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磚成鏡

李洪元

磨磚成鏡

馬祖道一禪師，唐朝四川人，俗姓馬，世稱馬大師或馬祖。道一幼年出家，他的容貌奇偉穎異，兩眼虎視眈眈，舌頭長過鼻尖，腳下有兩個輪紋，走路就像牛在步行一般。道一年輕時，在懷讓的般若寺參學，他不看經書，也不詢問佛法的道理，整天只是打坐參禪。

有一天，懷讓禪師便問他：「年輕人！你在這裡做什麼？」

道一回答說：「坐禪！」

懷讓禪師問：「為什麼要坐禪？」

道一便回答說：「想成佛。」

懷讓禪師一言不發，拿起磚瓦便往寺前的一塊石頭上磨，磨啊磨的，不知磨了多久，道一忍不住問：「你在做什麼？」

懷讓禪師回答說：「磨磚成鏡啊！」

道一聽了覺得很可笑：「磚怎麼能磨成鏡子？」

懷讓禪師反過來責問他：「哦！磨磚不能作鏡，打坐又怎麼能成佛呢？」

道一迷惑地問：「要不然要怎麼做才對呢？」

懷讓禪師答道：「就像牛拉車，如果車子不前進，是打車子呢？還是打牛？」

懷讓禪師接著又說：「你坐禪的目的是想成佛嗎？如果你想學坐禪，禪，並不只是坐臥的形式而已（禪非坐臥）；如果你想成佛，佛，也沒有一成不變的形相（佛非定相）。一切法本自無住，於無住法，不應有所取捨。如果一直執著端坐的形相，根本無法通達佛法的道理。」

釋初參曰：參禪主要在明心見性，錯用此心，磨磚絕對無法成鏡。現今許多學佛的人，抱著既有的成見在學習，心裡的髒水不肯倒掉，法水是無法進入的；如同學佛者也常犯馬祖道一禪師年輕時的通病，誤把坐禪當成悟境。「即心即佛」，心湖不淨，菩提月如何現前？從坐禪、求佛，我們更進一步「行佛」，一切諸佛皆從為眾生救苦救難才成就菩提之果。

(星雲大師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