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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太空看去,斐瑞利塔星球是一顆綠色的星球.太空船降落到地表後,外頭可見一片綿延不絕,一望無垠的大草原.假如說地球是水的星球,那麼斐瑞利塔星球就是草原星球了.
依莉絲的宇宙船被自警船團用船錨牢牢固定住,在行動受到限制的情況下被移送.移送的目的地就位在一棟高聳入云的高塔的中間.高塔的肚子有個像嘴巴一樣的開口,船隊排成一列從那里魚貫而入.
這里似乎就是斐瑞利塔星球的最高審議會『歐瓦里昂』的樣子.
我和依莉絲一被押下船,身上的雷射槍和傳送表立刻就被拿走了.在被他們強行帶走前,我們曾試著想用傳送表逃走,無奈『歐瓦里昂』塔內似乎設有妨礙傳送的裝置.其實也不意外,如果連個圍堵的措施也沒有,傳送這麼危險的技術是不可能公開的……
我們被喝令站上一塊只有底盤,但疑似是電梯的裝置.在底盤上升的期間,我一直心驚膽跳害怕會踩空摔落,不過依莉絲跟我解釋,旁邊有看不見的反作用力場保護,所以不必擔心.
「……」
在自警團的包圍下移動的路上,依莉絲幾乎不發一語.她嘴唇抿得緊緊的,始終低頭面朝下方.
受到親生父親這麼無情的對待,是誰都會這麼沮喪就是了.
她那身為『歐瓦里昂』議長的父親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就這樣,盡管沒有上銬,但是我們被當犯人一樣移送到了塔的最上層——里頭擺設有最高審議會的圓桌的房間.房間采用內嵌式燈光照明,光線十分充足,其中一面牆壁都是玻璃,透過那扇玻璃牆可以看到外頭的云海.
圍繞著圓桌而坐的,全是一些都穿著立領服飾的大叔和老爺爺.我想他們應該就是最高審議會的議員,但每個人都面帶可怕的表情.
喂喂喂……再怎麼不歡迎我們也別這樣吧.
然後,只見坐在我和依莉絲正對面的圓桌一角的男性——一個留著整齊的銀色短發,眉心深鎖,看似頑固的壯年男子——把下巴托在十指交織的手背上,以格外冷峻的目光瞪視若依莉絲.
我竊竊私語地詢問依莉絲那個人是誰.
「他……是我的爹地.『歐瓦里昂』的議長.」
「他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離家出走的關系……不過我從來沒看過這麼生氣的爹地.」
唔……
我悄悄瞅了阿魯一眼.
不過,這回她也聳肩表示無可奉告.
「本官再怎麼神通廣大,沒有情報也無從推測.」
她說得倒也沒錯.
當務之急還是先收集情報吧.不然也甭想獲得釋放,永遠回不了地球.
「那,那個……」
「我是不知道你是什麼人,總之給我閉嘴.」
我連個問題都還沒問耶……!
但就算我現在發飆對事情也沒有幫助.
「依莉絲.」
于是我改請依莉絲開口問她父親問題.
「啊,嗯……」
依莉絲應該也已經受不了一直默默被瞪的感覺了吧.盡管一副畏畏縮縮不敢開口的模樣,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抬高了原本低垂的頭.
「那個……爹地?」
「什麼?」
議長的口氣並不因為對方是自己女兒而有所松動.
「噫……!呃……」
依莉絲倒抽一口氣後,又垂低了頭.
「我,我有做了什麼壞事嗎?」
當她從喉嚨擠出問題的瞬間,我很肯定圓桌的氣氛凍結了.
喂——!問這問題是在挖洞給自己跳吧!
我硬是把差點出聲吐槽的沖動給吞了回去.
從這氣氛看來,對方明顯是在發怒.都被人帶到這里了,還天真地做出「我有做了什麼壞事嗎?」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發言,簡直就像是在火上加油.
果不其然,不少大叔和老爺爺奮而揮拳敲擊圓桌.
