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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天 -【侍寢千金】《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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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30:39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侍寢千金 作者:夏天

耶律鴻身為大遼王子,容貌俊美、風流倜儻,卻得當——採花賊?!  
若非欲與兄弟們一較長短,爭得皇位,他也不必答應這麻煩事,  
千里迢迢跑到中原,只為採下師父指定的那朵「花」——  
可依聽來的消息,他的目標,應該是京城第一美人吧?  
這女人——他左瞧右看,只覺得她像個白嫩的「包子」!  
不管了,只要能完成任務,管她像什麼,他都照、吃、不、誤——  

花小滿知道,自己沒有妹妹漂亮,又嬌小、不起眼了些,  
但這可惡的男人,明明是被派來保護她的,  
卻整天滿口包子、包子的叫,還總是賺她笨——  
可是他偶爾流露出的溫柔體貼,  
卻總讓她不由自主心跳加快,頭昏目眩,像是生了重症的病人。  
難不成,這就是書裡所說——  
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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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34:22 |只看該作者
後記

    虐待男主角
夏天

    據說,故事原本是這樣的——從前從前,有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名叫耶律鴻。

    他長的白白嫩嫩、可愛嬌豔,父皇和母后覺得這種兒子實在需要磨練,一腳將他踢來大宋,逼他完成某樣任務。於是,他就來到了花府。

    當他第一天走到花府門口,想憑武藝應徵護院時,只見管家眉毛—挑,厲聲問道:「小鬼,你來這幹什麼的?」

    耶律鴻嚇到了,緊抓著衣角,大眼睛眨呀眨的,委屈的說:「人家、人家是來應徵……」

    「應徵小廝是吧?早說嘛,瞧你白白淨淨,小姐們應該會挺喜歡你。」管家不分青紅皂白的,抓起耶律鴻白嫩小手,便在契約上畫了押。「好,你已經終身賣給花府為奴。奴隸從這小門進去直走右轉、繞過花園左轉再直走。」

    「不、不,人家是來……」耶律鴻著急的想分辯。

    「哎,當小廝就當小廝,囉唆什麼,再囉唆就扣錢。」

    就這樣,一個如花般的小男孩被迫賣身,而且期限還是一輩子。

    這還不是最悲慘的,真正悲慘的事情,要從他遇到花家三姊妹開始。

    花家三姊妹儘管已長的貌美如花,可是第一眼瞧到這個白淨小男孩,發現他居然長的跟她們有得拼,從此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要死了!你泡這什麼茶?好好一杯龍井被你泡的像烏龍,給我回去反省反省!你這個小奴隸!」

    鏘——的一聲,瓷杯朝小男孩飛去,幸好準頭不夠,砸在他旁邊的牆壁上。

    「對不起、對不起,二姑娘,人家這就去重泡……」

    「一個男孩子什麼人家不人家?你聽過本姑娘自稱人家沒有?!啊?說啊!你這個死奴隸!」

    「對不起、對不起,三姑娘……」

    「小奴隸!瞧瞧你把我的衣服補成什麼樣子?!這是我今天晚上去參加舞會要穿的耶,你嫉妒我的美貌,故意想讓我出醜是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大姑娘!」

    小男孩一邊啜泣,一邊撿拾丟在地上的衣服、砸在他腳邊的杯子碎片,哭的如雨打芙蓉、楚楚可憐,讓花家三姊妹看的更是怒火中燒,大姊索性取來—桶鹽巴,走到外面的雪地上用力一灑。

    「耶律鴻!在我們去舞會回來之前,你給我把鹽巴全部撿起來!」

    二姑娘湊到大姑娘身旁咬耳朵。「大姊,這會不會太很了點?上次我看過西洋傅來的話本,人家是灑豆子耶!」

    「開什麼玩笑,做人就是要狠!你看西洋人就是笨,灑豆子還好撿,灑鹽巴我看他怎麼撿!哇哈哈哈!」大姑娘仰天長笑。

    「大姊英明!小妹們對大姊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三姑娘諂媚阿諛的說。

    三位姑娘大搖大擺的搭上馬車前往皇宮,留下耶律鴻半臥在雪地,咬著手帕哽咽,他白嫩的臉頰上雨行清淚滑落,襯的他眉如遠山、眼如秋水、國色天香、沈魚落雁、閉月羞花……

    就在此時,一輛華麗的馬車經過花家門前,瞧到美麗動人的耶律鴻,用纖纖細手在雪地上亂撈著,裏頭傳出一個低沈的聲音。「把馬車停下。」

    接著,走出—個衣飾高貴的男人,扶起柔弱的耶律鴻。

    「好美的人兒……怎麼會一個人在雪地裏玩雪呢?會著涼的。」

    「我不是在玩雪……」小男孩蹙眉,不過男人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可憐,愛玩雪也別穿著這麼單薄的衣服……」男人輕攬住耶律鴻的腰,高貴優雅的說:「其實我是當朝皇子,今日宮廷裏正舉辦著替我選妃的宴會,但我迷路了,找不到皇宮在哪,如今能遇見你,真是三生有幸,我也不去皇宮了,就娶你吧!」

    「哇,這麼隨便也行?你敬業點吧,不需要我脫鞋子嗎?」

    「脫鞋子麻煩死了,演員費就這麼—點點,我說行就行羅——」

    從此,他們兩人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快樂日子……

    大家好,我是夏天。

    若真寫上面這種故事,應該沒人要看吧?這次還是沒完成我虐待男主角的願望,本來想好的橋段,例如在冰天雪地裏,把男主角吊起來抽打潑水,或是逼他在河裏來回游上十五圈——這些全部沒辦到!

    唉,真是萬般無奈!只好再加油了,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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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33: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既然決定要回去,行李收一收,就可以準備離開。不過在走之前,耶律鴻又再度造訪了盼縈樓一趟。

    玉風荷得知耶律鴻即將要走,刻意換上她最喜愛的衣裳,梳起豔麗繁複的髻,身上的珠翠琅□,香氣襲人,希望能在最後一刻,在耶律鴻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

    但耶律鴻彷佛看不到眼前的美色一般,只是倚在窗邊,聽著她的琴聲發怔。

    王風荷見耶律鴻都只看著窗外,氣氛尷尬的很,只得自己找話題。

    「公子的家鄉在何處呢?」

    「……」

    「公子回去後,可會想念臨安風光?」

    「……」

    不管說什麼,耶律鴻都沒什麼心思回答,這讓玉風荷為難的很,她們最重要的就是要讓客人開心解悶,結果客人上她這兒來,老是苦著臉,這算什麼?

    玉風荷腦子轉來轉去,想找一個投耶律鴻所好的話題,過了一會兒,終於給她想了出來。

    耶律公子不是一向最愛美女?就算話題中的主角下是美女,只要跟「美女」這詞兒沾上一點邊,他想必也會感興趣的吧?

    想到此,玉風荷清了清喉嚨,又掛上如花笑容。

    「最近臨安城內的新鮮事,公子聽過沒有?」

    「……」耶律鴻支著下顎,搖了搖頭。

    「最近大家都在傳,原來傳聞中的天下第一美人,根本是個大笑話,聽說那花家大姑娘,根本不是什麼美人,只是個平凡的女子罷了。」

    果然如玉風荷所料,耶律鴻的視線終於被拉了回來,蹙著眉說道:「你繼續說下去,這事是誰傳出來的?」

    「到底是誰傳的也不知道,但應該就是幾日前上花府,去向第一美人提親的那幾位公子吧。大家本來就很在意,那位花姑娘究竟會花落誰家,可聽說提親的人回去後,每個都臉色難看,別人問也不肯多說,後來有人多喝了幾杯,酒後吐真言,才說出這件事。」

    玉風荷說到這,頓了下,輕歎口氣。

    「其實容貌這件事,也並非真的那麼重要。您瞧,多少只有中人之姿的女子,過著夫妻恩愛的生活,又有多少容貌出色的,只能為妓為娼,淪為大爺們的玩物?那位花姑娘即使不說謊,憑她的家世,也終會有一個好的歸宿,又何苦讓自己成為眾人閑言聞語的對象?」

    「那些謊……並不是她自己編造出來的。」

    耶律鴻低語,玉風荷聽見了,又回答道:

    「就算並不是那位花姑娘所言,但謠言既已傳出,眾人最後終究還是把帳算在她頭上,這件事已鬧的滿城皆知,以後哪個名門富貴會願意向她提親?就算要等大家淡忘,也要花個一、兩年,女人青春有限,哪能蹉跎到那個時候?」

    「你的意思是……小滿以後嫁不出去了?」

    「小滿?」玉風荷微楞,猜想那是花姑娘的閨名。「並不是嫁不出去,只是歲月蹉跎,要嫁進好人家只會越來越困難,再拖過幾年,只怕是娶妾或續弦的都得屈就了。」

    「我還以為,就算我離開,她也可以找到好歸宿……我不知道……原來竟是如此……」

    耶律鴻錯愕的喃喃自語,若真是這樣,花小滿以後怎麼辦?

    玉風荷聰明,光看耶律鴻的神色,已大致猜到花姑娘和他之間有一段情,而且耶律鴻之所以悶悶不樂,八成就是為了花姑娘的事。

    見耶律鴻仍舊坐在原位下動,玉風荷有些氣上心頭。

    「公子,您現在是不是很後悔?」

    「啊?」聽到玉風荷的聲音隱隱帶些催促,耶律鴻抬起眼。

    「後侮的話,光是坐在這裏有什麼用?喜歡人家,就該去追回來呀!風荷上次曾給過您一次建議,您不妨再信風荷一次,若以後才後悔,等您回了家鄉,想再彌補部來不及了。」

    耶律鴻彷佛被人一棒打醒,站起身來,臉上有著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臉上綻出許久不見的自信微笑。

    「多謝你。」


    耶律鴻去花府前,囑咐小四先回大遼,稟告父皇母妃,說明自己不準備回大遼的心意。

    小四臨去前哭哭啼啼、離情依依,最後還一直說他回大遼,辦完耶律鴻所交代的事,便馬上再趕回宋境陪伴他。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個傻僕人,耶律鴻忐忑不安的來到花府,正好看見熟悉的轎子停正花府大門前。

    轎簾掀開,裏頭走出的人,不是花寒露是誰?只是幾天不見,她憔悴了些,眼下有著淡淡黑圈,顯然已好幾天沒有睡好。

    耶律鴻才往轎子走了幾步,花寒露便瞧見了他,而她身旁的護院,也馬上擺好架式,一副當耶律鴻是來找碴的模樣。

    耶律鴻連忙擺手,表明自己沒有惡意。

    「等等,你們不用這麼戒備,我只是……只是……」

    花寒露率先開口,語氣依舊尖酸難聽。

    「耶律鴻?!你來做什麼?想看看小滿姊姊現在有多慘,是不是?」

    「小滿?小滿她怎麼了?」聽出花寒露諷刺他的言語中,隱隱含著對花小滿的痛心,耶律鴻慌張問道。

    花寒露睨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分辨這男人有多少真心真意。

    「你真的關心小滿姊姊?」

    「我當然關心!我為什麼會不關心她?若我不關心,就不會這樣巴巴的送上門來!」耶律鴻氣急敗壞的說。

    花寒露凝視他,過了一會,才叫護院把傢伙收起來,並且低聲道:「好吧,那你跟我來。小滿姊姊看到你,說不定會開心一點。」

    花寒露的口氣,彷佛花小滿過的很不好,這讓耶律鴻更加心焦,直到跟著花寒露來到花小滿的房前,發現房門跟窗戶都是緊閉著。

    花小滿一向活潑外向,也不喜歡關在室內,怎麼才幾天,習慣就全變了?

    花寒露輕輕的敲門。「小滿姊姊,你醒來沒有?」

    裏頭毫無聲響,花寒露又湊在門旁說道:「姊姊,我帶了人來。你可知是誰?是耶律鴻。你要不要跟他說說話?」

    良久後,裏頭傳出沙啞的聲音。「不要。」

    耶律鴻聽到裏頭傳出的聲音時,簡直難以柏信,這是花小滿的聲音?為什麼這麼沙啞低沈?

    知道他的疑惑,花寒露低語:「姊姊她哭了好些天,所以聲音有些啞,你跟她說話,把她勸出來,我去叫穀雨。」

    花寒露說完,便繞過回廊走了,耶律鴻則拍著門板,著急的說:「小滿?你還好嗎?怎的把聲音都哭啞了?出來跟我說話好嗎?」

    「不要。」

    「小滿!」

    「討厭,我不要見到你!」

    躲在暗沉沉屋裏的花小滿,根本不敢出去,她好多天沒出門、沒見人,連飯都不太想吃,現在的模樣不知有多糟糕。

    她本來就長的沒有寒露跟穀雨好看,這麼一折騰,一定醜也醜死了,成了一個無鹽醜女,怎麼敢見耶律鴻?

    「你為什麼不見我?你知道嗎?我不回大遼了,我要留在這裏,跟你在一起,你說好不好?」耶律鴻極盡疼哄之能事,就是想把花小滿給騙出來。

    只要能把花小滿給哄出來,他有自信可以說服花小滿,讓她重展笑顏。

    「跟我在一起?」裏頭的花小滿半信半疑,而且似乎又哭了起來,不時傳來抽泣的聲音。「什麼叫跟我在一起?你那天走就走了,還說不喜歡我,現在又說要跟我在一起?」

    耶律鴻這下真的知道,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花小滿光拿出他說的那句話就足以壓死他。

    「好啦,是我混蛋!行不行?!我怕跟你說我喜歡你,我就走不了了呀!」

    「為什麼,你怕我……纏你?」花小滿哽咽的聲音越來越大,聽的耶律鴻心慌意亂。

    「當然不是!我是怕我一說出口,我就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不愛你!」

    花小滿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良久,才聽到她怯怯的聲音。

    「真的?」

    「當然!我對天發誓,絕對是真的!」

    「你要娶我?」

    花小滿躲在房間裏,忽然聽見靠另一邊回廊的窗子有異聲,打開一看,看見花寒露跟花穀雨躲在窗戶外頭,興奮的揮著幾張紙,花小滿把紙接過,接著花穀雨湊在花小滿耳旁說了幾句話,花小滿頻頻點頭。

    這邊回廊的耶律鴻,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還在努力讓花小滿相信他的誓言。

    「對,我要把你娶回家,藏在家裏,不要給任何人看到!」

    房裏的花小滿,聽到耶律鴻這句情深意切的話,滿是淚痕的小臉上,總算綻出可愛的笑容。她走到靠耶律鴻這頭,將窗戶推開一點。低聲說:

    「你要先答應我幾件事,我才要嫁你。」

    「你說、你說!別說幾件事,幾百件、幾萬件我都答應!」耶律鴻講甜言蜜語本來就是家常便飯,此時此刻為了哄心上人,更有如神助,口齒伶俐的很。

    花小滿從窗戶隙縫塞出一張紙。

    「那你在這上頭畫押。」

    耶律鴻瞠目結舌。畫、畫押?感情是要簽合同賣身不成?

    裏頭的花小滿小嘴一癟,又準備開始哭。

    「為什麼猶豫?你是不是不愛我?」

    大帽子一扣,耶律鴻什麼都認了。

    「好,我馬上畫押!」

    畫好押,花小滿接過那張紙,笑的心滿意足。耶律鴻呀,這次你可是一輩子都逃不了了。

    「你現在可以出來了吧?」耶律鴻還在外頭懇求。

    花小滿歪頭想了想,雖然她可能變的比原來還醜,可是耶律鴻既然連她原來那副其貌不揚的模樣都接受了,再醜一點也不打緊吧?

    而且……花小滿看了看那張紙,有這張紙在手,她還怕耶律鴻作怪不成?

    出去就出去!

