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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巧]百寶袋女神(惡男友株式會社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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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7 00:52:04 |正序瀏覽
百寶袋女神(惡男友株式會社之2) 作者︰七巧

他這個任性的大明星到底把她當成什麼?
一下得化身超級經紀人、一下變助理小妹,有時還得兼差外送,
她又不是超人!可是,誰教她其實一直暗戀他,
只能認命的被他予取予求,最後,更傻得明知他不可能給名分,
還和他成為床伴關系,但,從那以後他卻開始收斂花心行徑,
害她對他產生了一點期待──期待他愛她,
然而接下來的事,讓她覺得浪子回頭根本只可能是傳說,
因為,他在找她過夜的那晚竟還找了另一個女人!
好像只要是女的,誰都無所謂一樣,
這比不愛她傷她更深,可她沒有指責他的資格,只好跟他冷戰,
沒想到他卻無預警的提出要換經紀人,見面更冷漠以對,
看她心灰意冷到想離開公司,他還無情的說「祝妳順利」……
好,如他所願,她決定出國離開傷心地,
但明明是他推開她,現在又跑來機場恭住她說別走是哪一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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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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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7 00:59:26
別扭王者 七巧

    雖說是同一系列,但跟上一個故事《紅豆餅女孩》相比,這故事調性就顯得沉重多了。

    秦磊的個性,雖沒我預想的極端冷酷冷情,不過他對感情倒是極度別扭、非常不老實。

    因為過去的不堪經歷及家庭背景,讓他給自己套上數道沉重枷鎖,即使才華洋溢、功成名就,性格自負孤傲,可他就是獨獨對感情缺乏自信,另一方面,更對自已身上存有的潛在因子心生畏懼。

    他始終認為自己不能愛人,不可能給方穎婕幸福,因此即使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卻仍然只想與她劃清界線,不敢和她坦然交心。

    而在他一再與內心情感拉扯,心口不一的反復矛盾下,卻反倒傷她更深……

    原本,一路寫來替方穎婕感到很心酸,一直到寫到秦磊的過去,不由得愈寫愈黑暗……(比我預想的還慘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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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7 00:58:08
第十一章

    方穎婕沒懷孕,她跟著秦磊參加完為期一個多月的個人亞洲巡回演唱會後,返回台灣。

    知道她沒懷孕後,秦磊對她的體貼關懷絲毫未減,更在她MC結束後,迫不及待地和她展開熱情激戰。

    在兩人回台前,關于他們正式交往的事已在國內各報章雜志迅速傳了開來,當參與巡回演唱會的一行人返抵機場,機場大廳早聚集一堆采訪他們歸國的媒體。

    秦磊毫不避諱地牽著方穎婕的手一路步出機場,大方地任記者拍照,關于巡回演唱會的成果報告,他全交由隨行的黃經紀人代為回復。

    面對記者的提問,他只承認他們確實是認真交往的男女朋友,至于細節問題,他一概閉著金口懶得多回答。而被他十指緊扣的方穎婕,雖然以前習慣面對記者媒體,代他回答一切疑難雜癥,現在卻也只能面露幸福微笑,代替內心的千言萬語。

    她跟他的感情,不需要媒體多加宣傳渲染,若非他是公眾人物,她其實只想和他擁有安靜的兩人空間。

    經紀公司在得知她取消紐約之行後,老板主動力邀她重返公司,當初若非她辭意堅決,公司其實不願放她這個人才離去。

    她沒考慮太久便欣然重返工作崗位,雖沒再次擔任秦磊及X樂團的專屬經紀人,仍很快便拾回工作上的成就感與熱情。

    另一方面,她也跟秦磊甜蜜地熱戀交往中。

    然而,當兩人交往消息還在被熱熱鬧鬧報道之際,突地蹦出一則令人青天霹靂的驚人內幕--

    驚爆!創作天王秦磊,驚傳已有一名十三歲私生女!

    當秦磊從黃經紀人手中拿過才剛出爐的八卦周刊時,簡直震愕不已。過去從不在意八卦報道的他,對這空穴來風的杜撰非常惱火,更怕方穎婕見了會受到傷害。

    「我是跟那女人交往過,但沒生過孩子!」面對經紀人的追問,他氣怒的駁斥。

    周刊上寫出的女孩母親姓名,便是他十九歲那年曾交往同居的對象,即使多年沒再提及,但他也無法真正忘記那名字,周刊上更附有年少的他和她摟肩合影的照片佐證。

    而在看到周刊報道對方已因車禍意外過世後,他並沒什麼特別感覺,只對對方留下的遺言非常有異議--

    她竟交代單親的女兒來找他認親?!

    過去他從不曾被媒體翻出他未成名前的荒唐事及掩蓋在他心底的家庭悲劇,畢竟媒體光報導他絡繹不絕的桃色緋聞就報導不完了,哪會追究他未成名前的灰暗過往。

    然而一直以來,他心中仍隱隱不安,擔心哪天會被翻出父母的悲劇慘案,沒料到現在被爆料渲染的事,比起他曾捆綁在心里的兩道枷鎖更令他難以忍受。

    就算是杜撰,他也不想害方穎婕受傷,更擔心她對自己的信任破產。

    「我要提告!這是刻意毀謗!」他氣得要經紀人向周刊記者提告。

    如果是以前,他也許會對這個私生子的八卦視若無睹、不覺痛癢,可偏偏在他正打算向方穎婕求婚之際出現這種荒誕的負面消息,他當然憂心又氣惱,急著要為自己證明清白。

    「秦磊,你得跟我完全坦白,有沒有一點可能性?」面對他氣怒的否認,黃經紀人仍傎重詢問。

    因為這報導中私生女的年齡,推算起來確實與他當年跟那女人交往的時間十分吻合,她必須先確認可能的機率,才好決定代他處理這棘手問題的正確方向。

    「沒有!絕不可能!」秦磊堅決地否認。

    「那如果有必要,你同不同意做DNA檢查?」黃經紀人理性的問道,沒多久她就必須先代秦磊出面回應隨之而來的記者媒體追問,自然需要做好準備。

    「什麼?」秦磊聞言,瞠眸一詫,心口無端重跳了下。

    「那你就去做檢查,是的話,就認了吧。」方穎婕語氣平靜地對他說道。

    秦磊瞪大眼,難以置信她的冷靜。

    他以為她會對他避不見面,或者將八卦周刊丟在他面前,怒目相視地要他給個交代,可她竟然……

    「穎婕……你很生氣吧?」秦磊小心翼翼地探問,一顆心惶惶不安。

    他知道,她今天已被媒體騷擾過,追問身為女友的她,對他有私生女的看法,而她只聞言回應全然相信他,且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影響兩人的交往。

    他不知道她落落大方的回應僅是官方說法,或者真是對他的無限包容?但就算她否認了那八卦的真偽,他還是無法不在意她真正的心情。

    「我只是驚訝,不是生氣。」她依舊臉色平靜道。

    乍見那周刊爆料的消息,她不能說不震愕,卻也沒有對他氣怒離容,畢竟那已是過去的事。

    之後因一整天帶藝人上通告,她一直沒時間跟他聯絡,在工作結束後直接過來他住處時,她還得小心避開守候在他住處大廈外的媒體車,因為不想代他回答他的私事。

    秦磊梢晚回來,開門就見方穎婕坐在他家客廳看雜志,令他無比訝異,同時也緊張地想向她解釋澄清,還提到黃經紀人要他做DNA檢查的可能性。

    自進門後他便一直謹慎地觀察她的反應,可她理性又冷靜的表現,教他實在猜不透她真正心思,不免更為焦慮。

    「那女孩不可能是我的私生女,根本沒做DNA鑒定的必要。」秦磊慎重強調,希望她真能不在意這個不實報導。

    「你為什麼能這麼肯定?」方穎婕抬眸看他,倒不覺得這篇報導純屬杜撰。

    「我……那是因為我每次都有……」秦磊急著要辯解,卻在對上她一雙正經的水眸時,莫名緊張心慌。

    「你每次都有戴套避孕,所以不可能中獎?」她略挑了下細眉,笑問。

    「我只有跟你的那一次才真的遺漏過。」他強調。過去他雖荒唐無度,曾跟不少女人發生過關系,卻不曾鬧出過人命,這是事實。

    「凡事都有萬一,何況這種事,沒有真正的安全無虞。」她理性分析道。

    「也許時間吻合,但她當時不只跟我發生關系。」他提出另一種可能性。

    方穎婕定定望著他,須臾才開口,「磊,我不是要你隨便認女兒,可也不希望你有一絲逃避行為,要處理這件事,最直接坦蕩的方式,京做親子鑒定。

    你若有私生女,也不會真的影響到你的歌壇事業;若是錯誤臆度,至少該讓那女孩知道真相,你也無須背負棄子的莫須有罪名。」她進一步分析說道。

    「我才不在意影不影響歌壇事業,我只在意你的心情!」秦磊急聲強調。

    不可否認地,當黃經紀人向他提起DNA鑒定時,他確實心有不安,原本篤定不可能的事,不免也擔心這一檢驗會出現意外結果,那他跟她將沒有未來可言。

    就算要求承受輿論壓力、負莫須有的棄子罪名,他也不要有一絲失去她的可能性。

    方穎婕見他緊張心慌的模樣,這才清楚他真正在意的事。

    她神情寬慰地朝他揚唇一笑。「你以為你若真有私生女,我就會離開你、不要你了?」

    秦磊驀地心一窒,一雙深眸緊鎖著她,害怕被她宣判死刑。

    「磊,你未免太小看我對你的感情,就算你現在告訴我,其實你曾結婚、離婚過,我也不會追究什麼,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她強調,她要的是跟他一起的未來。

    之前曾令她無比在意的,只有兩人過從甚密時他曾有的那則緋聞,那令她以為他同時劈腿而感到受傷難堪,才在之後跟他冷戰疏遠。

    那件事在兩人正式交往後,他也再次向她澄清過,她願意相信他在跟她有過關系後,便沒再跟別的女人亂搞。

    「我不可能跟誰結過婚,我想結婚的對象只有你,絕沒有第二人選!」她的揣測令秦磊不禁情緒激動地宣告。

    聞言,方穎婕不由得怔愕了下。

    「可惡!我本來打算好好跟你求婚的,連戒指都訂好了。」說到這里,秦磊忍不住雙手抱著頭,很是懊惱。

    在這種情況下,脫口而出的決心半點都浪漫不起來,簡直糟透了。

    「戒指呢?」方穎婕起身步向前,朝他探出右手,大方地向他索討戒指。

    鎮定表象下,她的一顆心其實狂跳不已。

    秦磊怔怔地張眸看著她。

    「戒指……還沒好,是特別從法國訂制的鑽戒……需花十天趕工,還要等上五、六天……」他也望著她,有些顫聲地說道。

    沒想到她會主動伸手向他要戒指,他一顆心怦然激動。

    「你……真的願意接受?」他很不確定地問道。

    若在之前,他也許對向她求婚有些把握,可今天爆出的丑聞,令他非常擔心她對他的感情生變。

    說到底,他不是徹信任她的愛,而是仍覺得自己不配擁有她,對自己其實依然沒有自信。

    「我等著看你要給我的特制鑽戒。」她仰臉望他,粉唇揚起一抹甜美笑靨。「磊,你放心去處理自己的私事,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你的戒指。」踮起腳尖,她朝他緊抿的唇瓣印下一記輕吻。

    秦磊心一震,倏地探手扣住她的柳腰,將她摟近胸前,低頭密密實實地覆上她的軟唇,熱切地吮吻廝磨。

    片刻,他才離開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在她耳畔低語,「我愛你……穎婕……」他深情款款地呢噥軟語。「我愛你……」

    一次又一次地,他將過去說不出的愛語清晰地化作言語,如音符般溫柔地飄進她耳中,落進她心坎。

    「我愛你,磊……」她伸手摟住他頸項,一聲聲溫柔地回應他,心口熱燙著。

    終于,她和他將修成正果,那個過去她從不敢奢望的美夢,他要為她實現了。
秦磊沒有私生女。

    演藝圈轟動一時的爆料消息,在他同意做DNA鑒定後,很快便證實了真相,他跟那女孩沒有親子關系。

    盡管澄清了真相,還他清白,秦磊仍然覺得事情尚未完全處理妥當,于是決定另約那女孩私下談話。

    「對不起……」模樣單純的女孩看見他,一臉愧疚地垂下頭。

    近距離看清女孩樣貌,又見她果窘羞愧,秦磊莫名有些心軟,不認為打扮樸實、看來個性內向的她,會是惡意栽贓他、意圖向他索取贍養費的勢利女孩。

    「你爸是誰?」坐在她面前,他沉聲問道。

    女孩低垂著頭,只是搖搖頭卻不說話。

    「你不是告訴記者我是你爸?」他進一步問話,感覺女孩似乎有些怕他,一直不敢抬頭,一雙手置在膝蓋上,絞著手指。

    「你不用怕我,真相已經大白,我只是想再向你問清楚。」他試圖放低音量,以和緩的口氣向她說話。

    「我不是怕你……其實,我很崇拜你……」女孩小聲說道,略略抬起了頭,偷偷看他一眼,接著便又低下頭。

    秦磊驀地瞠眸一詫。

    「我媽過世前告訴我,你可能就是我的生父,我很訝異也很不敢相信……我以前從不知道她跟你曾是男女朋友,她只告訴我她跟你住在一起的時間,要我拿出她留下的那張兩人合照去找你……但我還來不及多問什麼,她就閉上眼了……」回想那最後的情景,女孩聲音不禁哽咽,盡管一直以來母親待她不算好,可失去唯一至親,仍讓她非常難過。

    秦磊見狀有些不忍,即使曾跟她母親鬧得不歡而散,但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在很快就解決一度纏身的丑聞後,他並沒想責難她,反而覺得她有些令人同情。

    「我國小六年級就很喜歡你的歌,還有X樂團,可是我媽知道後卻很生氣,之後我就不敢讓她曉得我還一直喜歡的偶像……」她再度緩緩開口,接著道︰「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曾有幾次帶我去見一個男人,要我叫對方爸爸,可是他完全不想認我……原本我不太敢來找你,可是我沒有別的親人了,如果……你是我爸爸,我會覺很很高興……

    「當我找到你的經紀公司大樓時,警衛以為我是你的歌迷,不讓我進去找你,我只好說出你可能是我的爸爸,他們覺得是開玩笑,便要將我趕走,那時剛好有個女記者出現,她就約我到旁邊的快餐店談話……

    「在她耐心追問下,我只好說出我媽交代的遺言,可是我也有提到以前我媽曾要我認別的男人叫爸爸的事,我不知道那個記者會直接就報導說你是我爸爸……對不起,造成你的果擾跟麻煩。」她頭垂得更低,對于自己引起的大風波造成他名譽受損,感到愧疚難當。

    听完來龍去脈,秦磊對她弗起的事件更沒責備的意思了,只是不禁對尚未成年卻已無依無靠的她感到放心不下。

    其實她跟他毫無關系,更非他的責任,可在跟她談過話後,他卻將她擱在心里,惦記起來。

    「磊。」方穎婕再度喚他,他正坐在沙發里發怔,手肘著沙發扶手,支著額頭,不知在想什麼。

    「嗯?」秦磊抬頭,看向人已站在他面前的,神情疑惑了下。

    「你去找那女孩談過話?事情還沒解決?」雖不想過問他的這件私事,但得知在解決完私生女疑慮事件後,他仍私下找了那女孩問話,再見他回來後心情有些沉重,她不禁想關心一下狀況。

    秦磊將她拉坐在身旁,向她一五一十轉述上午的談話內容。

    「你擔心那女孩的未來?」方穎婕似有所悟,替他說出他尚未說出口的打算。「你想認養她?」

    以那女孩的狀況,也只能先轉由社會局或家扶中心另做安排了,這樣一來,不免令人于心不忍,且對她的未來感到擔憂。

    秦磊聞言,訝然地望著她,意外她猜中他內心的矛盾與掙扎,他確實正考慮著該如何向她說出這個想法。

    「你不用顧慮我……不,應該說,我贊成你的做法,支持你心里的溫柔。」她伸手指指他胸口,神情寬慰地笑說。

    他能不計前嫌考慮要照顧曾背叛他的前女友遺孤,這念頭令她更確認他其實是個溫柔的男人,這只想保護無助弱小的舉動,她怎會反對?

    「穎婕。」他感動于她對這起事件從頭至尾的寬容大度,甚至現下還表現體恤,全然支持他的作為。「我沒打算認她當養女,只想資助她到大學畢業前的一切生活費及學費。她對音樂很有興趣,我想直接將國一的她送出國念書,讓她在未成年前住在寄宿家庭以便有人照料,將來可往音樂系發展。」秦磊說出他反復思慮後的決定。

    那些費用對他而言不過九牛一毛,他自是不在意,之所以猶豫扎掙扎,是心方穎婕的感受,更怕他無條件資助無血緣的陌生人,後續可能又被媒體渲染炒作,另作文章,繼而影響他跟她未來的生活。

    「雖然她現在看起來單純乖巧,但我擔心太早失去親人的她,將來可能會走偏了,步上她母親的後塵,因此才想伸手援助,絕不是對她母親有什麼眷戀或虧欠。」他解釋道。

    「磊,我才不會想歪。」她笑他多此一舉的解釋。「你也不需在意媒體可能會有的猜疑,只要我清楚你正直且善良的作為,那就夠了。」她要他放心而為,補充再道︰「而且我只會更愛那個懂得照顧別人,且樂意赴諸行動的秦磊。」他的心,早已不再冷漠封閉了。

    有了她再一次肯定的話,甚至對他的決定表示贊賞,秦磊更感欣慰,總算可真正放心行動。

    「穎婕,謝謝你。」若不是她的溫暖化開他冰冷的心湖,改變他的冷漠,他也不會輕易為一個孤女生出惻隱之心,因擔心對方未來人生而想主動伸出援手。

    「穎婕,嫁給我,當我心中那盞明燈,成為我生命中唯一憧憬追隨一輩子的女神,好嗎?」他深情款款地向她求婚,不待她回答,已拉起她的手,將不知從哪里掏出的鑽戒直接套進她中指。

    她低下頭,看著指間閃亮的鑽戒,眼眶不禁閃爍晶盈的水光。

    盡管早已知道他要向自己求婚,可此刻真正被他套住,她的心仍無比撼動,對于這個美夢,更覺真實而幸福。

    「今晚發表的這首新歌(女神),是獻給我的最愛--我的未婚妻、也就是明天的老婆方穎婕!」站在舞台上的秦磊,面對著數萬歌迷,大聲宣告示愛。

    霎時,台下一片掌聲雷動,口哨聲此起彼落,歌迷們為他的喜訊歡欣鼓舞。

    置身在廣大歌迷中,站在最前方的方穎婕,一顆芳心更是顫動不已,訝異他竟會在單曲發表會上,面對眾多歌迷媒體如此直接大方地向她表達愛意。

    盡管已訂婚近半年,但每每面對媒體詢問兩人感情事,他總沉默如金,不太多談,不過私下倒是愈來愈懂得對她說甜蜜情話。

    此刻,聆听著他彈奏出抒情優美的琴音,磁性低沉的嗓音深情而濃烈地唱出連她都還未曾听過的歌曲,那一句句柔情詞句深深撼動了她的心靈,教她視線迷蒙,落下一顆顆幸福的淚珠。

    她陷入感動至極的氛圍,心情久久無法平復,直到歌曲結束,她仍淚流不止。

    忽地,有人穿過人群,拉起她的手腕。她驚愕地轉頭,只見一名戴著棒球帽的男人朝她一笑,他將帽緣壓得低低的,她卻知道來人是阿揚。

    她雖疑惑,仍被他拉出重重的人群,一路拉往舞台後方的休息室。

    「磊哥,新娘替你搶來了。」順利達成任務的阿揚,得意地笑著說。

    「謝啦!」秦磊才剛下舞台回到休息室,就見阿揚將他重要的女神帶來了,心情無比歡快。

    「怎麼了?」方穎婕眨了眨潤的眼睫,一臉茫然。

    他要見她,並不需要派人急匆匆將她拉離現場,待歌迷散場,她也會返回後台找他的。

    「怕時間來不及,今晚開唱時間有點延遲,而且歌迷散場會一團亂,擔心你晚點才能回到後台。」秦磊解釋,邊上前接過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快走吧。」

    「這麼急著要趕去哪里?」方穎婕不解他為何如此倉促。

    「機場。」

    「啊?」

    「我包了專機,今晚飛離台灣,我們在飛機上舉行婚禮,直接飛去夏威夷度蜜月。」秦磊神情愉悅地說道,這計劃還多虧了團員們提供意見,幫忙暗中策劃。

    「什……什麼?!」方穎婕大驚。「我……我什麼都沒準備,我的護照……」

    「護照和證件都準備好了,也替你整理了行李放在後車廂,東西若不夠,去那里再隨你買,還有,你爸媽跟親反團也都事前發出邀請函了,你那邊招待了一百多位,這會他們應該都陸續到達機場了。而我這邊就冷清多了,只有親如手足的四位團員和他們的女伴而已。」他牽著她的手一路走出建築物,邊說邊朝已停在一旁的休旅車走去。

