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下)

peng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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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就保持這種距離吧。
到了見面的地方，約在露天的咖啡廳，劉璿不敢走向前，宗翰將手放在她肩上，「我們都不要想這麼多。」
轉角後，會是她嗎？她一樣緊張坐立不安，是她。她穿著長裙，長長的頭髮燙捲了，而她，剪去長髮，簡單而俐落，她們對上眼，下一秒劉璿捂著嘴不敢相信還有這天，逃避了兩年，無話不談的好姊妹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眼眶早已泛淚。
劉璿慢慢移動著腳步到她面前，小潔笑中也帶著眼淚，好多話想講，卻說不清楚，回頭才發現自己犧牲的不只眼前的一切，可是他們全然不知，如今，只要值得就夠了，回不去了，對吧。
「李宗翰，好久不見！」小潔揮著手，戴在無名指的戒子顯的強眼，「慧婷，好久不見。」
劉璿看不出來小潔是否快樂，只感覺到她很想快樂，也許膚淺的快樂，容易得到吧，笑久了就會變真的。
「我去逛逛，妳們慢聊。」宗翰離席，想給她們多點時間相處。
「婚紗是妳設計的對吧？」
「嗯。」劉璿抿著嘴點頭。
「謝謝妳，不過…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妳對我更好阿。」
「可是我傷害了妳，妳都不恨我嗎？」小潔也無法諒解自己，也不奢求對方原諒。
「那都過去了，我不恨了！」劉璿揚起嘴角，曾經很愛過、恨過的，時間都沖淡掉了，這才是成長，一直活在過去的人，不肯走出過去的人，才是真正地可悲。
這麼說，小潔更內疚了，起先，她沒有打算要傷害誰，也沒想過，最後的結果，會是兩敗俱傷。
「但我恨自己，我恨，我不值得妳對我這麼好。」小潔自己清楚，慧婷恨她也是應該的，而她卻選擇原諒她，罪惡感把小潔壓得好累，為了慧婷，說了多少謊言都沒關係了，只要善意的謊言能使大家都快樂的話，何樂不為？
「小潔，妳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劉璿輕輕牽住著她的手，只是永遠的朋友，這話太傷，如果可以不當朋友，該有多好，小潔再度被朋友兩個字打醒，提醒著自己不該踰矩，盈眶的淚水也被劉璿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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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加入樂音！」小潔揹著吉他衝進社團的教室，拍著桌子說著，讓社團的幹部都嚇傻。
「妳叫什麼名字？」面試的社長和其他重要的幹部坐在椅上，想看看這位小姐想搞什麼把戲。
「我叫溫芯潔。」她那自信且大方的個性，第一眼就讓社員們印象深刻。
「清唱一下吧。」
小潔的歌聲如黃鶯出谷般的嘹亮，大家都聽的陶醉，社長心頭就定好她是之後的主唱，這種不可多得的人才，立即錄取她。
他們一群人組成了樂團「平衡木」，平時一起寫詞、作曲。
「之後我們發張DEMO怎麼樣？」
「妳瘋了嗎？」
當所有團員嘲笑小潔那異想天開的夢想，只有Alan支持她。
「玩音樂就是要讓別人看見阿！我支持妳。」Alan拍拍胸膛給她鼓勵，站在舞台上，或許慧婷就可以看到她，她會堅持她的音樂，當她心中唯一的溫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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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緊張嗎？」Alan在後台用手肘碰她的手肘，全國樂音發表會，成團了一年才代表學校出賽，台下的評審都是大有來頭的明星。
小潔調整自己的呼吸，就把它當成一場演說，不要害怕、不要緊張，免得氣喘又犯了。
「把台下的人想成一顆顆的西瓜，就不會怕了，相信我。」
小潔緊握著手心都冒汗，這種比賽不是第一次阿，卻還是像第一次登台，腳都快軟了，剩下一組，就換「平衡木」上場，對焦的景像漸漸昏頭轉向。
「阿！有人昏倒了。」後台們的人員尖叫，引來注目，小潔被Alan揹去醫護站，而前台的表演還是得持續進行，要棄權嗎？
其他團員亂了陣腳的上台，大家互看了對方篤定的眼神，決定完成表演，團長沉穩的把歌唱好。