    花小滿懷著志忑不安推開大門,許久不見的刺目陽光,讓她稍微瞇起眼睛,接著,她便被摟入一個熟悉溫暖寬厚的懷抱。

    「小滿……我好想你。」耶律鴻抱著這小小的身體,捨不得放開。

    花小滿也回抱住他。「我也是。」

    等到兩人稍微分開了些,耶律鴻才注意到,花小滿似乎變的不太一樣。

    她的臉瘦了許多,原本圓圓的臉依稀成了瓜子臉,耶律鴻擔心的捏了幾把。

    「你怎麼瘦這麼多?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花小滿靦腆一笑。「想你嘛!是不是變的很醜?」

    「醜是不醜,只是你變的跟那幅畫像,越來越像了。」

    「你是說我娘?」

    「是呀。」

    「這是好還是不好?」

    「這個嘛……」

    兩人手牽著手,往大堂走去,而花寒露跟花穀雨這才從後頭溜出來,彼此相視而笑。


    五年後

    在臨安城中,只要一提起花家的名頭,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所有的人都明白,花家絕對當的起京城第一首富的名號。

    而花家經手的事業,更是範圍廣闊——從市井小民每天都會坐上一坐的茶肆、酒坊,到有錢大爺才買的起的珍寶、古玩,不一而足。

    不過,真正最讓臨安城人們津津樂道的,還是花家的三位千金。

    尤其是花大姑娘——花小滿,更是臨安城裏知名的美人。

    花姑娘和她夫婿在臨安城裏,一同經營了家餅鋪,叫做一品軒。

    聽說這一品軒本來是錢家的,可是因為花大姑娘實在太愛吃這裏的點心,她的丈夫索性花鉅款將一品軒買了下來,讓她吃個過癮。

    人人都知道,只要到一品軒,就可以見識到這位名動天下的大美人。

    本來依花小滿的身份,是不需要親自坐鎮的,可是由於她實在大愛鋪子裏的甜香,所以整天在一品軒裏流連不去。

    今日也是如此,只見一品軒的櫃檯旁,坐著他們的美人老闆娘,瓜子臉上是秀麗的五官,身形纖細窈窕、纖合度,眉間的笑意楚楚動人。

    這便是花小滿,這五年間,她像是現在,才真正的從一個女孩,慢慢成長為女人,儘管身高還是沒變,卻一年比一年更顯風韻。

    上餅鋪的大漢子不長眼睛,一瞧到美女,就想上前動手動腳。

    「小美人兒,別坐在這吃餅了,跟爺上街去玩玩,如何?」

    花小滿楞楞的看他一會,蹙眉思考後,接著才輕聲細語的說:「上街去玩呀?嗯……可是……我得先問一個人耶!他說好,我才能跟你走。」

    「問誰啊?我就下信哪個傢伙,敢擋小爺我……」

    大漢笑的賊兮兮,卻隨即被人抓住後領,勒的他喘不過氣,他粗聲罵道:「唉唷,可惡,哪個混蛋勃我領子……」

    站在大漢身後的正是耶律鴻,他臉上看來笑瞇瞇的,但那些一品軒的夥計都知道,他們的老闆現在可是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誰?!是你祖爺爺我!」

    接著,他對準大漢臀部用力一踹,將他踹翻到街上,大漢爬起來後,哪還敢再找麻煩,慌慌張張的跑走了。

    耶律鴻看著他跑掉,不屑的啐了一聲。

    「哼?小爺?長成那個樣子也敢自稱爺?他知不知道,好歹也要像我這樣玉樹臨風、豐神俊朗、氣宇軒昂,才能自稱為爺!就是有這種不自量力的人,—天到晚

    破壞男人的風範跟典型,才讓我不得不動手!」

    說完,耶律鴻還很自戀的攏攏衣衫,確定自己的確全身上下都很完美,是一個男人中的男人,才停下動作。

    一品軒的夥計,知道老闆的自戀狂又發作了,全部低頭做餅,沒人吭聲。

    教訓完大漢,耶律鴻轉頭面對花小滿。

    唉,這個小丫頭,這幾年不知吃錯什麼藥,越長越美、越長越俏,偏偏又愛坐在店裏吃餅,分明是引誘人犯罪嘛!

    耶律鴻想到這就有氣,他堂堂耶律公子的美人老婆,可不是給那些登徒子垂涎用的。

    他氣上心頭,便惡狠狠的說:「笨包子,還坐在這!給我進屋裏去!」

    花小滿眨眨眼,委屈的說:「可是、可是我餅還沒吃完,剛剛老劉還答應給人家做湯包,老張答應了做千層糕,老李說要給我吃酥餅……」

    聽她說一個,耶律鴻就瞪一個,讓那些夥計心裏叫苦,拜託老闆娘行行好,閉上她的小嘴吧!

    「還吃!還吃!吃的你變成大肥婆!」

    耶律鴻扯著花小滿往裏頭走,夥計搖搖頭,個個心想:老闆對老闆娘好是好,不過,管的還真是嚴哪!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兩人到了內堂,可是另外一幅光景。

    花小滿淚汪汪的坐在堂上大座,手裏拿著張紙,正是當年耶律鴻簽下的那張玩意兒。而耶律鴻則尷尬的站在大廳中央,活像待審的犯人。

    「你自己說,不准老婆吃點心,違反哪一條愛妻守則?!」花小滿氣呼呼的喊。

    「呃……愛妻守則……第五章第十六條,絕對不可以阻撓愛妻吃點心,一旦阻撓……」耶律鴻越說越小聲。

    「阻撓的話要怎樣?」花小滿嘟起嘴瞪著耶律鴻。

    「要……要……要跪愛妻杆面棍,跪一個時辰……」

    耶律鴻一邊說,一邊在心裏叫苦,這全是那兩個小姨子害的!

    當年他為了娶花小滿,看也沒看就簽了這張紙,怎知動不動犯了其中一條,親親愛妻就要他跪愛妻杆面棍,或是不准他進房睡,真是人間地獄啊!

    他曾對花寒露跟花穀雨抱怨過,不過這兩個傢伙只是笑到打跌。

    「誰叫你以前這樣欺負小滿姊姊!活該!」

    知道跟這兩個傢伙說沒用,耶律鴻向來都是把腦筋轉到最好哄的花小滿身上,哼,他堂堂耶律公子,怎麼可能就真的這樣乖乖下跪?

    所以,耶律鴻這次又使出同樣的美男計,走到花小滿身旁,將淚漣漣的老婆抱入懷中。

    「小滿,你別這樣……是為夫的不好,可是為夫也是擔心你的身體呀,吃太多甜食對身體不好的……你瞧我這樣擔心你,怎麼捨得叫我跪杆面棍,對不對……」

    「唔……」

    「我跪的疼,你也會心疼,好啦,別讓我跪了,我想出別的懲罰辦法……」

    「什麼懲罰辦法?呀,你在幹什麼……」花小滿羞窘的打掉他不安分的手。

    「懲罰呀!」耶律鴻笑的很賊,一把抱起尖叫的花小滿,就往房間走。哈哈,他永遠、永遠都是勝利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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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33:3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精彩之一,是終於見到了名滿天下的京城第一美人——花大姑娘。果然名不虛傳,不負盛名。」

    李安業此話出口,每個人都瞪著他,懷疑他眼睛是不是瞎了?

    而李安業似乎不怎麼介意大家的懷疑,只是微微一笑。

    「在下有學過一些丹青之術,對於人的骨骼及面相略有瞭解,相信我,我剛剛說的話絕對不假。」

    花寒露跟花穀雨都不懂他的意思,但既然這位才子說花小滿長的美,可見是對她頗有好感了?兩人不禁喜上心頭,偷偷期望李安業會開口求親。

    怎知,他話鋒一轉,一雙眼睛鋒利的掃向耶律鴻,耶律鴻暫態有種大難臨頭的下妙預感,暗地開始往門口方向退。

    只聽得李安業不疾不徐、一字一句的說:「驚奇之二呢,是得以在這裏見到,和中原所傳截然不同的易容術。全天下會此種易容術的人,據我所知,在多年以前便離開宋前往遼國。我說的對嗎?這位公子?」

    「在下對於這種事未曾聽聞,毫無瞭解。」耶律鴻皮笑肉不笑的響應,但後退的腳步未曾停止。

    「是嗎?那就奇怪了,我剛剛觀察了公子許久,發覺公子的臉部骨骼和相貌並不符合,公子的骨骼是屬於瘦削型的,可是臉卻太過豐腴,若說是胖,但除了臉部外,其他地方卻又瘦的很……我實在懷疑,公子為何要隱瞞真正的長相?」

    李安業知道,耶律鴻打算在被揭穿易容之前離去,便也往他的方向走去,手裏施了暗勁,預防耶律鴻暴起傷人。

    李安業從剛剛開始就覺得,花府這個護院不對勁,等到察覺他易容後,就更懷疑此人的動機。

    他曾聽說花府的大姑娘,被采花賊下了花名帖,意圖對她不利,在這種情況之下,任何試圖隱瞞自己身份的人,都有嫌疑。

    而花家的姊妹們聽到這裏,也開始漸漸瞭解李安業的弦外之音。

    花寒露跟花穀雨不著痕跡的擋在花小滿面前,想保護她,可是花小滿只擔憂耶律鴻,又聽到李安業每一句都在刺著他,不禁替他抱屈。

    「耶律鴻!你快點告訴他,他根本在胡說八道、含血噴人!」

    耶律鴻怔然看向花小滿。傻女孩,到這種地步都還護著自己。

    「說啊,耶律鴻?」花小滿哀求似的開口。

    她的聲音讓耶律鴻分了心,等到他回過神,李安業已經迅速的朝他襲來,手裏拿著不知什麼,往他臉上劃了兩刀,白光閃過,耶律鴻只覺臉部頓時一片冰涼。

    等李安業倏然退開後,攤開手掌,在他掌中的是兩團肉色物體。

    而耶律鴻臉色慘白的按住自己頰邊,花小滿以為李安業割傷了他,驚叫著正想奔到他身邊時,卻看到他放開了手,瞼上毫無血跡、傷痕。

    「怎……怎麼回事?」花穀雨的話音顫抖著。

    為什麼明明看到李安業手上,有著割下來的肉,耶律鴻卻沒有受傷,而且整張臉的輪廓改變了,不再是四方臉,而是削尖俊美的瓜子臉?

    「這只是易容術的一環罷了,用東西墊在瞼上,改變輪廓,只是要做到以假亂真,就需要非常高明的技巧。」李安業微笑回答。「這位公子瞞了她們這麼久,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難道你的真面目,見不得人?」

    耶律鴻嗤笑,反正到了這種地步,要瞞也瞞不過去,可是叫他在言語上吃別人的虧,耶律鴻才下願意呢。

    他立即反唇相譏。「我見不得人?本少爺的容貌若見不得人,你那張臉就還是別照鏡子了吧。免得半夜照一照,悲從中來想自殺。」

    「很有自信嘛?」李安業沒受他挑撥,照樣笑嘻嘻。

    「哼,至少比你多一些。」

    耶律鴻別過頭,狼狽的發現花小滿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小臉上滿是震驚、不信、難過。他對於其他人都可以侃侃而談,但是一看到花小滿這種神情,忽然就結巴了起來。

    「小滿,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我……」

    耶律鴻差點咬到舌頭。什麼你啊我啊的,他明明就是為了故意騙她才易容的,現在又得把話全都反過來說。

    「你為什麼不讓我看你真正的樣子?」花小滿沒聽他解釋,直接委屈的問。

    「我真正的樣子……」你早就看過了呀!耶律鴻在心裏叫苦。

    花小滿推開花寒露跟花穀雨,直直朝耶律鴻走去。

    「你做什麼?」

    耶律鴻才疑惑的問出口,花小滿便踮起腳尖,將他的臉拉下來,接著小手便是在他臉上一陣亂搓。

    「你還改了哪里?拔下來,我要看你究竟長什麼樣。」花小滿氣呼呼的喊。

    「唉,小力點,痛死我了,你這樣弄怎麼弄得下來?」

    「那你自己弄!」

    見花小滿這次氣的眼淚都飆了出來,耶律鴻無奈的歎氣,只要一卸除易容,這三姊妹肯定就會認出他是誰,那他如何能再待在花府?

    「你真的要看我真正的模樣?」

    「對!」花小滿堅定回答。

    「看了之後,我們或許再也不能見面了……這樣也沒有關係?」

    花小滿倒是吃了一驚,為什麼見到他真正的樣子,就不能再見面?難道耶律鴻是精是怪,只要在凡人面前顯了原形,就得離開凡塵?不可能吧!

    「算了,想看,就讓你看吧。」耶律鴻低語著,掏出懷中隨身攜帶的溶液,抹在布巾之上,將自己眉眼、鼻子、嘴唇的易容全部卸除。

    眾人就看著布巾所到之處,耶律鴻的容貌漸漸改變,大家越看越是驚訝,當他回復本來面目後,花小滿難掩驚訝大聲叫道:「是你!」

    微微上勾的眉眼,直挺的鼻子,有棱有角的薄唇,這樣的臉孔,俊美非凡中還帶著尊貴及傲氣。

    而且,花小滿知道自己見過這張臉,原來耶律鴻就是那晚,潛進她房中的那個人!

    「對,是我。」耶律鴻真的豁出去了,花小滿知道實情後會怎樣看他,他心知肚明。

    如果可以,他真想馬上逃離這裏,不要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可是,你……你那天晚上,為什麼要潛進我房裏?而且後來為什麼又要易容擔任我的護衛?你到底在想什麼?我不懂!」

    花小滿無法理解這些事代表什麼,可是花穀雨一聽,便馬上瞭解了。

    那天晚上潛進花小滿房裏的人,她跟寒露都沒有看清楚,即使再相見也認不出來,可是花小滿認的出來,而且,她指認了耶律鴻。

    這表示,耶律鴻就是那天晚上的采花賊!

    那天晚上他沒有得逞,所以要再度易容潛進花府,擔任護院,好得到下手的機會。想到這,花穀雨的心涼了一大半,沒想到她們居然引狼入室!

    「寒露,快叫其他護院進來,把耶律鴻抓住!」

    「抓耶律鴻?」

    花寒露還未反應過來,花穀雨急的大喊:「傻瓜,他就是那個采花賊啊!」

    聽到這句話,花寒露正準備去搬救兵,卻聽到花小滿說:「不准去!寒露!我不准你們抓他!」

    「可是……姊姊,他是威脅你的人……」

    花寒露看看花穀雨,見她滿臉殺氣,一副欲除耶律鴻而後快的樣子,又看看花小滿,見她滿瞼堅決,顯然護耶律鴻護到底。

    這個耶律鴻還真大本事,他一來,就讓她們姊妹一天到晚鬧牆。

    花小滿直勾勾的看著耶律鴻,堅定回答:「他來花府這麼久,多的是下手的機會,他卻沒有傷害我,不是嗎?」

    耶律鴻無言的站在原地,他本來的妤口才,現在卻毫無使用之地。

    他不知道該對花小滿說什麼,他騙了她,而且打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眼,實在不知道還要給自己找什麼藉口。

    「耶律鴻。」

    花小滿走到耶律鴻面前,拉著他的袖子,小臉上滿是悲傷。

    「你真的是下花名帖的那個人嗎?」

    耶律鴻多想伸手抹去她的悲傷,但終究無法動作,他只能低啞的說:「下花名帖的人是我師父,我負責執行。」

    「那你為什麼沒有動手?」

    花小滿的語氣充滿渴吩,她期待著耶律鴻給她一個,能盡釋前嫌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耶律鴻的確不知道。

    或許他只是不想見花小滿哭泣,不想讓花小滿傷心,所以遲遲動不了手。

    耶律鴻不明白,這也算一種疼惜。

    聽到他的回答,花小滿低下小臉,無聲的啜泣,她小小的肩膀跟身子不停地顫抖,耶律鴻不曾看過她這麼傷心。

    花寒露跟花穀雨走到花小滿身旁,憤恨的瞪著耶律鴻。

    「我就知道你一直沒安好心眼,現在小滿姊姊好心,不把你抓起來報官,你還不走,賴在咱們花府做什麼?」花寒露狠厲開口。

    而花穀雨則一直抱著花小滿哄著。「好了,小滿姊姊,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哦……」

    光聽這話,他就知道這兩姊妹有多恨自己,耶律鴻俊美的臉抬的高高的,傲氣凜然,就算要走,他也不想墮了自己的身份。

    「我自己會走,不用勞煩花二姑娘親口趕我,告辭。」

    李安業則伸了個懶腰,好啦,又解決了一件臨安城裏的大事情,他今天一天算是過得很有價值。

    「這位公子,一起走可好?」

    聽李安業笑嘻嘻的招呼自己,耶律鴻賞他一個大白眼。

    貓哭耗子,假慈悲!剛剛拆穿自己時,怎麼不見他這麼有禮貌?