「還敢問你做了什麼壞事!」
「難道你連自己犯了什麼錯都不清楚嗎!?」
「議長!你會不會有些寵壞自己的女兒了啊!」
此起彼落的拍案叫罵聲幾乎教人忍不住想伸手搗住耳朵.當中顯得尤其激動的,是一群看似跟這對父女的家務事無關的議員,至于關鍵的依莉絲之父則是始終不發一語,靜待眾人情緒冷卻下來.
「嗚……干嘛那麼生氣……」
身陷莫名其妙狀況的依莉絲早已委屈得快流下眼淚.
雖然我很努力想搞清楚現埸的狀況,可是現場的人大半不是設罵就是出口成髒,我完全無法厘清頭緒.
「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嗎?」
不過阿魯倒是已經看出了什麼端倪來.
快點告訴我——在我開口說道前,依莉絲的父親拿起了圓桌上的銀鈴搖晃.一個彷佛貫穿耳膜直達腦髓般的尖銳高音響徹房間,場內旋即恢複甯靜.看來那似乎是議論氣氛過熱時拿來中斷用的道具.
「……我們的星球碰上了打從把發展的觸角伸向宇宙以來,從來不曾有過的空前危機.」
議長以低沉但又不失響亮的聲音針對我們……不,是針對依莉絲開始侃侃而談.
「斐瑞利塔星球在很久以前便耗盡了所有的資源.所以我們只能靠從其他星球輸入資源,再予以加工然後輸出的方式來維持星球的財政.這點基礎常識你應該也知道吧?」
「……」
依莉絲默默不語地輕輕點頭.
「如果把這句話反過來說,斐瑞利塔就是沒什麼能力自給自足的星球.所以,一旦有某種壓力迫使其他星球串聯起來停止供應資源給斐瑞利塔星球的話,我們只有活活餓死一途.」
議長面色凝重地停止發言.
出席這場圓桌會議的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了依莉絲.
聽到這番話,即便是我這第三者也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斐瑞利塔星球目前踏上了議長口中所提到的滅亡之路.而那個原因就出在……
「依莉絲.都怪你拒絕了薩塔摩尼亞大王的求婚.」
想當然,這就是他們做出的結論.
依莉絲露出像是在說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左右搖頭.
「怎麼會……可是……」
她沒能繼續把話說完.
只是一味地搖頭否定.
「慢,慢著!」
我再也咽不下那口氣,站到她的面前與議員們對峙,把所有人的視線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是?」
我緊張地吞下口水後,回答了議長的問題.
「我叫波亂烈火.因為複雜的原因而來到這個地方,你們實在太莫名其妙了!」
「小鬼!給我退下去!」
其中一名議員對我大聲咆哮,不過議長舉手制止了他.
「波亂烈火.之所以把你叫到這里來,只是希望你能提供證書,告訴我我女兒在哪做了些什麼事,現在還輪不到你說話的時候.請謹言慎行.」
依莉絲的爸爸不愧是議長,講起話來就跟學校老師一樣頭頭是道哪.這湊巧是我最怕的類型.不過我可不能就這麼忍氣吞聲.
「就我剛才所聽到的,你們的意思好像都是依莉絲一個人的錯嘛.明明是那個薩塔摩尼亞大王自己跑來求婚的,不是嗎?既然如此,依莉絲本來就有拒絕的權利吧!」
「……很遺憾,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為什麼?」
「因為她是我的女兒.」
議長用讓人全然感受不到感情的聲音說道.
「我好歹是斐瑞利塔的代表.那麼,我必須優先考量及行動的出發點,自然是本星球的利益與和平.身為我的女兒,也要跟我一樣.」
「那都是為了你們的利益吧!」
「不然你的意思是,為了個人的權益讓全民餓肚子也無所謂?」
「嗚!我,我是沒說無所謂啊……」
「薩塔摩尼亞大王行事風格執拗強硬.如果婚事一再拖延,只怕他隨時都有可能舉兵侵犯我們星球.證據這種東西只要捏造一下,要多少開戰的名義都能偽造出來.」
一般人哪可能會為了一個女孩子做到這種地步……
不對,就是因為薩塔摩尼亞大王這號人物不正常,所以問題才麻煩嗎?大王要是真的動火,有可能會挑起宇宙戰爭.正因為如此,才會每個人都面色凝重.
