仨人 (中)

pengying

「這件呢？好看嗎？」芯潔身上的粉色禮服已經是第十件了，不停的試穿各種婚紗款式，卻得不到未婚夫的一個點頭。
小潔最終疲憊的坐在椅子上，發起牢騷，「既然沒你要的，當天就隨便穿穿吧！反正這只是個儀式。」她輕挑的語氣，被未婚夫賞了一道白光，她更是不悅。
「我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別忘了。」小潔靠近他咬耳朵說著。
「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婚紗你看哪件就哪件，我之後再來試穿。」小潔起身準備離去，未婚夫心頭不以為然。
好不容易才掙脫試穿禮服的夢魘，小潔慶祝自己恢復自由，特地的買了杯咖啡慰勞自己，坐在陽傘下品嘗下午茶加滑手機，一張同學會的大合照，讓她驚慌得把咖啡給灑翻，照片中最後一排的那個女人—慧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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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婷。」她走的不遠，宗翰把車擋在劉璿的面前，原來這樣低頭的她，每每熱淚盈眶，堅強地不願給人發現，卻還是逃不過眼前的他。
「我想知道原因，我不想不明不白的結束。」宗翰說著。
劉璿的眼淚像洩洪般止不住，好像每次很懦弱的時候，李宗翰都很恰好的在身邊，甚至不用說也不用問，就能明白這一切。
考基測前幾個月，晚上都有所謂的自修班，集合班上同學一起讀書，趕不上時，就會帶衣服去游泳池得更衣間洗澡。
熱血的節奏，不過短短的幾個月就凝聚班上感情，大家都是抱持著同樣的信念，教室的氣場也不同了，製造了另類的讀書風氣，一起訂便當、飲料。
「妳手怎麼了！」剛洗完澡的慧婷沒想太多，忘記衣袖捲在肩上，身旁而進進出出的同學，李宗翰逮著問著。
慧婷趕緊拉下衣袖，笑著搖搖頭，正常人看著出來那是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可是正常人怎麼會有這樣的疤痕呢，宗翰不過問，心頭卻埋下底。
其實過沒多久，某一天，慧婷進了輔導室，自殘的疤痕意外被老師發現。
放學後的同學一個衝的比一個快，留連在學校的同學少之又少，慧婷不急著走，只想等到附近的同學都離去才去報到，而宗翰也發現了，慧婷出入輔導室的頻繁度，猜想著大概脫離不了那件事。
「你怎麼會在這！」慧婷離開輔導室後不巧的遇到宗翰，尷尬的問了一下。
「我來找老師。」宗翰靦腆微笑回應，「拜拜！」
宗翰對慧婷的喜歡，莫過於就是靜靜的陪伴，就算知道了也要裝作不曉得，為了不讓慧婷難堪，他總是偷偷的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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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喜歡的婚紗嗎？」小潔的母親問著。
「沒有，Alan不喜歡這家店的風格。」
「那就去別家看看吧！或者請他們量身訂做一套。」
「我知道了，那我先上樓。」小潔快速的通過客廳，也許吧，與家人相處使她尷尬。
靜待望著天花板的燈飾，自從看到慧婷回來的消息，小潔心煩，這不在她的計畫中，劉慧婷打亂了她的所有，一向冷靜的芯潔，亂了腳步，劉慧婷就是她的不理智、不客觀，只是當初是她毀了全部，慧婷大概也恨她吧，最好的朋友卻是傷她最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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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我們粉刷成功。」芯潔特定買了一打啤酒跟配菜，一方面慶祝兩人都進了同所大學，也能當好室友，昨日下午刷了一整天的牆壁，兩人累癱在地板上，不過辛苦後才能獲得這麼漂亮的牆面，慧婷把倆人都畫進了牆壁上。
「哈哈哈，對，粉刷成功。」慧婷莞爾一笑。
要好的兩人，睡在同張床上，如親姊妹般相處的融洽。
「我最好的朋友，慧婷。」芯潔逢人就介紹自己的朋友，好人緣的芯潔，還未開學就已經在網路上跟素未謀面的同學聊天了。
「我的超級好朋友，小潔。」慧婷也是如此的跟別人介紹，「這是我們的好朋友，李宗翰先生。」