沒有永遠的英雄，英雄是大家需要的時候，跳出來當的，昏沉的小潔睜開了眼。
「有好一點嗎？」醫護人員關心問著，剛吸過氧氣的小潔，臉色已經沒這麼死白。
「嗯，表演呢？」
「放心吧！他們已經順利的表演完了。」Alan握著她的手。
小潔氣自己，沒能完成表演，她只剩下這首歌能送給她，要她唱多少次我都願意，只要她願意聽，能聽得見，都好。
「遠在美國的妳，看的到就好了！」小潔呢喃。
「還好嗎？」Alan聽不清剛才的話語。
「對不起，我帶給你們這麼多麻煩，我想我還是不適合待在熱音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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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創作這首歌的初衷？」Alan邊撥弄著琴弦邊問著，公園旁的河堤，總是文青聚集的地方，小潔執意退出的樂團，沒有人阻止的了，不過和朝夕相處的團員成了生死之交。
「想送給我很喜歡的一個人，我那時唱這首歌的時候，她認真的在台下看我演出，她總是像個小跟班，不管我做什麼，她都覺得是世上最棒的。」說起她，小潔依舊喜孜孜說著。
「所以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歡到無法自拔，失去一切都無所謂。」
而她的人就像這片天空，灰灰的，烏雲密布，慧婷妳看不到這片天空，對吧？
「那個人很幸福吧！」「是不是下雨了？」Alan雙手向上，果然雨點滴落在手心頭，他趕緊揹起吉他和小潔跑到涼亭躲雨。
「這場雨，我想永遠不會停……」小潔伸出手接受雨水的洗禮，Alan的眼神貫注她的側臉，她惆悵的樣子還是第一次看見，眼皮滲下的是雨？還是淚？
下過雨後，晴空萬里，小潔與Alan漫步在舊鐵道上頭，小潔開始玩起平衡遊戲，沿著鐵道支線走去，Alan最後也加入這場遊戲。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取做平衡木嗎？」走前頭的小潔手臂側平舉維持平衡感。
「不知道。」
「因為要小心翼翼的走才不會輕易跌落。」Alan聽完背脊發涼，這句話背後的涵義是什麼。
「妳看彩虹耶！我就說吧！今天太陽這麼大，一定會有彩虹。」他比著天際線那端。
七色彩紅高高懸掛，而同性戀卻無法合法化，小潔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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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幸福，我想看見妳幸福。」小潔懦弱傾倒在她肩上，她衣賞被小潔無來由的眼淚浸濕，劉璿摸著她的肩膀試圖安慰，襲來的低氣壓，快令劉璿窒息，她別過頭，默默流了一行淚。
「我明天要訂婚了，我可以邀請妳來參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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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潔，妳的護照呢？」小潔跟家人談好條件，要去美國遊學，在無預期的情況下，給劉慧婷驚喜。
「應該在書桌的抽屜裡吧！」刷牙的她沒有想太多。
小潔的母親打開書桌下的兩個抽屜，抽屜藏了好幾本書、信紙，這些叢書卻不是正規的名字標題，而是有關同性戀，她順手拿起幾本翻閱。
「妳怎麼都買這種類型的書呢。」
小潔發現不妙，心虛的把母親拉開的抽屜，推回去。       
「妳不是要護照！我等會找到拿下去。」
差一點發現，小潔撫平心情，如經歷一場浩劫，她隨手把抽屜紙塞進垃圾桶。
紙上頭，寫著些心事，我是很努力不愛妳，但我失敗了、有沒有一台時光機能回到從前、我愛妳，妳愛他，他愛她、我能用力的抱著、我們三個人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也許是一場遊戲，玩到最後，好嗎！劉慧婷，雨永遠不會停、摸著我手心的紋路……。
「這些是什麼？」母親的臉有哭過的痕跡。
看著一張張的卷子，也弄不清是什麼時候寫的，被攤開在床上，小潔沉默半晌，眼眶熱了。
「兩條路給妳選……」
「好，我結。」小潔選擇了一個離慧婷最近的路，留在台灣，等她回來，在母親心中，只要是男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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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去。」