    「不用了!」

    花寒露也在後頭諷刺。「是呀!李公子,跟這種采花淫賊走在一起,只怕要汙了你的名聲,而且你是花府的大恩人,咱們還要留您用膳呢!」

    聽見花寒露招呼李安業,耶律鴻又看了花小滿一眼,瞧她哭的兩眼腫的像大核桃,癡癡的看著自己,耶律鴻長歎,正想離去,卻被喊住。

    「耶律鴻!」

    轉過頭,是花小滿出的聲。她顫抖著聲音問:「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耶律鴻沒有作聲,用靜默示意她繼續說。

    「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即使是一點點也好——告訴我,有嗎?」她楚楚可憐的問著,顫抖的身子像是風中落葉般令人心疼,在這一刻間,花小滿似乎突然長

    大了好多歲,再不如先前一般懵懵懂懂的小女兒樣。

    耶律鴻張口好幾次,卻說不出一個回答。

    說有,他依舊得回大遼,花小滿依舊得找一個夫君嫁了,兩人從此再無交集;而且讓花小滿心上留著他,他的心上留著她,兩地相思,只是徒增傷心難過。

    這是何苦?他們都應該選擇遺忘。

    耶律鴻狠下了心,再無任何猶豫。

    「沒有。」

    花小滿呆住了,淚也止住了,她一直以為有的,一直以為……

    耶律鴻走出大廳,往大門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前院,花寒露瞬間爆出一陣剌耳難聽的叫?:

    「死男人!要走就走,幹嘛最後還要把別人的心挖出來攪爛?!怕別人不夠痛苦是不是?自私、卑鄙、無恥……」

    說到最後,花寒露看著花小滿呆呆楞楞的模樣,難過的再也罵下下去。

    耶律鴻怎麼會這樣狠心?就算是說謊也好,騙騙花小滿也好啊!

    一旁的花穀雨則是微歎,她不忍看花小滿難過、卻已經哭不出淚水的模樣。

    「我扶小滿姊姊進去休息,寒露,你去招呼李公子。」花穀雨溫柔的讓花小滿靠在自己肩頭,帶她離開大堂。

    扶著花小滿回到房間,讓她躺上床,見花小滿還是一臉木然,不像平常那樣蹦蹦跳跳,花穀雨難過的替她掩好被子,輕聲細語的說:

    「姊姊,你先睡一會兒,睡一覺後,一切都會變好的。你有沒有想吃什麼?我叫人去買。」

    花小滿疲累的閉上雙眼,搖搖頭。

    「那你好好睡……」花穀雨囁嚅的說。

    如果花小滿跟往常一樣小孩子氣,花穀雨就知道該如何應付,可她偏偏不是,她的表情突然變的成熟,這讓花穀雨不知所措。

    是因為跟耶律鴻的事,讓花小滿不再像個孩子?

    等花穀雨出去後,花小滿翻過身,面向床裏,無法壓抑的哭了出來。

    她好難受、好難受,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也無法在寒露跟穀雨面前表露,只能靜靜一個人哭。

    「耶律鴻……」

    花小滿流著淚水,輕輕呼喊這個讓她心痛的名字。

    耶律鴻匆匆趕回了客棧,小四見到他,詫異的很。

    「收拾東西,再過幾天,就準備回大遼去。」耶律鴻生硬的吩咐。

    「回大遼?等等,公子,您的事已經辦完了嗎?』

    「不辦了。」

    「不辦了?」小四無法消化耶律鴻告訴他的。「可是就這樣回大遼,或許會受處罰……」

    「要處罰就處罰,我自認能力不夠,辦不到師父要求的事。」

    「公子?這一點也不像您!」小四難以接受,他所服侍的公子,可不是這樣輕易認輸的個性,這點他最明白!

    耶律鴻聽到他的話,卻猛然大吼:「那麼不然怎樣才像我?你告訴我啊!我就是沒有辦法對花小滿下手,我辦不到!」

    「公子……」小四錯愕的看著耶律鴻。

    耶律鴻頹然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抱著頭。

    「即使為了皇位,我也無法去傷害她,我無法忍受看到她傷心的模樣,我也無法帶走她,因為我知道,遼人是不會接受一個漢人皇妃的。這也讓我知道一件事,我根本無法成為帝王,因為我缺乏帝王該有的心狠手辣,以及果斷行事的能力。」

    「公子……」小四蹲在耶律鴻身前,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勸解。

    「我決定回大遼去。」

    「那……花姑娘呢?」

    「我不知道。」耶律鴻苦笑。

    他出生以來,頭一次覺得自己懦弱無用。對於花小滿的問題,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對於小四的疑惑,他心裏還是沒個答案。

    在花小滿問他是否喜歡她的時候,他認清了自己的感情,卻缺乏勇氣及能力去守護。

    他總想著,會有更好的人去守護花小滿。

    花小滿需要的,不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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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33:1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臨安是繁華的,即使是排名京城第二的酒肆,都妝點得華麗非凡,點心精緻,醇酒飄香。而耶律鴻和小四,此時就坐在這排名第二的月寒樓樓上,點了幾壺酒、幾碟小菜,邊吃邊談。

    為何不去排名第一的醉臥樓?自然是因耶律鴻心裏有鬼,怕碰到老闆花寒露。

    反正月寒樓的酒菜,也是上上之選,之所以排名第二,八成是因為月寒樓的老闆是個鬚眉大漢,不像醉臥樓有個絕色麗人坐鎮。

    耶律鴻卸掉易容,回復本色,每當有經過他身旁,因為著迷而多看了他兩眼的婦人,他就會回以斯文的微笑。

    還是當美男子的感覺好!

    「公子,小四先祝您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聽說那位花姑娘已經對公子心悅誠服了是嗎?」小四替耶律鴻斟酒、挾菜,服侍的體體貼貼。

    「嗯,差不多了。」耶律鴻嘴裏吃著精美菜肴,敷衍回答。

    這菜果真好吃,一點部不輸醉臥樓和花府的菜色,只是少了花小滿在旁邊,似乎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

    「那您什麼時候動手?」小四探問。

    「動手?呃……快了、快了。」耶律鴻有些哽到,他怎麼好意思告訴小四,曾經有一個太好機會擺在他眼前,他卻沒有下手?

    「公子,您的動作可能得快些。」小四憂心忡忡。「我聽說,其他的皇子似乎快要成功了,您若再慢一步,只怕會被別人搶先。」

    聽到這些話,對耶律鴻來說真是如刺在喉,連美味的菜肴,都變的難以下嚥。

    「而且,我還聽說,花大姑娘……近期可能會出嫁。」

    「出嫁?」耶律鴻不屑嗤笑。「這怎麼可能,我一天到晚都在花府裏,從來沒有聽過這個消息。而且花小滿的眼中只有我,她要出嫁?嫁給誰啊!」

    小四連忙辯駁。「這是真的!公子!臨安城裏的人都知道了,花府正積極替花家大小姐尋找物件,只要一有合意的人選出現,便會籌備婚事。大家都說,這實在是因她的年紀也不小了,再不嫁,以後身價可是會直直落呢。」

    耶律鴻放下筷子,支著下巴沈思。

    花小滿成天在他身後跟進跟出,所以這絕對不是她的意思,最有可能的,便是花寒露跟花穀雨那兩個傢伙。

    哼,不讓他接近小滿,就想用這招分開他倆?可笑。

    小四又從懷裏掏出一幅卷軸,攤在桌子上。

    「最近城裏的人家,舉凡家有恆產或是承襲官爵,並且有意思和花府結為親家的,都收到了這麼一幅畫像,並且表明這便是花大姑娘的容貌。我找人替我照樣子描了一幅,不然還真弄不到手。」

    耶律鴻拿起畫來仔細瞧,畫上的美人輕倚窗邊,手上折著枝楊柳嫩條。

    美人兒的臉龐,跟花小滿是有幾分相似,但是卻更為瘦削。花小滿的下巴是圓潤的,這美人的下巴卻是尖尖的、小巧的:花小滿的眼睛又圓又黑,美人兒也是,只是更添了幾分嫵媚氣息;兩人唯一絲毫不差的,就是那粉嫩鮮紅的菱嘴。

    再看到身材,兩人可就一點也不像了。畫上的美人纖合度,如風中柳枝,惹人心憐;但真正的花小滿嘛……勉強只能稱為……一根頗可愛的「小竹竿」吧。

    「我瞧這畫像,實在不像那位大姑娘啊!」小四皺著眉,那晚他也見過花小滿了,這幅畫要說是她的畫像?太勉強了吧!

    「哼哼……」耶律鴻只是冷笑,花寒露跟花穀雨為了把花小滿嫁出去,居然連這種手段都使出來?

    這兩個傢伙到底有沒有想過,若別人信以為真,因為美貌而將花小滿娶進門,卻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那花小滿以後該如何自處?

    「不過,這畫像在那些達官貴人間,還真引起不小騷動,每個人部說花大姑娘果然不負盛名,貌若天仙,大家都在籌備著要上門提親,而且互相猜忌,猜對手要提多好的條件及聘禮呢:」

    小四等耶律鴻看完了畫,便又小心翼翼的將畫收回懷裏。

    「不過,幸好這都不關公子的事。」

    聽到這句話,耶律鴻突然覺得刺耳的很。「什麼叫不關我的事?」

    「對公子來說,只要儘快搶在別人娶花姑娘前,奪得她的貞操就好,至於以後的事,就丟給她未來的夫君煩惱吧。公子只要注意,別給人搶了先機就是。」

    小四說的話都對,而且也完全符合,耶律鴻本來的想法。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娶花小滿,因為她只是師父規定的目標。而且,就算他真想娶她,大遼子民也不會接受一個漢人血統的皇后或嬪妃。

    可是若他就這樣丟下她不管,花小滿的未來會怎麼樣呢?

    這是耶律鴻以前從未考慮過的,因為他從小所受的皇族教育,沒有教過「替他人著想」這件事。

    小四見耶律鴻表情陰晴不定,有些擔憂。

    「公子?您還好吧?」

    耶律鴻陰鷙的回答:「我沒事。」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好好厘清考慮他與花小滿的關係,以及他真正想要的……可是,他沒有時間了。

    過了幾日,果然如小四所言,花寒露跟花穀雨姊妹,正秘密替花小滿尋找合適的丈夫人選,而且這些人,還都被邀請到花府作客。

    作客的人,個個來頭都不小。

    有城西富豪錢家的長公子,生意鼎盛的一品軒,便是錢家產業,若花小滿嫁過去,不但不愁吃穿,還每天都有最喜歡的點心可以啃,豈不美哉?

    花寒露打著這種主意,在上門求親的帖子中,選了錢家。

    除了錢家的長公子,還有皇室宗親的趙家,有這個姓氏庇蔭,花小滿嫁過去肯定榮華富貴。

    開鏢局的孫家,門風尚武,且生意火紅,銀子濟濟,嫁過去後,不但沒人敢找碴,還有的是錢花。

    總之,一切向錢看的花寒露,幫花小滿選的,都是她「認為」的人中之龍,反正有錢一切好辦。

    而愛才的花穀雨,則選擇了個臨安城著名的才子李安業,李安業可說是臨安少女的夢中情人,才高八斗,人品俊秀,在這以士大夫為上的時代中,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聽完花寒露跟花穀雨天花亂墜的吹捧之後,花小滿只是嘟著嘴,鼓著胖胖的小臉。

    「不要,為什麼我非要在他們裏頭選一個不可?我又不喜歡他們。」

    話說完,她還緊抓住身旁耶律鴻的袖子,彷佛在跟他求救。

    可是耶律鴻無法救她,因為他說不出,任何阻止花寒露跟花穀雨的話。

    阻止她的婚事又怎樣?她終有一天要嫁人,而他又不能娶她,無論說什麼,還不都跟廢話一樣?

    若她真的準備嫁人,他也可以趁早做個了斷。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啊!至少,你先去看看那些人,如何?就躲在屏風後頭看一看,不用面對面的。」花寒露勸道。

    耶律鴻冷塗的看了花寒露一眼。不知這算下算騙婚的一種?

    「耶律鴻……」

    花小滿像溺水的人似的,緊抓住耶律鴻的袖子。

    耶律鴻看著她哀求的小臉,明知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他的承諾,只要一句,她就會開心的微笑,但他咬著牙,終究還是說不出欺騙她的話。

    他將花小滿抓住自己袖子的手指,一根根解開,低聲道:「去看看也好。」

    「那你陪我去。」花小滿眨動大眼,一副可憐相。

    就這樣,花寒露跟花穀雨揪著花小滿,花小滿則拉著耶律鴻,成了一長串粽子來到大廳。大廳早擺好屏風,讓花家三姊妹可以躲在屏風後頭,端詳那四位公子。

    耶律鴻站在離花小滿有一段距離之處,因為他有義務保護花小滿,所以明知不會有賊人來,還是盡責的站著。

    外頭的趙錢孫李四位公子,一聽到管家稟報小姐已到,其中三位就難掩興奮神色,不停的搓著手,非常緊張。

    趙公子率先拱手長揖,想給美人們好印象。

    「在下聽聞三位姑娘貌若天仙、才德過人,今日得以見面,實在三生有幸。」

    「對、對,尤其聽說花大姑娘,愛吃咱們鋪子的餅是吧?我派人送來一大籃,只要姑娘愛吃,我送多少來都可以。」錢公子長的富富泰泰,一看就知道家裏是賣吃食的。

    聽到餅,花寒露跟花穀雨本以為,花小滿一定會高興,怎知一看,她還是嘟著嘴巴生悶氣。

    「小滿姊姊,嫁過去後,會有吃不完的餅哦。」花寒露陪笑低聲說。

    「那你不會自己嫁!當我是笨蛋嗎?」花小滿瞪著圓眼,回嘴道。

    此話一出,花寒露跟花穀雨都乖乖閉嘴,好吧,她們承認的確是有點太低估花小滿了,以為拿她最喜歡的食物,就可以騙過去。

    至於孫家的長子,長的滿臉橫肉,看起來送鏢絕對是讓人望而生畏,只是講話粗俗不堪,一派武人作風。

    四個人中已經有三個人遭淘汰,只剩下從頭到尾沒開過口,悠然坐在一旁的李安業,他似乎沒有推銷自己的念頭,也沒有提想見花小滿,八成是被家裏逼著來湊數的吧。

    見花小滿不肯回應,花寒露只得出面打圓場。

    「嗯……咳……幾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我姊姊一時之間難以選擇,需等待家父回來做下決定,所以還請各位公子先行回府。」

    「那可不可以先讓我們見見花大姑娘?」趙公子開口,其他人紛紛附和。

    他們來此,有大半原因是為了見傳說中的美人,若就這樣回去,接著便接到花落他家的消息,豈下扼腕?至少也要讓他們看一眼啊!

    這下換花寒露跟花穀雨為難了,兩人彼此對看了一眼,正想出言拒絕,突然聽到花小滿開口。

    「就讓他們見見吧,有什麼打緊。」

    此話一出,外頭本來就極欲見美人的三個人,早巳興奮的拉長脖子。至於屏風的這一頭,不只花寒露跟花穀雨,連耶律鴻都震驚的看向花小滿。

    她知不知道,這一出去,會讓她的身價暴跌呀?

    「等、等等!姊姊!」花寒露來下及拉住花小滿,就見她站起身推開屏風,大大方方讓自己的容貌,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而趙錢孫三位公子,本以為會看到一個玲瓏剔透、美若天仙的人兒,誰知在屏風被推開後,三人卻都楞住了。

    呈現在眼前的,不正是一個「凹」字形?

    花二姑娘跟花三姑娘中間,夾著一個矮姑娘,不但矮,看起來又非常稚氣,圓圓的臉、嬌小的身材,不過倒是抬頭挺胸,很了不起似的站著。

    「呃……請問大姑娘人呢?」

    他們馬上選擇忽略這位矮姑娘,逃避現實的四處張望,想尋找「類似」大姑娘的身影。

    矮姑娘咚、咚、咚,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到他們面前,然後再擺好姿勢站好,神氣的說:「我就是花小滿!」

    耶律鴻歎氣,手蓋在額頭上,眼前這種慘況,他實在不太忍心再看下去了。

    「可是……可是那幅畫……」孫公子結結巴巴的指著花小滿,這是騙人的吧?

