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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莫野] 會醉才會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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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 16:07:06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 x 1
會醉才會贏  作者:李莫野


她那模樣顯得即嬌憨又調皮,惹得這群馬販又是一陣呵呵輕笑。

他們都巳將眼前這個小丫頭當做自己家的晚輩一般,

對她有著無限親切和說不出的好感,就算和她飆馬,

也好象和自己親友家的女娃兒賽馬一般,散著七分好玩,三分輸贏的心情。

眾人說定飆馬的終點為官道的下一個驛站口,

馬販頭子吆喝一聲,他們紛紛認蹬上馬,

準備好好享受一番放馬狂奔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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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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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雪怪伏誅

小芸所感應到尹楓的思緒,正呈現出一片平靜的空明的境界,顯然尹楓正處於憚定狀態。小芸也不去打擾他。

她猛古丁地就朝站在池外的雪兒和珠兒潑過水去。

雪兒和珠兒不由得驚叫一聲,朝後跳開。

小芸樂得咯咯直笑,索性打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潑向池外的二人。

“芸姑娘,你快上來吧,別玩了!”

“不要,說不要就不要,有本事你們下水來抓我呀!”小芸調皮地拍打著水面,唱起兒歌來。

珠兒和雪兒對看一眼,正考慮是不是要下水去抓她,反正她們身上也全溼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迷幻仙子眉頭微蹙,出現在浴室門口,不解地看著滿身狼狽的兩名侍女和自得其樂的小芸。

珠兒嚼囁道:“啟稟仙子,芸姑娘她……不想離開浴池。”

迷幻仙子柔情地看著小芸,甜甜笑道:“小芸,快上來吧,我帶你到宮裡其它地方看看,那裡還有很多有趣的事等著你欣賞呢!”

“真的?”小芸樂道:“好吧,我就暫且相信你這一次,等著呀,貴妃要出浴嘍!”

她游到池邊,嘩啦一響,翻身而出,亭亭而立地站在池邊,整理溼透的長髮,水珠沿著她白皙柔滑的胴體滾落地面。

迷幻仙子似是看痴了般,直怔怔地盯著小芸玲瓏有致的光潔裸體,意亂情迷地呢喃道:“小芸,你真美!”

小芸奇怪地看她一眼,心想:“怎麼她說話的口氣和尹楓一樣?她又不是我的愛人……哎喲,好色情的眼光喔!”

她差一點將雞皮疙瘩嚇掉一地,於是急忙搶過珠兒手中的浴巾裡自己。

“看什麼?”小芸沒好氣地道:“我有的你都有,有什麼好看!”

她不理會笑得花枝亂顫的三個女人,徑自由迷幻仙子身旁擦身而過。走人寢室。

“衣服呢?”

小芸嚷嚷道:“你不是急著帶我去逛迷幻宮,沒有衣服我怎麼走拓去?”珠兒和雪兒己畢恭畢敬地捧著一套薄如蟬翼的絲質羅紗進來,準備侍候她穿衣。

迷幻仙子深情笑道:“只要你喜歡,就算不穿衣服出去也沒有人會有異議。”

小芸白眼道:“我又不是暴露狂,我瘋了才會光著身子到處亂跑!”

她哪知道,光裸著軀體巡視迷幻宮正是迷幻仙子的習慣之一!

小芸一看見珠兒抖開的羅衫,竟是如此透明,不由得嬌嗔道:“什麼?你要我穿著睡衣到處去遊蕩?你有沒有阿達?”

她越來越搞不懂這群女人。

珠兒忍著笑意道:“這不是睡衣……”

“我說它是,它就是!”小芸噘著嘴,固執道:“這件衣服比睡衣還像睡衣,我不穿!”

珠兒為難地看著迷幻仙子。迷幻仙子愛煞小芸這種又純真又頑固的率直個性,她又愛又憐地縱容道:“不穿就算了,衣櫃在那邊,你自己去挑喜歡的衣服!”

珠兒和雪兒對迷幻仙子如此遷就小芸,不禁倍感驚訝。

小芸打開華麗的五斗櫃,翻翻撿撿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套湖水綠的緞質衣裙,換了上。

她朝滿櫃子難以蔽體的衣服扮個鬼臉,暗想:“尹楓說這個迷幻仙子是女魔,我看她倒比較像個色情兼暴露狂。喲──好可怕哦!”

迷幻仙子見她打點妥當,親熱地挽著她的胳膊,帶她走出寢室,進入有如迷魂陣般的信道。

這些信道的兩壁及頂上,都鑲著偌大的明鏡,使得一進入信道中的人,三轉兩拐之後,就很容易完全迷失方向。

小芸不由得吹聲口哨道:“乖乖,這迷幻宮的名字,大概就是因此而得吧?”迷幻仙子輕笑道:“不完全是,迷幻宮不止是宮內設計如迷似的,就算宮外,亦是錯綜複雜,如果沒有人領路,想要進來或出去,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那也不見得!”小芸敲敲壁上的大鏡,呵呵笑道:“只要對五行八卦有研究的人,就不太容易被這座無極大陣困住。”

迷幻仙子訝然笑道:“你真是太讓我吃驚!居然認得出這座迷陣,看來我可太輕估你了嘍!”

小芸眨眼笑道:“其實你也不用太高估我,因為我雖然知道這座迷陣的名字,可是我卻弄不清楚箇中細節,像現在,我已經被你轉昏頭,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真的嗎?”迷幻仙子瞟眼笑道:“你該不會故意騙我,好讓我對你放鬆了提防吧!”

小芸瞪眼嗔道:“我從來不騙人,也不說假話!”她在心中加上一句:“只是偶爾唬唬人,說些半真半假的話而己!”

迷幻仙子溫柔笑道:“我知道你不說假話,醉鳳坦白和單純,是江湖中有名的,否則,怎會在歸來峽和塘渡口連番失利!”

小芸皺著鼻子,糗大道:“你知道就好嘛,幹嘛非得把我最光榮的事提出來?”

迷幻仙子多情笑道:“你真是太聰明、太可愛了,我怎麼能不喜歡你,唉……”

小芸不解道:“喜歡我會令你很痛苦嗎?你為什麼還要嘆氣?像我……”她突然住了目。

“像你什麼?”迷幻仙子帶她走出迷陣。

走進一座寬敞光潔,有如神殿般的大廳。

“下面的話,你說過不準提的!”

小芸隨口應答,滿心新鮮地四處打量,測覽這座大殿。

整座大殿全以潔白細緻的白雲石所砌成,廳首有三道臺階,臺階之上,並列一大一小二張鑲金雕玉的華麗鳳椅。

廳頂四周掛著水晶宮燈,彩光四射。廳前高柱聳立,無門無壁,採取開放式的格式,沿著十數級石階直通廳外。

廳外則是一片遼闊無際的花圃,花圃中正盛開著各種色彩鮮豔的奇花異卉,花圃的彼端是一片濛濛白霧,看不到盡頭,也看不出裡外。

“噫?”

小芸眼光被園中花朵所吸引,主動走向廳外。

迷幻仙子拉著她,咯咯嬌笑:“小心,那些花只可遠觀,不可把玩焉!”

“那些不是花!”小芸不顧迷幻仙子阻止,依然走到廳前,站在石階頂端,四顧道:

“這花圃裡面種的,都是特殊的花草,有些是迷藥,有些是毒藥,而它們的藥性,會隨著盛開的花朵散發出來,對不對!”

迷幻仙子柔聲輕笑:“你真的很特別,看起來很單純的你,居然會有如此豐富的知識。”

小芸白她一眼:“單純並不代表無知,我從小就看過很多書,所以知道的常識不算少,你費了這麼大的工夫,收集這麼多的迷花草藥種在一起,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用途?”

迷幻仙子輕輕一笑:“這些花草並不全是我收集的,而是經過我師祖、師父和我三代,花費七、八十年的時間才完成這座百毒迷花陣,它既然鎮守在迷幻宮大殿之前,當然是用來看守迷幻宮的門戶嘍!”

“百毒迷花陣?”小芸吃吃笑道:“這名字讓我聯想到一個人。”

“百毒魔君端木奇,是不是?”迷幻仙子悠然倩笑:“你大概在猜,他和迷幻宮是否有關係?”

小芸高興道:“哈,你越來越瞭解我了,我正是在想這個問題。”

迷幻仙子聞言,顯然非常愉快,她捏捏小芸的臂膀,吃吃倩笑:“你不但長得可愛,討人歡喜,就連那張小嘴,也甜得像蜜,我真想嚐嚐它實際的味道!”她說著,竟伸出手指,輕撫小芸的紅唇。

“哇!”小芸豁然醒悟:“原來,她是……同性戀,難怪尹楓說她是魔頭,這下我可危險了!”

“你終於想通了!”尹楓的思緒閃入小芸的腦中。

小芸愁眉苦臉地想道:“你睡醒啦?趕快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尹楓顯得有些疲倦:“設法和她虛與委蛇,討好她,不要得罪她。”

“你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功力嘛?我不喜歡這裡,咱們想辦法快點出去好不好!”明白真相之後,小芸真是愁腸百結,迫不及待想離開迷幻宮。

“我盡力就是!”尹楓傳來思緒:“只是這女魔頭禁制的手法相當高明,我至今尚未察出她以何種手法,封閉我的功力,有機會時,你設法套套她的口風!”

迷幻仙子搖搖小芸,柔聲問道:“芸,你在想什麼?怎麼突然發起呆來?”

小芸回過神來:“我在想要如何離開這裡。”

迷幻仙子不悅道:“你想逃走?你不願意留下來?”

“我為什麼要逃走?”小芸直接反應:“我從來不知道逃這個字怎麼寫,我只是在想,難道你從來不離開迷幻宮,偶爾到花花綠綠的世界去逛逛?”

迷幻仙子對她的回答甚感滿意:“傻丫頭,我當然偶爾也會出宮去,以後,等你習慣宮裡的生活之後,我也會帶你出去玩玩。”

“這還差不多!”小芸表示滿意道:“否則,叫我一輩子關在這裡不能出去,我會被悶死!”

迷幻仙子溫柔輕笑:“我怎麼捨得悶死你?傻丫頭!”

“對了!”小芸想起道:“你還沒告訴我,百毒魔君和迷幻宮有什麼關係。”

迷幻仙子淡笑道:“論輩份,他算是我的師弟!”

“師弟?”小芸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一尊左使的神形千里蠱,是你教他的嘍?”

迷幻仙子領首道:“不錯,這和那招凝眸幻影是為和我交換造化丹的條件。”

“造化丹?”小芸訝然道:“你換到造化丹?”

迷幻仙子掩口輕笑:“瞧你那麼驚訝,如果不是一尊教主以兩顆造化丹作為交換條件,我豈會傳他神形千里蠱這門功夫。”

小芸好奇道:“我聽珠兒她們說,你因為服用神丹,才使神功大成,你究竟是練成什麼神功?”

迷幻仙子含笑反問:“為什麼問這個?”

“好奇呀!”小芸單純道:“哪個學武的人,聽到別人練成什麼神功,不會問上一問。好問也是我增長見識的一個重要方法!”

迷幻仙子柔媚笑道:“好吧,我就告訴你嘍,我練成的就是本門最高絕學,體外觀空!”

“體外觀空?”小芸呵呵笑道:“按照佛家的說法,若能達到體外觀空的境界,就可以分身億萬,是不是真的這樣?”

迷幻仙子含笑道:“分身是可似的,若說億萬,就太過於誇張。”

“真的可以分身?”小芸興奮地搖著迷幻仙子的手臂道:“你分給我看好不好?”

迷幻仙子被她孩子氣的動作逗笑了,於是頷首笑道:“仔細看哦!”

她略退一步站定,忽然──

在迷幻仙子的左側突兀地出現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接著右側也同樣多出一人。

這三個人看上去,完全相同,根本令人無法分辨何者為真,何者為假。

小芸揉著眼睛,不敢置信道:“哇,真的分身了喲,若是在快速動作下,變出相同的人影,這沒什麼稀奇。可是,在這種靜止狀況下,也能多出二個人?這是怎麼做到的?”

三個迷幻仙子同時微笑道:“如何將動態中的幻象,在靜態中顯現出來,這就是本門絕學的不傳之秘!”

小芸搓著下巴笑問:“我的內力是不是也被這類的功夫所禁制?”

迷幻仙子收起幻象,柔聲笑道:“你已經檢查過自己的內力?”

“廢話!”小芸扮個鬼臉,頑皮道:“學武之人一旦遭變,清醒後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先內察自己的功夫還在不在,這才是正常的反應,你到底是用什麼手法制住我的功力嘛?”

迷幻仙子輕笑道:“我沒在你身上用手法呀!”

小芸慧黠道:“這麼說那個被關在地牢中的倒黴蛋有了,你為什麼不乾脆也給他喝點迷幻湯,不是挺方便的嘛!”

迷幻仙子笑道:“迷幻湯的功效比較短暫,必須三天重下一次藥。可是我不想再見到殺我師弟那個臭男人,所以用迷蹤截脈指永遠封死他的武功。”

“迷蹤截脈指?”小芸吐吐道:“沒聽過。”

她卻在心裡叫道:“喂,是迷蹤截脈指封住你的功力,知道了沒?”

“知道了!”小芸點點頭笑道:“這還差不多!”

迷幻仙子奇怪反問:“什麼事還差不多?”

小芸笑道:“我說憑你堂堂一個迷幻宮的宮主,武功那麼厲害還差不多,難怪一尊教要統治武林,還得來找你幫忙。”

迷幻仙子挽起小芸的手臂,逛向另一處:“我不是幫一尊教的忙,我是和他交換條件,他若知服用造化丹後,可以練成絕世神功,這個一尊教主可能就不會做這筆買賣,如今,一尊教也奈何不了我迷幻宮。”

小芸忽然問:“以一尊教主這麼狡猾的人,他難道不會防著你對他下神形千里蠱?”

迷幻仙子笑道:“他學了施蠱之術,當然也要學解蠱嘍!”

“能解嗎?”小芸故做迷茫道:“據一尊教左使說,這種蠱中毒之後,無藥可解。”

迷幻仙子拍拍小芸的手背:“傻丫頭,因為神形千里蠱並非用藥來解,當然是無藥可解。”

“那要怎麼解?”小芸眨眼笑問。

迷幻仙子輕笑遵:“等將來有一天你學會這項施蠱之術,我自然也會教你解法。”

“老詐炮!”小芸暗裡扮個鬼臉。

隨著迷幻仙子四下走走,參觀這座江湖中最為神秘的迷幻宮。

小芸不禁暗自訝異這座迷幻宮範圍之廣,內部設計之複雜,恐怕可為當今武林之冠了。

是夜。

小芸回到寢室休息時,發現原先的大床旁,又多架設起一張相仿的大床。

她不禁納悶問道:“這是幹嘛?我一個人用不著兩張床呀!”

迷幻仙子深情微笑道:“以往我都是和我喜歡的人共睡一床,不過,我實在喜歡你太深了,可不敢保證和你睡在一起,能不碰你,我說過不逼你,只好委屈自己暫時睡在另一張床上,看著你則足矣!”

小芸心想:“以前尹楓會和我同住一房,可是現在反倒不肯,是不是他認為睡在兩張床上,安全距離還不夠?”

“不要胡思亂想!”尹楓傳來戲謔地響應:“你想害我心跳加速,讓我走火入魔不成?”

小芸輕嗤笑道:“定力不夠!”

迷幻仙子幽忽笑道:“過去我從不會定力不夠,平過,過去我也從未如此在乎過任何一人的感受,我這樣說,會嚇著你嗎?”

“搭錯線了!”小芸暗自好笑。

“我嚇著你了嗎?”迷幻仙子再度深情問道。

小芸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道:“沒有,只是我覺得很受寵若驚,而且,我實在很不明白,你怎麼可能愛上我?我是說,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女人怎麼會愛上女人?”

她真的感到迷惑不解。

迷幻仙子朦朧笑道:“你不認為,只有女人才能真正瞭解女人的需要?不論是精神上的或肉體上。”

“女人的纖細和敏感,那些臭男人們何能體會。男人都是粗魯、自私、可憎的動物,他們都該死。”

“他們都該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說到後來,她的表情已變得咬牙切齒,那種猙獰暴烈的樣子,好似恨不得將全天下男人通通活剝生吞一般。

小芸不禁臥晴地忖道:“她以前一定受過了虐待,所以,她才會變得如此心理不正常的!”

迷幻仙子迅速平靜自己,柔情款款地凝視小芸:“小乖乖,你別怕,我一定會好好待你,聽說孤鷹對你用情很深。”

“他懂什麼,他只是以為自己知道如何愛你,他根本不會用心去了解你的內心。

“我就不同,我也曾經有過如夢似幻的少女封期,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要什麼,我會比尹楓對你更好,愛你更深,我會讓你忘了他!”

“喂,你聽到沒有?”小芸以思緒詢問尹楓:“有人要搶你的老婆喲!”

“那老巫婆說了些什麼?”

小芸將迷幻仙子的話,飛快在大腦中重複一次。

尹楓立刻傳回感應:“如果她是男人,我就得擔心了,不過,既然她只是個心理不正常的女人,我可以原諒她對你的胡言亂語。我得開始入定了,還有你快設法找回咱們的傢伙,我越來越不放心你的安危!”

“安啦!”小芸忖道:“老巫婆既然想和你比深情,自然不會對我用強,再說,她還不知道,她最得意的迷幻湯已經替我恢復功力。這不會有事的啦,我還得花點時間,才能摸清楚離開這裡的門路,所以你急著恢復功力也沒用,不如慢慢來!”

“你確定自己沒事?”尹楓不放心地追問。

“沒事!”小芸已經躺在床上打哈欠:“有機會我得問問這道湯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我覺得比喝酒還能幫我復功哩!”

“有效就找機會多喝它兩碗!”尹楓清明的思緒中,有著濃濃的笑意:“反正不花本錢,不吃虧,何樂而不為。”

“好啦!”小芸睡意朦朧道:“晚安!”

“晚安!”

迷幻仙子深情地回答,差點令小芸笑醒過來。

接下來的數天,小芸確實很有興趣地在迷幻官內四處走動,她當然是別有用心。

迷幻仙子卻因為她對宮內事務有興趣,感到高興。

當下,迷幻仙子更是細心地為小芸解答各種疑問。當然,迷幻仙子也避開進出迷幻官方面的問題不答。

數日相處下來,小芸倒覺得迷幻仙子除了在有關男女關係方面,有著偏激不正常的想法之外。

其它方面,迷幻仙子並無異樣。

雖然迷幻仙子是為了要她當床伴,所以對她格外體貼關懷,但是,小芸仍然以坦然大方的態度,和仙子相處甚歡。

一天夜裡。

小芸在臨睡前和尹楓互通心念:“咱們隨時可以出去了,你的功力恢復了設有?”

已經逼通了部份穴道,恢復稍許內力,但是,天地橋之間重要的穴道,還無法解開來啦!”

“其實老巫婆只是心理有些不平衡,行事比較自我,她也不算個壞人弓她還教我好多有關用毒、解毒方式的醫術呢!”

“你被她感動了?”

“有點啦!”

接下來,尹楓的思緒突然中斷,好象他腦中猛地變空。

那情形似他在禪定中的現象,可是又有些不同。

小芸不禁萬般迷惑,她卻又不敢貿然打擾他。

只好,小芸只好帶著滿心鬱悶的進入夢鄉。

睡夢中。

小芸忽然感到一股打雷般的氣勢和衝力,轟然撞向自己,她渾身一震猛然彈坐而起,直怔怔地瞪著已經漸有微光的窗外。

迷幻仙子但覺有異,亦驚醒問道:“小芸,怎麼回事?”

小芸古怪道:“問心劍不見了!”

“不可能!”迷幻仙子翻身坐起:“問心劍我收得很好,不會不見的,你一定是做噩夢。”

“真的不見了!”小芸依然神色古怪地瞪著迷幻仙子道:“不然我怎麼看不到它?”

迷幻仙子見她神情古怪,心想她大概還在夢中尚未清醒,遂道:“小芸乖,我把劍拿給你看就是了,看過之後,你就安心睡覺哦!”

迷幻仙子披衣下床,走向小芸床際,傾身在床頭按下暗鈕,床頭上立刻露出了一處暗匣。

忽然──

問心劍竟自劍匣中飛射而出。

事出突然,迷幻仙子急忙側身閃避。

她這一閃,正好貼近小芸,小芸驀然翻掌扣住迷幻仙子脈門,另一隻手揮指連點,封住迷幻仙子周身大穴,令她動彈不得!

迷幻仙子意外道:“你的功力何時恢復的?”

小芸眨眼笑道:“喝下第一碗大補湯時!”

她纖手一招,問心劍飛回她的手中。

迷幻仙子瞥及問心劍上的血符,輕嘆道:“我一直沒想到這劍身上,為何有血跡,現在我才知道,竟是茅山老道替你畫上的符咒。”

小芸起身穿衣,並自暗匣中一一取出天羅羽、金剛圈,以及尹楓的啟元令。

“準備好了嗎?”

尹楓忽然出現在寢室門外。

小芸聽到尹楓的聲音,猛然地回頭,多日不見,她高興地歡叫一聲,縱身撲人了尹楓的懷中。

迷幻仙子幽然垂下眼簾,一滴滴淚珠悄悄滑落。

她終究是無法贏得小芸的心。

尹楓緊擁著佳人,揉摸著她的秀髮,深情道:“東西都帶全了設?這回咱們可得和老怪物做個總結,事情也該有個了斷!”

小芸遞過金剛圈和啟元令,像只快樂地小百靈鳥,吱喳笑語道:“你怎麼出來的那麼快,我想等拿到問心劍,再去替你砍牢門呢!”

迷幻仙子亦是不解地問道:“你是如何離開那地牢?就算你功力恢復,也不可能破牢而出。是不是有人放了你?”

尹楓拋了拋啟元令,淡笑道:“告訴你吧,你也不會相信的,完全是本教至寶的功勞呀!”

小芸歡呼道:“你已經悟出啟元令的秘密,開啟本身無上的能力呀!”

尹楓輕笑道:“我們心念相通,你多少應該也有感覺才對。”

小芸皺著鼻子道:“我就是被你突然爆發的感應,嚇醒的!”她快樂的抱怨著,模樣顯得又嬌又俏。。

尹楓忍不住賞了她一記輕吻,溫柔道:“走吧,還有很多熱鬧,正等著咱們去湊上一腳。”

小芸回首看著迷幻仙子,歉然道:“仙子,對不起,我暫時封住你的穴道,不過功力可得等過兒天才能完全恢復,這些天謝謝你的招待。我走了,等你放棄愛我時,我再回來看你,再見。”

她高興地拉著尹楓,消失在門外。

迷幻仙子幽幽一嘆,竟然站起身子走向門口。

“傻丫頭,我既能練至體外觀空,移穴換位又有何難,你豈能閉得住我的穴道!”

迷幻仙子依在門際,凝聽小芸他們逐漸遠去的足音:“若不是你方才下手時留睛,我又豈會饒過了你。如果你真有本事,走出迷宮,那也算是天意不願留人,唉……”

她幽幽長嘆,黯然又道:“什麼時候起,我竟受你這丫頭的影響,將世事歸諸於天?

若不是因為愛你至深……我又怎麼會放你離去,過去,我認為佔有才是一切,如今呢?……問世間,情是何物?……”

小芸和尹楓順利走出迷幻宮。

當他們踏出迷幻宮最後一道關卡,回首眺望時,茫茫的山嶺之間,只有迷霧籠罩他們走出來的地方。

根本不見任何人煙的跡象。

尹楓不禁讚歎道:“難怪迷幻宮號稱武林之中最為詭譎神秘的門派,迷幻宮主確實是花了不少心思去佈置自己的老窩。”

他轉問小芸:“你不是說迷幻仙子從不告訴你任何與出路有關的事嗎?你又怎麼探出門路?”

小芸睇眼道:“要講奇門遁甲,陣式幻化,還有誰的本事比茅山派厲害?而本姑娘卻是經茅山掌門親自指點過的高手。只要留心研究一下,還有什麼陣式,難得倒本姑娘?”

“呵!”尹楓戲謔道:“還沒說你胖,你就先喘起來啦?你真是越混越不懂的謙虛了!”

“都是被你帶壞的!”小芸嘻嘻一笑:“現在咱們該往哪裡去?”

“山下!”

※※※

他們兩人離開山區之後,問人才知道自己竟已身在湖南、江西交界的武功山。

算算日子,從小芸他們昏迷被擒,到如今竟然已有十五、六天。這其中昏迷不醒的時間,還真不短!

他們二人下山之後,立刻聽到當前武林最為轟動的一件大事,竟是曾遭一尊教控制屈辱的各大門派,均己揮兵殺向九華山,聲討駐紮於風雲樓的一尊教。

小芸得意道:“這顯然是以死蠱治活蠱的計劃成功。只要再製住老怪物,那就是天下太平啦!”

尹楓篤定笑道:“信不信由你,這回老怪物死定了。”

“為什麼?”小芸好奇的問。

尹楓神秘笑道:“時候一到,自然知道!”

“討厭!”小芸威脅道:“你不說,我就用偷的嘍!”

尹楓眨眼戲謔道:“小妞,如今我巳開啟天眼,你想偷我的心思,難哦!”他哈哈一笑,閃身避開小芸飛來的粉拳和利劍。

小芸和他追鬧半天,發覺尹楓的功力大進,不禁好奇問道:“喂,你到底是怎麼開悟的?”

尹楓笑道:“還不是受了你的刺激,接著大法師那句梵文突然跑到我的腦子裡,我腦袋突然一空。然後,啪地一聲,便和啟元令來電啦,你感應到衝擊的時候,就是我功行全備,和大自然宇宙融合為一的時侯。”

“哇!”小芸欣羨道:“你說的境界,就是我外曾爺爺所說證悟得道的光景嘛!”

尹楓溫柔地笑道:“你很快就會到達那境界的,只要江湖的事了結,咱們安定下來之後,你自然能體會到箇中滋味。”

小芸略有所悟道:“這就是你被關黑牢,最大的收穫?”

“答對了!”

他們二人本擬先上茅山,卻於半途得知玄青道長在圍山之困解除後,已帶領門下得意弟子趕往九華山協助群雄攻破風雲樓的陣法佈置。

於是,他們二人立刻兼程直奔九華山而去。

※※※

九華山,十壬峰。

這座鳳雲樓所在之地的山峰,幾乎已被江湖黑白兩道的人馬團團圍住。山中便是飛鳥插翅也難渡。

若有人想暗中潛逃,更是痴心妄想。

山峰東麓,風雲樓外,江湖中有名的三幫、五派、七門、十二會和九大門派的掌門及首腦,均已齊聚一堂,共同主持剿滅風雲樓的大戰。

小芸和尹楓剛剛抵達山腳,消息己傳遍全山。

登時,九華山一片雷動,眾望所歸的除妖俠侶,終於在群雄殷殷的盼望之下出現。

這怎能不令倍受雪怪所欺凌的眾人興奮呢?

小芸和尹楓幾乎是被人群抬上山的。

他們到達東麓山峰,各門各派的首腦,均已如釋重擔地圍上前來。

林飛哇啦叫道:“你們這對小鴛鴦,這半個多月來,究竟躲到何處去談情說愛?為何失蹤的不見人影?”

尹楓苦笑道:“冤枉呀,談情說愛的人是小芸,不是我。我被人關在不見天日的黑牢裡,好可憐呀!”

小芸拉著木心道長問道:“道長,你不是留在苗族地區享福嗎?怎麼也回來了?”

木心道長和藹笑道:“貧道就是因為得到你們失蹤的消息,放心不下才趕回來的。

你們這陣子究竟出了什麼事?怎麼尹檀越會被關在黑牢中?”

小芸三言兩語簡單將被擒往迷幻宮的事,說了一遍。

了緣敬人安慰二人道:“這筆帳咱們往後再算,眼前還是先收拾妖孽,擒拿一尊教主比較重要。”

尹楓問道:“性空、性明兩位師姐還設回來嗎?”

了緣散人回道:“貧道要離開牧場時,性慧和性定兩位師太說她們近日可到,據說還有位異人也會一同前來。因此,古老盟主便留在牧場等候,可能也就在這一兩天內會到達此地。”

小芸眺望風雲樓中,烽火四起,關心道:“現在戰況如何?怎麼沒見到玄青道長?

他不是已經先來了嗎?”

“阿彌陀佛!”智敏禪師頌聲佛道:“玄青道友帶著弟子前往風雲樓破解震天八卦陣,但遭雪怪阻攔。不少英雄奮不顧身地拼死相抗,總算令玄青道友等人在風雲樓前佔得一隅,使以得觀此震天八卦的細節。”

小芸驚道:“那要死多少人,才能攔得住雪怪?尹楓,咱們澤在這裡幹嘛?”

他們二人縱聲長嘯,齊齊飛身撲向風雲樓而去。

※※※

風雲樓前。

雖然設有血流成河的景像,但是堆積如山的屍體,確已說明這次江湖兩道為了攻破風雲樓,已付出多麼慘烈的代價。

玄青道長在群雄保護之下,冒險留在樓前不遠,觀察著風雲樓中的震天八卦陣式的佈局。

雪怪正殺紅了眼,冷雪雷電交相攻擊。

它的每一掌過處,必定有人倒地。

小芸和尹楓嘯聲傳出,眾人精神大振,歡呼道:“鴛鴦俠侶來了!”雪怪聞嘯,亦昂首捶胸地發嘯相應。它丟下風雲樓前的眾人,迎空殺向小芸和尹楓。

小芸的天羅羽倏展,她的問心劍和尹楓的金剛圈瓦若奔雷似,激射而出。他們二人與雪怪便在空中互換二十餘的招,方才落地。

雙方落地,不待身形停穩,便又衝上前,展開廝殺。

這次的雪怪,似乎真的發了兇性,全力以赴攻擊小芸和尹楓他們二人。

小芸和尹楓雖有天羅羽護身,不兔也頗吃力,漸有敗退之象。

玄青道長這方面,因雪怪的壓力一去,眾人登時鬆了口氣,得以架設起了了緣敬人所帶來的古家火炮。

他們依玄青道長的指示,朝著樓內轟擊。

一陣煙消失之後,玄青道長欣然道:“陣式己破……”

眾人不待他將話說完,已經譁然衝向風雲樓內。

“小心呀!”

玄青道長警告的吼聲和群雄的慘叫哀號,同時傳出。

這些性急躁進的各路英雄,已有大半傷亡在風雲樓的機關利器之下。

勉強退出之人,又驚又怒地跳腳大吼:“這是怎麼回事?”

風雲樓中那座八角型的主樓,竟於此時旋轉起,一陣陣激射而至的利箭,硫酸和毒磷!這時,又將眾人逼出樓外。

玄青道長觀察道:“這是千巧手最為得意的傑作,旋風飛塔裝置。這項機關裝置至今無人能窺得全貌。想要破解,恐怕不太容易。”

智敏禪師、木心道長與各門派首腦見火炮發射即知雪怪受挫,紛紛按計劃趕到樓前,準備支持破樓。

智敏禪師與木心道長一見尹楓和小芸二人節節敗退,立刻加入戰圈,助他們二人抵抗雪怪。

雪怪囂張的威力,總算暫受壓制。

就在這時,半空中忽然傳出一個洪宏如雷的聲音──“歐姆……傑提!”

雪怪聞聲宛如雷殛,當場怔住。

一名黑瘦乾癟,白髮及地,赤身裸體,腰圍粗布的異族老者,手持木杖,自空中飄然落地。

雪怪驚吼一聲。

它對著這名異族老者,倒頭就拜,磕頭如搗蒜,同時,口中不斷髮出:“古魯……

古魯……”的呼喊。

群雄聞此驟變,不由得紛紛聚攏過來。

小芸納悶道:“古魯是什麼?老怪物怎麼這麼害怕?”

尹楓解釋道:“古魯是天竺瑜珈行者對其靈性上師一種非常尊敬的稱呼。這名天竺異人,就是曾經收服老怪物的異人。”

此時,天竺老者以極其嚴厲的口氣,在對跪拜他的雪怪大聲苛責。

小芸問道:“他在說些什麼呀?瞧那老怪物嚇得直打抖嗦。”

尹楓翻譯道:“這天竺老者正以古梵文,在責備著老怪物傷害那麼多人命,造下無邊罪孽……”

雪怪忽然怪叫著躥入空中,天竺老者抖手將手嘻木杖朝老怪物射去。

老怪物立即剎住身形,乖乖地落回地面。

顯然,它過去也曾經吃過木杖的虧,如今不敢再貿然嘗試這滋味。天竺老者又是一陣急言厲詞,老怪物驀地發出陣陣悲鳴,巨目之中,竟也流下汩汩淚水。

尹楓解釋說道:“天竺老者提起以前在修行時,對老怪物所做的一些教誨,老怪物好象知錯了。”

老怪物長嗥望著天竺老者,老者的神色轉為溫柔,口中低吟著似歌似咒的古怪音韻聲。

尹楓苦笑:“這好象是古梵文中的一些禱詞,我也不懂!”

智敏禪師緩緩道:“這是古梵文中一種叫奧義的語言,這位大師正在頌念著大悲咒。”

雪怪就在天竺老者的持續頌念之下,默默地盤膝而坐,垂目入定。

忽然──

雪怪渾身發出火花爆響的劈啪聲,陣陣冰霧亦隨之散出,雪怪逐漸隱人一團濃霧之中了。

半晌當白霧散盡,雪怪竟七孔出血,凝結在一團寒冰之中。

眾人張口結舌的,瞪著冰團中的雪怪,一片寂然。

天竺老者悠然開口:“它已自斷經脈而亡!”

這幾句純熟的漢語,倒令在場之人一陣訝異。

小芸拍手叫道:“是沙如師兄!”

天竺老者微微一笑,伸手在臉上抹了抹,片刻,即露出沙如和尚那張年輕又充滿了睿智的笑臉。

小芸高興叫道:“沙如師兄,你扮得好象喔,你怎麼會想出這一招?”

沙如淡然一笑:“貧道奉長老之命,查閱教內記載時,發現教祖提及收服雪怪這位異人過去修行之處。”

“於是貧僧前往禮拜,無意中得到此異人所載收服雪怪的經過。”

“故而心生此計,試看能否勸醒雪怪,令它回頭。”

“不料,唉……雪怪竟大悲咒感召之下,自絕而亡,貧僧也未曾料及此遭的結果呀……”

群雄聞此,爆出一片歡呼。

有人高喊:“雪怪已亡,衝向風雲樓,活捉一尊教主!”

頓時,群情鼓譟,人人蠢蠢欲動。

迫不及待想生撕活裂一尊教的人員。

“且慢!”

玄青道長阻止道:“此樓是昔日千巧手李遠鵬的一項精心傑作,箇中機關裝置厲害非凡,各位不要貿然進入。”

“那怎麼辦?難道咱們就如此眼睜睜地看著一尊教主逍遙法外?”

“不管機關多厲害,咱們衝進去和他拼了!”

群眾又是一陣鼓譟。

忽然──

有人自群眾中走出誠懇道:“不要衝動,這座旋風飛塔,不某光憑血氣之勇就能闖得過。”

“你又是誰?你怎麼知道咱們闖不過?”有人不服氣地反問。

“李大叔?”

“李施主?”

小芸和尹楓、木心道長等多人,不約而同脫口呀呼。

來人正是那個遙居塞外沙漠,卻念著關內老家的沙漠馬販──李彪。

小芸笑問道:“李大叔稱也來看熱鬧嗎?”

“才怪!”逸風和逸嵐兄弟二人也擠出人群,他們身後古老爺子正兀自拈鬚微笑和寧緣散人等諸位掌門招呼。

逸風宣佈道:“李大叔,正是千巧手李遠鵬前輩之子,他特來此地,就是為了幫助我們而來!”

“真的,太好了!”

眾人立刻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李彪沉重道:“我盡力就是,但是希望能答應我,放過李逸琴樓主。”

“你是說,李逸琴那個老匹夫就是一尊教主?”有人鼓譟問道。

李彪嘆口氣道:“李樓主是不是一尊教主我不知道,但是,此樓除了他與先父,沒有人懂得如何操縱!”

“不能放過他,因為是他在我們身上施蠱。”

“對,殺了他!”

“殺了他!”

李彪不禁有些為難道:“你們難道不覺得今天已死了太多的人……”

此時──

風雲樓突然轟然巨響,由內猛烈爆炸開來。

第一聲爆炸之後,整座風雲樓內的所有建築,亦紛紛接連爆炸。

群眾被一陣猛烈的爆炸逼退丈尋。

剎那之間,風雲樓陷人一片火海之中,猛烈的火勢開始襲捲十壬峰東麓,並向四處延燒開來。

群眾不得不撤離山峰。

李彪臨走之前,仍留連地回望著風雲樓的殘跡,傷心道,“叔叔,你這又是何苦?”

※※※

十壬峰的火勢焚燒了三天,才告熄滅。

雪怪死了!

一尊教亦全軍覆沒!