「謝謝妳，有了妳的祝福，很欣慰。」「這兩年，妳還好嗎？」
「大致上都很好。」劉璿低著頭微笑。
「交男朋友了嗎？」
「…分開一陣子了。」劉璿愣了一下才回答，在美國確實開始了新的戀情，對象是一個華裔的女生，她們之間沒有分性別年齡，因遠距離問題最終和平的分手，為了紀念劉璿剪去了長髮。
「我跟宗翰，從妳離開後，我們幾乎就沒連絡了，要不是我加入了樂音，在學校這麼出風頭，我想他才懶的關注我，我能感覺出來，他還是很喜歡妳。」小潔言下之意想促合他們。
「怎麼突然加入樂音了？」
「妳也知道，我們把關係鬧僵後，我在這幾乎沒朋友，才會無聊…去。」小潔說謊的時候，總會結巴。
「真的嗎？」
「騙妳幹嘛。」
真正的愛不是鎖在一起，當時的我不懂，就只想要我們三人都在一塊，這麼到永遠，至今，我還是不懂愛是什麼，只想為在乎的人作出最好的選擇，還是很愛妳，但妳值得更好的人，我不後悔我的決定，也許我失敗的很徹底，小潔心想。
宗翰站在二樓俯瞰她們，她們和好如初，原諒別人的胸襟更寬大，而他與劉璿，還沒把話說開。
「你們明天要記得來，不見不散。」小潔上了Alan的車，還是盯著後照鏡得他們直到不見。
「朋友嗎？」
「嗯。」
「看妳這反應，莫非是他們其中的某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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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最後一天了，劉璿昨晚已經把行李整理好，打算參加完小潔的文定後，就要回美國。
「你的領帶！」劉璿細心的幫忙把宗翰的領帶給喬好。
「回來後，我載妳去車站，好嗎？」宗翰騎著車問著。
「好阿！」宗翰將她的手放在腹前，要她抱緊，就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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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曾喜歡過的人，即將踏入人生不同的角色，劉璿不禁流下感慨的眼淚，這個女生她也曾允諾會永遠在一起。
「沒想到最先結婚的是小潔，人生真的很不可思議！」劉璿感嘆。
如果有天她們知道，她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對方，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者是現在未來，只是都彼此錯過，肯定扼腕不已。
小潔跟Alan訂婚儀式簡單又大方，她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想起要與他走一輩子，他牢牢握緊她的手，對著她露出幸福洋溢的微笑，小潔也回以一個笑容，她相信他值得依靠終生，跌跌撞撞走到了這一步後，才發現Alan的愛不疾不徐，且真實地一直都在。
「Alan，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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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翰送劉璿到了車站，準備搭車到桃園。
當年，在這裡造就彼此的不愉快，不明不白的結束一切，是誰都難以接受。
「宗翰，我們分手吧。」
「劉慧婷，妳知道妳現在說的是攸關我們的未來嗎？」
「我知道，我真的覺得我們不像以前這麼愛對方。」慧婷低著頭說著，先開口提分手的人，總是像罪人一樣。
「分手…，是因為溫芯潔嗎？」
「小潔？是！」慧婷愣了一下，宗翰為何如此問著，沒錯地是她的介入，可是想分手的念頭已經在第三者還未出現前就產生了。
「原來你們之間也沒有純友誼！你到底要把我的心踐踏到什麼時候，你才甘願。」「劉慧婷，你去美國就不要回來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宗翰丟下這兩句話。
現在，即將的失去是否要費力去挽留？
「慧婷，我應該要改口，劉璿！」又是她的背影，如果再不開口的話，機會就沒了，宗翰鼓起勇氣叫住她。
「沒關係，你習慣怎麼叫我，都可以。」她回頭笑著，腳步不敢走太快，就怕宗翰追趕不上她，還有話要說。