    「什麼畫像我不知道,但我就是長這樣,若各位不滿意,可以走了,大門在出回廊後往左轉。」

    眾人呆了陣,接著收拾聘禮的收拾聘禮,連錢公子那一大籃餅,也全給他原封不動的搬回去,瞬間,熱鬧的大廳撤了個乾乾淨淨。

    「姊姊,你……」花寒露氣的咬住下唇,她想罵又下知道該如何罵,畢竟這種情況對一個女孩兒來說,實在太難堪了。「你為什麼要出來呢?你這樣一出來,還有誰會娶你?」

    「是呀!姊姊,你可知我們費多少心思?當初,我跟寒露四處宣揚你的容貌更勝我倆,並且曾對所有上門求親的人說,只要小滿姊姊一天未嫁人,我們姊妹倆就絕對不嫁,這都是為了姊姊你的幸福啊!」花穀雨看著花小滿,苦口婆心的說。

    那些人一回去,她們先前散播的謠言,鐵定會被戳穿,只怕以後花小滿會被說的難聽至極。

    天下人最會搬弄是非,當初她們可以靠謠言,把花小滿的身價哄抬的這麼高,如今,傳言也會毀了花小滿。

    耶律鴻始終站在一旁,看到現在,實在為花小滿心疼。

    他不忍心看到花小滿如此被人糟蹋,那些公子哥兒,有什麼資格這樣對待花小滿?就算他們被畫像欺騙,也不是花小滿的主意,但最後卻都怪在花小滿頭上。

    他不禁冷冶出言諷刺。

    「你們這樣就叫為了她的幸福著想?」

    「總比你好吧?」花寒露嗤笑。「只會拐小滿姊姊的心,可是你有沒有說過一句你想娶她?」

    聽到這句話,花小滿抬頭看耶律鴻,圓圓的眼睛裏有著期吩跟懇求,但耶律鴻卻狠下心別過頭,狼狽的說:

    「現在問題不是在這裏吧?你們偽造她的畫像,四處放出謠言,然後卻說是為了她好?你們有沒有想過,用這樣的方法,即使真的讓小滿嫁了一個有錢人,對方也是為了那謠言中的花容月貌,到時若發現小滿不如他們所想時,會怎麼做?」

    「可是、可是……」

    花寒露跟花穀雨萬般委屈,眼眶兒都紅了一圈。

    「你又知道我們心中的想法了?打從我們倆稍稍長大些、懂事些,就聽到那些外人總是在說,花家三姊妹的容貌如何如何,每次小滿姊姊,都被評成不如兩個妹妹,聽在我們耳裏也不好受的,你知道嗎?

    我們不想妨礙小滿姊姊的幸福呀!所以……所以我們想,那些人既然這麼注重容貌,乾脆把小滿姊姊說成一個大美人,反正以後嫁過去後,感情總可以慢慢培養的嘛……」

    「唉,你們……」耶律鴻煩躁的罵道:「你們當男人娶妻,就一定會疼的嗎?傻瓜!」

    見兩個妹妹哭成一團,花小滿也有些心酸。

    她們不說,她還不知道,原來她們一直把她尚未出嫁的責任,攬到自己頭上,認為全是她倆妨礙了她的美好姻緣。

    花小滿不禁將兩個高上自己一個頭的妹妹,拉低點抱住。在她心中,花寒露跟花穀雨,永遠是那兩個需要她保護的小妹妹,不管她們做了什麼,她深信妹妹們愛自己,一如自己愛著她們。

    「不要哭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們,我嫁不出去並不是你們害的,不要聽外面那些人亂講。」

    「小滿姊姊,你不生我們的氣?」花寒露紅著眼眶問道。

    「不生。」

    「也不氣我們亂撒謊,還偷發娘的畫像,當作是你的?」花穀雨怯怯開口。

    「你們偷發娘的畫像?!」花小滿額上冒了點青筋。

    原來,那就是花夫人的長相啊……耶律鴻暗忖,照那畫像的模樣,最像花夫人的,的確是花小滿沒錯。

    花寒露跟花穀雨雖然長的好看,但眉宇、神韻和花夫人都不相似。

    耶律鴻正在沈思,眼角餘光卻瞄到大廳的一角,還坐著那位李安業,只見他一直安坐在太師椅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那雙眼睛在他臉部輪廓來回探索,似乎看穿了些什麼後,露出了然的微笑。

    這讓耶律鴻本能的感到發毛,往後退了幾步。

    花家三姊妹也跟著發現,還有一位沒走,不禁叫道:「你怎麼還在這兒?」

    「有姊妹情深的好戲看,我怎麼捨得走?」李安業笑瞇瞇的搖著扇子。「本來我只是被家裏逼婚,不得不來,不過沒想到會這麼精彩。」

    「精彩?」

    除了李安業,大堂上所有的人都一頭霧水。而耶律鴻心裏,則隱隱的升起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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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32: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耶律鴻傷的並不嚴重,花府緊急請來的大夫,到了他房裏,將血清洗乾淨後,赫然發現傷口居然只有那麼一點點,心裏儘管納悶,還是交代他多休息,又給了僕人外敷內服的方子,早晚各用一次。

    花小滿本想等耶律鴻包紮好就進去瞧他,卻被兩個妹妹阻止。

    畢竟,深夜進入一個男人的房間,對於她的清譽可是大有影響。花小滿只得熬到第二天一早,囫囹吞下早飯後,才往耶律鴻的房間奔去。

    到了房門口,花小滿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氣,接著才敲敲門。

    「耶律鴻?你醒來了嗎?」

    過了一會,低沈的聲音傳出。「小滿?進來。」

    一推開門,花小滿瞧見耶律鴻正斜倚在床頭,從他裏衣敞開的衣襟裏,可以看見厚實的胸膛上,裹著層層白布,肩上則披著件外衣。

    從窗戶照進的清晨陽光,在房裏灑下金黃柔和的光暈,襯著床上耶律鴻的溫暖微笑,讓她心跳又如擂鼓。

    見到花小滿,耶律鴻慵懶的招招手,她便乖巧的走到床旁,蹲下身子,讓自己與耶律鴻的視線平高。

    「你好些了沒有?」花小滿的視線來到耶律鴻身上纏繞的層層白布,心又緊了起來。「還疼不疼?」

    耶律鴻身上包裹的白布,是他昨晚說服大夫要「慎重」對待他的傷口,所以才得到如此待遇的。那樣淺的傷口,除了還有些癢之外,倒是沒什麼痛感。

    「男子漢大丈夫,這麼一點小傷,怎麼會疼?」

    他雄壯威武的發出豪語,馬上換來花小滿崇拜的眼神。

    「你真的好厲害。」

    「那還用說?」

    耶律鴻才說完,便有一個人推門進來,冷冷接話。

    「哼,不過受了點輕傷,少在那裝英雄。」

    出言譏諷耶律鴻的人,自然是最愛跟他作對的花寒露了。

    她身後跟著的婢女端著個甕和藥碗,顯然是給耶律鴻送藥來的。

    耶律鴻咧嘴一笑,反唇相譏。「哦?昨天不知道是哪位『女中豪傑』,一瞧見血便腿也軟了,整個人跌坐在地。」

    聞言,花寒露氣白了一張俏臉辯解。「我是自己蹲下的,可不是腿軟!」

    花小滿在一旁,瞧這兩人又吵了起來,實在懶得管,索性把婢女拉到一旁,將藥裝進小碗,一邊吹涼,一邊坐到床邊對耶律鴻說:「來,把藥喝了,小心燙。」

    耶律鴻看著花小滿白嫩嫩、胖呼呼的臉蛋兒,忍下住又想逗她,索性邪笑道:

    「你喂我喝,我受傷了,拿不動碗。」

    花小滿聽聞此言,小臉通紅大半。他、他居然要自己喂他喝藥?那會不會太親密了些?可是耶律鴻有傷在身……

    她還沒回答,啪一聲,是花寒露氣到折斷自己手中圓扇的聲音。

    「耶律鴻!你不要太過分了!也不想想你什麼身份,居然敢叫花府的大小姐、本姑娘的姊姊——喂你吃藥?!也不想想自己算哪根蔥、哪根蒜……」

    花小滿回頭,楞楞的朝花寒露說:「你不要我喂他吃藥,那誰來喂?你嗎?」

    花寒露語塞,她才不要喂這傢伙!

    「……讓小青來喂!」纖手一比,指的正是站在一旁的小婢女。

    花小滿蹙起細眉。

    「可是耶律公子是為了我受傷,他救了我,就等於是我的大恩人,這樣做太輕視他了。既然他要我喂,我就應該喂。」

    話說完,花小滿轉回去看著耶律鴻,漾起甜蜜微笑。

    「來,嘴張開,我喂你。」

    耶律鴻得意的很,對於發現自己在花小滿的心目中,地位如此之高,他可是開心極了。改天他還真得去謝謝玉風荷提醒自己才對。

    他聽話的張開嘴巴,吞進一口藥,瞬間皺起眉。

    「好燙!」

    「太燙了?我吹吹。」花小滿細細的吹著氣,溫柔體貼至極。

    耶律鴻看著她可愛的側臉——對,可愛,以前覺得看不上眼的臉,現在他卻覺得她好可愛。

    而且,她對他可真好,以前自己生病時,總是躺在寢宮,只有宮女會照顧他,娘親反倒鮮少注意自己……這種溫情,對耶律鴻來說,實在是難得的經驗。

    「來,張開嘴,啊——」等耶律鴻喝下藥,花小滿開心的問:「怎麼樣?比較不燙了吧?」

    「小滿,你真體貼,不過藥還是有點苦……」

    「待會喝完,給你片甘草含著好不好?」花小滿照顧過兩個妹妹,對於耶律鴻的任性,還算游刀有餘。

    □耶律鴻的話,終於讓一旁的花寒露受不住了,驚叫道:「誰准你喊我大姊的名字?也不想想你算哪根蔥、哪根蒜——」

    「寒露——」花小滿微笑的說:「讓他喊沒有關係,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花家的恩人,不論他要做什麼,我部不介意。」

    聞言,耶律鴻的心,急促跳了起來。

    照這樣說,即使自己騙了花小滿,甚至是利用她取得皇位,她也可以不放在心上是嗎?她可是給了他一張免死金牌?

    而花寒露聽了她的話,滿臉委屈的吼道:「恩人!恩人!小滿姊姊你就只記著他對你有恩,天下人心很黑的你知道嗎?!不要哪一天你被這傢伙騙了賣掉,還替他數錢!」

    說完,花寒露領著婢女氣呼呼走出房門,留下愕然的花小滿。

    花小滿凝望耶律鴻的眼,心想:這個人會騙她嗎?可他救了她呀……他是她的恩人……

    而耶律鴻被她天真毫無戒心的眼睛一望,昨夜曾起的愧疚,又再度悄悄佔據他的心房。

    他隨即強自壓下,那種不該有的感覺。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大遼皇子,哪個做大事的人心不狠?不狠就等著當被人宰的肥羊!

    什麼愧疚,管他去,睡一晚照樣忘光光!

    為了轉移花小滿的注意力,也為了忘記那小小的愧疚,耶律鴻裝作隨口不經意的問道:「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前一陣子,你一直在躲我?」

    花小滿本來正舀了下一口藥汁,細心的替耶律鴻吹涼,聞言,她小臉微紅,良久沒有言語。

    耶律鴻以為她不想回答,也不願為難她。

    「沒關係,是我多心了吧,你不要想太多。」

    花小滿臉蛋兒紅撲撲的,咬著紅嫩的下唇,似乎對於自己要說的話,覺得很羞於啟齒,接著才低語。

    「不、千,你沒有多心……不過,你先把藥喝完,我再跟你說。」

    喔?小妮子要交換條件?耶律鴻微笑,其實他不怕燙也下怕苦,叫了老半天只是想看她傷腦筋、順帶氣氣花寒露那女人,於是直接拿過她手上的碗,一飲而盡。

    喝完,他把碗碰的往旁邊一放,悠閒的說:「我喝完了,說吧。」

    花小滿眨眨眼睛,喝這麼快?那剛剛喝兩口藥就呼天喊地的人是誰?

    「快說呀!」耶律鴻沒啥耐心,忙不迭的催促。

    「好啦!我說。」

    花小滿豁出去了,小臉換上認真嚴肅,不過這種神情,更惹的耶律鴻很想伸出手去,捏捏那白嫩的臉頰,不過為了聽花小滿說話,他只好盡力忍住衝動。

    「我先前一看到你就躲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好可怕。」

    「好可怕?」儘管早就聽花小滿說過,再聽一次,耶律鴻還是很受打擊。「難道是因為……我的臉?」

    花小滿驚奇的看了他一眼。「當然不是!你長的又不醜!只是……有點普通而已,這樣好啊,寒露跟穀雨都說,男人長的太好看,一定都不安好心眼。」

    耶律鴻本想反駁,但想想自己本來的長相,的確是長的好看,而他又正好不安好心眼,只得閉嘴。

    如果花小滿看到他真正的長相,不知會做何感想?

    「我覺得害怕……是因為……每次見到你,總覺得心跳的好快、好快,呼吸也好困難,總是容易臉紅、容易緊張,你知道的,我這人好笨,一緊張說不定會說錯話,你碰到我,我又會發抖……」

    花小滿說著說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想問寒露跟穀雨卻又不敢……自己查書也查不到……我好怕自己是生病了,才會有這些症狀……每次看到你,就發現自己的心跳

    快的像要跳出身體,我好怕自己會死……」

    花小滿可憐兮兮的告白還沒說完,耶律鴻已經很不給面子的狂笑起來。

    天啊!花小滿還真是個活寶,居然把戀愛當作是生病!他若早知道她是抱著這種心思,就不需要煩惱這麼久了!

    花小滿見耶律鴻笑的這麼開心,更是難過,低垂著眼,兩排睫毛像是小扇子般的扇呀扇,似乎正因為自己的愚笨感到羞愧。

    等耶律鴻笑夠了,才正色說道:「你的確是生病了。」

    「什麼?!」花小滿大驚失色的抬起頭,慌張的說:「我究竟生了什麼病?」

    耶律鴻勾勾手指,花小滿馬上湊過去,便聽到他神秘的低語。

    「——相思病。」

    花小滿不解的看著耶律鴻,相思病是什麼病?不過她來不及找到解答,耶律鴻卻已勾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粉嫩香甜的雙唇。

    唇舌相依、纏綿許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後,才聽得她氣喘吁吁、暈頭暈腦的說:「那、那這病有沒有解藥呀?」

    「有啊。」耶律鴻說謊不打草稿,笑的像只狡猾狐狸。「解藥就是——乖乖待在我身邊。」


    耶律鴻很奸詐,花小滿很笨。

    耶律鴻說的「解藥」是胡說八道,花小滿卻當作金科玉律,奉行不疑。

    從此以後,耶律鴻在哪兒,花小滿就在哪兒,兩個人甜甜蜜蜜、形影不離。

    這種情況,簡直讓花寒露及花穀雨氣炸了,也加速她們進行拆散兩人的計畫。只是花寒露時常懷疑,在拆散這兩人之前,她會先氣到昏倒。

    今日在大堂上又是如此,花小滿身旁擺著一大堆她最愛的吃食,從湯包、小籠包、桂花糕、千層糕,不一而足。

    兩人眼見花小滿,居然把自己生平最愛的東西,一樣樣推給耶律鴻吃,簡直不敢相信。

    花小滿不是把點心,視作她的第二生命嗎?

    耶律鴻見花小滿都不吃,有些過意不去。

    「別盡叫我吃,你多吃些,這不都是你最喜歡的吃食?」

    「可是看到你吃,我也很開心呀。」

    花小滿笑嘻嘻的拿個豆沙包給耶律鴻,而耶律鴻接過,撕了一半又遞還給花小滿,並且微笑凝視她吃著。

    本來冷眼瞧著他們的花寒露跟花穀雨,看到這情況有些楞了。怎麼這種時候的耶律鴻,看起來對花小滿還真有點誠心誠意?

