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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歲月裡,喝咖啡是從來不放糖的,要的就是那麼一份苦苦的、澀澀的味道。
也許在很久的以前,孤獨的時候,便對咖啡有著一份朦朧的喜愛,總認為那份感覺應該有如初戀,浪漫、溫馨,卻又充滿著牽牽絆絆的心碎,而咖啡卻是情感深處最好的一種寄託。青蔥歲月裡,總想著如果戀愛了,第一個兩人共同去的地方就是幽靜的咖啡屋,各自手握一杯溫熱的咖啡,耳邊是柔美舒緩的薩克斯曲,桌上是一瓶嬌羞淺淡的玫瑰,隨意地交談,漫無邊際地閒聊,或者什麼也不說,只靜靜地對坐,彼此凝視,咖啡的馨香瀰漫開來,氤氳著那份此地無聲勝有聲,也是一份最真切的美麗。
一直沒有人與我對坐,也許因為沒有愛與被愛,而卻只有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獨飲,那寂寞時刻,卻在心底充滿了一份醉人的憂傷。
多年前,經歷了太多的滄桑,在淺淺長長的情懷裡,一次次地體會心碎,也一次次地淚濕,卻無人能解的淒涼,那時每晚伴我的只是一杯濃濃的咖啡,讓那份苦澀羈絆舌際,深入心裡。相識的女孩一個個嫁了,成了美麗的新娘,每每面對那純白的婚紗和飄逸的蕾絲花邊,心總在被若有若無的悸動,也在重複著那被切割的疼痛,我知道,也許今生今世我只能平平淡淡。
友人坐在面前,咖啡放著糖,一匙一匙的攪動,那馨香的味道溢滿整個空間,友人講著一個很淒美的故事,我在靜靜地聆聽,那感覺猶如咖啡,雖初識是一種苦澀,久了,卻那麼回味無窮。
記得流浪過一回,帶著滿心的疲憊和風霜回到了故土,第一件事卻不是急著回家,卻是去了一家從前常常去的咖啡屋。可是,舊地重遊,卻早已面目全非,以前那幽幽的燈光及佈景全被撤換,變成了最平庸的顏色,我很失望,心裡也在一刻間意識到一件事,什麼事情都在改變,都不是永遠,不長的時間裡卻感覺完全不同,以前常常一個人去那裡聽音樂,那柔美的薩克斯曲讓人沉醉,如今喧鬧的卡拉OK取締了太多的寧靜和溫暖,而卻再也尋不回舊日的心情,於是,再也不去那間咖啡屋。也許因為那裡有太長久的回憶和相逢,那裡也有錯失的擦肩而過和失落。後來曾路過,那裡不再喧鬧,早已灰飛煙滅,不見踪影。而我也感覺淡然,年華日久,傷痕逐漸復原,不見當初的那份沉重。
也許因為我是懷舊的人,常常在獨飲咖啡時,想起鹹鹹淡淡的往事,固執地守侯往日的真誠而不改變,點點滴滴湧上心頭,偶爾也是迷迷茫茫,但內心深處,那份無可奈何依然是不變的惆悵。
咖啡總是在漸漸冷卻時,恍然從前塵往事中驚醒,那份寂寞的感覺也漸漸淹沒自己,燈光如豆,黑夜漫長,咖啡的心情就是一份人生的品味。
我的咖啡情結雖緣起於流浪時的深刻感傷,那真實地包容著我此生不變的夢想。如今,我已從容面對一切,咖啡倒成了偶然閒適時光的陪伴,只是意念中的一種浪漫,可以慢品,但很少獨享,也許,時間流失了的是歲月,也有那份不再來的過往。就如有人在生命中的來來去去,原本以為可以一生同行,卻在某個路口分別,原本以為能夠一生相隨,卻在某個拐角揮手。
而咖啡就是心底里的某種記憶相連的絲線,雖不隔斷,卻只深藏,一生無悔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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