議長把視線從我移到依莉絲身上.
「依莉絲.你從小就過著自由自在衣食無缺的生活.不只是如此,過去不管你多麼任性,其他人幾乎全都概括承受.能過這樣的生活,只因為你是議長的女兒.以前收受了那麼多的恩惠,你不覺得這次該輪到你負起身為議長女兒的責任了嗎?」
「……」
依莉絲只是低頭聆聽議長的話,面色鐵青.她一定是沒想到自己的行動會招致這樣的結果吧.
嗯,嗯,這下怎麼辦.我也想不出該如何反駁.愈來愈覺得對方說的話很有道理.
沉默降臨圓桌.我和依莉絲一籌莫展地呆站在原地.
這時,房內的燈光毫無預警地突然熄滅.
「發生什麼事!?」
有議員大聲嚷嚷道.房里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到處都是吵雜而支離破碎的說話聲.在這之中,只有議長下令警衛前去調查原因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沉著冷靜.
在搞不清發生什麼事情的狀況下,我完全無能為力.突然問,有人抓住了只能傻傻怔在原地的我的上衣下擺.
從拉扯的方向判斷,我知道那只手是站在我旁邊的依莉絲.
我從她的手感受到了她身體的顫抖.
「……啊.」
當我想開口跟她說話時——室內又重新恢複光明.
不過,光源並非來自天花板上的燈光.而是原本是玻璃的牆面變成了電腦螢幕般,光就是從那里漏出來的.
『咯噗咯噗咯噗,小依莉絲~!你還是一樣可愛呢~』
……隨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不快笑聲一同出現的,是一個彷佛人類和豬還有蟾蜍混血,而且頭上長了觸角的男子.肥滋滋的身軀是紫色的,他每笑一聲,那松弛的五層游泳圈肚子就會洶湧地晃動.站在胖豬旁邊的男子則骨瘦如柴,他的膚色同樣也是紫色.
「這是誰啊?」
總是冷眼旁觀的阿魯興致索然地喃喃自語道.
照理說阿魯的聲音應該沒人能聽見,不過凝視著畫面的議長卻面露極不快的表情,接著向那男子攀談.
「薩塔摩尼亞大王.我想我應該沒有開啟直通線路吧?」
這只胖豬就是薩塔摩尼亞大王嗎……
大王聽到議長的說詞,又笑了.
『咯噗咯噗,別那麼死腦筋.聽說小依莉絲回來了,本王可是興奮到坐也坐不住了哪.是吧,參謀總長.』
那個骨瘦如柴的家伙看來是參謀總長的樣子.那張陰險狡詐的笑容看了就讓人一肚子火.
『是的.接獲報告的大王火速趕去尋找通訊兵.途中還因為太過心急的緣故,把好好一只寵物給踩扁了呢.』
『唔?有這回事嗎?本王怎麼不記得.』
『稍後再為您重新購入一只同樣的寵物.』
『嗯~不了不了,本王接下來想要換買約翰八里拉星球的火爆猩猩.』
話題會不會扯遠了?
大王和參謀總長似乎忘了他們不速之客的身分,我行我素地開始聊起下次要買什麼寵物的話題.斐瑞利塔星球的人自然都被晾在一旁.
「……大王,您今天的來意是?」
『那還用說.當然是本王和小依莉絲的婚事了.』
聽到這句話,依莉絲表情變得僵硬.
薩塔摩尼亞大王絲毫沒注意她表情的變化.不然應該不難看出依莉絲有多麼排斥這樁婚事才對.
問題是,如果拒絕這場婚姻,這顆星球勢必會發生浩劫.
在場的每個人都在看依莉絲.
每一道的視線都釋放出逼她點頭的壓力.
「……」
我固然心急如焚,最後仍說不出半句話來,只是注視著依莉絲的側臉.
她抗拒結婚的話會引發宇宙戰爭.
要是真打起來的話……就憑我又能怎樣?
對手如果是魔王,我只需打敗魔王即可.可是戰爭就不一樣了,不是我一個人賭命就能解決的問題.只要走錯一步,不……即便我步步為營,還是會造成數以千計,萬計的人死亡.這就是戰爭.