    「你、你說真的假的?」太過震撼,方穎婕遲遲難以相信,畢竟這種高調作風怎麼也不像他的作為。

    他竟然……包專機準備在飛機上舉行婚禮?還招待她的父母親友們一同去國外旅行?!這未免太夸張也太大手筆了!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能跟你開玩笑?我一開場不就表明了,你明天將成為我的老婆?」秦磊俊容上洋溢著自信光采,拉開車門,雙手轉而扣住她縴腰,將她給抱進車內。「你不會不答應吧?」跟著坐進後座的他,見她一直神情呆愣,故意問道。

    這個婚禮雖是他瞞著她等劃進行的,可他現在很有信心,可以給她真正幸福美滿的家庭,更有把握她只會含淚感動的點頭,不會拒絕他的深情苦心。

    「磊,我真的能成為你的女神嗎?將來會不會讓你失望?」回想不久前他唱出的歌曲,她覺得他將她塑造得太過完美了。

    「你絕對是我的女神、我一生的依戀。」拉起她柔荑,他溫柔地親吻她手心,對她宣告愛的誓言。

    「磊,別當我是女神,我只想做個平凡的女人,當你的老婆,跟你生兒育女。」她含淚帶笑地回應他的誓言,說出她今生最大的心願。

    那個平凡卻也不平凡的願景,曾是她以為永遠摘不著的愛情果實。

    他一雙大掌緊緊盈握她的柔荑,黑眸滿溢幸福光采地凝望她,薄唇揚起大大的笑弧,此刻,他的澎湃感動之情不亞于她。

    這個對他而言非常不平凡的女人,也曾經讓他覺得遙不可及,而現在,他終于有勇氣也有資格能迎娶她,跟她攜手同心,共度未來人生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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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7 00:57:31
第十章

    秦磊趕在最後一刻到達演唱會現場,後台原本一片混亂的眾人一見到主角終于現身,莫不大大松了口氣。

    黃經紀人沒時間對他指責訓話,化妝師也來不及再為他整理儀容,而團員在看到跟他一起出現的方穎婕時,不禁感到無比欣喜,每個人還故意上前用力垂了下他肩頭,以眼神示意佩服他,當然也不免為他的沖動捏把冷汗。

    盡管事前歷經一場大騷動,演唱會仍準時開始,秦磊雖在倉促間匆匆上了舞台,神情依舊自信沉穩,立刻展現出Hold住全場氣氛的巨星魅力。

    直到結束,演唱會每個環節都非常順利,秦磊的表現比過去更淋灕盡致,令現場歌迷情緒激昂,歡呼聲及掌聲雷動,而在X樂團作為特別嘉賓一起演出時,他們的表現也是過去無數次練習中最精采完美的一回。

    演唱會終了,安可聲不斷,秦磊接連唱了三首安可曲,歌迷仍持續高聲吶喊不滿足,他于是再邀請團員出來合作一首歌曲,做為最後的圓滿謝幕。

    演唱會成功落幕,一群人另移場地舉行慶功宴,在深夜狂歡作樂。

    秦磊免不了被黃經紀人追究先前失蹤險些遲到的事,但他沒多做解釋,只保證下不為例。

    他自掏腰包又加開數瓶高級酒,請一干工作人員盡情暢飲,而這場慶功宴上,他毫不避諱地一手摟著方穎婕的腰,另一手舉杯跟大家干杯的舉動,很快便引人注意,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方穎婕感覺尷尬,幾度想挪開扣在她腰際的大掌,他卻很快又貼握上來。

    「磊哥這是有意宣告所有權?要不要我幫你大肆宣傳一下?」阿揚見秦磊首度在人前對方穎婕這般親密,不認為他們需要再隱瞞關系,索性直接代他挑明。

    秦磊看阿揚一眼,唇角輕揚,心情愉快道︰「請便。」

    不一會兒,兩人交往的事便被沸沸揚揚地傳開了,黃經紀人及公司上層雖都頗為意外,卻沒人敢對他的感情事有異議。

    秦磊交不交女友並不影響他的人氣,畢竟過去他緋聞不間斷,也從沒真的減少支持者。

    慶功宴接近尾聲時,秦磊已帶著方穎婕先行離場,直接搭計程車返回他公寓。

    「磊……慢點……」方穎婕嬌聲喘息,試圖阻止男人如脫韁野馬般的急切欲|望。

    前一刻,當他們搭上電梯要到他的公寓樓層時,電梯門一掩上,他就已情不自禁將她擁緊,對她熱切地吮吻起來。

    他毫不掩藏的熱情之火跟著將她迅速引燃,喚醒她心底對他的濃烈渴望。

    當電梯停在二十一樓,電梯門開啟,兩人已宛如連體嬰纏在一塊,差點踏不出電梯外。他于是一把將她抱起,任她一雙腿纏掛在他腰上,有些果難地快步往自家大門走去。

    匆匆開門,才掩上門板,兩人已在玄關處展開激戰。

    「等等……太、太快了……啊--」她一雙手握住他粗裝的手臂,卻已阻止不了他的快速入侵。

    「慢不下來,你也等不及了,不是嗎?」秦磊傾身靠近她貝耳,輕咬她的耳垂,啞聲笑道。

    兩人的欲|望來得激狂,如兩道炙熱龍卷風迅速交纏在一塊。他跟她,都輕易為了對方而失控,無法再壓抑掩藏。

    他的煽情調侃令她嬌顏赧紅,卻也讓她大膽地迎合他,一雙赤裸長腿再度勾住他裸腰,美背貼靠門板,承受他狂野的沖擊。

    不多久,他便在她體內釋放激情快感。

    只是他仍不饜足,更無意就這樣繳械,結束跟她的激戰。停息片刻後,他抱著她往臥房走去,將她放置上床榻,繼續和她展開第二回合的纏綿。

    一次又一次地,他對她貪婪的需索無度,只因她也一次又一次地回應他的熱情。

    他跟她都清楚明白,兩人現下的結合不再僅是肉體的歡愛,兩顆心亦是緊緊貼合著,再也無須懷疑對方的真心。

    他們已從彼此眼瞳中看見自己的縮影真真切切映在對方心湖,成了唯一。

    「磊……」方穎婕趴伏在他汗濕的胸膛,喘息低喚。她貼著他胸口的心窩暖熱,一雙美眸不禁滲出淚珠。

    「嗯。」秦磊低應一聲,大掌撫著她的發、她的背。

    「再說一次好嗎?」她央求的說。

    「什麼?」

    「你在機場時說的話……」當時的她一心擔憂他趕不上演唱會,無法好好咀嚼享受他難得的甜言蜜語。

    「Unbreakmyheart……Don"tleavemeinallthispain……」他低聲念著歌詞,忽地莞爾道︰「改天我唱給你听,用念的怪繞口的。」

    他當時怎有勇氣在大庭廣眾下對她念出這情歌的歌詞?

    「我是想听你再唱這道歌沒錯,但我現在更想听另一句--你在計程車上說的。」她微笑提醒著。

    「穎婕……」他大掌再度揉揉她的頭,語氣無比溫柔地喚她。

    他心口隱隱騷動著,想對她坦承自己的過去,卻又不免擔心害怕,有些躊躇。

    「穎婕,我需要你,只是我害怕……你也許不想要我……」他眸光一黯,說得憂心。

    他從不對人示弱,也仿佛這世上沒有令他害怕的事,唯有過去的夢魘,那是他極力想要擺脫遺忘的不堪記憶。

    而現在他真正害怕的,卻是她對他的觀感。

    即使確認她對自己的情感無偽,他仍無法確定若告知她自己黑暗的過去後,她會有什麼反應,只是既然決定跟她真誠交往,他便不能再對她有所隱藏。

    「如果我不想要你,怎麼會輕易放棄去紐約跟你回來?如果我不想要你,現在為何會甘願躺在你懷里?難不成我真的只對你的身體抗拒不了?」她因他的話而略表不滿,佯怒地掄起粉拳捶打他堅硬的胸膛。她可不是只要他強健身體的欲女。

    他拉起她的粉拳,大掌將之包覆,啞聲開口,「如果……我是殺人犯的兒子,你也不在乎?」話一脫口,他心緊窒了下,擔心她下一瞬的反應。

    聞言,她驚詫了下,抬首望著他。

    「怕我?」他勉強牽動了下唇角,用一絲笑意掩飾心底的惶惶不安。

    「不。」她搖搖頭,對他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我一直在等你告訴我,你心里的傻,我想要分擔你的痛。」她聲音溫柔,眼神真摯,欣慰他終于願意向她傾吐心中那灰暗的秘密。

    他喉頭滾動了下,尚未開口陳述已被她所感動。

    此刻他知道了,無論他說出什麼,她都不可能嫌棄他、對他有一分排拒,因為,她是真真切切無條件愛著他的人,她會赦免他的過錯、包容他一切罪行。

    于是他緩緩向她述說過往,毫無保留地,全都傾吐。

    听完,她已是淚流滿面,為他心疼難過不已。

    「磊……那不是你的錯……你只是想保護媽媽……」她聲音哽咽,為他攬在自己身上的沉動罪責非常不忍。

    「如果……我當時不反抗他,也許不會激起他更可怕的暴行,不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提及那深埋心底多年的記憶,一幕幕血腥驚駭的畫面再次清楚映入腦海,令他神情無比痛苦。

    「磊,不是你的錯。」她再一次強調,雙手溫柔地撫著他痛苦的臉龐。「你其實知道,那種情況下絕非躲過一次就能安然無事,只要你父親持續拖暴,你母親無法逃離那環境,悲劇終有一日還是會發生。

    「你會自責是因為當時的你仍沒有足夠能力保護母親,無法帶她離開那個家,沒有求援的管道能尋求庇護……但你不該將母親的死歸咎在自己身上,那自我苛責的罪名,太重也太過了。你同樣是受害者啊!」她神情憂威地勸慰,要他松開那道緊箍自己心的荊棘枷鎖。

    「我曾是無助承受暴力的受害者,卻在不知不覺中也染上他的暴戾……當時,我真的恨不得能殺了他。」回想那情景,他仍難掩激動情緒,心里痛楚不堪。

    即使父親已病逝多年,他始終無法原諒對方的罪行,也一直把母親的死怪罪在自己身上,這雙重的痛苦折磨緊箍著他的心,令他活在沉重又黑暗的內心世界中,可她的話宛如一道溫暖光線,照射進了他幽黑的心湖,輕輕覺動那灘久未流動的死水。

    「你不會的,磊。」她立即否認他的可怕臆度。「你過去會跟人打架,是因年少的血氣方剛,後來不是就沒再發生了?」她曾听團員提及他年少時的火爆行徑,還笑夸他是打架高手,不過後來他收斂了,也自制了。

    在他邀團員共組X樂團後,即使曾有幾次面對別人蓄意挑釁,他也隱忍著沒有動手,之後亦不曾再跟人打過架。

    「雖然你偶爾脾氣還是不好,卻沒再打架傷害人;你仍會喝酒,但不會真的醉到被酒精所掌控。磊,你絕不會像你父親因酗酒就嚴重失控,更不可能會出手傷害女人。」她說得篤定。

    這幾年,她見識過他數次火爆的脾氣,可她從不曾對他畏懼,因為她知道他不是會傷害弱者、傷害女人的男人。

    「我曾出手打過女人……」他神情愧疚地望著她,提醒她自己前一刻提起的不堪過往。

    那唯一一次沖動下對女人出手的回憶,比起他曾跟男人干架,相互打得鼻青臉腫的無數次經歷,更令他耿耿于懷,懊悔非常。

    「那不一樣。」她為他辯解道︰「當時的情況,確實是讓人難以容忍。」

    前一刻听他提及年少時曾有一段不堪的交往經驗,即使他當時出手的行為確實失當,她卻不免為他那時承受的羞辱感到氣憤難平,也明白因那事件讓年少的他大受打擊,之後才會有一段漫長荒唐的糜爛生活。

    她雖嚴厲斥責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卻也認為當時他的舉動情有可原,何況,他為此一直後悔且內疚于心,已有十足悔改的誠意。

    而那件事令他害怕自己會步上父親的後塵,怕自己會再次對女人動粗,因此才不願跟女人交往,寧可游戲人間,這也讓她十分不舍。

    「你不是慣犯。」她強調,相信他沒有對女人使用暴力的傾向。「你也一直警省自己,沒再跟人打架了,不是嗎?」現在即便他暴怒,也只會砸物品發泄,已有許多年不曾再對男人拳頭相向,更沒對女性動過粗。
我害你受傷--」他眉心一寧,神情難掩更深的愧意。

    「那不一樣。」她以手遮擋他的嘴,阻斷他的話,不許他再為那件意外自責。

    「對我而言是一樣的,我不能原諒自己。」被她手遮擋的嘴仍開口愧疚地譴責著自己害她受傷,他一直無法原諒自己的惡行,那也是他不敢再和她在一起的主因。

    他一雙眼瞅著她左額上那道疤,雖已淡逝許多,仍是隱隱可見。

    他抬手,以食指指腹撫著那細細疤痕,心口仍覺疼楚。

    「不會留疤的,都快看不見了。」她一雙手改而握住擱在她眼前的手臂,是他對這起意外太小題大作了。「磊……我更在意的是你心里的傷,讓我陪你一起治愈好嗎?」她柔聲安慰。

    他心底的黑暗創傷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替他點起亮光、療愈舊疾的,可至少今後她能坦然地和他相處交心,他將不再獨自一人面對痛苦的過去,被黑暗與自責所吞噬。

    「穎婕,你願意一直陪著我?」他反握住她的柔荑,一雙深眸懇越地索求她確切的答案。

    她,其實早已點亮他內心幽暗的世界,他渴望她更多的拯求與相伴。

    「當然,誰讓我只對你死心塌地。」她美眸笑望他,給予肯定的承諾,又補充道︰「你既然將我從機場拉走,今後就不許再隨意把我趕跑。」她佯怒地瞪他一眼,怪他曾害她極度心碎難過。

    「不會了,絕對不會了。」他也肯定的應諾。「荒原中狐傲的狼,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一旦認了,就不會再改變。」他薄唇輕啟,補充強調。

    她聞言,心口一熱,眼眸笑彎了。原來他記得,她曾將他比喻為荒原中狐傲的狼。

    她偎貼進他暖熱的胸膛,一雙手環住他的腰際,她終于馴服這軋桀驁不馴的狼了。

    「糟了,我的行李已經飛去紐約了。」現在才想起這件事,她不禁有些苦惱。

    「我付十倍賠償你行李的損失,如果里面真有重要的東西,我找人去紐約甘乃迪機場革你領行李就是了。」

    秦磊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嚴重性,倒是這時他才想起另一椿遺忘的大事。

    他先伸手摟摟偎在他胸前的她,低聲開口道︰「穎婕,我想起一件更槽糕的事。」

    「什麼?」她略抬頭,納悶了下。

    「我……忘了戴套。」他面露愧意的說。

    「欸?」她瞠眸訝然,這次她也完全全忘了這項慣常會做的安全措施。「那……」激情歡愛過後的這會,她不免想起現實面可能會有的後遺癥。「我沒吃避孕藥。」她輕聲道。

    之前跟他在一起時,怕有個萬一,她也都做好自我保護,可兩人冷戰後疏離,她便沒再服用避孕藥了。

    要是中獎了……怎麼辦?

    「如果懷孕了,你願意生下來嗎?」雖不確定中獎機率,他仍慎重的問她意願。

    「你……想要孩子?」她過去從沒想過這種事,一方面是認為那時的他對她沒感情,另一方面,他的個性也不像會成家安定的男人。

    「以前沒想過,也不敢要,我無法想象自己當父親的情況,甚至連丈夫、男友的角色都做不來。

    可是,現在我不禁要幻想,我想成為那個能給你安定幸福的男人,我希望你願意給我機會,去挑戰我以為的不可能。」他誠懇真摯地深情說道。

    過去他對愛情」婚姻不屑一顧,更不認為那些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如今因為她,讓他輕易改變了自己的堅持。

    唯有她,是他想結婚、想生孩子的對象。

    「如果懷孕了,我很願意生下來。」他幾句話便輕易抹除她萌生的一絲惶惑。她再度摟緊他,臉蛋偎則他胸膛,甜密地笑道︰「磊,我愛你,屬于你的一切,我全都好愛、好愛。」

    若真有意外到來的小生命,那也將會是她無怨無悔疼愛的寶貝。

    聞言,秦磊這才全然安了心。

    盡管他還做不到像她一樣大方地把愛說出口,但他相信她已清楚他的感情,知道他對她無可取代的愛意與深情。

    他摟著她,重新倒躺在床鋪上,這一刻,他感覺心靈無比溫暖,因她的包容與接納,才能真真實實的放膽擁有她。

    兩人公開交往後,秦磊接下來的亞洲巡回演唱會皆帶著方穎婕同行,而她並不是以工作人員的身份出席,而僅是他隨行的女友。

    秦磊宛如變了個人似的,展現前所未有的體貼溫柔,只要演唱會一結束,便跟她緊緊黏在一起,帶她四處逛逛,購物吃美食,簡直當在國外度假般大方曬恩愛。

    「磊哥,有必西一大早就這麼閃嗎?」當團員們相偕踏進下榻飯店的餐廳要用早餐時,就見那對閃光情侶已拿妥餐點,偎靠在一起準備用餐,他們邊向兩人走去,邊刻意掏出夾在領口的墨鏡戴上,故意酸溜溜地道。

    「明明我們只是友情贊助,也得跟著你四處飛奔,把自己的女友或嬌妻獨留在台灣,為什麼你卻可以大方帶女友同行?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幾個人刻意咕噥抱怨,其實心中替他們感到很欣慰。

    「怕被閃到就坐遠點。」秦磊故意揮揮手,要驅走礙事的四盞強力電燈泡。「想帶女伴同行請自便,我沒說不行啊。」

    這一趟亞洲巡回演唱會歷時一個多月,雖陸續飛往不同國家地區開唱,卻不是天天密集趕場,往往一場演唱會結束,會休息個三、五天後才準備下一場,而X團員則跟著他的行程擔任特別嘉賓,在每場他的個人演唱會上,都跟X樂團有一、兩首共同演出的歌曲。

    不理會團員們故意戴墨鏡在旁邊想看戲,秦磊逕自檢視起方穎婕拿的餐點。

    「咖啡還是別喝,我幫你倒杯牛奶好了。這盤水果太冷,我給你換另一盤。」他溫柔提醒著。方才兩人雖一塊去自助吧取食,卻是各自端餐盤拿取想吃的餐食。

    方穎婕抬眸看他,微訝了下,意外他的心細,卻又覺得他似乎小心過頭了,不過她沒打算跟他爭論,只是溫順地點點頭。

    「呃?該不會嫂子有喜了?!」有個將生產的老婆,對這方面算有經驗的阿健馬上嗅出異常,不禁訝異的問道。

    「什麼?!真的假的?」其他人听了也頓感吃驚。

    「嫂子有喜多久了?老大你怎麼還帶她出來東奔西跑?」阿揚不免緊張起來,孕婦該待在家里,以策安全才對。

    「沒有啦,是磊擔心萬一會中獎,結果保護過頭了。」方穎婕莞爾笑說。

    那一次他忘了避孕,之後便不自覺地將她當作孕婦看待,不僅將她帶在身邊保護照顧,甚至連飲食上的細節,他都偷偷上網查資料,開始對她柔性干涉起來。

    而他也怕床上運動會對可能是懷孕初期的她造成影響,即使很想要她,也只敢親吻摟抱她,忍耐克制地節欲。

    他表現出和以前反差極大的行為及態度,剛開始令她頗為適應不良,但也感動于他難得的溫柔體貼與細心照料,歡喜地全盤接受他的服侍,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甜蜜幸福中。

    只不過對于他一逕認定她有孕的行為,她不免好笑又沒轍。

    「如果沒懷孕,是不是這些禮遇都不見了?不能母憑子貴了?」她笑問他。

    近來每次一看到她拿東西,他便搶著替她提,甚至連輕巧的手提包也要為她減輕重量。

    他說為了補償她寄到紐約的行李損失,在香港停留這幾日,帶她逛了不少精品名店,有些半強迫地要她狂買衣服、包包、鞋子,而買的數雙高跟鞋卻要她時別穿,要求她先改穿平底鞋。

    不僅如此,昨晚在飯店房間她不經意看見電視介紹當地某個小吃,不過隨口一提,他竟然就打電話給櫃台,要求飯店人員務必在短時間內替他買到那樣小吃送到房間。

    結果,他要求人代買的數量還頗多,每種口味都一份,已吃過晚餐的她根本沒胃口,又怕辜負他心意,只好淺嘗一些,邊把剩下的大量宵夜送往他口中。

    她這才發覺,原以為是壞男人的他,若要轉性學習當好情人,並不是不可能的事,甚至還有些學習過了頭呢。

    就不知他對她這百般呵寵,是因在意她肚里可能會有的孩子,或僅是對她的寵愛了。

    「沒懷孕沒關系,那我才不用急著學習當好丈夫跟好爸爸的雙重角色,可以先慢慢學習當個好男友。」秦磊一雙眸子凝睇著她,不在意旁人目光,大方地向她表達情愛。

    「哇塞!磊哥會說情話耶!」阿和忍不住吹聲口哨,稀奇又贊嘆。

    「磊哥這該不會是求婚暗示吧?」阿揚一臉驚喜地吆喝起來。

    「磊哥雖然過去素行不良,不過遇到女神,一定會從良向善的。」阿B也替秦磊說好話,說方穎婕是能拯求秦磊心靈的女神並不為過。

    「穎婕會答應吧?給磊哥當好男友、好丈夫、好爸爸的機會?」阿健微笑地替秦磊追問,樂見兩人有好結果。

    方穎婕聞言,怦然心動,麗容微赧,只能尷尬地望著秦磊。

    然後,她意外察覺秦磊看似鎮定的俊容上似有一抹不自在,耳朵也微微泛紅。

    即使他尚未明言向她求婚,她卻已從旁人代說的話及他臉上神情,察覺出他的真心冀盼,內心頓覺甜蜜滿溢,粉唇揚起甜甜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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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7 00:57:02
第九章

    「磊哥,你听說了嗎?穎婕被挖角,已經向經紀公司遞出辭呈了!」

    「听說她是要去紐約發展……」

    「這一去會不會就不回來了?」

    「磊哥真的要放她走?」

    秦磊一到經紀公司十七樓的練習室,才剛推開門板,團員就全都圍至他身旁,你一言我一語地急著轉述前一刻來公司時听到的消息。

    秦磊聞言,心口猛地一震。

    「她要去紐約?」他眉頭一攏,沉聲問道。

    幾天前她向他提過有其他經紀公司挖角,他還表明支持她另謀高就,但他沒想到她竟是要飛往國外發展。

    其實,她要去哪里落腳都是她的新人生,在國內或國外又有什麼差別?反正他終究不能跟她在一起。

    「我說過,我跟她已經沒有關系了。」他悶聲強調。「她有什麼人生計劃都跟我無關,我會視福她前途似錦、鵬程萬里。」他故作大方,逕自走往鋼琴前。

    「屁話!我才不信磊哥這種矯情造作的虛偽祝福。」阿和直接吐槽,心中也不免覺得好笑,秦磊幾時會說成語了?

