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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冷玥 -【呆呆小助理大總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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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3 00:25:04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 x 1
呆呆小助理大總裁 作者:冷玥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可以打敗眾家大美女,
榮登這家大企業總裁身邊的特別助理。
是老天終於睡醒了,
知道她這種人才不是隨便找找就有的?
出身一流學府,
工作能力ㄅ兒棒,
偏偏時運不濟,
加上遇人不淑,
悲慘地淪為被壓榨的小可憐。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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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3 00:28:0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天,一直等不到蘇筱卉回音的吳金誠,直接來到邦穎集團總部;他原是打算來拜訪畢鴻鈞的。

  “對不起,我們總裁現在有事外出,您可否留下您的資料,我會替您轉告您曾來訪的事。”總裁秘書劉心瑜客氣地向吳金誠解釋。

  吳金誠看了辦公室一眼,似乎只有眼前這位清秀端莊的秘書單獨辦公,他所愛慕的小學妹好像不在這裡。

  他當下露出個歉然的笑容。

  “是我貿然來訪,給你添了麻煩,抱歉。”

  “哪裡,您太客氣了。”

  這時,門被推開,蘇筱卉走了進來。

  “劉姐,這三個會議請你安排……。”

  她乍見辦公室另有其他人在,未完的話倏地停止,待見是吳金誠時,不禁驚呼出聲問道:“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吳金誠看見心儀的學妹突然出現,不覺心裡雀躍,微笑答:“我是專程來拜訪畢總裁的。”

  “可是我們頭頭現在不在耶。”蘇筱卉已習慣在公司裡稱呼老公為“頭頭”,因為覺得如果在公司也親昵地叫老公,感覺似乎有點公私不分。

  “這樣的話,那我……。”

  蘇筱卉這時突然想起一件事,遂笑著說:“到我那兒坐一坐好了,你來者是客,我請你喝杯咖啡再走嘛。”

  這正中吳金誠的下懷,便欣然同意隨著她走向隔壁的總裁室。適中的空間,舒適明亮的佈置,沒有名貴氣派的辦公桌椅組,辦公室的規劃令人一新耳目,更顯示出此間主人重視實際大過排場。

  “學長,你先到會客室坐一下,我去泡咖啡。”蘇筱卉說完,轉進茶水間。

  吳金誠依言進入會客室等她。

  蘇筱卉端來兩杯咖啡,自己也在另一邊的沙發坐下。

  “學長為什麼會想要來拜訪我們頭頭呢?”

  吳金誠本來端起咖啡欲飲,聞言,飲用的動作一緩,笑答:

  “因為本公司和貴集團之間本來就有合作關係,現在公司換我接手經營,理應來拜訪貴總裁才是。”

  蘇筱卉明瞭地點點頭。

  吳金誠淺啜一口咖啡,微忖了一會才開口問出心裡的話。

  “筱卉,我上次向你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蘇筱卉聞言,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反問:“什麼事?”

  “就是到我那兒當特助的事。”吳金誠提醒。

  “喔,那件事啊。”蘇筱卉恍悟貌,心裡盤算著該如何婉拒他。“我??我覺得我在這裡工作得很好,頭頭對我也很不錯,所以……。”話落,她露出個歉然的笑容。“我不怎麼想跳槽耶。”

  吳金誠聽了,感到無限失望,但仍不死心地問:“你不再多考慮嗎?”

  蘇筱卉搖搖頭。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吳金誠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遲疑又忐忑地問:“畢總裁結婚了嗎?”

  蘇筱卉毫不遲疑地就點頭,但學長也沒問他老婆是誰,所以自己應該用不著雞婆說自己就是畢鴻鈞的老婆吧?接著又疑心頓生,學長問這個做什麼?記得他好像有一個很漂亮的妹妹……難道??難道他想把妹妹介紹給她老公,好在生意的合作上無往不利?

  吳金誠知道畢鴻鈞已婚,不由得感到釋懷。因為他剛才突然想起,深怕學妹是因為愛上了上司,所以才不肯接受到他身邊擔任特助的工作。

  蘇筱卉見他眼神閃爍,心裡也暗暗盤算著。

  吳金誠見她既無意願到自己身邊,就這麼耗著也沒有意義,遂起身欲離去,臨走前不忘趁機提出邀約:“最近有空嗎?”

  蘇筱卉想一想。“應該有吧。”

  “改天請你吃頓晚飯。”

  蘇筱卉點頭,送他離開辦公室。盯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裡有陣醋意翻騰。如果學長是要利用她來穿針引線,將他妹妹介紹給她老公,那是門都沒有的事。

  她回頭將杯子洗淨歸位,走出茶水間時,正巧畢鴻鈞推門走了進來。

  蘇筱卉本能地就說:“你怎麼不早一點回來。”

  “有事嗎?”畢鴻鈞看著她問。

  “我學長說要來拜訪你,幾分鐘前才走。”

  畢鴻鈞雙眉一斂!猶記得今天並沒有人要到訪呀,難道是劉心瑜疏漏了,遂問:“是早就預約的嗎?”

  “不是,他說是臨時決定來訪的。”

  畢鴻鈞明瞭地點點頭,轉眸見老婆盯著自己直瞧,遂問:“怎麼了,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蘇筱卉問:“如果學長要把他妹妹介紹給你當女朋友,你會不會接受?”

  這話問得畢鴻鈞一愣,反問:“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是啊。”

  “那這件事有什麼好問的。”

  蘇筱卉不明他的意思,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當然是拒絕他。”

  “真的?!”蘇筱卉不免感到懷疑,於是更想確定地問:“他妹妹很漂亮,是校花喔,想追她的男生有好幾卡車。”

  畢鴻鈞睨老婆一眼,不覺感到有趣地笑笑。

  “當然是真的拒絕他,因為我奉行專一而終。”

  “專一而終……。”蘇筱卉重複輕喃一次,接著不禁露出無限欣喜的笑容,含情脈脈地凝視著老公。“原來你對我這麼癡情啊,人家好高興喔。”

  “癡情?”畢鴻鈞看著自我陶醉的老婆,十分不以為然地說:“我對於這種帶有病態的感情相當不認同。”

  “病態?”蘇筱卉聽了甚感訝異,不解地問:“為什麼癡情是一種病態?”

  畢鴻鈞習慣性地抬手推推眼鏡。

  “癡字本身的解釋就是一種癲狂病,癡情的正解??是男女間迷惑而不合理智的感情;像癡呆、癡狂、癡肥、癡頑、癡人說夢、癡心妄想,這些癡字開頭的詞句,有哪一句具有正面、讚美的意義?”

  “咦?”蘇筱卉想了想,才遲疑著說:“這麼說來,好??好像沒有耶。”

  “專字至少還有分寸,要拿捏分寸得靠理性和智慧,心力專注一事才叫專心。難道你認為專心一志的感情,會比帶著癲狂狀態的感情來得差?”畢鴻鈞注視著好問。

  “這……。”蘇筱卉覺得老公的分析相當有道理。“聽你這麼一說,我是覺得專心又有理智的感情比較好,可是太理智的感情好像不夠浪漫耶。”

  “浪漫?”畢鴻鈞下意識地搖搖頭。“愛情像是一把雙面利刃,若這把刀操在一個心智不夠成熟理智的人之手,可別小覷它的毀滅力和殺傷力,不但會傷了自己和所愛的對方,甚至波及無辜之人,造成終生的悔恨和遺憾。”

  這番話聽得蘇筱卉對老公大為佩服,更是崇拜到了極點,不禁脫口而出:“你以前在學校的魔頭社團都教這個嗎?真了不起。”

  “魔頭社團?”畢鴻鈞驚訝不已地反問:“什麼魔頭社團?”他不信學校會核准成立這種聽來驚心駭人的社團。

  蘇筱卉十分認真地說:“就是大魔頭的養成社團呀。”

  “有這種社團嗎?我怎麼從來沒聽過。”畢鴻鈞感到十分驚訝。“你從哪裡聽來的。”

  “我自己想的啊。我想這一定是一個十分隱密的社團,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蘇筱卉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待轉眸看見老公已翻白眼,不禁問:“沒有這種社團嗎?不然你學生時代都參加什麼社團?”

  “哲學社。”

  “咦?哲學社?”蘇筱卉睜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貌,愕愣片刻,用力擊掌,現出一副“我明瞭”的恍悟神情。“啊,我知道了,原來哲學社掛羊頭賣狗肉,它就是魔頭的養成大本營。”話落又現出無限可惜的神情。“早知道我就去參加哲學社,說不定現在已是個小魔頭了。”

  這話聽得畢鴻鈞直歎氣搖頭,老婆的話簡直比天方夜譚還扯!可以想像不管她參加什麼社團,到頭來仍舊是小迷糊蛋一個,因為基本上她的“思路”就跟人家不太一樣。

         ☆        ☆        ☆

  又是一個周休二日的週末。

  午後,吳金誠邀約心儀的小學妹出來一起喝下午茶。

  在一家佈置典雅、室內蕩蕩著優雅古典樂章的咖啡名店,吳金誠端起香醇濃鬱的咖啡淺啜一口,下意識輕撫口袋裡的小盒子,滿心期待親手將它交給小學妹。

  不多時,侍者領著蘇筱卉來到他面前,蘇筱卉落坐後逕自向侍者點了壺玫瑰花茶。

  功筱卉放下皮包,對他綻開一抹燦然的甜笑。原是想如果學長打的是她老公的主意,那麼她就再也不赴他的約了,不過現在既已知道老公對自己很專心,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吳金誠只是癡看她迷人的笑靨,久久無法收回視線和心神,直到侍者送上花茶,他才倏然驚醒。

  蘇筱卉向侍者道過謝,在小瓷杯內注入約七分滿的花茶,再酌加一點蜂蜜,輕輕攪拌後,端起淺啜一口,味道清香又潤喉;也許下次可以和老公相約到這兒喝個浪漫的下午茶。

  吳金誠也端起咖啡淺飲一口,心裡忐忑著不知該如何開口向她表達情意。思忖片刻,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地說:“筱??筱卉,我??我有一件事想??想對你說。”

  蘇筱卉看他一眼點頭。“好啊,你說。”

  吳金誠從口袋裡掏出小絨盒,手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將絨盒放到她面前。

  “這個送給你,代表我的心意。”

  蘇筱卉取來小絨盒找開一看,原來是只鑽戒,不禁奇怪地問:“學長為什麼送我這個?”

  吳金誠俊臉微泛酡紅,視線低斂,??地說:“因為??明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想在這個特別的日子之前,向你表達我最真誠的心意。”

  “我的生日?”蘇筱卉經他提醒,這才想起昨晚老公曾對他說,明晚要帶她出去吃飯,原來是要幫她慶生。思及個性實際又理性的老公也有這麼浪漫的一面,真令她感到窩心至極。

  吳金誠見她嘴角輕揚一絲欣喜的笑容,美眸透出陶醉的神芒,心裡不覺感到雀躍,遂問:“那麼??你是答應和我攜手共創我們倆的未來,是不是?”

  此刻,蘇筱卉滿腦子想的都是老公會安排什麼樣的活動,會送她什麼樣的生日禮物,以致于根本沒聽他說了些什麼,只是本能地點頭。“是啊。”

  吳金誠見她答應和自己相約共度至白首,高興得忍不住想大聲歡呼。

  “你喜歡這只戒指的樣式嗎?”

  蘇筱卉這時才真正地回神,仔細瞧瞧小絨盒中的戒指,更是點頭答:“很漂亮,我喜歡,謝謝學長。”

  話落,便將小絨盒收進皮包裡,整個心情因對明晚有所期待而飛揚,只覺得杯中的玫瑰花茶更為香醇了。

  吳金誠只是深情地凝視著她。回想從認識她的那一刻起就暗暗喜歡上她,可是那時她只對運動健將有興趣,今天追著劍道社主將,明天追著柔道社主將,而他卻只能默默地守候著,期待她能將目光停佇在自己身上片刻。

  如今,她似乎已能明瞭自己對她的心意,也接受了他的情意。

         ☆        ☆        ☆

  下午茶結束,蘇筱卉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地便沖進書房。

  “老公、老公!你明晚要幫我慶生是不是?”

  坐在書桌前翻閱雜誌的畢鴻鈞,聞言轉過身,看見也像個孩子般興奮,不禁笑問:“你怎麼知道的?好像愈來愈開竅了。”

  得到老公的證實,她更是興奮水已地追問:“你想送我什麼生日禮物?”

  畢鴻鈞正欲答:“我想……。”

  “等等!”蘇筱卉卻連忙出聲阻止。“你先不要說,到時候再告訴我,我喜歡那種臨場感十足的喜悅。”

  什麼是臨場感十足的喜悅?老婆的花樣還真不少呢,畢鴻鈞這麼想,不過也因為老婆時而迷糊、時而突發奇想,所以他的生活才擺脫了以往的一成不變,而變得饒富趣味。

  這時,蘇筱卉打開皮包取出小絨盒,獻寶似地說:“你看,我已經收到一個生日禮物了,是前不久才回國的吳學長送我的,漂亮吧?”

  畢鴻鈞被老婆手中的小絨盒嚇了一大跳!普通的朋友會送這種禮物嗎?他不禁抬手推推眼鏡,看著老婆不發一語。

  蘇筱卉見他默然不語,遂問:“你覺得它不夠漂亮嗎?”

  畢鴻鈞卻是答非所問地說:“你就這麼隨便收人家這種禮物,你可知它也許有其它的含意嗎?”

  蘇筱卉看看老公又看看戒指,傻愣愣地問:“有什麼特別的含意?”

  “也許它是一隻訂情戒指。”

  “訂??訂??情……。”蘇筱卉喃喃重複著。“訂情戒指?!”語畢大叫一聲,手中的小絨盒霎時猶如燙手山芋般,嚇得她鬆手放開。

  畢鴻鈞見狀,伸手將它接個正著,順手將它放在桌上。

  此刻,蘇筱卉覺得那小絨盒猶如什麼恐怖之物般,忙躲到老公身後,驚恐萬分地注視著它。

  “老??老公,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學長怎麼可能會送我訂情戒指呢?”

  畢鴻鈞轉首看著驚惶不定的她,為她這一瞬間的轉變感到好笑。

  “我怎麼知道。也許是也可能不是,我想你還是別收人家這麼貴重的禮物比較好。是或不是,你何不打個電話問問他?”

  “對、對!應該要問學長才對,我馬上去問!”

  蘇筱卉一經提醒,連忙轉身去打電話。“喂、喂,學長嗎?我想問你,你送我的戒指是不是訂情戒指?”

  “什麼???是?!”

  蘇筱卉大叫一聲掛掉電話,忙轉身向老公求救:

  “怎麼辦?怎麼辦?學長說‘是’耶,可是我已經和你結婚了呀。”

  畢鴻鈞見她像只無頭蒼蠅般亂亂轉,遂以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說:“說不定你是想試試看,重婚罪會判什麼樣的刑罰。”

  蘇筱卉聞言又慌又急,只是拉著他的手臂不依地說:“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你是我老公耶,你要趕快幫我想辦法啦!”

  “好,好。”畢鴻鈞既無奈又感到好笑,真拿這個小迷糊蛋老婆沒辦法。

  “先別急,你只要去向他解釋清楚,再退回戒指就可以了。”

  “這樣就可以了?”蘇筱卉不敢相信事情就這麼簡單。

  畢鴻鈞肯定地點頭。

  蘇筱卉注視老公片刻,似是有所領悟地一擊掌。“啊!我知道了,我可以給學長看看我的結婚和訂婚戒……。”就在她低頭之際,卻赫然發現自己纖纖玉指上,竟空空如也。“啊??我的戒指……戒指不見了!”

  這一點也不意外。依她的迷糊習性,弄丟戒指是絕對會發生的事。畢鴻鈞看著她暗暗歎氣,老婆今天可把她的迷糊勁發揮到十足強的地步。

  蘇筱此刻更慌更急更亂了,一臉哭喪的表情哀求著:“老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戒指弄不見,我??”說著、說著,忍不住淚水盈眶。“請你原諒我。”

  “哭什麼,我又沒怪你。”畢鴻鈞抬手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柔聲地安慰她。“我想你可能遺忘在什麼地方了。”

  蘇筱卉吸吸鼻子,微帶哽咽地說;“可是??人家已經想不起來了。”

  “這個??我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畢鴻鈞尋思著。

  “真的?”蘇筱不由得露出期盼的神情,“快幫人家想起來。”

  畢鴻鈞做出思索貌,在腦海中搜尋這印象不深的記憶,好一會才說:“好像在溶室的小櫃子裡,我也不太……。”

  蘇筱卉聞言,不等他說完,立刻轉身沖向浴室;一會,由浴室方向傳來她的歡叫聲:“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不多時,蘇筱卉由房間走出來,還搬出原來掛在房間裡的大幀結婚照。

  畢鴻鈞見了,驚聲問:“你拿那個做什麼?”

  “我要拿去給學長看啊,向他證明我們已經結婚的事實。”

  這也太誇張了吧?畢鴻鈞雙眉微皺,建議道:“就算如此,你也用不著拿這幀結婚照呀,我們不是有洗很多組一般大小的相片嗎?”

  蘇筱卉一經提醒,立刻恍悟地說:“對啊,我怎麼忘了呢。”語畢,回頭忙將放大照片拿回房間掛好。

  接著她從書架上取下成冊的結婚沙龍照。這時她又想起一件事,回頭問:“我們的結婚證書呢?還有你的身分證,我們家的戶口名薄,統統給我。”

  畢鴻鈞依言將結婚證書和身分證給她,最後一項卻令他不解,遂問:“要戶口名薄做什麼?”

  蘇筱卉答:“那上面有登錄我已入籍畢家的證據呀。”

  “戶口名薄不在我這裡。”畢鴻鈞話落一頓又說:“其實只要有結婚證書就可以了,所以你拿這些東西就夠證明我們的關係了。”

  “好,我這就去向學長解釋清楚。”

  蘇筱卉將小絨盒、結婚證書和身分證收進皮包,抱起相薄匆匆出門。

  畢鴻鈞目送老婆出門,忍不住再度為她的迷糊歎氣。

  蘇筱卉請畢家的司機送她到吳家,下車後回頭說:“胡大哥,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來了。”

  “好的。”

  蘇筱卉上前按下門鈴,一會一個看似菲傭的女子前來開門,用著不太純熟的中文問:“請問找誰?”

  “我找吳金誠先生。”

  “好的,請進,少爺就在二樓,我去叫他。”

  蘇筱卉隨她進入客廳,環視室內一周,原來學長家是如此的豪華氣派,不過比起畢家還是遜色不少。

  吳金誠由二樓下來,看見到訪的人是她時,立刻上前綻開欣喜的笑容。

  “筱卉,你找我有什麼事?”

  回想前不久,她才打電話來詢問有關那只訂情戒指的事,那時她在電話的那頭驚聲大叫,難不成她是特地來找自己商量婚事的?

  蘇筱卉打開皮包拿出小絨盒交還給他。

  “這個還你,我不能接受你的情意。”

  吳金誠十分不解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結婚了。”蘇筱卉翻開相薄給他看。“這是我的結婚照。”

  吳金誠依言低頭觀看照片,不看還好,一看卻讓他雙目發直,久久無法相信親眼所見的事!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不就是畢鴻鈞嗎?他不禁??地問:“畢??畢總裁是你的老公?”

  “是啊。”蘇筱卉連忙拿出其它證據給他看。

  “這是我們的結婚證書和身分證,看清楚喔,我的配偶欄裡寫的是他的名字,他的配偶欄寫的是我的名字。”

  真是個重大的打擊啊,吳金誠只覺得一顆心似已裂成兩半般痛苦。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所思慕的女子竟已變成別人的妻子!

  蘇筱卉看見他一副頹喪的神情,不禁微感不忍地問:“學長,你很失望是不是?對不起啦。”

  吳金誠坐倒在沙發上,垂著頭,雙手交握頂住眉心,閉目沉默好一會才問:“當年在機場替我送行的時候,你不是答應過要等我回來?”

  “我有啊。”蘇筱卉聽他提起這件事,不覺心裡有氣。“那天下午送你上飛機之後,我一直在機場等你回來,結果等到晚上十二點都不見你回來,還害我在機場迷了路,幸好是好心的航警開警車送我回家,那天真是丟死人了。”

  吳金誠聞立倏然抬頭,一臉驚愕地仰視她,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我??我那時的意思??是叫你等到我完成學業回來,不是當天……。”

  “咦?”這會換蘇筱卉愣住了,愕然過後??地問:“學??學長當時的意思是叫??叫我等到現在?可是??那時候你只叫我要等你回來,又沒有說清楚要等到什麼時候,我??以為學長很快就回來了,所以??所以??”語畢只是露出歉然又無辜的笑容。

  吳金誠只能無言以對。一番陰錯陽差,造成希望和期待落空,現在又能怪得了誰呢,只怪當時自己並未對她說清楚。

  “其實,自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刻起就喜歡上你了,可是你似乎對我這類型的男人不感興趣,以致於我遲遲不敢開口向你表白,只希望有一天你能察覺到我的情意。”吳金誠低著頭,似自語般低喃著。

  “可知道當你到機場幫我送行,並答應等我回來時,我是多麼的高興,只覺得這世上只有我最幸福。可是世事往往不能盡如人意,當然,這錯並不在你。”

  這番告白聽得蘇筱卉驚訝萬分,萬萬想不到老是單戀別人的自己,竟也成了別人暗戀的對象,而當時的學長還是不少女孩子心目中的好情人呢。

  “我??我一點也不知道學長喜歡我,我??我也只能說對不起了。”

  現在說什麼都已來不及了,吳金誠也只能笑笑以對,轉個話題問:“畢總裁對你好嗎?”

  “很好啊。”蘇筱卉綻露幸福的笑容。

  吳金誠注視著相片裡的畢鴻鈞,一樣是斯文俊秀的形貌,和自己又同屬哈佛前後期的學長、學弟,除了畢鴻鈞的事業比他成功外,他看不出兩人有多大的差別,更何況畢鴻鈞根本就不是蘇筱卉所喜歡的類型。

  這一點頗令吳金誠感到不服,遂問:“我記得你以前所喜歡的男生是那種強壯的運動健將,為什麼會選擇畢總裁這麼斯文的男人當伴侶?”

  豈料這一問卻遭蘇筱卉立即反駁:“誰說我喜歡運動健將的?!我才不喜歡那種只有肌肉、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男人。”

  吳金誠愣住了,反問:“可是你以前不是一直追著劍道、跆拳道和柔道社的主將跑,我以為你……。”

  經他這麼一說,蘇筱卉又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

  “以前我是很崇拜他們沒錯,還積極地加入社團,想獲得主將的青睞,可是我真正喜歡的人是小說裡的‘魔頭’;而我老公就是個‘大魔頭’。”話落,不禁現出迷醉崇拜的神情。“所以我愛死他了。”

  這話聽得吳金誠只是注視著她不語,只因為這個怪得不能再怪的喜好,所以她選擇了畢鴻鈞。

  雖說畢鴻鈞利用此次金融風暴之利,趁人之危大舉並購他家企業,以壯大自己的集團規模,但認真說起來也是因為那些企業予人可乘之機。正如俗語說:蒼蠅不沾沒有縫的雞蛋。

  再者,更是因為幾個有心人替畢鴻鈞冠上“商界大魔頭”的惡名,竟讓自己所心儀的小學妹如此死心塌地愛上他,真真令他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        ☆        ☆

  這日用過晚餐後,蘇筱卉和老公以及公婆一起坐在客廳觀賞電視。

  看著電視上足球賽節目的預告片段,蘇筱卉突然語出驚人地說:“我以後也要生一支足球隊的小孩,然後就可以訓練出一支舉世無敵的足球隊,揚名全世界了。”

  在座三人聞言全都轉頭看向她,個個眼露無限驚訝之色。

  江幸純不禁問:“筱卉,一支足球隊有幾個人?”

  “大概是十一個吧。”蘇筱卉答。

  “十??十一個??”江幸純回頭和老伴相視一眼,她做夢也不會去想要這麼多孫子!她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已覺得相當滿足了,萬萬沒想到媳婦會這麼勇敢,不覺遲疑地說:“十一個??不會太多了嗎?”

  “太多了啊。”蘇筱卉秀眉微皺,想了想。“那生一支棒球隊好了。”

  “棒球隊……。”江幸純又問:“那要幾個人?”

  “至少九個人。”

  “九個?”

  這個令人咋舌的數目仍令江幸純感到驚歎不已,轉首看看老伴,老伴已是一副被媳婦打敗了的神情;轉眸再看看兒子,他則是抬手不停地推推眼鏡。每當兒子做出這個動作時,即表示他也很無奈,雖然表面上他仍是一副無動於衷的神情。

  蘇筱卉偷覷公公一眼,又看著婆婆,遲疑地問:“還是太多了是不是?可是一支藍球隊才五個人而已,我覺得太少了,這樣我當起媽媽孩子王就不夠威風了呀。”

  媽媽孩子王?威風?江幸純和畢凱達相視一眼,同時暗歎一口氣!原來媳婦心裡打的是這種主意。

  蘇筱卉見公婆還是一副為難的表情,只得轉移目標,反正只要老公願意又夠努力,想生個一、兩打都不是問題。

  她轉過身拉扯著老公的臂膀,撒嬌地說:“老公,九個不會太多對不對?只要我們夠努力,一定可以的對不對?”

  哪有這麼簡單!這又不像母雞下蛋,一次可以生它個一、二十顆蛋,然後一窩就孵出一堆小雞來。畢鴻鈞想到老婆的生子計畫,頓時感到全身乏力。

  “我累了,想先去休息”語畢,他站起,轉身朝樓梯走出。

  蘇筱卉見狀,也立刻追了上去。

  “老公,你聽我說,這個不會太難的,只要……。”

  江幸純目送兩人消失在樓梯轉角處,回頭頗為擔憂地問老伴:

  “筱卉如果真要這麼做,該怎麼辦?若是五個,我還能接受,九個實在太多了。”

  畢凱達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鎮定神情。

  “沒關係,咱們兒子可以先‘了結’自己。”

  “了結自己?”江幸純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畢凱達湊上頭在老伴耳邊輕語一句:“結紮。”

  江幸純霎時恍悟,笑著直點頭。

  樓上。

  畢鴻鈞回到房間上床躺下,拉上被子就欲入眠。

  蘇筱卉見他真的想睡覺,也立刻跟著上床,跪坐在他身側,央求著說:

  “老公,你聽我說,生九個小孩真的不會太難,只要努力一點,我很快就可以把他們生完了。”

  “現在我數給你聽,我們第一年只要算准日期,第二年就可以年頭生一個、年尾再生一個;然後第三年、第四年各生一對雙胞胎,這樣就有六個了,剩下的三個,我們可以慢慢生,一年生一個就行了。如果嫌太慢的話,我們可以應用現代醫學科技,懷他個三胞胎,一次就解決了,你說是不是很簡單呀,老公。”

  蘇筱卉說完,見老公依舊側躺合眼睡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忍不住用雙手去推他。

  “老公,我這個計畫是不是很棒?不要睡了,起來說說話呀,老公……。”

  畢鴻鈞合眼繼續裝睡,任憑老婆怎麼推搖,他就是不搭理。若讓老婆再繼續說下去,恐怕他的心臟再強壯,都會因為刺激過度而停擺。

  “老公、老公……。”蘇筱卉嘟著小紅唇,仍舊不死心地推搖著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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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3 00:2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蘇筱卉只覺得心頭暖烘烘的,感覺體內似有一股力量在躍動著,讓她下意識想做些什麼事。

  “好吧,來跳段新疆舞。”話落,站起來就在大床上跳起舞來。

  這時,畢鴻鈞身著絲質睡衣,從浴室走了出來,迷蒙的視線中看見蘇筱卉在床上跳躍狀似捉蝴蝶,趕忙取來眼鏡戴上看個清楚。看樣子像是在跳舞。

  他走近床邊仰首問:“你在做什麼?”