    不行,她們絕對不能被這只狡猾狐狸給騙了!

    花小滿吃完半個豆沙包,覺得待在府內實在氣悶,便轉著滴溜溜的眼珠子,祈求的看著耶律鴻。

    「陪我去翠靈湖好不好?我想散散心。」

    花寒露跟花穀雨本以為,耶律鴻一定馬上一口答應,反正這只狐狸,一定巴不得趕快找到跟小滿姊姊獨處的機會吧。

    但出乎意料的,耶律鴻卻蹙著濃眉。

    「不行,你風寒拖了這麼久還沒完全好,你去翠靈湖,又吹風著涼怎麼辦?我可不想再聞到烤橘子的味道了,那玩意又苦又難吃,真虧你那兩個妹妹受的了。」

    這句話,讓花寒露跟花穀雨難得不分敵我的偷笑起來,耶律鴻還真是說出她們心中的話呀!

    「拜託啦,拜託啦!好不好嘛,耶律鴻?我會多帶幾件披風,還會帶著暖手的小火爐,絕對下會讓自己生病的,嗯?」

    花小滿露出哀求的神色,每次她使出這招「小動物懇求法」,耶律鴻就一定會心軟,果然這次也下例外。

    他歎了口氣,掃起桌上那一大堆吃食。

    「好啦,走吧。」

    花小滿蹦蹦跳跳的去拿了兩件披風,套上後又抱著個小火爐,這才跟著耶律鴻走往翠靈湖。

    現在已是深秋,天高氣爽,太陽從厚厚的雲層微微探出些頭,給大地帶來些許暖意,所以坐在翠靈湖的亭子中,感受到的微風,並沒有想像中刺骨冰冷。

    不過花小滿依舊裹著披風,抱著暖爐,吃著甜食,靠在耶律鴻肩頭,看著湖水碧波蕩漾。

    耶律鴻靜靜讓她靠著,直到花小滿開口低語。

    「耶律鴻,你說的話,果然是真的……」

    「我說過那麼多話,你指的是哪一句?」

    「就是……你告訴我的解藥呀……」

    花小滿為了眼前的幸福感到恍惚,若能永遠和耶律鴻這個樣子有多好?

    「我乖乖的待在你身邊,那種症狀果真好多了耶。雖然還是會心跳,還是會呼吸急促,可是,我卻漸漸喜歡上那種感覺,打從心裏覺得快樂。」

    「哦,是嗎?」

    耶律鴻心不在焉的應著,因為他腦子裏目前正打著壞主意。

    現在天氣晴朗,氣氛甜蜜,花小滿正靠在他的肩頭,放眼望去又是四下無人,正是天賜良機啊!難道連老天爺都要他現在下手摧花?

    花小滿可不知耶律鴻一肚子壞水,繼續傻傻的問:「哪,你告訴我,你看到我的時候,會不會也跟我犯一樣的病?」

    「當然會。」

    耶律鴻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想不著痕跡的搭在花小滿肩頭上。

    怎知花小滿突然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一雙天真大眼眨呀眨,靈動可愛。

    「真的?」

    「當然。」

    耶律鴻臉上掛著微笑,而他伸向花小滿身後的手,不知為何,在看見她天真的笑容時,很難下手搭上去。

    耶律鴻不停在心中對自己大吼。

    動手啊!耶律鴻!現在正是天時地利人和,趕快動手,搭住她的肩,把她推倒在石椅上,這樣一來,明天就可以回大遼了!

    奈何好好一隻手,就是不聽他的話,在花小滿肩頭後方舉了半天,就是放不下去,她看起來太沒有戒心了,感覺上就像拿著一把刀,威脅連刀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一般。

    「太好了!耶律鴻,我好高興!」

    沒等耶律鴻撲倒她,花小滿已經先開心的沖進他懷裏,緊緊抱著他。

    耶律鴻楞住,偎在他懷裏的身子又溫暖又柔軟,雖然可以明顯感覺的出毫無曲線,可是依舊吸引著他。

    他要親手摧毀她的笑容嗎?他能嗎?

    耶律鴻仰天長歎,本該作惡的手,卻放在花小滿的背上,溫柔的拍著,不帶任何欲念。

    沒關係,下次,只要下次再有機會,他一定會下手,耶律鴻安慰著自己。

    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狠的下心。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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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32: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耶律鴻連灌下好幾杯,盼縈樓裏最醉人的美酒,玉風荷吃驚的以袖掩口,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眼珠子轉了圈,便笑盈盈將耶律鴻手上的酒杯接過,省得他喝悶酒傷身。

    「耶律公子,您來這裏,不讓風荷替您排解煩憂,反而借酒澆愁,豈不是讓風荷自覺,沒有盡心力好好服侍公子呢?若您真有什麼煩惱,說出來給風荷聽聽,可好?」

    耶律鴻抬頭凝望玉風荷,瞧她笑意盈盈、很有誠意的模樣,忍不住張口想說,

    但又覺得說出來,自己的面子怕要掛不住,就在幾番欲言又止後,終於下定決心。

    「風荷,我問你,什麼樣的情況下,一個女人會躲著一個男人?」

    玉風荷聽到這個問題,有些驚訝的微張櫻桃小嘴,她怎麼也沒料到,耶律鴻的問題,居然是這種男女之間的感情事。

    就她所知,耶律鴻一向以風流自詡,看上的女孩兒,沒有一個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怎麼如今也踢到鐵板?

    見玉風荷訝異的神情,耶律鴻有些困窘的撇清。

    「這可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是一個朋友……你知道,剛剛說的是我朋友的事。」

    玉風荷明知耶律鴻說謊,卻也好心的不予拆穿,輕描淡寫的輕揮衣袖,掩飾自己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接著,臉龐便換上嚴肅認真。

    「原來是耶律公子朋友的事呀!耶律公子您還真是有義氣,為了朋友的事如此煩惱。」

    「嗯……咳……是呀!」耶律鴻尷尬的咳了聲。

    「不過,您可能得說的清楚些。要不然風荷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公子的問題……」王風荷委婉的提點。

    畢竟,一個女人會躲著男人,有很多種原因。可能是因為她討厭他,卻也可能是因為——她喜歡他。

    天下最難懂的,莫過於女兒心。

    「就是……那個女孩,老是在躲著那個男人;男人以為女孩討厭他了,可是一回頭,卻又總是瞧見女孩在偷看著他;當男人以為她對自己有意思時,試圖接近,女孩扭頭又跑得不見人影……」

    「或許那女孩,正在欲擒故縱呢。」

    「不可能!」耶律鴻馬上否認。「她很天真,也很單純,絕不會懂的這麼複雜的手段。」

    玉風荷抿嘴微笑,她不過試探了一句,瞧他緊張的。而且耶律公子可真有趣的緊,特地上青樓來,訴說他和某位女孩的一段清純可愛的感情?

    不過,她明白為何耶律鴻不懂,女兒家這樣的心思。

    像耶律鴻這樣的男人,從以前到現在碰過的女人,幾乎都是青樓裏嫺熟于調情的老手,她們懂的挑逗,卻早已不復一開始的情竇初開。

    所以當他遇上一個這樣的女人時,反而會迷惘,這難道就是他的唯一弱點?

    玉風荷腦子裏轉著這些念頭,等她回過神,發現耶律鴻還濃眉深鎖,等待她的回答,察覺他竟對別的女子的事如此用心,玉風荷心中滿滿的都是羡慕,真不知讓耶律鴻牽掛的,究竟是誰?

    「耶律公子,若您不嫌棄,請聽風荷一言。」

    「你說。」

    「公子可轉告您的朋友,可以試試看下猛藥,甚至使出苦肉計皆可。」

    「苦肉計?」耶律鴻驚詫反問。

    「普天下的女子,最容易產生的便是同情心。若公子的那位朋友,能讓那女孩對他產生同情、感激,甚至是愛,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她先前究竟喜不喜歡公子的朋友,至少,可以使她不再躲避。」

    同情?感激?聽到這個建議的耶律鴻更加懊惱了,他這輩子還沒有需要靠這個來博取女人歡心過……

    可是,玉風荷所言,說不定是解開這僵局的唯一法子。反正花小滿到手後,他就可以把她拋的遠遠的,這些屈辱大可當作沒有發生過。

    見耶律鴻臉色陰晴不定,玉風荷不敢說話,只能靜靜坐在一旁。畢竟,耶律鴻都不願說這件事跟他有關係,若她貿然多嘴,只怕會得罪他。

    良久,耶律鴻終於下定決心。

    「好吧!我決定了,就用這個計策!」

    一說完,看見玉風荷用袖子遮住櫻唇,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他連忙更正。

    「呃……我是決定,勸我朋友採納這個計策……」

    大不了,他一世英名就為花小滿毀這一遭——不過,以後非得叫這女人,連本帶利還給他不可!


    當天晚上的花小滿,睡覺前可是一肚子鬱悶。

    她每天都習慣性的躲在樓閣上,偷瞧園子裏的耶律鴻。

    光看著他說話時眉宇間,那種不同於其他人的神氣,花小滿就感到特別開心,雖然她總是在耶律鴻注意到她時,飛快的縮回窗子後,可是,她還是很喜歡偷看他的呀!

    但是今天她如往常一般,在窗子後躲好時,卻沒有看見耶律鴻。

    花小滿失望至極,直接奔到樓下四處張望,還是沒看到那個身影;好不容易等到花寒露回府,她湊上前期期艾艾的問:「寒露,我問你喔,那個……那個……」

    見花小滿語句結巴,花寒露倒頗乾脆,從伴自己外出的僕人手上,接過一個熱騰騰的籠子。

    「你想問我,有沒有幫你買一品軒的龍鳳餃是吧?好險我機靈,早就想到了,喏,拿去。」

    「龍鳳餃!我最喜歡吃了!」話說完,花小滿突然一呆,等等,她不是要龍鳳餃呀!「唉!我才不是要問這個……」

    花寒露楞了下,接著恍然大悟,從僕人手上又拿過一個竹籃。

    「我知道了,你想吃的是王欣鋪子的桂花糕是吧?幸好我也早已想到,替你買了回來,在這。」

    花小滿滿臉通紅的叫道:「寒露,我腦子不是只有吃而已!我是要問你,耶律鴻他人呢?」

    花寒露一聽到這個名字,俏臉蒙上一層冰霜。最近看花小滿躲耶律鴻躲的緊,她跟穀雨總算放下心,結果現在她卻又來問,耶律鴻人在哪?

    「他今日不在府內,請假出去了。我看八成出府去會情人吧。」

    「情……情人?」花小滿大受打擊。

    「瞧他那副桃花樣,怎麼可能沒有情人?哼!小滿姊姊,我勸你還是離那傢伙遠一點吧,這種人我見的多了,全是登徒子、大草包、長了臉就不長大腦……」

    花寒露尖酸刻薄的批評還沒說完,花小滿就因為傷心過度,搶了龍鳳餃、桂花糕,以及僕人手上的蒸餃、蔥花淋餅、牛肉卷等各式吃食往房裏跑去。

    「小滿姊!你這樣吃會胖的!」花寒露訝異的呼喊,可花小滿腳下根本不停。

    她要吃!要用吃來解決她的傷心難過!

    不過憑花小滿小小的個頭,哪吃的了這麼多,最後全分給了下人,自己躲進被窩裏生悶氣。

    半夜,花小滿睡的昏昏沉沉,喃喃的說著夢話時,突然有人把她搖醒。

    「花姑娘、花姑娘,醒醒啊!花姑娘!」

    她睜開惺忪睡眼,瞧見一個蒙面黑衣人站在床頭,手上還有一把亮晃晃的刀。

    花小滿揉了揉眼睛,腦子仍未運作,頭一歪又準備睡,蒙面人吃驚,搖的更用力。「你給我醒來!」

    「幹什麼呀?你是……」花小滿困惑的看著眼前這人,她不認識他呀!

    自從上次有個俊俏的黑衣男子,侵入她房中後,這已經是第二次啦!怎麼大家都喜歡半夜來吵她?

    見花小滿清醒,黑衣人事不宜遲,連忙將刀子橫在花小滿頸間,用最狠厲、最粗魯的聲音恐嚇道:

    「我告訴你,我是百年來最兇惡、最殘忍、最沒有人性的采花大盜!凡是被我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活的到第二天!我摧花的功夫,本少爺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聽到這一長串的介紹詞,花小滿呆滯的眨眨眼睛,然後才低聲說:「嗯……你可不可以簡單的再說一次?我聽不懂耶……」

    黑衣人——也就是跟在耶律鴻身旁的小四,不禁咬牙切齒,難怪公子會受不了這個女人!他不過跟她說了幾句話,就快跟公子一樣受不了啦!

    而且還真如公子所言,花小滿相貌只稱的上中等,瞧外頭人根本沒見過她,就傳的沸沸揚揚,如今一看本人,根本沒什麼,讓小四著實失望。

    知道不是美人,他的語氣就更凶了些。「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采花賊?」

    「咦……是偷名貴花種的賊人嗎?那還真是雅賊呢……」花小滿自言自語的一邊說一邊點頭。

    小四翻了下白眼,算了,他放棄,還是用最簡單的方式吧。

    他舉起刀子,用力將旁邊的桌子劈成兩半,接著再大吼一句。

    「馬上給我尖叫!否則我就讓你變的跟這桌子一樣!」

    花小滿這次聽懂了,嚇的張開小嘴,發出淒厲的尖叫:「啊——救命啊——」

    尖叫可是花小滿的看家本領,發出的叫聲可說是音傳千里,洪如鐘響,繞梁三日。

    聽到花小滿的求救訊息,第一時間沖進來的自然是耶律鴻。小四是他偷放進來的,一放進來後他人就在樓下守著,還把其他護院給支開去拿宵夜,這才好一人搶功呀。

    「大膽淫賊,你想做什麼!」

    當耶律鴻高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花小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寒露不是說,耶律鴻去會老情人了嗎?怎麼現在他又即時趕來保護自己呢?

    至於耶律鴻,立即施展身手朝小四猛砍,一招未使老馬上又變換招數,畢竟若下盡力,怎麼演的像?而小四接耶律鴻的招,接的早已習慣,所以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每一招都在極險的開頭避過。

    在花小滿眼中,兩人可說是纏鬥的難分難解,滿室白光閃動,她縮在床上,手裏抄著一隻花瓶,想乘機幫耶律鴻,可是又苦於不會武功,難以下手。

    算算時機差不多了,耶律鴻朝小四眨了眨眼,小四知道他的意思,只得低聲說了句。

    「公子,小四對不住了。」

    說完,他朝耶律鴻的手臂上砍去,耶律鴻算好距離,讓刀子在手臂上滑過,留下一刀不深不淺的傷痕。

    花小滿見耶律鴻的身形稍微晃蕩,儼然受傷,急的眼淚都快掉下,緊接著蒙面人又往耶律鴻的胸前砍上一刀,馬上鮮血狂噴。

    「耶律鴻!」

    花小滿哭泣著喊了出來,而耶律鴻則在與小四錯身時低語:「往東南方走。」

    「是,公子。」小四知道再久留對公子不利,目的既已達成,迅速撤退。

    花小滿見黑衣人砍傷耶律鴻後,飛身出了窗戶,而耶律鴻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跌坐在地。她趕忙跑了過去,扶起他,小臉上滿是淚痕的問:

    「耶律鴻,你要不要緊?傷的重不重?」

    耶律鴻不停喘氣,表情極為痛苦。

    「我、我傷在手臂及胸前……」

    說完,拉著花小滿的于探向他的前胸,花小滿觸手之處一片黏腥,收手一看,全是鮮紅色的血。

    事實上,這也是易容術的一環,那些血是耶律鴻原先就調好的液體,裝成血袋綁在胸前,當小四一刀砍來,便會砍破血袋,加強真實感。

    花小滿看到耶律鴻傷成這樣,一股強烈的心痛瞬間朝她席捲而來。

    「怎麼辦……你傷的好重……」

    她忍不住哽咽的抱著耶律鴻,而耶律鴻則輕輕拍著她的手。

    「只要你沒事就好,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護得你周全……」

    聽到這句話,花小滿整個人楞住了。一種不知是心酸、亦或是感動的情緒,蔓延在她的心中。他對她如此情深意重,窮其一生,要她如何回報?