    「磊哥要口是心非到什麼時候呀?別等人飛走了才後悔莫及。」阿揚提醒著。

    不待其他人繼續談論這話題,秦磊倏地轉過頭,怒瞪每個團員。

    「听好了,別再在這里談起方穎婕的事,給我專心練團,否則到時我連你們上台的機會都取消!」他語帶威嚇的說。

    明明是他邀請他們友情贊助,出席他的個人巡回演唱會的……四名團員默默互看一眼,決定暫時別再惹這頭猛獅,紛紛就定位,拿起各自的樂器調音。

    可接下來幾個小時的團練,最心不在焉的人卻是秦磊,他連最熟稔的自創曲目都會彈錯音符,那一閃而過的錯誤沒能逃過每個團員的耳朵,只是他們卻裝作沒听到,逕自努力演奏好自己的部分。

    秦磊在邊彈鋼琴邊演唱時,彈奏的音符幾度出差池,而當他手握麥克風,只全心歌唱時,他的聲音也異于平常。

    原就情感深沉、略帶嘶啞的嗓音,如今在音色中更充斥了痛苦及無奈,令人莫不听得動容,直起雞皮疙瘩。

    「今天練到這里,你們先走吧,我還要練個人演唱。」反復練了幾首跟樂團合奏的歌曲後,秦磊宣布團練結呆,他再度反回鋼琴前落坐,卻是閉上了眼。

    他知道自己今天狀況很差,也許在他第一次彈錯音律時,便該結束今天的練習,只是已召集團員過來了,他不好又再次任性的取消。

    他試圖集中心神專注地投入樂音中,極力想將方穎婕的事拋諸腦後,結果只換得他用更炙熱、更痛苦的聲音,表達那只能苦苦壓抑在心底的無奈情感。

    演唱歌曲充滿情感是好事,然而太過度的情感釋放,並無法將歌曲做最完美的詮釋,也未必能讓歌迷感動,反倒會讓人覺得矯情。

    對于今天自己的表現,他也是打下了不理想的分數,不但詮釋歌曲的情緒失控了,他甚至一度唱得有些哽咽,幾個低音音準都不到位。

    即使發覺團員們似乎被他的聲音所感動,可他卻認為那是失敗的演唱。

    因為狀況不佳,他想獨自留下來繼續練唱跟彈奏,反正若此刻離開這里,他也許只會消沉地喝酒買醉。

    「那我們先走了,磊哥也好好靜靜心。」阿揚跟著團員們一起離開練習室,決定讓他獨自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一走出練習室,團員們又針對秦磊的異常認真的討論起來。

    即使不清楚秦磊與方穎婕兩人的情感糾葛,他們卻一致認為方穎婕是唯一能解開秦磊內心黑暗心結的解藥。

    畢竟認識秦磊這麼多年了,至今才真正出現一個能影響他心緒的女人,而這個女人,還是他們都非常認同具有好感的女人,因此他們很想撮合這兩人,至少不該這樣輕易斷了彼此關系,從此不再往來。

    而且若真的放方穎婕離去,秦磊只怕很難再遇到能愛上的女人,也或許不再愛人了。

    他的心只會永遠封閉,變得更難以接近,所以為了性格孤僻又別扭的他,他們只能找上女女角,代他去求她留下來嘍。

    听到團員們告訴自己秦磊對她隱藏的情感,方穎婕一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她才搖搖螓首,認為他們在安慰她。

    「謝謝你們善意的謊言,我很高興也很榮幸過去能跟你們共事,一路看著你們功成名就。」她釋然一笑地說。

    除了對秦磊的暗戀私情,對于X樂團她也一直很欣賞、很喜歡這些待她和善的團員們。

    「你不相信我們的話?磊哥確實是對你敢愛不敢言。」阿揚強調。

    他們絕非單方面揣測秦磊的感情,而是透過許多事件觀察、測試,才得出的肯定答案。

    「秦磊不會愛人的,他除了音樂,只愛自己。」她說得有些心酸。

    「你……是不是真愛著阿磊?」阿健直言問道,想要確認她的心意,否則這一切就只是他們在瞎覺和、一頭熱而已。

    方穎婕怔了下,面對四雙關切的眼神,她竟不知自己能否說實話。

    但反正她都已決意離開,在這最後關頭向團員們坦承,應該是沒什麼好顧忌的了。就當是對如此關切她的團員的真誠報答吧。

    「我愛他。」她唇角輕揚,坦然地說出埋藏心底多年的痴情苦戀。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問題?你為什麼要離開?」一听她親口承認愛上秦磊,團員們莫不替秦磊感到高興。

    「不是我想離開,是他不需要我了。」方穎婕垂眸,說得憂傷,若非跟這些共事三年的團員們建立了不錯的情誼,她也難以在此時坦承自己情感的挫敗。

    「磊哥需要你,我們也需要你。」阿和急忙道。

    雖說新任的經紀人沒什麼問題,不過他們還是一致較喜歡一路帶他們出道與成長的方穎婕。

    「磊哥心里有傷,那是連我們這幾個跟他親近的兄弟都不能踫觸的區域,唯有你最能接近他的心。」阿B不禁神情凝重的說道。

    秦磊從不對人提及自己的過去,即使是跟他相處這麼多年、情同手足的團員們,他也不曾主動告知。

    不過一群人曾同住一個屋檐下數年,還是隱約能探出他一些不為人知的過往,尤其他曾說過的醉話,及偶爾惡夢中的驚恐吶喊,雖沒人敢在他清醒後探問,卻都已能拼湊出端倪,莫不對他的逼遇感到難過與無奈。

    「秦磊心里的傷是……」方穎婕輕聲探問。

    她知道他的心一直是封閉的,也猜想他有秘密緊鎖在心中,可她探不出來,更無法向他問明,即使問了,他也不可能向她吐露什麼。

    「有些事我們也只是旁敲側擊得知一二,一切還是要等磊哥自己願意打開心門,向你傾訴。」

    即使知道一些秦磊過去的黑暗面,他們仍不便直接告知方穎婕,只能等秦磊親口向她吐露心底事。

    方穎婕再度搖搖頭,神情黯然。

    「我不是能接近他的心的那個人。他和我,從來沒談過心,而我對他而言,更沒你們以為的那麼重要。」她再一次否認他們的臆度,不認為秦磊可能愛上她。

    「磊哥的個性你也清楚,他就是這麼孤僻,你要對他有多一些耐心,別輕易放棄他。」阿揚語帶鼓勵,已認定她是能解救秦磊心靈的不二人選。

    「磊哥一定也不清楚你對他的感情,才會跟自己鬧別扭,害怕受傷。」阿和不禁為秦磊說話,希望方穎婕再給秦磊機會與時間。

    「一直以來,我都在心底乞求他的垂憐,這份感情我愛得很卑微,也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她幽幽低嘆,緩緩再道︰「如果他真對我有意,早該在我對他一再暗示,探問時就坦承心思了。若身為男人的他始終無意表態,沒有任何行動,我也無法繼續厚顏地等待他的施舍。」對于這份未有善終的痴戀,她是真的下定決心要結束了。

    尤其當他毅然決然將她給撤換掉,不顧她已付出那麼多心力參與的巡回演唱會活動,要她放手全權交由他的新經紀人負責時,她非常不能接受,感覺不僅感情上輸得徹底,連工作成就都被迫輕易送人。

    即使他的理由是體恤她辛勞,諒她休長假之後改帶其他新人,減輕她的工作重擔,但對他的作為,她只覺得是將她不堪的棄如敝屣。

    那些負面想法曾令她無比痛苦,非常無地自容,之後才逐漸平復心緒,也不死心地想再給他機會,探問他是否另有隱情。

    然而直到最後,她仍只得到他又一次的冷漠相待,逼得她只能做出遠走他鄉、徹底離開他的決定。

    「如果……他對我真有你們所說的一分真情,請他親自來向我開口,只要他開口要我留下,只要他還需要我,我可以考慮跟他重新開始。」說到最後,她終究無法冷情決絕,還是給自己留下一絲希望。

    盡管,那希望如風中燭火般縹緲,卻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安慰,也是最後的機會。

    距離她離開台灣還有將近一個月時間,而這段時間,剛好是他為個人巡回演唱會做密集排練的最後準備階段,他將全然投注于自己的歌壇盛事,她知道,他不可能找她談情告白的。

    可明知如此,在一日日的工作交接,甚至開始收拾私人物品、整理公寓住處的行李時,她久心仍無法放棄他可能會在最後關頭來找她的一絲希望。

    然而方穎婕卻沒再見過秦磊了。

    離開經紀公司前的最後一個月,她偶爾能在公司踫到X樂團團員,卻獨獨沒遇過秦磊。

    她知道,團員們肯定轉達了她對秦磊的情感及要求他親口挽留她的意圖,而他並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一通電話都不曾打給她,所以她放棄了,對這份感情真的死心了。

    即使團員一再慰留,要她再給秦磊一些時間,她都無法再相信秦磊是真的在乎她了。

    因此,她選擇在秦磊舉行個人亞洲巡回演唱會的第一場時間離開台灣,她不想參與他的歌壇盛事,害怕再次听到他的歌聲,將動搖她離開的決心。

    他的成就想必會有許多人為他喝采,不差她的掌聲了。

    傍晚五點,她拖著大型行李箱離開自己租屋公寓,搭電梯下樓,走出大樓外,見她前一刻向車行叫的計程車已經到達。

    司機替她將行李箱放入後車廂後,上車前,她忍不住回望公寓大樓的大門一眼,思緒忽地回到秦磊送醉酒的她回家的那一晚……

    她搖搖頭,抹去那些回憶畫面,坐進車子里,讓司機載她一路往機場而去。
秦磊獨自待在經紀公司的個人專屬休息室里。

    再過不久,他便要跟著團員及經紀人搭乘公司專車出發,前往台北小巨蛋,展開他首度個人亞洲巡回演唱會的第一站。

    他知道今天方穎婕將離開台灣,搭乘晚上七點半的班機飛往紐約,而那同時也是他今晚演唱會開始的時間。

    她是故意的嗎?不願再參與他的盛事,不想再聆听他的歌聲、觀看他的舞台魅力?

    一整日,他其實心緒紛亂,內心不由得掙扎起來。

    過去一個月,他一再壓下想找她的念頭,只全心全力投入于演唱會練習中,早已下定決心要放她走。

    當團員們告訴他,她對他的痴情愛戀時,他內心其實難掩震撼,然而卻只能裝作無所謂,沒有勇氣去找她,開口要她留下。

    因為,他始終認為自己不夠格擁有她,無法給她真正的幸福。

    當他終于被團員逼問得心煩,不得不痛苦地道出推離她的決定,她額頭曾受的傷便是被他所傷,即使是意外,也無法減輕他內心的愧疚,他害怕自己將來又會失控傷了她。

    你口口聲聲說害怕傷她,但傷她最深的就是你!

    團員的指控宛如當頭棒喝,一直在他腦海盤旋不去。

    穎婕這一去,一旦跟新經紀公司正式確認簽約,至少三、五年不會再回台灣,說不定到時直接在那里找人嫁了,你今天再不去阻止她,就真的沒機會了。

    他不禁一再回想早上團員對他最後一次勸告的話,一整日,他愈想愈迷惘,原要她放走的決心逐漸猶疑起來。

    跟她相處的記憶如電影般一幕幕清晰映入腦海,她一張張喜怒哀樂的容顏更不斷揪著他心房。即使他自私地強調兩人僅有肉體關系,沒有復雜的男女情感,可她待他卻從來不是那麼簡單。

    她不是只貪圖他給予的肉體快gan,短暫歡樂後便揮揮手互不相干。她對他付出的溫柔關懷和細心照顧,早超過身為經紀人的貝任義務,私底下的她,還懂得適時安撫他躁亂及煩悶的情緒,亦尊重他的隱私,從不探問他不願提起的事。

    是他真的粗心沒察覺,或者故意裝作渾然未覺,遲遲不願去正視她對自己可能有的情感?

    兩人剛發生關系的初期,她確實每每表現得落落大方,仿佛一離開床鋪,他們就只是歌手跟經紀人的工作關系。

    然而漸漸地,她總在不經意間掩藏不住內心真情,隱約透露出對他的情感,而他卻是一再忽略漠視,也或許是不相信像自己這樣對女人如此差勁的男人,也能得到她的真心情愛。

    磊……你這樣對我未免太殘忍……

    直到當她泫然欲泣地指責他無情的剎那,他才愕然驚覺她對自己的心意,確認了曾有的一些模糊猜疑。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著心腸圖斷她進一步訴情,嗔笑她搞錯狀況,決絕地將她推離,避免自己將來再傷了她。

    怎知,他一直只在意自己會對她肉體造成傷害,卻忽略了他早已重重刺傷她的心。

    他確實是傷她最深的那個人!

    他拒絕愛也,究竟是想保護她,或只是想保護自己?

    想到這里,他腦子猛地一震,宛如又被重棒一擊。

    他是不是……完完全全搞錯了?

    放開她,他真的不會後侮?真能將她徹底遺忘,讓她從此淡出他的生命?

    他能因她將來在別的男人懷中得到幸福快樂而感到安慰釋然?

    不,他根本做不到!

    該死的,他究竟該怎麼辦?

    當心緒仍矛盾糾纏做不出決定時,秦磊的身體已不由自主地做出行動。

    他霍地起身,匆匆奔出休息室,直朝電梯方向而去。

    現在趕去機場還來得及,他還有最後的機會能阻止她離開他。

    奔出公司大樓,他急忙在路上招了輛計程車,指示司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桃園機場……

    「秦磊,時間到了,我們該出發了。」黃經紀人推開秦磊專屬休息室的門,卻不見該待在里面的人,她于是往里頭房間找去,也不見人影,他離開休息室,想前往同一樓層的X樂團團員休息室找人。

    可在走道上,她看見四名團員已相偕步了出來,其中並無他的蹤影。「秦磊沒在你們那里?」

    「他不是一直待在自己休息室里?」阿揚納悶的反問。

    今天早上,他們一群人對他下達最後通牒,要他務必在上午跟方穎婕聯絡,甚至溜出公司去找她,阻止她離開的決定。

    偏偏秦磊固執又別扭,始終不為所動,令他們氣怒又莫可奈何,說到後來都無力再化解他的死腦筋,不想再為他的感情事操心。于是,秦磊一整日便都獨自待在自己的休息室,團員們也不再去打擾他。

    聞言,黃經紀人掏出手機聯絡他,不料電話響了數聲卻無人接听。

    之後,一群人為找無故失蹤的他急得人仰馬翻。

    一路上心情焦慮的秦磊,終于到達桃園機場第二航廈,他匆忙將鈔票塞給前座的司機,沒時間等找零便急忙下車,一路直奔進機場大廳。

    他緊張的查看LED熒幕顯示,要確認她搭乘的飛機航班時間。他在寬敞的大廳張望搜尋著,邊走往般空公司櫃台急找她行蹤。

    前一刻,他試圖在車上打電話聯絡她,但她的手機已是關機狀態,令他更為心急,就怕她已經前進了海關前往候機室了。

    只要她尚未上飛機,他應該就還有機會阻止,他甚至考慮立即去買張機票跟著進海關,只是他並沒將護照帶在身邊,就算買到機票也無法順利通關。

    正當他遍尋不著她的身影,慌亂得如無頭蒼蠅時,突地,他看見了她。

    已掛妥行李的她,正要搭手扶梯上二樓,遠遠地,他一眼就認出來她的背影。

    「穎婕!」他開口大喊,一邊急奔上前,完全顧不得此刻置身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更忘了自己的明星身份。

    听到喊聲,才要踏上階梯的方穎婕訝異地回過頭,看見他,她猛地一震,瞠眸張口望著朝她奔來的熟悉男人。

    「Unbreakmyheart!」(別傷我的心)

    秦磊朝她喊了句英文,一時無法用中文赤里地向她表達情意,他腦中直接便浮現這首英文歌歌詞。

    「Don"tleavemeinallthispain。Don"tleavemeoutintherain。Comebackandbringbackmysmile。」他朗朗念出歌詞,宛如吟詠一首深情的情詩。

    聞熟她驚駭得心中一陣顫抖,眼眶霎時一片濡濕。

    他怎麼會……怎麼可能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她眼前?!

    他俊朗粗獷的臉上雖戴了副有色大眼鏡,樣貌卻仍清清楚楚,絕非是相似的明星臉偽裝。

    即使以他的個性不可能做出現下的行為,也不可能對她念出深情的情歌,可她卻相信眼前的他絕不是幻象。

    來到她面前後,他倏地張臂,將正處于驚愕中的她一把摟緊。

    「別走,穎婕,我需要你。」他啞聲說道,一雙手臂緊緊擁有她,一顆心為她狂跳不止。

    方穎婕的心跳比他更急劇,她驚喜得無法反應。

    他開口留她了?這是真的嗎?!