江湖又恢復原有的平靜……

※※※

三年後。

孤鶩山的道遙居里。

尹楓在二樓花廳,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般。

他坐立不安,團團亂轉。

逸風和逸嵐在一旁勸他安心坐下休息。

逸嵐身邊,依偎著豔麗如昔,只是挺著個大肚子的柔兒。

花廳之後,寢居之處,隱約傳出小芸持續的呻吟聲。

“怎麼還不生?怎麼還不生?”尹楓急得直扯自己的頭髮。

“你別急……”

忽然──

“哇──”的一聲長哭,宣佈尹楓的孩子來報到了!

逸嵐笑道:“你瞧,這不就生了嘛!”

他話剛說完,接著又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

逸風呵呵笑道:“難怪那麼慢,原來是雙生!”

“有咱們的傳統!”逸嵐朝自己老婆投去一記得意的眼神好象在說他老婆也準定生雙胞胎。

柔兒溫柔地啐他一聲。

產婆和尹楓的母親,一人懷抱一個嬰兒出來。

尹楓趕上前問:“小芸怎麼樣了?”

“母子平安!”尹母高興道:“是兩個小壯丁,有胎記的這個是哥。”

尹楓一怔,問道:“什麼胎記?”

他母親拉起小孩襁褓,露出嬰兒左臂:“你瞧,紅紅的一支降魔杵,頂清楚的吶!”

尹楓怔在當場,不敢置信道:“老天,怎麼會這樣?”他低頭看著小孩,喃喃苦笑:

“以後我該叫你兒子?還是叫你師父?”

襁褓中的嬰兒竟對他露出一抹他有些熟悉的笑容……

【全書完】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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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 16:29: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變態之戀

木心道長停身打量這四名苗人,隨即展顏招呼道:“塔卡那,好久不見,你還記得貧道嗎?龍安庫卡峒主近來可好?”

站在最右側的那名苗人聞言一怔,他大步上前,仔細打量著木心道長,顯然相當的迷惑。

木心道長微微一笑,動手解去身上的苗人服飾,露出他一慣穿著的道袍。

那名苗人看到木心道長的穿著和插於道長腰間的拂塵,豁然認出道長的身份,他以生硬的漢話,驚喜道:“是木心道長呀,好久好久不見了,大概快有十年了吧?你終於又回來咱們牛牛壩啦!”

塔卡那匆匆上前,以苗族的禮儀恭敬地問候木心道長。

他接著用苗語朝身後三名同伴和四周大聲喳呼一番,他身後三人立刻上前,向道長請安。

小芸好奇道:“道長,他們好象很尊敬你喲,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木心道長淡笑道:“沒什麼,只是過去貧道曾調停過他們與第七峒間的一些小糾紛。

他們直到如今還如此禮遇貧道,真是令貧道汗顏。”

塔卡那連忙道:“糾紛不小,不小,是讓酋長娶第七嗣的娃那拉公主,大家不打仗,一起和第七酮合作對付壞人。現在我們才生活很好,很安全。道長很偉大,酮主和我們都感激。”

小芸呵呵笑道:“塔卡那老兄,你和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認為道長很偉大。”

塔卡那笑著搖頭道:“不對,不對,塔卡那和你不一樣!”

小芸怔了怔,隨即穎悟到塔卡那一定是不瞭解英雄所見略問的這句成語,她笑道拍拍尹楓胸膛:“對,他叫尹楓,他和你就一樣,他也是英雄,他也認為道長很偉大。”

木心道長在旁見小芸若有其事地和塔卡那瞎扯,不禁有趣地搖搖頭輕笑。

塔卡那指著尹楓道:“你,尹楓?”他又拍拍自己胸口:“我,塔卡那,我們是朋友!”他立刻上前熱烈擁抱尹楓。

尹楓也回報以相同的熱誠,這舉動令塔卡那非常高興,他又朝林間高聲大叫一番,林間立刻湧出大批苗人,舉臂為尹楓歡呼。

木心道長為尹楓和小芸他們二人翻譯:“塔卡那說你們是峒主的貴賓,也是他的朋友,來此無敵意,要大家放心。”

尹礬笑道:“我們這貴賓的身份,大概也是沾了道長你的光。”

木心道長含笑不語。

圍在四周的苗人,在歡呼過後,便又徑自隱入林中去,只留下來十來人擁簇著道長和尹楓他們直朝林聞深處趟去。

有頃,他們已來到第六峒部落聚集之處。

一位年約二十七、八歲,長得精壯英挺,頭戴苗王冠飾的魁梧苗人,在三名年齡老少各異的苗人伴隨下,快步上前來。

小芸訝異道:“哇,這個苗族酋長好年輕哦,我還以為當酋長的人都要很老呢!”

龍安庫卡見到木心道長,倒頭便拜,激動興奮道:“師父,你老可回來了,您這一去九年有餘,真是想煞徒兒了!”

“師父?”小芸和尹楓驚奇地瞪著木心道長。

木心道長呵呵笑道:“這回可嚇著你們了吧,能看到孤鷹和醉鳳如此吃驚的表情,貧道這趟苗族地區之行,可算是值回票價了,呵呵……”

在龍安庫卡所住的酋長大屋裡,術心道長剛見過他四個徒孫和三個徒孫女。

他正對小芸和尹楓二人敘說著收龍安庫卡為徒的經過:“……貧道將身中蛇毒的老酋長送回此處時,老酋長終因中毒過深,不幸而亡。”

“庫卡是老酋長唯一的兒子,當時只有十六歲,他繼位酋長之後,第八峒峒主見他年幼,便聯合左邊的葛族部落來襲,想要併吞庫卡的部落。”

“貧道那時尚未離開此地,因為不忍見第六峒的居民遭到屠殺,便插手此事,擒下第八峒峒主和葛族的族長,阻止這兩方人馬的攻擊,但是,貧道畢竟是路過此地的一名漢人,若要介人苗族地區各峒的紛爭,總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再者,貧道也頗為喜愛庫卡資質,因此便收他為徒。”

龍安庫卡接著道:“當年若非師父出面,爭取我與娃那拉的婚姻,阻止第八峒的蠢動,再和葛族訂下互不侵犯的盟約,我們早就遭人併吞亡族,那會有今天安定的生活,只不過,師父在此停留大約三年的時聞,就返回中原去,使我一直未能略盡弟子的奉養效勞之職。”

小芸眨眼笑道:“庫卡酋長,這回你就可以趁你師父留在此地的時間,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木心道長莞爾笑道:“貧道此番前來苗族地區,是為盡嚮導之職而來,可不是來此臥養天年的喲!”

“有事弟子服其勞嘛!”小芸呵笑道:“道長,再怎麼說你也有九年多沒回這裡,若要當嚮導,相信你不會比天天生活於此地的人熟悉這裡的現況吧,所以,你只要叫你徒弟派個人帶咱們四處去遊蕩,而你就安心留在此地和你的徒子徒孫享受一下天倫之樂,順便再指點指點小一輩他們的功夫。”

“依我看,那個未來的小酋長是塊不錯的璞玉。”

“道長,你難道忍心不去琢磨這塊好玉,讓他將來發亮發光?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的徒孫哦!”

木心道長若有所思道:“龍安雷兒確是個練武的好人選。若非如今江湖巳值危急多難之秋,貧道倒想帶他回武當山,好好調教一番。”

龍安庫卡高興道:“徒兒先代雷兒謝謝師父!”他又問:“師父,此次你與尹兄弟夫婦到苗族地區來,不知是什麼事?有什麼徒兒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師父您儘管吩咐,您老就如芸姑娘所言,留在家裡,讓徒兒好好和你親近一番吧!”

木心道長道:“庫卡,在苗族地區是否有神蠱毒,叫做神形千里蠱?”

龍安庫卡含笑道:“師父,其實外傳苗人擅蠱之說,並不正確,因為咱們這裡雖然有人養蠱煉毒,但那種限於少數心術不正的邪人,或者是一族的巫師,弟子並不清楚這一方面的事情。”

尹楓沉吟道:“龍安兄,那麼我們可否見見貴族的巫師向他請教一下有關這方面的問題。”

龍安庫卡笑道:“當然可以,還有,尹兄弟,你叫我庫卡就可以了,在這裡我們可不習慣別人太客氣!”

“就是嘛!”小芸天真道:“其實,你們二人年紀也差不多,就算拜把子做兄弟也挺合適的。道長,你說是不是?”

木心道長拂髯輕笑:“庫卡,孤鷹尹楓在江湖可是與為師齊名,正所謂英雄出少年之輩,你能與他結拜,那可是你的幸運!”

小芸扮個鬼臉道:“道長,你不用那麼抬舉他,你別忘了,和尹楓拜把子的不是沒有,可是,當今之世,還沒有人有幸做你徒兒的拜把兄弟呢!”

木心道長哈哈笑道:“好個俐牙利齒的小丫頭,經你這麼一說,貧道的徒兒可就馬上身份暴漲吶!”

尹楓和龍安庫卡亦是一見投緣,頗有惺惺相惜之意,這時,在小芸推波助瀾之下,即刻備上香燭,兩人叩頭立誓,結為異姓兄弟,龍安庫卡因為尹楓還有個幫主老哥,於是屈居老二之位。

尹楓愉快笑道:“本來,我們上這苗族地區是為找神形千里蠱的解藥而來,沒想到我倒意外地多得了個二哥!”

龍安庫卡恍然悟道:“對了,你們既然為了這種蠱毒,千里迢迢趕來此處,這事一定相當重要,不如,咱們先找巫師問清這件事之後,再來好好慶祝一下你我的結義。”

“正合我意。”

龍安庫卡使帶著尹楓他們二人走向部落後面。那裡是一大片山壁,壁上是無數人工鑿成的洞屋。

龍安庫卡指出,第六峒因為生活安定,物產豐足,因此多數人的生活都較以前改善許多,也學漢人住起雜量梗子為頂的土屋。

可是有不少人仍然保留著屬於自己的洞屋,而且時常回來小住,因為這種原始的洞屋,雖是簡陋,卻具有冬暖夏涼的好處,尤其到了這種初雪微寒的日子,部落裡遷回洞屋過冬的人就更多了。

他們一直走到最偏遠的一座洞屋前,龍安庫卡才住腳,在洞口以苗語大聲叫問。

不多時,洞內傳出一陣沙啞的回答。

龍安庫卡朝尹楓他們點頭道:“奴馬現在有空,我們進去吧!”

小芸奇怪道:“庫卡老哥,你不是這個峒的酋長嗎?為什麼這位奴馬不出來迎接你?”

龍安庫卡笑道:“巫師是族中身份地位比較特殊的人,因為苗人沒有文字,所有文化和傳統都靠著巫師們代代口傳,他們就好比是族中的精神像徵,所以,我們都很尊重巫師,而奴馬又是本族年齡最長的一位老者,我當然更加敬重他。在他面前,我只認為自己是一名晚輩,怎能讓他出來迎接我?”

小芸呵笑道:“尹楓,我替你找的這位二哥,不錯吧,既懂得尊師重道,又懂得敬老尊賢,現在像這種人已經快變成稀有動物嘍!”

“很好,我喜歡!”尹楓頑皮地眨眨眼:“不過,咱們還是先進去,免得這位奴馬大師等太久。”

他們四人進入洞中,只見一名雞皮鶴髮的耄齡老人,盤膝坐在一張矮桌前,點著昏黃的油燈,不知在撥弄什麼。

老人待四人坐定之後,這才抬起頭,以沙啞的低沉的聲音,緩慢道:“道長,這回回來你可以安心地住下,事情就交給跟你一起來的小娃娃去辦就成啦!”

“有你這麼說,貧道可就安心了!”木心道長顯然對老人如此突兀的一番話,並不以為怪。

小芸納悶道:“大法師你怎麼知道我們為何而來?要辦什麼事?難道已經有人來告訴你了嗎?”

奴馬低沉地呵呵笑道:“小女娃,奴馬知道很多,可是不用人家來告訴奴馬,桌這上些小東西自然會告訴奴馬所有的事。”

小芸看看桌上的零碎,頗感興趣道:“這些小東西是獸骨嘛,大法師,原來你會卜卦,能夠預知未來呀!”

奴馬沉緩笑道:“小女娃,你很可愛,奴馬喜歡你,所以,奴馬告訴你,這些東西不是漢人的八封和占卜,這是我們老祖先代代傳下來的秘法,它能夠明確地顯示出來,而且絕對不出錯。”

“真的?”小芸好奇道:“有這麼靈呀,那對未來的事都預先知道了,日子不就過得很沒趣?”

“是的。”奴馬呵呵輕笑:“所以,有些就算奴馬知道,奴馬也不會告訴你。嗯……

生命,是要靠你自己去體會的。”

說完這些話,奴馬閉上眼睛,似乎一動也不動地睡著了。

尹楓心想:“真是一位有智能的老者。”

奴馬緩緩睜開雙目,以睿智的眼光看著尹楓:“小男娃,智能是因思想而增長,卻與默靜相結合,好好記住!”他突然似吟似唱地念出一句話。

尹楓驀然一怔:“是梵文。”他腦中飛快地閃過這個念頭。

小芸奇怪道:“大法師你怎麼也知道尹楓心裹在想什麼?還有你為什麼也會說梵文,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呀!”

奴馬似是滿意地點著頭:“雙修一體,一體一心,你們的功夫練得很好,不會有問題。小女娃,你想找的答案,就在你的手中。其實,你已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一吹,即可豁然貫通。這種事,只能等,急不得,時候一到,你自然會知道,”

小芸怔怔地瞧著奴馬,不可思議道:“大法師,你真的什麼都知道喲,不過,你說的有些話,我還不太明白,等我仔細想一想之後,也許時候自然就會到。”

奴馬點點頭,接著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跟著太陽向東走,自然能找到源頭。”

小芸納悶道:“大法師你這又是在說什麼謎語?”

奴馬再次閉上雙眼,低沉地重複道:“向東走……”他似乎又進人睡眠的狀態,靜靜地不言不動。

“尹楓,你知道大法師在說什麼?”

小芸側首一瞥,這才發覺尹楓正望著油燈發呆。

她不禁暗想:“難怪我偷不到你的念頭,原來你腦袋空空在發呆!”

木心道長輕聲道:“吾等出去吧,奴馬己進入冥想,他暫時不會醒。”

小芸推尹楓:“喂,天塌了!”

“沒關係,有高的人頂著!”尹楓本能地回答一句,才又回過神來問道:“什麼?

你說什麼?”

小芸對著噗嗤失笑的龍安庫卡無奈地聳聳肩:“我叫他大瘋子是有原因酌,現在你大概知道為什麼了吧。”“向東走,向東走!”小芸看著初升的太陽,愁眉苦臉道:

“咱們已經跟著太陽向東走了七天七夜,咱們究竟要走到什麼時候?咱們究竟在找啥源頭?”

尹楓苦笑道:“我怎麼知道?老實說,那位大法師所說的話,每一句都像天書,這兒天我前想後想,有時覺得好象想出一點頭緒,有時卻覺得自己滿腦子漿糊,再這麼想下去,我遲早會變成名符其實的大瘋子!”

“不想了,不想了!”小芸豁然叫道:“我外曾爺爺說過對那種越想越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想。然後你自然就會想通,所以,我決定放棄再去想那個大法師說過的話!”

尹楓斜睨著她:“好吧,不再想大法師,現在你的小腦袋瓜轉的那麼快,你又有什麼空頭?想幹什麼事來著?”

“沒有呀!”小芸故作無辜狀:“我只是在想該找些什麼消遣來調劑一下用腦過度的身心。”

尹楓撇嘴笑道:“什麼都好,就是你現在腦子裡面想的主意不太好!”

“出明牌有什麼不好?”小芸不以為然道:“六合彩雖然沒有以前那麼熱鬧,可是明牌還是挺好賺的耶!”

尹楓戲裙地反問:“想出名牌,你會扮乩童嗎?”

小芸呵呵笑道:“這種動作派的事,看你的表現就夠啦,我來當文案,專門負責解籤詩,收香油錢嘛,咱們兩個分工合作,保證橫吃十方,大發利市。”

“得了!”尹楓哭笑不得道:“看你越說越像真的,買明牌這種過氣的事,你根本不能去幹,我又不是不瞭解你,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假仙?”

小芸翻個白眼,沒趣道:“討慶呀,你幹嘛那麼瞭解我?沒意思。對了!”她又興致勃勃地提議道:“咱們去賭錢好不好?”

這回換尹楓翻個白眼:“換個新鮮一點的點子好不好?這年頭賭已經不流行啦!”

“逛妓院呢?”“拜託,你好歹也總是個娘兒們,又是我未過門的老婆,留一點給人探聽好不好?”

“無聊!”小芸洩氣道:“我看咱們乾脆現出原形,去找個歸服一尊教的門派,踢他們的山門好了!”

“算了!”尹楓沒勁道:“人家被迫歸服,情況已經夠衰的,你又何必故意去找他們麻煩?”

“哎呀!煩死啦!”小芸哇啦嗔叫道:“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你到底想怎麼樣嗎?我不管你啦,我要自己去找樂子!”

她身形一晃,己驀然掠向眼前將近的一座小村莊。

“喲,這妞兒居然也懂得生氣?”尹楓自我解嘲道:“我好象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啦!”

尹楓依然不疾不徐地漫步前行,當他踏人村內,一群小孩子已經雞飛狗跳地朝他衝來,卻又呼嘯叫笑著自他身旁閃過。

尹楓納悶地抬眼望去,看見小芸雙眼幪著手帕,已然一頭撞入他懷中,原來,這個童心未泯的小芸,竟和小朋友們玩起捉迷藏。

小孩們瞧著小芸一把抱住尹楓,個個鬼靈精怪地叫喧笑鬧,有的小男孩還故意吹起又尖又響的口哨,消遣他們二人。

“沒有玩的人走開!”小芸感覺出是尹楓,故意將他一把推開,憑著聽覺,又追得小孩子吱吱亂叫。

尹楓看看小芸追逐小孩的背影,心中忽而湧起一股甜密又祥和的感覺。彷佛連日來江湖中的殺伐和血腥,也被這股感覺沖銷。

他不由自主的打心底泛起一抹恬淡的微笑,索性走到一株綠蔭如傘的老榕樹旁坐下休息,目不轉睛地追隨著小芸嬉戲的身影。

太陽越升越高,初冬的陽光格外令人感到慵懶舒散,但是,對玩瘋了的小芸而言,這種暖呼呼的陽光,正是適合遊戲的時候。

玩過捉迷藏、躲貓貓、大風吹和一二三木頭人都搬上場,最後連騎馬打仗的身體拔河也都出籠。

小芸玩起遊戲就和做任何一件事一樣認真地投入,她已全然忘記江湖、老怪物,甚至一旁的尹楓。

這些小孩也似乎忘記了小芸的年紀,而將她視為和自己等人為同一夥的玩伴,紛紛拿出自己的彈珠、甩炮和費心捏曬而成的泥球和小芸共享。

小芸更是不慶其煩地為每一個小孩做一副彈弓,和一支竹管制成的水槍做為交換的禮物。

而她身上大把大把的小銅珠,也都分給小孩子當子彈,登時,小芸和小孩子們展開一場新的混戰遊戲,水花和小銅珠滿天噴濺飛舞。

小孩子的叫笑和哀號,更是此起彼落。

村子裡閒著的老人,搬了板凳也擠到榕樹,和尹楓一起欣賞這幕百子嫡戲圖。

有人問:“這丫頭是你的什麼人呀?”

尹楓坦然笑道:“是我未婚妻!”

“很好呀,是個好女孩,就是還沒有長大。你急不急呀?”

尹楓不解道:“急什麼?”

“急著成親抱娃娃嘛,你若是急,你可就有得等嘍!”

尹楓恍然呵笑道:“這個呀,不急啦,反正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忙。什麼時侯有空成親,還說不定吶!”

老人們似乎很滿意地紛紛點頭。

“我們成不成親,他們幹啥那麼關心?”

小芸的思緒突然闖入尹楓腦中,尹楓有趣忖道:“你玩你的就好,幹啥分心,鄉下人家的人情味比較濃,他們看你和他們的小孫子玩的那麼熟絡,自然也把你當成他們的小孫女,關心你是很正常的事嘛!”

“哦……哇,我中彈了,沒時間和你聊天……”

直到正午,小孩和老人在各家的主婦的麼喝下,萬般不捨地各自回家吃午飯。

小芸和尹楓百般推辭,總算沒被熱情的小孩拉回家當食客。

“大姐姐,你別走哦,下午咱們再來玩。”

小孩子一步三回頭地再三交待,這才放心地散去。

小芸玩得滿頭大汗,嬌面如燃,眼中卻閃動著欣喜和愉悅的光彩,拖著疲累的步伐走向尹楓,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坐下,長長噓了口氣。

“玩得過癮?”尹楓眼神含笑地問著。

小芸聳聳肩:“還好啦,很久沒有玩得這麼開心,就是了!”

尹楓很自然地摟她入懷,體貼問道:“累不累?”

“累慘了!”小芸打個哈欠,語聲模糊地依在尹楓的懷中睡著。

尹楓不得不佩服小芸這種說睡就睡的本事,卻也心滿意足地擁著入睡的佳人,享受冬陽下微冷的輕風和這片刻的寧靜安祥。

尹楓突然覺得,好奇想:“這小妞睡覺之後,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抿嘴一笑,澄靜心神,感應到小芸睡夢中的思緒。

“你想要的答案在你的手中……東風一吹,豁然貫通……急不得,時刻一到,自然知道……”

尹楓不禁失笑地呢喃道:“嘴裡說不想,腦子可沒放棄。”他的心情,隨著四下的寂靜,逐漸變得和緩清明……

驀地──

“我知道了!”小芸突然自尹楓懷中彈坐而起,驚喜地大叫一聲。

尹楓嚇了一跳,清明心中,一抹即將豁然有悟的靈感,也被小芸這一叫嚇跑了。

尹楓苦笑道:“我知道你知道了,可惜我又不知道了!”

小芸吐吐舌道:“對不起啦,下回我不要叫這麼大聲好了!”

尹楓坐直身子問道:“你確定你想通的事沒錯?”

“保證沒錯!”小芸想了想:“只是究竟對到什麼程度,得找人試試看才知道。”

尹楓慎重道:“神形千里蠱這玩意兒的確太厲害,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就算找人試驗,也不能讓一尊教主和一尊左使知道,以免他們又想出其它更惡毒的控制方式。”

“這是當然的啦!”小芸興沖沖道:“現在咱們要到哪裡去找對象來試驗?”

尹楓眨眼笑道:“向東走,我開始有點明咱們要找什麼東東了?”

“很好,我喜歡。”小芸回敬一個頑皮的鬼臉,拖著尹楓立刻上路,朝東而去。

當那群小孩子以最快的速度吃完午飯,趕回榕樹下時,卻只看到樹身上刻著後會有期四個字,和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

小孩子們的臉上流露著明顯失望,在他們小小的心靈中對後會有期的感觸,可比那隻栩栩如生的鳳凰來得強烈許多,畢竟,在他們純樸單純的生活中,是永遠不會明白那隻鳳凰所代表的涵意。

淒厲的逆風挾以密密的白雪,咆哮著在天地之間狂舞亂飛。

這是一個昏天黑地的暴風雪日子。

塘渡口,位在湖南境內,資水上游,是一個不算小的城鎮。

但是,在這場暴風雪的肆虐之下,雖值午時,城內卻早已歇市歇業,家家戶戶門扉緊閉。

使得這個偌大城鎮,變得宛如一座了無生息的死城。

小芸和尹楓臂挽著臂,頂著漫天風雪,辛苦地掙扎著進了城。

“尹楓,咱們究竟在哪裡?”小芸在風雪中吼道:“我根本看不到路了!”

“咱們進了一座城,如果按著正確的路線來說,這裡應該是塘渡口。如果咱們迷了路,那我就不知道這裡是那裡。”

小芸高聲叫道:“你這不是廢話嘛!”

“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尹楓以思緒傳遞想法:“在這種視線不良的風雪中,我看的不見得比你清楚。還有,咱們既然能夠心電感應,你幹嘛那麼費勁地大吼大叫?”

“對哦!”小芸想道:“我怎麼那麼笨,嘿,我看到前面有東西在晃,是不是客棧的招牌?”

尹楓打量道:“是招牌,可惜不是客棧的。”

小芸抹去臉上眉上的冰雪,極目搜望:“有城就有住的地方,這種天氣還在外面鬼混的人,不是瘋子就是阿達!”

“你是指咱們倆嗎?”尹楓有趣地忖問。

小芸白一眼,尋思道:“廢話,這時候這條街上,這座城裡難道還有第三個在外面鬼混的人?”

尹楓發現一家客棧,就拖著小芸過去叫門,但是任他將門拍得震天響,就是沒人出來應門。

小芸想道:“一定是暴風雪太大,夥計藉機公休一天。”

尹楓忖道:“你忘了早上天氣還挺好的,這場暴風雪是突如其來的,否則怎會困住咱們,再說,如果沒有夥計。也該有老闆留在店內吧!”

“那一定是他們不願意做這筆生意嘍!”小芸戲謔道:“大概他們怕一開門,自己就被風吹跑了,所以寧願不做買賣。”

尹楓搖頭苦笑:“真是沒有敬業精神!”

他們兩人繼續掙扎前行,不久便見到另一家客棧的招牌,在風雪中嘎吱嘎吱地亂晃。

尹楓再次上前叫門,沒有多久即傳來有人應門的聲音。

小芸朝尹楓眨眨眼忖道:“這個老闆比較有良心喔!”

客棧的大門咿呀打開一條縫,一位貌美的婦人頂著門道:“哎呀,這麼大的風雪天,你們怎麼還在外面亂闖?快點進來吧!”

小芸和尹楓先後擠入門內,兩人抖落他們身上的雪花,同聲道:“大嫂子,謝謝你啦!”

屋內的溫暖,使得他們二人衣服上的冰雪,立即溶化並浸透衣衫。

這位美婦熱絡道:“瞧你們二人身上都溼透了,還是先去洗個熱水澡,再換件乾爽的衣服,才不會著涼。你們吃過飯沒有,如果沒有我再替你們準備點酒菜。待會兒洗完澡再吃點熱食,你們就不會覺得冷了。”

小芸笑道:“大嫂子,你想的可真周到。”

美婦笑意盈然道:“我們開的是客棧,當然要懂得為客人打點著想嘍!”

尹楓淡然問道:“大嫂子不知如何稱呼?”

美婦微笑道:“我倒忘了你們是外地來的人,我夫家姓卓,鎮上的人叫我女老闆。

先別談這個,要敘待會兒有的是時間,你們還是先進去換洗一番吧!”

她揚聲叫道:“阿福呀,有兩位客人來了,灶上熱水準備好了沒有?”

一個駝背老頭自裡間行出,啞聲回道:“都弄好了,只等客倌進去享用呢!”

女老闆道:“那你就帶進去,然後再去準備兩伺上房。我去替他們準備點酒菜。”

小芸瞟眼想道:“看她那麼內行,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尹楓感應道:“凡事小心總沒錯,走吧,阿福在等著咱們。”

他們隨著駝背的老阿福進入澡堂,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回到前廳食堂時,女老闆正好端著熱騰騰的吃食出來。

小芸看著精緻的菜色,咂嘴讚道:“好香,卓大嫂,你的藝不是蓋的。”

女老闆笑道:“不是我自誇,我做的菜不但中看,而且中吃,你們嘗過就知道,我那當家的一直要我收了客棧,改開酒樓,可是我就嫌待在酒樓掌廚太油膩,一直就不肯答應。”

“不知道令當家的在哪行高就?”尹楓他們落座後,女老闆也陪著坐下,一副準備大擺龍門陣的架式。

女老闆先招呼二人用餐,這才回答道:“我那當家的就在前面不遠開了一家祥記布莊。你們如果打城西進來,應該有看到招牌的。”

尹楓領首道:“咱們一進城看到的第一個招牌,就是祥記布莊,看來令當家的生意做得不錯。”

“馬馬虎虎啦!”女老闆為二人斟上酒,輕笑道:“日子過得去就是了。”

小芸啜口酒,滿意道:“哈,陳年女兒紅,過癮。卓大嫂,你不知道喲,剛才我們本來是要歇在前面那家店的,可是我們叫了半天門,沒人理我們,所以才會到你這裡來。”

女老闆會意道:“你是說悅賓客棧呀?這可巧著,悅賓客棧掌櫃的他爹前些天死了,所以這陣子暫停歇業,你們叫門當然沒人理嘍!”

小芸沉思道:“我看她是真的住這鎮上的人,咱們大可安心了吧!”

尹楓淡然一笑,尋思響應:“如果她在演戲,那麼她一定是一流的演員。不過,她如果想騙你,當然不可能讓你看得出來。”

“疑神疑鬼!”小芸暗噴一聲,開懷暢飲起來。

女老闆似乎頗為驚訝道:“小妹子,你酒量真是好呀,不過,可得小心喝醉了!”

小芸呵呵笑道:“要是醉得倒,我還真想試試喝醉是什麼滋味!”

女老闆輕笑道:“小妹子,你口氣可真是大的緊,你大概是不曾喝醉過吧?”

她又為小芸取來一罈新開封的陳年老酒,併為小芸換上大海碗,好讓小芸喝得盡興。

“誰說我沒喝醉過?”小芸酒到必幹:“喝酒若不是為了醉那還喝它幹嘛?我是每喝必醉,只是從來沒有醉倒過。醉和醉倒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是境界可是差得太遠太遠啦!”

“真的嗎?”女老闆殷勤上酒,含笑道:“光聽小妹子你這番話,就知道你一定很會喝酒。”

“還好啦……”

小芸忽然將喝到一半的酒潑掉,同時一掌打翻尹楓的酒杯。

女老闆訝異道:“怎麼啦?這酒不好喝嗎?”

尹楓出手如電,扣向女老闆脈門。

女老闆突然身子一沉,剎時消失蹤影。

原來,她所坐之處,下有機關裝置。

尹楓抱起不言不動的小芸,閃身撞向大門。

但是,他只到半途,便氣力全消,以致摔落地面,和小芸兩人滾作一團。

尹楓看著小芸:“那娘兒們的確很會演戲,可是你怎麼也會著了道?”

若依小芸百毒不侵的體質而言,她應該不會受制於任何一種藥物。

小芸無奈地笑道:“現在咱們身是最少有三種以上的毒素,其中任何一種單獨存在體內時,對人體都不會造成影響,可是……”

“三合一時就出毛病了!”尹楓代她說完,苦笑道:“我撐不住了!”他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發黑。

小芸的聲音在他耳邊幽幽忽忽:“剛剛有第四種藥物吹來,我也不行了,咱們……

這回……要……慘了……”

小芸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覺得腦袋裡像有千百支鐵錘不斷地在敲打。

她呻吟一聲:“原來醉倒就是這種感覺?”

一陣香風吹來,一個柔膩的嗓音,甜甜道:“醒了嗎?把這碗裡的東西喝下去,你會好過一點。”

小芸睜開眼睛,眼前是一位風華絕代的美豔女子,她有少女般的面孔和成熟婦人的氣質,實在令小芸猜不透她究竟有多大年紀。

小芸固執地抿緊雙唇,不肯稍沾扺在唇際那碗中的汁液。

這名美豔女子溫柔問道:“你不是頭很痛嗎?為什麼不喝這碗鎮靜劑?”

小芸懶得理她,只顧著滴溜溜地轉動雙眼,打量自己所在之處。

這是一間佈置得極為旖跪浪漫的女人房間,不論是窗簾,紗漫,流蘇或地毯,均是以柔和的霞紅和粉紅為主色。

如此的效果,今置身於此地的人,不覺地熱情澎湃,心情激昂。

小芸不太欣賞地皺眉撇嘴,直覺此屋主人必然是個性格特殊的人,才會如此裝飾自己的寢居。

美豔女子再度柔聲開口:“你好象不喜歡這裡?難道你只喜歡黑色,為什麼不開口?

在生我的氣嗎?”

小芸推開唇邊的藥碗,忍著頭痛驀然叫道:“尹楓,你在哪裡?”

“在一間不見天日的地牢裡!”美豔女子甜膩的嗓音和尹楓微弱的思緒,同時傳入小芸耳中、腦中。

小芸稍鬆口氣道:“沒死就好,有我在,你可不能隨便死掉!”

“暫時死不了,只是身上被動了手腳,功力受制。”總算他腦子還算清醒,才能保持和小芸的溝通。

小芸瞪著眼前的女子,迭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們?你把尹楓關在地牢裡幹嘛?你對我這麼好有什麼企圖?我們現在到底在哪裡?”

美豔女子溫柔笑道:“你如果乖乖把藥喝了,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小芸似要看透對方的心一般瞅著美豔女子半晌,她咯咯笑道:“喝就喝嘛,這種以毒解毒的把戲,我從小就玩膩了!”

她還真的一口喝乾了碗中的藥汁。

美餐女子輕柔笑語:“你就和我想象中一樣的聰明伶俐,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

不知怎麼,小芸突然覺得這美豔女子的話,令她心裡發毛,好象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似的。

“答案!”小芸拋開心中的怪念頭,直接了當地要求回答。

美豔女子柔情一笑,悠悠道:“我是迷幻仙子,抓你們是受一尊教主所託。我將姓尹的臭男人關在地牢,當然是為了作為脅迫你之用,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喜歡你,想把你留在我身邊陪伴我,這樣你應該知道自己在哪裡了吧!”

“不知道!”小芸茫然地搖搖頭:“你不說,叫我怎麼猜?”

迷幻仙子微訝道:“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

小芸奇怪的反問:“我有必要知道你是誰嗎?難道你在江湖中也很有名?”

迷幻仙子似乎覺得小芸的問題非常有趣,忍不住呵呵失笑。

“芸,迷幻仙子是當今世上最為神秘恐怖的女魔頭,必要時,你得設法自己先逃出去,知道嗎?”尹楓急切憂慮的心情,是過去小芸不曾見過的。小芸不禁心想:“她真的有那麼可怕?可是她看起來好象溫柔的嘛!”“蛇蠍美人,懂嗎?”

迷幻仙子迷濛地看著小芸,柔柔笑道:“傻丫頭,你可曾聽過迷幻宮?”

“聽過呀!”小芸天真道:“就是前一陣子,尹楓才告訴我,一尊左使也會迷幻宮的武功,我才知道江湖上還有個叫什麼迷幻宮的吶,哦,我知道了……”

小芸恍然大悟道:“你叫迷幻仙子,大概就是這迷幻宮的宮主吧,難怪你要幫一尊教來逮我們,原來你們早就沆瀣一氣,互通聲息了嘛!”“呸!”迷幻仙子嬌媚地啐聲道:“一尊教算什麼東西,哪配和迷幻宮相提並論,至於那招凝神幻影,不過是一項交換條件罷了,這次,我雖順利地擒住你和弧鷹,但是交不交人,還得看我高興。”

“哦?”小芸認真道:“我看你還是把我們一起交給一尊教好了!”

迷幻仙子訝異道:“為什麼?一尊教可是非置你們於死地,才肯罷休。難道你不怕死?”

“死有什麼好怕?”小芸單純道:“反正人早晚都得死一次,早死還可以早超生嘛,但重點是,我們對一尊教多少交過手,有點認識,他們要我們死,沒有那麼容易,可是,迷幻宮究竟是啥東西,我根本不清楚。在你手中,我很難掌握自己的生死情況,所以我寧願和一尊教賭一賭,贏的機會大多了!”

迷幻仙子聞言受用道:“其實,你留下來絕對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危,我說過我很喜歡你,只要你聽話,我疼你都來不及,哪會危害你呢?”

小芸瞅眼笑道:“問題就是,有時我還是不聽話,我爺爺時常為了這一點,讓我氣得半死,你要是也被我氣得半死時,我的小命可就難保了!”

迷幻仙子呵呵直笑:“你真可愛,你向來就是這麼坦白嗎?”

“對呀!”

小芸噘著嘴道:“你別再說,坦白容易受騙、受傷害,這種話我聽膩了。”

迷幻仙子聲若銀鈴的掩口嬌笑:“你真是與眾不同,我決定留下你,你說你不清楚迷幻宮是什麼,正好可趁這機會了解一番。”

“留下是可以啦!”小芸跳下床,揮揮手道:“可是我住的這麼豪華舒適,卻讓大瘋子待在地牢中,這太說不過去了嘛!”

迷幻仙子笑容依然,可是語氣冰冷肅殺道:“乖丫頭,你要認識迷幻宮的第一件事就是,我非常厭惡我喜歡的人提到任何男人,或與男人有關的一切事情。”

小芸迷惑道:“你是說,我不可以提到尹楓?可是,我關心他,我自然會想到他,想到他就會提起他,這是很正常的事嘛!”

迷幻仙子冷冷道:“我要你忘了他,他就可以在地牢裡好好地活下去,否則,我隨時可以下令取他性命!”

小芸側著頭看著迷幻仙子,半晌她平靜道:“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不管是我爺爺或是老怪物,甚至是尹楓,他們都威脅不了我。我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威脅,難道你以為你能例外?”

迷幻仙子雙目如刃,登時湧現駭人的殺機,瞪視小芸。

小芸以一貫純真無偽的坦誠目光,天真浪漫地迎視著迷幻仙子凌厲的眼神。

良久之後……

迷幻仙子眼神轉柔,幽幽一嘆:“你也許會成為我的剋星,但是我實在不忍心傷你,罷了,我不會逼你太甚,我會給你一段時問來適應迷幻宮中的一切。”

說著她舉起手輕拍兩下,兩名身著輕紗的妙齡宮女應聲而入。

迷幻仙子吩咐道:“從今天起,由你們二人負責服侍小芸。幫她沐浴更衣之後,帶她到大殿見我。”

“遵旨!”