    花小滿不自覺俯下臉,將冰涼的唇輕貼上耶律鴻的雙唇。隨著吻,她的淚水落在耶律鴻的頰上,沁入他的皮膚。再多的言語和情意,皆付諸這一吻。

    這樣充滿情意的吻,卻使耶律鴻心中,悄然升起一絲罪惡感。

    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呀,為何她卻如此真心誠意的為他傷心,

    當花寒露、花穀雨以及其他人趕到時,便是看到花小滿擁著耶律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小滿姊!」

    花穀雨率先看到,花小滿的衣服上沾滿血,以為她受了傷,正想把她拉起時,花小滿卻抵死不肯放開耶律鴻,嘴裏說道:

    「我沒事,你們快去找大夫,他傷得很重……」

    花寒露蹲下身,瞧見那一大灘血,臉煞白了大半,而花穀雨則盡力保持鎮靜,勸著花小滿。

    「小滿姊姊,先把他放開。你若是一直壓迫他的傷口,出血會更嚴重的。」

    「是……是這樣嗎?」

    花小滿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望向花寒露,後者也馬上附和花穀雨的話。

    「穀雨說的對,姊姊,你先放開他吧,好不好?」

    花小滿又依依不捨的看了耶律鴻一眼,而耶律鴻看她如此傷心,罪惡感更是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其實不希望看到花小滿哭的如此淒慘,儘管這是他要的結果,可是真正發生時,他卻又不忍心,只好也跟著開口勸。

    「小滿,你別難過,我傷的一點也不重,很快就好的。」

    這倒是真的,傷在他身上,他自然知道小四只是輕輕劃過去而已。

    「可是我不要你逞強……」

    「我沒有逞強,小滿乖,放開我。」

    耶律鴻的聲音如此溫柔,讓花小滿的慌張漸漸平息。

    「嗯……我知道了……」

    見兩人難分難舍,而花小滿又對耶律鴻的話言聽計從,花寒露跟花穀雨心裏暗叫不好,經過這一次變故,她跟耶律鴻的感情恐怕要突飛猛進。

    若是平常,還可以馬上把耶律鴻趕出去,可是現在耶律鴻是為了姊姊受傷,于情於理,他都成了花家的恩人,以後不但不能罵耶律鴻,還要好好招待他,天啊!

    而且,若不阻止他們,只怕再過一個月,花小滿甚至會吵著嫁給耶律鴻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開什麼玩笑,非得阻止不可!

    等其他家丁將耶律鴻扶了出去,而花小滿也哭哭啼啼的,跟在那傢伙後頭離開後,花寒露及花穀雨很有默契的,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眼中狡譎的光芒大盛。

    她們知道彼此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儘快找一個符合她倆標準的好男人,將花小滿嫁出去。

    這才是杜絕耶律鴻靠近花小滿的好辦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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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小滿乖巧的跟在花穀雨身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一路上,還因為不如以往般吱吱喳喳,讓花穀雨偷偷看了她好幾眼,深怕花小滿是不是有心事。

    到了房裏,花穀雨伸出手探探花小滿的額頭,秀眉凝起,不悅的說:

    「天氣這麼冷,你還往翠靈湖跑。瞧你都有些發燒了。」

    花小滿咬著嘴唇,眼睛滴溜溜的轉。心想:那才不是發燒呢,是因為剛剛的事還盤旋在腦海裏,只要一想,她的體溫就猛然升高。

    「唉,臉還這麼紅,明天叫大夫看看。」

    什麼?!花小滿瞪圓眼,她臉紅也是因為耶律鴻的關係,這有什麼好請大夫的!

    「不、不用了啦!娘以前說過,風寒的時候只要吃……」

    「好,我知道,吃烤橘子就會好對不對?」

    花穀雨歎息,替花小滿掩好被子。因為娘曾說過這句話,所以花小滿就始終記在心上,每次她跟寒露生病時,花小滿就是不停的烤橘子,烤了一粒又一粒,直到她們的風寒好了為止。

    其實她和寒露部覺得,烤橘子又苦又不好吃,□見花小滿總是耐心的蹲在爐灶前,就算滿臉煤灰、雙手燙傷,還笑嘻嘻的替她們剝好橘子喂兩人吃,兩人就怎樣也說不出口。

    儘管花小滿很笨,可是她盡自己的一切力量,想姊代母職。有這樣的姊姊,花寒露跟花穀雨已經心滿意足。

    而且為了照顧她們,花小滿始終沒有嫁人,如今都快二十歲,條件已低了其他姑娘一截,花寒露跟花穀雨討論半天,決定四處散播,花小滿遠比她們兩人還要美貌的消息,就是想為花小滿找一個上門提親的如意郎君。

    想到這,花穀雨的心思飛到耶律鴻身上,不禁氣從中來。那個護院,光看他的賊眼就知不安好心,偏偏小滿姊姊硬要他當她的保鏢!就怕小滿姊姊哪天被賣了,還幫那個耶律鴻數錢呢!

    「穀雨?你在想什麼?想的氣呼呼的。」

    花小滿好奇開口,花穀雨連忙笑著否認。

    「沒什麼,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廚房替你熬點湯暖身子,好不好?」

    「不了,我不冷。穀雨,嗯……這……我知道你很聰明,所以……有點事想問你……」

    花小滿越說聲音越低,臉蛋兒越來越紅。

    她想問穀雨,為什麼耶律鴻平時老是粗聲粗氣的對自己,可是只要稍微對她好一些,她的心就會跳的飛快?

    她還想問,為什麼耶律鴻的唇貼到自己的唇上時,她會覺得呼吸困難、氣血上沖、頭暈目眩?

    還有,耶律鴻握住她的手時,為什麼她會覺得有點開心,卻又羞的很想縮回自己的手?

    這些事,她沒有一樣懂。穀雨是花家最聰明的一個,或許會懂也說不定……或許穀雨知道,要怎麼排解這種症狀……

    「怎麼了,小滿姊姊?你不是要問我事嗎?」見她紅著臉不開口,花穀雨溫柔的問道。

    花小滿一向疼兩個妹子,知道寒露性情急躁,穀雨就稍微肯聽別人的話一些,所以一有煩惱,她總會選擇穀雨傾訴。

    但這次的事,花小滿想說的話,在口中含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表達。

    這種事情是可以問的嗎?寒露跟穀雨有過這種煩惱嗎?此時花小滿真希望娘還在世,她就不用把所有事情,都一個人默默的壓在心底。

    良久的沉默後,花小滿選擇窩進被子裏,悶悶的說:「沒什麼事,穀雨。我自己查書就行了,你去忙吧。」

    「真的嗎?小滿姊?有事就要說喔。」花穀雨有些擔心。

    「真的啦,你的書房借我,過幾天我可能會去使用。」

    花穀雨見花小滿窩在被子裏,成了個人球,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好朝小球上拍了拍,說道:「我的書房姊姊想用隨時可以用,有查不到的就來問我。」

    「好。」

    花小滿從被窩中伸出一隻手揮了揮,花穀雨只能無奈的帶著滿臉擔心,走出房間。


    過了幾日,花小滿趁妹妹們都出門時,溜進花穀雨的書房裏。

    穀雨的書房對她來說一向是個禁地,並非穀雨不准她進入,而是滿坑滿谷的書光看都叫花小滿頭痛。

    整間房,從地板一直延伸到屋頂全是書架,花小滿費力的搬來凳子,隨手抽書出來閱讀,想從中找尋自己不對勁的解答,奈何怎麼翻怎麼找,書中全是經世濟民的大道理,翻的花小滿只想尖叫——

    難道都沒有人可以告訴她答案嗎?

    最後,她只得抱了一迭書,打算回房繼續翻,當她經過回廊時,剛好瞧見庭園中,一群花府所雇的護院正在說話。

    花小滿離他們有一段距離,聽不到這些人所說的話,見每個人的神色都嚴肅極了,猜想他們或許是在討論工作上的事。

    站在正中央、鶴立雞群的正是耶律鴻。他比其他人都來的高,雙手抱胸,依然是一派安詳自信的模樣,彷佛沒有任何事會讓他感到煩憂。

    要怎樣的生長環境,才造就出他這樣的氣質?

    花小滿不得不承認,一個男人好不好看,並非在於他的容貌,而是他散發的氣勢……耶律鴻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若耶律鴻長的再好看一點,不知要迷死天下多少女人。

    「唉……」

    花小滿想到自己的臉蛋、想到自己嬌小的身材,忍不住歎氣。

    突然,耶律鴻像是聽到她的歎息似的,很有默契的轉過頭,剛好就看見花小滿正在觀察他,他很滿意的微微一笑。

    這一笑,惹的花小滿又開始呼吸急促:心跳變快,她大驚失色,天啊!這種症狀居然又發作了,她還沒找到解決這問題的方法耶!

    耶律鴻的視線,從花小滿漲紅的臉,移到她手上拿著的書,火氣再度發作。

    這個笨包子,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幾兩重,這麼小的個頭,拿這麼多書,想壓死自己是吧?

    見耶律鴻突然止住沒有說話,其他護院也都抬起頭,發現是花小滿,馬上恭敬的站好出聲招呼。

    「大小姐好。」

    當初花寒露跟花穀雨在選人時,都儘量找嘴巴牢靠的護院。他們在進入花府之前,便簽過合同,絕不可以在外頭洩漏,關於花小滿姿容的一絲半點,違者便得賠上一筆龐大的金錢,所以每個人都守口如瓶。

    耶律鴻則沒說話,只是神色嚴肅的朝花小滿走去,打算接過她手上那一迭書,順道再好好臭?她一頓。

    或許,他已經罵這個傢伙罵上癮了?

    而花小滿眼見耶律鴻朝自己越來越近,一顆心緊張的快從口裏跳出來,所有症狀都發作了,她甚至開始感覺呼吸困難。

    開心、緊張、害羞、局促,所有的感覺混雜在一起,讓從未產生這種感覺的花小滿驚惶失措,只好一直往後退,最後終於變成了耶律鴻往前一步,她就倒退一步的情況。

    耶律鴻這下發覺不對勁了,怎麼他一直往前走,兩人的距離卻沒有縮短?

    他試探性的停住,果然花小滿也停住;他往前走一步,花小滿就往後退一步,還緊張的猛轉眼珠子。

    耶律鴻停下腳步,惡狠狠的質問眼前這個小東西。

    「你在幹什麼?!笨包子!」

    花小滿吞了口口水,顫慄回答:「我、我、我……沒、沒、沒……沒有做什麼……」

    耶律鴻蹙起濃眉,怎麼回事?他有這麼嚇人嗎?

    花小滿害怕成這個樣子,讓他的自尊受損,他只得輕咳一聲,把聲音放的又輕又柔,伸出一隻手,想替她拿東西。

    「來,這些東西很重吧?交給我……」

    聽到耶律鴻的聲音,突然變的這麼溫柔低沈,而他伸出的手指,又讓她想起那天在湖邊兩人緊握的雙手,和之後的事……瞬間,花小滿感覺有一個大鐘,在她腦中連敲十八響,震得她整個人不知今夕何夕,昏昏沉沉。

    在耶律鴻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同時,花小滿已經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呀——你不要要靠近我!好可怕、好可怕啊——」

    那些症狀實在太可怕了,花小滿認為,只因為看到耶律鴻就心跳臉紅的自己,一定不正常,甚至,她有可能是得了什麼怪病了!

    想到這,她像是後面有鬼在追似的,慌張匆忙、跌跌撞撞往後方屋子跑去。

    而被留在原地的耶律鴻,耳裏還充滿剛才花小滿連著的好幾句「好可怕」,只怕會餘音繞粱,三日不絕於耳。

    耶律鴻難以置信的摸著自己的臉,就算他易容過了,也沒有到「好可怕」的地步吧?

    「花、小、滿!」

    這個名字,耶律鴻可是喊的咬牙切齒。

    生平第一次,他的自尊被人如此的踩在腳底下;生平第一次,有女人沒有體會到他的魅力,反而尖叫逃走;生平第一次,他嘗到了被女人拋棄的挫折感!

    很好——耶律鴻氣極反笑,花小滿要跟他鬥到底是吧?那他就非要讓這女人愛上自己不可!

    完全沒發現自己的目標已從「得到花小滿」,轉成「要讓花小滿愛上自己」,耶律鴻兀自沈浸在奇妙的復仇心中。


    耶律鴻本以為,只要一對花小滿出手,這個笨包子非拜倒在他的魅力下不可,接著只要勾勾手指,她就會心甘情願聽他的話。但是現在他知道了,這種想法可說是大錯特錯。

    最近幾日,花小滿不知哪根筋不對,一碰見他,就像老鼠見到貓,他向右她就往左,他直走她就繞圈,總之,能不碰在一塊就不碰在一塊。

    當耶律鴻心想,是不是那天吻她時,太過強硬,導致花小滿非常厭惡他,可是……卻又不像。

    因為有時候,當他值班守在院中,總會發現花小滿躲在樓上,偷偷的瞄著他,

    一旦發現被他瞧見,她就會像土撥鼠一樣鑽回洞裏。

    有一次,耶律鴻看見花小滿從走廊那頭走過來,而當花小滿發現他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往反方向溜——

    耶律鴻火氣上來,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正想質問她究竟對他有何不滿時,卻見她兩隻眼睛直直的、傻傻的、呆呆的凝望著他,接著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冒出一句。「……不行了,我要昏了。」

    接著,小人兒便頭一歪,倒在他的懷中,昏倒前臉上還掛著,甜蜜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笑容。

    耶律鴻連忙招侍女來扶花小滿,這件事被花寒露及花穀雨知道後,還整整氣了他三天、直說要把他趕出花家。

    當然,最後在花小滿的堅持下,這事又宣告作罷。

    耶律鴻簡直陷入了瓶頸中。他不能對花小滿用強,花小滿又不肯靠近他,他實在無法瞭解這個女人。

    為了散心,耶律鴻索性告了假,出了花府,找處沒人的地方將易容卸掉、換下衣服,才回到當初他剛進京時包下的客棧房間。

    「公子!」

    一進房,小四知道是耶律鴻回來,開心的喊道。

    他一個人在這客棧,人生地不熟,正悶的受不了,又想到大遼的風光,思鄉心切,如今公子回來,可是代表事情有了進展?

    小四喜孜孜的倒茶送水,還給耶律鴻捶背捶肩。

    「公子,事情如何了?」

    「哼……」

    耶律鴻冷哼一聲,沒有回答。小四不死心,又再度開口。

    「憑公子的魅力,那個花姑娘,想必已經愛公子愛的要死要活了吧?」

    哪壺不提開哪壺,這句話可是正中耶律鴻的痛處。

    他再度冷哼,陰惻惻的說:「小四,再不閉嘴,要死要活的就是你。」

    小四看耶律鴻臉色不善,馬上精乖住嘴。只是一想到主子居然出師不利,回大遼不知何日有望,他就有些愁眉苦臉。

    而耶律鴻拿過銅鏡,見鏡中的人相貌俊美、氣勢非凡,隨便一個眼神,都足以讓姑娘們傾心以對——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會有吃癟的時候?

    對,他是易容了,可是人是靠三分長相、七分氣度,就算他化妝成了一個普通的長相,魅力總還留存個七分吧?對付花小滿這種程度應該綽綽有餘呀!

    耶律鴻左思右想,這些天來,他所有的心思全在花小滿身上,根本容不下別的事物。

    「公子……」

    小四怯怯的喊著耶律鴻。看來這次的任務非常棘手,連公子都難以完成國師所托,可見那花姑娘一定自視甚高。

    突然,耶律鴻摔了鏡子,站起來氣憤說道:「可惡!我一直想那女人幹什麼?還因為她在這攬鏡自憐?有沒有搞錯?我出來就是要透氣的!」

    耶律鴻長袖一甩,便走出房門,小四連忙帶上銀兩銀票,跟在他身後,匆匆問道:「公子,您要上哪兒去?」

    「去盼縈樓!」耶律鴻頭也下回地吼。

    他需要別的女人來解他的氣,再想著花小滿,他可受不了。


    盼縈樓,取倚樓顧盼、魂牽夢縈之意,是男人的風流地、溫柔鄉。

    耶律鴻早已是這裏的熱客,剛上京,還沒去打聽花小滿的事,他就先跑遍全京城的風流地看美人兒。

    在他來看,任務是要辦的,但大老遠來到臨安,沒見過傳聞中宋國嬌弱柔美的女人,怎麼對的起自己?