宗翰也進了這間大學，慧婷當時和宗翰聊天，看要考哪間大學，兩人志同道合，最終也願望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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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小潔，是誤會，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親我，我傻了，所以我沒有推開她。」說完後宗翰也覺得講這種話很瞎，但這是事實。
「嗯，我能了解。」劉璿點頭，如果很喜歡一個人會做出這種事也不意外。
「但妳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動心。」
「我相信你，我一直很相信。」劉璿沒有忘，相信對方到現在都沒有變，可是背叛是真的吧？血淋淋的上演在他們之間。
眼見不一定為憑，耳聽不一定為真。
劉璿永遠記得，耶誕節的街道上，在一閃一閃的霓虹燈光，三人並肩一起過節，可是去買飲料的慧婷，回頭看見的卻是小潔親吻著宗翰，畫面震驚到將手中的飲料全掉在地上，她紅著眼眶假裝自己都沒看到，是錯覺作亂，還告訴自己要堅強，忘不了的事擱在淺意識成了一場惡夢，總會在夜中驚醒。
「你還愛小潔嗎？」宗翰淡淡地說。
「早就不愛了。」劉璿搖頭，眼前的他還是不明白她的心，之所以分手就是因為太愛他了。
「也是，在美國認識很多人吧！」宗翰苦笑但說的話還是戳痛劉璿的痛處，其實他也想挽回這段感情，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說著說著到了劉璿的家，恰好劉璿的母親在外頭澆花，也和宗翰打了聲招呼。
「宗翰，進來坐阿！」劉璿的母親還是很喜歡這個從小看到大的男生，雖然是無緣的女婿，但做乾兒子也行。
「不用啦，阿姨，我要走了。」宗翰婉拒，他倆相互揮手告別，這一揮別，不該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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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你回來了啊！」家中排行的老大的劉璿，還有一個妹妹跟弟弟，因為年齡落差八歲，她從小就當起妹妹跟弟弟的模範，而家中重男輕女的觀念，也揹負不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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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可以幫我連繫芯潔嗎？」劉璿打了電話給老同學請他們幫忙，才知道很多人都不曉得芯潔訂婚的事情，小潔好像很低調，既然她都要結婚了，自己能做些什麼呢？劉璿要同學們保密她的連繫。
輾轉得知，小潔的婚紗至今還未有下落，未婚夫的眼光高，什麼都看不上眼，太簡單太複雜都不行。
「我也不會忘記幫妳設計一件！」曾經她是這麼說過，就設計婚紗送她吧！劉璿拿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裡頭密密麻麻的字跡，只有本人才看得懂。
上頭有著曾經幫芯潔量過的身高、三圍，若沒有長高、變胖的話尺寸應該不會差太多。
「不是第一，是唯一，沒有第二個小潔了。」當時聽到這句話的小潔眼角泛淚，自卑的劉慧婷從國中就羨慕小潔跟宗翰，在他們身上總是散發著迷人的氣息，不可抗拒，在黑暗中，那種耀眼繁華是很吸引人注目。
慧婷連續熬夜好幾夜才畫出三套禮服，她心目中的小潔，穿上去一定是美翻了！那天肯定是最美的新娘子，有小露酥胸的款式、典雅的蕾絲白紗、紅色的長禮服，經過了貴人的幫忙，手稿終於到了她未婚夫的手上。
「就照著上頭的作吧。」Alan露出滿意的笑容。慧婷轉學到美國後讀了設計學校，實踐自己的興趣。
光是手工的蕾絲白紗就花了不少人力跟燒掉一堆錢，動員的人力在短短的四天內完成，畢竟後天就是文定之喜。
「還蠻漂亮的而且很合身，你去哪裡找的設計師？」小潔問著，邊開心的在鏡子前轉動裙襬。
「不是我找的，是妳的朋友。」
「我朋友？我的朋友，沒有讀設計的阿！」小潔蹙眉，腦中浮現了那個人，慧婷？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對妳蠻瞭若指掌的麻，妳看連尺寸都很合，跟量身訂作的一樣。」
「稿子還在嗎？」
「問看看他們放在哪吧。」Alan低著頭忙公事，無心回答。
如果看到手稿就能辨別作者了，小潔立刻問了製作衣服的工作同仁，但那幾張手稿傳來傳去早已失蹤。