迷幻仙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芸傳念道:“尹楓,那個女魔頭走了,她不肯讓你換問比較舒服的牢房;”

尹楓感應道:“這裡很好,很安靜,沒有人來打擾我,我可以專心試著解除自己身上的禁制。在我有辦法之前,別再惹惱她。剛才你讓我擔心死了,還好你正宗的玄門心法,可以克住她的意殺玄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小芸吐吐舌道:“那也是一門功夫?我怎麼沒聽過?”

“什麼?”兩名侍女莫名反問。

小芸擺手笑道:“沒有,我說仙子的功夫很厲害。”

兩名侍女笑道:“仙子的功大自從服用神丹之後,已練至大成。如今己達出神入化、無人能敵的境界。”

“真的?”小芸好奇道:“仙子練的是哪門神功,這麼厲害?”

兩名侍女搖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

小芸心想:“既然不知道,你們怎麼知道她巳練到出神入化?真會臭屁!”

小芸在兩名侍女帶領下,步向寢室左側,那裡竟是一問鑲滿大鏡的豪華浴室。精緻玉雕的偌大澡盆中,不知自何處引來的溫泉,正冒著熱騰騰的霧氣。

小芸不由得吹聲口哨:“哇,好奢侈的享受。”

她在兩名侍女的侍候下,寬衣解帶,滑入溫暖的泉水中,隨口問道:“你們兩人叫什麼名字?”

較高的那名宮女答道:“我是珠兒。”

“我叫雪兒。”圓臉的女孩甜甜一笑。

小芸好奇問道:“這問房間平常是誰在住?為什麼佈置的般奢侈?”

珠兒示意小芸轉身,好邊替她洗背,這才回答:“這房間是仙子的寢室,已經有許久未曾有人獲殊榮,住進這個地方呢!”

小芸暗想:“我就知道,不過這麼漂亮的女人,為什麼會有這般俗氣的品味?”

小芸又問:“現在我住進這裡,那仙子她又要去睡哪裡?”

珠兒和雪兒似乎覺得這問題很有趣,兩人咕咕咯咯笑個不停。

小芸見好們不答反笑,莫名其妙地暗忖道:“笑什麼?難道我不該問?”

小芸在兩人服侍下,一個溫泉洗得不亦樂乎,她不禁童心大發,竟在澡池裡遊起泳來。

珠兒和雪兒先是覺得有趣,但見小芸似乎玩上癮,沒有出浴的打算,二人不禁有些著急:“芸姑娘,該出浴了吧,仙子還在等你呢!”

小芸半飄半浮向浴池另一頭,悠閒道:“仙子等我是她的事,我又沒有叫她等我,難得碰上這麼大的溫泉浴池,我要好好享受一下當楊貴妃的樂趣!”

珠兒和雪兒不兔有些哭笑不得。

珠兒哄勸道:“芸姑娘,在宮裡設有人敢讓仙子久候的,你還是快上來吧,要當楊貴妃以後有的是機會。”

小芸固執道:“不要!”

她暗想:“你們還真當我打算把這裡當家,長住不走?我那來哪麼多閒工夫,外面的世界快要有好戲開鑼,我這重要主角不到,戲怎麼上場?對不對,大瘋子!”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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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 16:28: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天羅克蠱

司徒衛龍愁眉深鎖道:“老霍,我們來這裡找碴,也是被逼的呀,當初,我以為只要詐降,騙走那個老怪物就沒事,至於將來一尊教若真有命下來,頂多是一推二五八,當作沒那回事。”

“誰知道,竟會變成如今的下場,我老頭今年六十四,死不足惜,可是,我怎能讓全幫上下,那些好孩子們家的跟著我們一起陪葬?”

“再說,我那寶貝兒子是叫門單傳,他也被下了蠱,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如何面對地下列祖列宗?”

說著,他不禁老目含淚,悲不可抑。

霍元生聽到司徒衛龍如此無奈的敘速,又怎能說這個老友的不是,他也只有無精打采地陪著司徒衛龍應付性地動手過招。

另一邊,賈若雲也在和青龍門及四海派的兩位當家敘舊。

這些人原本就是北地之省內的幫會組織,過去也一直支待神鷹幫成為北七省首腦的組合。

如今,大家卻得持戈以向,真是令他燈睛何以堪。

正因如此,這場混亂的場面雖然熱鬧浩大,可是卻未見應有的血腥和慘烈。

賈若雲在動手過招間,趁機問道:“為何不見一尊教的使者督戰?”

青龍門門主恨聲道:“那個老怪物向來神出鬼沒,沒人知道它在哪裡,什麼時候會現身,而黑衣左使卻在暗地裡監視咱們的動靜,老賈,你們最好提高警覺,必要時,得儘快撤退,否則,我怕你們會遭魚池之殃。”

賈若雲微凜道:“你是指?”

四海派老大直言道:“老賈,這回咱們在此攔截武當和少林是有計劃的,打他們下山,和其它和尚未降服者取得聯繫時,左使便已盯住他們。”

“如果真要憑我們或老怪物之力消滅少林和武當,在其它地方早就能動手。

“為什麼那個右使卻拖到現在,等到了你們的山門前,才叫咱們伏擊?這顯然是想釣你們和尹大俠他們出來。這其中必定有詐!”

賈若雲環目四顧道:“如果論使詐,只怕未能瞞得過尹大俠和芸姑娘,否則,他們早就該到了,不會到現在還沒見過人影!”

青龍門門主神色凝重道:“老賈,我和司徒幫主、古老大商量過了,我們擔心,左使他會在尹大俠現身時,引發我們體內,的神形千里蠱,你知道;若是如此,此刻在場之人,沒有一個能逃得過破體而出的蠱蟲追噬。所以,唯一能預防的方法,就是趁蠱蟲未離開我們體內時,將它燒死,到時候,如果萬不得已,你千萬不可以手軟,一定要想辦法放火燒了我們!”

“什麼!”賈若雲臉色大變:“這怎麼可以?”

四海派古老大悲壯道:“老賈,這一切就錯在我們不該輕估一尊教,以為隨便詐降就沒事,禍是我們自己惹來,我們雖死無懼,但千萬不能拖累別人。”

“這……”賈若云為難地不知如何作答,他只有在心中拚命祈禱:“尹大哥,芸姑娘,這件事麻煩了,你們可得趕快想法子呀!”

小芸和尹楓借高粱的掩護,摸到混亂的戰場邊。

小芸自田中覷眼四望:“打得是挺熱鬧的,不過還是沒什麼殺傷性!”“這就不妙!”尹楓皺眉道:“依據近來一尊教左使的行事推斷,如果他看出降服的之人故意放水,只怕會施出殺手鑭!”

“放蠱!”小芸睜目道:“這可不是好玩的事,如果他在這裡讓蠱蟲破體而出,那倒黴的可是全部的人喲!”

尹楓道:“我也是擔心這個,如今這裡戰況又太混亂,我無法運用天耳通的功夫齊搜察幪面左使的行蹤,如果能設法先找到他,並將之制服,可就可以省下不少煩惱。”

“廢話!”小芸嗤道:“問題就是咱們找不到他,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忽然,混亂的戰場中,有人發出一聲恐怖淒厲的慘號!

小芸和尹楓連忙往外張望,只見四海派古老大雙手扯著自己胸口,不住在地面上打滾。

全場近一千多人的混戰,立刻因此而全部停止,變成一片死寂。

古老大痛苦的扭扯著自己的胸膛,他嘶聲狂叫,老賈……快呀!快放火燒了我……

否則……啊──否則,就要來……來不及啦,嗚啊……”

小芸在高粱田內,難過道:“他說的話是正確的,除非在蠱蟲離體前,將它和所寄居的軀體一併焚化,否則……後果會很不妙!”

尹楓斷然道:“你先出去,必要時就以火龍彈燒掉古大海。”

“我?”小芸傻了。

她看著在地上扭滾撲騰的古老大,驚悸道:“我不要,他還沒死,我怎麼能放火燒他,我不要,!”

尹楓長嘆一聲道:“那你就出去看著辦吧,設法別讓蠱蟲傷害到其它人便是。”

小芸點點頭:“你找到那個一尊教左使時,設法讓他分神。通常這種遙控式的蠱毒,都是以意念來感應操縱的!”

尹楓拍拍她,領首道:“我省得,你快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小芸朝他眨眨眼,嬌媚一笑,隨即竄入空中,長嘯不休地撲向古大海。

尹楓在小芸現身的同時,立刻運起天耳通神功搜察左近。於是,他聽到百丈外有人重重一聲冷哼!

尹楓在心中冷哼道:“一尊左使,你哼吧,我一聲就可以要你的老命!”

他心念如電地閃過之後,便迅速潛向冷哼傳出之處。

突然,他感應到小芸傳來的心念:“逮到他時,記得替我多踢他兩腳,這個人壞透了,古老已經死……不好!”

尹楓急忙身形一頓,回頭瞥視。

小芸的出現,立刻令不少人如出雀躍的歡呼。

青龍門、四海派和玄衣幫這批人卻是憂喜參半,憂的是,醉鳳一到,孤鷹尹楓也在不遠。若要開打,自己這方根本不是對手,喜的,就是希望小芸他們能為自己等人指出一條生路。

古老大依然狂叫不休:“殺了我,殺了我呀,我好痛苦,老賈……別讓我做罪人!”

賈若雲看著小芸,似乎要她做主。

小芸在古大海身前不遠處蹲下來,淚眼婆娑道:“老兄,你很勇敢,而且也很偉大,可是,我們不忍心看你被活活燒死,不過,你可以安心的去,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做罪人,我會把蠱蟲砍成十七、八段,來為你陪葬!”

古大海勉強展露一絲笑容:“你是芸姑娘?有你這句話,我……我就放心了!”他慘然一笑,忽而牙根一緊,便咬舌自盡。

小芸正打算以火龍彈焚燒古大海的屍體。忽然──“吱!”一聲尖銳的蟲鳴,在古大海腦槳中並濺傳出。

一道細微的紅光穿破古大海的腦殼飛向空中,這道紅光在白色腦漿中,顯得特別醒目。

小芸暗叫聲:“不好!”問心劍己發天羅地網的罩向紅光。

眾人在蠱蟲破體而出時,全都驚懼地朝後退散。

小芸的問心劍見影不見形的灑出漫天劍光,將蠱蟲牢牢困住。

蠱蟲幾次衝突,都被小芸橫劍擋回,它似是發怒地吱吱大叫,身形突然迎風暴漲尺餘長,現出它猙獰可怖的原形,凌空飛噬小芸。

在場之人,看到這隻蠱蟲竟化為尺許長,人臂粗,目如鴿卵,尖爪獠牙,腹生雙翼,似蟲非蟲,通體血紅的怪物,吱吱尖嘯,不由得驚呼奔逃。

“好呀,你居然還會變,我就不信它有多大的本事,你給我死來!”

小芸面對這隻怪物非但不懼,反而精神抖擻地揚劍飛轉,登時,又將這隻蠱蟲的氣焰壓了下去。

木心道長和智敏大師看到蠱蟲現出原形,不約而同暴喝道:“孽障!”

他們雙雙亮出多年未曾動用的鎮教兵刃,地火神劍和紫竹超生尺,掠向小芸助她博殺行動如風的蠱蟲。

他們三人與蠱蟲僵持之際,忽然又有數聲慘號傳出,玄慶幫幫主、青龍門門主和其手下一共卡人突然頭顱迸濺。

“糟了!”小芸撇下大蠱蟲,回身反撲。

剎時,她的身子隱入一道寒光噴濺的光芒中,卷向七隻躥空而起的光,一陣陣吱吱亂叫,其中四隻蠱蟲還來不及變身,已經被小芸的劍氣攪成肉泥,屍骨無存。

另外逃過一劫的三隻蠱蟲,立刻暴漲,分頭追向人群。

“該死的,給我回來!”

小芸大吃一驚,問心劍射向正前方的那隻蠱蟲,揚掌劈向左側第二隻蠱蟲,天羅羽又猛然拋下出,阻止第三隻蠱蟲噬人。

智敏大師見狀,立刻分身幫小芸攔下其中一隻超級蠱蟲。

小芸抽空喘口氣,吞落一把三日醉,又灌下一瓶精釀烈酒,登時元氣大振地叫道:

“奶奶的,臭蠱蟲,有本事你再跑呀!”她纖指一引,問心劍立刻閏著蠱蟲團團飛轉,逐漸將那隻超級大蠱蟲逼回自己附近。

她突然想起:“噫?還有一隻呢?怎麼不見了?”

她轉頭四望,不見蠱影,不禁納悶的搔著後腦,咕噥道:“哪裡去了?為什麼少了一條蟲?”

賈若雲就是那個被蠱蟲追得無處逃命的人,這時,他驚魂甫定地指地上的天羅羽道:

“芸姑娘,還有一隻在這裡,被蓋住了!”

小芸一面操縱問心劍,一面奇怪問道:“那隻蠱蟲被蓋住就不動了嗎?”

賈若雲觀察道:“沒錯,天羅羽下面不見有動靜。而且……”他上前再看個仔細:

“蠱蟲的體積也縮小不少,大概只剩三寸長。”

“哈!”小芸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些小怪蟲怕天羅羽,那就好辦啦,賈領主,你快把天羅羽下面的那隻小怪蟲踩扁,然後天羅羽拿來給我。我知道怎麼對付這些傢伙了!”

賈若雲依言掠上天羅羽,將蜷伏其下的蠱蟲重重踩平,這才拾起天羅羽交給小芸,他和霍元生則抽身前往幫忙木心道長及智敏大師應付蠱蟲。

忽然──

那隻被踩平的蠱蟲吱地一聲,再度躥入空中,恢復尺餘長的體積,朝小芸飛噬而至。

“哎呀!”

小芸手持天羅羽反掃而回,嘖嘖謔道:“看不出你挺耐命的嘛,不過,這回你註定要倒黴了,因為你碰上的是本姑娘!”

她一邊將兩隻蠱蟲逼向一處,一邊嘿笑自語:“你們這兩隻小怪蟲,你們知道本姑娘是誰嗎?本姑娘就是醉鳳!你們知道鳳凰最喜歡吃什麼?鳳凰就是專門吃你們這種變種怪蟲的吶,所以,你們註定要完蛋大吉!”

其它近千名觀戰掠陣的人,見小芸醉顏如榴,又不住地自言自語,不禁納悶地互相詢問:“她是不是醉了?”“醉鳳,醉鳳,當然是越醉越厲害嘍!”

神鷹幫的弟兄對她倒是信心十足,他們就恨沒有多搬些酒來,讓小芸醉個更夠本。

那兩隻被小芸遏制的蠱蟲似乎也感受到生命將遭威脅,開始兇性大發,更加猛烈地攻擊小芸。

小芸一圈天羅羽,將兩隻超級怪蟲納入掌握,蠱蟲見了天,羅羽立刻垂頭喪氣地想逃命。

小芸呼地捲動天羅羽,纏住蠱蟲,哈哈笑道:“哈,這下子,我看你們往哪裡逃!”

她猛然運功,力透天羅羽,天羅羽立刻紅光大熾,只聞蠱蟲在其中驚恐的吱吱尖叫。

不多時,蠱蟲的叫聲,由尖而細,,由細而寂。

小芸抖開天羅羽,只見蠱蟲己被焚成次燼。

她這才滿意道:“這樣子你們就再也活不來了吧!”

她抖開天羅羽上蟲屍的灰燼,小心地收集起來,裝入一個瓷瓶內。

“道長,大師,吾來收妖也!”

小芸舞著天羅羽得意地掠向另二隻蠱蟲,童心大發道:“兀那兩個小怪蟲,爾等聽著,你們的同伴俱已伏法,爾等猶自掙扎則甚,還不快快納命來,也好早死早超生去也!”

霍元生忍不住憋笑道:“芸姑娘,你別發酒瘋了,還是快點來收抬他們吧,這個小怪物挺兇吶!”

小芸咯咯一笑,上前如法炮製的,將最後兩隻蠱蟲裡入天羅羽中焚斃。

眾人到此時,方始鬆了口大氣,不禁紛紛雀躍歡呼。

小芸對著古大海,青龍門主和玄衣幫主的屍體悼念道:“三位大叔,大哥們,蠱蟲已經被我收拾掉,你們大可心地共赴黃泉了!”

這三派的弟子見自己的掌門,幫主和老大死得這般悽慘,不禁悲從心起,紛紛跪地嗚咽不止。

“噫?”小芸忽然道:“大瘋子有麻煩!”她急急飛掠而去,半空中拋下一句話:

“大師、道長,這裡的事就交給你們發落!”

話聲未歇,她已消失在遠處。

尹楓直到確定小芸足以應付蠱蟲之後,這才滿懷憤怒地潛向一尊教左使。

一尊左使盤坐於一座雜樹林中,雙手握訣,目中唸唸有詞,顯然在控制蠱蟲。

尹楓見他四周插有數枝桃枝,不覺暗自警惕。

他對奇門遁甲之學,雖然不如小芸精通,可是憑他的聰明才智,卻也輾轉學會了不少啦。

此刻,眼前這座簡單韻八神淖人就難不倒他。

當下,尹楓毫不客氣的掣出金剛圈,揮手一拋,金剛圈繞著八卦陣,裡裡外外轉了一圈,那些佈陣用的桃枝,已悉數遭他剷平。

一尊左使微然吃驚,卻頗為鎮定地起身道:“你來的太晚了,本座巳令此地所有的蠱蟲同時發作,即刻破體飛揚,古小芸也許應付得了一兩隻食神蠱,可是她絕對無法同時對付七八隻食神蠱。”

“是嗎?”尹楓輕輕乾笑道:“你別忘了,在那邊還有少林方丈和武當掌門,以及不少門派的掌門人在場。你以為他們會袖手旁觀嗎?”

一尊左使冷笑道:“那是你不知道食神蠱的厲害,食神蠱是無人可敵的!”

“無人可敵,並不表示無物可克!”尹楓促狹道:“據我所知,凡有物,必有克,一物剋一物是天經地義的事,而小芸身上可就有好幾件寶貝,還怕找不出剋制蠱蟲的辦法?”

一尊左使臉色微變,隨即又自信道:“一物剋一物固然沒錯,只可惜你們身上的異寶卻非所克物,哈哈……”

“是嗎?”尹楓微微一笑,而他就在笑容甫綻之際,驀然動手,探爪抓向一尊左使的幪面中。一尊左使冷嗤半晌,身形急晃,空中剎時出現二個一尊左使的影像,使得尹楓一把抓空。

尹楓微噫道:“凝睜幻影?看不出你連神秘迷幻宮的功夫也會學得如此像?一尊左使!”

尹楓一一化解一尊左使的攻勢後,戲弄道:“好功夫,不過,比起孤鷹來,你就顯然差了一點!”

一尊左使冷哼一聲,猝然加快攻勢,出招越見凌厲兇猛。

尹楓一本輕鬆,見招化招,見式化式,身形亦隨之加快,剎時,他與一尊左使己殺得難分難解,

但是,半炷香過後,一尊左使開始越居下風。

尹楓似笑非笑道:“閣下懂得功夫可真不少。不但包括各大門派的絕學,甚至連生死劍的本事也用得上,只是,你若再不拿出真正屬於自己的獨門絕學,只怕離倒黴的時候就不遠嘍!”

原來,這一尊左使為避免尹楓由他的功夫路數看出他的來歷,竟不惜冒險以各門各派常見的武功招式應付尹楓。

尹楓見他仍然不肯施展正牌功夫,當下不再留情,阿耨多羅掌中最為精奧的天女散花、地湧金蓮、金光普放、佛渡有緣四招齊發。

剎那之間,尹楓的掌式籠罩於一尊左使的四周,似剛似柔,若有若無的神奇勁道,一波波地湧向一尊左使。

一尊左使但覺尹楓掌勢古怪,忽而,他感到自己彷佛正被一圈圈無形的蠶絲密密地裡繞般,身手逐漸難以施展,氣息也愈窒悶。

他覺得自己宛如正要陷人一個無底的深淵般,令他恐怖,令他想要掙扎。

於是──

“殺呀!”

一尊左使狂吼一聲,本能地施展出救命的絕技。

轟然巨響,他終於順利掙脫尹楓奇異的阿耨多羅掌,但是,尹楓卻已整好以暇,環臂當胸地瞅著他。

“風雷七殺掌!”尹楓滿意地笑道:“這門失傳近甲子的霸道功夫,倒是和你身為一尊教使者的身分挺配合的,只是不知道昔日那個有武林瘋子之稱的雷失心,和你有什麼關係?”

一尊左使冷冷哼道:“想知道,何不親自到地府去問問雷瘋子!”他抖手拋出一支信號火箭,同時揚掌朝尹楓衝去。

一尊左使揮掌之際,一陣帶有霹靂之聲的剛猛掌勁,呼嘯著撞向尹楓。

“好可怕哦!”尹楓故意學著小芸說話的口氣,調侃一尊左使威猛的掌勢,同時閃身避開這股霸道的勁風。

掌風呼嘯著,卷向丈尋之外的林木,一陣喀啦聲響。

凡是遭掌風擊中的樹木,皆斷為七截。

尹楓亦不禁對這陣威猛的掌風,報以讚賞的口哨。

一尊左使卻在發掌之後,急急掠身遁去。

尹楓嘲謔道:“一尊左使,你就這麼的逃跑,難道不怕被人笑話?”他亦緊隨其後,窮追不捨。

一尊左使拚命朝山區逸去,尹楓隱約感覺到不對,就在這時,空中,閃過一道青白色的電光。

尹楓暗驚道:“老怪物,這下換我要倒黴了!”

“吼──”

雪怪示威的叫聲甫響,一道宛若雷霆霹靂的冷電,已經咻然而至。

尹楓凌空停身,雙臂一振,宛似一隻沖霄的大鵬,扶搖直上,金剛圈就在他沖霄的同時,業已聲勢俱厲地呼嘯朝向雪怪幻化的那抹電芒。

雪怪再度縱聲長嗥,身形流星墜空,直落而下,避開金剛圈,同時發掌逼出一股白濛濛的玄冰之氣,掃向半空之中的尹楓。

尹楓身形連晃,半空中央然謅現雲薄恰似怒目金剛的尹楓影像,來勢洶洶的挾著金剛圈反撲雪怪。

一尊左使早已趁著尹楓和雪怪拚鬥之際,逃之夭夭。

雪怪有些驚疑不定地晃首,想要分辨空中來襲三個影像,究竟何者為真?何者是假?

尹楓的大日幻身倏發即至,三個幻影同時以無比威力擊中雪怪,雪怪遭此重擊,猛然仰面倒摔飛去。

砰地,撞上一處山壁,山壁受不住如此巨力的撞擊,轟然崩落大片的土石,將雪怪活埋其中。

尹楓鬆了口氣,接回金剛圈,飄然落身,搜尋一尊左使的蹤跡。

“這老小子跑得倒是挺快的!”尹楓隨即將目光轉回活埋雪怪的土堆,似笑非笑地數道:“一、二、三,出土!”

轟然一響,土堆宛如遭火藥炸開了般,砰然四射。

雪怪搖頭晃腦地爬了出來,它不住憤怒地昂首狂號。

尹楓戲謔地逗笑道:“喂,老怪物,活埋的滋味好不好受呀?這次只是試驗性質,所以我只把你埋得淺淺的,下一次,我準備將你埋入無底洞裡面,再搬一座山來壓住你,我看你那時如何出來?”

“它又不是悟空!”半空中,小芸的聲音嘻笑響起:“拿山來壓太費事了,不如把它的電放光,它就沒皮調可耍嘍!”

雪怪嘶叫著抬頭一瞧,小芸巳如天馬行空,飛掠而至。

她手中猶自舞動著令雪怪見了就害怕的天羅羽,宛似在鬥牛般,挑逗著雪怪出手來攻擊。

這老怪物卻只牢記著一尊左使的交待:“著到他們二人一起現身,立刻回頭就走,將這兩個人引到別處去收拾。”

它也不管這項交持是針對過去攻打武當、少林等地的過時交待,此刻見到小芸一來,竟然沒頭沒腦地回身就走。

只見它驀地騰空,化成一抹電光,咻然消失於山區之中。

小芸莫名其妙道:“怎麼一看到我,這個老怪物就跑了?難道我的媚力不夠?”

尹楓促狹調笑道:“不是你的媚力不夠,而是你的媚力太驚人,這老怪物無福消受,只好走為上策!”

“真的嗎?”小芸故意地扇扇睫毛,朝尹楓拋個風情萬種的媚眼。

尹楓怔了一下:“你怎麼越來越……三八!”他不給小芸發嗲,已經摟著小芸的香肩,笑謔道:“好了,快走吧,否則,萬一老怪物一時想不開又跑回來,那咱們才叫有夠衰啦!”

小芸邊行邊不服氣地反駁:“回來就回來,我還怕那個老怪物不成!”“你當然不怕嘍!”尹楓話中有話地戲謔道:“你只會怪它破壞此刻四下無人的大好情調!”

“什麼意思?”小芸瞧他笑得頗有文章,登時,恍然大悟的叫笑道:“好哇,姓尹的,你纖色情哦!”

“子曰:食色性也!”尹楓裝模做樣的狹譴道:“來,讓我香一個!”

他突然撲身而上。

“哇,不要啦……”

致遠堂,議事廳內。

是夜,晚膳過後。

智敏禪師拈眉笑道:“老衲與道兄便是顧慮你們二人,在一尊教聲東擊西的計策下,定然會疲於奔命,是以,老衲與道兄才會聯絡北地列位,反抗一尊教的掌門人們,帶著門下精英來此,以期固守孤鶩山為據點,妄和茅山派南北遙相呼應,做為長期對抗一尊教的大本營。”

小芸咯咯笑道:“大師;咱們速真是有默契。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

尹楓關心問道:“不知大師和道長可有與華山派取得聯絡?”

木心道長含笑道:“尹檀越不用擔心,了緣散人特請貧道轉告於你,她已先接受古孝盟主之邀,前往關外暫避兵禍。”

尹楓領首道:“出關也好,到了古家牧場還有我娘和她做伴,總比她待在山上來得快活!”

林飛不禁佩服道:“這不是我故意要誇六十四寨聯盟,不過,人家北大荒這次對付一尊教,可比咱們中原團結許多。”

江北白雲門門主的女兒,弄蕭玉女崔翠屏恬靜笑道:“大當家的好象對北大荒六十四寨的情況非常熟悉,但還不知他們是如何對抗一尊教,能令大當家的如此稱道?可否請大當家的詳述一番?”

林飛笑道:“根據可靠消息指出,一尊教在橫掃江北之後,就曾派遣靠近關日的四幫人手,潛出關外,在老怪物的協助之下進攻白山黑水一帶。”

“可是,這幫人才剛佔領長白山一家牧場,不到天黑,就被附近六十四寨所屬的成員摸進牧場,殺得他們丟盔棄甲,敗逃回關內。”

“事後,老怪物和一尊左使再度調派大批人馬,直撲古家牧場,卻被古大少設計誘往一處流沙沼澤,險些全軍覆沒,更妙的是,古二少在一尊教等人退路上,布上逆轉天雷五行陣,等著伺候老怪物。”

“誰知這老怪物一見劍山阻道,怪叫一聲就逃之夭夭,留下一尊左使當場暴跳如雷。”

“最後,這一尊左使又在飛龍騾隊與他所率領的殘兵交戰之際,趁亂而逃,有此之後,一尊教未曾再進兵關外。

“而今,六十四寨聯盟所屬,已在古二少協助下,於各牧場布成逆轉天雷五行陣,做為嚇阻老怪物的利器,據估計,北大荒現今共有一百餘座的逆轉天雷陣!”

“太誇張了吧!”小芸嗤笑道:“我懷疑這一百多座的陣式有兒座真的能用?也虧老菜子想得出這種土方法,這種笨法子,除了騙騙老怪物那個呆頭鵝,大概沒有其它用處。”

林飛呵呵笑道:“丫頭,你還真瞭解古二少。據說,除了你家牧場上那座玄青道長留下的陣式是真貨之外,只有沼澤區附近那裡逆轉天雷陣管用,其它的通通是用來唬老怪物的!”

小芸咯咯直笑:“老菜子還真敢混,萬一老怪物想不開,跑進那些假陣裡面溜躂時,我看他怎麼對付老怪物?”

尹楓輕笑道:“根據老怪物的反應來看,它根本再也沒有勇氣闖入陣式中,逸嵐這一招用的倒是挺妙的,至少北大荒不用擔心受老怪物威脅,而一尊教若是想和六十四寨比人海戰術,那鐵定吃大虧。”

“不好玩!”小芸忽然叫道:“這個逆轉天雷五行陣設計出來,老怪物卻不往裡面闖,那這個還有什麼用處?有和沒有等於一樣,那還有什麼好玩?”

尹楓笑道:“現在才想到這點,根本就是沒得玩了,不過,能嚇嚇老怪物倒也達到此陣的第二個目的!”

崔翠屏柔聲建議道:“難道,此陣不能改成活動的佈陣方式?”

小芸不知在想什麼,突然然直勾勾地盯著崔翠屏發呆。

崔翠屏被她看得有些窘迫,尷尬道:“芸姑娘,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她已經有些臉紅地垂下頭去。

小芸兩眼發直,恍若未聞地徑自出神發呆。尹楓代為回答道:“崔姑娘,不是你說錯話,而是你說對了話,引發小芸的思緒,所以她才會看著你發呆。

其實,她現在對任何人,任何話都是視若無睹,聽而未聞,你別理她,等她想通了她自然會恢復正常。”

崔翠屏這才抬起頭臉色稍見自然道:“原來如此,芸姑娘她時常這樣嗎?”

“怎麼樣?”尹楓不解反問:“你是指她時常失神發呆?還是沒事就盯著入看?”

崔翠屏又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細聲道:“沒有,這是隨便問問。”

林飛不禁暗自稱奇:“這就是那個在江湖風雲榜上,排名第十的弄蕭玉女?瞧她一副嬌滴滴又容易害羞的模樣,她真能殺得了人?真是太離譜了!”

木心道長尋問道:“林幫主,如今江湖已是一尊教的天下,貴幫外堂的分支舵口也都已撤離崗位,想必貴幫有關江湖的動向和消息來源,只怕要大受影響吧?不知此時除了北大荒六十四寨之外,你是否還有辦法和其它幫會保持聯繫?”

林飛笑道:“道長是指茅山方面的消息吧?中午時,我已經收到了玄青道長的手筆,表示目前在茅山上與他合力對抗一尊教的人馬,計有棲霞山莊、兩湖門、丐幫、江南李家寨、凌霄山莊,以及數名單槍匹馬的朋友,總共一百七十八人而已!

他們如今所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即將斷糧,而一尊教未圍山的人尚未退去,因此特來求援。”

白雲門崔浩山訝異道:“大當家的,在現今這種情況之下,你居然還能保持對外的聯絡管道,這真是太不簡單了!”

林飛呵笑道:“老實說,這還得多虧我兄弟考慮周詳,所以咱們在平時便建立一條不為人知的特殊管道,作為輔助遞送情報的門路。如今遇上這種緊急的局勢,這條特殊管道,就發揮意想不到的功用!”

“行不通的!”小芸突兀地插口:“想法雖好,可是行不通的!”

林飛納悶地盡駁道:“我都已經收到消息了,你怎麼還說這條管道行不通?”

“什麼?”小芸莫名其妙的反問:“我說崔姐姐的建議很好,可是行不通,老哥,你又在說什麼通不通?”

“你們三個搭錯線了!”尹楓有趣笑道:“芸,你為什麼認為崔姑娘的方法行不通?”

小芸認真地解釋道:“因為那個陣式的變化太複雜了嘛,如果要在極短時間內,推算出正確發動陣式的那個點,除非像玄青道長那麼熟悉奇門遁甲的人才能辦到,還有,想在極短時間內,迅速將陣式布成,不讓老怪物逃走,除非有五個或五個以上的玄青道長同時動手,才有可能順利困死老怪物。所以,理論上,崔姐姐的建是行不通的事,因為,這個世界上,找不出五個一模一樣本事的玄青道長嘛!”

尹楓贊眉道:“這麼一來,這座逆轉天雷五行陣還真是沒得玩嘍,嘖,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勉強可以剋制老怪物的方法,結果玩不開來,這個事還真是不好玩的很吶!”

小芸無奈地聳聳肩,側首對崔翠屏笑道:“不過……崔姐姐,我還是會把你的提議轉告玄青道長,也許他能想出什麼變通的方法,也說不定!”

崔翠屏溫柔笑道:“謝謝你啦,芸妹妹。”

小芸推了推尹楓,低聲道:“喂,尹楓,這位崔姐姐人長得不錯,脾氣也很溫柔,你覺得怎麼樣?”

她的聲音雖輕,但是在座之人,功力俱是不弱,早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們還以為小芸有那種想替尹楓做媒的企圖。

當然,他們也都知道小芸已和尹楓訂親之事,因此每個人都頗為訝異地看著小芸和尹楓。

崔翠屏更是臊紅了臉,將一顆蝶首低的不能再低,總算她還算見過世面,沒有當場就丟下一句:“人家不來了!”便躲起來見不得人。

尹楓卻已直接感應到小芸尚未說出的心意,不禁多瞄了崔翠屏兩眼,這才甚為滿意道:“不錯,當你大嫂挺適合的,不過,就怕你大哥太忙,沒空追女朋友。”

眾人直到此時,方始恍然大悟,原來,小芸確實是有做媒的企圖,只是對象不是尹楓罷了。

小芸再多看翠屏兩眼,唐突道:“崔姐姐,你真的長得很美喲,像你這麼有氣質的人,當我大嫂再合適不過了,等將來有機會,我介紹我那個老學究哥給你認識好不好?”

尹楓正想暗示小芸說得太露骨,豈料,崔翠屏含羞展顏道:“芸妹妹,謝謝你,不過……我與令兄已經見過面了!”

“真的?”

小芸天真道:“難怪我越看你越順眼,原來遲早咱們會是一家人!”

“不……”崔翠屏微窘道產我與令兄只是普通朋友……”

“我知道啦!”小芸不以為意道:“反正,沒有普通朋友,也就不會有特別朋友啦!”

“這……”崔翠屏赧然道:“不是這麼回事的啦,我們……”

小芸瞅著緊張害羞的崔翟屏,呵呵直笑:“我知道啦,我是故意在逗你的嘛,你不要生氣哦!”

崔翠屏鬆口氣,理理雲鬃,好脾氣道:“芸妹妹,你真頑皮,連開玩笑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知道尹大俠是不是也上過你的當?”

“以前有啦!”小芸坦白道:“不過,現在他都知道我心裹在想什麼,所以要唬他可就不容易了!”

她是就事論事,不過這一句話,聽在其它人的耳中,可就沒有那麼單純,每個人都直覺的將它當成一句情話。而未深思小芸是否有其它的弦外之音。

智敏大師輕咳一聲,故意轉變話題:“小芸呀,你對醫學一途涉獵亦廣,不知你是否巳查出有關神形千里蠱的解法?”

“沒有喲!”小芸頭大道:“在我印象中,從沒聽過神形千里蠱這玩意兒,也沒有任何關於食神蠱這種怪蟲的概念。所以,如果要找出如何解除神形千里蠱這門奇毒,只有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

“到苗族地區去!”小芸興致勃勃地宣佈:“因為苗族地區是各種蠱毒老祖宗的發源地,到那裡去,大概可以打聽的出神形千里蠱,到底是啥麼東西?這種蠱是如何養成?

如何下毒?如何破解?反正,所有的問題,到了苗族地區再慢慢去問人嘍!”

林飛慎重道:“喂,我說兄弟,你真要和丫頭去哪裡?”

“當然是真的了。”

尹楓嘿嘿一笑:“反正,大江南北,關裡關外,沙漠冰山,我只有這個地方沒去過,趁這機會和小芸去玩一趟也不錯,何況,我們說不定還能到雪山轉轉,幫老菜子問候一下他的柔兒姑娘!”

小芸鼓掌呼道:“好喲,好象很好玩的樣子!”

林飛哼聲道:“好玩?小心把你們的命給玩丟嘍!”

木心道長拂髯道:“貧道年輕時,為了探藥曾經去過苗族地區兒回,對當地一些風俗習慣略有了解,不如讓貧道陪尹檀越你們走一趟吧!”

“固所願也!”

“不敢請耳!”

尹楓和小芸以一貫的輕鬆戲謔,一人一句頗有默契地接口笑謔著。

彷佛,他們二人前往苗族江湖中千萬性命的重責大任!

林飛提醒道:“兄弟,關於茅山和咱們山上未來的糧食問題,你有何打算?這事可得在你缸發到苗族地區之前先行解決!”

“這問題很容易!”尹楓吃吃笑道:“反正神鷹幫是千無本生意的老祖宗。若是要打家劫舍,只怕一尊教的本事,只配幫咱們提鞋!”