  “跳新疆舞呀。”蘇筱卉在酒精的作用下,轉了幾圈後已感到頭昏昏的,此時看見他已出來,本能的反應就想朝他走過去,豈料腳步錯亂下,左腳踩上右腳腳背,霎時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撲倒。

  畢鴻鈞見狀,亦本能地張臂想接住她。

  哪知,他沒接著,而她整個人則從床上跌落下來,幸好地上鋪著長毛地毯,不過就在她跌下床之際,卻因本能的反射動作,在跌落的瞬間伸手去抓扯伸手可及的東西。

  畢鴻鈞也因為這個非常意外,措手不及而愣在當場。她竟然在跌下床的瞬間扯下他走出浴室前才穿上的內外褲。

  “老公,對不起,我……。”蘇筱卉抬起小臉,露出尷尬的笑容,但卻被眼前所見的東西嚇得張大嘴巴,雙眼發直,接著鮮豔的紅潮浮上雙頰,隨即雙手掩面大叫:“哎呀,討厭,你好色喔。”語畢,迅速地跳上床躲進被子裡。

  現在該怎麼辦?照理說應該由男人採取主動,可是她現在躲在被子裡,自己該掀開被子,還是也一起鑽到被子裡呢?生平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裡是既緊張又不知該從何做起。

  這時,從被底下伸出一隻小手向他招了招。

  畢鴻鈞見狀,驟然一陣心跳加快,心情緊張中微帶著興奮,移步上前慢慢地爬上床。

  蘇筱卉掀開被子,拿著一張小抄問:“這個脫衣服,究竟是脫自己的衣服,還是脫對方的衣服,巧君也真是的,為什麼不寫清楚一點呢。”

  畢鴻鈞看見小抄上依序寫著:親吻、擁抱、脫衣服……原來進行這件人生大事,竟然還有小抄可看,這倒是生平僅見。

  “到底是脫誰的?”蘇筱卉追問。

  畢鴻鈞未語臉先紅,??地說:“應??應該是對方的吧。”

  “這樣啊。”蘇筱卉想了想,將小抄藏到枕頭下,下床去關上大燈,只留小燈。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大膽又熱情地抬手取下他的眼鏡,凝視著他深邃的黑眸,湊上唇輕輕一啄,綻開既嬌又媚的笑靨,嬌嗲地說:“老公,你好帥喔。”

  雖是第一次,但畢鴻鈞感覺到時機已成熟,正想策馬入關之際??“啊??”一聲不算小的叫聲發自蘇筱卉口中。

  豈料,蘇筱卉卻搖搖頭。“我還沒感覺到呀。”

  畢鴻鈞聞言不解地問:“可??可是你為什麼叫得這麼大聲?”

  蘇筱卉睜著一雙無邪的美眸,天真地答:“不是都要這麼叫的嗎?那個A字開頭的片子裡的女主角,不都是這麼叫的嗎?”

  “可是……也不用這麼大聲啊,只要像貓咪叫就可以了。”

  “貓咪叫啊?我懂了。”蘇筱載語畢就開始發出:“喵??嗚,喵??嗚。”

  畢鴻鈞聽了,差點癱軟在床上,“性致”全沒了!剛才兩人費了一番工夫所營造出來的浪漫氣氛,于此刻全蕩然無存。

  蘇筱卉學貓叫了幾聲,卻看見他像泄了氣的皮球般,遂不解地問:“怎麼了,不是這樣子叫嗎?還是學得不像?”

  畢鴻鈞閉眼默然半晌,睜開眼望進她的美眸中,抬手撩撥她額前秀髮,輕聲說:“我覺得只要順其自然就好,不必一定要做什麼,你懂我的意思嗎?”

  蘇筱卉凝視他好一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想,我大概懂你的意思。”

  畢鴻鈞綻開一抹迷人的微笑,低頭啟唇再次覆上那櫻唇;片刻,偏頭輕輕嚼著她細嫩柔軟的耳垂,接著雙唇更是沿順著她美好迷人的曲線往下遊移。

  蘇筱卉合上雙眼,用心體驗感受那柔軟雙唇所帶來的挑情勾逗,一點一滴催動她深蘊在靈魂底下的情欲。

  翌日清晨。

  畢鴻鈞與蘇筱卉穿戴整齊,手提公事包從二樓下來;準備用過早餐後一起上班。

  飯廳裡,畢凱達和江幸純早已端坐在餐桌邊,餐桌上已擺上中式早點,只等著小倆口入席一起享用早餐。

  “爸媽早。”蘇筱卉一臉甜笑地問候二老。

  “早。”

  畢凱達和江幸純劉聲回問。待小倆口入座後,江幸純唇邊含著一絲神秘的笑容,向媳婦詢問:“筱卉,不知你昨晚睡得好不好,還習慣嗎?”

  蘇筱被問得俏臉輕泛酡紅,美皮輕瞟身旁的老公一眼,櫻唇含笑,螓首微垂,含羞帶怯地答:“還好啦。”

  江幸純聽了,別有用意地看了兒子和媳婦一眼,點頭笑說:“習慣就好。”

  畢凱達輕咳一聲說:“老伴啊,年輕人的事他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操這個心了。”

  江幸純端起看起面前的粥,點頭附和:“說的也是。”

  畢鴻鈞伸筷夾起一個荷包蛋放進嬌妻的碗裡,又夾了塊臭豆腐給她,最後才夾塊醬瓜放進自己的碗裡配粥。

  若說起昨晚的新婚之夜,認真說起來實在沒多少浪漫激情,倒不如說是兩人合演了一場“大爆笑A片”來得恰當。難怪根據研究統計的結果,第一次的性愛經驗遠不如想像中的美好,更何況兩人都是初次上戰場。

  蘇筱卉見他夾菜給自己,心裡頓時湧起一陣幸福甜蜜的感覺。一頓平常無奇的早餐,頓時平添無限美味。

  江幸純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不由得轉眸睨了老伴一眼,憶起老伴年輕時也是如此溫柔體貼,不禁心頭甜滋滋的。

  畢凱達看見老伴對自己投注一瞥,唇邊輕泛起一絲笑意,伸筷夾塊她最愛的臭豆腐放進她碗裡。

  這冷卻讓江幸純微感一愣,雙頰迅速浮上一抹淡淡的紅潮,睨了身旁的老伴一眼,不覺向兒子和媳婦投視一眼,只見畢鴻鈞不時地將菜夾到嬌妻碗裡,而蘇筱卉則低頭專心吃飯。

  用畢早餐,兩人向二老道過再見,相偕走出大門,沿首花園朝車庫走去。因為畢鴻鈞預定在一個半月後要到國外出差,因此想趁著出差的機會,再順道安排蜜月旅行,所以兩人在結婚後仍照常上班。

  蘇筱卉與他並肩齊走,抬眸微睇他一眼又迅速垂眸看著地面,遲疑片刻才細聲說:“昨晚你……。”

  這話聽得畢鴻鈞心臟地猛跳一下!難道他昨晚的表現令她感到不滿?不,也可能是十分不滿,不覺微感忐忑地問:“怎樣?”

  “昨晚你……你好溫柔喔,謝謝。”蘇筱卉語畢,羞得粉頰嬌紅欲滴。

  “這個……我想……。”畢鴻鈞實在料不到她想說的是這個,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習慣性地抬手推推眼鏡。“大概……是應該的吧。”

  這樣的答話雖然讓她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心裡的感覺卻是甜蜜、幸福。

         ☆        ☆        ☆

  陳品謙帶著一份企劃書正欲進入總裁室,因為心裡想著其他的事,所以忘了敲門就推門走了進去。

  總裁室裡,蘇筱卉正站在畢鴻鈞的大辦公桌邊,眉飛色舞、比手劃腳地不知在向他說些什麼。

  “你知道嗎?那種爛劇情看得我好生氣,真想沖上去砸了……。”

  畢鴻鈞端坐在大皮椅上,鏡片後的黑眸蘊含著無限柔情,神情專注地傾聽,更是時而點頭,時而微笑。

  陳品謙見頭頭的神情,就像一個溫柔又有耐心的好老師,十分專心地傾聽小朋友說話。

  蘇筱卉正說到精彩處,一個無意間的轉頭,恰巧看見站在門邊的陳品謙,她的講述因此而停止。

  畢鴻鈞這時也才察覺到他的存在。

  蘇筱卉看到他,立時想起一件事,忙問:“你們要開會了是不是?”接著又回頭對老公說:“沒講完的我下午再說,我去泡兩杯咖啡送進去給你們。”話落,轉身走向茶水間。

  陳品謙上前歉然地說:“我是不是打斷了你們的談話?”

  畢鴻鈞笑了笑,順手取來老婆已整理好的資料。

  “也沒什麼,只是在討論電視居的劇情而已。她總是邊看電視邊罵,看完了說下次不看了,結果下次還不是準時坐在電視機前繼續看,外加罵聲不絕。”

  想起老婆那有趣的行徑,畢鴻鈞忍不住就綻開一抹有趣的笑容。

  陳品謙見狀,視線不禁在頭頭的臉上多停留片刻。自從結婚後,頭頭臉上的表情已有了些許改變,出現最多的是隱含柔情的微笑;不過這樣的笑容只屬於總裁夫人蘇筱卉,其他人還是只能看見頭頭那八百年不變的老K表情。

  兩人進入小會議室坐下,蘇筱卉立刻送上兩杯香氣四溢的咖啡。

  “謝謝。”陳品謙向她點頭道謝。

  “那裡。”蘇筱卉微笑告退。

  畢鴻鈞端來咖啡淺啜一口,翻開資料夾,視線投注在檔上。

  “羅董現階段對獵虎計畫感到非常有興趣,你的看法如何?”

  陳品謙唇邊泛起一抹傲然的笑意。

  “羅董是只名副其實的老狐狸,可是卻也膽小如鼠,若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絕不冒進。雖然他現在已對獵虎計畫有興趣,不過卻也為時晚矣,以現在的我們來說,別說是區區的獵虎計畫,就連屠龍計畫,我們都已有能力獨自完成了。”

  畢鴻鈞見他說得如此自信,遂微笑點頭。

  “既然你有如此的自信,那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陳品謙拍胸脯保證。

  畢鴻鈞端起咖啡欲飲,卻發現陳品謙未曾動過咖啡,遂不解地問:“你不喝咖啡嗎?”

  陳品謙被問得心頭一驚,面露一絲尷尬的笑容,支吾地說:“這個??這??我??”畢鴻鈞看他一眼,了然於胸地說:“放心地喝吧,這是三合一隨身包咖啡,雖然味道差了點,但絕對不加其他的‘料’。”

  陳品謙聽頭頭這麼說思忖片刻才放膽端起咖啡淺啜一口,果然是隨身包咖啡。

  突然,陳品謙想起一件事,朝門口望了一眼,壓低聲量:“前不久我得知一件有關夫人的事,聽說她會被第一家公司資遣,是因為她將窗戶拆下清洗,再重新裝上去時沒弄好,當天下午她上司的情婦因細故到公司吵鬧並揚言要跳樓自殺。

  “哪知她上司的情婦哪扇窗不選,偏偏去選上那扇沒裝好的窗戶,結果弄假成真,連人帶窗掉了下去,幸好只是手卻骨折沒有鬧出人命,而她的上司也怕地下戀情曝光,所以就將這件事掩蓋了下來,咱們的頭頭夫人因此就以裁員的名義被資遣了。”

  畢鴻鈞聽完,愣了好半晌才問:“筱卉不知道是因為她的疏忽而闖禍嗎?”

  “大概不知道,因為她那天從中午起,請了一天半的事假,等到第三天銷假上班就馬上被炒魷魚了。”

  畢鴻鈞點點頭,再問:“第二次呢?”

  陳品謙想了想說:“告訴我這件事的人,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那件事真正的原因,好像說他們的頭頭在洗手間滑了一跤,摔斷了手和腦震盪,然後就把您的夫人給開除了。”

  畢鴻鈞再次點點頭,心裡十分有數是何原因。看來自己似乎比老婆的上個上司幸運了點,只是摔疼了屁股而已。

  陳品謙端著咖啡沖著上司直笑。

  “還是頭頭您厲害,不但克制了夫人那駭人的楣氣,還轉禍為福娶得嬌妻歸。”

  畢鴻鈞只是看他一眼。幸好是他的命夠硬,否則早掛了。

  這時,門外傳來蘇筱卉的聲音:“頭頭,蔣經理和許經理到了。”

  “請他們進來。”畢鴻鈞回眸投給陳品謙一個不悅的眼神。“都是你,害筱卉現在在辦公室裡都叫我頭頭,好像我是結夥打劫的強盜頭子一樣。”

  陳品謙只是笑笑不答話。

         ☆        ☆        ☆

  晚上。

  畢鴻鈞在書房裡,利用電腦網路和國外子公司的負責人討論子公司的營運情形。結束後,他想到隔壁的臥室拿點東西。

  當他走至門邊時,卻看見老婆正在房裡練刀。

  “呀??喝??頭!”

  蘇筱卉高舉木刀劈向她的假想敵,一個約莫人高的熊布偶的頭頂。

  畢鴻鈞只是站在門邊,遲遲未敢踏進臥房一步,心裡不禁慶倖及早向她那恐怖的十八般才藝投降;因為直至婚後他才知道,老婆尚未秀出的才藝,項項是殺傷力極大的劍道、跆拳道、柔道。

  偏偏自己除了腦袋瓜堪稱靈光之外,實在沒什麼運動細胞,萬一和老婆起衝突,甚至進而激烈地訴諸武力,恐怕會不敵老婆而被妻毆。

  他轉眸望壁上的鐘一眼,再過十分鐘就結束了,等等再進去吧,免得無端遭殃。

  房間裡,蘇筱卉雙手握著木刀柄,使勁、狠准地砍向布偶。婚後她最滿意的一點就是有個寬敞的大房間,可以讓她盡情地施展拳腳,練她揉合了柔道、跆拳道和劍道所自創的功夫。若比之以前在家時像龍困淺灘般,這裡就像是大海般悠遊無阻。

  約莫十分鐘後,畢鴻鈞走至門邊,見老婆已練習結束,這才放膽走進房裡,在桌上找到想要的東西,回頭看她站立不動。

  過了五分鐘依然如此,他見狀,不由得上前伸臂一拍她肩膀喚道:“筱卉。”

  雙拳相抵平置在胸前的蘇筱卉,閉上雙眼正做著宴思,突然有人拍她肩膀,一個本能的防衛反應,雙手反抓將對方來個過肩摔。

  畢鴻鈞根本料不到他會被老婆給摔出去,本能地驚叫出聲,然後被摔個四腳朝天。

  這瞬間,蘇筱卉因眼前的景象而目瞪口呆,愣了好半晌才焦急地問:“老公,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背好痛。”畢鴻鈞一時之間痛得爬不起來。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以前我曾經在路上碰過壞蛋,所以如果有人突然從背後拍我肩膀的話,我就會……,真的對不起啦。”蘇筱卉忙道歉,邊將他扶起走向床邊。“你??你先到床上趴首,我待會幫你按摩、按摩就不痛了。”

  畢鴻鈞依言上床趴睡著。沒想到老婆這麼嬌小,卻有這般大的力氣將一個大男人摔倒。

  這時,蘇筱卉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先等一下,我去拿點東西。”語畢,迅速地走向書房,不一會又回來,手上卻多了一瓶飲料。

  畢鴻鈞見狀就問:“那是什麼?”

  “蠻牛啊。”蘇筱卉祁情認真地說:“我剛練刀已經用掉了不少力氣,現在要喝這個才有力氣幫你按摩啊。”語畢,扭開瓶蓋仰頭一口飲盡瓶中的飲料,喝完之後還學廣告比個強壯的動作,口中還哼唱著“男兒當自強”的曲調。

  對了!老婆的動作和所哼唱的曲調讓他想起了那個有趣又有點誇張的電視廣告!畢鴻鈞趴臥在床上著實心驚不已,等會老婆會不會也用手刀往他身上劈啊?果真如此,那他的骨頭還會排列成整齊的人形嗎?

  蘇筱卉喝了蠻牛之後,感覺力氣似乎在這瞬間恢復了不少。一腳跨上床,撩高袖子,一副準備拼命的樣子。

  這模樣年得畢鴻鈞更加心驚膽戰,不禁求情說:“我??我說老婆啊,你待會按摩的時候,可不可以下手輕一點。”

  “輕一點?”蘇筱卉不妥協地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力道一定要足,效果才會好。”

  畢鴻鈞聞言,暗歎一口氣,認命地閉上眼睛??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蘇筱卉跪坐在他身邊,開始施展拿手的穴道按摩。這穴道按摩可舒筋活血,令人渾身通暢。

  沒有想像中恐怖,反而漸漸感到全身都舒暢了起來,畢鴻鈞這才安心享受老婆的溫柔按摩。

  “舒服嗎?”蘇筱卉問。

  “很舒服。”畢鴻鈞露出個滿意的笑容,意識漸漸地感到飄然,最後沉入夢鄉。

  約莫十餘分鐘,蘇筱卉再問:“你的背還痛嗎?”等了一會,不見回答,便偏頭看看他,原來老公已經睡著了。

  她看老公一臉恬情的睡容,唇邊不覺泛起一絲欣喜的笑容,低頭在他頰邊輕輕印個吻,輕輕地拉過被子替他蓋上。

  半夜時分,畢鴻鈞從睡夢中轉醒,模糊間耳畔似乎傳來人語聲,仔細一聽??原來是老婆在說夢話。

  “你們這群可惡的小癟三,竟敢拿我老公要脅我……!”

  奇怪?她究竟夢到了什麼?他本能地想翻個身去看看,不竟此時老婆突然大喝一聲:“喝,看我的‘佛山無影腳’!”

  同一時間,畢鴻鈞才正想翻身之際,旨料後背突然挨了一記重踹,整個人平空飛出床外,跌落地上。

  他趴在長毛地毯上,心裡驚疑不定,這究竟是一場惡夢還是真實的情況?若是惡夢,後背卻還隱隱作痛呢。

  此時,睡夢中的蘇筱卉又發出喃喃夢語:“親愛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別怕喔。”語畢,伸手抓來老公的枕頭,緊緊地摟在懷中。

  畢鴻鈞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見老婆將他的枕頭緊摟在懷,不禁暗忖真正親愛的人已被她一腳踹下床,光保護那個枕頭有什麼用,注視片刻,只好走過去取來沙發上的靠枕充當睡枕。

  翌日早上,蘇筱卉醒來就發現自己緊抱著老公的枕頭,轉眸看見旁邊的老公不見蹤影,想必已起床了,不過奇怪的是原來放著老公睡枕的地方,此時卻多了個靠枕。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耳畔傳來浴室嘩啦啦的水流聲,她連忙去丟開枕頭下床走進浴室盥洗。

  兩人用過早餐走出大門一起走向車庫,畢鴻鈞突然開口問:“佛山無影腳是什麼?”

  功筱卉聞言愣了愣才答:“黃飛鴻的絕招之一呀。”語畢笑著說:“你也喜歡他是不是?雖然他在螢幕上塑造出來的性格我並不怎麼欣賞,不過他的武打招式真的很棒,如果他想看的話,我可以去租影帶回來給你看。”

  畢鴻鈞抬手推推眼鏡。“不了,我已經領教過此絕招的厲害了。”

  “哦……是嗎?”蘇筱卉偏頭狐疑地看他一眼。據她所知,老公對武打港片興趣不高,為何突然問起這個?怪哉。

  這個週末是周休二日,近午時分,蘇筱卉穿戴打扮整齊,走進隔壁的書房。

  “老公,我要出門了。”

  坐在書房前審閱公文的畢鴻鈞,聞言轉過椅子問:“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蘇筱卉看看他堆在桌角那麼厚厚一大疊的公文,恐怕到週一上班時,老公都還不一定處理得完。誰叫副總裁陳品謙跟著人家趕流行,得了個流行性感冒,甚至嚴重到必須住院治療!

  “我想還是不用了,你的工作還那麼多,我請司機送我過去就好了。”

  “這樣也好。”畢鴻鈞唇邊泛起溫柔的笑意。老婆有時候雖然迷糊得緊,但也相當的體貼溫柔。

  “那我走了。”

  畢鴻鈞點點頭。“好好地玩。”

  蘇筱卉轉個身正欲往外走,想想又不太放心地走回來,上前從背後張臂攬上他頸項,低頭在他耳畔柔聲說:“中午吃過午飯後,別忘了要小睡一下,你已經忙了好幾天了,要多注意自己的健康喔,知道嗎?”

  這話聽得畢鴻鈞心頭滿溢幸福感覺,轉首在嬌妻的朱唇上輕輕一啄。

  “是,我會多睡一會的,我才不想和某人一樣,由老虎變病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動彈不得。”

  蘇筱卉當然知道他口中的“病貓”是暗喻陳品謙,不禁輕笑出聲。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我會早點回來的。”

  “你不是要去和很久不見的老朋友見面嗎?有時間應該多聚聚才對,若不回來晚餐,記得打個電話回來。手機別忘了帶出門。”

  “你放心,我有帶。”蘇筱卉語畢,在他頰側印個香吻,然後轉身離開書房。

  畢鴻鈞目送她離開,回頭看見桌角那疊厚厚的公文,不禁輕歎一口氣,心裡暗暗祈求副手不要就這樣掛了,否則恐怕他也要跟著累掛了。

         ☆        ☆        ☆

  吳金誠坐在餐廳裡,此刻的心情是既緊張又期待。這次完成學業返國準備接掌家庭企業,其中最舍他期待的事,就是可以向他的小學妹一訴衷情。眼見約定的時間一分一秒地接近了,他的心跳也隨之加快了不少。

  這時,蘇筱卉在侍者的引領下來到他面前,看到許久不見的他立刻綻開一抹甜美的笑容。

  “學長,好久不見了。”

  吳金誠看見了心儀、懷念已久的人兒,一顆心幾乎要從口中躍出。小學妹那燦然如春陽般暖暖的笑靨,一直是他魂牽夢縈的。

  蘇筱卉在他對面落坐,見他還沒點餐,轉首對侍者說:“請給我一份碳烤小牛排和一份雞排。”待侍者離開後才微笑問:“我記得學長喜歡碳烤小牛排對不對?今天我作東請客。”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應該我請客才對。”吳金誠面對近三年不見,愈發美麗成熟的佳人,一張俊臉不由得微微感發燙。

  蘇筱卉端來侍者送來的冷開水淺飲一口,對他的異樣神情毫無所覺,只是微笑著說:“以前都是學長請我,現在讓我請一次又何妨呢。”

  “這……。”吳金誠也不知該如何推辭,支吾了老半天,只好轉移話題。反正待會付帳的時候,只要搶先拿帳單就行了。

  餐點送上來之後,兩人靜靜地用餐。吳金誠很想問她近況如何,更想知道她是否已有男友了,可是卻不知該從何問起,只得邊用餐邊不停地抬眸偷覷她。

  蘇逄卉用過餐後,端起咖啡淺啜一口,看著他問:“學長現在在哪裡高就?”

  吳金誠略為遲疑才答:“我是回來準備接掌家族企業的。”話落,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蘇筱卉接過名片,一看是“總”字輩的頭銜,不禁以訝異的口吻說:“原來學長還是個總經理啊,真是了不起耶。”

  吳金誠被贊得俊臉一紅,謙遜地說:“哪裡有什麼了不起的,都是前人的努力,才有今日的成就,我只是接收現成的罷了。”話落反問:“你呢?你在哪裡高就,可以給我一張名片嗎?”

  “名??名片啊……。”

  蘇筱卉當場愣了愣。皮包裡是有幾張名片沒錯,可那是老公給她以備不時之需的,但面對老朋友應該不用如此炫耀吧?因為產經界不識她老公之人幾希矣。

  當下只是微微一笑。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特助,根本不需要什麼名片,所以沒有名片可以給你,對不起。”

  “特助?”吳金誠對她的工作職稱甚感到意外。“在哪家公司?”

  “邦穎集團總裁的特助。”蘇筱卉照實答。

  “畢鴻鈞,畢總裁的特助?”吳金誠更感驚訝,接著笑了笑說:“認真說起來,他還是我的學長呢。”

  “你的學長?”蘇筱卉睜大一雙美目,十分驚訝地說:“這麼說來,他也和我們同校嘍,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如此說來,他也算是我的學長,對不對?”突然間,她覺得和老公的關係更親密了。

  吳金誠為她的天真感到有趣,解釋著:“我說的同校,指的是哈佛。不過老實說,我從沒有見過他,因為他畢業的時候,我還沒進哈佛呢,但聽說他相當的厲害,是個風雲人物。”

  “當然厲害嘍,他可是商界頂頂有名的大魔頭呢。”蘇筱卉雖然對沒和老公同校微感失望,但談起她最崇拜的老公,神情上仍有掩不住的驕傲。

  吳金誠見她如此興奮,不禁微感詫異,但繼而想起畢鴻鈞是她的上司,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也不足為奇。

  一會,吳金誠突然開口問:“筱卉,你願不願意辭掉現在的工作,到我公司擔任我的特助?”

  這話讓蘇筱卉錯愕了好半晌,才問:“我嗎?”

  “對啊,就是你。”吳金誠心裡打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如意算盤。“當然待遇絕對不會比你現在差,我保證。”

  “這個我……。”蘇筱卉對他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不由得露出個僵僵的笑容。她壓根不想離開老公身邊,但又怕當場拒絕會傷了學長的自尊和美意。

  “那個……讓我考慮、考慮,再給你答覆好不好?”

  吳金誠點頭。要她當場做這種決定的確太匆促了點,心念一轉再問:“你明晚有空嗎?”

  “明晚?”蘇筱卉偏頭想了想,老公平常對她滿放牛吃草的,不太干涉她的私交,只要她能清楚交代外出地點和回家時間,愛做什麼事他也不太過問,因為信任她,所以總給她最大的自由空間,思畢遂點頭。“有空啊。”

  “那我們可否共進晚餐?”吳金誠熱烈地邀請。

  蘇筱卉毫不遲疑就點頭答應:“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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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3 00:27: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畢家。

  星期天的早晨十分寧靜,江幸純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服,正在占地廣大、景色優美的庭院做早操。

  一旁狗兒庫奇,正有一聲沒一聲地叫著,好似替主人動節拍般。

  這時,大門的門鈴響起,江幸純停止早操動作,暗忖這麼早會是誰呢,邊想邊過去應門。

  門外的蘇筱卉見來開門的是江幸純,立刻笑首問候:“伯母早。”

  江幸純看到是她立刻綻開欣喜的笑容。

  “原來是筱卉啊,這麼一大早的,有什麼事嗎?”

  蘇筱卉笑答:“我是來找總裁的。”

  江幸純聽到她來找兒子,高興且熱絡地說:“哎呀!怎麼到現在還這麼見外地叫總裁,你可以叫他阿鈞嘛。”

  阿鈞?蘇筱卉一頭霧水地看著神情似乎很愉快的江幸純。

  這時,江幸純想起一件事,遂問:“你們今天要去約會是不是?應該我們家的阿鈞去接你才對,怎麼反而是你來接他呢。”話落,拉著她的小手逕自往屋內走。“走、走,伯母帶你進去找他,順便說說他的不是。”

  “咦?”蘇筱卉總算明白是她誤會了,慌亂地解釋:“伯母您誤會了,我只是要來彈琴給總裁聽而已,不知他起床了沒?”

  “彈琴?”江幸純這才發現她手上抱著電子琴,接著猛然醒悟,原來小倆口談情說愛的方式是如此特別。

  “他已經醒了,只是有個特別的習慣,喜歡躺在床上看書。來、來,伯母帶你去他的房間找他。”江幸純興沖沖地拉著她就往裡走。

  “伯??伯母,這樣好嗎?”蘇筱卉想到要進入偶像上司的房間,忍不住就一陣臉紅心跳。

  “沒什麼不好的。”江幸純巴不得馬上將兩人送作堆。

  房間裡,畢鴻鈞早已睡醒,正舒服地半躺在床上看書。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和母親的話聲。

  “阿鈞,媽媽要進去了。”

  畢鴻鈞聞言,暗忖母親有什麼特別的事嗎?不然為什麼這麼早就來敲他的房門。

  房門一打開,江幸純笑吟吟地領著蘇筱卉走進房間。

  “趕快起床吧阿鈞,筱卉說要來彈琴給你聽呢。”

  畢鴻鈞乍見站在母親身後的女子,不就是那個小迷糊蛋嗎?難道自己還沒睡醒正在做夢嗎?急急抄起床邊的眼鏡戴上,仔細一瞧,還真是她!

  剛才老媽說什麼來著?要彈琴給他聽?這讓他想起之前恐怖的小提琴演奏,不由得愣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江幸純看了兩人一眼,笑眯眯地說:“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話落,轉身走了出去。

  蘇筱卉則趁此機會迅速地打量房間的擺設。除了衣櫃和床之外,只有一組桌椅,連牆壁的顏色都偏向冷靜的色系,予人乾淨清爽的感覺。

  畢鴻鈞只是看著她,思考回路此時已完全阻塞不通,不知該作何反應。

  蘇筱卉見他直愣愣地瞧著自己,不禁羞怯地一笑,邁步走向那張桌子。

  “借您的書桌一用,我彈奏一首拿手的曲子給您聽聽就回去了,不會擔誤您太多的時間。”

  畢鴻鈞看她已開始預做準備,這才想起他的法寶??耳塞,本想趁她背對著自己的時候,趁機找出它偷偷地塞住耳朵,不意此時她卻已轉過身來,讓他來不及找耳塞。

  蘇筱卉對他露出甜甜地一笑。“我要開始彈了喔。”

  畢鴻鈞只能點頭,目前的情況只能靠自己的忍耐能力了。

  琴音一起,畢鴻鈞只覺得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那嘈雜的樂音,讓他想起上回到外地出差回程時,因前方的交通事故,讓他塞在車陣中達半個小時之久。

  當時,還有一隊出殯隊伍也塞在車陣中,而他的車旁正巧是部電子花車,那哭調夾雜著流行歌曲的歌聲和電子琴音樂,幾乎快使他精神崩潰,卻又無法逃離現場;所以到現在,他最怕的就是電子花車所播放的音樂。

  此時,房門悄悄地被推開一條細縫,縫裡隱藏著一隻好奇的眼睛。

  蘇筱卉正賣力且忘情地展現她昨夜若練的琴藝。

  三分鐘過後,畢鴻鈞的忍耐大已達極限,整個腦袋瓜裡仿佛有三百個人在打鼓般。如果她再繼續下去,他的腦袋瓜肯定會爆掉,最後終於受不住脫口而出:“夠了、夠了!我投降,娶你、我娶你就是了!”