    尤其是盼縈樓的王風荷,極得他的歡心,耶律鴻只要有空就會來此,自然而然

    成為盼縈樓的熟客。

    耶律鴻才一踏進盼縈樓,鴇娘便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這盼縈樓的上上下下全都知道,耶律鴻出手闊綽、為人又風雅,每個姑娘都想陪在他身旁:但每個人也都知道,每次耶律鴻來,一定都是由玉風荷來侍候。

    這次也是,耶律鴻先打賞了鴇娘些許銀子,接著便被領入玉風荷的房間。

    進了房,重重紗帳之後輕撥琴弦的,便是溫柔多情、眉眼生春的玉風荷。迷迷濛濛的,耶律鴻看見玉風荷穿著嫩綠衣裳,蛾眉輕掃,眼波流轉,顧盼生姿,朱唇輕抿,凝出一汪如水般嬌柔的微笑。

    玉風荷起身,掀開紗帳,坐到耶律鴻身側,待酒菜齊備,她率先舉起杯子,朝耶律鴻輕笑。

    「耶律公子,許久不見,風荷一直想念著您哪。」

    耶律鴻凝望著她,是啊!女人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溫柔體貼、美豔動人,而不是像那個笨包子般,又傻又呆……

    想當初,他初來到京城時,才見過玉風荷,卻又聽說在家的大姑娘,比玉風荷還美,如今想來,人言還真不可盡信哪!

    耶律鴻想到花小滿,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物,玉風荷有些吃驚,他以前出現在她面前時,從來不曾有這麼煩惱的樣子。

    她好奇的偷偷往小四望去,希望他告訴她解答,但小四也聳聳肩,表示他不知道公子究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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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31: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不自卑?這怎麼可能呢?

    耶律鴻自小在宮廷長大,宮中的那些嬪妃,哪個不是把容貌視為生命,只要稍微差了別人一些,就愁容滿面,四處打聽偏方,想讓自己變的更美,以擄獲君王歡心。

    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女人?他沒見過。

    仔細瞧了眼滿臉安然閒適的花小滿,耶律鴻心裏嗤笑。她八成是不想說實話,承認自己的自卑吧,既然如此,他也下必去拆穿她。

    他索性不再談這個話題,站到花小滿身旁,瞧著她拿出一堆橘子,一個火爐,他好奇的問:「你在做什麼?」

    「我最近好像有點風寒,想烤些橘子。」

    花小滿笑瞇瞇的在爐裏升起炭火,並且細心的蹲在爐火旁,不時用手上的扇子輕扇,控制火候。

    「烤橘子?」

    花小滿的動作很熟練,一點也不像沒做過家事的千金小姐。若叫他去生火,他還沒把握,不會弄的滿頭灰……

    「是啊!你吃過沒有?滋味很特殊哦!苦中帶甘,治療風寒特別有療效。我小時候生病,我娘都是烤橘子給我吃的。後來,寒露跟穀雨生病,我也依樣畫葫蘆弄給她們吃,省下不少看大夫的銀子。」

    花小滿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將橘子皮撥開些許,將鹽巴灑進,再放到炭火上烤,沒多久,橘子特有的氣味,便散佈在空氣中。

    「花府已這麼有錢,還省那幾兩銀子?」

    耶律鴻蹙眉問道,他聽說花府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富人家,不至於連看大夫的銀子都想省吧?若真是這樣,花老爺也太苛了。

    花小滿搖頭否定耶律鴻所說的話。

    「有錢是這幾年的事。我小的時候,家裏沒什麼財產的,都要東省西省,成天跟著娘,待在家裏等待爹做生意回來。

    後來娘去世了,爹傷痛欲絕,除了生意再不管其他的事,努力再加上運氣好,咱們花府才有今天這個局面。

    我娘去世的早,爹又忙,寒露跟穀雨小時候都是我在照顧……幸好她們聰明,長大了,爹可以把一些生意交到她們手上,不至於像以前那麼勞累。」

    這些話,耶律鴻已從管家的口中聽過一次,再度從花小滿口裏說出,意義似乎又不同。說這些話的花小滿,原本看來純真的臉龐,竟有著不相稱的世故。

    她看起來呆呆笨笨、天真無邪,可是有時候又會說出很成熟的話。要瞭解花小滿,或許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吧!

    發現耶律鴻靜靜看著自己,深邃的雙眼寫滿悠悠的凝望時,花小滿有些慌了,她沒有被人這樣凝視過,不懂他的眼神意思為何,她只能低下頭,找別的話題,消除這種尷尬氣氛。

    「那、那你呢?你的家庭是什麼樣的,說說看嘛?」

    「我?」

    耶律鴻開始思考,要怎麼?述自己的成長環境,而他的眼睛也如花小滿所願,望向別處,不再擾的她心湖波瀾陣陣,這讓花小滿偷偷的籲了口氣,她總算不用擔心自己會因心跳過快而死。

    耶律鴻沈吟了一下,斟酌用詞後,緩緩開口。

    「我家人丁眾多。我爹光小妾就娶了十來個,我娘是第五房小妾。一年之中,我能見到我爹的次數屈指可數,因為他實在太過忙碌。」

    十來個小妾?花小滿聽的頭都昏了,這跟始終念著娘,不願再娶的爹比起來,還真是相差甚遠。

    「那你會不會很寂寞?」

    見花小滿睜著大眼睛看自己,耶律鴻厭惡她看自己的神情,好像這種家庭很可憐似的,他狠狠的回答:

    「少來同情我,我沒時間感到寂寞,光是和那些兄弟爭都爭不完了,沒空自憐自艾。」

    這是真心話,耶律鴻從小到大,只能想著要如何比其他兄弟更出色,讓父皇更信任自己,給自己更多的權力,甚至將皇位傳給他……這就是他生命的意義,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他若要勝過其他兄弟,就非要做到師父交代的事不可。

    「哦,抱歉……」

    花小滿被耶律鴻冷水一潑,愧疚的低下頭去,這才發現剛剛太專注於和耶律鴻說話,連炭火上的橘子已烤到有點微焦,她都沒注意到。

    「呀!焦了!焦了!」

    她連忙伸手去拿,才拿起一會,就吃痛的叫了出來。

    「好燙!」

    花小滿喊燙,卻又怕放開了手,橘子會掉下地弄髒,耶律鴻瞧她不知應變,連忙伸出手搶過。

    練武之人,皮粗肉厚,他被燙總比花小滿燙傷來的好。

    「笨蛋!」耶律鴻將橘子放到一旁的籃中,接著便是破口大?:「燙不會把橘子丟了?傻傻拿著幹什麼?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女人!」

    花小滿被罵的縮成一團,沮喪的吶吶道:「可是……橘子掉到地上會髒啊,那多浪費啊……」

    「橘子重要還是手重要引手伸出來我看看!」

    耶律鴻拉過她的手,仔細看著指腹部分,纖小的手指被燙的有些泛紅,才輕輕觸碰,花小滿便痛的整張小臉都扭曲起來。

    「唉唷,好痛……」

    「你還知道痛?我以為你笨到不知道呢。」耶律鴻這句話說的辛辣又難聽。

    「我……」花小滿這下連叫痛都不敢了,只能低著頭。

    耶律鴻嘴裏不饒人,但依舊站起了身,走到亭子旁蹲下,用衣擺沾些水再定回花小滿身旁,將水擠在她的手指上。

    「本來應該泡泡水的,會減緩疼痛。但是我瞧你這麼笨,真叫你站到水旁邊泡手,你可能會整個人泡進去吧。」耶律鴻冷冷的嘲笑花小滿。「到時我還要把你撈上來,豈不累死我了。」

    「抱歉、抱歉……」花小滿吶吶的不斷道歉。

    冷水沾在傷處,果真舒適許多,剛剛熱辣的感覺都消失了。但是,一旦痛感消失,花小滿便開始有了另外一種感覺。

    耶律鴻的大手,始終握著她的纖纖小手,從他手上傳來的溫度,又溫暖、又火熱,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掌心粗糙的觸感……想到這,花小滿突然無法克制,雙頰越來越嫣紅。

    而耶律鴻感覺到,花小滿一直局促的想把手收回,禁不住疑惑抬頭,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通紅的小臉。

    嗯,泛紅的小包子,挺不錯嘛!

    耶律鴻故意裝作什麼也不知的湊近花小滿,沙啞低聲詢問:「你的臉……怎麼紅了?」

    花小滿彷佛感覺有鞭炮在腦中爆炸,轟的她小臉泛紅、腦子混亂,她慌張無措地大叫:

    「什、什麼?我臉紅了?!可能是因為太熱了吧,從剛剛到現在我一直覺得天氣變熱了呢……」

    現在秋風颯颯,哪有可能天氣突然變熱?

    不過耶律鴻也不拆穿她的謊言,發覺花小滿掙扎的更用力,一直想抽回手,他反而故意握緊,不讓她得逞。

    現在可不正是勾引花小滿的好機會?耶律鴻就不信花小滿能夠抵擋他的魅力!

    不過,當他的手握緊花小滿的手時,發覺她的皮膚,滑嫩細緻,若不論長相,光這肌膚,就不比任何他曾觸碰過的女人遜色。

    甚至靠近一聞,花小滿的鬢邊,還飄散著淡淡的花香,這應該是花府獨家所調的熏香吧,不過分濃郁也不過分清淡,清香宜人,蕩漾人心。

    「請、請你放開我的手……」

    從剛剛開始,花小滿講話便是結結巴巴的,配上紅撲撲、白嫩嫩的臉蛋,實在是—點魄力也沒有,反而讓耶律鴻更想戲耍她。

    「不放又怎麼樣?」

    發覺耶律鴻的語氣戲譫又帶著故意,花小滿這才發覺自己給人調戲了,不禁大聲抗議。

    「你……」

    話還沒說完,花小滿的下巴已被耶律鴻輕佻勾起,接著,兩片冰冰涼涼的東西印了上來。

    花小滿的大眼整整眨了好多次,她才發現,印在自己唇上的,是耶律鴻的唇。

    發現這件事實後,她眼睛睜的更大了,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耶律鴻發現他所吻的女人毫無回應,眼睛便張開一絲隙縫,赫然發現花小滿又呆又楞的看著他,這讓他的自尊心大受打擊。

    連京城名妓都對自己的吻崇拜的五體投地,想不到竟會對付不了這個小丫頭?

    耶律鴻索性將自己的唇移開,然後,在花小滿還沒反應過來時,將她整個人摟人自己懷中。

    花小滿這下真的驚嚇過度,她的頭靠在耶律鴻寬厚的胸膛上,動也下敢動,只有一雙眼瞪的老大,而她的耳邊,傳來的是耶律鴻穩定的心跳聲。

    耶律鴻一手抱著花小滿的纖腰,一手則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

    花小滿雖然沒什麼身材,□摟入懷裏的感覺,小小軟軟的,甚至還有些簌簌發抖,真有些像受驚的小動物,可憐又可愛……想到這,耶律鴻低笑起來。

    聽到他笑,花小滿不知道他又怎麼了,身子抖的更是如秋風中的落葉。

    耶律鴻才低笑出聲,接著便想起,自己這時候應該趕快行動,而不是忙著笑,於是輕咳了聲。

    「小滿……」

    追女人的第一點,要用溫柔的、低啞的、性感的聲音,喊她的名字。耶律鴻向來信奉這點,所以,他故意把聲音壓的性感至極,讓自己的氣息吹拂在花小滿的耳邊,果然如他所料,花小滿的心跳開始加快。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抱住你?」

    「我、我不知道……」花小滿小小聲回答,又覺得這樣說話誠意不太夠,只好勉強擠出一個差強人意的答案。「是不是因為你很冷?」

    笨女人!耶律鴻差點罵出聲音來。

    對付花小滿還真是不容易,沒見過女人像她這麼遲鈍的,耶律鴻歎口氣,繼續溫柔攻勢。

    「當然不是。是因為我一直景仰著你,愛慕著你。」

    「愛、愛慕?!怎麼可能呢!」

    面對花小滿的尖叫,耶律鴻很不滿的回問:「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從來沒有人會愛慕我……大家都是愛慕寒露、愛慕穀雨的啊……怎麼會……怎麼會……」

    「在我眼中,你比花寒露或花穀雨都要可愛多了。」

    「比寒露和穀雨可愛?」

    聽到這句話,花小滿站在原地,似乎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小臉上滿是困惑。

    耶律鴻見機不可失,決定再下一城,再度拾起花小滿的下巴,見她又用圓圓的眼睛傻傻看著自己,耶律鴻唇邊勾出俊朗的微笑,低聲說:

    「閉上眼睛。」

    花小滿很聽話,乖乖的把眼給閉上了,瞬間,耶律鴻再度將自己的雙唇印上,以吻封緘。

    這次不是先前那種騙騙小孩子的吻,耶律鴻很溫柔的,用靈活的舌輕輕撬開花小滿的雙唇,攻城掠地。

    「你……」

    花小滿驚惶失措的想要推開他,但雙手才推到他的肩膀,便被強力制住,根本無法反抗。

    而且到了後來,耶律鴻的吻,帶給她又酥又麻的感覺,溫柔且細緻,像是在對待珍寶般的對待她……

    「小滿……」

    好不容易,第一個長吻結束,耶律鴻稍稍放開花小滿,滿意的看著她紅腫的雙唇、濕潤的眼睛,以及茫然的神情。

    花小滿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發現耶律鴻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羞窘的想避開他的凝視,小臉卻又被轉回來,再度被他吻住。

    這次的吻,燒的花小滿整個腦子部成了一團漿糊,無法思考。

    當花小滿的雙腿一軟,耶律鴻早有先見之明,大手一撈,便將她穩固的環在自己懷中。

    他好整以暇的將花小滿扶到石椅上坐好,剛剛的吻,顯然在花小滿身上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對他來說,只是家常便飯似的,他照樣遊刃有餘,閒適自然。

    「還好吧?」

    他帶著笑意詢問,而花小滿還神遊太虛,楞楞的用手指輕觸自己的唇。

    那就是吻?原來吻是會讓人神魂顛倒、氣血上沖、頭暈腳軟……天啊!這實在太可怕了!

    花小滿的瞼從嫣紅變成一陣青一陣白,如果再多吻幾次,她會不會因為那些症狀死掉?

    絲毫不知花小滿,把剛剛的吻帶來的影響,解釋成可怕症狀的耶律鴻,發覺一個嫩黃色的身影,正從湖邊朝這走過來,後頭還跟著一大群侍女,他便站的離花小滿遠些,回復成主僕的距離。

    果然,嫩黃色的身影越來越近,已經可以分辨出,那正是花府的三姑娘,花穀雨。

    她帶著一大群侍女沖進車子,氣衝衝的罵道:

    「小滿姊姊!你又偷溜出來!為什麼不跟府裏的人說你要去哪里?你知不知道大家會擔心?」

    才罵完,也沒管花小滿有沒有回應,她又轉向耶律鴻,火氣更旺。

    「你這傢伙!難道你不知道小滿姊姊的處境很危險嗎?咱們花府是聘請你保護姊姊,不是要你陪姊姊遊玩!」

    耶律鴻對於她的斥?,根本不痛不癢,只回以冷冷一笑。

    難怪花小滿會說,這府裏的護院沒人敢陪她走走。因為只要陪著她,就會被蠻橫的二姑娘、三姑娘,冠上一個下負責任的罪名啊!

    花穀雨走上前,拉著花小滿的手。

    「好了,姊姊,咱們回府!」

    一拉,發現花小滿紋風下動,花穀雨覺得奇怪,仔細一瞧,這才發現花小滿兩眼發直,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說受驚嘛,不像。說生氣嘛,花小滿的表情,又沒有氣憤的感覺。

    花穀雨猜不出來,索性往耶律鴻瞪去。

    「說,你們剛剛住做什麼?!」

    耶律鴻聳肩。「烤橘子。」

    「烤橘子會烤到小滿姊姊神色不定?」她滿臉懷疑。

    「這我就不知道了。」

    花穀雨見問他問不出名堂,又拉了拉花小滿。「姊姊,你說。」

    花小滿被她拉回了神,面對花穀雨的問話,又想到剛剛的事,想說,又覺得難以開口,最後只是紅透了臉,搖頭低聲說:

    「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耶律鴻濃眉微蹙,花小滿的說法,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看她的態度,誰都會懷疑有鬼,何況是花穀雨?