林飛搓著下巴嘿笑道:“你是說,要兄弟們出草?”

“廢話!”尹楓笑謔:“現在的江湖,只剩三國鼎立,除了咱們和茅山,全部的天下都是一尊教的。咱們既然缺糧,若不搶這隻肥羊,怎麼說的過去!”

“對!”林飛擊掌笑道:“現在一尊雖然號稱一統江湖,但是江湖早被他們攪成一灘浪水,混水正是摸魚的時候,咱們趁他們大局未定之前,出草劫糧餉也可事半功倍。”

在座之人,因為都是今天才接應上山的名門正派,因此聽到這種打家劫舍的事,不免感到哭笑不得。還好打劫的對象,除了一尊教,還是一尊教所屬,這些正派人士,倒也不至於良心不安心。

林飛亦知這些人的心結,因此,故意道:“咱們外堂撤回來的弟兄,早想找機會給一尊教一點顏色瞧瞧,這次出草,就看外堂弟兄們的表現便夠了!”“還有我!”小芸不甘寂寞道:“大瘋子,你以前說過要帶我去做無本生意,你可不能賴皮,這回打劫一尊教的糧食,我也要去。”“你又想參加出草劫糧,又得趕去苗族地區。”尹楓閒閒一笑:“老婆,你的心太大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吶!”

“說得也是!”小芸想了想,勉為其難道:“既然如此,我只好選擇到苗族地區去嘍,打劫糧這條魚,就留幫主老哥去摸。”

林飛嘿嘿笑:“丫頭,你也不用失望。如果你動作快點,也許從苗族地區回來,還來得及參加第二小波的出草計劃。”

“真的!”小芸高興道:“好吧,就這麼決定,道長、大瘋子,咱們快點走嘛?早點到苗族地區,也好早點回來參加出草。”

崔翠屏納悶道:“芸妹妹,為什麼你好象很喜歡參加打家劫舍的這種事?”

“好玩嘛!”小芸天真道:“在這個每天殺來殺去的江湖裡面,如果不找些有趣點的娛樂來消遣,那麼,這個江湖還有什麼好混的!”

“好玩?”崔翠屏不禁怔了怔,在心中暗自嘀咕:“江湖也可以用來玩?過去,我怎麼沒聽說過?”

小芸早己迫不及待地與尹楓和木心道長離開議事大廳,準備披星戴月地趕往苗族地區。

※※※

月餘之後。

又是簿雪初寒的時刻。

小芸、尹楓和木心道長自離開孤鶩山,渡過黃河之後,便在沿途遭到各個門派的追殺。顯然,一尊教主非得致他們於死地不可。

為了安扺苗族地區,木心道長亦只存從善如流,接受小芸的提議,易裝而行。如今,他們三人正是一身典型的苗族打扮,迸入苗族地區十八峒的地界內。

對凡事都覺得新鮮的小芸而言,這一路來,她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又紛紛籠罩。

“道長,這裡為什麼要叫苗族地區十八峒?”

“所謂酮,原本是指苗族居民所住的山洞,而苗族地區便是苗族居民所住地區的泛稱,因此,這種苗族地區十八峒地名的由來,使是指此處為苗族一十八個大部族所居之域的意思,當然,苗族其實不止十八族而已,據貧道所知,光是苗族地區內,就將近有一百多種不同的小族。每一族都有他們獨屬的言語和風俗習慣,若是根據傳統服飾的差異,苗族則大致可分為黑苗、紅苗、白苗、青苗和花苗。”

小芸舉一反三道:“黑苗是不是因為他們喜歡穿黑衣服?就像咱們現在的穿著,渾身上下一團黑,再配上些紫色、褐色、藍色的花邊,而白苗就穿白色為主的服飾,青苗則穿青色的這,樣?”

木心道長和藹笑道:“大致是如此。”

小芸又問:“那柔姑娘呢?她又是哪一族的人?”

木心道長拂髯輕笑:“若根據她所穿著的推斷,大凡花苗一族的女子,多以豔麗的色彩為其服飾的主色。”

“哦!”小芸恍然道:“原來柔兒是花苗,還有,道長,我看咱們這一路上所見的苗族女子,身上戴的飾物大多都是以銀子打造的,為什麼柔兒她身上的飾物,卻是金子做的?”

尹楓忍不住噗嗤笑道:“傻丫頭,金子比銀子貴重,能以金子為飾,當然表示白姑娘她家比較富裕嘛!”

“不錯!”木心道長含笑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這位白姑娘乃是貴族的身份,方能以金子做為身上的裝飾。”

小芸眨眼笑道:“這麼說,柔兒還是位苗族公主嘍?嘿,這個老菜子居然還會相中一位公主,算他有點眼光。”

尹楓打趣道:“就怕咱們這位情聖公子,又是在試驗他的魅力,而不把這回的事當真。”

“不會啦!”小芸擺手笑道:“我回家才一、兩年,可是看多了他的羅曼史的豔聞。

這次他的反應和以前隨便玩玩時,大大不同,我看老菜子這回保證死定了!”

尹楓有趣笑笑,轉而詢問道:“道長,依您之見,咱們要從何處開始查尋許多有關神形千里蠱之事?”

木心道長沉吟道:“貧道與第六峒第七峒兩位峒主原是舊識,也略有交情,不如,吾等先前往第六酮拜望龍安庫卡峒主,也許能探問出點眉目。”

木心道長帶著小芸和尹楓,再行二日,抵達苗族地區某處。

當他們離開密林山區,放眼望去,山坳之中竟是一片開墾整齊的田園窪壟,只是時值初冬,山裡已覆上薄薄的霜雪,田園業已休耕。

循著這片田園小徑,繼續前行,個把時辰之後,他們三人通過這處山坳,再度進入林間。

木心道長淡然笑道:“吾等已經接近第六峒山居之處,若有任何動靜,切勿驚慌衝動。”

他的話剛說完,小芸和尹楓已經聽見林間有人潛行的輕微細碎聲,片刻之後,他們發覺自己已經陷身重重包圍之中。

“哇,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小芸在心中暗自叨唸:“如果是來歡迎咱們的,場面可就稱得上壯觀,萬一要是苗頭不對,咱們可就有熱鬧可耍!”

尹楓傳來思緒道:“你不是最喜歡熱鬧的場面嗎?據我估計,在咱們的周圍三丈方圓之內,大概已經聚集五、六百人,準備必要時一湧而上,將咱們壓成肉餅。”

小芸已心念溝通問道:“這些人的動作格很利落輕巧,難道這些苗族人都是練家子?”

“非也!”尹楓感應道:“他們乃是因所居之地,多高山和深谷,為適應生存的環境,自然練就如此輕靈敏捷的身手,他們雖然沒有學過正統的武學,但是天賦的本能卻造就出他們一身不亞於普通武林人物的功夫,萬一真有衝突時,你可別太大意了。”

就在這時,四名身著黑苗服飾,腰別獵刀,手持吹箭的苗族靜悄悄地出現,橫身佇立在他們三人前方丈尋之處,臉色不友善地盯著三人。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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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 16:27: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唯我獨尊

小芸打趣道:“喂,齊天小聖老兄,是不是如來神火燒到你的屁股?你幹嘛這麼緊張。”

齊源嘿笑道:“芸姑娘,你少愛說笑啦,是老大要我來轉告尹大哥和你二人,有關老怪物的最新消息。”

尹楓笑問:“有老怪物的行蹤了嗎?這回他又幹了什麼事!”

齊源神龍活現地轉播道:“老怪物正如尹大哥你所料的,渡江南下,出現於江南一帶。江南地區大部份未歸順一尊教的幫會門派,大都採取尹大哥的建議,暫時解散了,以避其鋒。”

歇口氣,他繼續道:“玄青道長已安扺茅山,他在該派重心所在的玉真觀周圍佈下了陣式,一尊教的幪面使者與老怪物曾經找上門去,結果,-幪面使者突破前山二道陣式,和老怪物聯手攻擊茅山弟子,造成部分死傷。還好,老怪物被逆轉天雷陣嚇走,幪面使者孤掌難鳴也退出茅山,使得茅山派得以安然無事,。如今,茅山附近已有部份門派遷往茅山暫避災殃。”

小芸高興道:“道長他家沒事,真是太棒了。”

尹楓問道:“老怪物離開茅山之後,行蹤何去何從?可有這方面的消息!”

“有呀!”齊源口沫橫飛道:“不但老怪物有消息,連神秘的一尊教也現形了,他們在茅山吃癟之後,轉而攻擊風雲樓和黃山派,如今風雲樓巳被老怪物攻破,據說一尊教主看中風雲樓那裡的風水,已經命令幪面使者佔領該處,設下行館。

風雲樓內所有所屬均已遭害,樓主李逸琴於樓破之際受傷,而今下落不明,生死成謎了!”

風雲樓內外也全部換上一尊教的人馬,他們明今所有已經降服的門派掌門人,於這個月十五日前往風雲樓晉見教主。

小芸失望道:“哇,我猜錯了,原來一尊教不是二人幫。”

尹楓沉思道:“這個月十五,那就是後天了,芸,有沒有興趣再到風雲樓裡逛逛?”

“好呀!”小芸拍手笑道:“想起彼時,正是本姑娘在出風頭的日子,如今舊地重遊,少不得要再發威一次,以續往日情懷!”她接著神情微黯:“可惜胖大叔和瘦大叔他們再也不能陪咱們去那裡重溫以酒定交的舊夢了!”

齊源興致勃勃道:“尹大哥,你們若要征討風雲樓,我小悟空自願充當兩位的馬前卒,專為你和芸姑娘搖旗吶喊,以壯聲色。

“誰說我們要去征服風雲樓?”尹楓有趣地反問小悟空。

齊源怔忡道:“你剛才不是在邀芸姑娘前往風雲樓嗎?尹大哥,你就讓我去湊個熱鬧嘛!”

尹楓呵笑道:“是呀,我們確實是要潛往風雲樓,你既然知道咱們是要偷偷摸摸溜進去,你還要替我們搖旗吶喊,昭告天下?”

齊源洩氣道:“早說嘛,不過……尹大哥,憑你和芸姑娘兩人如此盛名堂皇,若是讓別人知道你們摸進風雲樓,這樣好嗎?別人會不會有所批評!”

“有什麼不好?”尹機謔笑反問:“既然一尊教的兩位使者都和咱們玩躲貓貓的遊戲,誰規定咱們不就能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也和他們玩玩敵明我暗的遊戲?”

“就是嘛!”小芸口齒伶俐道:“反正一尊教也不是好東西,對付不是好東西的東西,咱們當然要用不是好方法的方法來對付他們。這樣才叭做禮尚往來,誰要是有意見,叫他來找我們!”

“噢?”齊源被小芸那番繞口令似的快言快語,搞得有些迷糊,吶吶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起程呢?”

“當然是該動身的時候動身嘍!”尹楓朝小芸眨眨眼睛,促狹地回答。

小芸忍不住咯咯失笑,因為她已經知道尹楓也打算和林飛玩場捉迷藏,來個不告而別。

一尊教佔據風雲樓做為別館,召見武林各門派掌門人的消息,剎時如春風過野,迅速傳遍大江南北和關內關外各地。

江南在雪怪和幪面使者不斷威逼肆虐之下,有更多的門派委屈臣服一尊教,而這些教派,大都是自視高傲,不肯採取退讓躲避方法之流。

如今,他們被迫降服之後,反倒責怪起尹楓和小芸他們沒有實時前去抵抗雪怪。彷佛,尹楓、小芸必須為他失敗和損失負責,才叫有公理,有正義!

※※※

十月十五日,月圓之夜。

九華山,風雲樓。

這座曾經豪門雲集,燈火輝煌的偌大宅院,如今人潮依舊。

但是,昔日那充滿寒暄笑語的熱鬧盛況,已不復見。

充斥在人群之間的只有無邊的憤恨和抑鬱,敢怒而不敢言之情溢於來人言表。彷佛這是來此之人共同約定的臉色。

風雲樓裡外,曾經遣到雪怪破壞的部份,雖已經過一尊教所屬的整頓清理,但是浩劫之後的斑剝遺蹟,時而可見,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尊教故布的策略,但是,這些欲蓋彌彰的修復痕跡,再一次提醒來人,有關雪譯肆虐自,己家園的鮮明記憶。

這項記憶雖然加深人們的恨怒,但是也同樣加深來人對於雪怪的驚懼和恐怖。

在昔日發表江湖風雲榜的那塊空地上,同樣燃起明亮的氣死風燈,照亮四周,並且,在那座八角形的主樓前,如今,一座鑲金綴玉極盡奢華瑰麗的巨型龍椅,高踞於鋪著紅色地毯的樓臺上,十足一副南面為王,唯我獨尊的氣派。

眾人對於一尊教如此野心,不禁紛紛竊竊私語,各自和自己熟識的友人低聲議論不休。

風雲樓那扇緊閉的門扉,便於此時,咿呀而開。

一名白衣幪麵人手持黃絞布軸,自樓中緩緩行出,此人身後左右各有八名幪面的劍士,緊隨其後,魚貫而出。

這場面不禁令人聯想起昔日江湖風雲榜揭榜大會的排場。

白衣幪麵人在臺階前站定之後,展開手中的黃綾,冷然道:“終南派辛棄文來了沒有!”

辛棄文怫然道:“老夫在此,有什麼事!”

白衣幪麵人冷哼一聲:“本護法奉命按降表校閱人數,來了不會應聲:“‘有!’嗎!”

“你你……”辛棄文怒不成聲道:“好個奴才,你當老夫是何人?竟敢如此蔑視老夫!”

“當你是何人?”白衣幪麵人不屑地嗤笑道:“本護法當然是當你為伏表請降的次等奴才,你以為自己除此身份之外,還配有其它的身份嗎?”

辛棄文狂怒的撲向白衣幪麵人:“可惡,老夫要教訓你!”

“滾回去!”白衣幪麵人冷哼著揮掌以拒,砰然巨響,辛棄文宛如繡球般,倒摔飛回。

在場之人登時被一尊教這名神秘護法高絕的身手,震懾於當場,個個目瞪口呆。

白衣幪麵人揮揮衣袖,若無其事地繼續往下唱名點將,對於倒在地上呻吟的辛棄文,和眾人面上驚駭的表情,根本視若無睹。

往後被唱到名的各門派掌門,雖然對於白衣幪麵人那種氣焰囂張的態度,人人氣得渾身發抖,但是仍然一一答應。

白衣幪麵人逐一點閱完畢,收起黃絞交給身後一名劍士,隨即,高聲唱喏道:“恭請教主大駕,全體降臣俯首恭迎!”

眾人聞言怒氣更熾,卻又不得不俯首聽命,這些過去自認高人一等的諸派掌門,如今總算嚐到生平最大的屈辱。

此時,一名身著華麗紅袍,金冠加頂,面戴黃金面具的人物,在黑衣幪麵人和雪怪左右相隨之下,氣勢凌人地昂首步出風雲樓,登上龍椅就座。

一尊教護法躬身相迎:“啟祟教主,全部歸降者共計三百一十六人,實到二百零七人。其中,無故缺席之一百零九個門派負責人已列明表,恭請教主裁奪處分!”

他一揮手,手下劍士立刻畢恭畢敬地送上黃綾。

一尊左者上前一步接過黃綾,轉呈給教主,忽然二人群當中,有數字掌門人猝起發難,冒死突襲一尊教主。

“吼!”

“砰!”

雪怪見狀立即揮出數道電光,擊中偷襲之人,砰然聲後,中掌之人頓時被雪怪的電掌炸得粉身碎骨,屍首不全。

這些人粉碎的殘骸,四下飛濺,眾人尚不及閃身躲避,鮮血與肉糜,殘肢和肚腸,早已灑落眾人的頭臉和身上。

事實上,這些粉碎的屍體散佈於十丈方圓廣場之上,就算在場之人想要閃躲,也是無處可閃,無地可避。

雪怪如此殘酷威猛的一擊,立刻令所有降服者毛骨悚然,一顆心全都寒到骨子裡去,當下,再也沒有人有反抗的勇氣,他們就像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驚恐萬分地怒瞪著臺階上的一尊教主與雪怪。

一尊教主冷冽兇狠的目光,在面具後閃爍著,他傲然環顧廣場中的人群。一字一頓地酷厲道:“很好,這些人非常有勇氣,左使。”

“在!”一尊左使上前聽令。

一尊教主語氣森寒道:“本教主命你會同右使,查明適才以下犯上之輩所屬門派,連同此番無故缺席,不來覲見的降徒,一併抄家滅門,不留活口,以為其它人不服教令的警告。”

“是!”黑衣左使俯身接過黃綾布軸。

眾人不由得爆出一陣驚怒的低吼。

有人高呼。”咱們和這個魔鬼拚啦!”

眾人譁然當中,一尊教主冷一哂:“你們想要群起而攻?何不先試試自己有無本事!”

眾人一怔,隨即運功自查,忽而,眾人於哀聲慘叫中,紛紛摔倒於地,痛苦地翻滾不巳。

一尊教主語氣如冰:“若是沒有製得住你們的把握,本教主豈會招你們前來覲見,還有誰想和本教主拚命的?有本事來呀,哈哈……”

他說著,忍不住發出得意的狂笑聲。

有些人虎目含淚,又驚又恨地瞪著一尊教主那副冷然毫無表情的金色面具,聽著他刺耳的狂笑,戳刺著自己的內心。

多少人在心中呼喊:“天呀,難道整個江湖真要淪入這個獨夫、劊子手的掌握之中?”

一尊教主狂笑未歇,他突然猛擊龍椅扶臂,威嚇道:“你們這些人給本教主聽著,爾等體內早在昔日敗陣之際,便為本教右使下了神形千里蠱,想活命的就乖乖地聽著,爾等屆時蠱毒發作,死的人可不止你們自己而已。”

眾人聞言,心情由原先的驚恐,登時跌入絕望的冰窯。

有人驚疑不定地問道:“這神形千里蠱不是百毒天魔端木奇的不傳秘毒嗎?端木奇既然已經遭孤鷹幫擊斃,還有什麼人會這門奇毒?”

“你好象不相信7是不是?”一尊教主冷笑道:“左使!”

“是!”

黑衣幪麵人應聲之後,未見他作勢,適才開口之人業已倒地哀號,這個倒地之人乃是河南伏牛山一帶霸王堡的堡主,虎力伏牛方適偉。

他亦是曾經三年都進入江湖風雲榜排行百名之內有數的高手之一,但是此刻,他卻像只瘋狗般,在地上滾騰扭搓,雙手更是不住地抓著自己的前胸,不但扯爛胸前的衣襟,更將胸膛上抓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淒厲的傷口。

刺目的鮮血染紅了方適偉打滾的地面,但是他卻彷佛無視於自己之血肉模糊的胸膛,依然不斷地伸手往自己胸前挖去,好象想將自己的五臟六腑全挖出來,才能甘心似的。

站在方適偉身旁的人群,全都不忍目睹地別過頭去,他們何嘗不也是在哀憐自己相似的命運。

“夠了!”一尊教主彈指道:“暫且留他一條有用的狗命!”

方適偉兒乎是立刻停止了掙扎和挖抓,但卻因為傷勢嚴重,已陷入懨懨一息的昏迷狀態。

平素與他感情較好的人,馬上俯身為他止血療傷,從這些人微微顫抖的手中,不難看出他們心中的痛恨和激動。

一尊教主冷冷道:“這就是給你們一個榜樣,也好提醒你們,就算端木奇已經死絕死透,只要本教主需要,端木奇也得自棺材中爬出來,教會本教左使這項絕活,你們都給我好好的記住,神形千里蠱不但可以制人於千里之外,如果有人膽敢叛離本教,本教主更可令蠱蟲破體飛揚八以一傳十,十傳百的方式,在半炷香時間內,滅盡帶蠱者所在百里方圓之內的一切生命,哼哼,這件事的嚴重性,你們應該非常清楚才對。”

廣場上的眾人,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的氣氛中。

一尊教主緩緩掃視過人群,以一種較溫和的口吻說道:“本教成立的宗旨,便是要統一紛爭多擾的江湖,所以你們只要真心誠意地歸順本教,盡心盡力辦好本教主所交付的任務,一尊教自是不會虧待各位的。”

一尊教主繼續又道:“你們的第一項任務,就是代表本教勸降至今仍不肯歸服的各個幫會與門派。凡有不從之人,一例格殺,本教主已就各位的地緣關係,分配好了需要招降的對象。在人數與氣勢上,本教主保證有絕對致勝的把握,你們儘管放心大膽去幹,本教左右使者會隨耐前往協助各位,以期順利統一武林的大業!”眾人的心中紛紛暗自咒罵道:“呸,你要咱們替你賣命打江山,還怕咱們不從,所以故意派出左右二者來監視我們,你又何必美其名為協助。”

一尊教主歇口氣,接過左使奉上的參茶,輕啜數口,這才接著再道:“關於招降的詳細細節問題,本教主已交給由左使全權發落。他會指示你們該如何進行這項工作……”

就在這時,風雲樓外忽然傳出隱隱的騷動,那是陣式發動的種種雷吼風號之聲。

一尊教主嘿嘿冷笑:“嗯,該來的終於來了!”他朝黑衣左使揮揮手,左使躬身而退,飄然進入樓中。

一尊教主對眾人道:“你們大概很奇怪,本教主在笑什麼人吧?本教主相信,你們一定也非常期望這兩個人專程前來參加本教今晚的盛會!”

一尊教主身後那座八角型巨樓內部,忽然呼一陣喀喀的鉸煉聲和金屬磨擦聲,整座八角巨樓竟隨著這陣詭異的聲響,開始緩緩旋動變化。

片刻間,這棟巨樓屬巽的一面,突然全部換成偌大的明鏡,拼鑲成一面巨大的鏡子,鏡子裡,正映出風雲樓一隅的花園佈置。

花園中,小芸和尹楓身影,赫然入鏡。

眾人之間,立刻響起一陣興奮的鼓譟。

一尊教主獰笑道:“你們以為救星來了嗎?今天,這對同命鴛鴦,只怕要葬身此地了,哈哈……”

**

花園那頭──

小芸得意道:“你瞧,我說過一定能找得出這座害我迷路的花園嘛!”

“是呀!”尹楓苦笑道:“你確實是找到地頭了,不過,你也觸動了其他陣式的變化,我想除非風雲樓裡的人全都睡死了,否則,人家也早就知道咱們偷偷摸摸地闖進來啦!”

小芸不以為意道:“哎呀,暴露行蹤又有什麼關係,那比得上我湔洗前仇來得重要。”

尹楓哼笑道:“你連一座花園都能結仇,我看你的心眼兒,可真不是普通的小。”

“小心眼是女人的特權。”小芸狹謔道:“誰叫它上回要讓我迷路。既然如今有機會舊地重遊,就要打敗它,證明它難不倒我!”

尹楓不挺熱心地問:“哦?這麼說,你確定自己這次一定能走得出這座陣式!”

“那當然!”小芸信心十足道:“否則,本姑娘這陣子和玄青道長在一起,豈不是白混啦!”

尹楓無奈地攤手笑道:“既然如此,那麼……娘子請吧!相公我只有唯馬首是瞻。”

小芸咯咯笑道:“髓吾來也──”

她拉起尹楓的手,大刺刺地步入花園之中,他們二人步入花園,剎時之間陷入一片濃濃的迷霧裡。

小芸哼笑道:“小小一座五行陣,再也騙不倒我啦,大瘋子,你注意腳下,左三右二,斜行二分。”

尹楓感應著她的心思,很容易就明白出陣之法,於是,他何兩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裡篤定的破陣前行。

一尊教主自鏡中看到二人如履平地般,在陣中竟能走得那般輕鬆容易,不禁微感驚訝。“左使,大陣侍候!”

八角巨樓的樓頂部份,應聲開始忽左忽右地轉動起來。

身在陣中的小芸和尹楓二人,忽覺眼前一暗,濃霧剎時變成毫無光線的漆黑。陣陣海浪澎湃的怒濤之聲,漸行漸近的衝向二人而來。

尹機本能地想要閃躲,卻被小芸制止。

“別動!”小芸沉著道:“這陣式有點古怪。待我仔細觀來……不對,是聽來!”

她開始凝神聆聽呼嘯在四周的海浪聲。

周遭卯壓力隨著越來越烈地浪潮聲,越形增加。

尹楓思緒飛閃:“我以為你真的知道是怎麼回事,看來情形不太樂觀!”

“別吵!”小芸攏手道:“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

尹楓無辜道:“我可沒說話,是你自己偷走我的思想!”

“小心!”

小芸心念一動,尹楓已帶她撲向地面。

這時黑暗中傳來一陣暗器破空的細微銳嘯。

尹楓憑著經驗直覺道:“這是近似吹箭的細長型的暗器。而且數量之多,來勁之急,應該是從機關裝置中發射出來的。”

小芸皺皺眉道:“難怪哦,我從陣式中推算,應該沒有海浪聲的必要,原來這個海潮的怒吼,就是要掩蓋機關轉動的聲音,這下陣式結合機關裝置,咱們要出去,可就不太容易了。因為我對機關圖學比較沒興趣,所以很少去接觸。”

尹楓輕笑道:“我大概是有預感以後會碰你這個絕配,所以從小就對機關圖學比較感興趣,雖然本事比不上什麼千巧手,不過勉強用來對付這些尋常陷阱,還算過得去就是!”

小芸忍不住咯咯嬌笑:“呵,這麼說,咱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嘍!”

“那當然!”尹楓感到她在黑暗中動了動,既而聞到一股酒香,知道這丫頭是在吃三日醉。

他想道:“以防萬一也好!不過,這四下沒有半點光亮,你怎麼不會吃錯藥?”

小芸捶了他一拳,佯嗔道:“你的名字叫大瘋子,所以會吃錯藥的人是你!”

“別掰了!”尹楓輕催道:“機關雖然暫時不動,但是這陣式可沒停止,我覺得它的壓力越來越大,再不走,只怕一會要走不動了……”

小芸拉拉他的手,提示道:“通路在左側,每行三尺回身向東北方斜跨一步,進一丈,停!”

尹楓立刻配合機關陣學,推算道:“那麼最可能設有埋伏的地點,應該是三尺處,轉身跨步處,直到一丈為止。天羅羽準備好,有了它,刀山劍林咱們也照闖不誤!”

“沒問題!”

蓬地微呼,天羅羽宛似來自幽冥地底的火團,在黑暗之中幽幽地亮起,隱約照亮周圍。但是,在小芸和尹楓目力所及的範圍內,依然茫茫一片。

小芸和尹楓二人手牽手,心連心,並肩直朝生路逼去。

一尊教主看著鏡中二人的反應,亦不禁讚道:“這兩個人確實是有過人之處!”

雪怪看到他們受挫,早已興奮地齜牙咧嘴,哦哦直笑,它那猙獰的恐怖的面目,直叫廣場上的眾人,看得心裡直發毛。

小芸和尹楓二人安然渡過二道關卡之後,漆黑的四周中逐漸展現一絲光亮。

小芸歡聲叫道:“呀哈,我們終於走出黑暗,重見光明啦,大瘋子,往下只要跟著光線走就沒錯。”

尹楓不禁讚道:“嘿,這奇門遁甲果然古怪的緊。照時間推算,現在應該是戌亥交接的時辰,也就是晚上光景,可是那光線卻明亮的像日光一樣。我如果笨一點,一定會以為現在陣外是大白天。”

“等一下!”小芸突然警覺道:“光線有詐!”

就在這時,一陣萬箭齊發的哧哧強弩之聲,自四面八方傳出,緊接著是無數的飛蝗利矢自黑暗中破空射至。

小芸想往上衝,卻被尹楓拉住。

“上面出不去,快用天羅羽阻擋!”

小芸依言舞動天羅羽,擋去激射而至的利箭與暗器。

她不以為然地反問:“上面為什麼不能走?”

尹楓急促道:“因為上面同時危險啦,前面一定有陷阱,也是唯一可能的出路。掉下陷阱之後立刻提氣輕身,減緩下墜速度,以便應急。”

他話剛說完,兩人果然腳下一空,落入一個地洞中。

砰地一聲,一面帶有無數利鉤的密網,已將洞中牢牢罩死,阻斷入洞之人的通路。

小芸揮動天羅羽,人已借勢浮升,她朝洞口的密網扮個鬼臉道:“早知道會是這樣子的啦,我們根本不打算從上面出去!”

她長吸口氣,凝神於虛空中,收腿盤膝,狀如坐蓮,登時,她身形立刻停止下墜,半浮於洞中。尹楓於落洞之際,已放開小芸的手,他在猛然下墜中,曲腰扭轉,身似梟鷹反撲向上,這才緩緩沉降。

他聽到小芸對密網示威,亦不禁莞爾,當他瞥及這小妞靜止於空的跌坐的模樣,不禁打心裡佩服小芸的功夫獨到。

小芸全心進人觀想的境界中,腦中一片清明空白,在此人定的狀態下,她連尹楓的心思都毫無感應。

尹楓暗忖道:“這丫頭定靜的功夫真不是蓋的!”他發覺小芸對他的念頭無所感應,不禁呵呵好笑的加上一句:“當然嘍,頭腦簡單,心思單純的人,通常是比較容易入定。”

他趁此機會,也朝小芸扮了個鬼臉,這才自懷中摸出火摺子燃亮起來,拋入洞底。

風雲樓前,一尊教主見尹楓和小芸摔入陷阱,不禁得意地放聲狂笑,眾人卻是一陣驚呼黯嘆,惋惜不已。

一尊教主語聲冷酷道:“那個洞里布滿尖銳的刀山劍林,並且有毒氣裝置,掉進洞內之人,絕無生路可活,你們死心吧,你們倚為所望的孤鷹和醉鳳,就此魂歸極樂,再也無法和本教作對!哈哈……”

洞底,猙獰可怖的倒豎利刃,在火摺子微光的照映下,閃動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利刃上,猶自躺著數具被利刃穿胸而過的慘白骷髏,尹楓不禁對這些骷骸,報以同情的目光。

他迅速地打量過洞內情形後,當機立斷取下金剛圈飛擲而出。

一陣叮噹撞響,洞底的刀山劍林已被他剷平一大半。

他動手解開小芸纏在肩頭的天羅羽,拋向斷刀上,這才安安穩穩地落身在天羅羽上,這時,洞頂出口突然封閉,洞內隨即噴出數道白湮,尹楓急忙閉氣,但是已經晚了一步,他驟覺得眼前一黑,便汲通栽倒在天羅羽上。

小芸正飄飄然地自半空中緩緩而降,她對洞底瀰漫四溢的白色毒煙,似乎未有所覺,飄降的身影仍以盤膝之勢沒入白煙中。

半刻之後,洞底突然傳出輕微悶響,好有人在洞外捶打洞壁。

一陣機關發動的喀喀輕響之後,瀰漫洞內的毒煙迅速消失。緊跟著洞底悄然無聲的滑開一道秘門。四名勁裝幪面的黑衣大漢自秘門裡擠入洞中。

其中一人道:“我說咱們動手的太晚了吧,你們看看,現在孤鷹和醉鳳都中了迷酥散,就算咱們能將他們救出刀山劍林洞,沒有解藥,一個時辰之後,他們還是要化為白骨的!”

另一個人道:“沒辦法,咱們怎麼知道茍老五他們那麼難纏,如今只好盡人事,昕天命了!”

第三人點頭同意道:“還是先將他們搬到裡面去,咱們再設法去弄解藥,能夠救得了他們最好,若是救不了,也只能算是他們命中註定難逃此劫,咱們心意已足,也就問心無愧!”“對!”這些人彎下身正要動手抬人,小芸忽然伸個懶腰,打個哈欠睜開雙眼,朝這四人笑道:“辛苦啦,你們只要抬抬大瘋子就可以,我精神十足,自己就能走。”

“啊?”

四個幪麵人同時大吃一驚,猛朝後退去。

有一人驚悸道:“你……你是人是鬼?”

小芸就著秘門後的光線,照照自己的手,她指著映在洞壁上的影子,天真道:“我還有影子喲,那我應該是人不是鬼嘍!”

另一人驚奇道:“醉鳳姑娘,你沒有中毒?這太不可能了嘍!”

“事實勝於雄辯!”小芸扮個鬼臉道:“你家這個迷酥散在本姑娘眼中太小兒科了,根本不夠看啦!”

“喂,你們不是要把人搬到門裡去嗎?這個洞是裡死人太多,陰氣太重,我不喜歡。

你們有興趣,自己留下來慢慢聊,我要換個地方坐坐。”

她徑自走入秘門裡面,那裡面竟是一間寬敞的石屋。

不但桌椅床鋪俱全,右面牆上還有不少把手拉環之類的裝置。而四具也是勁裝幪面的屍體,此時橫七豎八地倒在設有拉環牆角附近。

“哦,叛變呀!”

小芸回頭對那四名正七手八腳把尹楓抬入秘室的人,嬌笑道:“哇,為了我們害你們反叛一尊教,實在不好意思!”

其中一人回答道:“醉鳳姑娘,你不用客氣,咱們不過是還報你過去的救命之情而已,我們並不是要叛離組合。”

小芸奇怪道:“你們要還我的救命之情?你們是誰?我什麼時候救過你們,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四名幪面大漢沉默不語。

“哎呀,不管啦!”小芸揮手叫道:“你們為了要救我和大瘋子連同伴都殺了,就算你們不是要背叛,可是你們的頭頭要怎麼想就很難說了,我們總不能連累你們,我得想個法子,幫你們掩飾一番。”

小芸這番話簡直說到眼前四人的心坎裡。

他們原就擔心要如何推拖同伴之死,和放走小芸他們的事,上頭的人才不會懷疑自己。如今,小芸要替他們解決問題,他們當然高興。

“醉鳳姑娘,你有什麼好方法!”這四人異口同聲地問著。

小芸想了想,呵呵笑道:“簡單啦!”

她自手中取回天羅羽,纏在身上,接著拍拍手,神秘笑道;“我變戲法給你們看,我再回到洞裡,你們把門關上。”

她說著,回身走入刀山劍林洞內。

這四名幪面大漢納悶的互覷一眼,便走向拉環前,扯動牆上的把手裝置,一陣喀喀輕響,秘門再度關上。

一名幪面大漢好奇道:“這位醉鳳姑娘行事時常出人意表,這次,她不知道又有什麼花樣?也許真能幫咱們渡過一劫也說不定!”

另一人道:“不是也許,而是一定能,我對這位醉鳳姑娘有信心!”

“奇怪!”其中一人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屋裡好象熱了不少?”

“噫?好象是哦!”

他們四人正感到不解,小芸突然破門而入。

原來,那道約有半尺厚的石門,居然被小芸不知以什麼方法焚出一個大洞。

小芸自門上的洞射入秘室,長劍一揮,倒在地上的四具屍體個個於心髒部位多了一個血洞。

尤其,這四名屍首剛死不久,傷口處仍有鮮血再度噴出。

“怎麼樣!”小芸收起問心劍,拍手笑道:“待會兒,我再把你們四個打昏,這場戲不就更逼真了!”

一名幪麵人道:“哇,你真不是蓋的,刀山劍林傷不了你,毒氣迷不倒你,連秘門都奈何不了你,我看,其實不用我們救你,你和孤鷹一樣能闖出去!”

小芸呵呵笑道:“應該是沒問題,只不過會比較麻煩就是了!”

她順腳踢踢被放在地上的尹楓,嘲謔道:“喂,你睡夠沒?可以起床啦!”

尹楓就地伸個懶腰,哈欠道:“我是故意不起來,好讓你有表演的機會。”他有些疲懶地坐起身子。

這四名幪面大漢一個個瞪大眼珠了,張口結舌地瞅著尹楓。

在他們印象中,一向中著無救的迷酥散,今天竟然連番失利,難道孤鷹和醉鳳這對鴛鴦俠侶,真的是打不死的程咬金?

尹楓瞧他們驚疑不定的模樣,呵呵笑道:“很奇怪我是怎麼醒的,對不對?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老早以前,就有人說過,只要有她在場,我就不太容易死得了,現在……”

他輕咳一聲,和分接著又道:“四位大哥,你們是否打算告訴我們,要如何離開這間秘室出去?還是要咱們自己試試?”

四人似乎不太瞭解尹楓的意思。

小芸補充道:“大瘋子是想直接破壞這些把手拉環,也好做為咱們逃出此地的暗示,這樣你們就更容易脫罪了。只是不知道如果貿然破壞這些機關裝置,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譬如機關被毀時,會產生爆炸或另外發動機關,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等等。”

幪麵人中的一人道:“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因為這個地下機關從未被人破壞過嘛,不過據我所知八奎卜樓雖然主控全樓各處機關陷阱的變動開啟,但是,機關內的細部功能,卻是每一座機關屋各自獨立,據說,這是為了防止一座機關屋遭破壞時,影響到其它部份的操作。”

尹楓頷首道:“這就對了,設計這項機關的人確實是有考慮到像現在這樣的情況,所以,如果咱們破壞了此處的機關,外面的人一定會知道!”

“哦!”小芸茫然道:“那麼咱們該怎麼辦?”尹楓笑道:“很簡單,你看我變把戲!”他走到把手前,索性將所有的把手拉環全部拉開,終於在牆邊露出一道可容一人通過的窄縫,窄縫內是一道向上延伸的石階。

小芸好奇問道:“這樣難道就不會被外面的人發覺?”