  此話一出,琴聲倏然而止,蘇筱卉轉首,美眸圓睜,眸中是盡是迷惑,十分不解他為何突然嚷叫呢?剛才在演奏中,她要一邊看琴譜,還得注意是否走音了,根本聽不清他究竟說了些什麼。

  而畢鴻鈞也愣住了,儘管心裡為自己剛才出口的話而驚駭莫名,但表面上仍呆一派冷靜的表情,自己也弄不清為何會突然說出這些話來。

  碰地一聲,房門被推開,江幸純進來拉起蘇筱卉的手,再走近床邊拉起兒子的手,將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笑吟吟地說:

  “太好了,我都聽見了,既然阿鈞已向你求婚,我們就馬上進行婚禮的籌備吧,我喜歡速戰速決,那就決定一個星期後舉行婚禮好了。”

  江幸純說完,拉著蘇筱卉就往外走。

  “走、走,跟伯母到樓下去,我馬上叫設計師來幫你量身訂做禮服。”

  她每說一句話,蘇筱卉腦中就冒出一個問號,待她說完,她滿腦子裡都是問號,只能不明就裡地被拖著下樓去。

  完了、完了!一句不經大腦思考脫口而出的話,竟被母親當真了,而他萬萬想不到母親就躲在門外,看視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畢鴻鈞只能猶如泥塑木雕般呆坐在床上,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畢凱達快步走進兒子房中,看見坐在床上的兒子,劈頭就問:“你媽說你決定要和筱卉結婚,這是真的嗎?”

  畢鴻鈞被問得回過神來,心念一轉,暗忖這也許是解套的好機會,當下就說:“如果您反對的話,那就??”畢凱達不等兒子說完,開懷大笑地拍拍兒子的肩頭。

  “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反對呢!既然都已決定一星期後行婚禮,那我得趕快擬定宴客名單才行。”

  畢鴻鈞待他離開後,整個人頓時如同軟麵團般癱倒在床上。果真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話”,适才一句無心的失言,讓他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夜,漆黑的帷幕掩蓋了白天城市髒亂的一面,炫自亮麗的霓虹燈仿若讓城市披上一件夢幻的彩衣。

  裝潢氣派豪華的餐廳裡,畢鴻鈞和蘇筱卉享受一頓美味的晚餐後,正悠然地品嘗一懷香醇的咖啡。

  想起今早,他一進公司就看見佈告樣上貼著一張大紅紙,上頭寫著他和蘇筱卉即將在一星期後舉行婚禮,請公司全體同仁務必出席,署名人竟是他老爸畢凱達。那張大紅結婚啟事看得他差點昏倒在佈告欄前!不但如此,老爸更是在公司的每個大大小小的佈告欄上都貼上一張,手腳之快令人佩服。

  當然這件事立刻造成了大轟動,使得副手陳品謙和秘書劉心瑜、秦佳蓊看到公告後,急急忙忙地跑來問他消息是否屬實。都已經變成這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局面,他還能再說什麼?只能點頭承認了。

  蘇筱卉第一次到這麼高級豪華的餐廳用餐,但真正令她興奮的是能和她的偶像上司……不,應該可以說是她的准老公??共餐,雖畢家二老已決定訂婚和結婚同時舉行,但兩人應該也算是未婚夫妻了。

  她邊淺啜咖啡邊盯著面無表情、一副莫測高深樣的畢鴻鈞直瞧。

  畢鴻鈞淺啜一口咖啡,一個不經意的抬眸,正巧與她的視線對個正著。

  “有什麼事嗎?”

  蘇筱卉露出個甜美的笑容,眸中卻有著相當的疑惑,遂問:“您真的要和我結婚嗎?為什麼?”

  畢鴻鈞看她一眼,他怎能說會發生這種事全是因為一時失言,再加上老爸和老媽的連環錯,才造成這樣的結果。

  當下只是語氣淡然地說:“這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反正我也該結婚了,你又是個不錯的物件。”

  離然這理由聽起來似乎怪怪的,好像是隨便湊合、湊合,無魚蝦嘛好的感覺,但蘇筱卉也想不出究竟是哪裡奇怪了;不過他說自己是不錯的物件,讓她感到相當高興。

  畢鴻鈞見她非但沒有對自己搪塞的藉口產生懷疑,反還露出欣喜滿足的笑容,這讓他不得不省思;她這樣毫無考慮餘地就嫁給自己,自己真能給她幸福嗎?

  思忖片刻,遂問:“在這之前,我們幾乎都不曾談過什麼戀愛,你會不會覺得不滿?”

  “不滿?”蘇筱卉連連搖頭。“我不覺得有什麼不滿啊,因為我很崇拜你,只要能天天看到你就會覺得很高興、很幸福,所以我最討厭休假日了。”

  語畢,微睇他一眼,粉頰泛嫣,螓首微垂。

  “本??本來我想只要能偷偷暗戀你就很滿足了,可是後來我還是忍不住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就算被你拒絕也沒有關係。沒有人規定你一定得接受我,再者,我以前也一直被人家拒絕,多你一個也不算什麼。”

  這段告白聽得畢鴻鈞內心深感悸動。論外貌,也許她稱不上是人間絕色,卻也賞心悅目、甜美可人;論個性,除了某方面迷糊得離譜之外,工作方面的表現倒從沒糊塗過;更何況誰人沒有缺點呢,自己也稱不上是什麼完美的男人。

  經過這大半年的相處,感覺上她是個滿好相處的女孩,現在的婚姻已不太講究門當戶對了,重要的是兩人生活上是否愉快,心靈是否相通。

  思緒反覆之間,他開始真正感覺到??她應是個理想的好伴侶;倏地,對她有了一種另一半的真實感,仿佛兩人已是戀情成熟而即將步上紅毯的愛侶。

  畢鴻鈞對她有了這種感覺之後,不由得打從心底處產生了一種柔情,不覺地放柔聲音問:“我想送你一件禮物,你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或想要的東西?”

  “喜歡的東西?”蘇筱卉偏頭想了想,搖搖頭。“沒有耶。”

  畢鴻鈞見狀,心念微轉,取過帳單就欲起身離座。

  “那我們到精品店逛逛,也許可以看到你喜歡的東西。”

  “好。”蘇筱卉拿過皮包緊隨在他身後。

  兩人離開餐廳,前行的畢鴻鈞突然停下腳步,轉首看著她,將左臂微微張開。

  蘇筱卉見他停下腳步,也跟著停下腳步,又見他左臂微張看著自己,不解地愕視片刻,突然似有了領悟,俏臉泛酷,細步上前,心情悸動地挽住他的手臂。

  畢鴻鈞不覺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容。

         ☆        ☆        ☆

  畢鴻鈞帶著蘇筱卉逛過三家精品店、一家知名金飾設計公司總店,似乎都沒發現她喜歡的東西。

  於是,畢鴻鈞打算帶她去鯇國際知名品牌的服飾精品店,也許她會對衣服有興趣。

  兩人相偕趄下一個目標前進,途中蘇筱卉挽著他的手臂,秀眉微皺,認真思考著:究竟自己喜歡什麼東西?再這麼漫無目標的逛下去,搞不好會讓他認為自己是個難伺候的女人。

  突然,視線不經意地掃視過路旁店家的櫥窗,這一瞥卻讓她看見了一件夢寐以求的東西。

  “啊!等一下。”

  畢鴻鈞聞言立刻停步,一轉頭,身畔的人已不見蹤影,轉眸尋找,就看見她整個人貼在一個透明的櫥窗上。

  他往回走,來到她身邊問:“怎麼了?”

  蘇筱卉轉首,一雙美眸閃閃發亮,掩不住興奮之情,像個孩子似地指著櫥窗裡的東西。“那個、那個,我要那個,你買給我。”

  “什麼東西?”畢鴻鈞上前順著她的手勢看去,只見這個擺了近十個古物的櫥窗裡,有一面打造精巧、圖紋十分美麗的銅鏡,遂問:“你喜歡那面鏡子?”

  “不是、不是,我要那一把劍。”

  “劍?”畢鴻鈞略感吃驚,不由得再朝櫥窗多看一眼,只見銅鏡後面的黃絨布上,斜放著一把長約九十公分的古劍。原來她看上的是那個東西。“你想要買那把劍?”

  蘇筱卉轉過身,雙手交握在胸前,眸中盡是祈求的神芒。“對、對,我要那個東西,你買給我、買給我好不好?”

  畢鴻鈞見她如此企盼的樣子,毫不猶豫便點頭應允。

  “好,但如果是非賣品的話,我就無能為力。”在他想來,也許這櫥窗裡的古物只是用來招徠顧客的展示品。

  蘇筱卉聽他答好,二話不說,迅速地沖進裡面,興奮地叫喚著:“老闆、老闆、在不在?”

  站在櫃檯後,一個年約四十歲,留著兩撇小鬍子,拿著一塊幹布正擦拭一隻玉抉的中年男子,聽見喚聲抬起頭來看著她。“我就是老闆,請問小姐有什麼事?”

  蘇筱卉伸手指向櫥窗。“那把劍賣不賣?”

  老闆一點頭。“賣啊。”接著上下將她打量一番,微皺眉地說:“不過,那把劍是道道地地的真品,不是仿造的膺品,更不是玩具,所以……不會太便宜。”他十分技巧地點明古劍的價值不菲。

  蘇筱卉聽說劍是賣品,但價格不便宜,立刻說:“我買不起沒關係。”語畢回頭將畢鴻鈞拉到老闆面前。“他買得起,他一定買得起。”

  老闆聞言,迅速地打量畢鴻鈞一番。憑他閱人無數的歷練,眼前的男子雖無暴發戶的銅臭味,卻有著懾人的氣勢,遂微笑點頭。“好,我拿給你們看。”

  老闆過去開鎖取出古劍遞給蘇筱卉,接著走回櫃檯打開保險櫃取出一份檔。

  “古劍是在大陸出土的,大陸的專家已鑒定過,但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請日本這方面的專家再鑒定一次,所以有兩份鑒定證明,另外本店還附有保證書,保證顧客若是買到膺品,本店一定全數退款。”

  老闆語畢,將檔遞給畢鴻鈞。

  畢鴻鈞接過檔,大略將內容看過一次,似乎並無作假之處,轉首見她笑顏逐開地把玩著古劍,遂點頭。“我買下了。”話落,拿出信用卡付帳。

  蘇筱卉此刻只是高興不已地欣賞著劍身上鏤刻的象形文字。

  老闆給過帳單,取來一個精緻的長木盒,笑著向蘇筱卉說:“小姐,我幫你將古劍裝起來。”

  “喔,好。”蘇筱卉這才把古劍入鞘交給老闆。

  老闆將古劍裝入木盒,再仔細地蓋上木盒上鎖、系帶,才交給蘇筱卉。

  畢鴻鈞帶著蘇筱卉,在老闆的道謝聲中離開這家古物店。

  蘇筱卉將木盒十分寶貝地擁在胸前,走了一段路後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仰頭問並長的他。

  “對了,這把鏟究竟值多少錢?”

  畢鴻鈞口中吐出一個數字,卻聽得她立刻止步愣在當聲!他察覺到她的異樣,遂問:“怎麼了?”

  蘇筱卉一臉不知所措的神情中隱含擔憂,??地說:“我不知道它這麼貴,我??我們把它還回去好了。”

  “為什麼?”畢鴻鈞雙眉微皺,不解地問:“你不是很喜歡它嗎?”

  蘇筱卉微垂下頭,低聲地說:“我是很喜歡啊,可是我想不到它會這麼貴,我??我以為??我想還是還回去比較好。”

  畢鴻鈞見她口中雖說要退還,雙手卻緊抱木盒不舍,不覺綻開一抹溫柔的笑容,柔聲說:“就算它再貴個一倍的價錢,只要你喜歡,我一樣買給你,你就安心收下它吧。”

  蘇筱卉抬首凝視他,見他神情真摯,遂綻開一抹甜美。“謝謝。”

  畢鴻鈞見她綻開笑顏,舒臂輕擁著她繼續前行。“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好。”蘇筱卉只是緊緊抱著這個貴重的禮物。

  蘇家客廳裡,蘇仲敬、李惠玉和蘇家麟正在商討婚禮的採買細節。

  “我回來了!”蘇筱卉開門走了進來。

  “筱卉快來,趕快把你想要的衣服挑一挑。”李惠玉拿出好幾份服飾目錄要給女兒挑選。

  這個突如其來的婚禮,不但讓蘇家震驚,更讓他們忙得手忙腳亂,畢竟女兒要嫁的對像是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的豪門巨賈。昨晚畢家二老親自來提親時,他們全不敢置信,直到江幸純說出一星期後要讓兩人舉行婚禮,甚至已為筱卉量身訂做禮服了,他們才相信這是事實。

  蘇家麟看見甫進家門的小妹懷中緊抱著一個長形木盒,遂問:“你那是什麼東西?”

  “禮物啊。”蘇筱卉高興地將木盒平置在桌上,開啟木盒取出古劍獻寶。“我說我想要,鴻鈞就買給我了。”

  蘇家麟看了那把不怎麼樣的劍一眼,略帶嘲諷地說:“一把道具劍而已,你竟然會想要這種禮物,太笨了吧。”

  “什麼道具劍!這可是有鑒定書、貸真價實的古劍呢。”蘇筱卉對老哥將她心愛的禮物說成是道具,十分不服氣地伸手豎起兩根手指頭。“它可是值這麼多錢的。”

  蘇家麟見狀說:“二仟還是二萬?”

  “錯,統統錯,是二十萬。”蘇筱卉神氣地說。

  三人聽了,全差點從沙發上跌了下來!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蘇家麟驚訝過後不覺說:“我那個未來的總裁妹夫還真是大方,竟然會花二十萬買一把破銅爛鐵給你。”

  蘇筱卉聞言即刻怒斥:“什麼破銅爛鐵!它是一把真的不能再真的東西!”語畢,更是拔出長劍揮舞了起來。

  蘇家麟見狀,趕快往旁邊閃。若那天聽說總裁妹夫被小妹用這把劍砍了一刀,他可一點也不意外;小妹的可怕之處在於她雖無傷人之意,但身旁的人無論怎麼閃避,仍會遭池魚之殃。

  李惠玉見女兒還在揮舞長劍,遂出聲勸道:“既然那把劍這麼貴重,學不趕快收起來。”話落一頓又說:“訂婚、結婚一起舉行的話,訂婚要穿的禮服……。”

  “訂婚禮服已經做好了。”蘇筱卉邊將古劍裝入盒內,邊說:“結婚禮服也快完成了,我明天要去試穿,如果不用修改的話,就可以拿回來放在家裡了。”

  李惠玉與蘇仲敬相視一眼,隨手將禮服目錄丟開,取來另一份目錄。

  “那你來挑幾套衣服,我和你爸明天去幫你買。”

  “喔,好。”

         ☆        ☆        ☆

  一家國際級五星級大飯店正舉行一場豪華婚宴,只見會場上名流雲集、衣香鬢影,與會的來賓個個衣著亮麗,男士、女士們相互問候、寒暄交交換名片。

  蘇家麟端著酒杯邊啜飲杯中美酒,邊望著前方和一位英俊男子交談的畢鴻鈞。

  邦穎集團總裁的婚禮可是財經界的大新聞,一個有鑽石級單身漢之稱的男人。竟會被一個沒沒無聞、不知是那棵蔥的女子所俘虜,真讓所有人跌破眼鏡。

  至此,蘇家麟終於明白小妹那恐怖的十八般才藝有多厲害了,連這個有“大魔頭”之稱的厲害男人也慘敗在她的手下,他不覺對那個總裁妹夫投以同情的目光。因為他娶了小妹之後,保證是大禍不絕小難不斷,將來的下場會臬可沒有人料得到。

  訂婚儀式結束後,羅婉琳和三名妖嬈美豔的女子逮著蘇筱卉一人獨處的機會,迅速地包圍上去。

  羅婉琳首先發難,以十分嘲諷的語氣說:“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卑劣的手段才得到畢總裁的,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就此死心的,咱們走著瞧。”尾音幾乎是從齒縫中迸出來的,可見其氣忿的程度。

  右邊一頭短削頭髮、染成橘色的林吟虹,也接著說:“憑你這種姿色、那種家世,怎能配得上畢總裁,一定是你耍賴硬賴上他的。”

  一身黑色緊身長禮服的呂綺珍也說:“你和畢總根本就是醜母鴨配天鵝,你就是一隻比癩蛤蟆還不要臉的醜母鴨。”

  李鬱薇立刻介面說:“對嘛,醜小鴨還有變天鵝的可能,醜母鴨永遠是醜母鴨。”

  蘇筱卉聽了四人輪番的嘲諷之詞,氣得火冒三丈,小臉脹紅,杏眸圓睜怒視著四人。

  一旁的劉心瑜見狀,轉首和秦佳苓咬耳:“怎麼辦?要不要去幫筱卉?”

  “我是很想啦,可是那四個女人看起來很不好惹耶,再加上我們兩個的話,也還差她們一個。”秦佳苓語畢,轉首看向背對著這邊的畢鴻鈞,微感焦急地說:“總裁怎麼不轉過頭來呢!”

  蘇筱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轉個身朝畢鴻鈞走去。

  四人見狀,不由得心頭一跳,畢暗忖度她是不是去找畢鴻鈞來為她出這口氣。

  蘇筱走至畢鴻鈞身邊,憤忿不平地說:“我很生氣。”

  正和陳品謙閒聊的畢鴻鈞聞言轉過頭來,看見她鼓著腮幫子,柳眉倒豎,一副氣呼呼的模樣,遂問:“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蘇筱卉抿緊小嘴,仰首注視他片刻才說:“我知道我不是天鵝,可是也用不著把我說成醜母鴨啊,說什麼醜小鴨還有可能變天鵝,醜母鴨永遠都是醜母鴨,你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畢鴻鈞看她氣成這樣,抬眸掃視四周一眼,心裡有數她口中的“她們”大概是誰了。

  陳品謙聽她轉述這番損人的話實在很想大笑,但礙於頭頭就在身邊,再者過了今天,蘇筱卉就一躍成了高高在上的“總裁夫人”,因此只得竭力忍住笑意奉承地說:“她們真的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說你是醜母鴨呢。”

  蘇筱聽他站在自己這一邊,也就介面說:“就是說嘛,母鴨我還能勉強接受,醜母鴨就太超過了。”

  這話聽得陳品謙更想笑了,但還是必需忍耐,只能閉緊雙唇點頭故作附和貌。

  畢鴻鈞睨了副手一眼,問她:“你有什麼想法?”

  蘇筱卉怒氣未消地說:“我想反擊,給她們一點顏色瞧瞧。”

  哪知,畢鴻鈞毫不考慮地點頭:“好啊,去吧。”

  “好。”蘇筱卉見他應允,緊握粉拳轉個身,怒氣衝衝地朝她們走過去。

  這一著讓陳品謙驚愕了好半晌,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又回眸看看頭頭,再看那一副準備去幹架模樣的蘇筱卉,不禁略現擔憂神色地問:“頭頭你……你讓她一個去打四個,有勝算嗎?”

  畢鴻鈞卻是不慌不忙地答:“輸了再作打算。”

  陳品謙實在不敢想像,一場豪華、排場十足的婚宴上,出現新娘子和賀客打架的情況,那會是何等的駭人呢。

  “一個國家若是沒有武力,是無法捍衛領土的,或許它的武器不必要是最先進、殺傷力最強的。”

  畢鴻鈞望著蘇筱卉,唇邊泛起一絲笑意。

  “往後的日子,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待在她身邊,她必須有能力用‘自信’來捍衛自己的‘心城’。”

  陳品謙這才明白,原來頭頭心裡做的是這般長遠的打算,所以才會放心讓蘇筱卉去做反擊。若勝了,則能馬上收到“殺雞儆猴”的作用;若輸了,也會予人不是好斯負的印象,當真一舉兩得。

  蘇筱卉怒氣衝衝地朝剛才嘲諷她的四人走去。既然已得到畢鴻鈞的充分授權和許可,她再也用不著和她們客氣了。

  羅婉琳見她只是單獨一人前來,猜想畢鴻鈞應是不想得罪她們,所以才不願出面幫她,不由得和其他三人交換個勝利的眼神,暗自欣喜。

  蘇筱卉走至她們面前,先擺出一副穩如泰山的氣勢,再深吸一口氣開始反擊。第一個物件就是羅婉琳。

  “你對我老公還不死心那又怎樣?如果你敢妄想又妄動的話,我絕對不會客氣的,不但要讓你去吃免錢的牢飯,還外加天價的精神損失賠償。”

  接著,她杏眸一轉,怒瞪林吟虹。

  “我這種姿色又怎麼樣!就算是其貌不揚也用不著像你一樣,把自己弄得像妖魔鬼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正符合??醜人多作怪。”

  再來指著呂綺珍說:

  “還有你,鷹勾鼻、闊嘴巴、小耳朵,一看就知道為人尖酸刻薄上喜歡搬弄是非,還是這一身黑衣,活像個寡婦。

  她語畢,一扭頭看著李鬱薇。

  “看看你那兩道眉毛,活像兩隻大毛毛蟲掛在臉上,看你那美容失敗的超厚雙眼皮,現像只冬眠的青蛙。”

  女子最在乎就是外貌,而蘇筱卉如此不客氣地直指她們最忌諱、最怕被批評的缺點,簡直是字字句句命中要害,當場令四人惱羞交加,敢怒不敢言地扭頭離開。

  蘇筱卉見自己反擊成功,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她的大發雌威可把一旁的秦佳苓和劉心瑜給驚呆了,原來她是個深藏不露的毒舌高手。

  劉心瑜上前,心裡頗為佩服地說:“筱卉,你真是厲害耶。”

  蘇筱卉神情微露傲然,嘴裡卻是謙虛地說:“這根本不算什麼,我老哥比我更毒更厲害。”

  秦佳苓和劉心瑜聞言,不禁朝蘇家麟望一眼,同時暗道:原來如此。

  一會,蘇筱卉得意滿地回到畢鴻鈞的身邊。

  畢鴻鈞輕拍她肩膀,微笑著說:“那就好。”

  這時,一位身著銀白色長禮服的女孩來到蘇筱卉身邊,她是蘇筱卉大學時代的好友,受摯友蘇筱卉所托來擔任伴娘的,只見她急忙地來催促道:“筱卉快來,該準備換新娘禮服了!”

  蘇筱卉被伴娘拉往休息室走,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對畢鴻鈞露出個頑皮的笑容,比個勝利的手勢。

  畢鴻鈞回以溫柔的笑容。

         ☆        ☆        ☆

  畢家。

  蘇筱卉沐浴後穿著一襲浪漫色調的粉色睡衣,坐在床上凝望掛在牆上那幀放大的結婚照。

  這房間原是畢鴻鈞的睡房,只是現在多添置了一個大衣櫃、一個梳粧檯而已。

  她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不由得漸漸感到不安了起來。想到今夜自己就要從女孩蛻變成女人,不禁感到雙頰發燙。

  此時,浴室的水聲停止了,蘇筱卉雙目本能地盯著門口,心跳也驟然加快了不少,心裡不免猜測他會以何種姿態走出浴室??穿浴袍?還是下半身裡著毛巾?甚至是全裸呢?愈想愈感到緊張不安。

  好一會,水聲又傳來,蘇筱卉本能地松了一口氣。可是光坐在床上緊張也不是辦法。想起一個已婚的好友傳授的壯膽方法,於是立刻下床找出好友送她的一瓶小小瓶裝的酒。

  她扭開瓶蓋淺嘗一口,不濃不烈,微酸微甜,含在口裡挑逗味蕾和感覺的紅酒,眼睛半閉,小口小口地啜飲,眼神渙散迷離,喝完打個酒隔,配紅浮上兩頰,伸手去試,感受那微燙的溫度,還有那恰到好處的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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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3 00:26: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翌日。

  蘇筱卉背著一把大吉他來上班,當她欲搭乘電梯上樓時,身後傳來劉心瑜的叫喚。

  “筱卉等等,我也要一起搭!”

  蘇筱卉站在電梯裡按住“開”字按鈕,待她進來後才關上電梯門。

  劉心瑜見她背著一把大吉他,不禁好奇地問:

  “你帶吉他來做什麼?公司有成立樂器社團嗎?”

  蘇筱卉搖搖頭。“沒有啊,我不是參加社團,我是要表演自彈自唱給總裁聽。”

  “給總裁聽?”劉心瑜更加不解了“為什麼要表演給總裁聽?”

  “因為我??我??”蘇筱卉實在不好意思說這是求偶的才藝表演,只得垂首,臉紅地支吾其詞:“人家不好意思說啦。”

  劉心瑜見她微露羞態,心裡便猜到了幾分,故意放輕聲音似訴說秘密地問:“你是不是愛上總裁了?”

  蘇筱卉被她猜中心事,霎時粉頰泛酷,抬眸迅速地瞄她一眼。“我??我??”劉心瑜見狀,就知猜中了,更是笑著鼓勵替她打氣:“不錯、不錯,你要多多加油,將來好成為人人欽羨的總裁夫人。”

  蘇筱卉看她片刻,不覺奇怪地問:“劉姐,難道你不喜歡總裁嗎?”

  “喜歡,我當然喜歡,我愛死了他這種對員工慷慨大方的好老闆,不過……。”劉心瑜突然語氣一轉:“他那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同一號表情的老K臉,爾偶看一次還挺賞心悅目的,若是要時時刻刻面對,那可有點受不了。”

  “嗯……。”蘇筱卉秀眉微皺,偏頭想了想說:“可是我不這麼覺得呀,我滿喜歡這種莫測高深的神秘感覺。”

  劉心瑜聽了,連迭地點頭,笑說:“所以說你可能就是適合他的那個人。”

  “是這樣嗎?”蘇筱卉對自己並沒有太大的信心,心念微轉又問:“這麼說來,你是比較喜歡像副總那樣的男人嘍?”

  “喔!NO、NO、NO!”劉心瑜以一種十分老成的語氣說:“副總是典型的花花公子,玩玩可以、想認真的話得多多考慮、考慮。”

  蘇筱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也不喜歡會拋媚眼的男人。”

  當!電梯到達目的地自動門開啟,兩人想偕走出電梯。

  當蘇筱卉進入總裁室時,畢鴻鈞已在辦公室內,正站在資料櫃前翻閱資料。

  “總裁早。”

  畢鴻鈞轉首回聲“早”,待看見她背著一把似大吉他的東西,心裡不免猜測她今天的才藝表演是吉他還是大提琴。想起昨天她那可媲美“魔音穿腦”的小提琴演奏,不免心有餘悸;但相對於昨天毫無防備、倉皇起避的窘境,他今天可是有備而來。

  蘇筱卉一樣把吉他放在地上靠著桌子,滿心期待休息時間的到來,好一展她所自傲的自彈自唱。

  十點一到,休息鈴聲響起,蘇筱卉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興沖沖地走到偶像上司面前一鞠躬,甜笑著說:“今天我要表演自彈自唱,表演的曲目是‘聽海’。”語畢,轉身去拿取吉他。

  畢鴻鈞則趁她轉身背對自己之際,迅速從口袋裡掏出耳塞塞住耳朵,這樣一來,哪怕她的自彈自唱也如同“魔音穿腦”般恐怖,他也沒什麼她怕的。

  蘇筱卉拿出吉他背好,對他露出個靦腆的笑靨,微清喉嚨,開始自彈自唱了起來。

  畢鴻鈞塞了耳塞,自然是聽不見她唱些什麼,卻仍得裝出一副專注傾聽貌。

  門外,陳品謙、秦佳苓、劉心瑜三人全貼著門板站立,拉長耳朵隔著門板專住聆聽裡頭的動靜。

  好一會,陳品謙開口輕聲說:“好菜的吉他彈奏,簡直是‘亂彈’。”

  秦佳苓卻介面說:“可是歌喉不錯,如果清唱的話也許會更好。”

  劉心瑜也開口說:“我卻很佩服筱卉的勇氣。”

  這時,業務部蔣經理步出電梯,遠遠地就看見總裁室外表跡鬼崇的三人,遂悄然上前,也站到三人背後凝神靜聽片刻,隱約聽見裡頭傳來女子的歌聲,不禁出聲輕喚:“副總。”

  正在竊聽的三人聞言俱都嚇了一跳三人轉首看到是他,立刻裝出一副無事貌。

  陳品謙輕咳一聲問:“什麼事?”