芯潔有些失落，倘若真的是她的話…也該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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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就好，我還怕他們不喜歡呢。」慧婷通著電話，得知小潔非常喜歡這件禮服，也放下心中的大石頭，事情到段落，行李也該收收回美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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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李宗翰這個人怎麼樣？」慧婷敷著臉，躺在小潔的大腿上。
「不怎樣阿，妳想幹嘛。」小潔轉著電視，還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沒怎樣呀，只是我好像有點喜歡她。」慧婷羞赧的說著，臉上的紅暈早已藏不住。
「他哪裡值得喜歡妳喜歡阿？」小潔倒是想聽聽宗翰的優點在哪，畢竟認識這麼久，要她講還不一定說得出來。
「他有時挺可愛不是嗎？人品又好。」
「起來、起來，我聽不下去了。」小潔叫醒舒服躺在她大腿的女人，想到陽台吸吸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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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慧婷，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大一時，在慶祝小潔生日的當晚，宗翰鼓起勇氣告白了。
「嗯。」慧婷點點頭，這句話等了一年才等到。
國中時，宗翰曾經有個女朋友，就像抹不去得過去，完全青澀的青春，當然沒有多久就不了了之，文靜的慧婷個性有點彆扭，若不是他主動說話的話，兩人也不會成朋友，還可以一直到現在，比起成績優異，慧婷吸引人的是那張混血兒的五官，還有在籃球場上的氣勢，而一次班際盃的失誤，成了大家口中的戰犯，挺身而出的宗翰被冠上暗戀慧婷的頭銜，每學期的班長、副班長、學藝，三人就像輪班制，都是小潔、慧婷、宗翰，輪來輪去，三劍客一起出現如家常便飯，大家都以為他們在一起了，事實上卻沒有，高中的兩人時常約出去看電影，常常透過小潔做媒介。
「慧婷她有男朋友嗎？」
「你想打什麼主意。」小潔一眼看透他的心思，一句也不透露，就像護花使者，斬斷她所有情線。
當然得用盡心思守住慧婷的小潔，聽到他們倆在一塊的消息，還生悶氣，離家出走了呢。
「小潔。」找到小潔後，慧婷緊抱著她，小潔的下巴靠在她肩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笑容。
「妳交男朋友後，不能忘記我！」小潔語重心長說著。
「我想我這輩子也忘不了妳吧。」慧婷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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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有人找妳。」樓下的弟弟在樓梯口大喊著，剛睡醒的劉璿還睡眼惺忪。
門口的是李宗翰，他果真來了。
「剛剛小潔打電話來，希望能和妳見一面。」宗翰說著。
兩年後第一次見面，劉璿好緊張也好害怕，他們三個人要重聚了，分開時也正好是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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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申請的學校，我錄取了！我錄取了！」收到通知單的慧婷止不住喜悅握著小潔的手不停跳沙發，明明是該為她開心的消息，小潔卻開心不起來。
「好遠哦，美國。」小潔垂下頭。
「你可以來找我阿！」
「那妳走了，我不就剩自己一個人。」小潔的眼神漸漸暗淡，肩膀也微微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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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捨不得妳去，可是去那也好。」宗翰依依不捨地抱著她，「去完美國再跟我們說好不好玩。」
此刻的肩膀卻很沉重，為什麼他的擁抱只像個軀殼，慧婷確實感傷。