“當然不會!”尹楓篤定道:“你沒聽這位老兄說,這間屋子是用來控制機關內的細部功能,全打開之後,不過是發動咱們掉下來的那個洞中的變化罷了,外面是無從得知裡面有了變化。”

“真的?會有這種事?”小芸仍是有些懷疑道:“那麼設計這項機關的人,不就很笨嗎?”

“叫卜也!”尹楓解釋道:“這就叫虛虛實實,其實,這個設計人,心思頗為細密精明,他是利用一般人不敢輕易觸動這些機關的心理,故意做這項相反的設計!”

小芸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說,一般人不瞭解這些機關裝置,為了避免失誤,索性將機關通通毀掉,如此一來,才正好正中了這個人的設計,使得外面的人知道這間屋子裡有變,是不是呢?”

“答對了!”尹楓狎謔道:“聰明的小孩,算你還不太笨就是。”

小芸朝他皺皺鼻子,催促道:“那咱們就快點走吧,省得夜長夢多,給這四位老兄帶來麻煩。”

“對了!”尹楓忽然問道:“這些機關裝置,是本來就有的嗎?”

幪麵人點點頭道:“當然,否則咱們佔領此地才多久,哪有時問去佈置這些複雜的玩意兒。”

尹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謝了!”

小芸對四人揮揮手,笑容可掬道:“四位大哥,謝謝你們救命,咱們在機會再見啦!”

小芸的笑臉猶自映在這四人的眸中,尹楓突然猝起發難,將四人一舉擊昏。

他對著昏迷不醒的四人,攤手抱歉道:“對不起,各位,既然要讓這場戲演得更逼真,只有委屈你們施展苦肉計。”

小芸和他再次朝秘室內溜眼四望,確定一切都無破綻之後,這才沿著石階潛出地底機關屋。

他們出來的地方,正巧是小芸過去曾經吃過月餅,遇見風雲樓主的那座涼亭。

小芸低嗓門道:“喂,從這裡到風雲樓外面,距離不遠,而且途中也沒啥阻礙,所以,退路是挺穩當。由這裡進去,要到以前揭榜的那處廣場。我也知道怎麼走,咱們要不要再摸摸進去,看看有沒有熱鬧可瞧!”

尹楓抬眼看看月色,道:“算了,月亮都快下山,天馬上就要亮了,就算有再大的熱鬧,只怕也早都散場,否則,四下豈會如此安靜,咱們也該拍拍屁股走人,下回再來戲那一尊教幸好了!”

“好吧!”小芸勉強同意:“走就走,不過,今天晚上咱們受人家招待不少,要走也得留下禮物再走,不然,人家會說咱們不懂禮數。”

尹楓攤手笑道:“隨你吧,如果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你是鐵定不甘心的!”

“知道就好!”小芸摸出一堆火龍彈,分給尹楓,哼笑道:“只要有本姑娘到場的地方,怎麼可以這麼安靜,非得讓他們自被窩中爬出來慶祝一番不可!”

她和尹楓算好退路,兩人驀然縱聲長嘯。

當小芸的霓裳羽曲清晰入空之際,他們手中的火龍彈已然飛射而出,一陣轟隆的爆炸巨響,伴隨著火舌躥騰入空。

小芸他們邊退邊投彈,目標俱是易燃的建築,不曾片刻工工夫,風雲樓西側一帶,已成一片火海。

當黑衣左使和雪怪趕到火場時,小芸和尹楓早已鴻飛冥冥。

左使一面指揮手下救火,一面暴跳如雷地咒罵道:“可惡,他們二人是怎麼逃出來的?他們為什麼沒有死?該死的東西,尹楓、古小芸,有本事你們就滾出來,躲在暗地裡放火,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一迭聲的咒罵和喝吼,只換來雪怪莫名其妙的眼光。

也不知道是這老怪物聽不懂黑衣左使的語意而茫然?還是它認為黑衣左使的廢話狗屁不通?

此時此刻,鬧熱滾滾的場面,不正應了小芸所謂要人前來慶祝的模樣?

降服於一尊教的各個門派,在一尊教的威逼脅迫之下,終於展開聲討“異己”的行動。

陰險狠毒的一尊教主,顯然故意要讓整個武林自相殘殺。

因此,他下令這些歸降門派所聲討殺伐的對象,竟都是他們熟識的,甚至交情深厚的朋友。

有些人豁出性命來不願意執行命令,結果神形千里蠱發作,使全門在剎那之間悉數暴斃。

甚而連累該門派所在附近的無辜百姓,也死的不明不白。

也有人暗地通知即將遭到聲討的好友,要對方暫時撤離,以避衝突,但是,這些人竟也被冠上涉嫌通敵的罪名,慘遭引發神形千里蠱,死不瞑目。

何門何派被滅,何幫何會集體暴斃的消息,不斷傳出,整個江湖武林,登時陷入腥風血雨的慘然時期。

有人含著淚和自己的至交好友拚死拚活,有的人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或是發瘋,或是自殺。

中原武林早已淪為一處血腥瘋狂的戰場。

江南茅山派,江北的武當、少林和華山各派,以及晉北的神鷹幫,更是一尊教主明令必須將之夷為平地的幾大目標。

雪怪自從吃過逆轉天雷陣的虧之後,如今只要見到那些參天鐵柱聳聚眼前,說什麼它也不肯輕易越雷池一步。

一尊左使雖然失去雪怪的助力,卻指揮數路人馬圍剿茅山。

他雖自恃精通奇門遁甲,卻終究無法破除玄真道長習自玄青秘錄布成的上古奇陣。

經過幾番圍攻,終於無功而退的一尊教左使憤恨之餘,命人展開圍山政策,決心要困死茅山和避禍其中的所有人馬。

江南局勢,因此暫緩。

另方面,在江北,雪怪仗勢自己如迅雷般的超級輕功,時而攻擊少林,時而轉襲武當,華山和神鷹幫更是它不時光顧的對象。

此外,還有一些誓死反抗一尊教的零星門派,也以打游擊的方式對付雪怪。每當他們抵不住雪怪的攻擊時,便向孤鶩山告急求援。

終於──

“哎呀,我受不了啦!”小芸抗議道:“每天這麼跑來跑去,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這哪是人過的日子?那個夭壽老怪物,它是存心和咱們過不去嘛。”

“我看,咱們不如學茅山,將所有和一尊教誓不兩立的人,全都叫來孤鶩山,準備長期抗戰。”

“這樣,咱們才不用東奔西走,累得跟狗一樣,如此一來,我到要看看那個夭壽雪怪,還能如何戲弄咱們!”

林飛苦笑臉道:“喂,小妞,你沒搞錯?將所有的人請上山?你要知道,自從咱們外堂分舵撤守之後,返山弟兄報到的地方就將近萬人,除去那些自己在外有家有業的,暫時遣散回去的人,山上至少已經多出五六千名弟兄。”

“先不提吃糧的事,光說山上一下子便要增加萬把個和尚,萬把個道士,以及無數的各英雄好漢。”

“就算孤鶩山再大,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那時不但別說吃飯、睡覺的地方成問題,我看只要轉身走路,都會踩到別人腳背上吶!”

“沒那麼誇張啦!”小芸呵呵一笑。

尹楓沉吟道:“一尊教所要對付的人,通常都是各門各派的領導者,和具有實際影響力的人,因此,木心道長和智敏大師業已解散大部份弟子,令他們個自返鄉隱匿。”

“我想若是請大師和道長帶人來此,以期合力對付一尊教,咱們山上人口應該不至於過於膨脹才對。”

“至於華山和其它各門派,咱們也可以按照此種方式,請他們設法來會才是。”

“這樣還差不多。”林飛搓著下巴,猶豫道:“可是……兄弟,你那位有個性的外婆,她會願意屈就來此?”還有其它門派,如果是同屬黑畝上的朋友,要來的早都已經來投靠咱們,沒來的不是已經完蛋大吉,就是已經降服一尊教。“剩下那些還在外面打游擊的,全都是自命清高的正義人士,咱們想請他們來山上,只怕人家還不願意呢!”

尹楓淡然道:“咱們只有盡人事,聽天命嘍,通知還是得派人通知他們,至於他們願不願意來此,還是要繼續留在各地和雪怪躲迷藏,那就是他們家的事,老命是他們的,想要老命,還是死要面子,咱們可管不著,你說是不是?老哥?”

林飛決定道:“好吧,就照你說的去做!”

這時,山上警鐘忽而大作。

負責山上警戒之職的送人終屈介之,帶著他的副手銅頭吳鏢飛奔進入致遠堂。

“老大,少林和武當兩位掌門人帶著大隊人馬,朝咱們這邊來,可是在半途遭到攔截,和歸服一尊教的青龍派、玄衣幫以及四海派幹起來啦,老賈和老霍獲報,已帶著五百名弟兄前去接應。”

“又要上戲了!”小芸拋下這句話,已和尹楓雙雙掠出堂口,朝山下急馳而去。他們倆在距離孤鶩山不足七里之處,看到混戰的群眾。

小芸瞪眼道:“哇,好熱鬧,開打的人數不下近千人喲,兩國交兵也不過如此的場面。”

尹楓瞥目道:“除了少林派的和尚,武當派的道士,連那些打游擊的朋友都趕來湊熱鬧,難怪場面會搞得這麼轟轟照烈!”

小芸突然拉住尹楓,神秘笑道:“喂,等一下,反正道長和大師他們現有賈領主和霍領主幫忙,不會有事,咱們先躲起來,也許後頭有更大的熱鬧可瞧!”

尹楓黠笑道:“你是想逮幪麵人和老怪物的尾巴是不是?也好,這陣子咱們被老怪物戲耍的夠多了,這回換咱們和他們玩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

他們兩人身形一閃,切入路旁阡陌縱橫的高粱地裡,此時正值秋後,田裡的高粱俱已成熟,只待收割。

帶著飽滿穗兒的高粱,足足有一人高,正是躲人藏物的好掩護。

混亂的戰場上,冷麵神君賈若雲和雙飛斧霍元生,帶著驍勇剽悍的神鷹幫兒郎,殺向截堵木心道長等眾的對手。

霍元生暴烈笑道:“他奶奶的熊,你們這些不開眼的跳樑小醜,竟然也敢在咱們的地頭上,攔阻本幫的貴客,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的一對大板斧,吭當一撞,猛然暴飛而出,寒光過處,兩顆驚容滿面的大好頭顱已隨著噴賤如泉的血柱飛入半空。

“霍領主,手下留情呀!”

一名年屆花甲,手持雙槍的玄衣老漢,朝霍元生急掠而來,此人正是青衣幫的幫主碧血銀槍司徒衛龍。

霍元生和他本是舊識,此時見面,不禁怒由心中生的罵道:“他奶奶的,司徒老頭,我早就警告過你,要你離那老怪物遠一點。誰知道你這個老小子沒事竟然向人投降,瞧你現在搞得,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你的日了過得難道不難過?”

他收手怒瞪著司徒衛龍。

“別停,別停!”司徒衛龍低聲催促:“咱們一邊動手,一邊說!”

霍元生一怔,隨即啐道:“他奶奶的,老朋友見面,還得演鐵公雞,才能互相招呼。

這還他媽的算什麼世界?”

他只得提起雙斧,和司徒衛龍裝模作樣地開打。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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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心有靈犀一點通

木心道長含笑上前道:“看來道兄的傑作已然成功了,真是可喜可賀!”

智敏禪師問訊上前道:“阿彌陀佛,道友,你為協助消滅雪怪,解救眾生,竟累得一夜白首,老衲真是感佩之至!”

玄青道長稽首回禮:“大師客氣了,貧道能夠創造出如此奇陣,究其根源,尚得歸功芸丫頭的巧思引發。這一夜白頭,也是值得了!”

古老盟主上前恭賀一番,臉色卻有些沉鬱:“道長能完成此陣,真是江湖武林之幸,否則,還真不知有何方法可以制止雪怪繼續肆虐!”

尹楓若有所覺道:“老盟主,是不是孤鶩山方面有消息傳來?”

“嗯?”古老爺拿蹺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尹楓一怔,隨即會意地改口道:“請問爺爺,是不是孤鶩山方面有消息傳來?”

古老爺這才逐開顏笑道:“這還差不多,不過有消息的不止孤鶩山方面,現下就有二個重要消息,一好一壞,你想先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尹楓看看眾人,發覺了緣散人、木心道長和智敏禪師等數字武林香宿臉色都不太妙,於是,苦笑一聲:“凡事先苦後樂比較幸福,咱們還是先聽聽壞消息吧!”

古老爺低咳一聲,沉重道:“壞消息是孤鶩山所傳來,據平最近江湖上出現一個叫一尊教的神秘組合,派出雪怪和一名武功奇高的幪麵人為使者,大肆進行殺虐,以使江湖幫會歸順於其統治之下,凡有不服者,一律慘遭滅門之禍。如今江北一帶已盡歸一尊教所屬,其中武當山上的玉虛宮半毀,木心道長的同輩師弟玉虛七星二死三重傷二輕傷。”

“怎麼會這樣!”小芸訝呼:“老怪物幾時也懂得加入幫派?這明明是受人挑唆利用嘛!”

玄青道長切齒道:“依貧道看來,這一尊教的教主可能便是在斷龍谷殺害吾徒,放走雪怪之人,否則廠雪怪豈會為他所用!”

木心道長沉沉一嘆:“道兄說的極是,依大師與貧道的猜測亦是如此。”

尹楓關切道:“武當派可否有其它傷亡或損失?”

古老爺嘆道:“沒有。但是那個幪面左使撂下狠話,要術心道長在十天之內向一尊教歸降,否則,便要再次血洗武當山,除此之外,少林、華山,也均己遭劫,少林鑑寺長老惠如大師遇難,其它二院一閣的長老已身受重傷,十八羅漢有五人死亡,三人成殘,其它人分別受到輕重傷,華山上,白雲觀全毀,死傷更達七十餘人,其中尚包括散人的俗家師兄和同輩師弟多人。唉……”

了緣散人雖是強忍激動,此刻亦是目眥欲裂:“好個一尊教和雪怪,貧道若不討回這筆血債,如何對得起死傷的門人!”

尹楓勸慰道:“外婆,這事就交由我和小芸來代勞,你別生氣,當心氣壞身子,不止是華山的血債,還有少林、武當與其它各門各派的債,咱們都要一併討回來的!”

了緣散人甚感安慰地拍拍尹楓的手,輕嘆不己。

小芸想起涼山雙梟慘死,更是怒氣衝衝地脫口罵道:“他奶奶的,臭雪怪,本姑娘和你誓不兩立,下次再碰面,非要你好看不可!”

古老爺瞪眼道:“誰教你說這種粗話?”

小芸連忙撫著嘴,咿唔道:“沒有,我是一時脫口而出,爺爺,你就假裝沒聽見嘛!”

若不是此刻大夥心情不好,古老爺子非得好好嘮叨這妮子一番不可。

小芸為了轉移她爺爺的注意力,改變話題道:“大瘋子,老怪物已經在關內抓狂了,咱們再不快點趕回去,只怕連孤鶩山都要倒大楣了。

“沒錯!”古老爺子哼聲道:“神鷹幫所傳消息的最後一項,便是指出一尊教征服江北之後,已限令江南門派自行歸順。否則將與江北各門派下場相同。如今,雪怪與幪面左使正朝黃河而行,顯然準備渡河而過,而在黃河對岸,最大組合就是號令北地七省的神鷹幫,只怕他們將是第一個受到攻擊的目標,因此希望你們儘快趕回去!”

“那我們還等什麼!”小芸拉著尹楓要走:“趕快走呀!”

尹楓連忙阻止道:“別急,要走也得等聽完好消息再走!”

“對哦!”小芸擊額笑道:“我差點忘了還有好消息。”

她催道:“爺爺,你知道我們在趕時間,就趕快把好消息告訴我們嘛,等高興過了,我們就要趕路了喲!”她還真急得直跳腳。

古老爺對她如此孩子氣的態度,只有無可奈何地猛搖其頭。

“關於好消息,是本盟副盟主,你的馮大叔帶來的。”古老爺將一面黃金令牌在掌中,遞向尹楓,微笑道:“副盟主馮飛是咱們家的世交,這回他得知丫頭訂親,特地帶著今年夏天在長白山挖人參時,無意中發現的古物來給你們當賀禮。”古老爺頓了頓,笑意更濃道:“令堂正巧在場,據她說,見了這件賀禮,你定然非常高興。”

尹楓看清古老爺手中之物後,驚喜交加地低呼道:“啟元令!”

他忽然身子一矮,撲通跪地,高舉雙手,恭擎地接過啟元令。

尹楓其餘的兩位師姐,性慧和辛棄文兩位老尼早已聞訊趕來,此時更是喜極而泣地跪在尹楓身後,俯身膜拜失落百餘年的鎮教信物。

小芸探頭打量這個令尹楓情不自禁跪地恭敬的啟元令。只見純金的金牌上鑄著一尊三位一體的大日如來神像,神像四周環繞著一圈奇怪的符號。

尹楓接過令牌,滿臉肅穆地面向西方,行三跪九叩莊重大禮,方始起身,忘情地注視著手中的啟元令。

彷佛,他已在這剎那之間,融入這面令牌雕鑄的佛像當中。

小芸深恐驚擾尹楓的思維,卻忍不住好奇,只好細聲細氣的輕輕問道:“喂,這旁邊的蝌蚪究竟是字還是畫?”

尹楓豁然回過神來,愉快笑道:“這是梵文,上面刻著提神咒。”

他將啟元令交給性空師太她們觀看,才又接著道:“菩提神咒為一切密咒之母,能悟得此咒者,即可於剎那間融入大宇宙之中,獲得無上感應,以得證大智能。這便是開啟自身佛性,又叫第三隻眼之力的關鍵。”

智敏禪師有感而發道:“這倒是與本宗所謂的正法眼藏有異曲同工之妙,禪宗以頓悟正法眼藏而見性成佛,密教卻是持咒開悟,見心即佛。”

尹楓含笑道:“大師,晚輩有一事想煩請大師代為鑑定,以召公信,不知大師願不願意?”

智敏禪師和分笑道:“只要老衲能力所及,理當效勞。只是不知尹施主想要老衲鑑定何事?”

尹楓鄭重問道:“不知大師可否識得梵文經典?”

智敏禪師頷首道戶富末省遍,但凡三藏十二部佛經所載,尚能識得。”

尹楓遞過啟元令,誠懇道:“那麼,能否請大師將此令上的文字譯出?”

智敏禪師接過啟元令,審視之後,緩緩頌念出來:“稽乎皈依蘇希帝,頭面頂禮七俱胝,我今稱讚大菩提,惟願慈悲垂加護,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菩堤,俱胝喃坦侄他,折戾主戾準提隆婆耳。此乃佛在園會上所說菩提神咒,施主要老衲將之譯出,可有何原故?”

尹楓收受啟元令,莊嚴道:“本教於百餘年前遭人汙衊邪教,便是肇因於此令所鑄梵文被人誤認為可迷惑人心性的詭異圖案。如今,請大師檢視翻譯之後,也可還我薩滿教之清白,一洗本教百年來的沉冤了!”

智敏禪師等原知尹楓來歷者,聽完這番話,紛紛點頭以表支持,其它人驟聞尹楓竟是薩滿教出身,先是一怔,再看少林,武當兩派掌門已經證明薩滿教的清白,而他又是華山掌門之孫,古家未來的乘龍快婿,當下再也無人認為薩滿教有何邪異之處,再說,薩滿教與中原武林的糾葛也是百餘年前的陳年往事,這些關外英豪哪還會去計較那麼多。

於是,群眾紛紛喝道:“薩滿教是被冤枉了,恭禧尹大俠為師門昭雪沉冤!”

小芸湊趣叫道:“以後還請各位叔叔伯伯,大嬸阿姨,大哥大姐,小弟小妹,大家告訴大家,薩滿教是清白無辜的,如果有人不服氣,叫他來找孤鷹尹楓,或是醉鳳我,我們保證給他一個滿意的交待!”

眾人哈哈笑道:“小丫頭幫著準姑爺說話了,這孤鷹加上醉鳳的威風可大著,誰敢來招惹,不要命了嘛!”

“誰說沒人敢招惹!”小芸眨啄眼睛:,駁譴道:“我保證一尊教和老怪物頭一個就想和咱們過不去吶,對了,說到老怪物,我才想到……”

她回頭道:“大瘋子,咱們可以到孤鶩山去了吧?我看幫主老哥大概已經等的望眼欲穿了!”

尹楓笑謔道:“老哥若知道你這麼關心孤鶩山的安危,他一這一會感動的痛哭流涕!”

“沒辦法!”小芸故做無奈道:“誰叫我在他那裡有投資呢,總不能叫他在這個緊要關頭,還我出金退股,你說對不對!”

古老爺打岔道:“好了,丫頭,你該準備上路了吧,剛才有事時,你急著想走,這下閒事已了,你又賴著在這裡胡扯蛋。”

小芸扮個鬼臉,謔道:“我就知道,你總是想盡辦法要把我趕出去,這回你如願以償,也該高興了吧!”

她衝上前抱住爺爺的頸脖,重重親了爺爺的臉頰,一溜煙地跑向大宅子而去。

古老爺愛憐地搖頭,他對尹楓再三交待道:“小楓呀,這丫頭從小就野慣了,有時對事也分不清輕重,你可得多讓著她點,多看著她點,尤其是和雪怪動手時,你們自己要多保重……”

古老爺一路殷殷交待,尹楓一路點頭答應。

終於,在古家牧場所有在場之人的歡送下,尹楓、小芸和智敏禪師、木心道長、玄青道長等人,騎著快馬,朝關內直奔而去。

**

晉南,孤鶩山。

江湖中正因為一尊教與雪怪的肆虐威脅,而四處動盪不安,人人自危,但是在神鷹幫總舵的致遠堂所在的孤鶩山裡外,卻顯得異常的宇靜。不但平時往返報告分舵例常工作的人員不見蹤跡,就是連守山巡弋的明樁,也都不見人影。

此時的孤鶩山,正籠罩在一片風雨欲來的寧靜當中。

是日。

午時已過,末時未近,正是尋常人家吃過午飯小歇片刻的光景。

通向孤鶩山頂那條小徑,忽而響起雪怪那令人熟悉且膽顫的張狂咆哮之聲。

一道電光凌空猝閃,停落於山徑當中,雪怪隨著墜落的電光,張牙舞爪地現身,對著空曠無人的小徑頻頻嘶吼示威。

一尊教的左使隨後而至,他對孤鶩山下無人所守衛的情形,顯然也覺得意外,但是,一尊左使冷靜一想,隨即冷哼道:“想要外弛內張?哼,正好讓我們將之一網打盡,右使,咱們走,上山去!”

他率先動身,朝山頂飛掠而去。

雪怪見狀毫不猶豫緊跟而上,但是就在他們離去不久,一支告急信號箭,響著尖銳呼嘯射入空中,孤鶩山上警鐘立時大作,叮叮噹噹響徹全山。

一尊左使聞訊,不禁有些懊惱:“可惡,他們竟化明為暗,不過,便是如此,神鷹幫依然逃不了既定的悲慘命運。”

雪怪不明所以地瞧著一尊左使,似乎在等幪麵人捏拿主意。

幪麵人冷笑道:“右使,不用猶豫,一上山,見人即殺,見物即毀,不用和他們客氣。神鷹幫正是孤鷹尹柵暗地裡支持的組合,消滅了神鷹幫,便等於毀去孤鷹的雙翼,定能給予姓尹的一記重創!”

雪怪興奮地桀桀直笑,它忍不住捶胸頓足,昂首嘶嘯一番,這才化成一抹青芒,直射山頂。

一尊左使忍不住得意地嘿嘿暗笑:“尹楓呀尹楓,你狂吧,你囂張吧,這回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挽回神鷹幫的浩劫。這是對你毀去追風堡的一點小小教訓而已!”

追風堡已毀,而追風堡的兩位堡主,辣手西施玉彩蝶和百毒天魔端木奇,也都橫屍堡前。

那麼,這個人又是誰?他為何要利用雪怪,為追風堡索仇?

幪麵人暗自偵察四周,並未發覺其它暗樁,於是飛身掠向山頂,此時,雪怪已然動手,見物即毀,因為,它沒有看麼任何人影。

致遠堂在雪怪威猛的掌勁揮掃下,不住地震顫著,只是這座全以堅硬花崗碉石砌成的厚實大樓,雖然顫抖著撒落些許微塵,卻依然故我的聳立山頂。

雪怪似是卯上了性,發狂地攻擊著致遠堂,但是,若要將這棟樑柱結實的建築摧毀,只怕不是一時三刻就能了結的事。

一尊左使有些氣悶地忖道:“他媽的,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一個號令北地七省的堂堂神鷹幫,竟會看不到半個鬼影子,莫非本座估計錯誤,他們全都他媽的不要臉地躲了起來,也不願意出來接戰,以維本身名譽,就在黑道打混的組合,確是與白道門派的作風大有不同!”

思及此處,幪麵人頗為不甘心地叫戰道:“通天神林飛聽著,有本事的出來應戰,不要學那縮頭烏龜,躲著不敢見人。難道,你就是以這種不要面子的方式來統馭北地七省的買賣,你還有什麼威風可言?你出來!”

一尊左使氣納丹田的吼叫聲響徹十里之外,可是林飛和其它的神鷹幫的人物依然淌飛冥冥,不見蹤影。

莫非是林飛等人聽不到這個一尊左使的挑戰?非也!

林飛與總堂上下數千名弟兄,此刻正安安穩穩地藏匿於後山,一處人工開鑿的洞穴之中。

這處洞穴,就是尹楓為顧及所需,仿造薩滿教築穴而居的方式,特意建造的一處避難所。

這處避難所既是因避難之所需,當然地方寬廣,儲糧與飲水更可供所有人藏匿個把月,而不虞匱乏。此外,此處尚安置隱藏式通話裝置,可以監聽洞穴之外的動靜情況。

因此,林飛對一尊左使的喊話挑戰,當然是聽的一清二楚,字句不漏。

林飛在兩位貼身侍衛的伴隨一下,此時,就大馬金刀地坐在監聽器旁,聽著一尊左使囂張的叫戰,以及雪怪示威般的咆哮。

“嘿嘿……”林飛得意地哼笑道:“他媽的,就算張飛吧,也是粗中帶細,豈會中了你這老小子的激將法!要我出去和老怪物拚死拚活?我還沒有阿達,阿達,這種事只能留給我兄弟尹楓,和我那準弟媳醉風他們去幹,老子在山洞裡靜候佳音,方屬正確的做法!”

姚建泉唯唯喏喏問道:“老大,你想尹大哥他們何時能到?咱們這項佳音要等多久!”

林飛瞪眼道:“怎麼,才剛進山洞,你這小子就憋不住想出去啦?”

“不是的!”姚建泉連忙解釋道:“我是怕這老怪物一走,咱們準備的東西就派不上用場。如果看不到這個老怪物被整,那真是太可惜了!”

“說的也是!”林飛回頭瞄著手下兄弟,已分成五隊人馬,更自管照著一堆長短不齊的鐵棒。

他再次摸出一方布卷打量,上面是玄青道長飛鴿傳書所交待的有關逆轉天雷五行陣的注意事項。

林飛慎重問道:“手下弟兄們都已經知道屆時該如何配合道長的指示佈陣了吧!”

劉弘志回道:“老大,你放心!兄弟們在五位領主的帶領下,已經將道長指示之事演練過無數次,不會出錯的。”

“不會最好!”林飛沉色道:“這次行動可不比尋常,誰若是敢打混,出了差錯,就叫他們自己提頭來見,省得我依幫規判決。”

就是這時,監聽器,忽然傳來一陣來自遠方的龍吟清嘯。

“是我那兄弟來了!”

“是尹大哥來了!”

洞中諸人驚喜未歇,便又聽見另一陣悠揚動人的鳳吟之聲伴著龍吟,綿延而發,那正是小芸所發獨一無二悅耳的霓裳羽衣曲。

林飛一拍座椅扶手,興奮叫道:“好呀,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弘志,叫兄弟們準備好,咱們隨時準備出洞支持玄青道長佈陣!”

劉弘志應命而去,一聲令下,那些被選為佈陣的弟兄,立刻精神抖擻地扛起鐵棒,準備隨時待命而出。

這些人全都充滿了信心,想要對付到目前為止,還無人能敵的一尊右使──千年雪怪。

尹楓、小芸和木心道長、智敏禪師、玄青道長等一行五人,在馬不停蹄地奔馳下,終於趕回孤鶩山。

已下職守暗樁的弟兄一見眾人抵達,立刻自隱身之處衝出,高興大叫道:“尹大哥,古姑娘,你們可來啦,老怪物和一個幪麵人已經闖上山去了!”

尹機遙遙地朝這些神鷹幫的弟兄招呼道:“很好,這次老怪物註定要倒大楣。”

他們五人馬不稍歇,飛馳上山。

尹楓便於此時發出長嘯向雪怪挑戰,而小芸當然不甘寂寞湊上一段霓裳羽衣曲,以為點綴。

正大肆攻擊致遠堂的雪怪聞聲立即停手,它驀然回身瞪視著來路,掀唇長嘶響應尹楓和小芸的挑戰。

幪麵人便在此時,悄悄離去。

尹楓等人馳上山頂,形影甫定,雪怪立刻揮掌發動攻擊,一陣寒風起處,尹楓等人騰身入空,避開這一掌,並分成三方落向雪怪,而眾人之坐騎卻因閃避不及,立時凍斃當場。

小芸嬌喝一聲:“老怪物,這回好膽子別走!”她身形未歇,揮指一劃,問心劍已在咻然銳嘯聲中,朝雪怪電射而去。

“老哥,準備上戲啦!”

尹楓爽朗笑聲響徹孤鶩山,他揮手猛擲,金剛圈已如初升旭陽,閃耀著金黃色的毫光,緊跟在問心劍之後,凌厲地產向雪怪。

躲在山洞內的林飛聽到尹楓發出的暗示,立刻率領五大領主及手下百餘名弟兄,扛起鐵棒,自洞內秘道迂迴潛向前山處的秘密出口。

這個秘密出口設於半山腰處,一片山岩之後,這片山岩其實是一道以鉸煉操縱的門戶。林飛等人啟開山岩掠出秘道。負責暗樁職守的弟兄立刻飛身來報。

“老大,與老怪物一起同來的那個幪麵人,剛剛離開不久,咱們要不要截下他?”

林飛下令道:“派人盯梢,看他去哪裡,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二名香主級的弟兄領命而去,其它人則轉回卡哨,繼續守山職責。

“走!”

林飛帶著一千兄弟自上山小徑返衝山頂。但是,半途上,玄青道長與木心道長已經在一道石板橋前等著他們。

玄青道長見林飛來到,亦不多做客套,直接道:“林當家的,請立刻著令所屬佈陣!”

“沒問題!”林飛揮手一招,神鷹幫弟兄在五位領主的帶領之下,分成五路,井然有序地展開工作。

一時之間,這百餘名弟兄分佈於石板橋方圓丈尋範圍之內。動作利落地將鐵棒打入指定的位置。

木心道長不禁拂髯頷首輕笑:“神鷹幫不愧是號令北地七省的第一組合,光由你們行動之間的熟練和迅速有秩,便可窺知貴派的確不是易與之輩!”

林飛呵呵笑道:“道長,你甭誇咱們了,如果不是玄青道長事先已先有來訊指示演練,咱們弟兄的動作哪能這麼利落。”

玄青道長早已穿梭於鐵棒之間,將原本分散的陣式,逐漸串連起來。

此時,山頂忽而傳來一陣勁風相擊的爆響。

林飛有些擔心道:“我那兄弟和芸丫頭他們不知能不能扺擋住老怪物?”

木心道長沉著道:“有智敏禪師相助,尹施主他們應當不至於有誤。”

※※※

山頂上──雪怪在問心劍與金剛圈的夾攻之下,暴跳連連。

它將渾身功力發揮到極至,只見它那龐然的身軀,似是化做一團白光般,嘶嘶有聲地急旋飛舞。

隨著雪怪飛轉電流漩渦的吸力,不少巨石和大樹被連根拔起飛入漩渦中心,瞬間被焚為灰燼。

智敏大師卻像一座穩固牢靠的須彌大山,不為所動地定身於距離雪怪約有百步之遙處。

天羅羽在他功運十二成的催發舞動之下,像煞一團燃燒的流焰護住他自己和尹楓及小芸他們二人。

尹楓和小芸一左一右分站在智敏大師身後;凌空遙控金剛圈和問心劍攻殺雪怪。

雪怪懊怒於天羅羽對自己威力的阻礙,竟然一再揮掌攻擊那片霞彩流虹,不知變通。

小芸消遣道:“喂,老怪物,我看你吃了那顆天外飛來的超級大蛋,也沒有變得比較壯嘛!”

她嘴裡雖然這麼說,心中卻暗自嘀咕道:“沒有才怪,問心劍每次才到它身邊就被彈開,根本傷不著這個老怪物,這種遊戲真是不好玩!”

“是呀!”尹楓忽然回答道:“尤其咱們這是以內力在遙控兵器,若傷不著老怪物,反倒累死自己時,那才更是大大的不好玩!”

小芸怔了一怔,驚叫道:“你怎麼知道我心裹在想什麼!”

尹楓被她的叫聲嚇了一跳,出手微窒,金剛圈立刻被雪怪震飛老遠,尹楓急忙招手收回金剛圈,重新貫注迴旋真力砸向雪怪之後,方才噓口氣道:“小妞,拜託你別亂叫嚇人好不好,這樣是很容易出人命的吶!”

小芸追問道:“你到底是怎麼偷聽到我心裡的話嘛!”

尹楓有些奇怪道:“不是你自己說出口的嗎?”

“沒有呀!”小芸怔叫道:“我只是用想的而已,就被你知道了!”

尹楓略有所悟地笑謔道:“這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嘛!”

“胡扯!”小芸嗔道:“那為什麼我不知道你心裹在想什麼?”她這一分神,問心劍威力頓減,雪怪伺機想衝近!

“不好!”尹楓念頭一閃,小芸已經嘿笑道:“不至於!”她聚力揮手,大喝道:

“老怪物,你給我滾回去!”

問心劍的寒光在她大喝聲中猛然暴漲,鞘地削落雪怪一撮白毛,嚇得雪怪連忙又倒翻回去。

尹楓呵呵笑道:“現在你相信咱們真的心有靈犀一點通了吧!”

小芸豁然明白:“原來是心電感應哦!”她咯咯笑道:“呀哈,以後你不能在心裡偷罵我了!”

“你就能嗎?”尹楓故意如是想到。

小芸立刻吐吐舌道:“不能!”

尹楓又想道:“是呀,你不但不能偷罵我,連你以後想要再來一個時,也不需要開口了!”

小芸不解道:“再來一個什麼?”

尹楓轉念頭忖道:“當然是再來一個香吻嘍!”

“厚臉皮。你才會有這麼色情的想法。”小簀發嗲地白了尹楓一眼。

尹楓故意作弄地暗想:“我色情?好象是你每次口渴時,都會主動來向我要口水吃嘛!”

“你胡說!”小芸臊然嗔叫道:“明明是我不要,你自己死皮賴臉地偷……”下面的話,她不好意思明講,只有以念頭帶過:“是你用詭計偷偷喂人家,你還說……”

智敏禪師終於岔言道:“你一個人自言自語些什麼!”

小芸這才發現從剛剛到現在尹楓純粹是用想的方式和她抬槓,只有她自己一人在哇啦哇啦地大叫。

尹楓忍不住悶聲直笑,小芸懊火地出手擊向尹楓。

尹楓急忙閃避道:“喂,君子動口,小人動手呀!”

小芸哼聲忖道:“我是姑娘,不當君子也無妨!”她下手不停,又一招鳳凰朝陽,張牙舞爪地直撲尹楓而去。

尹楓連忙再閃,阻止道:“喂,別亂來,咱們現在可是在和老怪物拚死活吶!”

“我管你和誰拚死活,誰叫你欺負我!”小芸念頭飛閃,下手也不慢,又逼得尹楓東西閃。

智敏禪師不由怔道:“你們倆怎在老衲背後動起手來?”

尹楓苦笑一聲:“有口難言,大師!”

小芸已然再次追殺而至,尹楓只好逃的更遠。

金剛圈與問心劍因為乏人控制,終於力竭墜地。

雪怪先是得意地桀桀狂笑,再一看,怎麼尹楓和小芸兩人越打越遠?它有些納悶的抓耳搔腮,不解地瞪著自相殘殺的兩個對手。

智敏禪師更是怔眼叫道:“你們…一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現在可不是遊戲玩耍的時候……”

他看著二人的出手,實在也不像在玩遊戲,還真是帶著三分拚命的成份!

尹楓且戰且躲地叫道:“喂,小妞,講點道理好不好!”

“不好!”小芸連吭都不吭。

尹楓又道:“別這樣子嘛,我剛才不過是和你開玩笑。”

小芸轉念忖道:“我現在也是和你開玩笑。”

尹楓苦笑道:“這玩笑開大了會出人命的,萬一老怪物趁機殺來……”

小芸眨掌風眼道:“它已經從你背後殺來了!”