  劉心瑜和秦佳苓互使個眼色,各自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蔣經理本能地看了總裁室一眼。“總裁?”

  陳品謙轉眸看門板一眼,心念微轉笑說:“現在是休息時間,總裁正在裡面進行特殊的娛樂,你先到我那兒坐一坐喝杯茶,報告總裁的事待一下再說。”

  蔣經理聽說總裁正在休閒娛樂,也不好意思硬要進去打擾,於是便接受副總的提議。

  總裁室裡,蘇筱卉正彈得高興、唱得忘情之際,繃地一聲,吉他的高音鋼弦突然斷裂。

  歌聲、琴聲倏然而止,蘇筱卉霎時愣住了,心裡雖然不停地暗罵老哥混蛋,竟給她這把爛吉他,害她在偶像上司面前丟人現眼,無法之下只是面露尷尬的笑。

  “吉他已經……。”蘇筱卉咧嘴笑了笑。“剩下沒唱完的部分,我??我用清唱的唱完它。”語畢閉上眼睛開始清唱。

  畢鴻鈞則趁她合上眼的時候,趕忙將耳塞取下收進口袋裡,以免待會被她發現。聽著她清唱歌曲的嗓音煞是乾脆好聽,宛如面眉鳥般悅耳。

  待她唱完後,他本能地拍手鼓掌,由衷地讚美著:“你唱得相當不錯。”

  受到鼓勵讚美的蘇筱卉,此刻內心的欣喜簡直難以形容,俏臉泛醜,櫻唇含笑。“謝謝。”

  畢鴻鈞則暗自慶倖自己聰明,今後只要再利用這個方法,既可免受她魔音的摧殘,又可保住她的自尊。

  蘇筱卉心裡則受到莫大的鼓舞。偶像上司的肯定,更讓她印證了母親的那句“女子無美貌還有才能”;從明天起,她要更努力地展現才藝,也話真能意外地征服偶像上司的心呢。

         ☆        ☆        ☆

  隔日一早,當蘇筱卉身著一套藍底白色圖紋的改良式中國服,出現在辦公大樓樓下大廳時,立刻吸引眾人驚豔的目光。

  它將及肩秀髮在腦後紮個小馬尾,簪上一支盤長結的仿象牙質發簪,細嫩的耳垂夾上一對猶如小菊花般的中國結耳飾,一雙靈秀睛眸透著無邪的神芒,清靈秀氣得猶如從古畫中走出來的古典美女。

  當蘇筱卉進入總裁室時,見偶像上司尚未到達,下意識感到失望。她今天的造型和穿著還是一大早請媽媽幫忙才能弄得這麼整齊。

  約莫十分鐘後,畢鴻鈞提著公事包推門而入,卻因乍見端坐在辦公桌後,那位端莊的佳人而微感一愣!

  原已開始工作的蘇筱卉聽見開門聲,本能地抬起頭來,待看見是他,立刻綻開甜美的笑靨。“總裁早。”

  畢鴻鈞看著她天真動人的笑靨,不禁感到心神一蕩,待察覺後忙收攝心神回聲:“早。”

  他走至辦公桌邊拉開大皮椅坐下,雙眼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她。小助理今天的穿著和打扮,予人一種濃濃的中國古典美韻味,很合適也很迷人,令人見著不心動也難,但心裡也不免猜想:她今天的才藝表演是古箏、月琴還是琵琶?

  休息時間一到,蘇筱卉立刻將一台小型收答錄機放在桌面,綻開笑靨說:“我今天要跳一段彩帶舞給您瞧瞧。”語畢,拿出一卷錄音帶放入卡匣內,接著又換上舞鞋。

  一切準備就緒後,再從百貨公司的紙袋裡取出兩條紅色的長緞帶,然後提著小收答錄機放到靠窗的牆邊按下播音鍵,人則站到中央的地方,擺上個看似曼妙的姿勢。

  畢鴻鈞轉動皮椅面向她,心裡則暗暗慶倖,今天她不再表演樂器,待會即使她的彩帶舞跳得活像只蚱蜢,他也只要負責鼓掌贊好就行了。

  音樂緩緩響,越辦筱卉的身體和紅色的彩帶隨著音樂擺動揮舞。她邊跳邊回憶昨晚觀看教學影帶和練習的情形,最初兩分鐘還算順利,漸漸地,帶尾竟開始相互纏繞了起來,她努力地將它們甩開,怎知一個太用力,竟把彩帶甩到上司的身上,進而纏繞上司頸項。

  蘇筱卉見狀又慌又急,本能的反應就是想把彩帶從上司身上甩開。

  “這……這只是表演的一個小插曲,沒什麼,沒事的。”她邊說邊努力地揮舞彩帶。

  哪知,不甩還好,一甩動竟反而將彩帶又纏繞一圈在畢鴻鈞身上。

  蘇筱卉更急更慌了,雙手更用力、不停地甩動,著急地想把彩帶甩開。哪知,她愈是心急,揮舞的動作愈是頻繁,彩帶就愈是不停地纏繞到他身上,不多時,畢鴻鈞連人帶椅已被她纏繞成半尊紅色木乃尹。

  端坐在皮椅上的畢鴻鈞,聯想掙脫的念頭都來不及閃過,人就已動彈不得了。

  蘇筱卉小嘴微張,看著上半身已被紅彩帶纏繞得只露出眼鏡和數綹黑髮的上司,心裡更是無比慌亂,只有囁嚅著喃喃道:“總??總裁??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本來也跳得好好的,可??可是??”畢鴻鈞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拿這個小迷糊蛋如何是好,只能命令說:“趕快幫我解開!”

  “是!是!”蘇筱卉根本無暇理會尚在播放的音樂,上前就欲解開纏繞在上司身上的緞帶。

  正當此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陳品謙一腳跨進辦公室,未及細看便喚喊:“總裁。”待看見大皮椅上被紅緞帶纏繞的上司時,愣了好半晌,才無限驚異地問:“您怎麼……?”

  畢鴻鈞被副手見著了這難堪尷尬的一幕,自個兒也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蘇筱卉紅著一張俏臉,露出尷尬的笑容,手忙腳亂地想幫他解開緞帶。

  “我??我跳彩帶舞,不??不小心就??就??”陳品謙耳聞回蕩在室內的古箏演奏曲,又看見上司如此的奇模怪樣,一個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此刻一動彈不得的畢鴻鈞被副手笑得惱羞成怒,不禁口出惡言喝斥道:“再笑,你這個月的薪水充公!”

  “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連下個月的薪水也一起充公好了。”話落,人也迅速退出總裁室,隔著厚重的門板,仍聽得見他的笑聲。

  畢鴻鈞此刻是氣惱交加,偏偏這個小助理的一雙拙手似乎愈拉扯,彩帶纏繞得愈緊,未免再讓下屬無意中闖入看見自己此刻狼狽的模樣,不禁喝令她:“你先去把門上鎖!”

  蘇筱卉一愣過後,馬上過去將門上鎖。

  “拿剪刀過來!”

  蘇筱卉依言拿來剪刀,再笨也知道偶像上司要她做什麼,遂動手將纏繞在他身上的彩帶一一剪斷。

  蘇筱卉見他俊面一片鐵青,不由得感到心懼,??地說:“總??總裁,對??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情況有??有點失控罷了。”

  幾乎快要失控的畢鴻鈞見她無辜又可憐的神情,硬生生地壓下滿腔怒氣,起身丟下一句:“將殘局收拾好。”語畢,大步走向茶水間。

  蘇筱卉畏縮在一旁目送他離去。今天好像有點弄巧成拙了,不過還好偶像上司沒有大聲責?。尋思片刻,趕忙將殘局收拾乾淨。

  下午下班前,蘇筱卉見上司的神情已恢復,三思過後,遂鼓起勇氣站到他面前。

  “總裁。”

  畢鴻鈞頭也不抬隨口應聲:“什麼事?”

  “那個??我明天想讓您瞧瞧我的廚藝,請問您喜歡什麼樣的料理?”

  畢鴻鈞聞言,心頭一跳!想起早上她那可怕的彩帶舞,不禁微感心悸,又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忍不住動氣說:“你這麼胡鬧,難道不怕我炒你魷魚嗎?”

  “炒魷魚?”蘇筱卉神情微現茫然,片刻,恍悟般地連迭點頭。

  “您想吃炒魷魚啊?這個我會,絕對沒問題。”

  畢鴻鈞只是看著她,好半晌才略略提高音量:“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跟我裝蒜?”

  “蒸的?還是加薑、蒜?”蘇筱卉喃喃重複一遍,接著重重地點頭。“我知道,原來你喜歡生鮮原味的蒸魷魚啊。”語畢更是連迭點頭。“對、對,您果然內行,薑和蒜不但可以去腥,列能添增特殊風味。”

  畢鴻鈞直視她片刻,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和一個外星人說話,於是忍不住怒問:“你是故意裝糊塗,還是想氣死我?”

  “起士?”蘇筱卉驚奇地注視他片刻,半晌才??地說:“魷魚加起士會好吃嗎?還是你曾經在大餐廳吃過這道菜?不過沒關係,我試著做做看好了,應該沒問題才對。”

  問題可大了呢!兩人簡直就是雞同鴨講般。畢鴻鈞無奈地抬手按住額角,在心裡猛歎氣,想當初若是不考量她的自尊問題,而嚴詞拒絕她的才藝秀,就沒有今天的瞎扯不清了;此刻回想起來,那時的做法根本就是一種變相的鼓勵。

  這時,蘇筱卉想起一件事,遂問:“您喜歡新鮮魷魚,還是魷魚幹泡發的脆魷魚?”

  畢鴻鈞無心再和她多做爭辯,只是朝她揮揮手。“都可以。”

  蘇筱卉一臉甜笑說:“那我兩種都準備。”

         ☆        ☆        ☆

  翌日。

  畢鴻鈞走進辦公室,才剛坐下,蘇筱卉便急巴巴地將兩個保鮮盒送至他面前並打開盒蓋。

  “這是您想吃的魷魚。”蘇筱卉笑眯眯地說。

  畢鴻鈞抬眸看她一眼。他想抓來炒的物件,其實是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小迷糊蛋!無奈之餘,卻只能暗歎氣。

  蘇筱卉指奢保鮮盒裡的小方格說:“這是我早上才做的,保證新鮮,一切都是照您的喜好來烹煮;這是用蒸的原味,加薑、加蒜的,還有起士口味的,請您慢慢品嘗。”

  畢鴻鈞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心裡不免忐忑,依據以前的慘痛經驗,這些東西下肚後下場會如何實是難料,但不吃又辜負了她的一番心血和美意。

  思忖間,計由心生,遂問:“這些東西味道如何?”

  蘇筱卉搖搖頭。“我沒有試吃,不過鹹淡應該不會差太遠才對。”

  畢鴻鈞聞言,暗暗心喜,遂綻開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既然如此,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你也一起來啊。”

  那眩惑迷人的笑容,看得蘇筱卉心神飄蕩,久久不能自持,這還是任職以來第一次看見上司露出這般迷人的笑容呢,實??實在太棒了。

  畢鴻鈞見她只是呆立,雙眼發直,遂再問:“要不要一起吃呢?”

  蘇筱卉這才回過神,慌不迭地點頭。“好、好,我去拿筷子!”話落,迅速走回自己的辦公桌,拉開抽屜取出一雙免洗筷。

  畢鴻鈞轉眸睨她一眼。等會讓她先試吃,要是有個萬一的話,就不會只有自己遭殃。

  待蘇筱卉過來後,他露出一抹十分紳士的笑容,比個請的手勢。“請。”

  蘇筱卉滿懷欣喜地睇他一眼,嬌嫩的粉頰因興奮的心情而微微泛配,偶像上司果真是個風度十足的紳士。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畢鴻鈞微笑點頭。

  蘇筱卉伸筷將每一種口味都試吃一塊,每吃一口就對自己的廚藝更增加一分信心。待看見他仍不動如山,不覺催促道:“您也快吃呀。”

  “呃……好,好啊。”畢鴻鈞雖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但心裡仍難免忐忑,不得已,只好深吸一口氣,抱著豁出去的決心伸筷夾來一塊試吃。

  嗯??味道還不錯,但畢鴻鈞仍難釋心中的疑慮,十分技巧地讓大部分的炒魷魚都進了她的肚子。

  兩個食畢後,畢鴻鈞放下筷子笑著讚美:“你的廚藝真好,這道炒魷魚相當美味。”

  “真的啊,謝謝。”蘇筱卉聽了他的讚美,喜悅的心情是筆墨難以形容的,看樣子今天的表現應該可抵過昨天“漏氣”的彩帶舞。

  畢鴻鈞望著她那滿足欣喜的顏,好似自己對她的讚美是任何事都無法相比的光榮。真是個天真的小女子。

  約莫一個鐘頭後,畢鴻鈞覺得肚子似乎開始隱隱作痛;過沒多久,痛楚突然加劇,伴隨而來的是腹部絞痛和噁心欲嘔的感覺,他立刻起身快步走進洗手間。

  正專心辦公的蘇筱感覺前面似有道黑影晃過,本能地抬頭,卻不見任何東西,轉眸才發現上司已不見人影。

  男用洗手間裡,畢鴻鈞又是嘔吐又是腹瀉,一陣折騰後,他雙手撐在洗手臺上,只覺得全身虛軟無力。

  他輕喘幾口氣,才轉身離開洗手間,哪知才剛回到座位坐下,噁心欲嘔的感覺又強烈地襲上心頭,無暇多想,又立刻轉進洗手間。

  蘇筱看見上司這不尋常的舉動,還有剛才從洗手間出來時蒼白的臉色,一種本能驅使她上前一瞧究竟。

  畢鴻鈞走進洗手間,來不及進入裡面就在洗手台邊吐了起來,幹嘔了好一會,卻吐不出東西。

  蘇筱卉尾隨而至,見狀大受驚嚇,愕然過後慌張地上前。

  “您??您不要緊吧?”

  畢鴻鈞經再次的折騰後,全身癱軟無力地倚在她身上,喃喃地說:“我不行了,快幫我叫救護車。”

         ☆        ☆        ☆

  “食物中毒。”

  醫護人員經過一陣緊急處理後,醫生如此宣佈著。

  “食物中毒?”蘇筱卉皺著秀眉,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躺在病床上注射點滴的上司,奇怪?為什麼??大早就會發生這種事?

  “知道他早上吃了什麼東西嗎?”醫生問她。

  “吃什麼東西啊?”蘇筱卉偏頭想了想。“他在家裡吃了什麼東西我是不清楚啦,不過我們在辦公室一起吃了炒魷魚。”

  “醫生聞言,雙眉微皺。“炒魷魚?”

  蘇筱卉看見醫生皺眉的表情,心裡頓生不妙,不禁囁嚅著問:“難??難道是??是因為炒魷魚的關係,可??可是??我也吃了不少啊。”

  “海鮮類的東西通常會因人而異,有人天生就對海鮮類過敏。”醫生見她臉色似乎愈來愈蒼白,隨後又說:“其實這也只是猜測,真正的原因還要等化驗結果出來才能斷定。”

  蘇筱卉送走醫生,回到病床邊坐下,望著雙目緊閉、俊顏蒼白的他,心裡的歉疚無限。如果真是“炒魷魚”出問題的話,不就比昨天那漏氣的彩帶舞捅出更大的樓子了嗎?

  唉!這麼一來,必給偶像上司十分惡劣的印象。

  不知過了多久,畢鴻鈞蘇醒了過來,緩緩地睜開眼睛,用模糊的視線望向前方的天花板。

  “您醒了呀。”蘇筱卉見他醒來,立刻綻開笑顏,但旋即又一臉愧疚的表情,揍首低垂。“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醫生剛剛說,也許是因為吃了炒魷魚的關係,所以才導致食物中毒。”

  畢鴻鈞偏頭注視她片刻,問道:“你有沒有事?”

  蘇筱卉搖搖頭。“我沒事。”

  畢鴻鈞轉回頭。

  “既然你沒事,大概不會是炒魷魚出問題。”話落暗自思忖:大部分的炒魷魚都是她吃掉的,而自己只吃了幾小塊,竟然就食物中毒,還真是有點……。

  蘇筱卉見偶像上司早上還神采奕奕,現在卻十分孱弱的模樣,心裡更是感到學安和心疼。“可是醫生說……。”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畢凱達和江幸純一臉憂心忡忡地走了進來。

  江幸純人未到聲先到??“兒子呀,我聽說你食物中毒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畢鴻鈞睨了母親一眼,語氣淡淡地:“人生難免有意外。”

  江幸純柳眉微皺,回頭看老公一眼,無奈地輕歎一口氣。

  “你這孩子??唉。”

  靜靜佇一旁的蘇筱卉,美眸左右瞟了一眼,雖然上司沒有說出真相,但還是自己認罪比較好。

  思畢,雙唇微動,囁嚅著說:“伯??伯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話落,螓首低垂,將事情的始末述說一次。

  畢凱達和江幸純聽了,頻頻對兒子和她投注驚奇的目光,原來兩人的關係已如此膩了,難怪兒子要回護她。

  “真的十分對不起,你們要處罰我也沒關係。”蘇筱卉說。

  江幸純聞言,雙眸一亮,接著執起她的小手,高興地說:“不用處罰,你只要答應我,成為我們鴻鈞的新娘子就行了。”

  蘇筱卉聽了,腦海裡冒出一個鬥大的問號,愣愣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畢鴻鈞卻是驚愕不已,轉首驚問:“媽,你胡說什麼?!”

  江幸純見兒子反應激烈,心想他也許是害羞,立刻改口說:“開個小玩笑有什麼關係。”語畢話鋒一轉:“既然有筱卉在這裡照顧你,那我們就放心了。”說完,推著老公就往外走,臨關上門前,還不忘向兒子眨眨眼。

  畢鴻鈞胡作無視,回頭對蘇筱卉說:“你別理我媽,她就是這麼無理頭。”

  蘇筱卉只能點頭,她真的搞不懂江幸純為何會突然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        ☆        ☆

  周日清晨,李惠玉和蘇仲敬外出散步,順道帶早餐回家,一進家門就看見女兒穿戴整齊,坐在客廳看晨間新聞。

  “今天公司加班嗎?”李惠玉將早餐放到她面前。

  蘇筱卉搖頭。

  “沒有啊,公司的基本政策是儘量別剝奪員工的權益,所以不太可能叫我們假日去加班的,除非有必要。”

  蘇仲敬也在一旁坐下。

  “你和朋友有約要一起出門嗎?”

  “不是。”蘇筱卉露出個嬌美、略帶靦靦的笑容。“我等會要到總裁他家,表演我昨晚練習了一個晚上的電子琴演奏。”

  蘇仲敬與老伴相視一眼,心裡對女兒如此積極的態度微感不安,可是也不忍心潑她冷水。

  “可是今天是休假日,你這麼貿然跑去找人家會不會太冒失了點?”

  “不會啦,我只是去一下下,演奏一首曲子就回來了,況且伯母也曾說過我可以隨時去拜訪。”

  蘇筱卉吃完早點,略做收拾後就帶著電子琴出門了。

  蘇仲敬目送女兒出門,才回頭看著老伴說:“筱卉這樣會不會太積極了點?”

  “會嗎?”李惠玉逕自取來早點開始食用。

  這時,蘇家麟步履不穩地從樓梯走下來,臉上有兩圈明顯的熊貓眼,神情顯得團頓疲乏。

  李惠玉見狀就問:“你昨晚做了什麼事,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糟?”

  蘇家麟有氣無力地說:“我什麼事也沒有做呀,小妹昨晚練琴練到一點多,我根本睡不著,不但如此,那恐怖的魔音還讓我惡夢連連,我要向她提出精神賠償。”

  蘇仲敬和李惠玉相視一眼,同時暗歎一口氣,蘇仲敬語帶無奈地說:“沒辦法,你只好忍耐、忍耐。”

  蘇家麟的忍耐度已至極限,不禁怒視母親一眼,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都是媽的錯,說什麼‘女子無貌還有才’甚至還鼓勵小妹去向她的偶像上司展現才藝來表達愛意。現在可好了,小妹已表現上了隱,若說她的才藝很好也就罷了,偏偏是只三腳貓,又愛現,若非她的上司是個泱泱大度的人,小妹早就被炒魷魚了。”

  講到這個,蘇家麟就想起兩天前的事,忍不住又接下去說:“對啦、對啦,說到這個炒魷魚,小妹竟然弄個什麼拿手好菜,教人家吃得食物中毒,實在有夠……。”

  李惠玉聽女兒被兒子說成了如此,忍不住替她辯護:

  “那件事也不見得是筱卉的錯,因為她也吃了相同的東西卻沒事啊。”

  蘇家麟不以為然地說:“你聽過毒蛇會毒死自己的嗎?”

  “哎,你這個孩子……。”李惠玉怒視兒子一眼。“你懂什麼,如果不讓筱卉去試,怎麼知道沒有機會?機會雖不是絕對的,但不試就永遠都沒機會,知不知道?”

  蘇家麟昨晚沒睡好,精神情緒都很羞,又聽見母親這麼回護小妹,忍不住滿腔怒氣上揚。“那個笨蛋小妹,憑什麼跟人家談機會!”

  “你說什麼?”李惠玉聞言,也忍不住動氣了。

  蘇仲敬見母子倆似乎快摩擦出爆炸的火花,連忙出聲化解危機。

  “別為這種小一起爭執。”

  蘇家麟聞言,只好轉移話題,深吸一口氣平抑怒氣,隨口問道:“筱卉怎麼不來吃早餐?”

  “她已經出門了。”

  蘇仲敬說。

  蘇家麟有點驚訝,本能地追問:“假日一大早的,去哪了?”

  李惠玉照實說出女兒的去處。

  “什麼?”蘇家麟吃驚地嚷著:“星期天竟然還跑去騷擾人家!我看她這只不知死活的魷魚被炒定了,我看我得叫我那個準備開速食店的朋友先幫她預留一個服務生的名額才行。”

  蘇仲敬和李惠玉相視一眼,心裡也有這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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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3 00:26: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畢鴻鈞將車子停在蘇家門前,下車後拉開後車門,把癱睡在後車座的蘇筱卉喚醒。

  “筱卉,起來,你家到了。”

  蘇筱卉蠕動身體,揉揉惺忪睡眼爬起。下了車,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幸好畢鴻鈞眼明手快,健臂一伸便將她撈個正著,扶著她上前按門鈴。

  門鈴響了老半天,卻不見有人來開門,此時蘇筱卉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揮揮手說:“別按了,別按了,我老爸他們不在家。”

  畢鴻鈞只是垂眸注視著身形搖晃的她。為什麼不早說呢?害他你個神經病似的猛按電鈴。“你有沒有帶鑰匙?”

  “有、有,當然有,我拿給你。”蘇筱卉醉眼迷蒙地將手伸到他西裝口袋裡,掏了老半天才不解地說:“奇怪?怎麼空空的,我記得我有帶啊。”

  畢鴻鈞此該總算見識到??原來女人醉酒後迷糊的程度和男人不相上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當下將她的小手從口袋里拉出來。

  “你找錯地主了,我的口袋裡怎麼會有你家的鑰匙。”

  “你的口袋?”蘇筱卉聞言,低頭仔細瞧了瞧,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抱歉、抱歉,我以為那是我的口袋。”

  畢鴻鈞只得耐著性子,拿來她的背包。“鑰匙可能放在背包裡,找找看。”

  蘇筱卉癡癡地一笑,直點頭。

  “對、對,我想起來了,就是放在背包裡沒錯。”語畢,找開背包翻找,不一會,拿出一串鑰匙,辯認出大門的鑰匙就欲插入鑰匙孔,哪知試了老半天仍無法將鑰匙準確地插入孔中。

  一旁,畢鴻鈞實在看不下去了,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將鑰匙準確地插入孔中,輕輕一轉,聽見鎖被彈起的響聲,接著放開她的手,旋開門把推開大門。

  “趕快進去休息吧。”為了避嫌,他並不打算進去。

  蘇筱卉呆立在門口,雖然因酒精的作用,她的意識時浮時沉,但剛才他的大掌包握住自己的小手時,流通過全身,連心跳也驟然加快了不少。

  畢鴻鈞見她呆楞原地,不覺催促道:“趕快進去休息呀。”

  “呃……好,好的。”蘇筱卉倏然回神,步履不穩地走了進去。

  畢鴻鈞站在門外送她走進客廳,正打算將門反鎖離開,突然裡頭傳來重物落地和驚叫聲。

  他本能的反應就是進去察看究竟;只見蘇筱卉跌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他連忙上前扶起她,關切地問:“你沒事吧,有沒有摔疼哪裡?”

  “沒事、沒事,只是滑了一跤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蘇筱卉在他的扶持下,身形仍搖搖晃晃的。

  畢鴻鈞見狀,實在不放心,只得問:“你房間在哪裡?我扶你進去休息。”

  “我的房間在……在二樓。”蘇筱卉迷迷糊糊地回答。

  畢鴻鈞只得半扶半抱著她登上樓梯,進入她的臥室;見她仍是一副歪歪倒倒的樣子,喑歎一口氣,抱定送佛送上西天,遂扶她上床睡下,再幫她蓋上被子。

  哪知,蘇筱卉才剛睡下就爬了起來,口中直嚷著:“好熱!我快熱死了!”語畢,就開始脫衣服,脫了外套之後,竟開始脫襯衫。

  畢鴻鈞見她迅速解開衣扣微露半片酥胸,本能地上前阻止:“等等,你別再脫了。”語畢,飛快地幫她扣上衣扣。

  豈料,蘇筱卉卻是伸手去扯他的領帶。

  “可是人家好熱!”

  “喂,你等一下。”畢鴻鈞見狀,又連忙回手拉開她扯住領帶的手。

  這時,蘇筱卉又回手開始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才一會工夫就解開了三顆。畢鴻鈞的雙眼被強迫吃下一球霜淇淋,只得慌亂地再度撥開她的手,幫她扣上衣扣。

  這時,蘇筱卉又再去扯他的領帶,一下就將他的領帶扯下,更進一步開始解開他襯衫的鈕扣。

  畢鴻鈞被她此舉嚇了一大跳,心裡不覺得發慌了起來。

  “喂!你清醒一點呀!”

  突然,門口出現三個人,個個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們……?”

  蘇仲敬、李惠玉和蘇家麟,甫抵家門就看見停在家門前的豪華大轎車,接著又見大門敞開,進入客廳就聽見樓上傳來小妹的聲音,另外還有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於是,三人悄悄地上樓察看,卻見小妹和一個俊帥英挺的男人面對面正要動手為對方脫衣服,可想而知再下來的動作就是……。

  畢鴻鈞看見三人吃驚的表情,倏地俊臉泛酡,心想這下誤會可大了!他們該不會認為他於欲對蘇筱卉竭力不軌吧?當下想出賣為自己辯解:“我??”“媽媽,你們回來了呀,新娘子漂不漂亮啊?我覺得好熱、好熱喔!”蘇筱卉說完,就想再解開他的一顆鈕扣。

  畢鴻鈞本能地回手拉住自己的領口,另一隻手仍緊抓住她的領口。

  蘇仲敬和李惠玉見狀,當下了然於胸,相視一眼忙上前;蘇仲敬抓住女兒的雙手,李惠玉則迅速接替畢鴻鈞將女兒的衣扣扣上。

  蘇家麟更是上前陪笑說:“謝謝你送令妹回來,接下來的事我們會處理,十分感謝您的熱心,我送您下樓。”

  畢鴻鈞雖然被他們搞得猶墜五裡霧中,摸不著一點頭緒,但心裡著實暗暗松了一口氣。

  此刻,蘇筱卉卻掙紮著想掙脫父親的雙用,口中仍不停地嚷著:“人家好熱,人家想脫掉衣服啦!”

  蘇仲敬只得緊抓著女兒的手腕,對於女兒一發酒瘋就想脫衣服的行為著實傷透腦筋,無奈之餘只得說:“才老伴,你趕快去把那個拿來。”

  女兒發酒瘋的嚇人舉支,李惠玉也拿她沒辦法,只得應聲“是”的準備下樓。

  她話才落,蘇家麟已端著杯子走進來。“我拿來了。”杯內有半杯色呈暗紅的液體。

  蘇筱卉這時突然轉頭四顧,然後嚷嚷:“偶像上司呢?我的偶像上司哪裡去了?”