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扛起來的重責大任.
我想不出任何對策.
果然還是該照議長說的,讓她完成自己的責任嗎……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的——我的腦海里浮現了這樣的理由.
然後,就像被現場的氣氛壓著頭一樣,依莉絲打算點頭了.她緊抿雙唇,低頭不語,扼殺自己的感情,為了其他人做好點頭的准備.
只見她的臉龐上,有一滴壓抑不住的感情所化成的淚水流了下來.
我就像一時沖動似地大喝道:
「慢著!」
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投注在我的身上.
「……烈火?」
依莉絲也抬起低垂的頭,淚眼汪汪地望著我.
『嗯嗯?哪來的臭小子啊?』
「豬蟾蜍給我閉嘴!」
『咯噗!』
讓吵死人的螢幕靜下來後,我做了一口深呼吸好讓浮躁的心情平複.
剛才受到現場氣氛的影響,害我都忘了重要的事.
現在這個『故事』正勢如破何地朝著Bad Ending的路線發展.
而我卻在依莉絲流淚前,只是用「逼不得已」和「想不出辦法」的說詞說服自己,冷眼旁觀這個『故事』的進行……我還真是個大笨蛋.假如吝于付出事情也能順心如意地發展的話,今天也犯不著這麼辛苦了.
我得采取行動,這個『故事』才有迎接快樂結局的可能性.
就算沒辦法主張我一定是對的……我還是要挺身而出——為了阻止這場『悲劇』!
「你們這些人,真的都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嗎!?」
聞言,所有人都用「你在胡說什麼」的視線回敬我.
可是,這樣並不構成回答.
我針對眯起眼睛目光特別銳利的議長再次提問.
「說啊議長?你覺得只要依莉絲跟大王結婚就好了嗎?」
「少年.閉上你的嘴巴.這是星球兩方之間的問題.」
「我問你是否覺得這樣就好.」
「……這不是好或不好的問題.守護本星球的人民與和平,就是我的正義.」
「廢話少說!快回答我的問題!我的問題是,強迫百般不願的女兒結婚,你這父親當真認為如此一來就皆大歡喜了嗎!」
依莉絲的父親臉龐嚴重地扭曲.只見他咬牙切齒,逼視著我的那整眼眸里首次浮現出了怒火.從他那咬破的嘴唇流下的鮮血如實地敘書了為父的本心.
「……不然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打從一開始你就肯露出那樣的表情來的話,那就足夠了.是吧,依莉絲?」
「爹地……」
雖然依莉絲紅著眼眶哭花了臉,可是她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麼僵硬了.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不過于父母與自己為敵.得知父親其實也不願意把自己許配給薩塔摩尼亞大王,依莉絲應該也安心了不少.
這麼一來他們父女倆的問題應該就解決了吧.
接下來……
『你這臭小子從剛剛就一直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想破壞本王跟小依莉絲的好事嗎咯噗!?』
受到冷落的大王在螢幕的另一頭抓狂,口沫橫飛地破口大罵.
一直靜觀其變的阿魯「哎呀呀」地歎了口氣.
「再來你打算怎麼做?烈火先生.要是沒處理好的話,可是會引爆宇宙戰爭的喔?」
阿魯說得確實沒錯.倘若戰爭真的開打,那就因小失大了.
所以只能放手一搏.
我反瞪薩塔摩尼亞大王.
「我當然要阻擾你了.因為……要跟依莉絲結婚的人可是我!」
『你,你說什麼!臭小子,話可不能亂說!』
「羅嗦!老子對她一見鍾情了啦!為了跟她結婚,我可是風塵仆仆從地球硬是跟著她回到了家鄉來耶!」
雖然事實被我扭曲得很嚴重,不過就姑且當作是這麼一回事吧.
「我才有能力讓依莉絲獲得幸福!豈能把依莉絲交給你這種豬蟾蜍!」
『誰誰,誰是豬蟾蜍啊——!』
「惱羞成怒了嗎?不服的話——」
我朝大王的臉打出拳頭,豪氣萬千地發出了豪語.