    「快看!那個人不是秦磊嗎?」忽地,從另一邊手扶梯下來的行人中,有個女孩驚奇地驚呼。

    「他怎麼會在這里?今晚他不是要在台北小巨蛋舉辦現場演唱會嗎?」同行的另一個女孩不免訝異,也跟著看向在另一邊手扶梯下方正摟著一個女人的他。

    她們的話引來旁人側目,手扶梯上不少人訝異地議論起來,其他人更是圍在他們身邊觀看,甚至有人拿手機要拍照。

    方穎婕從震撼與感動中驚醒,抬手看了下腕表,一想到現實狀況,她不禁要嗔罵他太過沖動亂來。

    她連忙拉起他的手,穿過逐漸包圍而來的人潮,帶著他快步奔往大門外。

    幸好在機場里認出他的不是窮追不舍的狗仔,也沒有熱情瘋狂的追星族,大家只是對奔離的兩人再度指指點點議論著,倒沒人追上來。

    方穎婕喘著大氣,急忙招了輛停靠在機場外的計程車,匆匆將秦磊推進車里,自己跟著坐進後座,對司機急聲交代盡快趕往台北小巨蛋。

    「立刻打電話……跟經紀人說……你正趕過去現場……」她喘著氣,對身旁神情鎮定的他說道。

    秦磊見她緊張的模樣,忍不住輕勾唇角,放心地笑了。

    她不會飛走了,她將跟著他一起返回台北。

    「你、你真的太亂來了!要阻止我為什麼先前一個月都沒動作?你怎麼可以任性地丟下數萬歌迷,想讓演唱會開天窗嗎?若第一場還沒開始就失敗,你後面的亞洲巡回是不是都會被迫終結?你的歌壇事業可能因此一敗涂地、徹底瓦解,你有想過這後果嗎?還是根本不在乎?」她緊張地叨念訓斥著,著實擔心趕不上開演時間會斷送他的前程,這個時間他早該在後台做上台準備了。

    雖然無比感動且難以置信他會在最後一刻來阻止她離去,因為原本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對他的感情也已心灰意冷的決定放下,可如今,她更怕因自己的緣故毀了他,那將令她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

    「我不在乎。」相較于她緊張焦慮的訓斥,秦磊神情平靜,不久前因她而生的煩躁全都一掃而空。

    「你不在乎?」听見他淡定的這句話,她抬眼怔望他。

    「我只在乎你。」他鏡片下的一雙深眸凝視著她,第一次沉聲坦然道出對她的心意。

    她心口倏地重重一跳,接著怦然加速。

    「穎婕,我發覺我錯得離譜。我不是不要你,是不敢要你,認為自己沒資格擁有你,我極力將你推開是怕傷了你,但沒想到卻因此傷你更深……」他濃眉一攏,抬起右手,大掌貼上她紛頰。「我很抱歉傷了你。」他一臉愧疚地向她表達懺悔,請求原諒。

    她心口一揪,眼前馬上一片迷蒙,兩行晶淚潸然而落。

    「對不起……」他將她擁進懷中,讓她的淚顏埋進他胸口,一手愛憐且心疼地撫著她的後腦勺。

    「答應我……要對今晚的演唱會盡心竭力,如果失敗了,我就不原諒你……」她哽咽叮嚀著,無論如何都不要他為了她舍棄最愛的音樂事業。

    「我答應你。」他唇角輕勾,承諾道。

    只要她回來他身邊,他就不會再出任何差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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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7 00:56:35
第八章

    這日,經紀公司意外來了個訪客。

    身為影視巨星的嚴鈞,獨自來找方穎婕會談,他一踏進公司大樓,就令櫃台人員一陣騷動。

    陽剛味十足,身材高窕的嚴鈞,雖然戴了副墨鏡,仍掩不住他巨星光采,他道出來意後即被一名助理領往會客室。

    當方穎婕得知嚴鈞來訪時,她便已猜到對方找她的目的了。

    「嚴先生,有什麼大事還勞你親駕?讓你的經紀人來找我就行了。」她故意客套地笑說。

    「我找你跟工作無關。」雖隸屬不同經紀公司,但他曾跟她公司旗下的藝人搭檔拍過戲,因此也有過公事往來。

    「既然跟工作無關,還大剌剌來我公司會不會不妥?」她笑問,端起助理剛擺放到茶幾上的咖啡,從容飲了一口。

    「我以為,私下跟你在外面約談,更為不妥。」嚴鈞神情正經地道。

    「為什麼?難不成你跟我在外面單純喝杯咖啡,也能引人非議?」放下咖啡杯,方穎婕唇角揚起一抹淡笑,美眸望著神色凝重的他,話語中充滿嘲諷。

    既然他找上了她,她可不會對他和顏悅色。

    「媒體報導的全是杜撰渲染,我沒有另結新歡。」嚴鈞沉聲強調。

    「你特地來找我,該不會就為澄清這‘杜撰’的緋聞吧?嚴毀生找錯人申訴了,你該去向媒體記者澄清,要不也該找你自己的經紀人商談。」方穎婕當他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語氣冷淡。

    其實,她跟他也不算有什麼交情,真正跟她有交情的對象,是被他拋棄的前女友--她的大學學妹溫家綺。

    「請你告訴我家綺的下落。」嚴鈞眉頭一攏,語帶懇求地說。

    「家綺的下落?她不是一直對你死心塌地、至死不渝,怎麼這會竟來找我問人在哪?」盡管一開始便猜到他來意,方穎婕仍故作訝異又好笑的回應。

    一听她連說出兩個「死」字,嚴鈞心一窒,頓覺惶恐。

    「家綺她……不會做什麼傻事嗎?」他喉頭一梗,無法想象失去她的情景。

    「放心,她雖對愛情痴傻,但就算心死,也不會真傻到去傷害自己。」方穎婕強調,一雙美眸不禁帶怒地責難眼前的負心漢。

    想來不免可悲,她跟家綺雖性格不同,卻都對愛情很死心眼,一旦愛上了只會一股腦兒地陷入,輕易便將整顆心奉獻出去,再無法回頭。

    原以為家綺比自己幸運,至少對方是有回應的,嚴鈞對她真誠且專一,即便能陪在她身邊的時間並不多,但她已很滿足了。

    豈料,面對演藝圈的諸多誘惑,他終究是把持不住,也或許他過去的低調拘謹只是假象。

    這幾年,嚴鈞曾不只一回染上緋聞,家綺卻不曾有過懷疑,對他全然信任。不過,人終有倦累的時候,無法只有一昧地付出,默然地等待。

    也或者他的信用額度告罊了,讓家綺終于下定決心,結束這段不會有善終的感情。

    當她在得知家綺的決定及過去不為人知的心酸時,不免為家綺感到心疼,也對嚴鈞非常氣怒。

    想來她熟悉的、同樣愛上演藝圈明星的人中,唯有表妹吳彩虹是幸運且幸福的了。

    過去數年,彩虹也是對愛上的對象傾心付出與包容,幸好最終得到了真情摯愛,還讓曾不可一世的王子為她舍棄演藝圈的萬丈光芒。

    這還是幾個月前演藝圈發生的頭條大事,至今仍被媒津津樂道。

    「方小姐,你一定知道家綺的去向,請你告訴我,我會親自向她澄清誤會。」嚴鈞再度懇求。

    這次拍戲回來,女友竟不告而別,他花了許多時間,找了許多她的熟人詢問,可皆問不出答案。

    之後他才想到方穎婕也許會知情,因為女友雖不常跟她頻繁往來,但他曾听女友提及她跟擔任知名X樂團經紀人的方穎婕是大學時代的學姊學妹關系,且兩人畢業後仍一直保持聯絡。

    原本他打算先打電話詢問,卻覺得這種事電話里說不清,而且他也想當面見到對方,看她的反應判斷蛛絲馬跡。

    而在見面後的幾分鐘內,听到她有意無意的冷嘲熱諷誂他已能確定她確實知道她跟女友的交往情形,也極可能是女友會透露去處的唯一對象。

    「很抱歉,我不知道。」方穎婕再度端起咖啡飲了一口,接著放下咖啡杯,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

    嚴鈞不信,一再追問,卻只得到她淡然回應,最後只能神情落寞地離開。

    接連幾日,嚴鈞接二連三來經紀公司找方穎婕,次數之頻繁令只是偶爾出入公司的X樂團團員也都注意到不尋常。

    「我說,那個嚴鈞是不是對我們穎婕有意思啊?」這日,團員約在公司的十七樓練習室要做練習,阿揚一見秦磊到來,故意揚聲說道。

    秦磊聞言,眉頭一攏,心口無端扎了下。「誰是嚴鈞?」他悶聲問。

    一听他直接就問起男主角,證明方穎婕對他而言不是真的無關緊要,四名團員眼神交會了下,決定好好加油添醋一番。

    那日雖跟秦磊為方穎婕的事發生爭吵,但在離開秦磊住處後,一行四人立刻換了地點商議大事。

    大伙冷靜討論過後,一致認為秦磊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極有可能是對感情心口不一。

    畢竟有好一段時間,都不曾看到他跟哪個女人鬧出緋聞了,如果是沒被狗仔偷拍到也說不通,因為若他私底下仍像過去一般放縱,隨意跟不同女人亂搞,他們團員多少會知道一二。

    而他這幾個月明顯異常的改變,推敲起來,除了方穎婕影響了他,應該沒第二種解釋了。

    雖然不清楚他跟方穎婕交往的時間和情形,但他們真心希望情感從未安定的他能和方穎婕譜出好結局,也因此,大伙首次決定大膽地干涉老大的感情事。

    「嚴鈞是誰磊哥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不把對方當一回事?」阿和背起電吉他調整吉他弦,語帶揶揄。

    「他可是影視巨星,近幾年快速竄紅的黑馬,還紅到香港、大陸去,拍過兩岸不少電視劇、歷史劇及多部台港電影,甚至還進軍好萊塢呢。」阿揚刻意對對方歌功頌德一番,也拿起貝斯開始調音,補充說道。「磊哥不也替他主演的電影寫過主題曲和配樂嗎?」

    「是那個嚴鈞,那又怎樣?」秦磊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直接往鋼琴走去。乍听那名字,他一時沒多做聯想,畢竟對演藝圈那些明星他從來沒什麼私人交情。

    「嚴鈞這陣子常獨自來我們經紀公司,就只找穎婕一個人談話,我問過替他們送咖啡的小夏,她說每次他們兩人都關在會客室近半個小時,而對方好像是一冉央求穎婕答應什麼事。」阿揚故意把話說得曖昧。

    秦磊眉頭又是一攏,心里不免窒悶。「是不是要我再替他的電影作詞作曲?」他壓下心口那抹不舒坦,試圖平靜道。

    「電影配樂的事跟他那個男主角有什麼關系?就算要談公事,也該是他經紀人過來。何況要找的談話對像更該是你的新經紀人黃小姐才是,怎麼會找穎婕密談?」阿B直接否定他的說法。

    「我也不認為是談公事。對了,我剛才來時,想說先去十五樓跟穎婕打聲招呼,遠遠就看見嚴鈞跟她走在一塊,他們外型挺配的嘛。」阿和說得煞有其事。

    坐在鋼琴前的秦磊默不吭聲,心里卻更覺得窒悶不好受。

    「磊哥真的跟穎婕結束了?不怕她被別的男人追走?」個性沉穩的阿健跟著興風作浪道。

    「听說那個嚴鈞原本好像有個秘密戀人,最近似乎是ㄘㄟˋ了,前陣子有被爆出新戀情對象,不過我倒覺得他真正目標也許是穎婕,才故意跟媒體來個聲東擊西。」阿揚熱絡的說起八卦來。

    接著,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語的跟著八卦,將嚴鈞頻繁來找方穎婕的事渲染為對方有意追求,刻意地稱贊嚴鈞其實人品不錯又成熟穩健,若能跟方穎婕配對是再合適不過,愈說愈煞有其事,擺明要狠狠刺激他。

    忽地,秦磊一雙手往琴鍵用力拍打下去,發出「砰」的一聲重音。

    他霍地起身,轉身怒瞪團員喝道︰「你們是怎麼了?一直方穎婕的唆個不停,今天不練了!」

    原本今天的團練,是為他個人巡回演唱會時將邀請X樂團為特別來賓的演出做練習,然而此刻的他,根本沒心思練習,任性地取消了團練。

    他憤憤地邁步走出練習室,「砰」的一聲用力甩上門板。

    「我賭兩千,磊哥很在乎穎婕。」阿揚先開口跟其他團員打賭,沒被秦磊的怒嚇到,也不介意他約大家過來卻逕自取消練習的行為。

    「我賭五千,磊哥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在吃醋、妒火中燒。」阿和放下電吉他,跟著調侃道。

    「我賭一萬,他愛上穎婕了。」阿健寬心一笑,大方下注。

    「我也賭你們那邊,這樣一面倒,賭盤開不了。」阿B不免好笑的說。

    他們之所以故意刺激秦磊,就是了解他的個性,過去對愛情不屑一顧的他,若真動了情,肯定會對自己的心意感到別扭,不會大方承認。

    如今事實證明他果然在意著方穎婕,不是真如他所言,兩人已毫無關系。

    不過他們也只能讓他看清自己內心的情感,接下來的事,還是得由他自己去面對與挽回。
秦磊憤然離開十七樓的練習室,搭上電梯卻不是直接到一樓,而是不自覺的接下十五樓的按鈕。

    可當到達十五樓,電梯門一開啟,他卻怔忡了下。

    他想做什麼?就算那個嚴鈞來找她真是為了私人意圖又如何?如果她想選擇對方,或者其他男人,那都不干他的事,他甚至該給予祝福才是。

    狗屎!他在心里輕啐一聲,他才不可能祝福她跟別的男人將來幸福快樂,他不是那種紳士大方的男人。

    他無法忍受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情景,卻也更無法自私地繼續擁有她,所以只能任矛盾痛苦繼續吞噬自己的心,即使清楚對她的感情,他也沒有勇氣向她表白,沒有自信能給她幸福。

    只因過往的黑暗記憶不斷糾纏著他,他害怕自己本質里的暴力因子,終有一天會再次傷了他最愛的她。

    任電梯門闔上,他按下B1按鈕,讓自己孤寂的心再次在間里下墜。

    方穎婕跟嚴鈞隨後搭了另電梯下樓,到地下一樓停車場。

    原本認定他負心,因此她對他的態度並不友善,只是他卻一再來找她,始終憂心忡忡地不斷向她追問家綺的下落,並對自己過去因工作疏忽女友而懊惱不已。

    幾次談話後,她逐漸相信他對家綺一直存有真情。他的誠懇與悔意打動了她,而她最後也願意相信他並沒有背叛家綺另結新歡。

    她終于松了口,向他透露家綺的去向。

    一听到女友的狀況,嚴鈞無比驚詫,恨不得立即飛奔到她身邊陪伴她。

    因怕他一得知消息會太過焦慮急躁,也許在不熟的路途中出意外,方穎婕決定好人做到底,親自開車載他前往目的地,正巧下午沒太重要的事,她臨時請假也無妨。

    秦磊才剛坐進自己的吉普休旅車,就驚見方穎婕跟嚴鈞並肩走來,透過擋風玻璃,他見兩人走到方穎婕的房車旁,嚴鈞看似跟她說了什麼,她微笑搖搖頭,拉開駕駛坐車門準備上車,並示意對方由另一邊上車。

    一瞬間,他心口升起一把火,霍地推開車門跨下車,邁步上前喝住他們。「穎婕!」

    正彎身要坐進車里的方穎婕轉過身,驚詫地望著怒氣沖沖朝她而來的秦磊。

    「你們要去哪里幽會?大白天的,不怕被狗仔拍個正著?不想跟我上緋聞版面,是因為跟這個國際巨星比較光彩是不是?」秦磊未經思考脫口而出的話夾槍帶棒,醋意十足。

    方穎婕對他帶刺的話語感到一陣愕然,而嚴鈞也一臉莫名其妙,他並不清楚他們兩人除了明星、經紀人的關系外還另有私情。

    「你這話什麼意思?」盡管他態度惡劣,說出的話不堪入耳,可他這明顯吃醋的樣子依然教方穎婕心口重重一跳,不禁想追問清楚。

    「什麼意思?你心知肚明。」秦磊眉頭緊攏,臉色難看至極。

    他是無權干涉她想跟誰交往,畢竟是他主動要跟她分道揚鑣的,但她會不會變得太快了?

    距離他們分手也不過一、兩個禮拜,她竟因這個嚴鈞積極地來經紀公司跟她喝幾次咖啡,就輕易接受對方的追求,還在上班時間蹺班,要載對方去約會兜風?!

    如果……他們已分開一、兩個月,她才跟別的男人約會,他內心也許不會這麼震撼、難以接受,然而眼前的情況,只讓他感覺她對他其實並無真情,過去兩人就僅是肉體關系,因此她才能在他決定結束後,輕易的選擇別人。

    他曾擔心她會對自己動真感情,怕她的真心付出他無力回報,可現下揣想她對他其實沒有男女感情,反倒讓他氣憤難受,更覺難堪。

    「我看,我自己過去好了。」嚴鈞低聲對方穎婕說道,他感覺她跟秦磊兩人間似有誤解,最好解釋一番,而他心急著要去找女友,無意也沒空介入他們的私事。

    前一刻,方穎婕才告知他女友目前的住處地址及電話,怕打電話先聯絡女友的話,她也許會再次逃避他,因此他才急著去見人。

    「我車上有衛星道航,應該能找得到。雖然很心急,但我不會過度菶撞的。」他朝方穎婕笑笑,謝絕她要親自開車載他前往的善意。

    「那……好吧,路上小心,真迷路的話再打電話給我。」她只好對他露出一抹無奈的笑,畢竟此刻的她確實無法對另一張怒氣騰騰的黑臉置之不理。

    嚴鈞對她再次道謝,也禮貌地朝神情不友善的秦磊點個頭,接著便轉往自己座車停放處走去。

    「我跟他只是--」方穎婕轉而面對秦磊,才想解釋她跟嚴鈞的關系,話便被他給截斷。

    「你們是什麼關系跟我無關!」秦磊怒喝道。

    他對自己內心矛盾的情緒感到懊惱,不解自己怎麼會沖動下就妒火翻騰,現在一見情敵離開,他沒了發泄對象,也不願將自己的火氣繼續發在她身上,于是轉身跨步便要離開。

    「喂!」方穎婕叫住他,匆匆上前,擋在他身前。「你搞什麼?把話說清楚。」他的言行未免太莫名其妙。

    「沒什麼好說的。」他悶聲道。

    「難道……你在意我跟別人在一起?」她大膽推勷他情緒異常的緣由,心里冀盼能听到他肯定的話,承認他是為她吃醋。

    若真如此,她便會對他先前的刻意疏離不予計較,她仍只想跟他恢復過往的親密關系,依舊盼著有朝一日,他會對她的全心付出施舍一分真情意。

    「你想跟誰在一起,與我無關。」秦磊繃著臉,口是心非道。

    因為近距離和她對望,他不禁注視起她左額上的傷口,紗布早已拿掉,傷口也已愈合,卻能明顯看出單下了一道細疤,那疤痕雖不及一公分,但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卻顯得非常顯眼。

    那日害她意外受傷的情景再次清楚映入他腦海,她的傷痕也又一次扎上他心口,提醒他該跟她保持距離。

    「真的無關嗎?」听他再次撇清關系,方穎婕仍難掩心口刺痛,她深吸口氣,決定好好問明他心意,以及自己未來該走的方向。「如果……我離開這間經紀公司,你也不在乎?」

    其實最近有別家經紀公司找上她,在得知她卸下X樂團跟他的經紀人身份後,便有意對她挖角。

    面對對方開出的優渥條件,她原本沒做任何考慮,但現在看到他的態度,她不免再次心寒,心生去意,一方面也想藉著提出這件事,試試他的反應。

    聞言,秦磊心一緊,一雙深眸盯望著她的美眸。

    「你不當經紀人了?!公司虧待你嗎?」他勉強抑下焦急的問道。

    如果是因他開口撤換經紀人,讓公司誤以為她能力不足而對她打壓或虧待她,那他將對她更感虧欠愧疚,也一定會替她向公司討回公道。

    「不,是有別家經紀公司找上我,開出更好的條件,讓我培育他們旗下實力被看好的新團體。」她輕聲解釋,卻沒告知那間經紀公司是要她前往紐約發展。

    「是嗎?」听到不是公司虧待她,他略覺松口氣。「如果有更好的待遇跟發展,你是該考慮。」盡管內心仍因她的緣故而波濤洶涌,他卻只能壓下那情緒,試圖冷靜回應。

    既然決定放開她,那讓她去別家經紀公司發展也好,她可以真正重新開始另一個新的生活和工作,而他也不會再在公司跟她偶遇,便能慢慢放下對她糾葛矛盾的情感。

    那樣一來,對兩人都是最妥善的安排。

    「你真的不在乎?」她仰起臉,再一次詢問他想法,一雙眼瞅著他幽深的黑眸,意圖讀出他可能藏在眼底的心思。

    然而愛他這麼多年,她以為自己很了解他,此刻卻仍猜不透他無波無痕的眼瞳里,是否真藏有身不由己的苦衷。

    「我無權阻止你。」秦磊丟下這句話,跨步越過她,萬開大步直接往自己的座車走去。

    他開了車門,坐進駕駛座,很快地將車駛離停車場。

    方穎婕目送他離去,一顆心狠狠揪緊,再次被他所傷。

    前一刻,她還以為他破天荒的為她吃醋,對于即將熄滅的愛情又燃起了希望的火光,不料,那只是一閃而逝的幻覺。

    她心酸地輕笑自嘲,她原就不該再對他抱持希望,那只會一再地傷了自己的心。

    他不是真的在乎她,更不可能因她而吃醋,方才突然暴怒,語帶指責的行為,也許不過是他大男人的佔有欲作祟罷了,即使不要她了,也不想另一個男人太快沾染她。

    他真是可惡至極的男人,而愛上他的她,更是世上最遇蠢的女人。

    原以為嚴鈞也是對感情不真誠的可惡男人,覺得學妹家綺跟她一樣,都是陷在愛情悲劇里的可憐女人,但現在她卻覺得自己誤會嚴鈞了,家綺極有可能得到遲來的幸福。

    唯有她,注定在愛情賭局里永遠當個輸家。

    「幸福」兩個字,對也太過遙不可及;兩情相悅,終究跟她無緣。

    她不該繼續痴傻地心存奢望,該真正了斷這只會傷害她的糾葛情感,將心思全投入工作,找到另一種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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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秦磊對造成方穎婕受傷覺得有愧,原該繼續在山中別墅閉關的他,翌日上午便前往經紀公司。

    他假裝來談工作的事,實際卻是找借口來看她,也許他仍說不出道歉的話來,但至少看看她的傷,確認真沒大礙,他才能稍稍減少一些愧疚。

    他步出電梯,前往她辦公室,正巧看見她抱著一些文件夾,似乎打算至會議室開會。

    在走道上,方穎婕也看見他了,神情驚訝。

    「你怎麼……突然過來公司?」她一雙美眸定定地望著他問。

    此刻的他把自己打理得干淨整淨,頭發束在腦後,臉上胡碴刮得干淨,身上是干淨的深色T恤及深藍午仔褲,腳下踩著一雙球鞋。

    即使成名後,他穿著依舊沒多大改變,就算上電視,參加活動,他也沒穿過西裝、打領帶。

    應亥只是尋常打扮的他,今日卻令她不由得多審視兩眼,只因他跟昨晚情緒失控的模樣非常不一樣。

    「你的傷……」乍見她,看她左額角貼著一塊顯眼的白色紗布,他的心立刻揪緊了下。

    他以為,那意外的小傷口如她所言貼個OK繃就沒事了,怎會貼上紗布?