  偶像上司?三個聞言,本能地互視一眼,心裡同時暗松一口氣!幸好剛才沒有莽撞地把他當色狼痛毆一頓,否則筱卉這只笨魷魚明天肯定會被炒。

  蘇家麟上前欲將杯子交予小妹。

  “這是你最愛喝的紅葡萄汁,快喝下去。”

  “紅葡萄汁?”蘇筱卉醉眼迷蒙地看著杯中的紅色液體,果然是好最愛的紅葡萄汁,接著從父親手中抽出右手接過杯子,仰首咕嚕嚕地一口飲盡。

  蘇家麟見小妹喝光了被他謊稱葡萄汁的紅葡萄酒,心裡默數著一??二??三??倒。

  果然,蘇筱卉雙眼一閉,身子往後癱倒,蘇仲敬接住後讓她睡下,李惠玉則替女兒蓋上被子。

  蘇家麟拿起床邊的一條絲質領帶,瞄了小妹一眼,搖搖頭。

  “筱卉發起酒瘋來真是恐怖,連上司的領帶都敢扯下來。”

  翌日,蘇筱卉又是一副沒事樣去上班,進入辦公室,看見畢鴻鈞投給她一個奇怪的眼神,停頓片刻問道:“我的東西呢?”

  這句沒頭沒腦的問話讓蘇筱卉呆愣半晌,接著現出恍然貌,快步走至辦公桌邊拿來一份檔,恭敬地送到他面前。

  “這是您要的東西。”

  畢鴻鈞只是凝自看著她。他問的是昨晚被她扯下的領帶,她竟然拿份文件給自己。算了,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個小迷糊蛋,只得暗歎一口氣的接過文件。

         ☆        ☆        ☆

  時光荏苒,蘇筱卉擔任總裁特助也快一年了,而每個上班的日子她都心情非常愉快,因為時時刻刻都可以看見她所崇敬的偶像上司,所以她最討厭見不到他的休假日。

  這天上班時,蘇筱卉按下電梯按鈕,正要關門之際,身後有人喊道:“等等,我也要搭電梯!”

  陳品謙進入電梯後才發現原來是她,本能的反應是橫移一大步,站到角落的地主,免得被她煞到楣氣。

  蘇筱卉只是看他一眼,不解副總裁為什麼每次見到她總是閃得遠遠的。

  其實,陳品謙也不是怕也,可是吃了一次大虧後,本能地就會產生一種下意識的閃避動作。看她注視電梯樓燈時一臉天真可愛的神情,突然想起一事,心念一轄,遂問:“喂,蘇大楣女,還記得一個半月前的那次聚會嗎?”

  蘇筱卉想了想點頭。“記得啊。”話落,秀眉皺,偏頭想了想說:“可是後來我怎麼回到家的事,記憶好像有點模糊。”

  “那……。”陳品謙聞言,立刻興起捉弄她的念頭。“那我告訴你好不好,你那天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喔。”

  “我嗎?”蘇筱卉嚇了一跳!不禁抬手指著自己微露驚訝的表情問:“我做了什麼事?”

  陳品謙眼眸一轉,心裡暗暗一笑,表面卻故作十分認真貌。

  “你那一天當著大家的面,大聲嚷著要強暴總裁呢。”

  蘇筱卉聞言,不但愣住了,也嚇呆了,自己真的對偶像上司做了那種事嗎?不禁自喃:“我真的做了嗎?可……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陳品謙見狀,實在很想大笑,卻又強力忍住,用力地點點頭,煞有其事地說:“你是不是做了,我不知道,不過你若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心瑜和佳苓,她們也都聽見了。”

  蘇筱卉聽了,更是心慌不已,一時不知所措,步出電梯後宜奔劉心瑜的辦公室。她想馬上問個清楚。

  陳品謙見她如此慌張的形貌,忍不住暗暗偷笑。

  蘇筱卉不經敲門就直直沖入劉心瑜的辦公室。才剛坐下準備開始工作的劉心瑜,因她的突然闖入而略受驚嚇,忙問:“怎麼了?”

  “劉姐,我??”蘇筱卉支吾了片刻才問:“我在聚會的那一天是不是強暴了總裁?”

  劉心瑜聞言,美目圓睜,不解她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雖然她那天的話挺驚世駭俗的,但她也瞭解上司是個正人君子,絕不會趁人之危。

  不過,念頭一轉、心想捉弄、捉弄她也滿好玩的,當下於是神情肅然地說:“沒錯,你的確說了這樣的話,我本想阻止你,結果還被你大聲喝斥呢。”語畢,身體微向前傾,壓低聲量、雙目盯著門口,狀似小心地問:“偷偷問你,總裁性不性感呀,身材好不好呢,你不沒有付他夜渡資啊?”

  蘇筱卉聽了,小嘴微張,呆楞了好半晌才哭喪著臉說:“怎麼辦?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呢!”語落,木然地轉身走了出去。

  劉心瑜目送她離開後才敢掩口偷笑。

  當蘇筱卉走進總裁室時,看見畢鴻鈞已坐在辦公桌前開始批閱公文,但不同往常的是他用手撐著頭,還不停地以大拇指揉著左太陽穴,眉心微擰,氣色看起來也不好。

  蘇筱卉見狀,只是悄悄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哪知正欲坐下之際??“筱卉。”

  “啊!”蘇筱卉聞言大叫一聲,立刻又站了起來,轉身面向他深深地一鞠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我,我一定會負責的。”

  畢鴻鈞反倒被她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和文詞給嚇了一跳,雙眉微皺反問:“你要我原諒你什麼?”

  “原諒我??我??”蘇筱卉再臬也不敢在他面前大膽承認罪行,只是小臉通紅,螓首低垂。

  畢鴻鈞也沒精神多理她,逕自交代工作。

  “你到樓下把昨天送過去的資料收回來,順便到企劃部去催促他們作業進度快一點。”

  蘇筱卉領命而去,臨出門前還不忘多看他一眼。

  過了好一會,畢鴻鈞突然覺得胃部隱隱作痛,不多久更是湧起噁心欲嘔的感覺;他本能地以手掩口,壓下那陣噁心感。最近應酬太多了,身體已經發出警訊了。

  不意此時蘇筱卉正巧推門進來,當她親眼目睹上司掩口欲嘔的動作時,在門口愣了好半晌才緩緩上前,心懷忐忑地將文件放到桌上。

  畢鴻鈞卻於此刻突然站起,快步走向洗手間。

  這情形看時她眼裡,頓時心生疑惑。突然間,一個奇異的念頭閃過腦際??難道偶像上司和她發生關係後不小心懷了她的小孩?不、不,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男人是不會懷孕的。若說是自己懷孕了,倒還有可能,不過這個月的“好朋友”才剛離開不久,好像這個可能性也極低。

  蘇筱卉秀眉深深皺起,苦思上司為何會突然如此。

  回到座位,畢鴻鈞在大皮椅坐下,順手摘下眼鏡,整個人往後仰躺,呼出一口氣。胃部依舊隱隱作痛,噁心的感覺還在,卻是吐不出半點東西。經過這番折騰,他感到身心俱疲,遂合上雙眼養神。

  蘇筱卉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還是確實求證一下,再來決定要怎麼負責比較好。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喚叫一聲:“總裁。”

  畢鴻鈞聞言,睜開雙眼,轉個頭,視線模糊地看著她,有氣無力的問:“什麼事?”

  “那個……一個多月前的那次聚會,你送我回家後,是……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呃……。”畢鴻鈞想不到她會突然問起這件事。想起那時的情形,心裡還感覺有些尷尬,取來眼鏡戴上,轉頭收回視線投注在公文上,假裝開事地說:“沒??沒有,沒發生什麼事啊。”

  依他的想法,女孩子家總是臉皮薄,若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面子上會掛不住,自尊也會受損。

  蘇筱卉只是盯著上司直瞧。從以前就是如此,每當她酒醉,隔日一覺醒來後,問朋友、家人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大家總是支支晤晤、眼神閃閃躲躲的,好像很怕告訴她真相。

  難道……難道自己酒醉後就搖身一變,變成想強壓男人上床的變太女色魔?

  思及此,對於先前副總和劉姐告訴她的話,就更加確不疑了。她一定是對上司做了那件不得了的事。

  這時腦筋一轉,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如果上司不甘被她侵犯,而對她提出告訴,並請求放肉體上的賠償,以上司目前的社會地位和收入來估算,她所要賠償的金額恐怕三代都還不完。

  蘇筱卉愈想愈害怕,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把心一橫,決定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拖累父母和家人,今天就跟他回家把事情做個了斷。

  下午接近下班時,畢鴻鈞又感到胃部隱隱作痛,心想不如提早下班回家休息。思畢,開始收拾桌面準備離開。

  “筱卉,我現在要走了,你離開時別忘了鎖上門。”

  蘇筱卉見他要走,急忙地叫喚著:“等??等一下,我也要一起走。”

  畢鴻鈞聞言,微感一愣,接著點點頭。

  “也好,偶爾早退也無妨。”語畢,逕自離開總裁室。

  蘇筱卉見他應允,三兩下就收拾好桌面,背起背包鎖上門,立刻追上去;待追到電梯前,見他正要關上電梯門,不禁叫嚷著:“總裁等等!我要和你一起回家!”

  畢鴻鈞等她進入電梯,雙眉微皺。

  “很抱歉,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不能順道送你回家。”

  “我不是要您送我回家,我是??”蘇筱卉螓首低垂,遲疑片刻才說:“我是想和你一起回你家。”

  “去我家?”畢鴻鈞大感不解,愕然片刻才問:“你去我家要做什麼?”

  “那個??那個??”蘇筱卉支吾片刻才說:“我有事要對你爹媽說。”

  畢鴻鈞聞言,更感不解,奇怪地問:

  “你想對我爹媽說什麼?你認識他們嗎?”

  蘇筱卉搖頭。

  “我當然不認識伯父母,可是這件事很重要,我一定要當面向你們說清楚才行。”

  畢鴻鈞真不知這個小助理到底怎麼了,但胃部抽痛的感覺似乎愈來愈強烈,暗歎一口氣,也只好帶她一起回家了。

         ☆        ☆        ☆

  畢家。畢凱達和江幸純坐在客廳的沙發椅上閒話家常;江幸純懷中抱著愛犬庫奇。自從將事業交予兒子打理之後,夫妻倆趁著身體狀況還相當健郎的時候,充分享受退休後悠然自得的生活。

  這時,大門開啟,畢鴻鈞走了進來。“我回來了。”

  畢凱達和江幸純立刻中止談話,江幸純抬眸離了牆上的時鐘一眼,問道: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有一點事,所以提早下班。”畢鴻鈞話落,回頭對蘇筱卉說:“他們就是我爹媽。”

  這時,兩人才發現兒子身後跟著一個清麗秀氣的女孩,畢凱達和江幸純見狀互視一眼,心裡暗暗高興兒子終於對女孩子產生興趣了。雖然兒子不是典型的工作狂,卻也不是個遊戲花叢間的花花公子,可是為人父母者免不了要為他的終身大事擔點心。

  不過,看樣子他們的擔心似乎多餘了,兒子今天終於帶著女朋友一起回家,要介紹她給他們認識。

  江幸純心裡欣喜不已,面露微笑,慈愛地打量著蘇筱卉。雖不是個豔麗的女子,卻是甜美清秀,尤其那雙圓晶瑩的眼眸,秀著天真無邪的神芒,予人一種十分親切易相處的感覺。

  蘇筱卉看看畢鴻鈞,又看看畢凱達、江幸純夫婦;這對看似未及五十歲的中年夫婦真是偶像上司的父母?看起來好年輕喔。

  她走上前,怯生生地微笑著問候:“伯父、伯母,你們好。”

  江幸純點頭回禮,亦微笑著問:“你和鴻鈞交往多久了?”

  交往?蘇筱卉微微一愣,回頭看著上司,不知該如何答話。

  畢鴻鈞就知道母親誤會了,只得說:“媽,你別誤會,她是我的特助蘇筱卉,說是有事情要和你們談談。”話落,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

  江幸純聞言,和老伴互視一眼,仍是微笑著說:“蘇小姐請坐,不知你有什麼話想對我們說?”

  蘇筱卉坐下後,遲疑了好一會,低下頭十分愧疚地承認罪行。

  “大約一個多月前吧,我酒醉後亂性,就……就強暴了總裁,我今天是來負責的。”說完,一顆頭垂得更低。

  畢鴻鈞聽了這番話,差點從沙發上跌下去!畢凱達和江幸純更是面面相覷。喔??噢,原來兒子吃了暗虧不敢講。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你什麼時候強暴我了?!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畢鴻鈞忍不住反問。

  蘇筱卉抬頭,一臉無比認真的表情,十分肯定地說:

  “早上的時候,副總裁告訴我的,劉姐也加以證實了。雖然我什麼都不記得,不過他們應該不會騙我才對。”

  “你錯了,他們就是在騙你。”畢鴻鈞幾乎是接著她的尾音,毫不猶豫地加以反駁。

  “是嗎?”蘇筱卉看著神情一本正經的他。若說副總裁她還有可能,可是劉姐向來對她很好,從沒騙過她呀。

  想了想,她不禁又舊事重提:

  “若說他們兩個在騙我,那麼您能告訴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天……。”畢鴻鈞看看她又看看露出好奇表情的父母。這個小笨蛋幹嘛苦苦追問不休?他怎麼能當著父母的面,揭發這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駭人隱私”呢。

  無法可想之下,只得上虛地說:

  “那天根本什麼事也沒發生。”

  嗯,看情形的確有問題,兒子一定有所隱瞞,畢凱達和江幸線交換一個了然的眼神。

  “是這樣嗎?”蘇筱卉心裡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再追問,因為偶像上司看起來好像有點動怒了。

  這時,畢鴻鈞突然覺得胃部的抽痛加劇,當下決定上醫院求診,遂起身說:“我要去醫院掛個號看診。”

  蘇筱卉聞言,連忙起身追上兩步。

  “你要去做檢查是不是?如果確定要我負責,我一定會……。”

  不意,她話未完,前方的畢鴻鈞倏然止步,霍然轉過身,冷冷地問:“要檢查什麼?檢查你,還是我?”

  “呃……這個……。”蘇筱卉看了上司的父母一眼。要她上醫院向醫師開口說要檢查自己是否完璧,她實在沒勇氣這麼做,不禁??地問:“如果可以的話,您檢查就好,回來再告訴我結果。”

  畢鴻鈞聽了,氣極反笑地問:“你聽過男人身上可以檢查出個什麼嗎?”

  蘇筱卉此時發現上司臉上雖掛著笑意,但雙眸卻射出足以殺人的駭人凶芒,嚇得本能後退一步。“好??好像不??不太可能。”

  “不是不太可能,是絕對不可能!”

  “那??這麼說來,還是要由我去檢查才行嘍。”蘇筱卉一臉的認真。

  “笨蛋!”

  畢鴻鈞大罵一聲,盯著她,用十分嚴厲的語氣說:“你給我仔細聽好,我說那天沒事就是沒事!從明天起,不准再提這件事!聽懂了嗎?”

  第一次見識到偶像上司發威,那十足的威嚴和魄力,嚇得蘇筱卉連連後退,直退到沙發邊,更是不由自言地往後坐倒。“是、是,我知道了,您說沒事就沒事,我現在馬上、立刻忘了這件事,我以後不會再提了,絕不會。”

  畢鴻鈞發頓氣後胃部更感疼痛,只得向父母說:“爸,她麻煩你處理一下。”

  畢凱達笑著點頭應允。

  畢鴻鈞走至大門前,突然轉過身,看著她冷冷地說:

  “明天,明天我一定會找副總和劉秘書好好算這筆帳。”話畢,轉身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蘇筱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後,久久仍無法從驚嚇中回神。原來自己一直錯把不發威的老虎當病貓。

  “蘇小姐、蘇小姐。”畢凱達輕喚她兩聲。

  “呃,有什麼事?”蘇筱卉這才回過神來。

  畢凱達和江幸純相視一眼笑了笑,畢凱達微笑著問:“晚餐時間快到了,要不要留下來和我們共進晚餐,還是叫司機送你回家?”

  “我??”蘇筱卉尋思片刻說:“我想回家了。”

  “那好,我去叫司機把車子開出來,你先到大門口等著。”畢凱達起身比個請的手勢。

  “謝謝伯父。”蘇筱卉再次向兩老深深一鞠躬。“非常抱歉,打擾了。”

  江幸純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暗暗可惜她不是兒子的女友。突然一個不經間的低頭,看見懷中寶貝狗兒子庫奇,那圓滾的眼眸竟與蘇筱卉的眼眸十分酷似,難怪她覺得有種親切感。

  當下笑著對它說:“我們叫哥哥去追那個姐姐回來當嫂嫂好不好?”

  庫奇偏著頭,圓滾的眼睛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微張嘴輕叫一聲??汪。

  江幸純見狀,開心地揉揉它頭頂,並玩笑地說:“那由你去說服哥哥,好不好?”

  庫奇搖著尾巴輕叫兩聲??汪、汪。

  畢凱達進來時正好聽見老伴的話,不由得搖頭笑說:

  “我說老婆啊,你這個做媽媽的不敢去說,倒想叫這只只會汪汪叫的狗兒子去說服兒子追女朋友,你覺得有道理嗎?”

  江幸純只是笑著說:“沒辦法呀,我心急嘛,可是又不想給兒子壓力,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急、別急,人家不是說日久生情、近水樓臺先得月嗎?也許再過不久,他們就會迸出愛的火花,成就一段辦公室戀情。想當初,我們不也是如此嗎?”畢凱達要老伴寬心。

  江幸純柳眉微皺,語重心長地說:“唉,兒子那死板板的個性和一成不變的老K臉,普通的女孩看一眼就敬而遠之了,想接近他的不是為名就是為利。”語畢又綻開一抹有趣的笑容。“可是剛才那個女孩好像不怎麼怕他,還說要對他負責,兒子剛才為什麼不假裝吃了虧,乾脆給好負責算了。

  畢凱達聞言,只是搖頭莞爾。兒子在他人眼中可是令人欽羨的天之驕子呢,偏偏他老媽卻把他說得像是要賤價跳樓大拍賣的樣子。

         ☆        ☆        ☆

  周日下午,蘇筱卉午睡起床後,百般無聊地坐在床上發呆,轉眸看見那條系在牆上掛勾的高級絲質領帶。

  她本以為這條領帶是大哥這忘在她房裡的,可是詢問過後才知道,好像是她從上司身上扯下來的,至於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壓根已記不得了。

  看著領帶,腦中立時浮起他的身影和俊顏,只覺得心頭有種甜甜的感覺輕輕地漾開來,這種異樣的感覺讓她驟然醒悟!她想她是真正的戀愛了,而對象則是她崇敬的偶像上司。

  有了這個警覺,霎時讓她感到驚慌和害怕!該怎麼辦才好?想上司是堂堂一個大集團的總裁,而自己只是他的小小助理而已;況且喜歡他的女人又多又貌美,自己的長相又不怎麼樣,憑什麼去喜歡他呢?

  這不免又令她憶起往事。想她多年前所暗戀的物件也是個萬人迷,後來自己雖鼓起勇氣向他表白,卻換來他一陣奚落挪揄,此刻想起來仍有一絲受傷的感覺。

  蘇筱卉忍不住長歎一口氣,心想還是偷偷地暗戀他就好了;可是接著又想,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左思右想就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找機會向上司表達愛慕之意?

  “找媽媽商量看看吧。”

  客廳裡,李惠玉正邊看電視邊挑揀晚餐要煮的豌豆,一旁的蘇家麟翻看報紙的體育版,詳讀NBA的戰況。

  蘇筱卉由樓上下來,坐到母親身邊。

  “媽,我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你幫我想想看好不好?”

  李惠玉看了女兒一眼,點頭。“說出來聽聽吧。”

  蘇筱卉螓首低垂,微露羞赧的嬌態。

  “我??我好像喜歡上我的上司了,可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向他表白我的情意。”

  蘇家麟聞言,不覺將視線從報紙移開。老早就感覺到小妹可能不自覺地愛上她的上司;因為每次全家人圍在餐桌邊吃飯時,小妹的話題總是繞著上司轉??“我們總裁如何、如何”是她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李惠玉思忖片刻,鼓勵女兒說:“我覺得你應該試著讓他知道你的心意。”

  “可是……。”蘇筱卉雖然受到母親的鼓舞,但仍面露猶豫之色,遲疑地說:“話雖這麼說,可是我既沒有美貌也沒有做人的身材,我有什麼條件去喜歡他。”

  李惠玉見女兒一副沮喪的模樣,微笑著打氣說:

  “別這麼洩氣,外在的美貌不是女人的一切。現在的時代是講究‘女子無貌還有才’的時代,我們外在不如人沒關係,我們還有豐富的記憶體和才能。”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蘇筱卉聽的母親的開示,突然醒悟地一擊掌,神情欣喜地笑說:“我可以把我以前所學的才藝一一向他展現呀。”接著向母親道謝:“媽媽,謝謝你,我這就去把小提琴找出來,秀出我的十八般才藝。”

  蘇家麟聽說小妹要秀出她的十八般才藝,下意識現出驚駭的表情,待她上樓後才問母親:“媽,你覺得小妹這樣做妥當嗎?”

  李惠玉聽了,不解地問:“有什麼不妥的?”

  蘇家麟遲疑地說:“小妹的那些才藝實在是……。”

  李惠玉怎會不知兒子想說什麼,眼眸一瞪,問:“實在怎樣?說啊。”

  “呃……沒……沒有。”蘇家麟瞧見母親嚴厲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下意識朝樓梯口望一眼,想起小妹那恐怖的十八般才藝,足可媲美武俠小說晨威力強大的降龍??不,她的物件既然是有“大魔頭”之稱的上司,說它是“降魔十八掌”也不為過。

  只是,“降魔十八掌”硬碰“大魔頭”,到底是小妹的“降魔十八掌”厲害,能擒服“大魔頭”;還是“大魔頭”神威蓋世,小妹成了一盤“妙魷魚”?結果真令人期待。

  週一一早,蘇筱卉滿心欣喜期待地提著小提琴來上班,在走道上巧遇秦佳苓。

  秦佳苓看了她手中的長木盒一眼,問:“你那個裡面是什麼?”

  蘇筱卉只是抿嘴一笑,搖搖頭。“沒有,沒什麼。”

  秦佳苓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也不便追問到底。

  當蘇筱卉進入總裁室時,畢鴻鈞正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風景一副沉思貌,她一臉甜笑著問候:“總裁早。”

  畢鴻鈞半側過臉,回聲“早”,而眼角餘光瞥見她手中的長木盒,不禁問:“你那是什麼東西?”

  蘇筱卉粉頰微泛嫣紅,不好意思地睨他一眼,輕咬下唇答道:“小提琴。”

  畢鴻鈞初時微感詫異,接著便點點頭,猜想她可能是下班後參加了公司所成立的社團活動。可是他不記得有音樂社,或許是最近才成立的也說不定。

  蘇筱卉將小提琴靠放在桌底下,輕瞟仍站在窗邊沉思的畢鴻鈞。待會休息的時候就可以秀出她的琴藝給偶像上司欣賞了。

  休息時間的鈴聲響起,畢鴻鈞也正好閱畢一份文件,提筆簽上名字,合上卷宗蓋上筆蓋,吐出一口氣,正想好好地解放身心片刻。

  一旁,蘇筱卉雖想秀出琴藝,但內心不免有些緊張、旁徨的感覺,遲疑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氣離座上前期期艾艾地說:“總??總裁,我有事要??要告訴你,希望你聽了不要太驚訝。”

  畢鴻鈞見她微低著頭,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和她平日有話直說的習性迥異,遂柔聲說:“什麼事?”

  “那個我??我??”蘇筱卉抬眸睨他一眼,未語臉先紅,??地說:“我好像喜歡你了。”

  畢鴻鈞聽到她的大膽告白,心裡十分驚訝,但表情依然不變,習慣性地抬手推推眼鏡。

  “我自知長得並不漂亮,也沒有傲人的好身材,可是我自覺我的內在並不比任何一個女孩子差,而且我會多項才藝,所以我想以藝取性,希望能獲得你的青睞,因此我今天獻醜的才藝是小提琴。”

  蘇筱卉說完,轉身回座位邊,取來她昨天才從地下室貯藏間翻找出來的小提琴。

  畢鴻鈞只是看著她。長久以來,第一次有女孩子這麼大膽,直接以文詞對他表白愛慕之心。往常那些想獲得自己青睞的女子,俱都以暗示或眼神挑逗,甚至在特定的場合,以衣著展露自己的好身材,企圖用肉體勾起男人那動物性的欲望,因此像她這樣想以才藝取勝的女子,還真是第一次碰到。

  蘇筱卉拿來小提琴站到他面前,擺出姿勢,桃腮泛酡,微露羞怯的笑靨。

  “我今天要演奏的曲目,是我最喜歡的校園民歌??野百合也有奏,敬請指教。”話落,合上雙眼,慢慢地拉動琴弦,展示她昨晚練習兩個鐘頭的成果。

  琴聲響起,畢鴻鈞兩道濃黑的雙眉立刻糾結成團!這樣的琴聲簡直比殺豬的尖叫聲還可怕,足稱得上是“魔音穿腦”,他本能地抬手捂住耳朵。

  片刻,魔音還持續著,畢鴻鈞實在無法忍受這恐怖的琴音,幾乎要將他的大腦震盪成漿,甚至感覺到全身的細胞都想逃出身體,無奈之餘,只好趁她閉目專心拉琴時,悄然無聲地離開總裁室,避難去也。

  副總裁室裡,陳品謙在休息時間裡,正轉過大皮椅和秘書秦佳苓閒聊瞎扯。

  突然門被打開,畢鴻鈞不經敲門便推門而入。

  陳品謙見狀,立刻中止談話,看見上司一臉嚴肅的表情,遂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畢鴻鈞哪能說是因為受不了小助理那可怕的琴音而逃出總裁室。

  陳品謙和秦佳苓見狀,想視一眼,互換個眼神。上司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這裡來,正待仔細問個清楚之際??“總裁在不在這裡?”

  蘇筱卉拿著小提琴出現在門口,剛才演奏到一半睜開眼睛,想看偶像上司對自己的才藝有何指教,哪知,一睜開眼睛卻不見他的蹤影,只好尋往隔壁的副總裁室。

  畢鴻鈞見她尋來,只得找理由掩飾自己落荒而逃的事。

  “我剛好有事情要和副總談談。”

  蘇筱卉看看陳品謙和秦佳苓,思忖片刻說:“那這樣好了,你們談你們的公事,我繼續把後面的半首歌拉完。”

  她想,休息的時間僅短短十五分鐘,所以必須把握時間才行。語畢,擺好姿態、合上雙眼,就繼續拉未完的演奏曲。

  琴音一起,室內三人面色遽完,個個本能地抬手揚住耳朵,相互換個眼神,悄悄地朝門口移動,逃竄而出。

  蘇筱卉演奏完畢,睜開眼睛笑問:“你們覺得我拉得……。”待看見室內已空無一個,不禁抬手搔搔頭,一臉迷惑地懷顧室內,自語著:“奇怪?大家都到哪裡去了?”

  這時,休息中止的鈴聲響起,蘇筱卉只好滿心狐疑回到總裁室。

  蘇筱卉見他回來,立刻高興地笑問:“您覺得我的小提琴拉得如何?”

  畢鴻鈞說不出她的小提琴演奏足可媲美“魔音穿腦”,令人聞之想逃,怕說實話會重傷她的自尊,只是抬手推推眼鏡,昧著良心說:“還不錯。”

  他的誇獎令蘇筱卉欣喜不已,也更令她對自己有信心。

  “那我明天換表演另一項才藝給您瞧瞧。”

  畢鴻鈞聞言,倏覺腦中一陣暈眩!本能地以手撐著額角,有預感這可能是他苦難日子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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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3 00:26: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畢鴻鈞邊說邊注意到其中幾人的神情有點奇怪,似乎正正隱忍著什麼,突然間,身旁的副總裁陳品謙站了起來,匆匆丟下一句:

  “對不起,我有急事。”語畢匆匆往外走。

  畢鴻鈞立刻停止發言,轉首看著副手離去的背影,弄不清楚他究竟有什麼急事。

  這時,年約三十的張經理也站了起來,神色微現尷尬地問:“畢總裁,借用一下洗手間。”

  “好,請便。”

  哪知,張經理一走出會議室,立刻又有兩人表示要借用洗手間,最後連羅婉琳也走了出去。

  畢鴻鈞與在座的其他人互視一眼,眾人眼中皆露出一抹困惑的眼神。

  不一會,外面傳來一聲高分貝的女聲尖叫,畢鴻鈞聽出那是羅婉琳的尖叫聲,立刻離開會議室前往探個究竟。

  只見羅婉琳花容失色,神色驚惶地指著女廁:

  “裡??裡面有??有蟑螂!”