「——以依莉絲為賭注,跟我一決高下吧!」
『你,你說什麼~!來自地球這種連聽都沒聽過的荒郊野外的臭小子,勸你別得意忘形了!』
「是男人就用拳頭分勝負!還是說你敢派軍隊攻打星球,卻沒勇氣跟平凡的地球人一對一單挑嗎!看來你也挺沒種的嘛,喂!」
『咯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大王的臉終于漲成紫紅色,看來他的怒意攀升到了頂點.
「混蛋豬蟾蜍,說,你想怎麼做?」
我口頭上頻頻挑釁,卻暗自握起了微微顫抖,冷汗直流的拳頭.
我不過只是拯救『故事』的最後一個希望.這個可能性里,當然也包含有失敗的可能.
不過……挑釁大王讓他跟我一對一決斗……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光看薩塔摩尼亞制的那把雷射槍的威力,就知道軍事之國的盛名並非浪得虛名.即便他願意跟我一對一單挑,我也有可能一下子就被打成炮灰……至少這個作戰能避免引爆戰爭.再慘,頂多只會犧牲我一個人的性命.
怎麼打贏稍後再去思考.眼前最重要的,還是讓大王答應跟我來場公平正當的單挑.
『大王,容在下打個岔.』
然而,原本保持沉默的參謀總長這時卻站上了前來.
『干什麼!』
怒火攻心的大王向後轉頭的同時噴出了大量的口水,但瘦皮猴眉頭也沒皺,露出了賊笑.
『臣下有個愚見.請大王姑且聽之.』
瘦皮猴湊在大王耳邊竊竊私語後,只見大王的臉色漸漸由紫紅變回一般的紫色,最後露出正合我意般的笑容咯噗咯噗地笑了.
『好吧,小鬼.本王接受你的挑戰.』
「是,是嗎……!」
明明作戰成功了,可是我為何會有不祥的預感……
『只不過,半途跳出來阻撓我跟小依莉絲婚事的人是你.所以要比什麼由本王決定.』
「……嗚!啊啊,好吧.」
那個游刃有余的嘴臉是怎樣?這提案原本就對我不甚有利,在瘦皮猴的介入之下,感覺我被逼入更艱困的險境了……!
然後,薩塔摩尼亞大王張開了他的血盆大口——
『今晚零點,本王會讓隕石墜落到地球.』
——宣布了決斗的內容.
「…………什麼?」
這家伙在說什麼啊……我頓時感到懷疑.
不過,我不是聽不懂他的話,只是不想承認他話里的意思而已.
因為……讓隕石墜落到地球,這不就……
『如果能阻止隕石就算你贏.阻止不了,就是你輸了.』
「等等等等一下!如果我失敗,隕石不就撞上地球了嗎!」
『咯噗咯噗.別擔心.本王會計算質量,挑一顆剛好能毀滅你們星球的隕石的.』
「聽你這樣說反而更令我擔心了!你這白癡!」
我火大地反嗆,結果只是徒增大王的爽快.只見大王靠在椅子上笑得快人仰馬翻了.
『咯噗咯噗咯噗咯噗!歡迎你使用各種手段.在地球毀滅前好好加油吧……敢與本王為敵.我要讓你悔不當初!』
「給我慢著!」
噗滋——通訊就這麼被切斷了.
今晚零點?隕石?失敗的話地球將毀滅?
……我該不會捅了什麼不可挽救的大漏子吧?
▽
後來,『歐瓦里昂』的圓桌會議暫時解散,由議長收留我.不過議長並未特別盤問我什麼,把我托給依莉絲照顧後,自己躲進了辦公室去……大概是不想給我壓力吧.我由衷感謝他的體貼.
我被帶到依莉絲的房間,坐在格外柔軟的沙發休息.依薊絲說要去拿些可以充饑的零嘴跟飲料,所以現在不在房間.
手表的時針指著下午五點.
距離隕石墜落在地球還有七個小時的時間.
「……這下量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投降了吧?」
如果有單槍匹馬也可以阻止隕石掉下來的方法,拜托誰來告訴我……假如真的有的話.
「阿魯有想到什麼嗎?擊落隕石的方法.」
「烈火先生身上綁著炸藥特攻不就得了嗎?」
「……駁回.」
如果這樣做就能解決問題,要我特攻幾次都行.