「拜拜，保持連絡好嗎？妳下次回來，我請妳吃飯。」宗翰只敢說出這種話，在家也排演好多次，卻在這連一句話不要走都不敢說。
「好。」劉璿點頭。「對了！這是給你的信。」劉璿走向前在包包裡掏出一封信，裡頭寫滿她的祝福，有些話是來不及開口；有些話是害怕說出口。
「再見！」劉璿抿著嘴不捨的道別，一轉身，又是幾年。
宗翰拆開信封，快速的讀完，最後一句話，他反覆看了好多次，
「我會和你提分手，是我知道你早就愛上別人了，我不想你左右為難，因為我太愛你了！」
愛上別人？她知道那件事嗎，可是，他沒有愛上小潔阿，為什麼她這麼說，到底誤會了什麼，宗翰終於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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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失戀了。」宗翰與慧婷相戀後，小潔私底下偷偷用通訊軟體與宗翰談心，不知道為何的時間一久，分享生活的宗翰對她也慢慢產生出一種情愫，介於友情又像愛情，就連宗翰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劈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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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買飲料，你們要喝什麼？」慧婷問道。
「紅茶微糖去冰。」「一樣。」兩人一同附和。
「你應該不會介意我來當你們的電燈泡吧！」
「那如果說我介意呢？」
「騙妳的啦，妳失戀耶，放妳一個人過，也太狠了吧。」
「說的很像很無奈。」小潔聳眉。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臉上有東西嗎？」宗翰摸著臉問著，不料下一秒小潔竟貼上他那嫣紅的嘴唇，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
宗翰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相視的兩人，欲言又止。
「你不要亂想。」小潔漸漸移開視線，「對你，不是這種感覺呢。」內心誠實給了答案，沒有任何不安、心跳，只像普通的吻，普通到下一秒就會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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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大家好我們是平衡木，我要帶來的是我高中時創作的作品「我」，送給大家。」
「我當初和我喜歡的人分開了，我們就讀不同的學校，所以聚在一起的時間，少到屈指可數，以前我總以為這些習慣在生活中的人，應該都會一直在吧！所以我沒太多，直到了我喜歡的人有了喜歡的人，我的忌妒心再也藏不住，我會想，為什麼她愛的不是我，慾望誘使我毀了這一切，也毀了兩個人，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會好好守住這段友誼，最好的朋友，祝福妳在異鄉一路順心。」小潔哽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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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被小潔騙得團團轉！」宗翰快步追趕住劉璿，拉住她的手激動說著。
「什麼？你在說什麼。」
「她喜歡的是妳，我想起了那張DEMO，他們的主打歌是妳最喜歡的那首，仔細看過歌詞的話，她寫的詞根本是在說妳。」宗翰氣憤的說著，溫芯潔攪亂一池春水後，收拾殘局的是他們，而她還是快樂的生活，憑什麼。
「什麼……」劉璿驚訝的微張開嘴，這個結果太令人不能接受，倘若時間到退一點，她們能勇敢些，開口表達自己的心意，就不用彼此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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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潔，妳都沒有喜歡的人嗎？」