  畢鴻鈞只得上前察看,的確,馬桶裡正有兩隻蟑螂在游泳,一時間他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這時,身後突然冒出一句:

  “原來還沒溺死啊。”

  畢鴻鈞聞聲回頭,看見蘇筱卉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後。

  蘇筱卉剛剛聽見女廁傳來驚叫聲,才想起蟑螂的事,只見她不慌不忙上前按下沖水鈕,瞬間兩隻蟑螂便隨著水流消失無蹤了。

  “好了,你可以安心使用了。”蘇筱卉對羅婉琳做出邀請的手勢。

  羅婉琳仍驚魂未定地朝裡面探頭,一時間還心有餘悸。

  此時,蘇筱卉突然想起一件事,口出驚人之語。

  “我想起來了!我剛才抓蟑螂好像忘了洗手就泡咖啡。”語畢,將手抬近嗅了嗅,綻開一抹天真的笑容。“不過,好像沒有奇怪的味道。”

  羅婉琳聞言,雙眸白眼一翻便昏了過去,站在她身後的一位男士見狀,連忙伸臂扶住她。雖然如此但剛才喝過咖啡的幾位男士們卻個個面露異色。

  外頭的陳品謙才剛走到門邊,聽到蘇筱卉的話,俊面目時一版慘白,腦中不禁浮現咖啡裡漂浮著一隻蟑螂腳的畫面,本能地又轉身匆匆往外走。

  畢鴻鈞聽說咖啡是她泡的,除了暗自慶倖沒喝它之外,對於這個小迷糊蛋,竟為自己惹來這麻煩而感到無可奈何。

  蘇筱卉見偶像上司露出惱憂的神情,又見眾人對她投注怒意的目光,相當識時務地緩緩移動腳步,悄悄地離開這是非之地。

  **翌日。

  當蘇筱卉踏進辦公室時,就看見劉心瑜坐在她的位置上,正用漂亮的包裝紙包裝一個紙盒。

  “劉姐早。”

  劉心瑜看到她,忍不住露出一抹有趣的笑意。“早。”

  “這是什麼?”蘇筱卉走近才發現桌子旁的地上放著好幾個紙袋。

  劉心瑜撕下一片透明膠帶貼黏包裝紙。

  “這是為了昨天的事而準備的道歉禮物。”語畢,將包好的禮物遞到她面前。“拿著。”

  蘇筱卉依言接過禮物,卻不解地問:“我拿這個要做什麼?”

  “去向副總裁道歉呀。”劉心瑜一個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我聽說他昨天的情況滿慘的。”

  蘇筱卉聞言,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只是看著手中的禮物,遲遲不敢到隔壁的副總裁室去向陳品謙道歉。

  劉心瑜見她一副小可憐的模樣,遂起身。

  “我陪你去道歉吧。”

  “謝謝劉姐。”

  兩個相偕來到副總裁室,正準備開始辦公的陳品謙,見到蘇筱卉時不由得一陣心悸!想起昨天被她搞得又拉又吐的狼狽狀況。她簡直就是個“超級大楣星”!誰碰到她誰倒楣!

  “副總裁,昨天的事我很抱歉。”蘇筱卉必恭必敬地欲將禮物交給他。“這是小小的道歉禮,請您收下。”

  陳品謙根本不敢伸手去接,怕它是一顆土制炸彈,會炸得他灰頭土臉、支離破碎。

  一旁的劉心瑜見狀,則咬著舌頭憋住氣,強抑快脫口而出的笑。

  片刻,陳品謙強自鎮定地說:“放著就好。”

  “是。”蘇筱卉依言將禮物擺在桌角,然後和劉心瑜相偕離開副總裁室。

  陳品謙待兩人離開,才指示秘書秦佳苓過來幫他折禮物。

  秦佳苓一臉狐疑地走過去幫上司拆開禮物,是一盒附有酒杯的高級洋酒禮盒。

  陳品謙小心翼翼地看了洋酒禮盒好一會,才指示秘書將它收到櫃子裡擺著。

  秦佳苓依言而行。

  陳品謙這下總算明白頂頭上司為何不要他的小助理做那些所謂雜七雜八的事了。原來不是沒有原因的,而自己竟是老壽星吃砒孀??當真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叫蘇筱卉這個“大楣女”去逃泡咖啡給大家喝!

  秦佳苓看見上司俊臉蒼白,不禁關心地問:“副總裁,您怎麼了?”

  “沒有,沒什麼事,你去忙你的吧。”陳品謙哪能讓她知道,自己因昨天的事而嚇得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        ☆        ☆

  蘇筱卉和劉心瑜由隔壁回到總裁室時,畢鴻鈞已經來上班了。

  蘇筱卉見到他,立刻彎腰敬個近九十度的禮。

  “總裁,對不起,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責怪她也無濟於事,畢鴻鈞只是淡淡地說:“沒關係,不過你得去向大家道歉,我會陪你去的。”語畢,轉向劉心瑜詢問:“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劉心瑜點頭。

  “是的,都準備好了,剛才也陪筱卉去向副總裁道歉了。”

  畢鴻鈞點頭。

  “你做得很好,謝謝。”

  “哪裡,您過獎了。”劉心瑜綻開一抹欣喜的笑容。她最欣賞上司這個優點??不吝於給下屬讚美。

  蘇筱卉看著擺在地上的禮物,不禁問道:“總裁,這些禮物的錢,是不是要我支付?”

  畢鴻鈞和劉心瑜對視一眼,反問:“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蘇筱卉肯定地點點頭。

  畢鴻鈞朝劉心瑜點頭。“反帳單給她。”

  劉心瑜睇了上司一眼,心知他當真的萬分不大,於是依言反帳單遞給蘇筱卉。

  蘇筱卉接過帳單,待看清上頭令人咋舌的六位數金額時,不禁哭喪著一張小臉說:“這麼多啊,我會破產。”

  畢鴻鈞見她哭喪著小臉的模樣,忍不住嘴角輕揚,隱露出一抹有趣的笑意。

  “總裁跟你開開玩笑而已,這禮物的錢不用你支付。”

  蘇筱卉聞言,轉憂為喜,幾乎感動涕零地說:

  “謝謝總裁,您的大恩大德,小的一生永銘心中。”

  畢鴻鈞見狀,只得搖搖頭。

  “別說得這麼誇張,我沒有那麼偉大。”

  “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我最偉大的偶像上司。”蘇筱卉忍不住說出自己對他的崇敬之心。

  畢鴻鈞只是搖搖頭,不置一詞,劉心瑜則面露有趣的笑。

  這時,畢鴻鈞朝她吩咐:“禮物拿著,我們該去拜訪人家了。”

  “是,小的遵命。”蘇筱卉彎下腰提起紙袋。

  劉心瑜見狀,立刻上前。

  “我幫你拿下去好了。”

  畢鴻鈞也上前打算幫忙。

  哪知,蘇筱卉卻連迭地說:“不用、不用,我自己一個人提得動的。”

  畢鴻鈞和劉心瑜見看似嬌弱的她,雙手各提了好幾袋的禮物,卻不顯吃力的樣子,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我們走了。”畢鴻鈞率先走了出去。

  “是。”蘇筱卉隨後跟了上去。

  劉心瑜亦跟隨兩人離開總裁室並順手將門上鎖,以防閒雜人闖入。望著進入電梯的兩人,她忍不住搖頭低笑。她擔任總裁秘書兩年多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碰到部屬闖禍,必須由總裁親自出馬去向人家道歉呢。

         ☆        ☆        ☆

  一個上午的時間,畢鴻鈞帶領他的小助理,逐一去拜訪昨天那些倒楣的合作夥伴代表,為昨天的烏龍事件道歉。

  當拜訪行結束後,時間已近中午了,駕車的畢鴻鈞突然開口:“我們吃過午飯再回去,想吃些什麼,我請客。”

  蘇筱卉霎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接著又想起昨天是自己迷糊闖了禍,害得上司今天正事沒做,得陪著她去向人家道歉。幸好偶像上司的面子夠大,那些人也懂得不看僧面看佛面的道理,所以並沒有為難她。

  思及此,她覺得午餐應該由她請才對,遂說:“今天給您添了那麼多麻煩,所以應該我請客才對。”

  畢鴻鈞轉首看她一眼,點頭。“好啊,我們吃什麼?”

  蘇筱卉見他答應了,立刻掏出隨身的錢包,打開一看,卻愣住了!小錢包裡竟然只有一百多塊!這下可糗大了!一百多塊能幹什麼?急得她心裡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抬眸剛好看見前方醒目的大招牌,不禁脫口而出:“我們去吃麥當勞!”

  畢鴻鈞聞言,微微一愣,但旋即點頭答:“好。”

  蘇筱卉偷偷地將小錢包內的錢大略數了一下,在心裡盤算該點些什麼。

  畢鴻鈞只是睨她一眼,在附近找個停車位停車,兩人就相偕進入速食店。因今天是非假日,距離中午尚有一段時間,所以用餐的人不多,但當畢鴻鈞出現時,仍令店內的眾人眼睛為之一亮!

  蘇筱卉找個位置請他坐下。“您請坐,我去幫您點餐。

  “謝謝。”

  畢鴻鈞坐下後環視一周,感覺仿佛時光倒流。已記不得多久不曾再來過這種地方了。望著前方一對年輕夫妻陪小孩用餐的畫面??也許將來結婚生子後,自己恐怕也會像那對夫妻一樣,因孩子的要求而全家來此用餐。

  “對不起,證您久等了。”蘇筱卉端來餐點,將漢堡、薯條、雞塊、可樂放至他面前。“您請用。”話落,也在他對面落座。

  畢鴻鈞見她面前只有一小杯可樂,不禁問:“你不吃其它的東西嗎?”

  蘇筱卉哪能說傾她小錢包裡所有的財產,只夠買這些東西而已,只得微笑著瞎扯。

  “我??我正在減肥。”

  剛才在車上畢鴻鈞無意中瞄見她拿著小錢包發呆了好半晌,也許是阮囊羞澀吧。尋思片刻,把雞塊和薯條放至她面前。

  “不當的減重反而會對健康造成不良影響。”

  “可是您……。”

  “剛才一趟拜訪下來,我少說也喝了五杯咖啡,所以也不太餓,一個大漢堡就夠了。”畢鴻鈞說。

  蘇筱卉凝視上司片刻,突然見識到他如此溫柔體貼的一面,一顆芳心猶如小鹿亂撞般怦怦直跳,不禁桃肋微暈,螓首低垂輕語一句:“謝謝。”

  畢鴻鈞見她突然現出小兒女般迷人的嬌態,心裡沒由來地感到一蕩!雖然她沒有驚人的美貌,但個性迷糊中帶著坦率、天真,是個好相處的女孩。

  下午,下班前蘇筱卉才想起公車儲值票好像快用完了,當她從背包裡拿出儲值卡時,才發現已用完了,小錢包的錢中午已用得一毛不剩……別慌、別慌!記得平常背包中都放了不少零錢的。

  哪知,她翻遍了背包,只尋到一個十元的銅板,她不死心地又繼續翻找,期望能再找出個五元的銅板。無奈天不從人願,沒有就是沒有,最後不得不放棄。

  該怎麼辦呢?正當她急得不知該如何好時,突然靈光乍現!想起可以去向劉心瑜借五塊錢。當她站起來欲離座,卻又想起劉心瑜因為有事,一小時之前已來向上司請假離開了。

  唉!今天真是背到家了。蘇筱卉頹然坐下。已無法可想了。雖然進入公司任職已經有大半年了,但熟悉的人除了秘書劉姐和偶像上司外,其他同事都是上下班時的一面之緣。

  最後,她只好硬起頭皮去向上司求救。

  “總裁,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

  畢鴻鈞仍專住於工作,頭也不抬地問:“什麼事?”

  蘇筱卉略遲疑了下才說:“可不可以借我五塊錢坐公車回家,我的公車票剛好用完了。”

  畢鴻鈞愣了愣,抬起頭看見她低著頭,一副羞慚的模樣,暗忖片刻才說:

  “待會一起下班,我順道送你回家,不過必須等我一會。”

  “好,謝謝。”蘇筱卉聽上司說要順道送她回家,感激得差點痛哭流涕。

  下班時間已過了十餘分鐘,畢鴻鈞批完最後一份公文,將辦公桌略做收拾,拿過公事包招呼一聲:“筱卉,我們走了。”

  片刻不見回應,他轉首竟看見她趴在桌上睡覺,還一副睡得十分香甜的模樣。

  畢鴻鈞只得過去輕輕喚醒她:“筱卉,我們該走了。”

  她一會,蘇筱卉才緩緩地爬起來,用手揉揉惺忪睡眼,迷糊地問:“該走了?要走了哪裡?”

  畢鴻鈞抬手推推眼鏡,真拿這個小迷糊蛋沒辦法。

  “該下班回家了,我答應要順道送你回家的。”

  “啊!”蘇筱卉這才猛然想起這件事,因為等得太無聊了,所以忍不住瞌睡蟲就跑出來了,霎時間小臉通紅,連忙拿過背包起身,??地說:“對??對不起。”

  畢鴻鈞見她已清醒,遂轉身朝門口走去,蘇筱也連忙跟了上去,臨出門時順手將辦公室上鎖。

  同一時間,副總裁陳品謙也正好要下班,他看見蘇筱卉像個小媳婦似地跟在畢鴻鈞身後,看樣子好似要一起下班。頭頭該不會真看上了那個“大楣女”吧?想起上次的事,他忍不住為上司捏了反冷汗。

         ☆        ☆        ☆

  周日午後,下了場不大不小的陣雨,蘇筱卉坐在床上趴在窗邊,凝視窗臺外的鄉球花盆栽。寬大的葉芽蒼翠欲滴,每片葉芽上都有一滴晶瑩的雨珠,葉芽上的雨珠順著樹枝滾向下一片葉芽,同那片葉芽的水珠匯合,滴到窗臺上。

  旁邊一棵色彩斑斕的彩葉芽,葉上的圓滾雨珠映照著色彩豔麗的葉子,仿如一盤五彩珠般閃耀著動人的光芒。

  唉!好無聊喔。蘇筱卉無奈地長吧一口氣。周休二日放兩天假,無聊得整個人都快發黴了。

  為什麼會覺得這麼無聊呢?記得以前不曾有過如此煩悶的心情呀,為什麼最近的休假日總令她感到心情不舒坦?該不會自己開始有了“工作狂”的徽兆吧?

  想到工作,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偶像上司俊挺的身影;想到她心目中所崇拜的人,嘴角不覺漾開一抹甜美的笑容。

  想他那挺拔、器宇軒昂的迷人風采,他抬手推眼鏡的樣子,以及一張處變不驚的老K臉,還有那隱藏在威嚴表情下的她脾氣想想自己自任職以來做了多少蠢事,偶像上司卻從未厲聲指責過她……想著、想著,心靈深處不禁產生了一股悸動的感覺。

  驀然間,她坐直身子,雙手捧心,現出一副驚駭莫名的表情!她竟會對上司產生心動的感覺!難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偶像上司?!

  霎時間,心頭如小鹿般亂撞,雙頰也似星火燎原般燙燒了起來;她下意識抬手捧著雙頰,喃喃自語:“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我怎麼可以喜歡上他呢,他是我的英雄偶像,是我最最崇敬的人,我又不是絕世大美人,怎麼可以喜歡上他,我??我實在是太不自量力、太不要臉了。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此時,李惠玉拿著女兒送洗的兩套衣服走進她房間,見女兒坐在窗邊對著盆栽喃喃自語,忍不住搖頭笑笑說:“筱卉,你的衣服我幫你拿回來了。”語畢,打開衣櫃將衣服掛好。

  蘇筱卉卻仿若未聞般,仍一手撫著頰側,一手揪著腦前衣襟自語著:

  “我現在該怎麼辦呢?我??我絕不能讓自己喜歡上他,我??我一定要讓自己假裝不知道這回事才行。”

  李惠玉見女兒仍是自言自語,只得關上衣櫃,轉身走了出去。

         ☆        ☆        ☆

  週一。

  蘇筱卉上班時,才踏出電梯,遠遠地就看見畢鴻鈞和陳品謙站在副總裁室的門外,狀似討論公事的樣子。

  她經過兩人身邊時,微欠身向兩人問候:

  “總裁早,副總裁早。”

  畢鴻鈞淡淡地回句“早”,而陳品謙只是目送她走進總裁室,然後問:“頭頭,您覺得她如何?”

  畢鴻鈞不知副手為何突然問這個,微愣後答:“工作上的表現可圈可點,至於其他方面,普通。”

  “真的嗎?”陳品謙不禁露出懷疑的眼神。

  畢鴻鈞眉心微蹙。“你在懷疑什麼?”

  陳品謙遲疑片刻才放大膽子問:“頭頭,您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我?”

  畢鴻鈞微微一愣!自己對她有意思?似乎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卻也不討厭就是了。尋思片刻搖頭。

  “應該沒有吧。”

  好個奇怪的答案。陳品謙狐疑地看上司一眼。依他這兩年來的側面觀察,上司對美女似乎沒有多大的興趣,也許是因為現今人造美女比比皆是;當然,對醜女的興趣亦缺缺。至於中等美女嘛……說不定他就是喜歡不妍不媸的清麗佳人,而蘇筱卉正好是這類型的女子。

  畢鴻鈞睇了副手一眼,豈會不知他心裡正轉著什麼樣的念頭,遂道:“好好地做你的事,別多做無謂的猜測。”

  陳品謙連忙收攝心神應聲:“是。”

         ☆        ☆        ☆

  蘇筱卉一進總裁室,就看見劉心瑜正將手裡的確良數個卷宗按順序疊放在畢鴻鈞辦公桌的右上角,以方便上司順手取來批閱。

  劉心瑜見她走進來,立刻開口問:“今天有個聚餐,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蘇筱卉愣了愣才問:“什麼性質的聚餐?”

  “好像是業績再創新高,所以大家聚餐慶祝同歡,由總裁宴請各部門的主管。”劉心瑜說。

  蘇筱卉想了想問:“可是我不是高級主管呀。”

  劉心瑜笑笑說:“可是我們是總裁身邊的人,像這樣的聚會我們通常也會一起去,反正也不是什麼嚴肅的場合,只是大家聚聚,一起聊聊天,熱鬧一下而已。佳苓也要參加。”

  蘇筱卉思忖片刻點頭。“好,我也參加好了。”

  劉心瑜見她答應,遂露出欣喜的笑容。

  這時,畢鴻鈞也進入辦公室,看見蘇筱卉就問:

  “今晚有個輕鬆的聚會,你也一起來參加吧。”因為身為他的秘書和特助,平常沒什麼機會參加各部門所舉辦的同樂活動。

  蘇筱卉微笑著答:“劉姐剛才告訴我了,我也答應了。”

  畢鴻鈞點頭。“下班後你們就搭我的車一起過去。”

  劉心瑜和蘇筱卉相視一眼,劉聲答好。

  **傍晚,當他們三人到達聚餐地點時,各部門的主管們幾乎都到齊了,大包廂裡的表演臺上已有個在大唱卡拉OK。

  蘇筱卉見大家雖還是一身上班時的穿著,但神情間已多了幾分輕鬆自在,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歡愉的笑容。

  早一步到達的陳品謙和秦佳苓,正和行銷部周經理談笑,轉首看見畢鴻鈞,便笑問:“頭頭,您現在才到啊。”

  “有事耽誤了一點時間。”畢鴻鈞十分紳士地讓蘇筱卉和劉心瑜先入座。

  陳品謙看見蘇筱卉,不禁脫口而出:“大楣女也來了。”

  周圍聽到他這句話的人,紛紛對蘇筱卉投注訝異的目光。她也許稱得上是美女,但絕不是“大美女”。

  蘇筱卉迅速睇了眾人一眼,亦朝陳品謙投注不解的目光。

  陳品謙此時才驚覺失言了,忙將話轉開,面露不由衷的笑容。

  “蘇小姐這麼可愛,當然是大美女啊,你們說對不對?”

  眾人被問及,大半的人心裡都知道副總裁睜眼說瞎話,但都不好意思不捧場,個個只好面露微笑直點頭。

  這時,陳品謙見蘇筱卉正欲落坐在自己身邊,慌得連忙站起。

  “等一下,你和心瑜交換一下位置比較好。”

  蘇筱卉聞言,面露不解之色,劉心瑜則在心裡暗罵一聲“無聊”,然後依言和蘇筱卉互換位置。

  雖然如此,陳品謙還是不太放心,遂轉首對他的秘書秦佳苓說:“佳苓,我和你換個位置。”

  秦佳苓卻是不動如山,只是仰首問:“為什麼?”

  陳品謙轉眸看了蘇筱卉一眼,微笑答:“我們那層樓裡只有你們三個女孩,平常又各忙各的,難得今天有這個機會,你們就坐在一起好好地聊聊。”

  鬼話!秦佳苓賞了上司一記大白眼。跟隨他近三年了,怎會不知他是什麼樣的個性!瞧他表面上說得漂亮,骨子裡卻不知搞什麼飛機,忖度之餘仍是和他交換了位置。

  這時,陳品謙才稍感安心。隔了兩個人的距離,“大楣女”的楣氣應該不會煞到他才對。

  劉心瑜和秦佳苓互視一眼,交換個眼神,齊睨到副總裁一眼,回頭對神情略顯落寞的蘇筱卉說:“別理副總,他有時候很神經的。”

  秦佳苓則取來杯子和果汁,倒杯果汁給她。

  “筱卉,你別理副總,我們吃我們的。”

  畢鴻鈞也端來一盤具地中海風味的義大利千層面放到她面前。

  “不必不拘束,想吃什麼都別客氣。”

  “謝謝。”蘇筱卉見偶像上司待自己這麼好,不由得感到一陣悸動,本能地螓首低垂,現出羞怯的嬌模樣。

  劉心瑜見狀,朝秦佳苓眨了眨眼,秦佳苓也回給她一個奇怪的眼神。

  一頓飽餐後,劉心瑜和秦佳苓同邀蘇筱卉上臺高歌一曲,蘇筱卉見有兩人相伴,也欣然同意。

  豈料,三人的歌聲竟優美如天簌般,使得眾人紛紛轉首對她們投注驚異的目光。一曲唱畢,不止贏得大家的掌聲,甚至還有不少人大叫安可,要求她們再多唱兩曲。

  於是,三個女孩就應大家的要求再高歌兩曲。

  當三人回到座位時,連唱三首歌的蘇筱卉覺得喉嚨好幹,不及細看便順手端來面前的烏龍茶一口飲盡。奇怪?這杯烏龍茶的味道怎麼辣辣烈烈的?將空杯端近鼻端輕嗅一下,隱約有股酒味。

  “筱卉,你唱歌時的嗓音相當柔和優美,以前接受過歌唱訓練嗎?”劉心瑜笑問。

  蘇筱卉猛搖頭。“沒有,不過念高中時曾參加過合唱團。”

  “原來是這樣。”劉心瑜點點頭。

  突然,蘇筱卉開始感到有點暈眩。難道是因為剛才一陣猛搖頭所引起的?漸漸地,連意識、思緒都開始紊亂了起來。

  這時,財務經理端著酒杯過來邀酒。“總裁,蔣經理,我敬你們一杯。”

  正在談話的畢鴻鈞和業務部蔣經理立刻中止談話。蔣經理端起酒杯,而畢鴻鈞卻赫然發現置於面前的那杯威士卡已空,猶記得他只喝了一小口……

  這時,蘇筱卉開始覺得眼前的景物正在左右晃動,轉首看見偶像上司那有棱有角的側面,心底那無名的愛慕之心,竟悄悄地竄升、難以壓抑,只覺得此時的他真是迷煞人也,讓人忍不住想抱一抱他。

  畢鴻鈞掃視桌面一眼,看見她面前有杯顏色與威士卡相近的烏龍茶,遂問:“筱卉,是不是你誤喝了我的威士卡?”

  問話才落,蘇筱卻卻霍然站起,俯視著畢鴻鈞大聲地說:“總裁,我想要強抱你。”

  此話一出,立即語驚四座!好??好個大膽的小女子,竟然在此公開的場合,公然說要強暴男人!對象還是集團的大頭頭,真個是膽大包天。

  畢鴻鈞亦被嚇了一跳,但表面仍是一派恒常的鎮定表情,仰眸透過鏡片看見小助理眼神迷蒙渙散,猜想她極有可能誤喝了他的酒,所以才會如此反常。

  她身後的劉心瑜忙抬手拉著她的手,掃視眾人一眼,小聲地勸她:“筱卉、蘇筱卉,你要胡說什麼,趕快坐下來啦。”

  哪知,蘇筱卉回頭杏眸一瞪,揮手甩開她的手,一副盛氣淩人貌。

  “囉嗦,不要阻止我,我說要做就是要做。”

  劉心瑜因她的喝斥而嚇了一大跳,再也不敢勸阻。

  此時,秦佳苓靠上來在她的耳畔細語:“別勸好,她好像怪怪的。”

  畢鴻鈞見她如此失常、失態,只得起身對她說:“你醉了。走,我送你回家。”

  他剛才坐著的時候,蘇筱卉因居高臨下,所以敢大聲吆喝,這會偶像上司站了起來,高大挺拔的身軀將她的氣焰給壓了下去。

  “我??我??”蘇筱卉一時之間被他的氣勢所懾,??了好半晌才說:“我就是要這麼做。”

  畢鴻鈞自然不把她剛才的驚人之語當一回事,只是微微一笑,舒臂輕攙著她,準備離開送她回家。

  蘇筱卉步履不穩,身形搖晃地被推著往外走,邊走還邊說:“如果你敢不答應,我要叫我爸和我哥幫忙抓住你。”

  畢鴻鈞對她的醉言醉語未做回應,倒是聽到這番話的眾人,個個面面相覷,微露驚駭之色;雖是如此,倒也不擔心頭頭會就此被她得逞,畢竟一個女人要對男人做那種事並非易事,更何況她還一副醉態可掬的模樣。

  一旁的陳品謙則暗暗慶倖,幸好自己洞觸先機和秦佳苓互換位置,否則她想要強暴的物件就會變成自己了。她可怕、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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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3 00:25: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晚上,蘇家一家四口坐在客廳邊吃水果邊看電視。

  蘇筱卉雖是將視線放在螢幕上,但心思卻還停留在下午的事件上,最後忍不住問:“媽,我告訴你喔,我今天下午在公司做了一件大糗事。”接著低下頭露出羞慚的神情。“我很雞婆的在男用洗手間地地板上打臘,結果害得我上司一進去就滑了一大跤,不但如此,連我自己也滑了王跤,摔得屁股痛死了。”

  蘇家父子聞言,立刻現出驚駭莫名的表情,兩人心裡同時暗道:完了,她又要被炒魷魚了。

  李惠玉聞言,柳眉微皺,開口訓戒:“女兒啊,你也真是的,洗手間本來就是容易弄濕的地方,你應該讓它保持乾燥才是正確的。”

  蘇筱卉看著母親,一臉苦惱的神情,自責地說:“早知如此,我就不該這麼用想天開又雞婆。”

  “沒關係、沒關係,我今天下午經過一家西點名店時,順道進去買了兩、三包法式小西點,你明天可以帶一包做賠罪的小禮物,請上司原諒你的無心之過。”

  “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拿,免得明天忘記了。”蘇筱卉立刻起身走進飯廳,打開櫃子取出一包包裝精緻小巧的法式小西點。

  蘇筱卉拿著小西點高高興興地上樓回到房間。也要把它放進背包裡,這樣明天才不會忘了帶。

  蘇家麟望著小妹上樓的身影,不禁感到憂心地說:“小妹這麼迷糊,會不會又像前兩次一樣被老闆給資遣了?”

  蘇仲敬只是搖搖頭,實在搞不懂女兒一副聰明相??其實也真的挺聰明,偏偏不知為什麼有時所做出來的事會笨得讓人無法領教!

  “你們父子倆別杞人憂天了。如果筱卉這次再被資遣的話,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能怪她上司沒有識人之明,咱們家筱卉可是難得的好員工呢。”李惠玉相當回護寶貝女兒。

  蘇家麟開腔介面:“小妹的確是個好員工,好到自已被人剝削了都還不知道,甚至天真的認為那是份內的工作,幸好現地這個老闆還有一點良心,沒叫小妹陪他上床。”

  李惠玉只是賞了兒子一個大白眼,蘇仲敬則出聲低斥:

  “別這麼說你小妹,她是太善良了,不怎麼清楚這個社會的黑暗面。”

  “對,這就叫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虧她還是一流學府畢業的。”蘇家麟語帶嘲諷地說。

  他話才落,樓梯上立刻傳來蘇筱卉的驚叫聲,接著人火速由樓梯上沖了下來。

  蘇家麟見狀,嚇了一大跳,連忙舉手擋住頭臉,求饒道:“不要打我,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哪知,蘇筱卉沖到客廳,指著電視大叫:“我老闆、我老闆在電視裡面!”

  只見小小的電視螢幕上有十餘個人頭,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的老闆呢?