    「沒什麼,只是意外,你不用在意。」她朝他微微一笑,他開口第一句話,還有眼神里那抹擔憂,令她心里無比欣慰。

    該不會……他是擔心她的傷,才特地跑來公司看她的?

    就算是自己單方面的幻想,還是讓她此刻心情釋然,對他昨晚的異常態度及言語傷害,選擇不予追究計較。

    「方姊說她昨晚不小心撞到家里鐵櫃,還掛急診縫了四針呢。」助理小夏不知何時走到他們身後,一听秦磊問及方穎婕的傷,立即開口替她說明。

    「縫了四針?」秦磊驚詫。心口扯了下,一雙眼瞅著方穎婕麗顏上那塊刺眼的白紗布。

    「沒事,很快就好了。」方穎婕要小夏別再多話,她根本不想讓秦磊知情。

    原本以為只是小傷,也許貼個OK繃就沒事,可當她走出他住處,坐上車時,卻又感覺額角有血液滑出,她于是打開車內燈,往鏡上照看,這才驚覺傷口比她以為的還深。

    她拿面紙再度擦去血漬,見傷口仍繼續滲血,只好驅車去趙醫院,沒想到會因此縫了四針。

    即使如此,她仍沒因這意外傷害對他心生埋怨,昨晚真正令她受傷的,其實是他的話語。

    「怎麼會沒事?方姊還沒嫁人耶,要是因此在這麼漂亮的臉上留下疤痕就慘了。」小夏不免替她緊張,故意說得夸張。

    方穎婕白她一眼,把手中資料夾塞給她,要她先去會議室。

    小夏走後,秦磊一雙濃眉緊攏,神情擔憂且愧疚地盯著她。

    「別听她胡說,醫生說不會留疤,就算有什麼後遺癥,我也不會要你娶我以示負責的。」見他神情凝重,她只能開玩笑試圖化解他的介意。

    但秦磊還是半點都不能釋懷,想開口道歉,卻又覺得口頭道歉沒什麼意義,畢竟傷害已經造成。

    「你要一起開會嗎?今天是要討論你個人亞洲巡回演唱會的事宜。」既然他人已來公司,她索性邀他一起參與會議。

    X樂團至今已發行四張專輯,在台灣及大陸陸續開過幾場演唱會,而他除發過數張單曲外,在發行第二張個人專輯後,公司便開始策劃他的亞洲巡回演唱會,預計將由台此開唱,之後前往香港、日本、韓國、大陸,展開一連串密集的巡回演唱。

    這項大活動已策劃了半年,將在他發行第三張個人專輯後進行。

    「不用。」秦磊淡應。此刻,他對自己演唱事業的最大盛事毫無興奮之情,心頭一陣沉重,對她充滿難以言喻的愧病。

    他轉身,默默走往不遠處的電梯,踏進電梯內,隨後,電梯門將他孤單的身影吞沒。

    方穎婕蹙起眉頭,對他無端出現卻又因名離去感到困惑不解,而他進入電梯的背影,竟讓她感覺非常落。

    她躊躇著該不該追下樓,問問他究竟怎麼了,然而身後也要去開會的同事拍了下她的肩,提醒了她自己得要主持會議,她只得往會議室方向走去。

    秦磊搭電梯下樓,在密閉的空間里,覺得有種窒息難受的感覺。

    他一雙眼盯著不斷往下跳的樓層燈號,心沉重地下墜。

    他一開始就不該親近她。

    明知自己不能給她幸福,他仍自私地貪戀她的溫柔,一再用肉體關系牽絆住她。

    當她對他疏離,他竟無法忍受,因壓抑的情感把自己搞得瘋往,才害上門找他的她意外受了傷……

    不,那不全然是意外。

    如果他沒因情緒失控猛摔東西、如果他在她開口要他放下電吉他時,能冷靜地平息暴躁的怒氣,也不會害她受傷。

    她額角縫了四針!可他寧願自己斷一條胳臂,縫補上四百針,也不願見她可能在額上留一道傷疤。

    他是個混帳男人!不配再將美好的她留在身邊,更怕自己哪天又不慎害她受傷,而下一次,也許那傷口就不只縫四針而已了。

    他心口緊緊扯痛,做下一個決定。

    「什麼?換經紀人?!」方穎婕神情一詫,听到上司傳達公司的人事調動,令她難以置信。「我哪里沒做好嗎?」她細眉一攏,不解的問。

    「不是你沒做好,這也絕不是什麼降職處分,相反地,秦磊還向公司要求,讓一直忙碌的你能藉此先放個長假、休息半個月。」李經理解釋道。

    一般藝人配搭的經紀人是由公司做決定,但因秦磊名氣太大,當他提議想換專屬經紀人時,公司在問明緣由後,知道並非方穎婕工作有過失,也就順應秦磊的要求做更動,還破例讓方穎婕去放大假。

    聞言,她眉頭更加緊攏,心口抽了下。

    「是秦磊要求的?他提出什麼理由?」無緣無故,他為何要將她撤換掉?而且不僅是他個人,連X樂團都不再讓她擔任經紀人。

    「穎婕你也不用想太多,秦磊是認為你這幾年帶他跟X樂團太過勞累,才想讓你能卸下重擔,換帶其他藝人,減輕一些負擔和壓力,而公司也會在你休假結束後,安排其他藝人讓你帶,你的薪資待遇不會有任何異動。」李經理委婉笑說。

    雖對秦磊主動提議更換經紀人的要求覺得事有蹊蹺,因向來性格冷酷的秦磊,竟會以體恤方穎婕辛勞為由調換她的工作,實在不可思議,但既然上面的人同意他的說詞,也沒追問什麼,他就如實轉告。

    方穎婕心頭一沉,對秦磊的決定完全不能苟同。

    「什麼時候交接?」她悶聲問道,卻不會這樣就接受,她打算去找他好好問清楚。

    「你明天就可以開始休假,交接的事,在你休假期間再電話聯絡就可以,畢竟秦磊指名的黃經紀人也很精明干練,且巡回演唱會等備已進行到最後一個階段了,相信不會有太大問題。」

    听到秦磊竟要她明天就休假,且還指名好接替的經紀人人選,方穎婕心里更感不安。
夜晚,方穎婕獨坐在酒吧,手握酒杯,視線凝望窗外被霏霏細雨浸透的夜色。

    雖是雨夜,馬路上仍有不少行人,雙雙對對挨在一把傘下,相依相偎。

    今晚是七夕,她原本沒注意,是稍早一個人獨自去餐廳用餐,看到餐廳推出應景的情人套餐時,才忽地想起這個對她而言沒什麼意義的節日。

    她的心孤單多久了?

    也許現在不是孤單,而是連心都丟失了,在交給他之後,再也要不回來。

    盡管,他從來就沒在意過,從沒發覺她投注在他身上的所有真心真情。

    端起酒杯,她飲下一口調酒,細眉一擰,心口一揪,明明點的是水果調酒,她卻只嘗出苦澀與酸楚,嘗不出調酒的甜美滋味。

    她想起,曾經她也如今晚這般,在惱人的雨夜獨坐在酒吧里喝悶酒。

    那一夜,她為听到他的聲音而驚艷,被他的歌聲所感動,淚流不止地哀悼失戀的悲苦。

    然而今晚,相同的地點,一樣的雨夜,她听不清舞台上駐唱樂團演唱的樂音,那忽遠忽近、時而夾雜著四周客人交談的喧嘩聲,讓她無法仔細分辨主唱的嗓音。

    不過這也說明,台上的主唱及樂團吸引不了她的注意,若對方真有本事,無論她心情多沮喪、四周聲音多吵雜,她的耳膜也能屏除其他,只讓那能撼動她心靈的聲音流入、引發共鳴感動。

    一如她第一次听到秦磊的歌聲那般動容。

    她知道,她遇不到了。

    也許,仍有其他被世人認定比他更為天籟的歌喉,但她知道,她今生最大的真情感動已經給了他,再不會有人能像他一般,完全牽引她的心靈。

    端起酒杯,再飲幾口苦酒,她牽唇澀然一笑,笑自己好傻。

    她為他付出那麼多,他不領情便罷,到頭來竟輕易將她給踢開。

    她無法接受他單方面決定換掉她的作為,因此今天工作結束便親自去他住處找他問話,原以為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沒想到他對她的態度異常疏離且淡漠--

    「這三年來你非常盡心盡力,我對你的工作表現沒有任何不滿,就如我向公司說的理由,只是想讓你藉此休個長假,換帶一些輕松的藝人。」秦磊逕自喝著啤酒,邊又低頭翻著音樂雜志。

    前一刻,見她神色匆匆地踏進他家門,他微訝地抬頭望她一眼後,便不再正眼看她。

    只因她額角仍貼著那明顯的白紗布,令他每看一回,心口便刺痛一回。

    若非她直接開門進來,他其實已不打算再跟她單獨見面,尤其是在他自己的居住空間里。

    「我不信你這狗屁理由,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見他始終不肯正眼瞧她,方穎婕氣怒莫名,口氣不禁有點沖。

    听她語氣不快地質問,他略抬眸看她一眼,接著又低頭假裝翻誰志。

    「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你不信便罷,反正公司已同意我的提議。還好,麻煩你把這里跟別墅的備用鑰匙還給我,以後你不是我的經紀人,不便再自由出入。」他心緊扯著,卻刻意狠心說得無情。

    她聞言,瞠眸怔愕,心口緊緊揪痛。

    「你……什麼意思?你是要藉此跟我徹底劃清界線、斷了關系?」她喉頭一梗,聲音輕顫。

    「我們不是早斷了床上關系?」他語氣淡然的道出事實。

    「那是因為你之前……我並沒有要……」她想解釋是他曾同時劈腿令她難以容忍,才暫時停止兩人的親密行為,可她也己決定不追究,想跟他恢復過往關系了呀。

    然而此刻,因他太過突然的決定,還開口向她索回鑰匙,令她一時思緒紛亂,話不成句,無法立即解釋詳實。

    其實,秦磊不想听她多澄清解釋什麼,早下定決心將她徹底推離開自己。

    不管她現在對他有什麼想法或牽絆,他都無意再讓她待在自己身邊,他認為唯有離開他,她才可能過正常生活,才有機會找到真正能給她幸福的男人。

    「我待會要出門,跟新經紀人約了吃飯。」他故意抬手看了下腕表,言下之意是要請她離開了。

    「磊……你這樣對我未免太殘忍……」方穎婕心口絞通,聲音哽咽,眼眶已不爭氣的染上水霧。

    听她低聲喚他的名字,帶著哽咽的指控撕扯他的心,但他卻又無法收回她口中的殘忍決定。

    如果他繼續自私地纏著她,那才是對她真正的殘忍,將會毀了她的人生。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放下手中雜志,他抬頭看她,一對上她泫然欲泣的美眸,他差點棄械投降。

    但他繃起臉容,極力隱忍想張臂摟抱她的沖動,只想讓她識清他的冷漠無情。

    「一開始就說好游戲規則,我們只是無負擔的肉體關系,沒有其他。」他冷情強調,盡管心早已被她所俘虜。「結束關系,一方面是順應你的希望,另一方面,我也覺得沒什麼激情好延續了。至于換經紀人,更無關私情,只是想換個工作伙伴而已。」他心口不一地強調,補充再道︰「我相信你是個理智聰明的女人,不會想跟我糾纏不清才是。」

    他正眼看她,薄唇淡勾,表示要彼此好聚好散。

    面對他的冷酷無情,她只能頻頻壓抑在眼眶打轉的淚花,因為此刻若是掉淚,不會贏得的憐憫,只會讓自己輸得更淒慘。

    盡管愛上他的她,在這場感情戰爭里從來只有一輸再輸的分,但至少在這最後一局,別讓她輸得太卑微難看。

    「我知道了。」她低頭,從手提包里掏出他公寓的鑰匙,上前一步,放置在他面前的茶幾上。「別墅的鑰匙在那晚掉在門外走廊上了,一時找不到,你過去時冉找找看。要是不放心,就把門鎖換了,不過我絕不是會糾纏不清的女人,不用擔心我會再不請自來。」她學他強裝冷情,語氣中卻無法隱藏住對他的怨怒。

    說完她轉身,匆匆步離他住處,離開這個再也沒有她立足余地的空間。

    直到听到她掩上門板離去的聲音,秦磊臉上才露出無比痛苦的神情。

    他雙手緊緊捏握啤酒罐,心口撕扯,已經開始後悔違背心意推離她的作為。

    這樣很好,這樣才是對的。他只能一再說服自己,離開他這個自私自利又有暴力傾向的男人,才是對她最好的決定。

    將來,她會遇到真愛的。她會遇到配得上她的好男人,跟對方結婚生子,共組幸福家庭。

    想象著那情景,他頓覺心口如刀刃劃過,滴滴答答,痛苦的滲出鮮血。

    那道椎心蝕骨的傷痕,從此將難以愈合。

    「磊哥,你要做什麼決定我們都能無異議跟從,但換掉經紀人卻沒跟大家說一聲就太過分了。」阿B領著其他團員跑來秦磊住處,對他突如其來的決定表達抗議。

    如果這是經紀公司的人事異動決策,他們自然沒話說,可得知竟是秦磊主動提議,逕自做下的決定後,他們不免要為方穎婕抱不平。

    「就算你跟穎婕要斷了私情,也無須牽扯到工作上。」阿揚忍不住道出兩人的秘密情。

    在他不小心得知這件事後,曾想過告知其他團員,後來怕傷了方穎婕的名聲,才決定保密不提,如今他是想替她說話,主持公道,所以才說了出來。

    他話一出,其他三人都一陣訝然,連秦磊也不免訝異,他一直以為自己跟方穎婕的關系團員們都不知情。

    「磊哥真的很聰明美麗的穎婕在交往?」阿和急著要確認事實,雖說他隱約感覺兩人之間似有不尋常,但對于秦磊的感情事,他從不敢多過問。

    一方面也是因秦磊只跟女人享受短暫的露水姻緣,就自己認識他的這許多年,還不曾見他有固定交往的女伴。

    「穎婕願意委身于你,可是你的福分,你應該為她斬斷其他爛桃花才對,怎能輕易拋棄她?」阿健不免義憤填膺道。

    原本是來追問秦磊更換經紀人的事,但一得知他跟方穎婕的私情,眾人不禁追問起來,第一次敢直言指責他在男女關系上的不良行徑。

    秦磊眉頭一擰,臉色不悅,悶聲辯道︰「我跟她只是玩玩,沒什麼山盟海誓。」

    「阿磊,你講這句話未免太差勁了!」跟秦磊同年,只小他幾個月的阿健後來也像其他團員一樣,稱他為磊哥表示尊重,但現在卻對他的話非常不滿。

    「我本來就對女人很差勁,不需你這個專情男人來提醒。」秦磊語帶酸意的嗆道。

    阿健是團員中對感情最忠誠執著的一個,今年已跟交往七年的女友結婚,再幾個月便要當爸爸了。

    原本對阿健的婚姻他也是誠心祝福,可現下卻覺得對方獲得的幸福美滿之于他反成了刺眼、扎心的諷刺。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遇到願意跟他共度一年的女性,更遑論是結婚並生兒育女了。

    對于成家,他過去從沒妄想過,但這兩日不斷想到方穎婕終有一日會嫁為人妻,他心口便窒悶難受,怨自己沒那福分能得到她。

    「磊哥,你跟穎婕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要不要我們幫你解釋,說說好話?」跟他私交最好的阿揚總覺得此刻的他似乎心口不一,不禁溫言探問。

    「沒什麼誤會,我跟她已經沒有任何交集,不論工作上或私底下,所以不需要你們在這里多費唇舌、胡亂揣測。」秦磊繃著臉,語氣不耐地地怒喝。

    這一日,他成了眾人撻伐的對象,團員們都為方穎婕抱不平,最後跟他鬧得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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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方穎婕拒絕秦磊的求歡,這是這個星期的第二次了。

    「真的不想要?還是對我有所不滿?」再次被拒,秦磊心生在意,忍不住追問。

    「有需要去找別人吧,我最近很忙。」方穎婕拉起被他褪去一半的上衣,自沙發坐起身,聲音顯得冰冷。

    距離他跟年輕女模上飯店被爆出的事不過一口禮拜,他竟想當作沒發生般表現如常,更在她每次一進他家門便直接對她求歡,令她更覺氣惱、無法原諒,差點想將推倒她的他一腳踢開。

    說到底,她不是他女友,或許沒立場責罵他劈腿不忠,也無法開口要求他只能跟她上床,禁碰其他女人。

    只是,對于他在同一日踫過別的女人後又找她尋求慰藉的行為,她實在無法釋懷原諒。

    就算無法斬斷跟他的親密關系,她還是要表達內心的抗議不滿,暫時不想跟他親熱。

    如果……他真因她一兩次拒絕就去找其他女人發泄,她也許就能說服自己,不再對他盲目地愛戀痴迷下去。

    「我過來不是讓你發泄,是要報告新專輯企劃進度的,要不然你明天自己到公司,我再跟你說明。」她站起身,拿起茶幾上的資料夾,拎起擱在地上的公文包,轉身便要離開他的住處。

    「慢著。」秦磊喝住急著離去的她,「先好好說清楚再走。」他濃眉一攏,十分在意她的情緒。「我想要你,不是單純為了泄欲而已。」他神情正經地強調。

    她轉頭看他,微訝了下,旋即唇瓣泛起一抹輕笑。

    「那還為了什麼?」她不以為意地反問。

    他抬眼看她,薄唇微張,躊躇片刻,卻吐不出那個「愛」字。

    「你呢?你原意跟我上床,是為了什麼?」他還是法懦地將問題拋回給她。

    面對她、面對內心因她萌生的情感,他仍舊膽怯,不敢輕言承認,只想先听到她的心聲。

    方穎婕一雙美眸睇望著他深幽眼瞳,看不出他的真實情感,更不敢奢盼他那黝黑的眸中可能藏有對她的愛意。

    她能幻想,自我欺騙的時刻,唯有在兩人做愛時,只有那時,她才能假想他對她的肉體貪求是因有愛的存在。

    然而現下,清醒的兩人都看不出對方對自己可能有的愛戀情感。

    「男歡女愛圖的是什麼?不就是激情快活。」她壓下內心痛苦情緒,故作無情地強調。

    若在此刻向他坦承她的真實心情,只會令自己更屈居下風,她只想學他淡然冷情,張裝出一份傲氣。

    「只是這樣?」他喉頭一梗,悶聲問道,她的回答令他心口緊緊一扯。

    他並不認為她是只要性愛的豪放女,但她否認對他存有其他情感,他又能如何逼問她的真心意?