「就算有也不會跟妳說！」
「為什麼！真的很沒義氣耶。」
「那妳呢？怎麼不接受李宗翰那小子，他從國中就一直喜歡妳，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妳自己也知道他喜歡妳，總老是欲情故縱，劉慧婷，妳真的很過分。」
「我哪有阿，只是比起他，我好像更喜歡另一個人，我問妳哦，妳們高中全都是女生，妳都沒動心過嗎？」慧婷抿著嘴鼓起勇氣開口問。
「我要回家了。」小潔拎起手邊的側背包，轉身想走，慧婷不死心的追上頭去問。
「妳幹嘛逃避問題，默認哦！」
「才沒有呢，晚上要上課，我要早點回去洗澡。」
「如果妳是…我不會感到訝異阿，現在社會這麼開放了，管它異性戀、同性戀、雙性戀，我真的不排斥，我很支持的。」慧婷的眼神有一種難解的悲傷，只怕小潔的回答，不是預料中的答案，她語氣逼問著小潔，今天非得出櫃似的。
「劉慧婷，妳今天話很多耶！」小潔無奈的說著。
「妳還是沒回答我！是不是嘛?」慧婷窮追不捨的追問。
「不是、不是、不是。」小潔連說了三遍。
如果不是心裡頭也有同樣的想法，有誰會無聊的去懷疑，去追問，甚至，連一句很平常的話語，也得練習上十次，才有勇氣說，小潔，永遠把情緒藏得很深，藏到連慧婷都覺得自己不了解過她，明明眼眶泛紅的她卻帶著笑容；慧婷，害怕孤獨卻故作堅強，同時也害怕失去，只是十七歲的她們，懂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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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翰，我現在需要你的支持！」
「我想回去找小潔，我想跟她說，我還很喜歡她，我覺得小潔可能跟我一樣，也許我們相愛，如果我就這樣走了，這些話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說出口了！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說。」劉璿用力抓著他的手臂，自私，這兩個字，最能代表她的作為，說來就來，說走就來，想起這一切，宗翰已經無語，他撥掉她的手。
「我說不要去，妳還是會去的！我的回答一點都不重要，我只希望妳不要後悔就好，有些話說出後，很多都回不去的。」
「抱歉！」
「夠了，不要再跟我抱歉。」語畢他走身離去，宗翰才是這關係裡頭，被傷最重的那個人，他大聲喝止，只想掩飾自己再度被丟下的心情。
劉璿立刻搭車到芯潔家，她猛按電鈴，卻無人回應，苦苦等待直到深夜，小潔被朋友們開車送回來，她喝得爛醉。
「那她就交給妳了！」
「小潔。」劉璿從她朋友身邊接過小潔，她一身酒臭味，躺在她肩上。
「劉慧婷，妳怎麼在這！」小潔站都站不穩，隨時都會跌倒，醉醺醺的比著她碎念著。
「妳真的喝醉了！妳站好啦！」劉璿攙扶著她，「妳的鑰匙呢？」
「我沒醉我很清醒，我知道妳就在我面前，對吧？」小潔撫摸著她的臉。
「是我，沒錯。」近在呎尺，她發燙的臉不用觸碰就能感受的到。
「妳永遠都不會懂，永遠都不會懂。」小潔緩緩放下她的手，踉蹌後退一步。
「不說我怎麼會懂。」劉璿流淚，她捧著小潔的臉蛋。
「說了又不會改變什麼！」
光要確定異性的人喜不喜歡自己就很頭疼了，何況是同性之間的愛情，要花多少時間去確認心意。
「我喜歡妳！妳也是這樣嗎？」她揪著心頭一問。
「不是。」
「妳哪一點不愛我？妳做的不都是為了我嗎？為什麼去台東時要吻我，為什麼要幫我寫歌，為什麼今天要哭，為什麼妳替我決定的事，都不告訴我，讓我像個傻瓜，去猜測妳，以前妳最勇敢了，為什麼現在這麼扭捏，只要妳開口，我可以留下來。」
「因為我不能愛妳，我沒有辦法跟妳在一起，我和妳沒有未來，我要嫁人了！」
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這一世，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妳懂了嗎？」她們抱頭痛哭，結局是遺憾，明日，妳還是妳，我還是我，太陽依舊會升起，不會改變什麼。
劉璿開了一間房，能讓已夜深的兩人休息，在離去之前，留下了一張紙條。
「下一輩子我們能當家人嗎，這樣或許就不會失去了。」提筆又放下後才寫下深刻的字眼，墨水漸漸暈開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劉璿拉著行李箱，扣上門，這一聲，結束了這段友情，結束所有曾有的刻骨銘心，結束可能的奢望，卻解開全部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