  “是哪一個?”李惠玉問。

  “右上角戴眼鏡、打斜紋領帶的那一個!”蘇筱卉興奮地說:“他被同業封為商界“大魔頭’呢,站在他身後的帥哥是我們副總裁,有‘笑面虎’之稱,還對我拋過媚眼呢。”

  三個全擠到電視機前,趁著畫面未轉換之前將那兩人看個清楚。鏡頭裡的人怎麼看怎麼不像大魔頭,也沒有一般生意人頭腦精明的樣子,鼻樑上的那付眼鏡倒平添他幾分儒雅的書生氣質。

  至於那位看起來一臉親切笑容的副總裁,說他是“笑面虎”的的確確是賓至如歸。

  蘇家麟風鏡頭已切換至其它新聞畫面了,而小妹的一張臉還緊貼在螢幕上,忍不住出聲提醒:

  “筱卉,你的偶像已經不見了,你可以停止和電視接吻了吧?”

  蘇筱卉這才回神,轉首興奮地問:“媽,我的老闆很帥吧?”

  李惠玉實在沒看清楚畢鴻鈞的長相,只得順她意地點頭。“是不錯。”

  蘇筱卉雙手在胸前交握,美目中眸光閃爍,無限崇拜地說:“他就是我千百年來所期待的英雄人物……”

  “什麼千百年來!你不過才出生二十幾個年頭。”蘇家麟見小妹說得離譜,忍不住糾正她。

  蘇筱卉轉眸睨他一眼,反問:“你又怎麼知道我上輩子不是人?說不定我上輩子是個傾城大美女,或是絕代美男子呢。”

  蘇家麟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會是傾城大美人?若你是傾城大美人,我就可以理解什麼叫紅顏禍水,又為什麼國家會因你而滅亡??那全是因為你的迷糊,再英明的國王也會被你搞瘋。國家也因此而垮掉了。”

  “可惡!”蘇筱卉氣得嬌顏煞白,狠聲警告:“臭老哥,有本事你再說一次看看!”

  蘇家麟見小妹似乎來真的,立刻閉口猛搖頭。

  蘇仲敬和李惠玉相視一眼,笑笑搖頭。

         ☆        ☆        ☆

  翌日。

  蘇筱卉上班後,在辦公室轉了一圈,將室內大致收拾一下,當她回到座位從坐下,拿出檔正要開始工作時,畢鴻鈞正巧推門而入。

  “總裁早。”

  畢鴻鈞朝她點頭回聲早。

  這時,蘇筱卉想起道歉禮的事,立刻從包包裡拿出那包小西點,快步走至他面前,雙手捧著小點心,深深一鞠躬,語帶惶恐地說:“總裁,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這是一點小小的賠罪禮,請你收下。”

  畢鴻鈞本想說不必了,但見她真誠有心的模樣,不收下似乎說不過去,只好伸手拿下小點心。

  “謝謝。”

  語畢,走至辦公桌前,因為昨天那一跤摔得相當重,到現在臀部還感到疼痛,所以坐下時的動作難免放輕放緩了許多。

  蘇筱卉見狀,卻是盯著他看,好一會才放膽關心地問:“總??總裁,您怎麼了,少年得“痔’嗎?”

  這個小迷湖蛋還敢問!畢鴻鈞只是睇她一眼,不答話。

  蘇筱卉見上司默不作聲,以為他不好意思開口,遂熱心地說:“我知道有個小偏方可以免開刀就治好它。聽說只要用半斤的小辣椒搗碎敷在患部,很快就會痊癒了。

  畢鴻鈞聞言,顏面神經控制不住猛地抽搐。如果使用了這個偏方,他保證自己一定猶如拾載火箭的太空梭一樣,咻地一聲飛到外太空去。

  蘇筱卉沒有察到上司的異樣神情,仍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有個同學家住在郊區,上次我去她家玩的時候,看見她家種了不少小辣椒,您需要的話,我下班後就去幫您摘回來,送到您家讓您使用。”

  畢鴻鈞下意識地抬手撫著額角,這個小助理實在是熱心過頭了。

  “謝謝你的好建議,我並非少年得‘痔’,所以還不需要這種偏方。”

  “這樣啊。”蘇筱卉有點失望,本以為這是個力求表現的好機會,只要能為偶像上司做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會全力以赴的。

  畢鴻鈞瞥見她那略顯失望的神情,難免心生疑惑??像這麼忠誠熱心的職員,怎麼會是公司裁員時第一個被資遣的對象?其中定有文章。

  時近中午,秘書劉心瑜進來通報:“總裁,元能商銀的羅經理來訪。”

  正在詳閱一份企劃書的畢鴻鈞聞言抬起頭來,隱在眼鏡後面的濃黑雙眉微微一皺。

  一會,一個身著褐黃襯衫、黑色外套、橄欖綠窄裙的美豔女子走了進來;她所展露的是十足自信的迷人風采。

  羅婉琳一進入總裁室,本能地對蘇筱卉投注淩厲的一瞥。她早知道畢鴻鈞換了一個新助理,而她也早想來瞧瞧這個新助理長得什麼模樣,只是苦於找不到好機會,今日一見之下,雖稱不上豔麗,卻也不醜,尤其那雙透著無邪的美眸,可是能迷惑不少男人呢。

  羅婉琳走近畢鴻鈞身邊,打開公事包取出一份檔放到他面前。

  “這是我爸要讓你過目的。”

  “承泰的王董曾和羅董接洽談金援的事嗎?”畢鴻鈞打開檔,邊閱看內容邊問。

  “他是曾找我爸談過這件事,可是我爸爸沒答應。”羅婉琳雖和畢鴻鈞說話,但視線卻與蘇筱卉對望。

  蘇筱卉從羅婉琳進來便一直盯著她看。這個女子自信十足又展現出職場女性精明幹練的氣質,不但面貌姣美、明豔動人,穿著又典雅得體,還擁有經理的頭銜。挺羨煞人的。

  反觀自己,總是那幾套褲裝換來換去,雖然很羡慕別人穿裙子時的風姿綽約,但要自己也這樣穿,總覺得不太習慣,搞不好還會畫虎不成反類犬。

  再者,助理也分兩種。一是真正會做事、具專業知識的助理;另一種打雜的也叫助理。每次人家問起她的職稱時,大都以為她的工作性質屬後者。反正她給人的感覺就和公司裡的小妹差不多。

  在同一時間裡,羅婉琳也同樣仔細打量蘇筱卉。雖然這個小助理模樣看似不如她,但絕不可大意。俗語說:近水樓臺先得月,誰不敢說將來會不會有意外的情形出現。

  同時,她也知道畢鴻鈞不喜歡小鳥依人型的女孩,所以為了能獲得他的青睞,她也只有儘量展現她工作上的能力,以期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偏生畢鴻鈞卻像個超呆木頭人,對她沒有任何反應。

  畢鴻鈞迅速地睇兩人一眼,問:“羅董有沒有其它的交代?”

  “我爸爸對你之前的‘獵虎計畫’頗有興趣,他想再看看計畫的內容。”羅婉琳說。

  畢鴻鈞唇邊不覺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

  “羅董上次看過計畫後,不是覺得太大膽、冒進了點?為什麼這會又對它感興趣了呢?”

  羅婉琳綻開一抹嫵媚的笑容。

  “因為那時候我爸還不知道你的能力,現在則是對你信心十足。”

  畢鴻鈞點點頭。

  羅家的元通商銀在銀行界中稱得上財力雄厚,但企業能多角經營分散風險,甚至賺進更多的財富,是每家公司經營都想做的事。

  現在趁著金融風暴的效應,如能光明正大且合法地趁火打劫以壯大自己,這種事有誰不愛?所以,有不少具野心的銀行家,紛紛和邦穎集團結盟,倚恃邦穎集團新一代總裁畢鴻鈞的準確眼光、狠厲手段,在短短半年內並購了三家著名企業,使得結盟夥伴大蒙其利,更讓畢鴻鈞有了“商界大魔頭”的封號。

  “好吧。”畢鴻鈞起身。“我馬那份企畫書找出來給你帶回去。”語畢,轉身走向資料櫃。

  此時,羅婉琳見蘇筱卉從剛才到現在都坐在座位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忍不住就想要耍威風,給她一個下馬威,遂以教訓自己員工的口吻說:“你這個助理是怎麼當的?有客人來訪時應該要拿椅子給客人坐,要倒茶給客人喝,這樣才不會失了上司的面子。”

  蘇筱卉一聽到會害她的偶像上司失面子,立刻站起,趕忙將閒置在旁的椅子拉來一張,必恭必敬地說:“對不起,我一時忘了,請見諒。”

  正打開資料櫃的畢鴻鈞轉眸睇了羅婉琳一眼,回頭繼續找企劃書。

  羅婉琳十分滿意她的恭敬態度,睨她一眼,下巴微抬,像只驕傲的孔雀般以最優雅的姿態就欲坐下。

  此時,蘇筱卉卻發現椅面上有片水漬,本能的想法就是趕快換張椅子,於是手隨意念動,就將椅子推開,轉頭想拉來另一張椅子。

  而羅婉琳根本沒想到她會突然把椅子拿開,一屁股坐空,立刻摔成了非常難看的四腳朝天。

  蘇筱卉見狀,只是睜大眼睛、張大嘴巴,下意識抬手掩口以防驚叫出聲。

  畢鴻鈞聽見聲響,本能地轉首,卻又迅速回頭。嗯,粉藍色的小褲褲。一個忍俊不禁,嘴角輕揚,隱泛一絲笑意。

  這時,蘇筱卉才猛然醒悟闖禍了,忙上前扶起羅婉琳,連迭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為那張椅子上有水,我想換張乾淨的椅子,哪曉得……哪曉得……對不起啦。”

  羅婉琳站起後,下意識地朝畢鴻鈞看一眼,怕自己出糗的模樣被心儀的物件瞧見,待見蘇筱卉一臉無辜的表情,更是氣羞交加,卻又得顧入形象和風度,不敢在他面前使潑撤賴,只得硬生生地忍下怒氣。

  畢鴻鈞這時才故作不知情地轉過身來。

  “怎麼了?”

  蘇筱卉只得趕緊俯首認罪,把事情述說一次。語畢,再次地向羅婉琳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畢鴻鈞望了椅子一眼,轉向羅婉琳柔聲輕問:“你沒有受傷吧?”

  羅婉琳狠狠怒瞪蘇筱卉一眼,淡然答:“沒什麼大礙。”

  “這是羅董想要的企劃書。”畢鴻鈞將一份文件交予她。“我的這個助理有點迷糊,等一下我會好好說說她,現在我代她向你道歉。”

  羅婉琳見他親口道歉,也就不再多計較,接過檔後放進公事包,綻開一抹柔媚的笑容,趁機提出要求:

  “改天我們一起吃頓飯,好嗎?”

  畢鴻鈞怎會不知她的心思,遂順意答應:

  “好啊,我正好也有事要和羅董談,我會請劉秘書安排時間。”羅婉琳立刻斂去朱唇邊迷人的笑容,神色頗為不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此時,蘇筱卉才怯生生地走至畢鴻鈞面前,低聲認氏:

  “總裁,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得罪您的女朋友。”

  “女朋友?”畢鴻鈞雙眉微皺地問:“誰告訴你她是我的女朋友?”蘇筱卉一臉天真地答:“我猜的啊,因為她好漂亮。”

  畢鴻鈞本能地搖搖頭。這個小助理的想法還不是普通的豐富。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蘇筱卉又問:“那您理想對像是什麼類型的女孩子?”

  “這……。”畢鴻鈞這才想起,自己似乎不曾在心裡勾勒出理想伴侶的形貌,只得搖搖頭。“這個我還沒想過。”

  “還沒想過啊。”蘇筱卉不覺對他露出個懷疑的眼神,頃刻間又出現恍悟的表情“啊,我知道了。您一定是立志要征服會世界,所以兒女私情暫拋一邊,對不對?”

  實在太扯了!難道這個小迷糊蛋真以為自己有通天本領可征服會世界?畢鴻鈞真的敗給她了。

  “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只是還沒考慮到婚姻大事而已。你呢?有沒有男朋友?”

  蘇筱卉突然現出很沮霄喪的表情,幽幽地說:“我喜歡的人他不喜歡我,所以我就失戀了。”

  畢鴻鈞看她一眼,原來是她單戀人家,只得安慰說:“你也不必失志,也許你的有緣人尚未出現。”

  蘇筱卉聞言,突然心頭一悸,下意識地勝他一眼,桃腮微量。

  畢鴻鈞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神情,突然想起一件事??“下次再有訪客時,你不要泡茶或咖啡給客人喝,知道嗎?”

  蘇筱卉聽了立刻慌聲追問:“為什麼?我泡的茶和咖啡很難喝嗎?”

  畢鴻鈞哪能老實說出她泡的茶和咖啡每每都讓他拉肚子,自她任職以來,他已整整瘦了五公斤,除了獲得免費減肥的機會,更讓他得了教訓學了乖,亦加強了危機意識感,因此也習慣在公事包裡放一瓶胃腸藥,以免再次吃到發黴的保濟丸。但為了不傷她自尊,只得另找藉口搪塞。

  “我是請你來當我的助手,可不是要你來泡茶、泡咖啡的,你什麼事都做的話,那麗文和周嬸是不是變成多餘的?你也知道現在經濟不景氣,失業率一直在攀升。”

  畢鴻鈞對她的善良與熱心相當了然於胸,所以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舍她自動放棄做那些事。

  蘇筱卉聽得小嘴微張,面露驚慌之色。對喔,周嬸那天才對她說,她一家六口全靠她一個人的薪水過活;而麗文有一對行動不便、重病的雙親,如果自己太雞婆而導致她們失業的話,那才真是罪大惡極呢。

  畢鴻鈞見狀就問:“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知道、知道。”蘇筱卉點頭如搗蒜。“有訪客來,我就打電話請麗文泡茶上來,對不對?”

  畢鴻鈞滿意地點頭。“很好。”

  蘇筱卉得到偶像上司的讚美二高興得笑眯了一雙美目。

         ☆        ☆        ☆

  這晚,邦穎集團總公司篇同一時期的新進職員舉行迎新新餐敘,地點選在一家知名的五星級大飯店。

  蘇筱卉也是其中一個。在公司的安排下,她拾乘其他同事的便車一起前往大飯店,與她同車坐在後車座的女孩見她相當面生就問:

  “你在哪個部門工作?”

  蘇筱卉微笑答:“我是總裁的特助。”

  “總裁的特助?”女孩以近驚呼的口吻說。

  此時前座的另一個女孩也回過頭看她,連駕車的男同事也忍不住從後視鏡打量她。

  女孩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她打量一番,然後問:“總裁是不是個很嚴厲的人?”

  蘇筱卉忙搖頭。

  “不會啊,他只是比較不苟言笑而已。”

  同車的兩個女孩互視一眼,與蘇筱卉緊鄰而坐的女孩接著又問她一些有關總裁的事。

  在大飯店裡,因同時期的新進職員有近二下人之多,分坐兩張大圓桌,而蘇筱卉是第一次與這麼多同事見面,一場自我介紹下來,大家對這位看起十分容易親近又可愛的總裁特助都特別好奇,也留下相當的印象。

  聚會結束後,公司負責安排活動的人,又帶著大家到附近數百公尺遠的一家KTV歡唱。

  一場吃喝玩樂散場後,時間已近十一點了。這對夜貓子一族來說也許才要開始,但對生活作息相當規律的蘇筱卉來說,已經不算早了。因為和其他人並不順路,又沒有自願的護花使者,所以她只好選擇獨自坐計程車回家。

  她在路旁站了近二十分鐘,眼見一輛輛的車子從眼前飛馳而過,詭異的是,竟沒半輛計程車經過。

  蘇筱卉開始感到不耐煩。又經過了十分鐘,她覺得有點害怕了。時間愈來愈晚,路上的車輛也逐漸減少中。

  她不禁在心裡開始暗罵:臭老哥,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選在今天出差,還把家裡的唯一一輛轎車開走,害她沒辦法請老爸來接她,要是她有個什麼萬一的話,都是他的錯。

  漸漸地,她覺得四周突然變得很安靜,而眼前的大馬路不知在何時竟成了真牢狀態,一輛車也不見。

  蘇筱卉只覺得四面八方的空氣中流竄著詭譎的恐怖氣氛,令她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突然間,新聞報導、報紙社會版上的那些什麼之狼,專挑夜歸單身女子下手的事,一一閃過腦海……現在的自己不正是歹徒的最佳獵物嗎?

  愈想愈感到驚慌害怕,不由得左看看右瞄瞄。別慌、別慌!她歹她也學過柔道和跆拳道。若那些不長眼的歹徒一近身,只要看准目標狠狠的一踢,包准讓他抱“卵”痛哭。

  可是,萬一歹徒在兩人以上,那時候該怎麼辦?她不自覺地開始想像自已被挾持上車,然後載到荒郊野外……

  這時,突然有輛黑色大轎車停到她面前,黑色的電動車窗正緩緩地降下。

  蘇筱卉驚恐害怕的情緒達到了極點,但雙腳卻猶如生根般動彈不得,於是不等車窗完全降下,便大聲嚷叫:

  “我有愛滋病,你想活命的話就別碰我!”

  她話一說完,車窗已完全降下,端坐在駕駛座上的人赫然是畢鴻鈞。只見他抬手扶若鏡框,睜大眼睛看著他的小助理。

  完……完蛋了啦!這下真糗大了,蘇筱卉只是張大嘴巴,整個人猶如泥塑木雕般楞在當場。

  “喂,你??”蘇筱卉迅速回過神,忙上前雙手亂搖,急急地說:

  “不、不,我說錯了,是愛滋病有我,啊??不是、不是!是我有愛滋病。呀、呀,錯、錯!是……是……!”

  畢鴻鈞看她如此語無倫次的慌亂模樣,不禁大喝一聲:“立正!深吸一口氣。好,慢慢吐氣。”

  蘇筱卉不由自主地聽令於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待氣吐完後,心情、思緒也平穩了不少。

  畢鴻鈞這時才說,“現在有話可以慢慢說了。”

  蘇筱卉上前兩步,像個做錯事般的孩子,垂著頭小聲地說:

  “我想搭計程車回家,可是等了老半天,一輛也沒看見,時間又越來越晚,我忍不住就害怕了起來,所以??所以??”“所以你以為我是壞人,想加害於你。”畢鴻鈞接下話。

  蘇筱卉垂首點點頭,接著抬起頭為自己辯解,“我真的沒有愛滋病,我會這麼說只想嚇退壞人而已。”

  這話聽得畢鴻鈞雙眉微皺。這一招真的能嚇退歹待嗎?

  蘇筱卉看見他皺眉,以為他不信,更是急聲說:“我真的沒有說謊!我絕對是很健康的,您不用害怕,我真的沒有問題!”

  畢鴻鈞見她如此急於為自己辯解,不禁覺得有趣而微露一絲笑意。

  “我相信你沒問題。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這話聽得蘇筱卉一愣,愕然過後,心裡十分高興,卻又遲疑地問:“這樣不會太麻煩您嗎?”

  “如果順路的話應該不會,剛才我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看見那邊停了數十輛不同車行的計程車,大概是兩家車行出了點問題,所有的計程車司機都跑去助陣壯聲勢了。”

  畢鴻鈞打開前車門的自動控鎖,對她比個上車的手勢。

  “所以你想在這段時間招到計程車恐怕有點困難。”

  原來如此!難怪她一直看不到計程車。蘇筱卉繞過車頭拉開車門,坐上他的大轎車。

  “您這麼晚還沒回家啊?”

  “今晚見面的那個傢夥有點難纏,所以才會弄到這麼晚。你家住哪裡?”

  “我家住……。”蘇筱卉突然愣住,腦中竟一片空白了,好半晌還答不出來,只好露出個尷尬的笑意。“不??不好意思,因為住址太長,剛才又自己嚇自己,所以熊熊給忘記了。”

  畢鴻鈞轉首注視她。幸好這個小迷糊蛋沒攔到計程車,否則難保不會被計程車司機半路趕下車。

  “想想看,你家附近有沒有什麼地標之類的建築物。”畢鴻鈞提醒她。

  蘇筱卉咧嘴笑笑,只得依言努力思索,好一會仍想不出來。

  “我想不起來,我家附近的建築都滿普通的,沒什麼特別醒目的建築物。”

  這時,畢鴻鈞將手機送到她面前,蘇筱卉見狀,不解地問:“您這是?”

  “找電話回去問清楚你家的住址該不會你連家裡的電話也“熊熊’忘記是幾號了?”

  “這個我倒還記得,我馬上打回去問清楚。”蘇筱卉接過手機,一通電話撥回家問清楚家中位址,然後紅著臉把手機還給他,再告訴他地址。

  畢鴻鈞邊開車邊歎氣。依這個小助理在工作上的優異表現,怎麼也令人難以想像會在日常生活方面迷糊到這種程度。

  蘇筱卉螓首低垂,小聲地道歉:“很抱歉,要不是我哥哥到東部出差,我就叫他來接我。”

  “沒關係,你一個女孩這麼晚單獨搭計程車,我也不太放心,反正還挺順路的。”畢鴻鈞說。

  “謝謝。”蘇筱卉垂著頭小聲地道謝。剛才他一句“我也不太放心”,讓她芳心悸動,下意識美眸朝他腴上一眼又迅速收回,心裡頭有一種異樣的感情在醞釀著。

         ☆        ☆        ☆

  這日,邦穎集團的合作顆伴各派代表來到集團總公司,欲和總裁畢鴻鈞以及副總裁陳品謙進行一場秘密會議,羅婉琳亦是其中一員。

  不巧,適逢畢鴻鈞外出未歸,所以總裁秘書劉心瑜先請大家到總裁室內的小會議室稍作等候。

  蘇筱卉見辦公室突然湧進這麼多人,其中不乏俊帥的青年俊彥。而與會的幾個尚未有家室的高級主管也對畢鴻鈞的新任特助大感興趣。這麼個小家碧玉的女孩,難免予人一種聯想??其中一人見她露出驚奇的可愛神情,忍不住上前就想逗她。

  “你能雀屏中選,是不是因為畢總裁喜歡你這一型的女人?”

  蘇筱卉不知他這話慘著玩笑的成分,十分認真地答:“總裁沒說,我不知道,不過我很崇拜他。”

  問話者聞言,轉首看了羅婉琳一眼,回頭又問:“那你認不認識我們這位元美麗的羅經理?她可是你們總裁的紅粉知己呢。”

  蘇筱卉看了羅婉琳一眼。畢鴻鈞曾說過她並非他的女友,於是只得搖頭。

  “我不太清楚,總裁也沒說。”

  羅婉琳見這個小助理如此不開竅,不覺心裡有氣,本能地怒視她一眼。

  “各位,我們先到會議室坐坐,總裁很快就回來了。”語畢轉向蘇筱卉吩咐說:“你去泡幾杯咖啡送到會議室來。”

  “她,我馬上請麗文泡咖啡送上來。”蘇筱卉謹記畢鴻鈞的交代,拿起話筒就欲按號碼。

  陳品謙聞言見狀愣了愣,而羅婉琳則趁機發作,語帶教訓地說:“叫你泡個咖啡,你竟然還大牌到要打電話叫別人泡!畢總裁是拿錢請你來做事的,還是請你來做大小姐的?”

  蘇筱卉話筒仍拿在手裡,一臉不解地辯答:“可是……這是總裁吩咐我要這麼做的,他叫我不必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

  一旁,幾名年輕的主管聞言皆露出一副了然於胸的神情,就連陳品謙也不例外。大家心裡紛紛猜測畢鴻鈞和蘇筱卉是否有著不可告人的曖昧情事,甚至已譜出辦公室戀曲。

  羅婉琳則意識到她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這個一臉呆瓜相的小助理,終究和她心儀的男人日久生情了,偏生她就是無力阻止這件事。一股氣憤、不服氣的情緒油然而生。

  “叫你去泡咖啡就去泡咖啡,聽到沒有?”

  幾位男士見她突然發飆、無理取鬧,個個都噤聲互看。陳品謙為人息事寧人,只好靠上去小聲對蘇筱卉耳語:

  “我知道總裁對你很好,捨不得讓你做這些事,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只好委屈你了,去泡幾杯咖啡給大家喝,好不好?等你將來成了總裁夫人,就可以給她顏色看了。”

  蘇筱卉只是愣愣地看著陳品謙。她實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探頭偷覷神色不善的羅婉琳一眼……既然陳品謙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照辦,遂放下話筒站起走向茶水間。

  陳品謙連忙向羅婉琳陪笑打圓場。

  “她才剛來不久,很多事都還不太懂,何必和她計較呢。”

  羅婉琳悻悻然睨他一眼。上次蘇筱卉害她捧倒的事,都學沒找她算帳呢,再加上她剛才竟說不知道自己和畢鴻鈞的關係,所以心裡更加有氣。

  陳品謙自然明白有些女人就是愛為雞毛蒜皮的事生氣,只要順著點、讓著點就行了。

  “別生氣,我們大家都知道你是咱們畢總裁的紅粉知己,蘇小姐她現在當然不知道你們的關係,我一定會告訴她的,我們先到會議室等總裁。”

  羅婉琳冷哼一聲,下巴微抬,扭頭走進會議室。

         ☆        ☆        ☆

  茶水間裡,蘇筱卉按下飲水機上“再沸騰”的按鈕,取出咖啡杯開始酌量放入咖啡和奶精。

  啐!那個羅婉琳還真是厚臉皮!偶像上司明明都說她不是他的女朋友,竟還那麼寡廉鮮恥,要人家誇說她是畢鴻鈞的紅粉知己。

  蘇筱卉愈想就愈替畢鴻鈞感到生氣,眼角余光正好瞥見壁縫裡有兩隻蟑螂控頭欲跑出來,直接反應就是拿起閑著一旁的報紙,卷起筒狀把兩隻蟑螂打昏,抓起它們的觸鬚,露出不用好意的笑容說:“嘿,看我怎麼修理你們。”語畢,轉身走向女廁。

  一會,飲水機嗶嗶作響,蘇筱卉飛快地回到茶水間按掉開關注入熱開水,抓來細砂糖,並在每杯咖啡裡加入一小匙砂糖,忽然間,她想起上一次的烏龍事件,待再清楚手中的砂糖其包裝上的大字是高級精鹽,不禁做個怪表情,心裡暗道一聲,糟糕,又弄錯了。

  正當她想把咖啡倒掉再重新泡時,陳品謙卻在茶水間門口喚問:“蘇小姐,咖啡還沒泡好嗎?”

  “好??好了!”蘇筱卉驚慌之餘,只得將食鹽歸回原位,取來細砂糖將糖拼命往杯子裡舀,企圖以大量的砂糖掩蓋食鹽的鹹味。

  一會,蘇筱卉將咖啡端進會議室,逐一放在貴賓面前。

  “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羅婉琳本能地賞她一個白眼,端來咖啡淺啜一口,味道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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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3 00:25: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邦穎集團總部大樓。總裁室外有兩名女子靜候著。

  蘇筱卉不時地偷覦身旁的另一名女子,那女子真真稱得上是大美人一個;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濃纖合度的身材,合時合宜的穿著,明眸善睞,脂粉淡施,氣質又如此地端莊嫻淑,連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被她吸引。

  王怡雅早就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首嫣一笑,語氣溫柔地問:“你會緊張嗎?”

  蘇筱卉也報以微笑。“倒不會,反正錄取的機會不太大。”

  王怡雅見她笑容天真,談吐坦率,也就放鬆心情。“我可是緊張得很呢。”

  “真的啊。”蘇筱卉笑容可掬地看著她。“一點也看不出來耶。不過你會緊張也是應該的,因為你錄取的機會比較大。”

  王怡雅輕輕一笑,直覺喜歡上這個可愛率直的女孩。“這也不一定啊。”

  蘇筱卉看她一眼,又低頭看看自己,小嘴抿。

  “那是一定的,因為你和剛才進去的那位小姐都是大美人,又穿得那麼淑女,我……。”話落,重歎一口氣,自嘲地搖了搖頭。

  王怡雅打量她那一身蘋果綠的褲裝,及肩俏麗短髮,朱唇皓齒,雖稱不上美豔,卻也清麗可人,不覺贊道:“真實你也長得不錯,有日本女星和久井映見般清純動人的風采。”

  蘇筱卉聞言,露出一抹嬌憨的笑容。“和久井映風是誰?”

  “就是日劇‘東京仙履奇緣’和‘天使之愛’的女主角。”王怡雅說。

  蘇筱卉還是露出個“莫宰羊”的笑容搖搖頭。

  王怡雅只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她,懷疑竟然有人不知道這兩出愛情名劇!

  蘇筱卉睨她一眼,美眸一轉,趕緊轉移話題:“不知道待會要面試的總裁是個什麼樣的人?”