「不如我們去旅行吧，看哪好玩就去哪！」宗翰看似興致盎然，卻比誰都難過。
搭上早上六點多的自強，一同去了東部，三人的笑意全失，火車快速閃過窗戶外的風景，時間不留人。
下火車後，怔怔的站在月台旁，有股隨時都在倒數失去，大廳的時鐘走的比心跳還慢，轉程到了民宿放了行李。
「行李我放這哦。」宗翰體貼的把重物都扛下來放。
小潔跟慧婷互看了一眼，只是又失落低下頭。
漫步在田野間，風清氣爽。
「我幫妳們拍照。」
宗翰拿出剛買不久的立可拍，為這因出國而鬧彆扭的知己拍張合照，之後自己也嘟著嘴與慧婷自拍了一張。
「附近應該有租車店。」宗翰起步到路口的店家看。
「開心一點嘛！」慧婷拉著小潔的手說著，「我又不是不回來，妳想我的話可以用網路打電話給我。」
「妳們快一點。」速度很快的宗翰在路口揮著手臂。
慧婷牽著小潔的手往前跑，一步一步的，小潔逐漸笑了起來。
租了兩台機車，到了附近的知名景點玩。
「去那後，要好好照顧自己，每天有空要上線跟我聊聊天。」夜晚，宗翰從後環抱住慧婷，提醒她去那之後的生活，和偷偷說些悄悄話，閃爍的星空，觸不可及。
「我們…」慧婷欲言又止，這種氣氛下，還是說不出口那些話。
回房後，小潔還沒睡，兩人躺在床上，靜靜的播著手機的歌曲，倒帶著畫面，訴說著當年的故事。
「你還記得嗎？國中畢旅，我們四個人好像也因為睡不著，播了一整夜的歌，然後開始聊班上的八卦。」小潔緩緩說著。
「其實那時候我很想睡卻一直被妳們吵醒。」慧婷苦笑著說出真心話。
「真的嗎？我不知道耶，可是畢旅最後一天好像也沒玩到什麼，一直坐旋轉木馬還有吃冰淇淋，想起來有點無趣。」
「對阿，懼高症的人去那真的很浪費錢。」慧婷附和。
「然後畢業了，話說，你怎麼哭的這麼慘？」
「我本來就很多愁善感，一直以來我以為大家都不分開吧！可能就算分開也離不了多遠，現在才知道，分開就像天堂地獄，你在那裡、我在這裡。」
「可是我們還是有繼續連絡呀，問妳喔，妳會後悔嗎？」
「後悔什麼？」
「後悔沒考好阿！」
「不會阿，人生為什麼都要是讀書呢？自己的夢，就要靠自己去追去改變這一切。」
「真好，我其實很羨慕妳，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不像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要幹嘛，也不知道我要什麼，只要跟著妳就好。」
「是麻，若說羨慕，我才很羨慕你跟宗翰呢，人緣好的不得了，講話有條理，又很有才華，真的很厲害，可以再唱一次，那首歌嗎？我真的很喜歡妳唱歌的樣子，妳那雙愛哭的眼睛…」
「不要啦。」小潔笑著拒絕，已經深夜了，這首歌是她想著一個人寫出來的。
「小潔，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對吧！」慧婷摸著小潔手心的紋路，心想著，宗翰果真對妳重要。
「當然。」
鳥鳴聲和溫熱的陽光把她們叫醒了！牽了一整晚的手，醒來後才覺得痠。
「起床吃早餐。」宗翰從外頭回來，他一大早就去市區排隊買好吃的豆漿燒餅。
「我們等會就騎車繞繞吧，下午就坐車回去。」
借了民宿老闆的腳踏車，宗翰冒險家的精神被激勵出來，像脫韁的野馬，把兩個女孩放在後面追趕，
「李宗翰，騎慢一點。」上坡難騎，慧婷跟小潔互助才爬上來，聽到這句話他才醒來，忘記後面有人，也紳士的推著她們上坡。
今日繞了一個山坡才下來，距離回去時間也不早了，意外的小潔不慎摔入泥濘中，惹得全身都是爛泥巴、傷痕。
「妳看妳的臉，都掉皮了。」洗完澡的小潔坐在床沿，未吹乾的頭髮被未關上的落地窗串出的風，吹得亂飄，慧婷溫柔的捧著她的臉，輕輕的擦拭優點，小潔緩緩伸手握住她的手，慧婷頓時心也被搞亂，小潔輕輕靠近她的臉，在她的鼻尖跟臉頰邊緣淡淡抹過，最終吻上她的唇，該逃嗎？為什麼逃不開，理性跟不理性的拉扯，任隨著唇上波動纏綿著，慧婷退了一步，理性贏了，她清醒的賞了她一巴掌，殘留的餘溫還在作祟，她不知所措的跑出門外，卻撞上怔然的宗翰，他全部都看見了。
小潔軀起身子把頭埋著哭泣，從國中，那種不確定的小情小愛，到了高中，好像才懂得那是喜歡，卻不知道對方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會猜疑會吃錯會忌妒，大學，合理化的住在一起，想要永遠在一起，這麼完美的劇本，也演了二分之一，卻被自己的貪婪給毀了。
空間安靜的都能聽見秒鐘在走動的聲音，小潔絕對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愛慧婷，她不想再失去了，外頭的慧婷與宗翰爭執不下，隔著牆依舊聽的清晰。
小潔走出門外拉住宗翰的手，「我喜歡的是你，喜歡很久了，可以嗎？」
這是放話嗎？慧婷一瞬間明白，自己先前的猜測是對的，她情緒激動地摀住嘴，跑進屋子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