畢竟阿魯不可能會提供我『解決故事』的方法,所以我本來就不期待她會給我什麼好建議……我現在這情況大概就是所謂的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靠在沙發上仰望挑高的天花板,依莉絲帶著端盤子的浮空機器人回到了房間.
「烈火.你還好吧?」
「啊啊……」
我也不想徒增依莉絲的擔心,不過就是少了那麼一點氣力裝出有精神的摸樣.
依莉絲命機器人把貌似果汁和蛋糕的點心放到沙發前面的桌子上後,將它支開了房間.
房里剩我們兩人獨處,過了一會兒她戰戰兢兢地開口詢問.
「……你不吃嗎?」
「……抱歉.我喝果汁就好了.」
這個節骨眼我實在沒什麼食欲.喝個飲料解解渴就行.
依莉絲也沒碰蛋糕和飲料,在我的旁邊坐下.
不知怎的她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怎麼了嗎?」
「咦?」
「瞧你無精打采的.」
「……才沒你那麼嚴重呢.」
「嗚!說得也是……」
我一邊搔頭,一邊悄悄瞅了依莉絲.
「依莉絲,你的宇宙船沒有配備什麼能擊落隕石的武器嗎?」
「要除去宇宙垃圾的話是沒什麼問題……但隕石我沒辦法,抱歉.」
「是嗎……啊——再不想想辦法的話!」
我自暴自棄地喃喃自語後,依莉絲顯得十分頹喪.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你別放在心上.是我一手造成的.」
「不對……錯在我身上.」
「?」
她說話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和柔順起來了.
本來一直呆呆地盯著天花板看的我轉頭看了依莉絲的臉.
她也直勾勾地看著我的眼睛.
「烈火,那時你為什麼要救我呢?明明事情跟你毫無關聯.」
「喂喂喂……事到如今還跟我說這種話啊?」
「……對不起.」
「沒有啦,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看來,依莉絲似乎懷著微妙的罪惡感.雖說碰上這種狀況會有罪惡感或許是人之常情,但我的本意並非想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看到女生哭,一般都會想伸出援手吧.你別在意了.」
雖然我覺得我的表達能力還有待加強,總之就先這樣安慰她了.
只是,或許我的回答出乎了依莉絲的意料之外,只見她睜著一雙大眼盯著我瞧……然後噗哧地笑了出來.
「烈火好呆喔.」
「常常有人這麼說我啊,雖然我不想承認.」
反正只要能讓依莉絲重展笑顏,那也就罷了.
然而……
「我決定了.我要跟薩塔摩尼亞大王結婚.」
「啥!?有沒搞錯啊?你之前明明那麼討厭他!」
依莉絲突然的心境轉換搞得我一頭霧水.
可是她向我露出了充滿決心的微笑.
「我現在還是很討厭啊……可是再這樣下去烈火和烈火的星球都會陷入危機不是嗎?只要我獻身的話,那家伙應該就會感到滿足,然後放棄這場荒謬的比賽了.」
「我說啊……」
雖然我試著想勸她打消忿頭,不過依莉絲心意已決.
「……可是啊,我不想把自己的初吻獻給那種家伙.所以,拜托你,烈火.可以當人家初吻的對象嗎……?」
更教我傻眼的是,她還紅著臉拜托我吻她.
「接,接接接接吻!?先,先等等!你先讓頭腦冷靜下來!」
「……我是認真的耶?」
依莉絲那認真的表情非常美麗動人.
這麼可口的美少女主動獻吻,凡是男人,任誰都會歡喜接受才是.
可是我卻總動員了我的自制能力,全力屏除那個欲望.因為要是我現在跟她接吻了,她就會沒有遺憾地嫁給那個大王了.如此一來,這個『故事』也就注定將迎接Bad Ending.
唯一能讓她打消念頭的方法,就是向她證明有阻止隕石降落的手段.問題是,我想破頭也苦思不出個什麼.到底該怎麼辦?
我努力絞盡腦汁思考——忽然問,口袋里有東西發出振動.
「什麼?」
在我口袋震動的東西,竟是皋月在廢棄工廠拋給我的手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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