  王怡雅觀了豎的大門一眼,眸中閃過一絲憂懼,壓低聲量說:“聽說這位畢總裁被同業人士封為‘商界大魔頭’,想必是個很厲害的人。”

  蘇筱卉聽風“大魔頭”三個字,眸光霎時大亮!本以為會被稱為“魔頭”的人只有在小說裡才會出現、沒想到現實生活中也有這種人存在,今天只要能見著她向來崇拜的“魔頭”,有沒有機會被錄取都無關緊要了。

  一會,總裁室的大門開啟,張琦媚走了出來,傲然睨了兩人一眼,一副自信十足、趾高氣揚的神氣,從兩人身邊走過。

  “王小姐請進。”總裁秘書劉心瑜站在門邊喚道。

  王怡雅向蘇筱卉微微一笑,轉身走了進去。

  約莫十五分鐘後,王怡雅由裡頭出來,蘇筱卉急忙追問:“你被錄取了嗎?”她好怕沒機會進去見識那個“大魔頭”總裁是何模樣。

  “還不知道呢,三天后才會收到通知,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蘇小姐請進。”劉心瑜喚她。

  蘇筱卉懷著既驚奇又忐忑的心情進入總裁室。寬敞的辦公室裡,端坐在大辦公桌後,一個年紙三十余歲,卓爾不群、氣宇軒昂、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的大帥哥,就是傳聞中的“大魔頭”呀?

  這和小說裡描述的那種不修邊幅、狂狷不羈的大魔頭,實在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不由得令她自不轉睛地直視著他。

  “請坐。”

  畢鴻鈞將她的履歷表大略看過,抬頭見她睜著一雙晶瑩圓眸,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瞧,神情頗似母親的寵物瑪律濟斯犬??庫奇,予人一種可愛又無邪的感覺。還有那美眸中充滿著驚奇的光芒,與其他女孩見著他時,眸中不經意閃露的誘引和愛慕大大不同。

  “蘇小姐。”

  蘇筱卉仍是癡迷地看著英挺俊偉、神采照人的畢鴻鈞,暗暗忖度原來魔頭也可以長得這麼迷人。

  畢鴻鈞見她仍是一驗茫然癡愣,不禁再喚一聲:

  “蘇小姐。”

  蘇筱卉回過神來,本能地轉首看向站在門邊的劉心瑜。

  畢鴻鈞見狀,說:“我的秘書姓劉,我叫的人是你。”

  “是我嗎?”蘇筱卉露出一抹驚奇的神情,版刻之後才恍然大悟,面露尷尬的笑容。“對??對不起,我好像是姓蘇沒錯。”

  畢鴻鈞不禁多看她一眼。她這迷糊樣會是個好助手嗎?虧她還擁有臺灣一流學府的學歷。

  “你之前所擔任的工作也都是董事長、總經理的特助,為什麼要離職?”

  蘇筱卉聞言,露出一抹既無奈又羞慚的笑容。

  畢鴻鈞看她一眼,暗忖著不管景氣再差,特助都不太可能是第一個被裁員的對象,遂問:“你以前待的公司有多少員工?”

  蘇筱卉想了想答:“大概一百多人左右。”

  這樣的規模雖不大,但也不小了。畢鴻鈞又問:“你的助理工作都做些什麼?”

  蘇筱卉就將之前的工作情形大略做個陳述。

  畢鴻鈞聞言,眉頭不禁微微蹙起。她不但做助理的工作,甚至連辦公室裡頭的各項雜務全包下了,等看見她所填的希望待遇,竟比自己公司的工友還少,忍不住問:“履歷表上的待遇是你在前兩家公司所領的薪水嗎?”

  蘇筱卉看他一眼,遲疑片刻才支吾地問:“太多了是不是?沒關係,我可以按照貴公司的給薪標準。”

  畢鴻鈞忍不住想搖頭。她之前的兩份工作已明顯有工作過量的情形,給薪還這麼少,實有剝削勞力之嫌,而她竟還傻傻地毫無察覺。

  “好,你先回去等消息,錄取與否三天后會收到通知。”

  “謝謝。”蘇筱卉離開前還不忘多看畢鴻鈞一眼,她怕這是唯一一次見到心目中的英雄??魔頭??的機會。

  畢鴻鈞將三名應徵者的履歷再細看一次。前兩位小姐之前的工作都是秘書,只有蘇筱卉的工作經驗符合他理想中的助手;可是她看起來有點迷糊……反覆考量之後,他還是決定優先錄用蘇筱卉。

         ☆        ☆        ☆

  蘇家。

  晚餐時刻,蘇家成員圍坐在餐桌邊,享用李惠玉為家人精心烹煮的晚餐,聽著蘇筱卉眉飛色舞地高談今天應徽工作的經過。

  “你們知道嗎?我今天終於見到心儀已久的‘大魔頭’耶!他是個朗目疏眉、光風霽月的大帥哥,一點也不像小說裡或電視劇中邋遢、落魄的模樣。梳著整齊的頭髮,穿著西裝,還戴著一付很斯文的眼鏡,看起來就是又帥又在學問的樣子。”

  蘇筱卉語畢,眸中閃爍著濃烈的崇拜。

  蘇家麟睇了小妹一眼。

  “都什麼時代了,你也沒留長髮結辮子、梳髮髻、穿唐裝,現代的大魔頭當然可以穿西裝打領帶嘍。”

  蘇筱卉聞言,愣了愣,點點頭。“你說得好像有道理。”

  蘇仲敬與老伴李惠玉互視一眼,問道:“你今天應徵的情況如何?”

  蘇筱卉有點洩氣地搖搖頭。

  “我覺得不太樂觀,因為另外兩位小姐都是漂亮又有氣質的大美人。”語畢,神情一轉,又露出欣喜的笑容。“不過就算不被錄取,有幸能見到我心目中的英雄,我還是很高興。”

  李惠玉見狀,微笑地安慰女兒:“別急,找工作可以慢慢來。”

  蘇家麟也附和:“對啦,反正你這個小呆瓜只會被剝削勞力而已,幸好是住家裡吃家裡,否則那一點薪水不餓死才怪。”

  蘇筱卉聽了,秀眉微皺,嘴角一抿,賞大哥一記白眼。

  “錢多錢少又如何,我覺得夠用就好了。”

  蘇仲敬也低聲喝斥兒子:“別對小妹說這種話,這個社會本來就對女性勞動者多有剝削。”

  李惠玉也說:“別拿金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這是不對的。”

  蘇家麟只是看小妹一眼,低答一句“是”。每次只要他對小妹多分析一點社會實況時,爸媽就一定迥護,也難怪小妹一直都是一副呆瓜樣。

  三天后,蘇筱卉坐在客廳裡引頸企盼郵差先生的到來。當郵差先生來到家門前時,她連忙向郵差說謝謝。

  懷著極端緊張的心情,慢慢地打開信封,取出裡面的通知書,等她看清上面的錄取通知時,大叫一聲沖進屋裡。

  “媽!我被錄取了,我被錄取了!”

  李惠玉聞言,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和女兒一起看通知單的內容。閱畢,也綻開欣喜的笑容。

  “很好啊,媽媽恭喜你了,下午我們去逛街,媽媽買一套衣服送你。”

  “謝謝媽媽。”蘇筱卉靠上去給母親一個親吻。其實最令她高興的是??將來可以天天看見心目中的英雄??大魔頭。

  晚上,蘇家父子得知她被錄取了,也替她感到高興。

         ☆        ☆        ☆

  翌日。

  蘇筱卉到邦穎集團總部大樓的人事室報到。

  人事主任將一份員工守則遞給她。

  “我們新進職員的試用期是三個月,期滿任職單位主管會決定要不要任用,到時候給你一張正式的聘任書。如果你對員工守則有不懂的地方,儘管提出來。”

  蘇筱卉依言將員工守則逐一細讀,等看見薪資待遇時,不由得驚訝地問:“這個薪水?”

  人事主任笑答:“這是基本薪資,試用期滿,若升正式職員會再調整。”話落,頓了頓。“當然,只會往上調不會往下降,所以你要好好表現。”

  只會往上調不會往下降?蘇筱卉簡直懷疑!這個試用期間的薪資比她以前的薪水要高出個近萬元,而正式員工的薪水比試用期間還多,難怪老哥老是說她以前被剝削了。

  “本公司的福利和升遷制度都相當完善,所以你只要努力、有才幹,公司決不會虧等你的。”人事主任說。

  蘇筱卉只是點頭。

  “如果沒有問題,我現在就帶你去總裁室。”

  “謝謝。”

  於是,蘇筱卉隨著人事主任搭乘電梯上樓。

  “本公司還撥成立各種社團,將來你若成為正式職員就可以參加了。”

  蘇筱卉只覺得這家公司真的相當不錯。

  人事主任領著她來到總裁室外,舉手敲門。

  “請進。”

  人事主任推開門,領著蘇筱卉來到畢鴻鈞面前,恭聲說:“總裁,您的新助理蘇小姐來了。”

  原本低頭看公文的畢鴻鈞,這才抬頭朝人事主任微點頭。

  人事主任很快地就告退了,畢鴻鈞指著一旁的辦公桌。“那是你的辦公桌。”

  蘇筱卉看了那整潔的辦公桌椅一眼。

  “前一位助理是因為要出國深造,所以才離職的。”畢鴻鈞突然這麼說。

  蘇筱卉螓著微點問:“那我的工作是?”

  “大概和你以前的工作內容差不多。我想,對你來說應是輕就熟才對。”畢鴻鈞想起了一件事??“這裡有個小廚房兼茶水間,你可以自由使用,其他還有會客室、小會議室和洗手間,你現在就可以去看看,熟悉一下環境,然後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他每說一句話,蘇筱卉的頭就輕點一下,待他說完,立刻開口問:

  “請問總經……不,總裁,我是不是還要擦窗戶、拖地板,再幫您洗車子,假日到你家大掃除?”她偏頭邊想邊說:“嗯……還要幫你家的寵物抓蝨子、剪草坪……。”

  畢鴻鈞愣了片刻,反問:“誰告訴你要做這些的?”

  蘇筱卉露出一抹憨笑。

  “因為您給我那麼多的薪水,不是要我做更多的事嗎?”

  畢鴻鈞只是看著她。這個傻女孩被剝削了,還認為那是正常的待遇。

  “那份薪資是經過計算的合理薪水,至於清潔的工作另有專人負責,你只要做好助理的份內工作就行了,其它的雜務你都不用管。”

  蘇筱卉簡直不敢相信!不禁問:“就只有這樣?”

  “對,只有這樣。”畢鴻鈞十分肯定地答,接著又說:“如果沒有其它的疑問,我希望你儘快進入狀況。”

  蘇筱卉本能地點點頭,下意識轉身往茶水間走去。

  畢鴻鈞看她一眼期盼她會是個好助手,可不要越幫越忙。

  一星期之後,蘇筱卉對這份工作已相當熟悉,只專心于助理工作對她來說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畢鴻鈞也對她的工作表現相當滿意,慶倖當初沒有因先入為主的觀念而優先錄取她。

  蘇筱卉常利用辦公空檔的機會,偷偷地觀察上司。昨天的報紙刊載鬥大的標題??“承泰企業危機四伏,董事長召開記者會欲尋求金援挽救企業,傳聞中該企業可能是商界大魔頭畢鴻鈞的下一個並購目標。”

  內容大致刊載邦穎集團趁一些擴張過快的公司,順這次不景氣中缺乏周轉資金的情況下,提供了大筆資金援助而成為該公司大股東,進而左右該公司聽營運方針,甚至並購其公司,使之成為集團旗下的一.員。因此當別的集團快速萎縮之際。邦穎集團卻異軍突起,成了備受矚目的企業,股價幾乎天天開紅盤。

  而營運狀況出問題的承泰企業,在企業界所傳出的謠言中,極可能是邦穎集團的下一個目標;所以該企業的董事長才會為了保住企業,不惜召開記者會公開尋求金援,意圖保住個人的地位和財富。

  儘管外界反他形容得那麼狠毒,但蘇筱卉還是覺得他的外表太溫和了點,看起來一點殺傷力也沒有,真不知外頭那些傳聞是怎麼來的。

  這時,外頭傳來了敲門聲,驚得她忙回神,連忙把注意力拉回工作上。

  “請進。”

  副總裁陳品謙拿著一份檔走了進來,隨即將檔放在桌上,和畢鴻鈞低聲討論起來。

  蘇筱卉抬眸偷覷陳品謙一眼。他也算是個風流倜儻、卓爾不群的不凡人物,和不荀言笑的畢鴻鈞最大的不同,是他那時時掛在唇邊的迷人笑容,所以兩人予人的第一印象??一個沉毅果決,一個溫柔敦厚。

  但,陳品謙其實也有個嚇人的稱號??笑面虎。可想而知他亦是個可怕的人物。

  畢鴻鈞聽了副手的報告之後,沉吟片刻才說:“那只老狐狸和其他的人接觸過了嗎?”

  陳品謙點頭。

  “他曾和元通商銀的羅董接觸過,企圖尋求援助,不過羅董已經回絕他了。我們出擊的時機到了嗎?”

  “還沒。”畢鴻鈞透明鏡版下的黑眸閃過一絲精芒。“再等等,等他狗急想跳牆的時候,我們就在牆後張個網等他,用不著費力去追趕。”

  “是,我會再和大家聯絡的。”陳品謙恭聲說。他相當崇敬上司的能力,因為畢鴻鈞不但抓得住好時機,更善於創造時機。

  陳品謙收回公文時,不經意地瞥見蘇筱卉正偷覷著他,不禁嘴角輕揚一絲笑意,臨出門前還不忘以帶電的黑眸朝她釋放一個愛的電波。

  咦?男人也會拋媚眼啊!第一次碰見。蘇筱卉只是愣愣地目送他離去。

  “小心點,他的男性魅力可是女人無法擋的,你自己得掂著點。”畢鴻鈞好心地提醒他的呆呆小助理。

  蘇筱卉聞聲,回過神以無限驚奇的口吻說:

  “我第一次看到男人也會拋媚眼耶,我一直以為只有午夜牛郎才會這麼做呢,真的好稀奇。”語畢,壓低聲量問:“咱們的副總裁以前是不是做過這一行?”話落,不等上司回答,又逕自說:“像副總裁這麼帥又那股媚勁,每天一定有成堆的女人包圍著他,無疑荷包一定是賺得飽飽的了。”

  畢鴻鈞看她一眼,推推眼鏡,直想陳品謙若聽到這番話,心裡不知作何感想。也許這會讓他改掉向女人拋媚眼的習慣也說不定,於是心念一轉問:

  “難道你不喜歡這類型的男人?”

  蘇筱卉頭猛搖。

  “不喜歡,我比較喜歡大……。”話到嘴邊,才想起不能在心儀男人面前說出愛慕他的事,搞不好會被他認為自己對他另有企圖,遂連忙改口說:“大??大餅臉對,我喜歡大餅驗。”語畢,不禁露出心虛的笑容。

  “大餅臉?”畢鴻鈞濃黑的雙眉微皺,不解地問:“什麼是大餅臉?”

  “大餅臉就是臉圓圓的,像個大餅一樣。”蘇筱卉瞎扯地訓:“聽說那樣的人比較有福氣。”

  “是這樣嗎?”畢鴻鈞奇怪地看她一眼,點點頭,拿過一疊文件放到桌角吩咐說:“把這些送到業務部和財務部,順便到研發部取回我要的東西。”

  蘇筱卉立刻離開座位走到他面前取過文件,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

  “是,小人馬上去辦。”

  畢鴻鈞笑笑地目送她離去。這個小助理實在有點奇怪,有時候忍不住會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現代人。還是古裝劇看太多了,言行舉止全怪怪的。

         ☆        ☆        ☆

  三個月過後,蘇筱卉獲得正式的聘任,成為邦穎集團總裁的特助。

  這天上午,休息時間的鈐聲響起,畢鴻鈞正批完一份公文,放下筆將身體往後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讓僵硬的背脊放鬆一會。

  蘇筱卉端過開水喝了一口,美眸睨著他直瞧。偶像上司平日雖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但這三個月來從末對她發過一頓脾氣、說過一句重話,似乎是個個性滿溫和的人。思畢,遲疑片刻才壯著膽子問:“總裁??總裁,那??個我們可不可以聊聊天?”

  畢鴻鈞偏頭看她一眼。“休息的時候可以啊。”

  “真的啊,太好了!”蘇筱卉大喜過望,將椅子轉個方向,雙腳一蹬,連人帶椅立刻滑到他身邊。

  畢鴻鈞見狀,連忙坐直身子,下意識裡怕這個小助理和他撞成一團,偏生她邊道控制得好,就在距離三十公分處停了下來。

  蘇筱卉來到他身邊,微仰頭,以十分崇敬的神情說:“總裁,我老實告訴你喔,其實我最崇拜的人是‘魔頭’。”

  魔頭?她指的是自己嗎?難道這個小助理迷上自己了?畢鴻鈞不動聲色地抬手推推眼鏡。

  “您知道嗎?武俠小說裡的角色,我最喜歡的就是大魔頭那種亦正亦邪的人物;像東邪黃藥師,他不但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為人只顧自己喜好,狂狷不羈。孤做卓絕,又是個癡情種,那才是真真令人折服的人。”

  畢鴻鈞只是靜靜地聆聽她的高論。

  “反觀,武俠小說裡的男言角通常都是最沒個性的懦夫。做事不公優柔寡斷,還用情不專,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什麼為民族國家大義責個人生死情愛於度外,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嘛!一個連小情小愛都處理不好的人,有什麼資格談化小愛為大愛。

  “說穿了,他根本就是個處處受人擺佈、沒有主見的爛男人。明明愛一個人愛得要死,可是人家說心愛的女人是妖女、是壞女人,他竟然連查證都不查證就跟著附和,根本不去想他的愛人是被誣陷、被有心人造謠者故意破壞聲譽,簡直就是個沒品的王八蛋!

  ”蘇筱卉忿憤地批評著。

  畢鴻鈞聞言,不覺雙眉微揚。小助理的這番高論,簡直把那些以國家興邙為已任的有志青年貶抑到了極點。

  “再者,那些被封為魔頭的人,他們終日與山林為伴,汲取大自然的生存定律,能正創無敵於天下的武功,又兼能路見不平撥刀相助,比之那些表面這貌岸然,裡子卻是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假正道人士好得太多了,這樣的人才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就像漫畫‘沉默的艦隊’裡的海江田艦長,他只擁有一艘核子潛艦和幾十名隊員,就敢向世界宣言成立一個國家,更靠著聰明才智在極圈的冰海底下擊敗兩艘性能比他優越的潛艦,被諭為‘海中魔王’,實在太厲害了。”

  蘇筱卉簡直就將眼前的上司化身為心目中所崇拜的英雄偶像般,美眸中射出無限的崇慕神芒。

  片刻,眸光一黯,重吧一口氣,語中有著深深的惋惜。

  “只可惜海江田艦長最後遭到暗算,雖然沒死,但也沉眠不醒了,沒辦法完成他的理想大業。”

  畢鴻鈞那雙濃眉不自覺地蹙起。如果自己的所作所為像她口中的魔頭般任性而為,那簡直像個神??神經病!活在當下的世界裡,怎麼可能行事會像小說和漫畫裡的人物呢。

  難怪有人說女人是愛幻想的動物,至少他現在就可以確定他的小助理滿腦子皆是稀奇產的想法。

  蘇筱卉發表過高論後,突然開口問:“總裁,您看漫畫嗎?”

  “小時候看過。”

  蘇筱卉緊接著問:“您都看些什麼漫畫?”

  “小叮噹。”

  “小??小叮噹……!”蘇筱卉滿心期待的神情僵住了,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著,無法想像心目中的偶像上司會看那種小孩子的漫畫。“嗯……小??叮噹也很好啊,可以激發想像力,是部很好的漫畫。”

  畢鴻鈞抬手推推眼鏡。剛才小助理表情僵硬、嘴角抽搐的樣子盡收他眼底,再笨的人也知道那表情代表什麼。

  蘇筱卉眼眸一轉又問:“其它的漫畫呢?”

  畢鴻鈞斷然回答:“沒有其它。”

  好失望喔。蘇筱卉嬌顏上有著難掩的失望神情,但頃該間又轉憂為喜,眉開眼笑地說:“總裁,您真是太厲害了,只憑一部小叮噹就變得這麼厲害,要是還看過其它的漫畫、小說,一定可以統治全世界,甚至成為銀河大魔王。”

  畢鴻鈞本能地抬手按住額角,愈來愈懷疑這個小助理是不是外星人!難不成她以為自己從小就立志當“大魔頭”?根本沒人會立下這種奇怪的志向!況且這稱號也是有心人強加在他身上的。

  這時,休息中止的鈴聲響起,蘇筱卉雙腳一蹬,連人帶椅又滑回她的辦公桌邊,轉首給上司一個天真爛漫的甜笑,接著就開始辦公。

  她這神乎其技的移動方式,頗讓畢鴻鈞感到佩服,但小腦袋瓜裡古怪想法可就令人不敢恭維了之,這個小助理當真既特別又奇怪,是他有生以來僅見。

  這日早上開始工作前,蘇筱卉特地幫偶像上司泡了杯香氣怡人的熱咖啡送上來,笑容可掬地說:“總裁,請喝咖啡。”

  畢鴻鈞睇她一眼,道了聲謝,端來咖啡淺啜一口,接著神情古怪地看她一眼問:“這咖啡是你泡的?”

  “對呀,好喝嗎?”

  畢鴻鈞不置可否,只是將咖啡送上前。“你也喝一口看看。”

  “我??我啊?”蘇筱卉乍聞此言,微感驚愕,但頃該間轉驚為喜,低眉斂笑,雙頰微紅,輕咬下唇,投注似深情又似崇敬的一瞥,含羞帶怯地說:“人??人家覺得不好意思啦,這是間接接吻耶。”

  間接接吻?這個小助理也太會聯想了吧!畢鴻鈞只得指指自己剛才沾唇的杯緣說:“我喝這邊,你喝另一邊就不算間接接吻了。”

  真是的!這麼快就破壞她的浪漫情懷。蘇筱卉接過咖啡淺啜一口。奇怪?這咖啡的味道好像怪怪的,只得再喝一口。這次她不禁驚叫出聲:“咖啡怎麼是鹹的?”

  畢鴻鈞眼皮微垂,無標地暗歎一口氣。這個小助理還真是遲鈍呢,竟連喝了兩大口才嘗出咖啡是鹹的。

  蘇筱卉以十分不解的神情問:“這杯咖啡怎麼是鹹的?”

  畢鴻鈞語帶無標地答:“問你啊,咖啡是你泡的吧?”

  “可是我放的明明是砂糖啊。”蘇筱卉秀眉微皺,現出苦思貌,一會以恍悟的口吻驚叫:“我知道了,是砂糖過期壞掉了。”

  畢鴻鈞聞言,差點趴侄在桌面!就算砂糖變質了,有可能會變成鹹味嗎?太離譜了。

  他忍不住反問:“長這麼大,我還沒聽過砂糖過期會變成鹹味的事,一定是你弄錯了。”

  哪知蘇筱卉立即反駁說:“不可能,我加的明明是砂糖,一定是砂糖過期壞掉了才會這樣,不相信我們去茶水間看就知道了。”

  畢鴻鈞見她如此堅持,遂隨她一起前往茶水間。

  兩人進入茶水間,蘇筱卉打開櫃子取來一小包裝的砂糖。

  “你看,這上面明明寫著特製細……”

  站在她背後的畢鴻鈞,看著外包裝上的紅色大字問:“是什麼?”

  一股紅潮立刻佈滿粉頰和玉頸,連耳根也燥熱異常,蘇筱卉本能地抬手,以編見小齒輕咬著食指,??地答:“高級……精鹽。”

  畢鴻鈞只能輕搖著。“下次要看清楚。”語畢,轉身往外走。

  蘇筱卉羞得無地自容,只能以蚊蚋般的聲音答:“是。”

  實在丟死人了!蘇筱卉德見腳步聲漸漸遠離,才快速地轉頭偷覷一眼,吐吐粉紅小舌頭,想起剛才還十分不要臉地跟偶像上司說什麼間接接吻。哎呀,上司該不會以為她是個超級大花癡吧?

  思畢,她忙在櫃內找到真正的細砂糖,擺在容易取得的地主,免得下次又糊裡糊塗地泡起鹹咖啡來了。

  約莫半個多小時後,畢鴻鈞開始覺得肚子不太舒服,短短的十幾分鐘跑了三次洗手間,這使得他不得不開始懷疑是那杯鹹咖啡作怪,可是喝掉大半杯的蘇筱卉卻一副沒事樣。

  最後,畢鴻鈞忍不住出聲問:“蘇小姐,你喝了咖啡有沒有怎樣?”

  蘇筱卉抬頭轉首看他,思索片刻才答:“沒有啊。”接著想起剛才上司好像進出洗手間多次,直覺地就問:“您吃壞了肚子是不是?”

  畢鴻鈞沒想到她一下子就猜個正著,想點頭也不是,想否認也不是,因為他也無法確定真正的原因。

  蘇筱卉這時忙從座位上站起,深深地朝他一鞠躬。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畢鴻鈞見狀連連搖手。

  “這也許不是你的錯,或許是我早上吃的東西有問題。”

  “那該怎麼辦?”蘇筱卉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拿來背包,一陣低頭翻找之後取出一個小瓶子,“我這裡有保濟丸,我倒一點給您服下,很快就會好了。”語畢,打開瓶子倒出為數不少的小小藥丸,走上前就就欲遞給上司服用。

  畢鴻鈞遲疑處方後才伸手接過藥丸,待看見藥丸表面沾了些許白色的東西,忍不住問:“上面這白白的是什麼東西?”

  蘇筱卉探頭看一眼,答:“大概是潤滑用的粉末吧,那沒什麼關係的,就像飴糖上的粉而已。”

  畢鴻鈞雖然覺得那白點有些可疑,但遲疑半晌後還是以開水送服。

  這時,蘇筱卉方覺得藥丸上的白點實在有點可疑,記得剛買的時候沒有啊,遂倒出一點仔細觀看。哪知不看還好,細看之後立刻驚叫出聲:

  “啊!糟糕了,藥丸放太久發黴了!”

  畢鴻鈞聞言,腦中霎時一片空白,俊臉也遽然變色!藥都已經吞下肚,現在該怎麼辦?

  蘇筱卉見上司俊面一片慘白,本能地抬手輕咬手指,好一會才??地說:

  “我想應該沒……沒關係才對,我昨天才吃過而已,也沒怎麼樣,我下一次會換上一瓶新的藥丸,對不起啦。”

  畢鴻鈞只能對她揮揮手。發黴的藥丸都已經下肚了,還能拿這個小迷湖蛋怎樣?現在只能自求多福,可別藥物中毒才好。

         ☆        ☆        ☆

  自從喝了小助理的咸咖啡後,畢鴻鈞對她除了工作之外的其它服務,總本能地提高警覺。

  老實說,這個小助理除了有時候迷糊點外,工作上的事倒從沒迷湖過,工作效率既快又好,為人也相當熱心。負責這辦公室清潔工作的歐巴桑周嬸,每次碰見他都向他誇讚她的熱心勤勞。

  轉著,座位上不見她的人影,猜想也許是上洗手間或到茶水間倒開水了。

  一會,畢鴻鈞感覺有些內急,遂起身走向洗手間,哪知才跨進一步,腳下一滑,整個人重心傾斜、屁股著地重重跌了一跤,霎時間臀部偉來一陣劇痛,那痛徹心扉的感覺令他忍不住深深的皺起眉頭。

  一旁,站在門後的蘇筱卉正一臉欣喜的看著自己的工作成果,突見總裁摔倒,驚愕過後立刻上前扶起他。

  “總裁,您沒事吧?”

  畢鴻鈞在她的扶持下站了起來,這才發現洗手間的地板竟是一片光亮,不知被誰上了一層厚厚的蠟。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打了蠟呀。”蘇筱卉得意地說:“很不錯吧?這樣使用起來才符合您高貴無比的身份。”

  畢鴻鈞聽了,仿佛看見眼前有片黑雲籠罩。

  還什麼高貴無比的身份!根本就是想讓他天天摔得鼻青臉腫、屁股開花!待轉眸看見她得意天真的笑容,心裡雖有氣,卻也不便馬上發作。

  蘇筱卉見他神色不悅,遂收起笑臉,小心地問:“您不喜歡這樣嗎?”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根本沒人這麼做。”

  “沒有嗎?”蘇筱卉看著光亮如新的地板一眼,本想借此得到上司的讚美,結果弄巧成拙,白忙一場還害上司重跌一跤。

  “那個……我想您還是先使用隔壁的女廁,我不會說出來的,請您放心。”

  無奈之下,畢鴻鈞只好接受她的建議,轉身走出男用洗手間。行走數步,霍然一個轉身,抬手拍著站在門邊的蘇筱卉。

  “你,馬上把油臘約我處理掉。”

  蘇筱卉見他神色出現了罕見的威嚴,連忙九十度鞠躬,必恭必敬地說:“是,小人馬上辦。”

  畢鴻鈞下完命令,轉身就欲走進女用洗手間,便他每走一步,尾椎處就傳來一陣疼痛。

  正當此時,身後傳來女聲尖叫,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響。雖然畢鴻鈞不用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下意識仍回頭看了一眼;待看見他的小助理也如自己剛剛一般滑倒在地,心裡不禁湧起一絲幸災樂禍的快感,嘴角不由自主輕揚,腦中閃過一句名言: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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