    若不是她對他刻意撒謊,那就是認為沒必要讓他得知,也或許她不想跟他認真談感情,弄得彼此關系更復雜麻煩。

    「後續的進度不用再跟我一一報告了,公司有什麼活動安排,我盡量配合。你不想過來,就暫時別過來好了。」他不禁有些負氣道,氣自己不能跟她好好溝通,也氣她不願向他坦白。

    如果她無意讓他踫,那他就只能避免兩人獨處,否則看到她卻只能跟她保持距離,那太折磨人了。

    他從來就不是能克制欲望的男人,尤其在跟她發生關系後,他對她的渴望更是輕易就能一觸即發。

    「我知道了。」方穎婕輕應一聲,心口扯痛著,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轉身離去。

    她怨他冷酷無情,怨他做錯事不知反省,只因她拒絕他求歡,他竟直接擺明不歡迎她再上門,無意跟她獨處談話。

    到頭來,他還是只需要她的身體,認為她唾手可得,方便滿足他的欲|望罷了。

    搭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她坐進自己車內發動引擎,準備踩下油門,卻頓覺眼前視線一片模糊。

    她不由得伸手擦抹擋風玻璃,懷擬是被空調產生的霧氣模糊了視線,可下一瞬,她才意識到眼前的迷蒙是因為自己的淚液盈滿眼眶。

    無法克制地,淚珠一滴接一滴潸然掉落,點點滴滴沾上她的裙子,濡濕輕薄的布料。

    她不想哭的,不想為他流淚,不想為自己不值的情感傷悲,可這會她停不下來,只能任淚水決堤,放肆傾泄。

    方穎婕跟秦磊開始陷入冷戰。

    正確來說,是僅有肉體關系的冷戰,兩人已持續三個禮拜的休兵狀態。

    工作上,她對他態度依舊,兩人經常在經紀公司踫頭,或帶他去做個人新專輯宣傳,也常會打電話給在家里的他,聯絡一些工作事宜。

    不過,他沒再打電話要她去他住處,她也不主動替他送食,就任兩人曾有的親密關系暫時僵持、冷卻。

    雖然每每看到他,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心痛。偶爾和他在休息室獨處,就不免有些緊張,身心不禁渴望他的接近踫觸,但他卻是盡可能和她保持距離,只逕自低頭看雜志,從不跟她主動交談,也沒什麼眼神交會的曖昧。

    她不喜歡彼此間這種私下冷淡的關系,卻也還做不到對他主動示好、恢復親密。

    她心知肚明,他絕不會先低頭求和,若要恢復先前關系,到頭來只能由她主動表態。

    她嘆口氣,放下手中當期的八卦周刊。

    至少這段期間,沒有再爆出他跟哪個女人的緋聞,或許他多少有些反省收斂,還是會在意她的心情感受。

    因此她心想,再等一段時間,她就能調整好心情,對他上回同時坐享齊人之福的事件不再耿耿于懷了吧。

    畢竟,她還是想跟他在一起。

    即使曾心痛掉淚,就算僅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只能是他的床伴,她還是戒不掉他,收不回對他付出的深情。

    早在第一次和他面對面、四目相會的剎那,她便有預感,自己將來極可能會愛上他,而愛上他的後果,只會令她難過、心痛,因為她的愛不會有回應冞更得不到善終。

    明知不能愛他,她卻還是情不自禁地愛上了,也早已抽不離身,那就只能任自經繼續墜落。

    結束第一階段的唱片密集宣傳,秦磊獨自前往山中別墅閉關,為新接下的電影配樂苦思創作。

    算算時間,他已閉關將近兩個禮拜,卻沒打過半通電話要求她送食,以往他待在那里平均一個禮拜便會通知她過去一趟的。

    若他人在公寓住處,她倒不需擔心,他只要打通電話就能輕易叫夠廳外送,或走路出門幾步,也能找到熱騰騰的食物吃。

    如今想到他一個人待在山中別墅,就算事前有備妥存糧,她還是不免掛念,怕他每天都吃相同的東西會食不知味,或者他根本忘了備足糧食?

    她愈想愈不放心,這日下班回家後,終于打了電話給他,決定主動關心他狀況,詢問是否有送食的需要。

    沒想到,他的手機竟是關機狀態,這令她無端心驚了下,不由得往壞的方面想去。

    他那里沒有室內電話,她于是改撥電話詢問X樂團團員,看看自他去別墅後是否跟其他人聯絡過,或有沒有人近日跟他通過電話,結果依然一無所獲。

    她更覺不安,沒多猶豫,拿起外套、包包便匆匆開車出門。

    路上,她先繞去夜市買了些熟食小吃,又急忙驅車往陽明山趕去。

    現在的她,已不想再追究他曾經的過錯,也打算跟他恢復關系,讓兩人自在親密地相處。

    由竟跟他冷戰這段期間,她其實也很不好受。
方穎婕到達秦磊的別墅已將近十點,她試著再度撥他手機,仍是關機狀態。

    她拿著兩大袋食物下了車,只見前院一片漆黑,庭園燈沒開,連縷空鐵門兩邊門柱上的燈都未亮,再往里面瞧,一層樓的木屋別墅內僅從窗子透出微弱燈光。

    見狀,她不禁急掏鑰匙開啟前院鐵門,踩著石子小徑摸黑走上木階梯,站在走廊門外,才要再開啟這扇門,但想了想,還先抬手,輕敲兩下門板。

    沒等到有人應門,卻突地听到里頭傳來一陣巨響,她心一跳,驚嚇不已,連忙要拿鑰匙開門,可一時手顫了下,鑰匙掉落,她彎下身想撿拾,摸黑竟找不著。

    眼前不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屋里從窗戶透出微光,而庭院外的馬路上也有路燈照明,但不知是太過心急或鑰匙掉進木板縫隙里,她就是找不著兩把串在一起的鑰匙蹤影。

    她連忙又直起身子,再用力敲著門板,接著試皓扭開門把。

    意外地門竟沒鎖,她急忙拉開門,匆匆踏進屋里。

    當她伸手探向牆面,開啟玄關及客廳燈源時,猛地又听到一聲巨響。

    下一瞬,燈光映出一室明亮,她倏地心中一駭。

    只見眼前一片凌亂不堪,比起她初次來這里時的情景更為慘烈,除了成堆的紙張、紙團外,地上還散落大大小小的家具用品殘骸,而她更被面前的男人所驚嚇。

    上身赤luo的秦磊,下身只套了條件仔褲,赤著雙腳,及肩黑發沒有束綁,散亂地半遮粗獷臉龐。他臉上布滿胡碴,眼窩黯沉,眼中滿布血絲,雙手正高舉已斷弦且面板出現裂痕的電吉他,顯然準備再度將它砸到地上。

    他宛如一頭野獸,突然竄出的光線教抓狂的他一時怔住,一雙走紅的眼瞅著闖入他地盤的女人。

    「你……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變成這樣?」在驚嚇過後,方穎婕忙將手中食物暫擱地上,勇敢的跨步上前,對他過度失控的模樣感到非常擔憂。「你是不是沒吃東西,也沒睡好?」

    她細眉一擰,近距離看見他憔悴消瘦的模樣,心口抽疼。

    「吉他放下,它已經被你摔壞了。先去洗把臉,我幫你帶很多吃的,好好吃一頓後,休息睡個覺,明天再想創作的事。」她宛如母親般對他溫言勸道,息抬起右手臂,試圖拉下他一直握著電吉他而高舉的雙手。

    秦磊濃眉一攏,對她不請自來且撞見他的狼狽不堪感到窘迫與惱怒,開口斥喝,「你來做什麼?!」

    他突地怒吼,令方穎婕嚇了一跳,原本快要踫到他手臂的手不禁縮了回來。

    「你一直沒跟我聯絡,我有點不放心,才買些食物過來看看。」即使被他的怒氣及此刻頹廢模樣所驚嚇,她仍仰起臉,一雙美眸無懼地迎視他如獸般的利眸。

    「跟你聯絡干什麼?我需要紓解的不是食欲,是情欲!你能滿足我嗎?」他言語赤裸犀利的道,這才垂放下一雙高舉的手臂,卻仍將電吉他捉握著。

    其實他之所以煩躁暴戾,不僅因創作遇瓶頸,更因她這陣子對他的冷淡,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在私生活上她不再主動地細心照料他,更無意和他恢復親密。

    他想要她,卻又碰不得,更無法找別的女人取代,只好把自己關在這里,除了閉關創作的理由,更為了和她真正保持距離。

    以為見不到她,就可以暫時不去煩惱兩人的僵持狀況,不料接連幾日,他連一點創作靈感都沒有,每天硬擠出的東西最後全被撕毀,毫無可用之處。

    他因此更加煩躁,也氣惱她的影像一再在他腦中盤繞,揮之不去。

    他露骨的話令她心頭如受針扎。「我不是你發泄的工具……」她喉嚨一梗,難過得說不下去。

    她主動來找他,便是想跟他和好,可他的話令她難堪,她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對自己予取予求。

    「對,你不是,所以給我滾!暫時別出現在我面前!」他硬著心腸,怒聲趕她走。

    秦磊不想讓她繼續面對此刻情緒不穩的自己,更怕他會克制不住壓抑的欲望而強要了她,他害怕自己不慎傷了她。

    她仰臉看他,神情受傷,心口扯痛。

    「你有必要這樣對我嗎?」她緊擰柳眉,問得哀戚。

    他對她沒有對經紀人的尊重就算了,沒向晚上大老遠跑來送食的她說句感謝也無所謂,可他怎能一副將她當仇人般的怒聲斥離她?

    她之所以跟他冷戰,暫時疏遠兩人關系,是因他劈腿在先,如今她已決定原諒他、不予計較,他卻又一次的傷害她。

    「是你想要劃清界線的!」他憤憤吼道,轉而將單手握著的電吉他一把往牆上用力摔去。

    「砰」的一聲巨響,電吉他碎裂,黑色壓克力碎片彈飛出來,打到方穎婕的額角。

    「嗚……」她痛呼一聲,伸手撫摸左額,感覺手心有些濕黏,一股液體緩緩滑落臉龐。

    秦磊見狀,心一震,立刻跨步上前,一把拉開她手臂。

    「我……」被她左額滑落的鮮血駭住,他喉頭一窒,竟說不出話來了。

    「沒……沒事。」看見他眼底流露的擔憂與歉疚,已不若前一刻目光如炬的暴戾,她對這橫生的意外不忍指責,只輕搖頭說道。

    秦磊瞅著她滲血的傷口,見那血流如小蛇般緩緩滑過她半邊臉龐,滑進她白皙的頸側、縴細鎖骨,接著沒入她衣領內。

    他想伸手抹去那道血痕,該立即為她止血擦藥,可是卻動不了。

    腦中霎時翻涌出過往記憶,一幕幕影像里,那鮮紅血漬比眼前的更怵目驚心。

    他心驚膽顫,不單因埋藏的過往影像浮現,更對此刻意外傷了她的自己感到驚恐害怕。

    就算是意外,也不能為他傷了她的事實找借口脫罪,他無法原諒自己,更不知如何面對她。

    見他沉默且顯得驚恐的直瞅著她,方穎婕只能轉身,尋找面紙先擦拭血漬。

    她不清楚傷口大小,只覺額角刺痛,但沒打算找鏡子檢查,也無意追究他的無心傷害。

    不過對于他只是呆望著她,連拿面紙替她擦拭的動作都沒有,她還是不免有些介懷。

    「你……不該過來……」秦磊啞聲開口,心一扯,愧疚不已。

    他該先道歉的,該向她誠心說抱歉、為她好好處理傷口,可他卻說不出想說的話、做不到該做的事。

    「下次我知道了。」方穎婕一頓,輕聲回道,邊彎戶拾起被丟在地上垃圾堆里的面紙盒,抽了幾張面紙擦拭臉上血痕。

    她現在知道了,若他沒主動打電話要求她過來,她就不該不請自來,擅闖他的私人空間。

    她曾以為自己能安撫他發飆暴怒的情緒,現下卻沒了把握和自信。

    今晚的他,不似她所認識的他,又或者,她從沒真正認識過他。

    「我帶你去醫院。」直到這時,秦磊才終于吐出一句較正確的話來,準備帶她去醫院掛急診包扎傷口。這里連條外傷藥膏或OK繃都沒有,他公寓住處才備有簡易醫藥箱。

    「不用了,我車里有OK繃。」听他開口要帶她去醫院,方穎婕這才稍覺寬慰,雖然遲了點,至少他還是關心她的。

    他開口想再說什麼,但還沒能吐出話,她已先接著說︰「只是小傷沒關系,你身份不同,別引起不必要的新聞。」

    就算傷勢嚴重,她也會謝絕他送她去醫院的行為,在任何情況下,她都需謹慎顧慮他的身份處境,若真讓他在夜晚送她去掛急診、包扎外傷,若被狗仔看到恐怕會大做文章。

    她擔心他會被報出意外傷害她的暴力行為,或兩人親密關系因而曝光,如此謹慎地替他瞻前顧後,他該覺得寬慰才是,然而,他卻只因她似乎更在意他的明星身份而內心不舒坦。

    此刻的他,因做不出堅決送她去醫院包扎傷口的果斷行為而更覺愧疚難當,不知如何跟她道歉,只能沉默無語。

    「我先走了。你還是吃點東西先休息吧,別再硬是熬夜創作了。」她輕聲交代,邊彎身扶正歪倒的垃圾桶,將擦拭過的沾血面紙團丟進去,轉身要走。

    今晚的狀況與她預想中大相逕庭,她也不便留下來,只能等他壞情緒過了,再跟他主動言和。

    見她要走,他開口想要挽留她,只是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

    他有什麼資格要求她留下?他現在該讓她遠離他才對,因為他不確定自己何時又可能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

    他心情沉重,只能望著她緩緩走向門邊的身影,雙手緊握成拳,隱忍著想自她身後將她緊擁的沖動。

    她開門離去,掩上門板,接著踩下木階梯,踏上庭院小徑。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鏤空鐵門掩上的聲音響起,將她與他完全隔絕。

    「住手!別打了!」

    母親使勁力氣地拉開落在他瘦小身體上的拳頭,以嬌柔身子將小小的他緊緊擁在胸前,已經受傷的她蜷縮在地,仍用自己身子繼續承受那無情的暴力。

    當他身體恥漸成長,母親更顯柔弱的身子已無法成為他的庇護,他開始不甘于一直處于弱勢,一再忍受肉體痛苦,他想自己已有能力回擊對方,該換他來保護母親。

    但他沒想到,他的反擊雖確實令對方有所畏懼,卻也爆發出更大的怒火,不敢再度攻擊他,轉而將雙倍的怒氣發泄在柔弱的母親身上。

    他再次跟那男人嚴重拉扯,宛如兩頭瘋狂的猛獸拚命搏斗,可他的力氣終究不敵那高壯的男人,被推倒的他,眼睜睜看著那男人憤而抓起已趴跪在地,身上傷痕累累的母親的頭發,將她一把撞向堅硬的牆壁--

    他瞠眸駭住,渾身血液霎時凍結,感覺心髒停止跳動,眼前一片白茫……

    之後,鮮紅色澤染上他的視線,汩汩的紅色液體自母親額頭、腦後竄出,不多久便染紅她整張白皙的臉龐……

    秦磊猛地張開眼,倏地坐起身,渾身冷汗涔涔,心髒顫抖驚跳。

    他雙手抱頭,神情痛苦,被前一刻駭人的惡夢所驚嚇,他已許久不曾再作那些惡夢了。

    多年來,他早學會用音樂充斥心中所有地方,讓腦子、心里全被熱愛的音符所填滿,不再有多余空間去回憶不堪的簻往。

    沒料到,他害方穎婕額角流血受傷的畫面,會揭開他極力埋葬的最黑暗痛苦的記憶。

    那一年,他十三歲,母親因顱內出血及外傷陷入昏迷,在加護病房搶救幾日後仍宣告不治。

    那個男人在酒醒後雖面露痛苦懊悔,卻仍因殺人罪而入獄,四年後在獄中因病身亡,而他自始至終沒去探望過對方,甚至連對方喪禮也沒想去送最後一程。

    對那男人,他只有滿滿的恨意。

    那個男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曾對自己發過重誓,絕不會對女人出手,更不會害女人流血受傷,然而,他卻對第一個交往的女友動手甩巴掌。就算是對方犯錯在先,也不能成為他沖動暴力的理由。

    如今,他又害另一個對他而言更為重要、更該保護的女人受傷流血,不管是意外或不小心,他那無法對自己的罪行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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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7 00:55:13
第五章

    「住手!」

    被惡夢纏身的秦磊在床上痛苦掙扎、吶喊,他的聲音令睡著的方穎婕驚醒過來,連忙坐起身,按下床頭燈,探看身旁的他。

    「磊。」她輕聲呼喚,見他緊閉著眼、緊擰眉頭,神情無比痛苦,額上滲出豆大汗珠,張嘴不住吶喊。

    她見狀不免擔憂,不知該如何將夢魘中的他喚醒,又怕直接大聲喚他或拍把他反倒會嚇著他,于是只好伸手,輕輕撫上他冷汗涔涔的額頭,想先替他拭去滿臉汗漬。

    然而她柔荑才貼上他額頭,他身子便猛地一震,倏地張開眼,幾乎在同時,他右手已接接扣住她貼在他額頭的縴腕,緊緊一扯。

    方穎婕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手腕因他用力緊扣而發疼,但她沒立即掙脫他的箝制,很快地恢復鎮定神情。

    「對不起,嚇到你了。」見他臉上從未有過的驚懼神色,她不免自責自己不該在他夢魘中伸手踫他。「作了什麼惡夢?」她柔聲低問,第一次見他因惡夢痛苦吶喊,她不免憂心忡忡。

    秦磊一雙眼這時才恢復焦距,定定地凝望她麗容,暈黃燈光映照在她容顏上,泛著柔和光澤。一瞬間,宛如有抹溫暖柔光照進他黑暗的心湖里。

    他放開她縴腕,坐起身,有股想緊擁她的沖動。

    「我……說了什麼?」雖然心中涌現幾分柔情,他卻更擔心夢中的自己說出什麼可怕秘密,急于問清楚。

    「你不斷喊著‘住手’,做了什麼惡夢?」她柳眉輕顰,輕聲再問。

    「還說了什麼?」他擰眉,惶惶不安地追問。

    「沒有了,只是夢,沒事的。」見他仍神色倉皇,顯然對惡夢心有余悸,她朝他釋出一抹淡笑,不再追問,只柔聲安撫著。

    第一次看見向來冷傲無懼的他竟因一場惡夢如此驚恐膽顫,盡管心有疑慮,卻不想再勾起引他恐懼的記憶,方穎婕無意繼續追探他夢境內容。

    她跨下床,進浴室擰了條濕毛巾,接著又端杯溫開水返回床鋪遞給他。

    「喝杯水、擦擦汗。還是要去沖個熱水澡,待會好再入睡?」她柔聲溫言建議道。

    秦磊接過她遞上的水杯,大口灌完整杯水,一言不發地跨下床,往浴室而去。

    一進入浴室、掩上門板,他立刻彎身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潑灑冒汗的臉龐。

    他雙手撐著洗手台,抬頭望著鏡子,怔然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心口仍因惡夢持續顫抖不止。

    他不想被她知道,更怕她得知真相會對他嫌棄和畏懼。

    其實,他不該繼續踫她的,然而在第二次又情不自禁沖動後,他卻一點也沒懊惱掙扎,甚至放心地摟著她入睡。

    接下來,兩人益發頻繁地發生親密關系,她既然沒拒絕,他便不再壓抑克制。

    他對她,早已中了毒,上了癮。

    他知道兩人這種地下關系對她太不公平,近日不免又心生躊躇,考慮著是否該談談兩人的關系定位,但當他才萌生這種念頭,妄想能跟她正式交往,就再次被惡夢所纏累。

    那黑暗的過去再一次沉痛地提醒他,他不能愛人,他沒有資格擁有她。

    自那晚從惡夢中驚醒,被她看見他在夢魘中的痛苦和恐懼後,他原不想再跟她同睡一張床,就怕又一次夢到過去回憶,不慎讓她得知他的黑暗面。

    偏偏每當跟她歡愛後,摟抱著她令他有種心安感,讓他不自覺地便擁著她入睡,幸好在那之後他似乎沒再作過惡夢,只因她總是溫柔地握著他的手。

    工作上的她精明干練,作風甚至有些強勢,然而私下,她待他卻是溫柔體貼又包容。

    可惜,不管她對他是否有感情,他都無法坦然回應,只貪求著她能偎在他懷里的時光,每一次皆是他多得的幸福。

    「給你。」這日,歡愛過後,秦磊翻離方穎婕身子,拉開一旁床頭櫃抽屜,拿出一串鑰匙交給她。

    方穎婕見他手上那串陌生的鑰匙,神情一詫。

    「新別墅的鑰匙?」她吶吶地疑問。

    「嗯。」秦磊拉過她柔荑,將鑰匙置放她手心。

    「你不是……不讓別人過去?」低頭望著手心那串嶄新的鑰匙,她心口不由得狂跳了下。

    他近年來工作重心著重于詞曲創作,向他邀歌邀曲的人絡繹不絕,除了為不同唱片公司歌手量身寫歌外,還包括電視偶像劇主題曲、廣告配樂,甚至連電影都力邀他創作主題曲及配樂。

    在創作的需求下,他認為需要一個更安靜的空間,雖說目前住處也只有他一人居住,但畢竟位于熱鬧繁榮的市中心,不比一個能幾近與世隔絕的寧靜環境。

    所以不久前,他在陽明山購置一棟木屋別墅,還選在較深山的區域,而那里,他連樂團團員都謝絕參觀。

    也因此,此刻他交遞鑰匙給她,才會讓她無比訝異。

    「你不是別人。」秦磊直言道。

    自跟她第二次發生關系,他便讓她留宿他臥房,對她的禮遇重視早不同于其他女人,盡管他從沒向她明言。

    雖然不是他的女友,可她對他的重要性早已超越他也很重視的樂團團員,她已不僅只是輔佐他事業的經紀人而已。

    現在的他,不想再因兩人能否真正交往而苦惱,愛情對他而言確實沒必要,他也當她跟自己一樣,只單純享受彼此間的快gan激情,不需背負復雜的情感責任。

    「不是別人嗎?」她低頭喃喃,很想追問他,那他現在當她是什麼人?