尹楓猝閃回視,果然雪怪也張牙舞爪地撲來,他只好側身一滾,先躲小芸掌風,再貼地鏢射,避開雪怪電指,衝向金剛圈而去。

“芸,你別再鬧啦!”尹楓頭大地吼著。

智敏禪師及時張起天羅羽,再為尹楓擋開雪怪一擊。他實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地咕噥道:“怎麼這下子又變成尹楓在自言自語?”

雪怪未能擊殺尹楓轉而攻擊小芸。但是小芸早有防備,她騰身入空,纖手揮處,問心劍再次電靈蛇出洞,噬向雪怪眉心。

小芸人在空中大喊:“老怪物,你想漁翁得利,還早的很吶!”她再次指揮問心劍,氣勢凌厲地和雪怪展開惡鬥。

尹楓拾回金剛圈,朝滿臉迷惑的智敏大師苦笑道:“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動物!”

他心懸小芸安危,立刻再撲身加入戰圈。

智敏禪師隨時追上,展開天羅羽,進行他護衛二人的工作。這位才高智深的長者,此刻也不禁對小芸和尹楓他們的舉動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年輕人的頭腦裡,究竟都想些什麼?”他茫然地搖著自己的大光頭。

尹楓在心裡想道:“好老婆,玩夠了,也鬧夠了吧,現在可得專心來對付老怪物嘍!”

小芸響應思緒想道:“好吧。暫時停止遊戲,不過,不知道玄青道長他們那邊是不是準備妥當了,咱們也好將老怪物往山下趕。”

使於此時,半山處一聲清嘯應空而響。

尹楓瞅眼笑笑:“哈,怎麼這麼巧,難道道長他們也和你心有靈犀了嗎?”

“難說喔!”小芸扮個鬼臉道:“咱們可以依計而行了!”

智敏禪師關注道:“你們千萬要小心,去吧!”

尹楓和小芸應喏一聲,兩人同聲長嘯,並自智敏大師身後躥升入空,猝然掠向雪怪,與它展開貼身近戰。

雪怪見他們二人脫離天羅羽的庇護範圍,當下大喜,屈指連彈,發出數道光箭,射向空中的二人。

“澄靜靈臺!”尹楓避開攻擊之後,驀然大喝。

小芸巳知他心意,登時清靜思緒,默運尹楓所傳的獨門心法,腦子進入一片空明的狀況,就在這剎那之間,她的心神立即和尹楓融合為一,兩人心思相通,意念交融,攻守進退之間巧妙聯合,宛如一個人的出手,毫無瑕隙可言。

雪怪原已習慣性地對付尹楓的金剛圈,小芸的問心劍,它見小芸揮手就知道要避劍,風尹楓揚掌便知要躲圈,但是,突然之間──小芸一揮掌,金剛圈卻撞了回來。

尹楓一豎指,問心劍已劃破老怪物小腿肚!

雪怪登時被他們二人隨心所欲地互換攻擊逼得連番受創,老怪物大怒之下,渾身電光再熾。

尹楓和小芸二人立刻縱身倒掠而回,智敏禪師立即揚動天羅羽接應。

但是雪怪含憤一擊,威力驚天動地,只聞轟然巨響,致遠堂前大片巨木慘遭連根拔起的命運。

尹楓、小芸和智敏禪師三人則是在天羅羽保護下,一路落向下山的小徑。

雪怪似是殺紅了眼,揚掌發出電光,劈啪爆裂聲過處,四周立刻陷於一陣火海。

尹楓他們便在雪怪的猛力攻擊之下,一路退下山道,逐漸將雪怪誘往逆轉天雷五行陣佈署之處。

雪怪兇性大發,不知有詐,只道是尹楓他們承受不了自己的威力,才會狼狽敗逃。

它狂嘯如雷地一路追擊。忽然,智敏禪師好似撒網一般,抖手將天羅羽擲出,罩向張狂撲至的雪怪。

雪怪身形一頓,正要閃避天羅羽,小芸和尹楓突兀地自天羅羽背面衝出,揮劍舉圈,合力悍然攻向雪怪。

雪怪忙亂之際,只有匆促舉掌硬接這記硬拚,砰然巨響,小徑旁的樹林遭雙方互擊之力的波及,不少樹木攔腰折斷。雪怪卻被這記硬碰硬的狠拚,推入一簇鐵捧劍山之中,驚惶地衝突咆哮。

小簀和尹楓藉著反震之力,彈身入空,卸去衝勁,再翻身落地,但是,他們二人落地之時,同時一陣篋蹌,顯然也未能全身而退,小有受創。

木心道長和智敏禪師連忙閃身扶住二人。

小芸呼口大氣道:“哇,滿天星亮晶晶!”

她仍忍不住暈眩地搖晃著腦袋。

尹楓情況稍好,卻也有些血氣翻湧,他和小芸在木心道長、智敏禪師內力協助之下,迅速地調勻內息,恢復過來。

玄青道長見雪怪在陣中亂闖,算準方向,驀然騰身揮掌,全力擊向東首屬木的長鐵棒。

一聲當然巨響,陣式發動引起連鎖反應,千餘支鐵棒在剎那之間開始輕顫震動,陣陣嗡嗡聲由細微而漸大作,登時連成一片音波巨流轟擊著陣內的雪怪。

雪怪昂首厲嘯,在陣陣音流擠壓拉扯之下,驀然放出強光和電流企圖將鐵棒熔燬!

奇怪的是,鐵棒在電光肆虐之下,非但未曾熔化,反而源源不絕地吸收雪怪所放出的電流,將之導入地底下,消弭於無形。

小芸拍手歡呼道:“成功啦,老怪物的電光果然被吸入地下去了!”

神鷹幫眾弟兄亦不禁歡聲雷動。大肆叫喧。

雪怪感到自己的能源正慢慢地流失,這才驚覺古怪,它狂吼著收斂電光,想要阻止體內的電能的消逝。

但是,逆轉天雷陣,一經發動若不摧毀陣衝之物,不會停止。

雪怪若散去護體電能,勢必經不住陣式內巨大的壓擠拉扯之力,而被撤裂成碎片。

這老怪物終於嚐到進退不得的苦頭,一股深深的恐懼,油然而生,它開始沒命的嘶吼,瘋狂地揮掌散發無比酷寒的玄冰之氣。

一陣陣狂濤般的勁風帶著稍沾即斃的酷寒,在逆轉天雷五行陣中,呼嘯旋舞。白濛濛的冰氣逼的在場的人不住退開以避其寒,陣中,老怪物的身形逐漸隱入這片冰冷白霧之中……

忽然──

陣中傳出金屬斷裂的聲音!

玄青道長驚怒道:“糟糕,鐵棒受不了寒氣與電流的交相作用斷裂了!”

就在此時,雪怪一聲淒厲長嘯,自白霧之中脫射飛出,化為一抹電光,咻然逸去。

小芸頓足道:“哎呀,老怪物逃走了!”

不止她一人惋惜,所有的人俱是一聲哎呀,眼睜睜地看著雪怪消失於空中。

白霧散去,玄青道長頹然看著西南角那簇根根折毀的鐵棒,黯然道:“唉……真是天助雪怪,竟讓它同時擁有酷寒與熾熱這兩股極端異常的內力,此陣雖能暫時困住他,卻終究消滅不了它……”

林飛嘿然問道:“道長,難道沒有比較耐用的金屬可以取代普通鐵棒,來對付雪怪?

譬如用墨鐵或焦銅這一類的東西來打造佈陣所需的鐵柱,說不定就可以困死那個老怪物!”玄青道長苦笑道:“大當家的,你所提意見在理論上確實沒錯,不過,於實際上可能就行不通了!”

“為什麼?”林飛反問。

尹楓代為回答道:“因為北極寒鐵、巫山焦銅這類東西,雖然不是稀世奇珍,卻也是罕見之物,產量並不豐富,如果想取得足供佈陣之需的數量,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所以,老哥這法子雖妙,卻只能算是空中樓閣的建議!”

玄青道長頷首道:“除此之外,便是吾等亦無法保證,寒鐵和焦銅所打造的鐵柱,就一定能抵擋得住雪怪冷熱二力的交相摧毀。”

小芸噘嘴嗔道:“討慶,這個老怪物怎麼這麼難對付!”

她忽又咯咯嬌笑:“不過,這次的逆轉天雷陣可把那老怪物嚇得屁滾尿流,我光瞧它在陣閃(發抖)就覺得值回票價。呵呵……這次咱們可讓老怪物嚐到苦頭了,也好叫它明白,它可不是打不死的無敵鐵金剛!”

“只是要打死它也挺麻煩的。”尹楓黠謔道:“好了,現在怪物也跑了,這裡的熱鬧暫時告一段落,老哥,可以叫躲在山洞裡的弟兄們出來,這四處只怕也得花些時間整理。”

林飛環顧滿目瘡痍的小徑,道:“比起其它地方的所受的破壞和損失,咱們孤鶩山算是撿到便宜嘍!”

他接著下達一連串的指示,吩咐在場弟兄整頓善後,這才伴著三位掌門人和尹楓他們步向山頂,此時,山上信號鍾噹噹直晌,告訴所有的人強敵己退。

當眾人步入受損輕微的致遠堂時,孤鶩山上下已然恢復、一切正常的運作和職守。

木心道長等人不得不暗自佩服神鷹幫的辦事效率。

原本留守洞內的鐵面神君賈若雲和其它四位領主,早已在堂中恭候幫主和眾掌門大駕。

眾人見面之後,免不了又是一陣寒暄慰問,話題離不開適才與老怪物激戰的種種過程。

尹楓問道:“不是聽說有個神秘的幪麵人,自稱一尊教左使與老怪物同進同出嗎?

怎麼這次卻沒見到此人出面?莫非他沒上孤鶩山?”

“來啦,誰說沒有!”林飛笑道:“不過這小子在你們趕到時,腳底抹油──跑了,我已經吩咐洪中帶人暗中綴下去,……”

“老賈,請人搬些酒來。”尹楓忽然插口。

他對瞅著自己的眾人,無奈笑笑:“是這位醉鳳女俠的酒癮犯了,我再不開口,她就吵得我不能專聽別人說話。”

小芸瞅瞅眼,抿嘴直笑,卻就是不開口。

林飛好奇道:“我可沒聽到芸丫頭開口,她又是如何吵你?”

他促狹地謔道:“該不會是眉目傳情吧。哈哈……”

尹楓苦笑道:“用思想幹擾比較恰當些。”

十大領主之一的送人終屈介之嘿然笑諺:“尹大哥,我定們知道你和芸姑娘訂了親,你就直說是心心相印嘛,還用什麼思想幹擾!”

“這種心印得太多,還真是傷腦筋!”尹楓知道有關這門奇異的內功心法,說來別人也難以理解,只有苦笑置之,免得越描越黑。

“哦!”林飛故做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在討賀禮,我說兄弟,你儘管放心,這個禮物是跑不掉的,大夥兒都準備好了,只等你們回來就要巴結你們啦!”

“不是……”尹楓哭笑不得地斜睇著小芸,原來,他感應到這小妞對他那副有口難言的樣子,早已笑翻了天,高興的不得了。

尹楓撇嘴笑道:“看你未來的老公出醜,你有啥好得意的,嗯!”

林飛奇怪道:“你說什麼!”

智敏禪師輕咳一聲,關心道:“尹施主,你與芸丫頭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沒有呀!”

尹楓和小芸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那為何你們二人,近來常有自言自語的現象出現?”

“雪怪,你不是破陣而出了嗎?你根本不需要害怕尹楓和古小芸那幫子人!”

幪麵人苦口婆心地勸解雪怪,想說動它再次出擊,為自己拿下江南武林。

“嗯……”雪怪固執的搖著大腦袋,模糊道:“練功……吸化……不好!”

幪麵人哄勸道:“其實你的神功蓋世,天下無敵,你根本就不需要再練功。說穿了,姓尹的他們也沒啥了不起,你之所以會吃虧,那是因為他都是以卑鄙的詭計來欺騙你,使你上當。你不用怕他們的!”

“吼!”雪怪憤怒地咆哮:“不怕,傑提不怕!”

“傑提?”雪幪麵人不解地反問。

雪怪拍著胸脯,虎吼道:“傑提!……我……傑提!”

幪麵人恍然大悟:“原來傑提是你的名字。”他心中卻在暗嗤:“你這老怪物居然也有名有姓,真是新鮮事!”

表面上,他故做熱絡地鼓動道:“傑提前輩,你是來自聖山的無敵勇士,你當然不會害怕任何人,更何況那個姓尹的小子和姓古的臭丫頭。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費心再練什麼功呢,不如咱們早日南下,收拾了江南一地的幾個重要門派之後,咱們便可以一統武林,稱霸江湖,那時候,你我只需利用武林中人的力量,便能對付姓尹的那一幫子異己,如此一來,咱們豈不是不需親自動手,就能置他們於死地!”

“稱霸?”雪怪似乎不懂這二個字的涵義。

幪麵人呵呵一笑:“傑提前輩,你不懂是不?不懂也沒關係,你只要知道收服江南,就能逼死尹楓他們這就夠了!”

他心中不住冷笑道:“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笨,難怪空有驚世駭俗的不死之軀,卻偏偏時常吃癟,老夫若能擁有你那身古怪的神力,早就稱帝為王,號令天下。”

“江南……這死小子!”雪怪慢慢反應過來,它不禁高興地桀桀嘶吼:“好……

好!”

幪麵人暗自得意道:“只要你聽我的,老夫保證你能報仇雪恨,讓孤鷹和醉鳳死無葬身之地!”

雪怪興奮地捶胸頓足,呼嘯不休。

幪麵人亦伴著雪怪得意的狂笑不止,笑聲中充滿梟雄得勢的陰狠之情,想必,他是為自己能夠輕易說動雪怪為自己所用而自得吧!

※※※

孤鶩山上。

尹楓和小芸便住在後山那棟蘿藤纏繞的逍遙居里面,等待神鷹幫外地舵口追查老怪物的去向。

“真可惜!”花廳之中,小芸悶聲嘆道:“那幾位跟蹤幪麵人的大哥們,居然被殺。

如此一來,咱們又無法知道有關一尊教和幪麵人的事了!”

尹楓沉吟道:“能夠在六十四寨聯盟與神鷹幫合力明查暗訪下,依然不露絲毫痕跡,可見這個一尊教的確不是易與的組合。”

小芸不以為然道:“六十四寨聯盟加上神鷹幫,聽起來是挺有份量,可是人多不見得辦事就一定有效率嘍,像上次我離家出走,他們還不是找不到我!”

“那不同!”尹楓沉思道:“你因為是單獨一人,所以若是刻意掩飾形蹤,要藏身江湖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但是,一尊教卻是一個有組織的教派,照理來說,不應該毫無消息可尋。”

小芸反駁道:“誰規定一尊教一定要是個大組合?依我看,一尊教除了老怪物和幪麵人,大概沒有其它人參加,要不然,為什麼他們囂張了這麼久,卻沒見過第三個人現身?再說,如果我有一個像老怪物那麼厲害的合夥人,我也可以掛起招牌唬人,對了……”

她靈光一閃,嘿笑提議道:“大瘋子,其實咱們也可以組織一個二人幫,來和一尊教別別苗頭。”

尹楓徑自尋思道:“對呀,也許一尊教真的只有幪麵人和老怪物、二人,因此我們查不出其它一尊教有關的蛛絲馬跡。但是……一尊教利用雪怪征服武林,若無其它人手,當然無法統治和掌握整個江湖大局。以此推論,一尊教只有二名成員的事實,又不太容易成立!”

“你想的那麼複雜,腦袋怎麼不會變成阿達!”

“什麼?”尹楓忽然覺得有個意外的思緒闖入自己的腦中,干擾他的念頭。

小芸若無其事地吹著口哨,東張西望,以示無辜。

尹楓苦笑道:“我開始覺得教你雙修秘訣是一件很笨的事。”

“不會呀!”小芸黠謔的眨眼賊笑兮兮。

尹楓嘿嘿一笑:“口是心非……”

“大消息,大消息!”有小悟空之稱的齊源,一路雞貓子喊叫地衝入逍遙居。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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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 16:26: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生死劍

屋內的小花廳上,玄青道長等人在逸風的相陪下,悠閒地品茗閒談。他們一見小芸和尹楓進來,紛紛報以慈祥的微笑。玄青道長含笑道:“適才,少盟主告訴吾等,你們堅持一定要在消滅雪怪之後,方肯成婚。是嗎?”

小芸猛點頭道:“對呀,那個老怪物如今擁有永生不窮的能力,如果一天不除,就算我和大瘋子結婚,也不能安心度蜜月嘛,再說,兩位大叔的仇還沒有報,我實在沒心情談其它的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智敏禪師道:“兩位施主之決定,正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具體實行,老衲佩服,天下蒼生有幸了!”

小芸天真道:“大師你別把我們說的那麼偉大嘛,其實,我們只是盡己之力而已,因為老怪物得到怪石的能源之後,依照沙提大師的說法,只怕沒有任何人能對付得了它嘍!”木心道長悠然道:“小檀越,昔日你亦曾言,天下萬物有生必有克,只是所克之物為何的差異,天道本慈,故上天以其好生之德,定不會聽憑雪怪恃其威力肆虐橫行。

因此貧道認為,這世間一定還有可以剋制雪怪的方法才對,只是吾等一時忽略,或未能想到罷了。”

尹楓頷首道:“在下極為贊同道長之言,想那雪怪對於金剛圈、問心劍、天羅羽這三件異寶,終究還是有所畏懼,所以,老怪物絕對不是無法消滅的,在下已請性空和性明兩位師姐兼程趕回教中,查問當年本教教主與雪怪之戰的有關資料。必要時,還會請沙如師兄將資料攜入中原,也好和道長與大師諸位共同參研,以尋找剋制雪怪之法。”

小芸驀然擊掌道:“呀哈,我想到一個對付雪怪的辦法了!”

小芸分析道:“老怪物最大的本錢,就是它的酷寒和身上的電流,如今,它之所以能永生,就是因為電力充足的關係,所以,咱們要對付它,就得設法先消除它身上的電流。”

“廢話!”逸嵐嘲謔道:“這事不用你說,咱們也知道,但問題是那個老怪物一不怕水淹,二不怕火烤。以前偶爾還得找雷公充電,如今連充電的手續也都省了,請問你,要如何消去老怪物身上的電流?難道你以為它身上的電源是帶插頭的呀?只要拔掉就沒事嗎!”

小芸瞪他一眼:“我要是沒有辦法消除它身上的電流,就不會說那堆廢話,笨!”

逸嵐不以為然道:“呵,你會有什麼辦法!”

小芸哼道:“你安靜一點,別打岔就知道了!”

逸嵐嘿嘿乾笑兩聲道:“是,本少爺洗耳恭聽便是!”

小芸解釋道:“既然雪怪的電流是因天雷而生,也能自雷電中得到補充,那麼要替它放電,當然也得從天雷這方面來著手!”

逸嵐搔耳抓腮道:“對不起,我還是聽不懂!”

玄青道長沉吟道:“丫頭,莫非你是指玄真秘錄之中所碧的天雷陣?但是,那是一座引發天雷的陣式,你打算如何運用?”

小芸彈指笑道:“引發天雷陣式反過來,不就變成破除天雷的陣式!”

玄青道長揚眉道:“你是要讓陣式逆行?嗯……這倒不是不可能!”他隨即陷入沉思,顯然正在思考如何魂變陣式讓之逆行。

尹楓探問道:“芸,你所謂將天雷陣逆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裡只有你和玄青道長了解,你何不說明白一點!”

小芸想了想,解釋道:“基本上,天雷陣是以一千零八十長劍或鐵棒,按五行方位排成陣式,插於地面,只要子午二時,時辰一至,用力擊動這些長劍或鐵棒,陣式發生連鎖變化,便能吸引地氣到達鐵器上,而產生一種震波,這種震波再經陣式彙集上衝雲霄,攪動空氣成風,而風起則雲湧,雲湧則雷電生,這就造成天雷陣,如果,咱們設法讓陣逆行,再將雪怪引入陣中,而它就是已生之電,電順波下,降於鐵器,再被吸入地心,如此不就會將老怪物身上的電放光了!”

“你呀!”逸嵐不禁拍案叫絕:“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你這小皮蛋的腦袋還不錯!”

逸風輕吟道:“這麼說,整件事情的關鍵在於,天雷陣是否能夠逆行以達效果嘍!”

小芸呵笑道:“這一點就是屬於技術方面的專業知識,只有玄青道長才知道天雷陣是否能逆行,我也不敢保證有辦法是不是一定管用。”

眾人全都期待地盯著沉思中的玄青道長。

半晌──玄青道長回過神來,抬眼道:“這方法理論上是可行的,至於詳細的陣式變化,貧道必須仔細研究一番,這等於是創造一新的陣式,貧道需要時間,以及一些材料來做試驗。”

逸風連忙答道:“道長你需要什麼儘管吩咐便是,小可一定負責供應。”逸嵐亦道:

“道長,時間是現成的,材料物資也都沒問題,如果你缺人手,這裡就有一個自告奮勇,義務幫忙的義工!”

玄青道長笑道:“二少盟主對於奇門遁甲也有興趣!”

逸嵐呵呵笑道:“只要是新鮮的事,我都有興趣。以前我也跟著外曾爺爺念過兩天河書洛圖和易經八卦,只不過是不曾深入便是。”

小芸戲謔道:“不是不會深入,而是因為你資質太差,學不來便放棄了!”

玄青道長頷首道:“能有個懂得奇門異數的人幫忙最好不過,貧道原是屬意根基不錯的芸丫頭,但恐她明日忙於訂親之事,沒有時間,二少盟主自願相助,正好解決貧道的困擾!”

“訂親的事不用管它啦!”小芸聞言叫道:“道長,我就留下來幫你的忙……”

“喂,小皮蛋!”逸嵐怪叫道:“你還是安份地去訂你的婚,少來和我搶生意!”

逸風呵笑道:“丫頭,爺爺既已讓你一步,婚期由你自己央定,明天你何不聽話些,也好讓爺爺高興高興。”

小芸噘嘴嗲道:“根據傳統,大聘之禮由雙方和媒人出面即可,跟我是沒啥關係的嘛,爺爺既然重視傳統,我當然要依照傳統慣例,沒事就躲遠些啦!”

幾位掌門聞言不由得呵呵失笑,他們雖然喜歡甚至有些疼愛小芸,但此刻,卻也紛紛暗自慶幸自己不是這丫頭的爺爺,否則,他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個任性頑皮的小丫頭。

逸嵐嗤謔道:“嘿,我記得你向來最為標榜反傳統,怎麼這回又肯乖乖聽話?難道,你忘了自己是個有原則的人!”

小芸駁謔道:“我的原則向來具有非常廣大的彈性,同時在必要時還可以放假,你又能奈我何?”

逸嵐為之窒言道:“乖乖,從沒見過像你這麼……這麼刁鑽、皮厚的丫頭!”

逸風求援道:“尹大哥,你該不會真讓這丫頭,不管明天的事突然失蹤找不到人吧!”

尹楓瞅笑道:“小妞,你說呢?你真的不打算在訂婚儀式上備詢?我看你家族的人,都很傷腦筋喔!”

“好嘛!”小芸撇撇嘴道:“明天我就委屈一點,留在家裡等著爺爺拿出去展示吧!”眾人瞧她滿腹無奈的模樣,著實忍不住相笑。

逸風莞爾道:“訂個婚你就覺得委屈,將來結婚時你怎麼辦?”

“就是嘛!”逸嵐幸災樂禍道:“在咱們北大荒要嫁個閨女,可不是一件小事,有的人兩三年前就開始準備,喜帖送到千里之外更是常事,結個婚可得花上三、四天,比起辦個市集還要熱鬧,其它的細節更甭提有多繁瑣煩人了,你可別忘了,你老爹可是北大荒六十四寨聯盟的大頭頭﹔你若出閣,只怕盛況要比平常人家,更熱鬧千百倍,我保證你到時候一定會煩死,嘿嘿……”

“你少唬我!”小芸扮個鬼臉嗤笑道:“那是娶媳婦才會這麼麻煩,再說,大瘋子他又不是大草原上的人家,結婚時才不會那麼複雜,更何況,婚期可是由我們自己做主,到時候我們若是在薩滿寺來個秘密婚禮,嘿嘿,我保證不管是華山掌門,還是古老盟主,全都對我們莫法度,我才不會擔心吶,對不對,尹楓!”

尹楓不置可否道:“回薩滿寺舉行婚禮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郵禪師輕笑道:“如此…來,老衲與兩位道兄可就有機會參觀參觀,這個百年來一直引人注目的神秘古教嘍!”

小芸打著包票:“沒問題啦,大師,尹楓如果不答應讓你們去,我就不嫁給他,我擔保一定讓你有機會到薩滿寺,你還可以和那些道長們聊一聊禪宗密宗,究竟有何相問與不問!”

尹楓不禁苦笑道:“你這包票一打,擔心的可是我哩,根據本教上任教主的規定,凡是要請人入寺,除非教主許可,否則視為禁忌。如今師父他老人家業已圓寂,就必須經長老會議問意,方可決定,萬一,其它長老不贊成,我也無能為力了……”

“那是你的事!”小芸嘿笑地刁難道:“反正,我決定了,一定要在薩滿教裡面結婚,而且,一定要請大師和道長他們參加。對了,還有我爺爺、我爹、我娘、我哥哥他們通通要去。他們去不成,我就不嫁!”

智敏禪師等人雖然對於神秘的薩滿教充滿好奇,想要一觀其詳,卻也不想令尹楓為難,他們正想開口為尹楓打圓場。

突然──

尹楓呵呵笑個不停:“要在寺內成親,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呦!”

“對呀!”小芸見他笑得古怪,不禁納悶道:“瞧你賊笑兮兮的德性,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沒有呀!”尹楓裝傻道:“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有什麼企圖。倒是明天的事,希望你先有個心理準備,我的外婆和你的爺爺,大概不會讓咱們太輕鬆!”

第二天,從清晨開始,附近的牧場已有人聞訊而來向古老爺和古盟主祝賀。雖然,依照習俗,大聘之禮原只是男女雙方家的事,不帶鋪張慶祝。

然而,古家在北大荒的身份和地位終究非同小可,藉機來賀的人潮隨著太陽的升起,亦逐漸增多。

小芸和尹楓二人正如所料,在古老爺和了緣散人的笑聲裡,不停地被介紹給許多人認識,為了保持微笑,和不斷與人拱禮作揖,未到午時,小芸和尹楓早已累得不成人形,於是,兩人打個機會,偷偷地溜到玄青道長的住處休息。

玄青道長正沉思於複雜的陣式變化之中,無視於小芸和尹楓的來臨。

逸嵐揉著酸澀的眼睛,疲憊道:“乖乖,這勞什子什麼逆行天雷陣,真是複雜的可怕,簡直是折騰人的最佳工具,早知道這麼辛苦,我就不和你搶這份工作了!”

小芸揉著發酸的雙頰,含糊道:“你以為我在外面就舒服呀,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不停地保持微笑,其賣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尹楓半癱在椅子上,輕笑道:“我到今天才明白,北大荒六十四寨確實是很龐大的組合,據我所知,來此的人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而巳,可是我覺得自己彷佛已經和全世界的人都見過面,打過招呼了!”

小芸呻吟道:“這些人還只是從最近的百里之內趕到的近鄰,還有哩,等到了下午和明天,再遠一點的人也趕來時,牧場上最少有七、八千到一萬人!”

尹楓嘆笑道:“難怪你們昨天就將所有的牲口遷往遠處的分場,否則,那麼一大群牲口見了這麼多人,不嚇得屁滾尿流才怪!”

逸嵐笑道:“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幾年前屬於六十四寨之中的江家牧場娶媳婦時,就因為牲口遷移的太慢,受了驚擾四下逃竄,江家人為了追回牲口,以免損失,就弄得雞飛狗跳,將熱熱鬧鬧的婚禮搞砸了,女方一氣之下退婚,至今還沒有一個女孩願意嫁給江家大少爺吶!”

尹楓忍不住呵笑道:“這個江家也太不會辦事了,連婚禮都搞砸,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難怪沒有人肯試第二次,前車之鑑嘛!”

小芸問道:“老菜子,那個逆行天雷陣,設計出來沒有?叫你幫忙,你不會是幫倒忙吧!”

逸嵐嘖聲道:“少對我那麼沒信心,道長已經將天雷陣逆行的原理,數據和方向計算出來,那也是因為有我幫忙才會這麼快嘍,下午,我們就要進行一個小小的試驗,依照今天早上創造出來的陣式,佈置一個小型的逆行天雷陣,看看能不能用。”

這時,房門傳來幾聲輕叩,有人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

“尹大哥,你們果然在此!”逸風的臉色不太美妙。

小芸哼咕道:“又要出去陪笑!”

“不是!”逸嵐沉著道:“是生死劍李一戈找上門來,指名非得和尹大哥挑戰不可。”

“呦,這位江湖第一人怎麼也跑到北大荒來湊熱鬧?”

小芸有趣道:“而且還挑中今天,他該不會也是看黃曆選日子吧!”

尹楓彈身而起:“不妙,依古老爺的脾氣,豈容李一戈在今天找碴,只怕此刻他們已經動上手了也說不定吶!”

他拉著小芸,急忙搶出門外。

逸風和逸嵐緊隨而出。

古家牧場大宅子外的荒原上,早已搭起無數皮帳高棚,棚下一桌桌的流水席業已擺開,只是現下棚內卻空無一人。

那些來自大草原四面八面祝賀人潮,此時全已停止熱鬧的歡聲笑語,圍攏在小河畔的卵石河床邊。

古老盟主果然已和李一戈抹刃相向,大肆開打。

古老爺手中一柄三尺青鋒使得出神入化,時而如迎風舞柳,時而卻做飛絮繽紛,出手輕靈飄逸,走得正是和小芸相同路子的無招劍式,正與手握墨黑長劍,招式凌厲霸道,殺氣逼人的李一戈成為明顯的對比。

人群一見尹楓等人來到,紛紛自動讓出通路,讓他們四人走近戰場。

古繼志夫婦、了緣散人母女,木心道長、智敏禪師與多位六十四寨聯盟中的重要領導人物,全都目不轉睛地在旁掠陣,場面顯得頗為緊張。

“哇,好象很刺激喲!”小芸凝視戰況半晌,忽而拍手笑道﹕“照呀,原來是一場不分上下的龍爭虎鬥,難怪大家看得那麼入神,喂,老菜子,要不要賭一賭,猜猜誰會贏!”

逸嵐興致勃勃道:“好呀,賭什麼?”

“嗯──?”所有的人全都瞪大眼睛,瞅向賭興高昂的這對兄妹。

逸嵐嘿然笑道:“怎麼,各位也有興趣湊一份熱鬧?為了善盡為人孫子本份,我當然義不容辭地押我爺爺得勝。”

“太離了譜了吧!”逸風撞撞老弟,苦笑道:“爺爺他可是在拚命吶!”

“沒關係啦!”小芸擺手嬌笑:“你沒聽人說,賭命,賭命,當然是拚命來賭才好玩嘛,老菜子,我給你一次翻本的機會,咱們再來賭騎馬,輸的人當馬被人騎,繞牧場一圈,而且就在分出勝負後,當場表演,這回你可不能再賴皮嘍!”

“沒問題,一言為定!”逸嵐和她互擊一掌,再打勾勾定賭約。

旁觀之人,除了尹楓之外,俱是哭笑不得地瞅著他們二人,搞不清這兩人究竟是玩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小芸和逸嵐定了賭約可就關心起戰況來,兩人立刻目不轉瞬地盯著激戰中的李一戈和古老爺。

逸嵐忽而皺眉道:“等一等,小皮蛋,咱們爺爺手中的傢伙只是一柄普通長劍,李一戈手上卻是玄鐵墨劍,在兵刃上爺爺比較吃虧,他若是劍斷了可不能算他輸!”

“那當然……”

小芸話聲未落,當然一聲,古老爺和李一戈兩劍交擊,古老爺手中長劍果真就應聲而斷,眾人不禁緊張地啊然驚呼!

“慢來!”

小芸猝然閃身而出,一掌逼退李一戈的追擊,一手將問心劍交給古老爺。

“爺爺,用問心劍和他拚才公平!”

古老爺不及多想,順手接過問心劍,還真聽話地打算再次揮劍衝上。

但是,生死劍李一戈被小芸一招逼退,心有不服,他冷哼道:“醉鳳,在下便先領教你的絕學,再找孤鷹挑戰!”

李一戈手中墨劍登時如出海蛟龍,翻騰呼嘯地射向小芸。

古老爺見此自是不便從旁偷襲,只好袖手而立。

小芸天真道:“喂,老兄,你別找我,咱們賭的是你和我爺爺的勝負,和我無關吶!”

古老爺此時才記起自己剛才激戰中聽見的片斷對話,他不禁吹鬍子瞪眼道:“好呀,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居然拿你爺爺的老命當賭注!”

逸嵐已躲到尹楓身後,故做青松地吹著口哨。

小芸身形連晃,避開李一戈的攻擊,哇哇大叫:“喂,我說李老大,你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不是?要拚命別找我嘛!”她再退三尺,纖掌翻飛,即耐化解李二戈的第二波攻擊。

李一戈冷嗤道:“在下此次來,便是為了找你及尹楓挑戰,姑娘何不大方地賜教!”

小芸身形飄然,掌如幻影,輕鬆穿梭在李一戈的劍式之中,她無心道:“哎呀,比什麼,你保證贏不了我的啦!”

“是嘛!”李一戈森冷地重哼一聲,劍式驀地加快,朝直逼小芸要害。

小芸一時之間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不得已只好縱身入空,清嘯一聲,一把晶亮如星的小銅珠甩射而出。

“看本姑娘柏青哥的厲害!”

李一戈見小銅珠來得又快又急,只得回劍自救,攻勢立消。

尹楓不知何時弄來大壇烈酒,此刻趁機拋給空中的小芸,呵笑道:“來,喝一罈陪他殺一場,我剛剛和老菜子打賭,你可以在三招之內打敗這位李老大!”

小芸凌空翻身接酒,身形不落,反倒順著酒罈飛勢,宛如迎風鴻毛般,再升丈尋。

酒罈中的酒如注而下,卻一滴不漏地貫入小芸微仰的櫻桃小口,她和身形卻只是輕輕緩緩自天際飄落,煞是美妙。

在場之人全都為她如此精湛的輕身術,報以熱烈的喝彩!

李一戈等在地面,冷硬道:“好,我倒要看看醉鳳是否真有本事在三招之內擊敗我!”

他頗為自恃地仗劍而立,等待小芸飄落地面後,提醒道﹕“別忘了你的劍,否則等你輸了,又要抵賴說是不公平!”

“呢!”小芸飲盡老酒,拋開酒罈,打著酒嗝苦口婆心道﹕“我說李老大,李狂人,咱們還是不要比對你比較有利……”

“少廢話!”李一戈怒氣衝衝道:“接過你的劍,你就會知道失敗的滋味為何!”

此時,小芸酒性已發,雙頰如燃,她帶著三分微醺,無奈地嘟著嘴道:“好嘛,比就比,你幹啥那麼兇?”

她接過古老爺遞來的問心劍,醉意盎然道:“不過……呃,如果我用劍,你只有一招半的機會!”

“放屁!”李一戈大怒,倏然挺劍急刺。

“好臭!”小芸晃身避開這一劍,呵呵醉笑:“你的火氣這麼大,恐怕不需要一招半了!”

李一戈心神微凜,收劍環抱於胸,平靜自己的激動的心情,沉緩地開口:“醉鳳,你小心了!”他一劍緩緩刺出,去勢雖然緩慢卻帶著一股幾欲令人無法呼吸的壓迫感。

在場圍觀之人不禁對李一戈這種凝氣成形的劍煞,感到驚服。

尹楓暗自忖道:“無怪乎這小子竟能名列江湖風雲榜的榜首,他的確是有過人之處,如果兩年前自己與他遭遇,想要取勝只怕也得費上一番手腳。不過……今天他註定是要落敗了!”

小芸持劍含笑而立,劍尖斜指地面,彷佛對那股撲面而至的劍氣無動於衷。

李一戈挺刺的墨劍,就在小芸身前三尺處驀地急發,一陣有如風雷之聲的隱隱輕嘯,猝然襲捲小芸。

小芸應聲揮劍,一團暴起的寒光剎時裡住小芸全身,李一戈的墨劍便於同時撞上寒光,_丁當密響,李一戈倏然倒掠丈尋,不待他有所動作,問心劍的劍尖已直指著他的咽喉,那沁入人心的冰冷劍氣,觸膚可覺。

李一戈僵在原地,瞄眼空手遙指著自己的小芸,再垂目瞥視停在自己喉前,無人掌握的問心劍,他不禁頭皮發麻道:“你……你竟使用……妖術!”

“什麼妖術!”小芸嗔道:“你這話若讓玄青道長聽見,道長會生氣的!”

她招手收回問心劍,醺然道:“你剛才也沒不準用這一招,好吧,那咱們就老老實實再來一回,這次我的劍不脫手就是啦!”

