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喝咖啡，才更有品味？

阿良車輪餅

怎樣喝咖啡，才更有品味？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頭一次喝到“真正的咖啡”帶給我的震撼。在喝下去的那一刻我不禁懷疑：“這真的是咖啡嗎？”
這杯咖啡打破了我對咖啡固有的認識，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味覺經驗是多麼匱乏，因為它遠不止於“咖啡味”。

01
用咖啡推開品味的大門
我發現咖啡雖然很貼近我們的生活，但大家對它的認知只停留在“咖啡就是咖啡味”的層面。因為大部分喝咖啡的人都是為了提神、消除疲勞，如果只是為了提神，其實並不會關心口中的味道。

是不是因為我們從來只懂牛飲，所以才會覺得咖啡只有“咖啡味”？我們並沒有想過要以“品味”的心情去感受咖啡？
這些年咖啡教會我：咖啡除了提神的功能之外，還能成為生活美學的一部分，幫助我們提升品味。

02
什麼是品味？
這好像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一般人或許認為，品味就是用很多錢買昂貴的品牌，來彰顯自己的身份與生活的品質。但選擇高級的品牌就會有品味嗎？
如果我們回看早些年的發達地區，就會發現當時有不少的富豪努力學習如何變得“有品味”。這些人花著大筆的錢，買最好的車，請建築大師設計房子……衣、食、住、行各方面都彰顯出高檔的物質水平，他們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培養品味，也希望藉由這些“高、大、上”的氣派物件，讓別人覺得他們是有品味的人。

我曾在茶葉店裡見過這些人走進去劈頭就說：“把你們最貴的茶葉拿出來！”他們也不太關心茶葉的產地、製作的工序，只是覺得喝得起頂級的茶葉就稱得上有品味。同樣，如果一個人喝了很多的咖啡，甚至把世界上最昂貴的咖啡當水喝，是不是就懂品味咖啡呢？
遺憾的是，這些都不能算得上品味，因為真正的品味只能通過自己的獨立思考產生。所有昂貴的商品都是由他人來製定價格，如果只是依照商品的價格來判斷它的價值的話，這樣的品味永遠是隨波逐流，變成“一窩蜂式”或者“炫富型”的消費。

03
盲目消費的後果：
頂級咖啡造假事件
盲目的消費會帶來什麼結果呢？咖啡歷史上有名的“夏威夷可娜（Kona）咖啡造假事件”就是一個例子。以前，像“藍山咖啡”“夏威夷可娜”都是頂級咖啡的代名詞，然而，當越來越多的人喜歡咖啡之後，這些頂級咖啡就因為成了“有品味的代表”，變得奇貨可居。

人們想要藉由喝頂級咖啡，來彰顯自己的品味。只要市場有需求，商人就像千里外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聚攏過來。然而，當產量無法滿足日漸膨脹的市場需求時，就有從業者選擇鋌而走險，把來自中南美洲的平價咖啡混入了可娜咖啡裡進行售賣。
東窗事發後，販售這些假可娜咖啡的從業者被判了刑，他們當然罪有應得，但最無辜的莫過於被蒙在鼓裡的消費者，以及認真種植咖啡的農民。夏威夷可娜咖啡從此蒙上了一層陰影，再怎麼洗白都無法擺脫造假的不良記錄。

04
品味的真諦
濫竽充數的事我們屢見不鮮，也常碰到“掛羊頭賣狗肉”的事。事實上，我們不可能遏止商場上的利欲熏心，但是擁有品味，我們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這樣的情形發生在自己身上。
有品味不代表固執己見，不聽別人的意見，而是你真的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不會因為大家都說好，你就覺得很好。

真正的有品味是做自己，為自己做決定，找到最符合自己的衣、食、住、行的風格或方式。當我們說“這個人住得很有品味”，不是說這個人住在豪宅，他所有室內的裝潢都是請最有名的設計師設計的，所以說他有“品味”，而是覺得這個人對自己的生活品質有要求。

05 怎樣喝咖啡，才算有品味？
我們可能覺得沖煮比賽的第一名很會煮咖啡，烘豆比賽的第一名很會烘咖啡，那怎樣的人很會喝咖啡？是能夠喝出很多種咖啡差異的人，還是能夠精準評斷咖啡價值進而知道它的價格的人？

我覺得這些說法都對，但都不完善。能夠分辨差異、好壞，當然是品味的重要構成條件，但是不要忘記，品味是針對每一個活生生的人，每個獨立的個體的。建立品味，你要先學習辨別客觀上的差別，接著你要融入個人的思考與判斷，最後產生了一種選擇。這其中每一個環節都做到，才算得上喝咖啡有品味。

這就代表不是只有喝瑰夏咖啡才叫有品味，喝曼特寧咖啡一樣可以有品味。品味沒有標準答案，每一種選擇都代表了一種品味。瑰夏咖啡可能在價格上高出曼特寧咖啡很多倍，但是有些味道和口感可能只存在於曼特寧咖啡裡，如果我喜歡這些特定的風味和口感勝過瑰夏咖啡，那我為什麼一定要隨眾喜歡瑰夏咖啡不可？

學習喝咖啡不只要向外探索，分辨咖啡的差異，也是一段向內認識自己的旅程，除了一點一滴逐步累積味覺的經驗“里程數”，也要問自己喜歡什麼，為什麼喜歡。
蔣勳在《感覺十書》裡寫過：“一首樂曲、一首詩、一部小說、一齣戲劇、一張畫，像是不斷剝開的洋蔥，一層一層打開我們的視覺、聽覺，打開我們眼、耳、鼻、舌、身的全部感官記憶，打開我們生命裡全部的心靈經驗。”

品味咖啡的過程也是這樣，我覺得真正的咖啡，是有靈魂的。如果你能用心感受，咖啡會幫助你啟動感官，讓我們與世界某一方的土地產生聯結。
就像最好的品酒師可以聽懂紅酒所吐露的秘密，能夠在盲飲的情況下分辨葡萄的品種、生長的年份、採收的季節、生長的地方是面向陽光還是背向陽光。

一杯咖啡也可以讓我們知道它是從哪裡來，長在什麼樣的土壤裡，在什麼樣的氣候下生長，有沒有被好好地照顧，是不是烘焙得宜……
真正的咖啡帶有生命，會有自己的個性，不僅會因為產地不同而風味不同，也會反映每一年環境氣候的改變。其實，只要是從土壤里長出來的食物經過天地長養，都會忠實地呈現出應有的風土特色（Terrior），葡萄酒如是，茶如是，咖啡亦如是。

(尋味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