    「當然不是別人,你是負責我一切生活瑣事的經紀人。」秦磊只能如此強調。「我上個月閉關,吃膩了泡面干糧冷凍食品,以後你替我送熱食來。」

    對吃食他其實不太講究,只是上個月一個人在山上別墅獨處兩個多禮拜,竟興起想見她的念頭。但若突然要她過去,未免太刻意,也有違他不願任何人打擾的原則,因此便以讓她送食為借口,讓他能順理成章的見到她。

    一听他說出的理由,方穎婕頓時心一沉,很想將手中沉甸甸的鑰匙丟還給他,沒了前一刻的驚喜與期待。

    「抱歉,我平時工作忙,要送東西來你這里還可以,若要我三不五時往深山跑,我沒那閑工夫。」她語氣悶悶的說道。雖想將鑰匙還給他,卻舍不得放手,他的新別墅,她還不曾去過呢。

    不過她知道那里的地點與大概車程時間,若從經紀公司往返一趟,不塞車時也得耗上一個半小時,而他這里的住處離公司不過十多分鐘車程。

    以往他在家創作時,常常打電話找她外送,她雖口頭抱怨,卻總如快遞般使命必達,但倘若他待在山中別墅也要她這般殷勤,她可辦不到。

    「我若去別墅閉關,最多一個禮拜要你去送一次熟食跟干糧,不會三不五時就叫你的。解釋道。

    他對她沒那麼不人道,何況以現在兩人的關系,他也不忍她工作太辛勞。

    「需要送食時,我會提早打電話給你,不用馬上就趕到。還有,別叫其他人代你跑腿,這串鑰匙不準交給別人。」拉起她拿著鑰匙的手,他將她的柔荑收握,讓她確實地收下鑰匙,並提醒交代。

    現在偶爾她忙時,會把他這里的鑰匙交給助理,讓助理代她送東西過來,但他不想外人踏入他的山中別墅,只允許她進入,且是在他想見她時,才會通知她過去。

    方穎婕心里悶悶的,可當秦磊大掌一將她柔荑包覆住,她便無法將手心中那冰涼的鑰匙交還給他。

    愛上他,早注定她終將成為他的愛奴,兩人的關系不可能平等。
第一次前往秦磊的山中別墅,方穎婕開門進屋的剎那就被嚇到。

    若非他人就坐在客廳鋼琴前,她真要以為現場才剛逼竊或被搶。

    「怎麼一回事?這里沒人打掃?」她走進客廳,邊彎身撿拾地上散落的紙張、紙團,試團先清出一條路走往沙發,才將帶來的兩袋食物袋擱放在凌亂的茶幾上。

    環顧一下四周,除大量紙團、紙屑外,地上更有一些物品殘骸,顯然是被他所砸碎的。

    她知道他的壞習慣,一旦遇到創作不顧,便可能隨手拿起東西發泄煩躁情緒,揉紙團、撕毀寫一半的詞譜都只是小事,他曾連吉他、貝斯期砸壞過。

    回想初見他摔東西的暴戾,她不兔感到驚詫,意外他會連重視的樂器都破壞。

    不過那嚴重的狀況並不常見,自帶他以來她也才遇過兩回,也或許是他之後發飆時沒讓她再撞見。

    被譽為創作天才且作品能量產的他,也並不是靈感一上身就能行雲流水、輕松創作,一旦遇到瓶頸,他便容易變得暴躁,常會藉由摔東西來發泄。

    「曲子弄完會打掃。」秦磊沉聲說道,長指在黑白琴鍵上敲下幾個音,接著快速彈一次那串音符,黑眸微眯,思慮是否理想。

    他其實不是生活習慣邋遢的男人,但創作期間只能任環境暫時凌亂,甚至因情緒問題而制造出許多破壞,衍生出更多垃圾。

    不過他也無意請清潔公司的人來這里打掃,只想維持完全私人的空間,拒絕不相干的人出入。

    一旦完成創作,他就會靜下心來自行收拾,也許還得網購補齊被他破壞的一些用品或樂器器材。

    他鮮少會破壞喜歡的樂器,但有時握在手中的吉他始終彈不出想要的音符,他煩躁氣怒下,情緒一失控就高舉吉他,直接往牆上砸了。

    或許他現在經濟太優渥,面對名貴樂器時忘了該心疼不舍,于是那些東西就往往在當下成了他的發泄工具。

    該慶幸的是,他這種破壞樂器的行徑發生機率不算頻繁,若身旁有其他物品,他還是會找別的東西先砸毀。

    「你先吃晚餐,東西都還熱著,我幫你簡單收拾一下。」方穎婕溫言提醒,現下都快九點了。

    即使知道他愛砸東西、有這方面的米爆惡行,可她卻沒對他真正懼怕過,她清楚他不是會將怒氣轉嫁到他人身上發泄的男人。

    聞言,秦磊這才放下紙筆,站起身轉而離開鋼琴,往一旁沙發落坐,坐下前還先稍微推開沙發上堆疊的紙張。

    若非她人已到來,不好太冷落她,他其實還無意結束繼續鑽研音符。

    「你吃了嗎?」見她帶來的食物份量不少,除了他指定的牛肉炒飯有兩盒外,還有一些鹵味小吃等,他于是問。

    「吃過了。多買些是想說你冰著隔天再微波加熱,味道也還不會差太多。另外那一袋是水果跟肉粽、內圓等,幾盒現買的熟食冰著貯放兩、三天再微波,應該也比一般冷凍微波食品美味,讓你變換一下口味也好。」她簡單說明買來食物的用意。

    不久前,他打電話要她下班後送個晚餐過來,雖只指名牛肉炒飯,但她仍細心地多備幾樣小吃,也把他往後幾日能變換的餐食預備好了,通常他在來這里閉關前,都會先備足飲料干糧和冷凍微波食品,不至于有斷糧危機,可她還是盡可能為他設想,希望他投入創作時也別對自己的胃太隨便。

    「嗯。」秦磊輕應一聲,邊拿起免洗湯匙,舀起還冒著煙的香噴噴牛肉炒飯,大口吃食。

    盡管對她的細心頗為感動,不過他從不習慣對她的付出道謝,只能默默地領受。

    方穎婕不知為何兩人又滾上床了?

    前一刻幫秦磊送完食物她就該離開,或者,看他確實用過晚餐後,她便應說聲再見盡速離去。

    在今晚首次來到他這木屋別墅時,她並沒相過會留下來過夜。

    可莫名地,兩人對彼此的渴望輕易便一觸即發,情欲來得急促的他,還差點想在凌亂的客廳直接辦事,只是怕一地的硬物碎屑傷了她,才只好抱起衣衫不整的她快步往臥房而去。

    當被他匆匆抱進臥房時,她心口不禁怦跳了下,只因這里,他的臥房空間,她也是第一個踏入的女人。

    此刻,被他安放在他的床鋪上,她心頭泛起了異樣思緒……這張床,還沒有其他女人躺過……

    是不是之後除了她,也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這想法令她有些激動,頓生安慰與感動,更覺得自己似乎是特別的。

    然他那瞬間萌生的一抹感動,很快便被稍後的理智所打散。

    她發覺自己在這段愛情里過得好卑微,竟因這樣就想說服自己,讓自己內心滿是,好似今後他只會擁有她一個女人……她內心嗤笑了下,笑自己想得單純,想得痴傻。

    盡管自兩人發生關系這兩、三個月來,似乎沒見他跟誰傳出緋聞,但她知道絕不是因為她的緣故,他更不會為她而收心。

    他的心從不在玩身上,他的身體更不會只屬于一個女人。

    思及此,她美眸一黯,心神憂傷,一時竟對他在自己身上的撩撥沒有反應。

    「怎麼心不在焉的?」秦磊納悶,埋在她雙峰間的頭抬了起來,濃眉輕攏。

    以往他吮吻她的敏感點時,她總會忍不住嬌吟,他喜歡听她的聲音,喜歡在她嬌軀上彈奏誘人的音符,更因她的回應而亢奮,但她若無心,他也沒了興致。「不想做不勉強。」有些困難地翻離她的嬌軀,他坐起身,倒過頭,在床頭櫃捉了包煙及打火機,匆匆點了根煙抽。

    即使身體因她而熱燙繃緊,可見她好像沒反應,他也不想強迫她,更不希望她誤以為自己特地找她過來,僅是為了讓他泄欲。

    他炙熱又沉重的身體一離開,方穎婕倏地驚了下,頓覺胸口一空。

    「你……」她跟著坐起身,只見他屈膝坐著,背靠向床頭櫃,逕自吞吐煙霧,神情顯得深沉。

    看見跟她一樣赤裸的他雙腿間那明顯勃發的欲望,她不免臉紅正熱,明明兩人已有數次親密行為,她仍輕易便被他精壯結實的體魄所誘惑。

    方才一時失了神,她才沒立即反應,就算認為自己只能滿足他的內體需求,她還是想跟他親近。

    「磊……」她嬌聲輕喚,跪坐他身前,一手拉起他夾著香煙的手,抽走他指間才抽幾口的煙,往一旁床頭櫃上的煙灰缸捻熜。

    接著她他大掌,往自己一邊的豐滿酥胸貼上,意圖明顯而大膽。

    「我以為……你不想。」他黑眸一眯,眼瞳瞬間躍上火苗,方才努力壓下的情欲之火很快又燃燒起來。

    他一雙大掌扣住她縴腰將她嬌軀一提,讓她坐在他大腿上。

    「等等……」她臉龐熱燙,感覺到他的灼熱正抵著她。「記得戴套……我今天沒吃避孕藥。」她羞赧地提醒。

    每次他就算再性急,也從不會遺漏該有的安全措施,而她更怕有個萬一,所以自跟他發生關系後,便有服用避孕藥的習慣。

    「我知道,替我戴上,嗯?」他左眉一揚,示意她取出床頭櫃抽屜內的保險套。

    其實若非她提醒,他差點忘了這件事,一心只急于跟她歡愛。

    過去的他雖然放縱欲|望,但從不曾這般急躁過,更不可能忘了該有的安全措施,然而面對她,他卻愈來愈容易沖動,輕易就性急毛躁起來。

    一听他在和市區住處相同的地方放置保險套。
    這里……他不是沒讓人來過,怎麼會放那種東西在臥房?或者,是知道她要過來才準備的?

    「怎麼了?」見她愣住,他納悶的問。

    「你……不會讓別人來這里吧?」她輕聲問,不管他們關系為何,她還是希望自己擁有唯一的特權。

    「當然。」他果斷強調。

    稍後,兩人迅速展開激情狂野的纏綿,燃燒出一室旖旎春色。

    即使沒能得到他女友的名分,她還是因她待她的特別而心生安慰,一再說服自己,這樣就好。
兩人的地下關系維持了三個多月後,方穎婕卻在這日驚見秦磊的緋聞報道。

    看著一早剛發售的周刊上,他跟一個年輕女模相偕進飯店的照片,她心口狠狠一扯,再推算他被偷拍的日期時間,她想起那日深夜自己還去過他住處跟他熱烈纏綿,更是大受擊。

    沒想到他在同一日,晚餐後跟年輕女模去飯店開了房間,回到住處公寓,竟又向她索取宵夜吃。

    她心口再度緊扯,感覺疼痛又氣怒。

    他怎麼可以這樣待她?!

    她拿著周刊,一時忘了稍晚的重要會議,匆匆離開了經紀公司,驅車直奔他住處公寓。

    「這上面寫的是真的?」她逕自掏鑰匙開門踏入屋內,一見他便口氣極度不悅地斥道。

    這是第一次,她對他的緋聞難以容忍,完全無法面對。

    坐在自家客廳看影片的秦磊見她突然現身,才想問明來意,就看她將周刊甩在他面前茶幾上,令他不自覺攏起眉頭。

    「是真的嗎?你說清楚!」方穎婕一臉怒容,急聲逼問。

    秦磊抬眸看她,對她麗容上顯露出的憤怒不解,那猶如帶著妒火的質問,讓他心中有些不舒坦。

    過去她雖也會對他鬧緋聞心生不滿,倒不曾這般怒聲質問他,那不是身為經紀人的她該有的態度。

    「開房間是事實,但沒真的上床。」他連雜志內文都懶得翻,只瞄一眼幫面照片及標題,簡單解釋道。

    「沒真的上床?」方穎婕細眉一擰,好笑地反問,因他沒誠意的辯解而心口更加扯痛。

    其實,她根本無須質問他周刊報道的真偽,他過去被偷拍的緋聞,沒一件是穿鑿附會的杜撰,更遑論還有沒被報道的諸多事件。

    她只是以為……他跟她在一起,有了她這個固定床伴,放縱的男女關系會收斂些,至少不該在踫了一口戰人後又跟她親近,那令她更覺難堪受辱。

    而她匆匆來質問他,也並非要听他親口承認或說謊否認,只是想他給她一個交代,甚至向她好好道歉、認錯。

    「你不用在床上也能盡情翻雲覆雨,不是嗎?」她刻意強調。他跟她,就曾在沙發、餐桌、浴室等許多地點歡愛過。「既然跟美麗性感的年輕女模上過床了,為什麼那晚還把我找來?你是想證明自己勇猛,或者……想做比較?」她緊咬唇瓣,怒不可遏,愈說愈覺得自己不堪。

    心一痛,她的眼眶忍不住浸上霧氣。

    秦砳意外她的說詞,抬眼看她,濃眉蹙攏。

    「我說過,沒跟她上床,沒有做愛。」他沉聲再次強調。

    那一晚,團員約他去酒吧餐廳吃飯,之後有女模認出他,主動對他投懷送抱,微醺的他于是順從情慾,將人給帶去飯店。

    不料,兩人進了房間,當對方積極主動地對他上下其手時,他腦中卻頓時浮現出她的影像,前一刻如野獸般的原始欲望,瞬間便被理智莫名澆熄。

    他意外地驚覺,自己的身體竟開始有所選擇了!

    過去對女人幾近來者不拒的他,現在除了她,居然無意跟其他女人上床,因此他拉開趴在他半裸身上的陌生女人,借口先沖澡,撿起被脫下的T恤便往浴室而去。

    用冷水從頭到腳沖去對方留在身上的指粉香水味後,他更為清醒,先前被酒精催化得微醺的意識,至此全然回復正常。

    他被理智壓下的欲|望並沒消退,但他清楚自己的需要--他的身心都只要方穎婕。

    沖澡後,他穿著整齊踏出浴室,卻見那女模已赤裸身躺在床上搔首弄姿,妖嬈模樣任何男人看了都要獸性大發,然而他卻嫌膩地蹙了下眉,不明白過去的自己怎會喜歡搞上這些浮艷的女人?

    「我臨時有事,不能奉陪了,房費我先付清,你要留下來休息或找別人來滅火都行。」他冷然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縱使听到身後女人在錯愕過後跳下床飆粗話,氣怒他的羞辱,他也充耳不聞,逕自開門快步離去。

    匆匆離開飯店後,他搭著計程車返回住處,路上打了電話聯絡方穎婕,要她送宵夜來給他。

    當他一見她上門,他就情不自禁上前摟抱她,顧不得她手提的宵夜掉在地上,他一把抱起她,來不及走去臥房,便在客廳沙發跟她急切地擁吻廝磨,熱烈地愛她一回又一回……

    「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想起那一夜他對她的急切需索,方穎婕現下只覺得心痛又羞怒。

    她以為,他對她愈來愈激烈的做愛不單只是肉體的發泄滿足;她以為,他對她該有其他想法,她的價值不同于以往那些可隨意跟他上床的女人。

    只是……似乎是她妄想了。

    「你希望我把你當成什麼?」他沉聲問道,略低下頭,一雙深眸盯著交握的雙手,內心有些迷或與緊張。

    她對他,究竟有無男女感情?

    此刻她對他的緋聞感到氣怒,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儼然像是處在他女友的角色里,如果她開口要求正名,要他當她是女友、公開承認兩人的交往關系,他會高興感動或者掙扎困擾?

    到目前為止,他依舊認為自己不配擁有她,對于感情,他沒自信,更沒把握,可即使想制止自己對她的情感,卻只在不知不覺中讓心更深陷,對她產生了牽絆。

    對于這份無法坦承的感情,他心中矛盾糾葛,甚至想逃避自己真正的心意,只和她維系肉體交流,無負擔且自在地相處。

    如果……她已無意維持現狀,或想有所改變,他希望是由她口中說出來,因此把問題反丟給她。

    方穎婕只是痛苦地望著他,原本對他的桃色緋聞滿腔怒火,現下她卻不知如何繼續指責發火了。

    除非她想跟他徹底攤牌,結束兩人的床伴關系。

    她應該這麼做的,該為自己爭取一份尊重,可她早中了他的毒,無法果決斬斷跟他的肉體關親密。

    唯有兩人結合、在彼此身上得到滿足的那一刻,她才能幻想他的心湖也許如她歡愛時的灼灼眼瞳一般,只會映出唯一的她的容顏。

    即便覺得愛上他的自己不僅卑微還犯賤,她也已無法回頭。過去她因前男友一次劈腿就不能容忍而果斷分手,可現在面對他,她竟連繼續指責的力氣都沒有。

    她唇瓣輕啟,猶疑著該不該對他坦白內心情感,若他知道自己苦苦壓抑著對他的濃厚深情,會冷哼不屑或有一絲心疼,想要憐惜她?

    在內心深處,她實在不敢妄想他可能有正面回應,就在這時,她手機響起,鈴聲劃破兩人間寂靜且緊張的氣氛。

    看見來電是公司助理打來的,她只能眨去眼角淚霧,鎮定紊亂心緒,語氣自若地接听。

    「方姊,你人在哪里?我已準備好你開會要用的資料了。」

    方穎婕心一詫,這才想起今天的重要會議是要討論秦磊個人專輯的包裝企劃。

    即使對他有怨,可一想到公事,她只能暫且放下個人私情,抹去那揪扯難受的情緒。

    「你先拿去會議室,我這就趕回公司。」跟助理匆匆交代完,她看了一眼始終坐在沙發上的秦磊。「你的第三張個人專輯即將發行,有很多機會上版面,不用再佔用緋聞版面了。」她還是無法不氣怒,冷言嘲諷道。

    轉身,她匆匆步離他公寓,急忙驅車趕回公司處理正事。

    見她離去,秦磊眉頭更加緊攏,看樣子,她在意的仍是他的歌壇事業。

    他心口扯了下,那股酸疼的陌生情緒令他非常難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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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7 00:54:30
第四章

    秦磊悄然跨下床鋪,轉進浴室沖澡。

    片刻後,他套著浴袍走出浴室,經過床鋪,見床上的人兒似已安眠。

    他這間客房騎過不少女人,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躺在這里,而且還跟他激情纏綿。

    他拿起置在床頭櫃的一包煙及打火機,走往前方的落地窗,推開踏入陽台空間。

    他屈膝坐靠在陽台冰涼的磁磚地板上,點根煙,用力吸一口,吐出一圈白煙。

    他略抬頭,眯起眼,看著那一圈白霧緩緩飄進漆黑夜色中。

    將夾在左手指間的煙再送往嘴邊,吸一口後吐出,他靜默望著飄飛的白霧。

    他確實沖動了,他不該踫她的。

    這一刻,他分不清內心糾結的情緒是什麼,後悔嗎?不,或許懊惱的成分居多。

    他將酒醉的她帶回家原是出于善意,只想單純地讓她在客房休息一晚,完全沒想過會對她橫生欲念,結果沒料到事情就這麼失控發生了。

    在貪歡過後,他不禁懊惱起來。

    他有欲望,大可以找任何女人發泄,多的是女人巴著他,對他主動投懷送抱,他怎能因一時沖動就對她恣意而為?

