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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又是一年。你,——還不來?
這樣的吶喊在胸口裡已經幻化成平淡。在影影綽綽,熱鬧非凡的人群中,我極力睜大自己的雙眼,我不要三郎與玉環,因為那是皇家的盛宴;我不要明誠和清照,因為那是文人的琴瑟;我不要四少與靜琬,因為那是烽火的肝膽。我知道,我深深得知道,這些我也要不起。因為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
青蔥年少,花樣年華,我懵懵懂懂,走近了,又走開。我以為那是愛情,呵,燈紅酒綠,詩詞歌賦,那不過是流氓最理所應當的幌子。
於是,年少的我們都相信了。這一相信,便猝不及防得一頭栽進了文化的牢籠。我在自責,可能是我做得不夠好吧,可能是我不夠完美吧,可能是我不夠優秀吧,可能是我不夠溫柔吧,可能是我不夠一方天地吧,可能是我沒有好的家世吧,可能……可能……可能我還配不上你吧。
東風和著眼淚,走過綿長的火車軌道,淡淡得說一聲:再見了,我的青春!眼裡含滿了淚水,我卻只當毒藥下嚥,我知道這是鼓勵我快速成長的一劑良藥。我——要——強大!
那年,我不再沾染男色,我孤燈清影,所有的動力都來自夢中的你。我從來不知道你長什麼模樣?可是我用纖纖素手一再將你描摹:給你一雙眼,一張嘴,我吹一口仙氣,你便乘風而來。
我很少近男色,我要把最好的留給你;我對別人沒有好的脾氣,我要把最溫柔的一面給你;我對別人處處設防,我要和你秉燭夜談:親愛的,你怎麼來得這麼晚呢?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知道這日日夜夜我是怎麼過來得嗎?你又是怎麼過來的呢?
人們都說都教授完美,可是我偏不喜歡。我想,我心裡已經塞滿了你,從未謀面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我期待最美的方式,便是一個眼神,在人群中,你便識得那個是我。
潮濕的青苔是不允許,我這女子胡亂意淫。你,真的存在嗎?
夜色,又起。
皇家園林裡不再是各個嬪妃們互相爭寵,換取的是廣場大媽們的幸福生活。看著看著,眼睛不禁濕潤起來:火樹銀花不夜城,這都幾年了,你在哪兒?
如今,我著裝得體,面色冰冷,物質早已不是問題,可是——你在哪兒呢?人們奉我為女神,事業也略顯奇功,可是摸著漸漸老去的皮膚,我開始了無限的惶恐:我害怕,自己慢慢變老的容顏會配不上你的深情款款;我害怕,自己漸漸鬆散的皮膚會辜負你的明眸善睞;我害怕,自己淡淡的瑕疵會錯過你的慷慨出現。
你,真的存在麼?
安妮說:柏拉圖是一場華麗的自慰。我說它也把時間摔得粉碎。我努力在指縫裡尋找聊以慰藉的信仰,到頭來輸給的只是時間。
每天各大媒體報導著各種奇葩事件,我卻只等待一個新聞,唯一的一個新聞:你在尋找自己上輩子失去的妻子。
夜色,還原了小市裡的家長裡短。我穿著華服,在人群裡流連,燈光裡誰也看不清誰的模樣。房子很大,我卻遲遲不肯回家,因為那裡只有皮膚對著皮膚的蒼老,骨頭對著骨頭的寂寞。
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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