    果然,花穀雨根本不相信花小滿所說的話,她知道,在她沒來之前,這兩人一定發生了些什麼。

    「耶律鴻!我警告你,以後不准靠近小滿姊姊!若你再靠近她,我馬上就請你離開花府!」

    花小滿聞言,驚愕的看看花穀雨,又看看耶律鴻。但花穀雨隨即拉著她往石橋上走,一邊走一邊說:

    「咱們先回屋子裏吧,小滿姊姊,在這待久了要受涼的。」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來,氣勢洶洶的走,而耶律鴻站在亭中目送她們,還不時看到花小滿回頭,擔心的看著自己。

    他雲淡風清的揮揮手,意思是要花小滿不用擔心。

    哼,花穀雨叫他別靠近花小滿,他就不靠近?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耶律鴻嘴角勾出一絲不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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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31: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當花小滿開開心心的領著耶律鴻,回到兩個妹妹所在的房間時,遇上的,是兩張比寒冬中的冰雪還冷的臉龐。

    當花寒露和花穀雨好不容易吵完了架,一轉頭才發現,花小滿早已跑得不見人影,正想派侍女四處尋找時,她卻又帶著一個年輕男人,嘻皮笑臉的再度冒出。

    她們倆正想發作,但礙于有外人在場,要保持美人風範,所以只是將花小滿往身後一拉,兩個人將她遮的密實,接著,美麗的眼睛在耶律鴻全身上下,不屑的瞄了一遍。

    「這男人哪來的?」

    花小滿興奮的竄出頭,高聲回答:「這是我找來的保鏢,以後,我要他來保護我!」

    耶律鴻雖然早就知道,帶他來的人是花小滿,也知道花小滿想要自己當她的護院,為了掩飾,還是裝作萬分驚訝的模樣。

    「您就是花大小姐?那這兩位就是花家二姑娘、三姑娘了?能夠見到幾位,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哼!這人嘴巴挺甜的啊?

    花寒露走近耶律鴻,在他周身緩緩繞了一圈,一雙明眸則在他的臉上梭巡著。

    在她眼中,這人雖然長的普通,身材還是太高挺、完美無缺了點。這樣的人,就算長著一張不怎麼樣的臉蛋,也難保女兒家不動心。

    至於耶律鴻,他表面不動聲色,似乎完全不為眼前美色所迷,心裏可是雀躍得不得了!他最愛美人了,如今就有兩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他面前供他觀賞,實為人生一大樂事!

    他的雙眼瞟啊瞟的,下小心移到花小滿臉上,馬上又移開。

    耶律鴻在心裏偷偷歎氣,真不懂師父在想什麼,為什麼下花名帖的對象,既不是美豔過人的花寒露,也不是玲瓏剔透的花穀雨,而偏偏是花小滿呢?唉!

    「你叫什麼名字?」花寒露終於停下腳步,瞪著耶律鴻,傲然問道。

    「耶律鴻。」

    聽到這名字,花穀雨蹙眉。「你姓耶律?你不是漢人?」

    「我是遼人。」耶律鴻的傲氣也不輸花寒露,長身而立,貴氣凜然。他身為皇子,養尊處優慣了,叫他卑躬屈膝以獲得在花府工作的機會?抱歉,辦不到。

    花寒露的額上冒了點青筋。從沒有哪個男人在她面前,居然比她還驕傲的!

    「公子請回吧,花府用不著你。」

    聽到這句話,耶律鴻閒適的反問:「哦?敢問花姑娘理由為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理由夠不夠?」

    花穀雨一步踏上前,看著耶律鴻的眼神中,帶著疑慮。

    儘管這個理由聽來陳腐,但的確是她心中的顧忌。前朝之所以敗亡,就是因胡漢不分,終導致大好江山落入胡族手裏,連年征戰。如今大宋又與大遼關係交惡,宋人普遍都對遼人懷著戒心。

    耶律鴻微笑,他在來之前,就知道可能會遭受這樣的質疑,也想好了應對的方式。

    「若真的懷有異心,便不會告訴你們我的身份。我會直接說我是漢人,省得你們對我起疑心。若真要做些什麼,這樣豈不更方便?但我沒有這樣做,反而誠實的告知,這不就表示我是真心想幫忙,才絲毫不隱瞞自己的身份?」

    見他說的理直氣壯、渾身散發浩然正氣,花穀雨不禁退了幾步。

    「這……你說的也有道理……」

    見三妹認輸,花寒露大驚失色,連忙站向前蠻橫的說:

    「無論如何,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花府的大小事都由我作主,我不准你當小滿姊姊的保鏢,你就不准當!」

    開什麼玩笑,與其讓這個太過出色的男人,留在小滿姊姊身旁,她寧可選剛剛那些傢伙了!

    「寒露!你下要太過分了!」

    突然,一聲怒吼,讓花寒露愕然的轉過頭。

    爆出這聲吼叫的,正是從剛剛都在兩個妹妹身後,努力想竄出來的花小滿。她個子太小,從頭到尾只能從兩個妹妹身旁隙縫看出去,聽到她們左一句、右一句的挑耶律鴻毛病,她終於忍不住爆發。

    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讓花寒露跟花穀雨瞬間人像矮了一截,害怕的看著花小滿。而耶律鴻的臉上則滿是驚奇,他還以為花小滿向來以妹妹的話是從,沒有自己的意見呢!

    「小滿姊姊……」花寒露膽怯的喊了一聲。

    「從小到大,我是怎麼教你的?你對人說話怎麼這樣尖酸刻薄又任性呢?」花小滿氣鼓鼓的瞪著雙眼,對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花寒露說教。

    接著,她又轉過身,開始罵花穀雨。

    「你也是!姊姊叫你念了這麼多書,就是希望你的心胸能開闊一點,胡人漢人又怎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點道理你應該懂得吧?」

    花小滿講的義正辭嚴,連在一旁本來當作看戲的耶律鴻,突然也覺得自己的良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就這麼信任他?

    不知該說她是天真呢,還是愚蠢呢……

    「是,姊姊……」花穀雨羞慚的低下頭。「穀雨知錯了……」

    「小滿姊姊,你別生氣了,是妹妹不好……」花寒露也在一旁吶吶的回答。

    她們倆很久沒有看到花小滿生氣的模樣,突如其來的暴風,還真是讓兩人措手下及。

    而且這個暴風,還是為了特定的人而發,實在叫她們姊妹倆氣絕。

    以往不管什麼時候,小滿姊姊都只為她們兩人打算操勞呀……如今卻為了一個外人,對她倆發脾氣?

    想到這,花寒露跟花穀雨恨恨的瞪著耶律鴻,讓他猛起雞皮疙瘩。

    「耶律鴻,不管別人說什麼,你以後就是我的保鏢,知道嗎?」

    看見花小滿小小的臉蛋上,帶著一股堅決,耶律鴻不禁被她感染,也情不自禁點了頭。

    看來,這個小下點,跟他原先想像的,大為不同。


    就這樣,耶律鴻成功混進了花府。

    花府的大小事,都是由花府的管家所掌控,而管家則是萬事部跟花寒露報備,所以花府的當家,便是花寒露。

    當第一次見到管家,等待他分配工作時,耶律鴻曾好奇的向管家打聽過花府的情況,管家只是淡淡的回答:

    「夫人在生下三姑娘後便去世了。所以,二姑娘及三姑娘,其實等於是小滿小姐帶大的。」

    那個看來又呆又笨的花小滿?耶律鴻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管家看到耶律鴻的神情,便大致明白了他在想些什麼,不禁微笑。

    「大姑娘的確是有些傻、有些呆,又太過天真,但對於教養妹妹,真的是費盡心思,就怕被人說沒娘的孩子沒家教……」

    說到這,管家緩緩歎了口氣。「只是她這樣盡心盡力,卻不知不覺間耽誤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哪……算了,別談這些,你跟著我來。」

    管家帶著耶律鴻繞遍大半個花府,簡直讓耶律鴻把花府的地形摸的一清二楚。

    花府分為好幾進,前院是下人和長工住的地方,後方則是花府家眷的居所。中間以一個廣大的花園做分隔,當管家帶著耶律鴻來到這座花園,由於已是深秋,花朵皆已凋謝,只剩參天老木,綠蔭遮天。

    「上次那個賊人,就是從這附近侵入的!」

    管家忿忿不平的指著那堵圍牆,他說的正是耶律鴻幹的好事,而他轉眼又看到花小滿所居住的樓閣,如今底下更加派了許多的人手,顯然是為了防範賊人再次入侵。

    只是花府這些人,完全料不到,他們口中的「賊人」,早已大大方方、名正言順的進入了花府,還是他們引進來的呢!

    「耶律鴻,我想那賊人白天應該不敢侵入,所以武功高強的,我都排在晚上值班,你也是負責守晚上的,好好努力,事情做的好,二姑娘會打賞你的。」管家說完,還欣慰的拍拍耶律鴻的肩膀。

    耶律鴻臉色不太好看,要守晚上,豈下表示他晚上都不能睡了?而且,就只守在這個花園?

    「我們……不需要守在大小姐身旁?」

    他若不能接近花小滿,怎麼下手?

    「不需要,守在這裏就好。」管家自然下可能讓一群大男人,接近女眷居住的地方,所以打算派他們守住出入的花園,這樣既不會離姑娘們太近,又可以防範閒雜人等。

    耶律鴻正待開口,突然見管家的表情變的肅穆,回頭一看,居然是花寒露從後院走了出來。

    只見她一身要外出的裝扮,疾走出門,一旁的侍女急匆匆跟在一旁,拿著披風要替她披上。當花寒露看見耶律鴻時,瞬間表情變的不悅。

    「二姑娘,要出門嗎?」管家恭敬的行了個禮。

    花寒露故意將眼睛瞟向別處,纖細白皙的手指,輕攏自己的雲鬢,細聲細氣的說:「是啊!我今天答應了爹,要去古玩店查查帳。管家,就讓這人在外頭守著,千萬別讓他踏進姊姊的院子,聽到沒有?」

    「不過,他是要從晚上才開始工作……」

    「有什麼關係。就讓他從下午守到半夜,應該也可以的吧!」花寒露存心整耶律鴻。

    「是,二姑娘。」管家連忙答道。

    耶律鴻聽到花寒露的話,又看見管家這麼理所當然的應承,火冒三丈,立時就想發作,但花寒露早就娉婷嫋娜的離開了。

    目送二姑娘遠去後,管家轉過頭,笑盈盈的看著耶律鴻,滿懷鼓勵之意說:

    「你也聽到二姑娘的話了,勤奮點工作啊!賞錢不會少你的。」

    等管家也離開,剩下一肚子鳥氣的耶律鴻站在原地,氣到頭頂冒煙。

    賞錢?賞錢?!他這大遼的皇子、風華絕代的耶律鴻,會希罕他們花家那一點賞錢?還有花寒露那個女人,不整死他不開心是吧?混蛋!

    花寒露前腳才走,花小滿接著便從門裏探出頭來。見到耶律鴻,小小的臉上滿是驚喜。

    「啊!是你!」

    「對,是我,大姑娘。」

    剛剛才被花寒露給氣過,看到花小滿,耶律鴻的臉色沒好看到哪里去,喊「大姑娘」時,故意語氣加重又拉長。

    花小滿絲毫不介意耶律鴻的語氣,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旁。耶律鴻整整比她高了兩個頭,她跟他說話時,總是得仰著小瞼,踮起腳尖。

    「寒露剛剛出去了對下對?」

    「嗯,走了一陣了。」一想起花寒露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耶律鴻就氣的咬牙切齒。

    聽到他這樣回答,花小滿馬上快樂的呼喊:「太好了!」

    「太好了?」耶律鴻瞪大眼睛。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寒露出門,要不然她在家的時候,哪里也不准我去,老是說我的處境很危險,我都快被悶壞了!」

    耶律鴻這才細細瞧著花小滿,她身上一件白色披風,因為怕冷正拉的死緊,小瞼蛋兒紅撲撲,帶著溫暖的笑意,兩手各提著一個竹籃。

    「現在寒露出去了,我要做什麼都可以啦!我想去翠靈湖中間的小亭子,你陪我去成不成?」

    「翠靈湖?」耶律鴻並不知翠靈湖在哪,剛剛管家帶著他繞一圈時,並末向他提及此處。

    「那座湖要繞過後院才會到達,你陪著我去吧,拜託啦,好不好?好不好?」

    眼前的花小滿,期盼的眼神簡直像只拚命搖尾巴的小狗,讓人無法拒絕;更何況,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會,讓他能夠接近花小滿,他又怎麼可能往外推呢?

    「好吧。」

    耶律鴻儘管心裏巴不得跟著去,卻還是裝作施恩于花小滿的模樣,一臉勉為其難的點頭。

    「謝謝你!其他護院根本都不敢陪我去玩,因為他們怕被寒露罵,只有你敢,真是太好了。」

    耶律鴻冷哼了一聲,叫他聽花寒露的話,不如叫他去死還輕鬆些。

    他伸手接過花小滿提在手上的東西,花小滿為了他突如其來的行為,有些受寵若驚。從以前到現在,哪個男人不是圍著寒露和穀雨轉?耶律鴻還是第一個把她看的比寒露和穀雨重的外人呢……

    想到這,花小滿的心跳,突如其來快了幾分,令她困惑的停住腳步。她不懂這種情緒為何,她只知道這種受人重視的感覺,讓她心頭有些甜滋滋的。

    早就跨出好幾步的耶律鴻,一回頭瞧見花小滿歪著頭站在原地,小臉上滿是疑惑,不禁粗聲粗氣的說:

    「喂,你不先帶路,我怎麼知道翠靈湖在哪?!」

    看來耶律鴻的脾氣不太好呢!花小滿連忙踩著小碎步跟上。

    花府的後園極大,好不容易沿著婉蜒的小徑繞出了門,眼前瞬間豁然開朗。

    一片青綠的湖水碧波蕩漾,湖岸旁垂著濃綠的樹蔭,隨著微風吹拂,枝啞輕微晃蕩,偶爾落下幾片綠葉,隨著湖水潺潺流動。

    遠遠的,便可以瞧見一條白色的石橋,橫過湖面,連接湖中心的一座亭子。

    「這就是翠靈湖。」看見這座湖,花小滿的笑也如這湖水漣漪一般蕩漾,在臉蛋上一圈圈的散開。

    「來,我帶你過去。翠靈是我娘的名字,我們三姊妹每次來這座湖,就會想到娘。」

    見花小滿走了許久的路,已經氣喘吁吁,又顧著講話,速度簡直像龜爬,耶律鴻蹙起濃眉,一手攏住花小滿的纖腰,輕輕一帶,便帶著她飛躍到亭中。

    「啊!你武功果真好。這種輕功,我還沒見人使過呢!」

    花小滿雀躍不已,但耶律鴻卻直接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廢話。」本公子的武功不好成嗎?若不好,怎麼做采花賊?

    「你對自己真的好有自信……我好羡慕。」

    聽耶律鴻答的飛快,花小滿一邊從籃子裏拿出所有東西,一邊欽羨的說。

    她這句話,讓耶律鴻突然有些不忍。

    瞧花小滿長的這樣,又整天跟兩個美女妹妹在一塊,也難怪她會自慚形穢,又崇拜對自己有自信的人。

    耶律鴻看著看著,同情心油然而生,決定勉強自己說點謊話,反正要讓花小滿心甘情願的委身於自己,甜言蜜語自然是少不得的。

    他輕咳了好幾聲,才勉強的把話逼出口。

    「其實……你也長的滿好看的,你不用這麼自卑,應該多點自信……」

    花小滿一楞,瞧見湖水中自己的樣貌,不禁輕笑。

    「你還真是個好人。不過,謝謝你,我並不自卑。」

    沒有人說,羡慕別人的自信,就代表自己是自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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