    就算她是心甘情願,他也不該讓兩人的關系越界。

    他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抬眼望著闃黑的穹蒼,應該已經快清晨了,天色卻仍一片黑。

    不多久,自黑幕中飄落下細細雨絲,如針線般,棉棉密密。

    抽完一根煙,他起身,推開落地窗,返回室內。

    望了一眼床上仍沒動靜的人兒,他悄然步出客房,前往臥房入睡。

    過去就算留女伴在這里過夜,他也很少會跟對方同睡一張床,而他的臥房更是從沒讓女人睡過。

    他躺在臥房的大床上,卻一時沒了睡意,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想著睡在客房的她,心口不由得一陣熱燙。

    他有股沖動,想返回客房重新將她攬進懷里溫存。

    過去跟女人歡愛結束,他從沒任何依戀,可現下,他感覺心口有些空,在身體得到滿足後,他還渴望她能給他更多某種可以填滿他心口空洞的東西。

    是愛情嗎?他過去不屑一顧的東西,為何現在獨對她心生貪念?

    而她會跟他發生關系,僅是酒精作祟?或者是對他存有男女之情?

    想到此,他怔詫了下,心口一跳。

    有可能嗎?像她那樣優秀的好女人,會看上他這個隨便的浪子?

    盡管她先前有些醉意迷茫,但他清楚當他吻她、抱她時,她的意識已然清醒,她有機會能拒絕她,卻選擇了迎合他,而他更清楚,她不是隨便的女人。

    當然,她也絕不會是他用過就丟的免洗筷。

    從未對一夜情心生負擔的他,竟因抱了她而產生矛盾糾葛的情緒,生起想對她負責的念頭,他這才驚覺對她不單是一時無法抗拒,僅為圖個短暫肉體歡愉,他其實對她早就心生好感而不自知。

    他無從分析自己對她的感情是從何時開始的,只想著待一覺醒來,他要鄭重地探問她的心思。

    究竟該當今晚的意外僅是一時沖動,還是有可能改變兩人的關系,繼而有什麼發展?

    「您這個殺人的兒子!你也想把我打死嗎?有本事你打啊!」

    跌坐在地的女孩站起身,撫著發疼的臉頰,感覺嘴角滲出鮮血。她仰起臉蛋,憤而朝他怒吼,對他謾罵叫囂。

    男孩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跳,雖氣怒難忍,卻因自己一時沖動出手而愧疚懊悔。

    「對、對不起,我……」他喉嚨一梗,神情歉然。

    縱然對方有千錯萬錯,但她是女人,他無論如何不該對她拳頭相向,對女人動手,一直是他認為最不可原諒的行為。

    「打完人再道歉有什麼屁用!」女孩對他開口道歉完全不領情,一雙眼慎恨地怒視他,若非身高差距,她恨不得也揚起手臂,立時甩他一耳光回敬。

    「是你……是你犯賤!」他隱忍著,不再使用暴力,卻無法容忍她帶給他的極度羞辱,滿腔怒火地喝道。

    「我犯賤?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敢說你就沒跟別的女人上床?」女孩冷諷,她從來就不認為同居的兩人需對對方忠誠。

    「我至少不會把人帶回來!不會下賤的去比較誰的床上功夫了得!」男孩憤然地強調,而且自兩人真正交往後,他便沒再跟其他女人亂搞關系了。

    前一刻,他因被臨時取消一場餐廳駐唱而提前回到租屋處,才開門卻听見臥房傳來女友的嬌語,他疑惑地上前幾步,竟吃驚地听見女友跟另一個男人在床上喘息的對話。

    而從女友口中說出的那些犀利話語,比起他捉奸在床的不堪,更令他覺得難以容忍、自尊受辱。

    女友將他床上技巧與對方做比較,批評他粗暴、不會溫柔待女人,同時嬌媚地稱贊對方比他懂得做愛,知道如何滿足她。

    听到這話,他頓時理智盡失,憤恨地邁步上前,一腳踢開未上鎖的房門,令床上走裸交纏的兩人驚駭不已。

    那看起來比他年長好幾歲的陌生男人匆匆翻身下床,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褲,邊套穿衣褲邊倉皇奔出房門。

    他應該先揪住那男人痛毆一頓的,對男人動手他不需手下留情,然而他卻只是怒瞪著床上起身穿衣的女友,她沒開口向他懺悔求饒,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令他更是氣憤難當。

    當意識到時,他已對她出手,大掌狠狠地甩上她臉頰,力道之大使她猛然跌坐在地。

    接著,便是她對他暴力行徑的嘶吼謾罵。

    「哼,說到底你根本不是在意我跟別的男人睡,你只是不能容忍我對你的批評比較。我不過是陳述事實,你在床上確實就只會橫沖直撞,搞得我不舒服。」女孩並未反省自己的過錯,反因被他甩巴掌感到憤怒且不能原諒。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跟我交往?為什麼答應同居?」听到交往半年多的女友說出這樣不堪的批判,他更加怒火中燒。

    「為什麼?不就因篤我們同病相憐,才互相用身體安慰對方嗎?別告訴我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愛情。」女孩一臉可笑的表情道。

    她跟他,是因一夜情而相識,當時他十九歲,而她大他三歲,兩人在夜店看對眼,他便帶她回租屋處睡了。

    原以為一覺醒來,她會像過往的一夜情對像一樣,拍拍屁股,不說再見便離開,沒想到她竟一臉憂傷地向他傾吐悲慘身世,說她自幼長期處于家暴環境,她父親一醉酒就痛毆她母親跟她,以致她母親最後丟下她離家出走,她則在國中畢業後逃家,一個人北上半工半讀念完高職,之後便都在夜店PUB工作。

    他訝異她的成成背景跟他如此相似,不同的是,他母親沒能逃離暴力,他倒寧願當初母親拋下他,選擇自由的人生。

    因為這番談話,兩人沒在一夜醒來便分道揚鑣,她甚至留宿他那里好幾夜,而他也不禁向她透露自己的黑暗面,那是他絕口不向外人提起的家丑。

    也許因他那時年輕,以為遇到同病相憐、可相互療傷的對象,又因對方坦承了自己的家庭狀況,他便也首度向她傾訴埋藏的過去。

    而她听完後非但沒排斥他,還溫柔地安慰他、鼓勵他,僅虛長他三歲的她心態成熟又包容,宛如一個母親安撫孩子的心傷愁苦。

    那一刻,他感覺冰冷的心被一股暖流所包圍,真心以為她是他能交心交情的對象,自己的生命將不再是孤單一人。

    他不懂得表達感情,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他其實很重視她,甚至學會對她忠誠,一再拒絕其他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

    可萬萬沒料到,在她心中,原來他什麼都不是。

    他只懂得用身體直接表達的愛,對她而言竟逐漸成了嫌棄,甚至只是勉為其難地應付他。

    在她對愛情輕嗤、不屑一顧時,他更無法坦承對她擁有真情,也或許如她所言,那不是愛,只是他的錯誤依賴。

    之後,兩人嚴重爭吵,她尖銳的話語如利刃般一再剌進他心口,令他痛苦又屈辱,隱忍著不能對她再次暴力相向,他只能砸東西泄憤。

    她被他失控的情緒驚嚇到,卻也更怒言相向,指控他跟他父親一樣有嚴重暴力傾向,自己若繼續跟他在一起,難保哪一天也可能被他所殺。

    聞言,他霎時如發狂的野獸,目眥盡裂地要她滾出出去,否則他便讓再也無法開口說話。

    她逃離了他,從此兩人沒再相遇過……

    秦磊張開眼,心口倏地狂跳不止。

    他作了夢,一場漫長的惡夢,那是他埋葬的過往,一段不堪的記憶。

    他坐起身,濃眉緊攏,心中一緊。

    他幾乎要忘了,他無意跟女人固定交往的緣由……因為他不能帶給女人幸福,還可能帶來傷害!

    跟第一任女友分手後,他不知不覺開始酗酒,脾氣變得暴躁,動不動就找人打架。

    他發誓絕不再對女人出手,可對同樣血氣方剛的男人,他的拳頭毫不留情。

    直到有一日,他又跟人拳腳相向,雙方都掛了彩,而他略勝一籌,被他打趴的男人倉皇地爬起身轉身就逃,他怒氣未消,只想追上對方繼續教訓,卻猛地從停在路邊的車子照後鏡看見一張臉孔,倏地止步,無法動彈。

    他一雙走紅的眼盯著鏡面上那張充滿暴戾的臉孔,宛如看見那個男人的化身,那剎那,他驚駭不已,全身顫抖。

    你跟那個你痛恨的人根本沒兩樣!你性格里一樣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將來誰跟你在一起,早晚也會被你所傷!

    前女友的指控在那一刻如重石再度擊上他腦袋,宛如一道詛咒,箝住了他心房。

    他害怕那個指控成真,對有無酗酒都想找人干架的自己,不由得感到畏懼。

    那種憤恨不平的暴怒情緒曾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那日,他才從驚懼中省悟,無論如何,他都不要成為那個男人的化身。

    之後,他逐漸少創作找到出口,藉由詞曲音樂發泄內心的黑暗不滿,宣泄所有壓抑的痛苦情緒。

    然而,他卻不敢再跟女人深交,雖看似收斂了暴力行為,不再找人打架,但他的脾氣及潛在個性仍無法真正被改變,一旦心煩氣怒時,便常常砸東西發泄。

    他無法戒酒,只能克制自己不被酒精所掌控,他認為自己沒再對女人出手,是因身邊沒有固定的親密對象。

    一旦有個交往的女人日夜和他生活在一起,他難保自己不會脾氣一來便無法克制的傷害對方,他連喜愛的樂器,都曾在極度暴躁下直接就摔得粉碎,何況是女人?

    思及此,又一次害怕自己血液里的暴力因井,他不敢也不能擁有她。

    像他這種擁有不堪背景且性格不良的男人,根本不配得到如她那般聰明干練又體貼善良的完美女人。

    她不僅是帶領樂團出道的經紀人,一路上重要的工作顆伴,甚至成了照料他生活起居的管家,她在他心里期實早有不同的地位。

    盡管他常習慣將她當助理使喚,但他其實對她頗為欣賞,只是一直以為那無關男女情感,是純粹欽佩她不但擁有美貌,更有內在涵養,且對工作無比認真,盡心竭力、全然付出。

    而他也知道,條件這麼優秀的她沒交男朋友,並非如她所言只適合跟工作談戀愛。

    即使她對工作充滿熱忱,亦能從中獲得成就感,可她心里還是向往一份感情,希翼遇到一個能懂她、愛她,讓她可依靠的肩膀。

    而那樣的男人,絕不會是他。

    一場過去的惡夢,喚醒他許多灰暗記憶及沮喪落寞,令他輕易抹除一度想跟她交往的念頭。
清晨五、六點才真正倦累到睡著的方穎婕,直到上午十點才蘇醒。

    張開眼,怔忡須臾,她先悄然望向身側,床鋪另一半空無一人。

    心口,揪緊了下。

    她再側過頭,靜默地搜尋他的蹤影,只見前方落地窗外,刺眼的光線映出一抹人影。

    他穿著T恤、牛仔褲,趴靠在沒有鐵窗的陽台圍牆,頭頂上方有朦朧的白煙裊裊,顯然正在吞雲吐霧。

    她不清楚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先前究竟有沒有跟她同床而眠,只是靜靜望著他的背影,猜想他此刻俊容上的神情該是濃眉緊攏,一臉果擾與懊惱吧。

    他因一時沖動跟她上了床而懊惱嗎?

    心口,再度抽緊了下。

    也許,她該慶幸,他會困擾那表示他對她是在意的,不若其他一夜情的女人,用過就忘。

    可心口這股酸楚感,卻教她感到疼痛,不禁也對自己先前的熱情回應心生懊惱。

    她該拒絕的。就算一開始以為是作夢,可當她意識到是現實時,就該果決推拒。

    一直以來,她怒力維持跟他之間的適當距離,對他關心照顧卻絕不發生曖昧,就是怕一旦越界,兩人關系會跟著變質。

    即使他是個不會向人敞開心房的男人,可在工作上跟他幾近朝夕相處,她早能了解他的一切,尤其透過他一些偏頗的觀點,更清楚了他的性格。

    他不適合談變愛,甚至可以說他只會愛自己,不願分心神去愛女人。

    如果說她適合跟工作談戀愛,那麼他則是適合終身與音樂相伴。

    她心里其實渴望愛情,他卻視愛情為海市蜃樓。

    盡管他能寫出無比痴情、深刻的情歌,然而那只是在音樂世界的鏡花水月。現實中,他對愛情不屑一顧,更認為那東西毫無價值,不過是浪費時間與生命。

    無奈明知愛上他是錯誤,她卻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行為上的自我規範。

    可昨夜她卻失控了,任自己沉溺于他肉體的吸引力,輕易打破兩人和諧的分際。

    貪歡之後,她感到懊惱,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兩人的一夜荒唐。

    她閉上眼,只能繼續假裝睡著,心里開始努力說服自己,待她再次醒來,要用成熟且理智的態度來面對他,務必將兩人關系拉回原先的正軌。

    方穎婕在床上又躺了近一小時,這才再度張開眼,從床上緩緩坐起身。

    待在陽台抽完一包煙的秦磊,才打算轉身再進房間拿煙,就意外看見床上的人兒已經醒來。

    先前他只睡了一、兩個小時便被惡夢驚醒,難以再入睡的他便轉回來這間客房,一直待在陽台抽悶煙。

    一方面,他也等著她醒來,他必須為凌晨發生的事和她好好說清楚,既然兩人沒有交往的可能性,他只能試圖恢復原本的歌手與經紀人關系。

    深吸口氣,他推開落地窗,走腳踏入室內。

    「起來了?今天休假,你可以繼續睡。」他故作泰然自若地說道,在近距離看見坐在床上裸身的她後,不禁呼吸一窒移開目光。

    他應該早習慣看見女人裸體,可對象是她,又想起不久前兩人的纏綿,那感覺不同過往跟許多女人間的情慾,不是單單泄欲而已。

    盡管身心明顯察覺不同,但他思慮掙扎許久,仍只能做下一個決定。

    「那個……昨晚的事,你知道的,那只是……」他開口想要說清楚,卻不免有些吞吞吐吐,「一時沖動」四個字就是難以直言吐出。

    即使明知做出的決定對她不公平,他也只能表現出淡然無謂,倘若她介意兩人上床的事,那麼往後他們將難以在工作上繼續合作。

    「我知道,只是一時沖動。」方穎婕神情慵懶地伸手撥撥長發,故作灑脫地說道。

    她沒想要拉床單遮掩赤裸的自己,而是極盡可能地表現出成熟女人面對一夜情該有的態度。

    听她若無其實說出他一時吐不出的字眼,秦磊怔了下,盯著床上的她。

    「借用你曾說過的話--我們都是成熟的大人了,這種事你情我願,沒什麼對錯。」她抬眸看他,美唇輕勾,漾著一抹大方無謂的笑靨。「而且,我喝多了。」她將昨夜之事怪罪于酒精的催化。

    「你真的……這麼想?」她太過豁達的態度,教秦磊有些難以置信。

    他知道,她不是隨便的女人,而昨晚……也不全然是酒後亂性。

    「難不成,你希望我哭著要你負責?」她說笑道。

    聞熟他又是瞠眸一詫,對她的玩笑話一時無法一笑置之。

    「拜托,又不是第一次,就算是,我也沒那麼古板,更不可能要你這個對感情沒並點責任心的男人對我負責。」方穎婕不禁笑笑地揶揄他,只是每說一句話,她心口就抽疼一下。

    盡管已對自己做了心理建設,然而她若在此刻再繼續跟他口是心非,只怕把自己愈說愈像豪放女,到時候恐怕連他也不相信,那可就不好了。

    「方便借一下浴室嗎?我簡單沖個澡就回去。」于是她裸著身跨下床,邊彎身撿拾地上靜落的衣物。

    秦磊沉默地凝望她片刻,似在思慮她話語的真假。

    接著,他跨步上前,彎身替她撿衣物。

    「你可以晚點再離開沒關系。」將她的長褲遞給她,他沉聲說道。

    現在她是唯一一個在跟他上床後他想繼纈留下的女人。

    「不用了,我對跟你一起上緋聞版面沒興趣。」她調侃道,伸手接過長褲,抱著自己的衣物直接往浴室走去。

    秦磊佇立在原處,一雙眼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掩上浴室門板,將兩人阻隔。

    對于她的說詞及態度,他該覺得大大松口氣才是,這不就是他希望的最佳結果嗎?

    然而見她將兩人第一次的親密關系看得如此雲淡風輕,他在放心之余,心中又莫名的有種空虛。

    她確實對他沒有男女感情吧?!

    昨晚的她,只是醉意朦朧下一時沖動,才會順勢和他發生關系,如果僅是這樣,也好。

    他輕嘆口氣,說服自己試圖揮去那纏繞心口的矛盾情緒。

    浴室里,方穎婕怔然地望著鏡子。

    此刻的她其實想盡快離開這里,卻又不想將他留在自己身上的氣味帶回自己住處。

    她希望一夜的錯誤與回憶全留在這里,被水沖刷掉,什麼也別帶走。

    拿起掛在牆面的花灑,她任溫熱的水流從頭到腳漫過全身,只是,他留在她身上的氣味也許能輕易洗去,在她身上烙下的烙印卻無法輕易抹滅。

    望著鏡面,看著自己白皙肌膚上的斑斑紅痕,昨晚激情纏綿的每一幕再次熱燙了她的身子、她的心。

    後來,那一夜的意外激情,兩人都沒再提起,在工作與生活上,關系也一如往常。

    方穎婕原以為兩人能這樣繼續下去,不再失控逾距,不料在一個月後,意外又一次發生。

    那一日,兩人都喝了些酒,其實彼此意識都還很清楚,可不知為何,就是沒人喊停,沒人想制止再一次發生脫軌的關系。

    她不記得是誰先主動,只知道當他熱吻她時,她跟著渴望他再次的踫觸,曾有的自我警告與懊惱,在當下已被雙方急促的情欲所掩沒。

    她和他,貪戀著彼此的肉體……不,也許他是貪圖她的身體,可她願意再次給予,份是因對他不可自拔的愛戀。

    兩人的歡愛熱烈而狂野,甚至比第一次更為欲罷不能,且激情沖動過後,他沒有立即翻身下床,臉上也少了懊惱與後悔的表情,只是半坐靠在床頭,點根煙吞吐火晌,靜默無語。

    之後,他捻熄抽了一半的煙,摟著她,蓋上薄夠一起入睡。

    翌日醒來,兩人沒對前一晚的沖動有多余的解釋。

    「你用這間浴室,我去另一邊。」他只對醒來後的她說了這句話,便赤裸著身子走出臥房,前往另一間浴室沖澡盥洗。

    「要吃早餐嗎?」稍後,他對盥洗完,穿戴整齊的她說出第二句話。

    這是第一次,他邀女人一起吃早餐。

    「時間來不及了,我還要去公司開會,路上再買個東西吃。」她抬手看表,說得匆促,拎著提包便離開他住處。

    對于這第二次的意外,她事後仍無法解釋,就算是心甘情願,可面對他的淡然,她還是心生在意,才急著找借口先離開。

    當然,一旦跨越界限,就再難恢復過往的單純關系,每當兩人獨處時,一股曖昧氛圍就繚繞四周,一個眼神交會,一次手臂觸踫,輕易就能點燃彼此間的情欲之火。

    後來她沒拒絕他的靠近,他也就順勢而為,跟他恣意纏綿。

    她感覺他就像摻了毒的迷幻藥,令她輕易上癮,難以戒掉。

    每次歡愛過後,她清醒時便又會懊惱再一次的沉淪,可一被他踫觸,她卻又立即迷失,不僅拒絕不了,甚至貪求更多,只想跟著他一再沉溺于肉體歡愛中。

    不知不覺間,她竟成了他的床伴,且愈來愈頻繁在他住處過夜。

    她對這種關系感到痛苦且無助,但卻只能強裝無所謂,表現出不過是兩個成熟男女因肉體需求而相互尋歡慰藉的態度。

    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內心的感情,因篤他若知情,只會反感排斥;她也不想讓外人知道兩人的關系,連跟他有深交的樂團團員都謹慎地隱瞞。

    即便不喜歡兩人這種見不得光的地下關系,然而她跟他並非一般男女交往,他更非視她為女友,兩人就只有肉體的交流,又如何能在外人面前大方承認?

    所幸,她雖常在他住處出入,但狗仔並沒想杜撰他跟她的緋聞,也或許是媒體記者了解她的個性,清楚她一向對所帶的藝人細入照顧,卻從不會跟藝人鬧出什麼私人感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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