李一戈深吸一口氣,收攝心神道:“如此甚好,如果你以茅山法術勝我,也未免勝之不武!”

小芸點頭同意道:“對對……所以這次我一定用正正經經的古家劍法來贏你。”

李一戈強硬道:“誰勝誰負,還很難說!”

“不難說啦!”小芸醉眼迷濛,咯咯笑道:“從剛才到現在我就一直在告訴你,你穩輸的啦!”

李一戈冷哼一聲,墨劍猝然挑射,直取小芸雙目。小芸依然不避不讓,直到墨劍劍尖距離自己面門不足三尺之處,她忽而大旋身,問心劍自右向左,由肋下斜刺而出。

李一戈墨劍一壓,搭向問心劍,但是──

“你輸了!”

問心劍不知怎麼出現在小芸左手上,此刻正扺著李一戈的心窩。

李一戈明明看著自己手中墨劍壓住問心劍,卻不知為何突然落空。

他垂著頭,茫然看著問心劍,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玄鐵墨劍。

忽而,李一戈仰天慘笑:“一招,居然只有一招,天呀,連醉鳳都勝不了,我又如何能勝得了孤鷹?”

小芸不服氣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不如尹楓?”她氣呼呼地轉身叫道:“大瘋子,你自己說,你的劍法會比我高明嗎?”

尹楓嘿嘿苦笑:“不會啦,最多是平手而已!”他深怕這小妞想不開,又要找他一較高低才甘心。

李一戈對他們的對話宛如未聞,他徑自仰天慘然狂笑,忽然他舉劍用力運勁,當地一聲響,墨劍竟被他攔腰震斷,他便頭也不回地厲嘯著離去。

小芸茫茫然道:“噫?他怎麼啦,為什麼要斷劍而去?”

木心道長等人不由得暗歎一聲:“可惜了這把難得的好劍,左死劍只怕就此絕跡江湖了!”

小芸還沒弄明白李一戈為何而去,她收劍叫道:“不管他了,老菜子你輸了,你和尹楓之問的賭注是什麼?”

逸嵐苦著臉乾笑道:“這是男人間的協議,你不要過問好嗎?”

“不好!”尹楓呵呵笑道:“咱們說定了,你若輸了就得替我償還上回在沙漠裡的欠債。這騎馬之人可是小芸,她當然得過問一聲嘍!”

其它人都對這筆欠債感到好奇。

小芸拍手樂道:“好哇,這回你這個老菜子可就賴不掉了吧,馬來,本大將軍剛剛凱旋而歸,要騎馬去環遊牧場。”

逸嵐為難道:“小皮蛋,你真要我現在做馬讓你騎?別這樣,給點面子吧,等沒人時,咱們再去環遊好不好!”這位二少爺想到要當著數千人面前,跪在地上當馬被人騎,實在是再也笑不出來。

小芸噘著嘴道:“不好,咱們說好,這次不能賴皮的!”

逸嵐乾咳兩聲,再團團轉道:“那是指你和我這間的賭注,咱們賭的是爺爺和李一戈的勝負才是如此約定的,至於代償尹大哥那筆……嘿嘿,可沒有這項聲明哦!”

現在其它人稍為有點了解大概,古老爺想到自己適才拚命,竟也被這小子拿來賭個好玩,心中好氣又好笑。

當下,古老爺哼笑道:“小嵐呀,咱們古家全都是好漢,好漢可是賭贏賭輸不賭賴,小丫頭想騎馬玩玩,你又何必充孬?”

古家最有權威的長輩既然開口,北大荒六十四寨盟上至現任盟主夫人,下至所屬盟員,誰還能出言反駁?

木心道長等人礙於自己為客人身份,只有憋著笑意,瞧古老爺整他的孫子,不好開口勸言。

逸嵐環顧一匝,但見唯一可以求援的尹楓正攬著噘嘴大發嬌嚷的小芸,無奈地朝自己聳肩,以示愛莫能助。

他索性豁出去道:“好嘛,當馬就當馬,反正騎的人是小芸,我從小就載慣她了,有什麼關係!”

他還真的大大方方地四肢落地,學聲馬嘶,叫笑道:“小皮蛋,來喔,哥哥載你去玩嘍!”

這句話,正是小芸幼時常聽的一句話。

小芸想起小時候自己無力行走,每回逸嵐上神仙洞山,一定扮馬揹她出去玩的種種情景。她忽然撲入尹楓懷中,哇然痛哭失聲。

“怎麼啦?”

所有的人全都關心地問著。

逸嵐爬起身,抓耳搔腮道:“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啦!”

尹楓摟小芸,心疼地問:“芸,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哭了!”

小芸埋首於尹楓胸前,抽噎道:“人家想起小時候嘛,二哥對我最好了,每次都當馬給我騎,載我出去看花,抓小鳥,還做彈弓給我,教我射大哥的屁股,我現若是再欺侮他,讓他沒面子,那就太沒道理了嘛!”

逸嵐想起小芸小命隨時可能不保的灰暗童年,他心中仍會忍不住泛酸。

那時,逸風因為身為長子,負有承擔家業的使命,因此很少被允許到神仙洞山陪小芸。

於是他自然責無旁貸地負起讓小芸開心的僅有任務,在上山的期間,總是盡力逗小芸高興,揹著小芸滿山遊玩,因此,他與小芸從小就特別親近,才會有老菜子和小皮蛋的戲謔稱呼。

此刻,他見小芸因無心為難自己而痛哭,對這份深厚的手足情,更是倍感激動,當下,他的眼眶也有些泛熱,鼻頭更是泛酸想哭。

他故做輕鬆地揉亂小芸秀髮,強顏笑道:“嘿,你這小皮蛋終於開始懂得對我講道理,看樣子,你就快要出頭了,有好日子過了!”

尹楓鬆口氣,柔聲笑道:“傻丫頭,你若不願意讓老菜子難堪,把前債後帳一筆勾銷就是,何必哭得那麼傷心,你想嚇唬我呀!”

小芸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抬起頭,拭起眼淚,吸吸鼻子道:“不能一筆勾銷,留下這筆帳用來威脅他,他以後才不敢欺負我!”

逸嵐哭笑不得道:“你現在有了尹大哥撐腰,我哪還敢欺負你,你不來欺負我,我就很阿彌陀佛了,大哥,你說對不對!”

“我記得……”逸風打趣道:“自從你教會丫頭拿彈弓射人屁股之後,你就不得不時常說阿彌陀佛,以免丫頭盡將彈弓瞄準你的尊臀。這好象和尹楓替丫頭撐腰,沒有多大關係嘛!”

逸嵐橫肘撞撞其兄,瘸笑道:“老哥,這事咱們兄弟知道就好,幹嘛說那麼白呢!”

在場之人,再也忍不住齊聲鬨笑。這個訂婚的日子,立刻又充滿笑語地熱鬧起來。

古家的人手亦開始延靖眾人入席用餐,畢竟,日頭已過中天,顯然已經過了午時用膳的時辰呢!

※※※

一座漆黑的山洞裡,詭異地閃爍著兩盞斗大的明燈。

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高舉著火把,走人洞中。

火把的微光映出雪怪盤膝端坐的龐然身形。

黑衣人緩緩道:“其實,你真不需要畏懼孤鷹與醉鳳他們,憑你現在生生不息的功力和傷後立愈的能耐,要對付尹楓等人實在是易如反掌。”

“不行……”雪怪搖著巨大的頭顱,喉嚨打著呼嚕,模糊道:“劍……金光……

火……有古魯的力量……”

“古魯!”蒙面人不解地反問:“古魯是什麼意思.?我可以幫你先消滅掉這個力量。”

雪怪還是搖頭:“古魯……偉大……光……暗……尊敬……古魯不滅……”

蒙面人逼問道:“可是,難道你就不想報仇?難道你要一輩子躲在山洞裡,不敢見人?”

“不……”雪怪憤怒地咆哮著,揚掌朝蒙面人揮去,蒙面人似已知機,身形一閃,避向山洞凹壁之內,輕鬆地躲開雪怪這一擊。

“轟!”地一響,雪怪的掌勁撞在洞壁上,洞中迴盪冰冷的寒氣。

“其實你也不用生氣。”蒙面人安撫道:“不如我為你設計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好讓你既能出氣,又有機會打擊孤鷹那幫人,如何?”

“兩全其美?”

“是的,兩全其美。只要你願意聽我的安排,除去尹楓和古小芸是指日可待之事!”

“尹楓……古小芸……好!殺……”

“對,要殺了他們,不殺他們如何出你心中之氣,哈哈……”

“殺,呵呵……”

※※※

數日之後。終南山上警鐘大作!

雪怪以無比威猛之勢,自山腳一路殺上山頂,終南弟子死傷無數。

終南派掌門雪天一劍辛棄文,率領眾弟子力抗雪怪于山門之前,但是,終南派雖然威霸一方,卻如何抵擋得住雪怪的肆虐。

不消多時,辛棄文已傷在雪怪手中。

此時,一名神秘的黑衣蒙面人突然現身,阻止雪怪追殺辛棄文和其它終南弟子。

蒙面人以毫無感情的聲音,徐緩道:“辛掌門,識相的話,歸順一尊教可保全你終南一脈。否則……”他朝雪怪打個手勢,雪怪狂嘯一聲,驀然揮掌,一道夾雜酷寒與強烈電光的威猛掌勁掃向終南弟子。

“住手……”

辛棄文嘶吼未歇,轟然巨響,雪怪所發的掌勁已將十數名終南弟子擊成粉碎。可憐這些終南派的門人,在剎那之問化為一堆肉糜,竟連發出慘叫的機會都沒有。

辛棄文目呲欲裂地嘶喊:“你……你究竟是誰?老夫也未聽聞過一尊教之名,更未曾得罪貴教,你為何如此狠毒,竟差令雪怪血洗本門!”

蒙面人語聲依然平淡如昔:“從今天起,武林將由一尊教,統治,本座與雪怪便是一尊教的左右使者,至於今日血洗貴派,一來是懲治你以前助紂為虐,迫害本教右使,二來則是殺雞傲猴,做為命令整個江湖武林歸順本教之通知!”

辛棄文聽完這番話,驚怒交加,再也無法支持重傷之軀,當場吐血昏厥。

“師父,師父,你醒醒呀,師父……”許家融手忙腳亂地為其師父推拿活血,蒙面人冷冷地瞧著辛棄文幽然醒轉,肅殺道:“辛棄文,本座還在等你的答覆,你歸不歸順?”

許家融狂吼道:“我和你拚了!”

他衝身欲起,卻被辛棄文實時拉住。.

“罷了……”辛棄文老淚縱橫道:“家融,除了尹大俠和古姑娘他們二人,是沒有人能對抗得了雪怪的。咱們只有認栽,歸順了吧!”

“師父!”許家融與其它終南弟子聞言,一聲悲呼,個個頹然地棄劍投降,有人更是抱頭痛哭。

蒙面人冷澀道:“很好,辛棄文,你還算是個識大體的掌門,本座與右使便不再為難終南派,你仍然可以當你的終南掌門。今後凡見本教信物血龍令,立即聽命行事,不得有違!”

他自懷中取出一面巴掌大,上面浮著龍形血紋的白玉令牌高舉半空,令終南派上下仔細看清之後,這才縱聲狂笑,偕同雪怪從容離去。

辛棄文黯然垂淚喃喃道:“天劫,這就是天劫呀……”

緊接著終南派之後,雪怪襲捲了峨嵋、青城、崆峒等派,再東折而返殺向四川唐門,復又順著長江而行,以暴力及血腥收服沿途各大小門派,凡是不肯歸順者,一律慘遭滅門之禍,不留活口。

不過數日光影,雪怪和一尊教之名已然轟動整個江湖武,林,人人自危。

每個人都在驚顫恐懼中,盼望尹楓和小芸的出現,而此時刻,正值尹楓等人由沙漠返回大草原養傷之際。

神鷹幫奉節分舵弟兄,見機得宜,躲過人員傷亡之劫,但是,分舵全毀,從他們傳回孤山的消息顯示,雪怪與蒙面人已改道北上,目標可能是武當山。

※※※

尹楓和小芸正式定下名份的第三天,古家牧場為了招待那些不及於前一日趕到的親朋好友,依然熱鬧如故。

小芸卻以逾時不候,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繼續亮相傻笑。

她一大早就拉著尹楓同往玄青道長的住處敲門,想知道那個依她構想而設計的逆轉天雷五行陣完成沒有。

他們敲門之後,等了半天,不有人應門,順手輕輕一推,房門咿呀而開。只見花廳上,逸嵐伏桌而睡,鼾聲如雷。

尹楓轉向寢室之內,但見床上被褥整齊,未曾有睡過的跡象,卻不見玄青道長的人影。

他回到花廳,納悶道:“道長不在裡面,這麼早他會去哪裡?”

小芸指指桌上的逸嵐,謔笑道:“問問這隻睡豬不就知道了!”

尹楓推著逸嵐肩頭,喚道:“老兄,天亮嘍,你是不是該起來?”

“別吵……”逸嵐懶懶地蠕動一下,模糊道:“我天亮才睡……”他話還沒說完,又陷入沉睡中。

小芸用力推著他:“喂,老菜子,你等一下睡,玄青道長人呢?”

“不知道……”逸嵐眼皮子撩也不撩地咕噥回答。

“貧道在此!”門外傳來玄青道長的聲音。

小芸和尹楓抬頭望向門外,當他們看見玄青道長時,不約而同俱是一怔,驚呼道:

“道長,你的頭髮怎麼變白啦?”

玄青道長手撫昨日猶自漆黑如墨,如今卻變得花白的發須,不以為意笑道:“大概是為了創作逆轉天雷五行陣,用腦過度所致吧!”

他有些興奮地轉變話題:“你們這麼早來,一定是為了見識見識逆轉天雷五行吧,來,貧道帶你們去看剛剛佈置好的陣式。”

小芸他們隨著玄青道長走出廂房,朝牧場後側行去。

小芸迫不及待問道:“道長,你一整夜沒睡就是為了佈陣呀?這個逆轉天雷五行陣,究竟管不管用?”

“佈陣是早上才開始。”玄青道長興高采烈道:“昨夜,貧道是為了思考該陣一處重要的結才沒闔眼,芸丫頭,你所想出逆行天雷陣的理論雖然簡單,可是在實際創造的過程中,卻困難重重,貧淖總算不負所望,完成這座空前的奇陣的設計!”

古家大宅之前依然延續著昨日的熱鬧,並不因為天黑天亮而有所不同,但是,牧場後則,卻因眾人齊聚宅前,以及撤走全部的牲口,此刻顯得格外冷清寧靜。

溫暖的秋陽業已高高升起,為大地灑下一片耀目的金光,也越發為這片枯澀的草原,增添一抹悽迷的蕭條氣息。

在這片空曠荒原的一隅,正佈滿數以千計,參差有致的鐵棒。

這些鐵棒就像一座冷硬酷厲的劍山,突兀而刺目地矗立在地表,與四周的景色顯然格格不入。

“哇!”小芸讚歎道:“道長,這麼多鐵棍子都是你一個人插上去的?為什麼不找我們來幫忙?”

玄青道長拂髯笑道:“初時是二少盟主在幫忙,只是陣式擴大後,他反被搞迷糊,困在陣內,貧道只好放棄請人幫忙的念頭,不過這因為是第一次試陣,所以有些費事,等下回正式擺陣時,貧道已想好如何分五路人馬各自進行,最後再將五行歸元即可,那樣,不但省時,也省事不少。”

尹楓研究著眼前這座鐵棒劍山,頗感興趣道:“道長,這陣式雖未發動,可是卻給人一種沉重的感受。你可否解釋一下此陣為何如此?”

玄青道長頷首道:“此陣名逆轉天雷五行陣,當然是脫胎於天雷陣,再並以五行局,但是,其中變化卻另外隱含陰陽兩儀與九宮之數,你們瞧,這些鐵棒共分五簇即是依五行方向而立,而每一簇內再合三尺長棒一百零八支,一尺二寸短棒一百零八支,共二百一十六支鐵棒即成兩儀九宮陣,可產生三千七百零八倍的拉扯之力,簡言之,就是每一支鐵棒若受力一斤,一簇鐵棒即能消化三千七百零八斤的_巨力,而陣式發動,便可產生一萬八千五百四十倍的威力,而這還只是最粗淺的變化,若要再詳究其微,只怕一時三刻也解說不清。”

小芸吐吐舌道:“難怪你和老萊子乙人會為了這些數字頭痛,更甭提其中尚得包含陰陽五行與九宮的學問,道長,你會一夜白頭真是有原因吶!”

尹楓亦是驚歎道:“受力一斤,可解力萬斤,若是有人或物在陣內,經這陣式一陣拉扯,豈有不粉身碎骨之理!”玄青道長快慰道:“豈止如此,這陣式真正的威力不只是當一座碎石器而己,最重要的是,它能吸化無形的電力、風力,甚至人體內的勁流,這才是此陣真正厲害之處,不過,此時天上無雷,貧道也無法證實此點了,呵呵……”

小芸異想天開道:“哇,那麼如果有人不小心走入這座陣式中,外面的人再隨便一碰,引發陣式,那他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非也!”玄青道長呵笑道:“此陣之引發並非隨便就能生效,它必須配合時辰和方位,再在正確的部位施力才能發動陣式。不信你可以擊它一掌試試,看你能否引發此陣。”

“好呀!”小芸摩拳擦掌一番,揮掌即向最近一簇鐵棒。陣式非但無動於衷,連她所發的掌風也消失於無形,好似剛才不過是一陣輕風吹過陣內一般。

小芸扮個鬼臉﹕再度一次,結果仍然相同。

玄青道長哈哈一笑,抬頭望著天空推算時辰,只見他忽然騰身而起,凌空揮掌,掃向東南側的短鐵棒。

忽然──

“嗡嗡……”

一陣金鐵震鳴的嗡嗡聲,由輕而重,由小而大,登時迴響成一股澎湃的音波傳遍為草原。

站在陣式旁的小芸和舞撒驟覺一股無形的拉扯力自陣式中發出,彷佛要將自己的心拉出胸腔之外方始干休。

小芸撫著倍感壓力的心臟,運功相抗,這才稍感舒服。

她不禁咋舌道:“哇,好厲害,怎麼連站在陣外的都會受影響!”

玄青道長解釋道:“因為貧道是藉音波震力引發此陣的無形生化,藉此將四周音韻或震波引入地底消弭無形,而吾等軀體內,也有種種不同的震波,其中以心臟所產生的跳動頻率最易受到此陣的吸化,所以你們才會有不適之感,這也是為何此陣會與人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之故!”

尹楓若有所悟道:“這麼說,如果此刻陣內有人的話,只怕就要受不了壓力,血脈賁張而亡!”

“正是!”玄青道長頷首輕笑。

“快看!”小芸突然驚奇地指天空,大叫道:“天上雲在滾喲,哇,它們好象被風吹散了一樣!”

玄青道長和尹楓眯眼看去,果然,此時天際浮雲宛若驚弓之鳥般,滾滾亂竄。

玄青道攻滿意地拂髯道:“此種現象應屬正常,試想天雷陣乃是聚雲生風,風起雷雨至。那麼此陣衝散浮雲,更可證明逆轉成功!”

這時,大批人群聞聲湧至,他們看到眼前這座怪異的劍山,不禁好奇地議論紛紛。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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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 16:25: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散功

“嗚吼!”

光柱中的雪怪,忽然發出霹窗般的巨吼,引起眾人的注意,小芸他們不禁紛紛自天羅羽後,探頭打量光柱。

只見原本有如水桶粗的光柱,此時已逐漸變細,原本刺目難當的強光亦逐漸轉弱,光柱中已可以清楚的看見雪怪盤膝浮坐於半空,緩緩朝光柱底端,一顆直徑約有尺餘的發光圓石落下。

逸嵐忍不住啐道:“他媽的,這老怪物竟敢向咱們示威,真,是太氣人了!”他索性在強弓上搭上鐵箭,朝光柱中的雪怪射去。

銀亮的鐵箭咻然飛向光柱,卻在距離光柱尚有尺餘遠之處,滋地化為一陣輕煙,消失於無形。

“沒有用的啦!”小芸洩氣道:“如果有用,我早就用問心劍去射老怪物了,還等你來表現!”

逸嵐自嘲道:“我也知道沒有用,只是不表示抗議一下。我實在於心不忍──不願意忍受是也!”

小芸尚未及答話,光柱中的雪怪,驀然睜開雙眼,昂首咆哮,它的身後四周忽而竄出藍白色的蛇電,哧哧作響。

那些四竄的電光流,隨著雪怪巨幅起伏的呼吸,漸由藍白化做刺目的白亮,並開始環繞在雪怪周身急旋飛繞,一股強大的吸力,便於電流化做漩渦的間時產生。

大量的黃沙被這股電流的吸引力吸向雪怪,卻又在光柱之外被焚失。尹楓手中的天羅羽也因為抗不任這股強大的吸力而飛脫,小芸等人立即伸手抓住天羅羽四角,在漫天飛沙之中,力抗雪怪所造成的電流吸力。

那道原本照亮半空的強烈光柱,在雪怪發動漩渦之時,逐漸減弱威力。反之﹕雪怪渾身的電光卻越來越盛,所放射的吸力也越來越強。

小芸等.人雖已分別施出千斤墜和立地生根等定身術,卻仍抵擋不住雪怪那身強勁的電流吸引力,終於被拉得向前緩緩滑行,逐步朝雪怪那方溜去。

崔普憋聲道:“不行呀,越接近老怪物,吸引力就會越大,咱們得快點想辦法擺脫這股吸力才行!”

張德昕同樣因運功憋得滿臉通紅,聞言仍不忘悶聲反嘲,“廢話,這種事還用得著你來提醒。問題是咱們要如何才能順利擺脫這股吸力?”

逸嵐靈機一動,叫道:“抓緊天羅羽,誰被震掉了,可要自行負責!”

他探手人懷,摸出一把雷火彈丸,朝雪怪擲出,彈丸因吸力的關係,倏然被捲入漩渦中心──

轟隆一響,所有的彈丸在雪怪的身前三尺處同時爆炸,強烈的震波將抓著天羅羽的眾人,兜出丈餘之外,順利地脫出漩渦吸力的範圍。小芸等人亦因天羅羽的屏護,全都毫髮未損地滾落地面。

光柱也在彈丸爆炸之際,完全消失,沙漠中的高溫隨之消失於無形。

驚魂未定的眾人,謹慎地放低天羅羽,只見雪怪有如老僧入定般,盤坐於遭強光溶蝕的沙坑當中。

此時它身上的蛇電業已收斂,渾身正散發著濛濛冰氣,乍見之下,倒像隱身霧團中的一尊披髮魔神。

這時東方的天空,已有些微亮,一日之計又即將展開。一道掠過沙漠的晨風,帶著凍人的森寒拂過怔然瞪視雪怪的眾人。

崔普莫名的打個冷顫,低啐遣:“他奶奶的,適才夜裡才剛在煉火地獄中度過,怎麼現在一下子又到了寒極之地,氣溫冷得要凍死人!”

尹楓沉吟道:“從這老怪物練功的樣子看來,只怕它的功力要高出以前許多,待會兒大家在對付它時,千萬要特別小心。”

小芸推推他,輕聲道:“喂,你用金剛圈砸它,試試看能不能趁這老怪物尚未收功之際,害它走火入魔翹辮子!”

尹楓略略地頷首,金剛圈己無聲擊出。

帶著爍爛的金光的金剛圈呼然撞向雪怪的頂門,但是,就在觸及霧氣之時,宛似遇到阻礙般,驀然反彈入空,飛回尹楓手中。

尹楓接著金剛圈,無耐搖頭:“不行,這老怪物有罡氣護身,咱們奈何不了它!”

小芸憂心忡忡道:“大瘋子,我有預感,咱們這回對付不了老怪物耶!”

尹楓沉穩笑道:“咱們又有哪一次對付的了它?每一次還不都是半唬半騙嚇走它的,這次,大不了也是依樣畫葫蘆罷了!”

小芸直覺感應到尹楓的心情,並不如表面這般輕鬆,但她明白尹楓故意將對付雪怪之事,說的如此平淡,就是為避免帶給其它人壓力。

她瞭解地瞅著尹楓,以輕鬆的口吻笑道:“好吧,反正這老怪物就愛看咱們演戲,不得已時,咱們只好再演一出十八相騙來哄它開心嘍!”

尹楓戲譴道:“如此甚好,來,反正現在這個老怪物還在神遊四海,咱們既奈何不了它,它也沒空理會咱們。咱們不如稍為研究一下作戰計劃,看要如何運用手中三主,才能發揮最大的攻擊力!”

於是,他們五人便回到沙丘之後,交待李彪先行離去,李彪本就不識武學,連夜來沙漠中的異常高熱已將他整得精疲力盡,如今聽尹楓說明要和雪怪決一死戰,深知自己幫不上什麼忙,留下反添累贅。

因此,他為其它人打點好足夠供他們返程之用的乾糧和飲水後,帶著全部的牲口,依依不捨地告別小芸等人,起導返回克魯倫。

小芸望著逐漸遠去的李彪,有感而發道:“李大叔真是個好人,這麼好的一個人卻弄得破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

逸嵐詫異道:“這位大叔練過武?”

不光是他驚訝,連尹楓和涼山雙梟也微感吃驚。

小芸點頭道:“難道你們不覺得,李大叔說話的中氣十足,可是時常有斷續的微喘。

而他眼神內斂,但光彩渙散,以及眉心那道黯青,都顯示出他遭人破功的跡象這麼明顯的事,你們看不出來嗎?”

尹楓輕笑道:“就算我們看出這些跡象,但是我們可不像你熟悉各種醫書,怎會知道什麼跡象,究竟是什麼症狀的顯現。”

“對喔!”小芸拍拍自己腦袋,呵呵笑道:“我一時忘了嘛,以後如果有機會,再替李大叔治治看。現在,還是研究如何對付老怪物要緊。”

他們五人隨即在沙丘下盤膝環坐,就地討論一些三方聯手的搏擊招式。

隨著太陽的升起,冷冽的露溼的沙漠,又在陽光中,恢復一成不變的酷熱。

驀地──

雪怪挑戰般的霹靂長嘯,破空傳來。

小芸他們身後的沙丘,也在雪怪一波波的嘯聲中,被震得瑟瑟微傾。

小芸和尹楓不約而同地起身,仰首發嘯,響應雪怪的挑戰嘯昔。

一道閃光粹然劃過天際,朝小芸和尹楓等人所立之處,轟然罩落。

小芸等人各自跳開,躲開雪怪驚天一擊之後,分為三方鼎立之勢,將雪怪圍困於內。

雪怪環目盼顧一圈,見尹楓獨自據守一方,而小芸和崔普聯手,逸嵐和張德昕聯手,分據二側,當下,它選擇尹楓為對象,狂然揮掌撲身而至,擊勢之快,真令尹楓毫無閃躲的餘地。

尹楓驀地咬牙,將心一橫,極力閃挪之中,悍然硬接雪怪來擊。

轟地爆響,尹楓被雪怪的掌勁震飛七尺,總算他於擋掌之際,即已覷勢閃避,卸去不少掌力,因此,他雖被震飛,卻輕鬆地翻身落地,絲毫無礙。

小芸和崔普、逸嵐與張德昕亦於此時雙雙發動搶攻,自左右包夾而上。

雪怪面對問心劍和天羅羽,顯然仍有所懼,不敢正面與這二件上古異寶接手,於是它放棄對尹楓的追擊,旋身走避左右兩方攻勢,同時反掌掃向逸嵐和張德昕二人,身形卻衝向小芸和崔普左側,彈指射出電芒。

小芸笑謔叫道:“呦,老怪物,你的反應和變招比以前快很多嘛,看來,你躲起來練功的日子果然沒有偷懶。”

小芸揮劍布起一道劍幕。以劍氣將雪怪射來的電芒反掃而回,但是自己也被雪怪強而有力的勁指,震得連連倒退。

崔普適時伸掌抵住小芸背後,不但止住小芸的踉蹌,同時傳功到小芸體內。

小芸功力大增,嬌斥一聲,問心劍如電飛射而出,銳嘯中,問心劍劍氣如虹,勢如破竹地劃破空氣,直奔迎面衝來的雪怪。

雪怪一見苗頭不對,急忙剎身側閃,攻向中掌而退的逸嵐和張德昕二人撲殺而去。

逸嵐亦由張德昕自背後運功相助,合二人之力,將天羅羽赫然抖漲,呼然聲中,暴漲的霞光刺得雪怪兩目發眩,使這老怪物一掌擊偏,不但沒有打中逸嵐他們二人,反倒激起漫天黃沙,擋住自己視線。

尹楓見機,掄圈合身而起,以威力最盛的馭陽韋陀,全力撞向雪怪。

小芸嬌喝一聲,收回問心劍,一記混沌初開,將身子隱入森冷劍光之中,配合尹楓攻勢,曳空撲向雪怪,截斷這老怪物後路。

逸嵐手持天羅羽,全神注視戰況,只待雪怪閃躲,便要將天羅羽罩向這個老怪物,好讓天羅羽像擠碎隕石般,將老怪物擠壓成碎肉。但是──半空之中,小芸催動身劍合一的護身劍氣,驀地消失,她人如墜石般,自半空筆直摔落!

“哇,怎麼會這個時候突然散功?”

小芸無奈地驚呼甫起,雪怪已掀唇嘶嘯,揚掌發出竄閃著肯白蛇電的雷電之掌,轟向墜落中的小芸。

“芸──”尹楓驚心狂吼,加速催動金剛圈想要搶救半空中的小芸,但是雪怪阻身當中,豈容他馳援。

逸嵐亦同時將天羅羽朝小芸猛力撲出,希望能夠擋住雪怪的電擊,但是雪怪嘶吼一聲,鼓動身上電流硬將天羅羽震偏,使之飄向一旁!小芸與眾人不由得齊聲狂呼!小芸眼見蛇電閃至,諸多往事,與回憶瞬間閃過腦海。此時,她卻異常平靜的在心中自問:

“我就這樣子死了嗎?”

驀地──

一聲淒厲至絕,宛如夜梟鬼號的尖銳吼嘯拔空而起,一條人影在尖嘯聲中,打斜刺裡衝入小芸和雪怪襲至的電掌之間。

“轟!”然巨響,雪怪所發的雷電之掌,悉數擊中橫身相攔的那條人影,登時,空中宛似爆開一朵豔紅的煙火,遭雪怪帶電掌勁擊中之人,剎時化為一團四下噴濺的肉糜,和小芸同時掉落地面,沙地在這瞬間被染成一片腥紅。

“胖叔呀!”小芸哭喊著爬向身旁血肉模糊,毫無有形的一灘爛肉,那正是為了解救小芸,而犧牲自己性命的鬼面佛心的屍體。

一切的變化,只是在剎那。

雪怪一擊未中,竟不顧尹楓的馭陽韋陀已合身撲至,它長嘯一聲,渾身光電大熾,再度揮掌掃向癱軟在崔普身旁哀泣的小芸。

“畜牲!”

尹楓睜目狂吼,轟然擊中雪怪。

雪怪連退三大步,卻毫無損傷地站定,而尹楓卻被反震而回,五臟六腑氣血逆湧,幾欲昏厥。

逸嵐和張德昕原在天羅羽脫手後,便衝向小芸,此時,根看著雪怪的第二掌就要擊中小芸,張德昕驀然狂吼:“胖子,你慢走,我來啦!”

砰的一聲悶響,張德昕亦捨身替小芸接下這致命的一擊,而將小芸推開一旁,他猛然噴出一股血箭,看著滿臉淚痕的小芸,乏力的舉起手,似是想要替小芸擦去淚水,但是,他終於無奈地吐著鮮血,磕然而逝……

“瘦……搜叔……不要!”

涼山雙梟接連為小芸而殞命,小芸不由得深受刺激,竟怔然地抽噎著,吶吶不能言語。

逸嵐搶身而至,拾起飄落一旁的天羅羽一覆住小芸全身,他這才抓著問心劍﹔含淚戟指道:“老怪物,有本事你連本少爺的命也拿去!”“住手!”尹楓昔啞地低吼著,同時撲身抱住衝動的逸嵐,喝罵道:“豬呀,你想去送死?!”

逸嵐生氣道:“別人能死,難道我古逸嵐就怕死,你放手!”

雪怪才不管他們的爭執,毫不留情的又是一記白濛濛的寒冰掌掃來。

它這掌勁,較之以前猶勝數倍,還隔著七步之遙,森冷的酷寒已令尹楓和逸嵐直打牙顫。

逸嵐反手抱著尹楓實時側身滾向一旁,躲開這一掌,這陣掌風掃向蓋著天羅羽的小芸,將天羅羽吹得飄飄欲飛。

“芸,你還好嗎?”

“丫頭,你還好嗎!”

尹楓和逸嵐不約而同地驚呼著,但是天羅羽下的小芸既未回答,也無動靜。

不容他們有第二次探問的機會,雪怪再度張狂己極地凌空撲至。

尹楓帶傷拾起金剛圈,和逸嵐聯手對付雪怪,但是,吸收隕石光源之後的雪怪,功力著實今非昔比。

如今,它要對付眼前二人,簡直易如反掌,正因如此,這老怪物竟以貓耍耗子的手段,戲弄逸嵐和受傷的尹楓於掌股之間。

不多時,尹楓和逸嵐已經被這老怪物整治的皮開肉綻,滿身血汙,狼狽不堪。

頓飯時間之後,雪怪似是耍膩了二人,它得意地昂首捶胸,咧嘴嗤笑不休。驀地,一道足可以穿金洞石的銳利指箭,自這怪物指間射向尹楓腦門。

尹楓早已戰得力乏,此刻全憑一股堅決的意念在支撐他疲憊的身軀。雖然他極力挪身閃避,免掉腦袋洞穿的噩運,但是右肩胛處,卻被雪怪的指勁射穿,血如泉湧,汩汩而出。

雪怪見他竟未如所料的橫死當場,顯然相當不滿,不住地憤怒咆哮,接連又朝尹楓射出三道帶著電流的指箭,招招直逼尹楓要害,就算尹楓躲過一處、兩處,也難躲過第三處致命的重擊。

逸嵐見狀,奮不顧身的橫劍替尹楓擋開兩道強勁的電光指,自己卻被震得虎口撕裂,寶劍脫手墜地。

尹楓避開最後一指,瞥及怪物正在追殺翻滾於地的逸嵐,他顧不得牽動內傷,蓄勁於圈,驀然將金剛圈砸向雪怪。

金剛圈在尹楓的神功催發下,倏地金光大盛,嗡然震鳴,朝雪怪如雷奔去,那駭然的聲勢,勾起雪怪過去對這件神物的痛苦回憶。

雪怪微見心驚地倒掠躲避金剛圈,逸嵐終於稍得喘口大氣。

金剛圈卻在它驚濤駭浪般的掌勁之中,飛起砸落反覆不止,總算暫時阻止雪怪對尹楓他們追殺。

尹楓卻因這最後奮力的一擊,引發內腑的重傷,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後,倒地昏迷。

逸嵐驚急地衝向尹楓,將家傳靈藥塞入尹楓口中,保住他血氣分崩潰散,以期復原有望。

金剛圈在多次攻擊之後,終於因無外力的持續牽引,失去效用。雪怪怒然一記反擊,將這個屢次困擾它的兵刃,掃向逸嵐,並同時撲身,以泰山壓頂之勢,壓向昏迷不醒的尹楓。

逸嵐雖然按下金剛圈,卻遭那股強勁的衝力,撞得連翻數滾,好不容易在七尺之外勉強定住身形,但是,他卻已經來不及回頭搭救尹楓。

雪怪得意至極的狂嘯著,忽然──

砰的一響。

天羅羽宛似一片燒紅的烙鐵,突如其來擋在尹楓身前三尺處,雪怪來勢洶洶的衝撲之下,一時未能剎住身形,便一頭撞上,並且仰面彈摔出去。

老怪物利落地翻身而起怒視這個半路殺出,令他吃癟的程咬金。

小芸不知何時復功,只見她面色血紅如焚,就近拾起金剛圈,擲飛而出,金剛圈立刻又活了起來,閃動著耀眼的金光,嗚嗚地朝雪怪奔去。

雪怪再退三尺,拉開架式,劈、掃、砸、撞,無所不用的其極想擺脫金剛圈的糾纏。

但是,金剛圈在小芸遠引近探之下,攻擊的靈活度,並不亞於尹楓親自操縱。

一時之間,小芸和雪怪便陷入戰況膠著的纏鬥之中。

逸嵐檢視過尹楓的傷勢,見他再無大礙,這才將他拖向一旁安頓,正當逸嵐想要拾劍前去幫助小芸之時,一陣陣功力深厚的龍吟清嘯,響徹大漠,向雪怪發出挑戰訊息。

數條人影,自沙漠彼端,一曳千里,飛馳而來。

逸嵐定神一看,不禁喜道:“哈,是爺爺和幾位掌門人來了,這下可好,就算收拾不了老怪物,至少咱們也不會繼續捱打。”

他回頭高叫道:“小皮蛋,撐著點,咱們大軍已到,這老怪物註定要倒黴啦!啊哈,你瞧,咱們的老學究哥也來了……咦,他背上還揹著人……是李彪大叔吶!”

他獨自哇啦大叫著,小芸卻未如以往和他答腔相謔,只是悶不吭聲地和老怪物拼力惡鬥。

逸嵐久不聞迴音,不禁納悶地回頭瞥視戰場。

此時,小嚐右手擎著天羅羽當做護身盾牌,遠攻近守,銳不可擋,而她卻遙拍近劈,金剛圈在她的指引下越旋越急,越舞越快。

逸嵐暗自奇怪地忖道:“咦?這丫頭的功力怎麼好象突然增加一倍?不太可能嘛!”

小芸潮紅的臉上冷漠的不帶任何感情,與平日笑意盈然的她完全不同,此時的她,看來就像一具毫無思想和七情六慾的傀儡,除了攻擊,仍是不停地攻擊著雪怪。

雪怪似乎也遭小芸激怒,渾身的寒氣與電光隨著它每一次揮掌踢彈的攻勢,源源不絕的呼嘯湧出,毫無疲累之態。

小芸和雪怪便保持著丈尋左右的遙遠距離,隔空互相攻擊,此等惡鬥卻是逸嵐見所未見的豁命方式,逸嵐不覺地看傻了眼。

半空當中,忽然傳出一聲斥喝:“急急如律令,起──”

原來靜棄於沙地上的問心劍,突然飛起,化做一抹寒光,激然射向雪怪下腹。

雪怪驚怒地嘶吼一聲,渾身電蛇一陣旋舞,在下腹處結成一張漩渦電網,將激射而至的問心劍彈開,饒是這個老怪物有電網護身,仍被問心劍銳利的劍勢削掉一小撮長毛,氣得這老怪物哇哇跳腳,想也不想反掌掃向逸空而來卿人影。

空中來人一陣清嘯,各自散開飄然落地,玄青道長毫不稍歇,豎指此劍,問心劍寒光驟漲,殺氣驚天地加入戰局,配合金剛圈攻擊暴跳如雷的老怪物。

與玄青道長同來之人,除了北大荒六十四寨聯盟業已卸任的老盟主,柳神九烈君古凌雲外,尚有武當掌門木心道長、少林方丈智敏禪師以及華山掌門了緣散人等。

古逸風身背李彪落後雖遠,卻也已達十丈開外,再兩次縱落,他已抵達逸嵐面前,放下李彪。

逸嵐訝然道:“李大叔,你怎麼又回來了?”

李彪氣嘴如牛道:“是這樣的,我回去的途中正巧碰上一大群人在沙漠衝迷路,再一看怎麼其中居然有你,就上前去探問,這才知道原來是令祖等人,他們在咱們剛進沙漠不到半天的時光到達克魯倫,一問這下得知咱們剛走不久,也不多加考慮就帶著乾糧和飲水,矇頭闖入沙漠,結果沒找到咱們,反而迷失在沙漠裡。”

逸風莞爾地接口:“還好前天夜裡,吾等巧見雪怪逸空而過,這才追躡於它之後,朝南趕來。昨夜又見天際有白光如晝,想必就是爾等進入沙漠所欲尋找之發光怪石,因此連夜尋光而行,直到黎明時分驟失光影,吾等才又迷失沙漠之中,還好遇見返程的李大叔指引,才能順利找來此處。”

他瞥目所及,不禁訝呼:“胖、瘦兩位大叔他們……”

逸嵐黯然道:“芸丫頭突然散功,兩位大叔為了救她……犧牲了。連尹大哥也受了重傷,至今昏迷不醒吶!”

了緣散人在旁聞及,不由地驚道:“小楓受傷了?他人在哪裡!”

逸嵐指指沙丘的陰影下,努嘴道:“喏,就在那裡嘛!”

了緣散人連忙掠身前往探視。

木心道長和智敏禪師觀戰片刻之後,已然明瞭此戰關鍵,於是雙雙人縱身掠向小芸。

木心道長切向小芸左側。沉穩道:“小檀越,容貧道助你抵禦雪怪的攻擊。”他探手接過天羅羽,小芸未曾答話,徑自鬆開右手,全心操縱金剛圈。

智敏禪師則掠向小芸身後,緩聲道:“小施主注意,老衲以內功助你施展金剛伏魔圈。”他伸出手掌扺向小芸後背靈臺穴,將內力源源不絕輸入小芸體內,助她對付雪怪。

任是小芸如何移形換位,智敏禪師始終如影隨形的將手掌貼扺在小芸背上,飄然輕移。

小芸受到智敏禪師內力相助,精神大振,雙掌交替輪番劈向金剛圈,令金剛圈威力大增,帶給雪怪驀大的壓力。

古凌雲在旁掠陣,見此亦不禁撫著花白的鬍鬚,頻頻頷首讚道:“智敏禪師的功力果然非凡,這手淨虛空界真是爐火純青。”

了緣散人仔細探視過尹楓之後,這才稍稍安心,站在尹楓身側觀戰。

逸嵐斜睇立身於陰影下,面容嚴肅的了緣散人,壓低嗓門,悄然問道:“喂,老哥,這位華山的老正經怎麼會和你們一起來這裡?”

“老正經?”逸風腦筋一轉,便已猜到這一定又是小芸送給華山掌門的尊稱。

他亦不禁失笑地耳語答道:“了緣散人來此絕非偶然,我回到牧場時,這位老人家就已經在咱們家做客了,另外尹伯母也去了牧場。”

“這是幹嘛?”逸嵐賊笑嘻嘻地揣度道:“該不會是到咱家提親的吧?”

逸風眨眨眼:“答對了!”

“呵呵,有人要倒黴了!”逸嵐悶聲竊笑。

逸風不解道:“誰要倒黴了?”

逸嵐謔笑道:“當然是那些要結婚的人!”

逸風仍然不明白:“為什麼丫頭他們要倒黴?”

逸嵐狹謔道:“大哥,你書讀了那麼多,怎麼會忘記那句俗語?所謂婚姻,就像一座墳墓,而家庭更是枷鎖,你想想看,凡是被套上枷鎖走入墳墓裡的人,有幾個能笑得出來?他們不倒黴,難道還會是咱們這種有身價的單身貴族倒黴?”

“胡扯蛋!”逸風笑斥道:“結婚哪有你形容的那般可怖!”

“如果不是如此!”逸嵐嘿笑道:“你老兄為何遲遲不肯結婚?”

逸風微窘道:“這……為兄是機緣未至嘛!”

“我看你是眼光太高!”古凌雲突然插口。

老而彌辣的古老爺早已將逸風和逸嵐這兩兄弟,在一旁咬耳朵的對話聽得一字不漏。

此時,他終於憋不住惱火,哼聲道:“老大嘛,不懂早日成婚,以慰老懷,是為人子孫之孝道。忖G嘛,偏又在一旁荒唐胡說,危言聳聽。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妹妹,正在那邊豁死拼命?你們居然還有時間在這裡閒扯瞎掰,我看先要倒黴的就是你們兩個。”

逸風和逸嵐見他們的老頑固爺爺發火,全都像見著貓的耗子一般,噤聲不敢多說半個字。

雪怪原本以為憑自己獲得不虞匱乏的無跟功力之後,定然能夠輕易對付尹楓和小芸這兩個死對頭。

豈料竟遇上三寶齊聚,導致出師未捷,久戰無功,使得這個老怪物不禁銳氣大減,惱怒不堪。

它雖然擁有無盡的威力,可是耐心與智能卻未能因功力驟增,而稍有長進。如今,這老怪物在心理上,對自己所具有的永生能力,已不如原先那般堅定。

玄青道長不愧享譽日隆的一代掌門,搏擊經驗如他,已然看出雪怪的氣勢減退。當下,玄青道長蓄力全發,問心劍寒光大增,驀然削向雪怪右臂。

雪怪本已估計好距離,方位,伸臂拍向急旋而下砸的金剛圈,不料問心劍劍氣突然驟增,它縮手不及,右手小臂便遭劍氣劃出一道傷口,稠綠的血液隨著它甩掌拋臂的動作,滴落沙地。

雪怪狂吼一聲,身上電光暴漲,它手臂上的傷口,隨著也光的流竄,立即止血癒合。

雪怪盛怒之下,全力朝戰場中的眾人推出一道寒冷至極的呼嘯電流。

這道宛如極西寒地突現的駭人電流,吸附起大量黃沙,就像一條翻騰的黃色光龍,朝眾人悍然撲至。

負責守護之職的木心道長立刻將畢生功力貫注於天羅羽中,呼然捲動天羅羽阻擋這道黃沙光龍。

刺目的紅霞與呼嘯的黃龍驟而相觸,發出霹靂般的驚天巨響。

巨響中,伴之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狂風和擊膚欲痛的飛沙,涵蓋附近十丈方圓的範圍。

小芸、智敏禪師、玄青道長以及木心道長等人,當場遭這股互擊而成的暴烈風沙彈撞飛出,連距鬥場頗有距置的其它人,亦經不住這陣狂沙走石的卷襲,個個腳下踉蹌直退。李彪更是遭勁風吹倒,滾出七、八丈外,整個人被黃沙埋去大半身子,只剩抱著頭腦縮在地上的雙臂還露出在沙外。

風沙過後,雪怪業已失去蹤影。

前一天,那猶為小芸等人遮陽宿營的高聳沙丘,也在這一陣強烈勁風的吹襲下消失大半,變成一座低淺的小丘,先前被安置於沙丘旁的尹楓,同樣頓失蹤影。

了緣散人顧不得塵沙滿面,驚急地挖著沙地,拚命狂呼﹕“小楓,你在那裡?小楓……”

“外婆……”尹楓低啞的嗓音自了緣散人身後傳來:“我在這裡吶!”

尹楓像只學地遁的土撥鼠,正從沙堆裡嗆咳地鑽出頭來。原來,他早在雪怪受傷之時便已醒來,只是隨之而來的沙崩,令他無暇躲避,因此,他只有閉住五官,讓自己被埋住沙底,待地面的震動平息後,才破沙而出。

木心道長雖有天羅羽為護盾,但是硬接雪怪那全力一擊仍使他氣血湧蕩,此時正徑自靜坐調息。

智敏禪師與玄青道長因在天羅羽之後,故而只是稍受勁流波及,並無大礙。

唯獨小芸,此刻卻臉色慘白地昏迷於地。

尹楓第一個念頭便是想到她,在古氏兄弟的扶持下,尹楓已然擔心問道:“小芸呢?

怎麼沒聽到她的聲音?”

他一眼瞥及古老爺、玄青道長和智敏大師三人正半跪於地,探視著小芸,心絃不禁為之一震,迫不及待地衝上前去。

“不要碰她!”古老爺連忙阻止道:“丫頭剛才施用閉氣換魂的方式強聚真力禦敵,此刻體內氣血尚在潛意識的控制下自行運轉,受不得驚擾,若此時再遇外力碰觸,她會立即反擊,於彼此雙方都大大不利。

尹楓稍鬆口氣:“如此,只能等她自己醒來了!”

逸嵐伸舌道:“乖乖,睡著了都還會打人?難怪剛才她功力會大增,原來是利用自我催眠這種方式。”

尹楓由於適才的昏迷,並不清楚詳細情形,只得叫逸嵐轉敘一回。

逸嵐本來就是伶牙俐齒的瞎掰高手,這時說起剛才精彩的經過,其驚險緊張之處,猶勝親眼目睹之人所能體會。”

尹楓不得不佩服:“你果然和我一樣會說故事,大概也是被小芸磨出來的本事。”

李彪、木心道長和了緣散人亦於此時分別圍攏過來,探問尹楓和小芸二人的狀況。

尹楓輕笑道:“我已無大礙,這要歸功於逸嵐所帶的保命丹。不過,若依剛才的情況推測,小芸一時半刻還不會醒,大家不妨稍做休息,以免雪怪再度去而復返,那可得再拚一次命。”

逸風好奇道:“尹大哥,你何以知道這丫頭不會太早醒來?”

“笨!”逸嵐低聲道:“大哥,準是皮蛋告訴過尹楓哥有關閉氣換魂這門絕活的運功心法,所以尹大哥才能按情況推算出丫頭該在何時醒來嘛!”

古老爺重咳一聲:“在列位掌門人與長輩面前,你倆如此交頭接耳的低聲私語,成何體統?真是不懂規矩!”

幾位掌門人當然連說沒關係,不過古家兄弟相對苦笑一番,再也不敢造次。

尹楓不禁有趣地忖道:“這老頑固爺爺和我外婆的脾氣,簡直一模一樣,天下事果真是無獨有偶,大概,所有的老人家都不出這種調調吧!”他和古氏兄弟相對互望,朝他們發出一個會心的微笑,逸嵐朝他扮個鬼臉,便與乃兄回身收拾涼山雙梟的遺骸。

尹楓原想起身幫忙,卻被李彪一把按住:“小兄弟,你受了傷就多歇著吧,我來幫古少爺他們的忙就可以。”

李彪一邊幫著逸風和逸嵐在沙堆裡挖掘翻尋崔普的遺骸,一邊模糊地喃喃道:“唉,前一晚分手時,咱們還說再見……誰知道竟會是後會無期。人生就是這樣子嘍……什麼時候自己會死都不知道……”

智敏禪師走上前,盤腿跌坐於涼山雙梟的遺骸前,肅穆的為二人頌念往生咒,願死者安息,往生西方極樂之境。

其它幾位掌門人和古老爺亦上前為他們默默安悼。

尤其古老爺心中更是感謝他們二人為救小芸反而犧牲自己,他不禁在心中默禱道:

“兩位,不管你們生前別人如何看爾等,但是,能在死後得少林方丈大師親自誦經超度,並且得到武當、華山、茅山等位掌門人和我老頭子親自致追悼者,能有幾人?你們應是可以瞑目安息了吧。我老頭子由衷地感謝你們,我想你們不會反對長眠在北大荒咱們古家牧場吧?我聽小孩子們提到過你們,可惜咱們此生無緣見面,不過,等將來我百年之後,咱們還是有機會認識認識……”

烈陽依然高掛在晴朗的藍天,徽放著它的熱。

渺眇的蒼穹,彷佛像只碧藍剔透的琉璃弧蓋,罩覆著無邊的黃沙……

寂靜的沉鬱的沙漠裡,迴盪著智敏禪師頌念往生咒的低沉梵唱。那種嗡然又富有節奏的音韻,彷佛結合了沙漠原有的死亡氣息,一同哀悼著步向黃泉路的飄渺幽魂……

天空依然是恁般的湛藍亮麗,北國的草原卻在秋風的拂虐之下,化做一片凋黃的原野,彷佛,大地也在為昔日看盡繁花,如今卻已杳然的人兒,陷入深深戚然的弔唁中。

?????

黑龍江畔,草原深處。

一脈遠山黛紫含煙,綿亙於青空和荒原之間,一道清淺窄小的涼涼溪流,閃耀著冷冷水花,源自嶺間,奔過草原,奔赴黑龍江。

號令北大荒六十四寨的古家牧場,便是建立在這小溪彎處,浩渺無邊的大荒原上。

佛面鬼心崔普和惡秀才張德昕二人,已然安眠於小溪。對岸高壟的河堤之上,由那裡,可以眺望無垠的草原,也能清楚地看見古家牧場的大宅子。

小芸說:“在這種人湮稀少的荒原上,大叔他們能看見咱們家,還有一群群的綿羊,牧馬的獵犬,他們才不會覺得寂寞。春天和夏天時,他們還能欣賞大草原的花海,秋天可以看遠山的紅楓和落葉一冬天可以賞梅賞雪。他們一定會喜歡這裡的……”悼念過涼山雙梟的喪期,古家開始忙碌起來。

古家牧場裡裡外外都張燈結綵地佈置著,紅綢綵帶到處可見,牧場上充滿一片喜氣盎然的感覺。

古老爺成天笑得閻不攏口,原來古家的閨女終於要正式訂親了。

習俗是依照中土傳統的方式,先合婚再納聘,至於婚期,卻遙不可測。

因為當事雙方都堅持,一定要等消滅雪怪之後再說。

任憑古老爺和了緣散人這兩位家長軟哄硬騙,就是得不到小芸和尹楓他們肯定的答覆。

在小芸的閨房裡,古老爺急的拍桌怒道:“眼看著明天就要訂親,哪有人還不肯決定出閣的日子?你這丫頭到底懂不懂事?好,你不肯決定,我就替你決定算了。”

古家所有成員都在座,古繼志和其妻塞外飛燕梅若萍二人相視苦笑,他們雖然支持女兒的決定,卻礙於老父的固執,未能置喙。至於逸嵐和逸風兩兄弟在這種節骨眼上,更是不敢置評,否則倒黴的就是他們自己。

面對令全家大小噤若寒蟬的頑固爺爺,小芸毫無所懼地固執道:“好呀,爺爺你要決定日子是你的事,和我無關,反正到時候你也找不到我,我看只好讓爺爺你自己去上花轎了!”

“這是什麼話!”古老爺吹鬍子瞪眼道:“你這沒大沒小的野丫頭,這是你和爺爺說話的態度嗎!”

小芸扮個鬼臉道:“這是實實在在的實話,實話總是比較令人難以接受,爺爺,我看你就將就一點好了!”

“什麼!”古老爺既生氣,又想笑,他最後惱火地瞪著兒子媳婦,重哼道:“瞧瞧你們教出來的好女兒,人是長得十八、九、二十歲了,個性卻只有八歲半的程度?還是個娃兒,盡會說些孩子氣的傻話!”

古繼志乾咳一聲,哭笑不得道:“爹,你老又忘了,芸丫頭是您的師尊兼岳父一手帶大的。關於丫頭的個性……也是外公所調教出來,這……恐怕是師門絕傳吧!”

古氏兄弟忍不住憋笑,連忙以一陣乾咳來掩飾。

古老爺子哼地一聲,悻悻道:“我是故意忘記,這事還要你來提,我就是搞不懂師父他老人家明明精通諸多奇學,什麼不好教,偏教這丫頭赤子修真心法,搞得這丫頭大不大,小不小,一點世事也學不來,真叫我頭痛!”

梅若萍趁機勸道:“爹,您也知道,小芸若不是修習這項心法,只怕活不到今天,您老就別逼她了吧,不然……萬一有了什麼反效果,豈不反而害了小芸。”

古老爺心神微凜:“我哪有逼她,還不是為她好,更何況了緣散人也希望咱們能給她一個確定的日子吶,她是親家母的母親,尹楓的爹又不在了,她的要求,咱們總不好太違拗。”

小芸上前摟著古老爺頸項,撒嬌道:“爺爺,那位老正經掌門就交給大瘋子去打發,您不用擔心的啦!”

“胡鬧!”古老爺將小芸攬在懷中,愛憐地佯責道:“什麼老正經掌門?你這丫頭又在隨便替人取外號了,要是讓了緣散人知道,豈不是要得罪人家了嘛!”

“不會啦!”

小芸賴在古老爺懷裡,揹著古老爺朝兩個哥大做戰勝的手勢。

逸風和逸嵐不得不暗自佩服:“乖乖,這丫頭出門混了趟江湖,撒嬌唬人的本事可真是進步不少八以前每回都和爺爺吵的面紅耳赤,如今卻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厲害,厲害!”

另一邊──

尹楓在客房也正面對同樣的煩惱。

了緣散人苦口婆心道:“小楓,既然明天就要完成大聘之禮,按習俗婚禮必得在三個月內舉行才好。你和芸姑娘成親之後,一樣可以對付雪怪,你又何必那麼固執,非得先消滅雪怪不可?”

尹楓吃吃笑道:“外婆,你又為何那麼操心?是不是怕我對付不了老怪物,萬一出了意外……”

了緣散人皺起眉頭,打斷尹楓未完之語:“你這孩子真是的,明天就要訂親,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胡說八道!”

“童言無忌,大風吹去!”尹母含笑岔言:“娘,小楓好歹也不再是個不經世事的小毛孩子,關於這婚期之事,何不讓年輕人自己去決定?”

了緣散人佛然道:“自古以來,婚姻大事聽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傳統,如果叫小楓他們自行決定,那咱們又要如何對古老盟主交待?”

尹楓篤定道:“外婆,古老盟主那邊,就交給小芸去料理啦,據我估計,古老爺終究要學頑石的精神!”

“什麼頑石的精神?”了緣散人笑斥道:“你這孩子何時學會如此繞著彎說話!”

尹楓呵呵笑道:“頑石精神就是點頭嘛,古老爺子以前對小芸就無可奈何,現在或將來,他還是對小芸莫法度的啦!”

忽然──

“喂,大瘋子你搞定了沒?咱們還得到玄青道長那裡去,和他研究對付老怪物的策略喲!”

小芸人未到,聲先至。客房的門砰的被人大力推開,小芸蹦蹦跳跳地進來。

她瞧見了緣散人已在座,心血來潮,朝這位嚴肅又講究家教的掌門人斂身福禮,細聲細氣道:“小女子這廂有禮了,恭請道長福壽安康!”

了緣散人猶自怔了一下。

小芸卻己嘻嘻哈哈地起身,彈指笑道:“哈,其實這一套也很簡單嘛,我不用學就會了!”

了緣散人無奈地輕輕搖頭。

尹楓黠謔道:“只可惜你臺詞說錯了,這廂有禮是小生的詞,女孩子該說:‘奴家有請了──!’”

小芸眨眼笑道:“沒關係啦,反正我當小生的話,只有委屈你當奴家,咱們還是一對兒的嘛!”

了緣散人活了一大把年紀,哪曾聽過如此露骨的情話,出於女子之口,當下,她不免有些尷尬,暗自咕噥道:“時代真的是變了,這年頭的女孩子越來越不懂得含蓄之美。

像我們這樣年紀的時代,那有人如此大膽,敢在長輩面前公然調情!”

尹母若有所覺地笑問:“娘,你在說什麼?”

“沒有!”了緣散人乾咳一聲:“貧道在想,也該回自己房裡休息。”

小芸嬌笑道:“道長,你不用急著走啦,我和大瘋子另外有事,不陪你了,尹阿姨,待會兒我再來找你聊天……”

她頭也不回地拉著尹楓走了。

了緣敬人不禁頻頻搖頭嘆道:“這丫頭……難怪古老盟主會對她莫可奈何!”

尹母卻是徑自微笑不語,其實,她打心眼裡欣賞小芸如此率性的態度。因為,以前的她何嘗不也是個勇於向傳統和長輩挑戰的人。否則,她豈會違逆自己親孃的主意,下嫁給尹楓他爹。

小芸和尹楓順著迴廊,走向西側廂房,智敏禪師、木心道長和玄青道長等人,便是被安排歇於此處。

他們乃是專應古老盟主熱誠的邀請,留下來做客。

然而,曾令他們在北大荒逗留如此之久的最主要原因,還是為了商研對付雪怪之事。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小芸一路行來,口裡吱吱喳喳不停閒地嘀咕道:“我已經快被我爺爺逼瘋了。”

尹楓緊握著她的柔荑,有趣笑道:“是嗎?我以為是你爺爺快被你逼瘋了才對!”

“知道就好!”小芸扮個鬼臉道:“他終於放棄想替我上花轎的念頭。”

尹楓會意笑道:“還好,否則我外婆可得替我娶親了!”

小芸咯咯笑道:“既然那位老大人都已經看開了,咱們還留在牧場幹啥?”

“養傷呀!”尹楓嘿然笑道:“不然你以為為了什麼?老實說,沒找出你突然散功的原因,我實在不放心再和老怪物碰頭。”

小芸神色微黯:“我知道啦,下次再出這種意外,就不會有大叔他們來救我……”

尹楓停下身,將她輕擁入懷,溫柔道:“嘿,咱們說好的,要將悲憤化作力量,你不可以難過的喔!”

“人家知道啦!”小芸嬌俏道:“人家沒有難過,人家只是有點觸景傷情啦!”

“人家是誰呀?”尹楓逗弄地笑問。

“反正不是我就對了!”小芸掙開尹楓雙臂的圈擁,扮個頑皮的鬼臉,甩著烏溜溜的長辮,一蹦一跳地來到玄青道長所住的客房門外即響門扉。

房門“咿呀!”而開,逸嵐探頭笑謔道:“快點,人家方丈大師和木心道長都來了,就你們小倆口不知道又躲到哪裡去談情說愛,拖得這麼晚才來,你們好意思嗎?”

小芸跺著他的腳背進入屋內,嘻嘻笑道:“要躲到什麼地方談情說愛才不花時間,那得問你這位大情聖嘍!”

“哎唷!”逸嵐齜牙咧嘴抱著腳直跳。

尹楓隨後而入,安慰地拍拍他的肩頭:“兄弟,你又忘了,惹熊惹虎,千萬不要惹赤查母!”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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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 16:24: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不死雪怪

張德昕驚疑道:“天底下,有那種會放光的石頭,這事倒是新鮮。”

“這有啥稀奇!”崔普哼聲道:“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真是沒知識!”

張德昕怪叫道:“喲,我見怪奇怪,關你屁事?要你這死胖子囉哩囉唆地嚼舌根!”

尹楓打斷兩人的爭執,沉吟道:“李大叔,近來沙漠之中,除了這件事之外,是否還有其它奇怪的現象發生?聽說有人夜裡見著閃電,還有人聽到奇怪的呻吟聲,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李彪笑道:“哦,這些事呀,據我所知是有的,不過那不是發生在沙漠裡的事,而是在呼倫池西北的巴爾庫台山那裡。”

逸嵐攢眉道:“大叔,你確定嗎?但是有不少人說,那些現象發生在克魯倫以南的沙漠區裡。”

李彪搖著頭道:“不可能,因為上週咱和住西邊的臺西納一塊到呼倫池附近交一批野馬時,在一場正午的雷雨中眼瞧見白毛怪被閃電擊中,消失在巴爾庫台山上吶!”

小芸猜測道:“也許是有人將沙漠裡會發光的石頭,和老怪物行蹤混為一談,才會傳出老怪物在克魯倫以南的沙漠中,這種謠言。”

“有可能!”尹楓同意道:“老怪物不在這裡最好,咱們可以先去瞧瞧那顆會發光的怪石頭。”

逸嵐搓手笑道:“我舉雙手贊成,若不去開開這眼界,瞧唯天外飛星生的何種模樣,我心裡一輩子也不能釋懷!”

小芸戲謔道:“你要是心裡不能釋懷,就會導致心理不平衡,心理不平衡就會變成神經病。呵,這問題的確很嚴重!”

李彪笑道:“既然問題如此嚴重,那咱倒是不該再阻止你們才對,這樣子吧,你們何不在咱這裡休息兩天,等咱忙完最近這筆交易,再陪你們一起進沙漠裡,瞧那古怪的隕石。”

小芸性急道:“大叔,你既然有事,咱們也不要再麻煩你啦,你只要把隕石所在地點告訴大瘋子,咱們自己去找就可以啦!”

李彪猶豫道:“這樣不好吧,丫頭,沙漠可不比中原各地,能讓你來去自如,萬一你們在沙漠裡迷了路,那可是要命的事,這開不得玩笑吶!”

小芸信心十足道:“大叔,你放心,咱們不會迷路的啦,大瘋子從小到大都是生在沙漠,長在沙漠,沒事時常在沙漠之中來來去去,進入沙漠就好象在走他家的廚房,他不會把咱們帶丟的。”

尹楓苦笑道:“那可不一定,小妞,別對我太有信心,真正瞭解沙漠的人都知道,千萬別以為自己瞭解沙漠,否則就離死期不遠了,況且,這裡的沙漠可不是我所熟悉的那處沙漠,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順利進出此處沙漠,若是由熟悉此地的人來帶路,那才是最大的保障!”

小芸抿嘴嗔道:“大瘋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自信?沙漠就是沙漠嘛,不管在這裡,還是在那裡,還不都是一堆沙,難道你還會怕它不成?”

尹楓不為所動,有趣笑道:“小妞,你這招激將法不管用啦,我當然有自信能輕輕鬆鬆地來去沙漠之間,但是如今我所要考慮的事,並不是我個人而已,你別忘了,逸嵐和兩位大叔他們可沒有在沙漠中游蕩的經驗,我豈能讓你們進入沙漠內冒險?”

小芸洩氣道:“討菇呀,人家想早點去看那顆會發光的石頭嘛,不然,我們先去,叫老菜子和大叔他們在這裡等,等李大叔有空之後,再帶他們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尹楓摟著她,呵呵笑道:“要去大家一起去,比較有個照應,反正咱們也不趕時間,你那麼急幹什麼!”

“就是嘛!”逸嵐怪叫道:“喂,小皮蛋,你想要拋棄我這個名正言順的監護人,獨自和尹大哥進人沙漠,該不會是對他有企圖吧!”

涼山雙梟忍俊不住,噗嗤失笑。

李彪卻是愕然地瞪著逸嵐,心想:“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太毒啦!”

小芸嘿嘿笑道:“我當然對大瘋子有所企圖,我不但對他有企圖,我對你也有很大的企圖!”

逸嵐驚覺道:“你這小皮蛋對我有何企圖!”

“我有掐死你的企圖!”她倏然撲前,作勢掐向逸嵐脖子。

逸嵐早有提防,嘿笑著閃開。

怎料──

小芸一襲未中,竟驀然圈掌,運勁掃向逸嵐。

逸嵐猝不及防,只好提掌硬接,砰的一響,他已遭小芸故意捲起的大片黃沙罩個正著,登時,變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李彪的蒙古包也禁不住這陣掌勁互擊之力的波及,轟然傾塌。

尹楓見機的早,拉著小芸躥出蒙古包外,眼看著其它人被倒下的帳幕壓個正著,一個個在不見天日的帳幕內蠕動驚叫。

“哇,怎麼會這樣!”小芸咯咯嬌笑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湛藍的天空,偶爾飄過一片白雲,暫時掩去豔陽的光彩,白雲所造成的陰影,投射在無邊的沙漠中,卻絲毫未曾減低沙漠中酷熱的溫度。

小芸耐著性子,好不容易熬過等待的日子,終於得願以償地跨上駱駝,出發前往沙漠之中,去看那顆會發光的怪異隕石。

李彪唯恐眾人無法適應沙漠中沉悶熾熱的氣候而中暑,建議眾人學那往來沙漠間的商隊,在頭上戴起覆頭布巾遮陽。

小芸異想天開地將天羅羽當成遮陽巾固定在頭頂,那赤豔的天羅羽果然發揮抗火防寒神奇功效。化解沙漠中的高溫,使得小芸成為眾人之中,唯一沒汗透衣衫的人。

小芸瞅著渾身冒汗的逸嵐,調侃道:“老菜子,有本事你現在再笑呀,本姑娘這身紅水黑大辮的打扮,是不是比你強!”原來,小芸依然是那身黑衣白襖的裝束,她頭上再戴著耀眼刺目的火紅天羅羽,模樣顯得又熱又重,出發之前,曾遭逸嵐好好取笑一頓。

但是兩天的路走下來,小芸非但未曾香汗淋漓,反而越走睡涼快,甚至,心情愉快地出言消遣古逸嵐。

逸嵐抹汗苦笑道:“你不用得意小皮蛋,俗語說,秋條(張狂)沒有落魄的久,咱們走著瞧!”

小芸戲謔道:“咱們走了兩天,也瞧了兩天,事實證明,落魄的日子置我非常遙遠!”崔普環顧四周有如波紋,又似小丘的黃沙,看著他們被輕微的熱風,吹成一圈圈的小漩渦,他汗如雨下地噓氣問道:“李老兄,這天熱的也太不象話了,咱們可不可以找個地方,稍為休息一下,也好喘口氣喝口水吶!”

李彪揮汗笑道:“崔大俠,這裡的熱度倒也不全是天氣的關係,因為咱們已經快接近隕石所在地方,受這顆怪石散放出的高溫影響,越接近目的地,溫度會越高,你暫且忍耐一下,等到了前面有沙丘地方,咱們可以在沙丘的陰影下歇歇腿。”

張德昕這回也忙著運功抵抗酷熱,實在提不起勁和崔普鬥嘴。

他們一行人便又頂著熾烈的陽光,在沙地中蠕蠕緩行約有盞茶時間,終於走入一座大沙丘的陰影裡。

這裡的溫度雖然仍是那麼熾熱,但是比起直接走在日頭的曝曬下,可真是涼快許多。

李彪吆喝著讓駱駝伏向地面,眾人輕巧地躍下沙地。

忽地──

“我說過別咬我的頭巾!”

小芸嬌聲喝斥著她胯下的駱駝。

原來,她所乘的那頭駱駝是隻壞脾氣的公駱駝,每回小芸上下它的背上時,若不注意,這隻駱駝就會作怪,不是想摔倒小芸,就是咬扯她的衣角,逗得小芸玩心大起,每次都故意和這隻駱駝拉拉扯扯笑鬧一番。

兩天下來,這隻公駱駝反倒視此為習慣,總要設法和小芸互相戲弄才甘心。

此時,這隻駱駝趁小芸背對自己拿取水囊的機會,扭頭咬住垂落在小芸背上的天羅羽一角,想將天羅羽自小芸頭頂扯下來。

小芸機警地反手抓住天羅羽,雖然因此沒讓這隻駱駝老兄如願以償地搶走天羅羽,但也令自己難以轉身,造成和駱駝僵持不下的局面。

逸嵐嘿嘿嘲謔道:“我不是說了嘛,猖狂沒有落魄的久,這回報應來得可真快!”

小芸手裡忙著和駱駝搶天羅羽,拉扯不休,腳下卻也不閒,一記橫掃,踢起一蓬黃沙,罩向飲水中的逸嵐。

逸嵐嘻嘻謔笑著飄退三尺,輕鬆地避開沙幕。

尹楓等這丫頭和駱駝糾纏的差不多之後,這才上前,在駱駝的額際輕擊一掌,這隻駱駝似是抗議地哼一聲,不甘願地張口放掉所咬的天羅羽。

小芸回身朝公駱駝瞪眼啐笑道:“好啦,這次算你贏就是,下次你小心一點!”

她接過尹楓遞來的羊皮囊盡情地飲了個飽,才在掌中倒些水捧給駱駝飲用。

尹楓故做無奈地搖頭嘆道:“唉,這年頭當人不如當駱駝來的吃香。”

小芸天真地間道:“為什麼?”

尹楓笑謔道:“當駱駝還有人喂水給它喝,當情人卻喝不到口水,這豈不是人不如駱駝!”

逸嵐斜俺在沙堆中,懶洋洋道:“得了,拜託你們別拿肉麻當有趣。”

“這叫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小芸語笑道:“如果柔兒姑娘在這裡,我看你一定會說:“呀,於我心有慼慼焉!””

逸嵐俊臉居然有些窘紅:“你這丫頭,臉皮越來越厚了!”他故意轉變話題,問道:

“李大叔,還要多久才能到達怪石所在。”

李彪不住扇著,呵笑道:“到這裡已經可以算是到啦,只要爬上這座沙丘頂上,就可以看到那顆隕石,如果下了山丘,那裡的熱度更讓人受不了。上回咱已見識過那顆怪石,咱這次就不陪你們下去看嘍!”

小芸歡叫道:“已經到了?大叔,你怎麼不早說呢!”她搖身一晃,已掠上沙丘頂端。

尹楓深恐有失,連忙追去,一路叫道:“小妞,別急,石頭在那兒不會跑掉,你慢點!”李彪看著他們二人身影,不禁讚道﹕“呵,好俊的功夫,上這沙丘居然沒踩落多少細沙,上回咱和朋友來時,為了爬過這座沙丘,可是爬三步滑二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山上頂吶!”逸嵐亦是心急道:“大叔,這裡就麻煩你照顧一下,咱們上去看看。”

他和涼山雙梟飛身而上,從他們三人落腳提氣裡所踏陷的沙坑,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他們的功力雖然不如小芸和尹楓,但是卻也都有不弱的身手。

李彪仰頭怔然地看著他們消失在沙丘頂上,似是有無限的感慨地搖頭一陣低嘆。

小芸掠上丘頂,眯眼眺望,果見丘下百丈之外處,有一顆偌大的黑色巨巖深陷沙地之中,這巨巖四周猶自殘存些高攏的丘堤,顯然當初此石是以極強大的力量接落地面,才會造成此種現象。

尹楓隨後而至,小芸指著隕石,興奮道:“大瘋子,你瞧怪石就在那裡,咱們靠近一點去看個仔細。”尹楓拉著她,阻止道:“等一下,先在這裡遠觀一番又何妨!”

逸嵐等人亦巳掠至,這時,那顆怪石似乎起了變化,開始一明一暗地閃動著隱然的光影,隨著怪石內部明暗的閃爍,四周的氣溫忽然節節升高,空氣之中亦傳來一陣嗡嗡的低顫聲,尹楓提醒道:“小心怪石發射強光,千萬別讓它照到眼睛!”

眾人於是謹慎地眯起眼睛,瞄看那怪石的變化。

小芸忽而感到尹楓拉著她的手越來越燙,這才注意到除了她自己之外的幾人,都在運功抵抗怪石散發的熱力,崔普和張德昕二人罕是面色潮紅,汗流涔涔,顯然熱不可擋。

小芸靈機一動,解下頭上的天羅羽,她哥然一喝,功運天羅羽,忽然,那件兩碼見方的天羅羽竟呼地暴漲成丈尋左右的面積,為眾人擋去怪石所產生的高熱。

逸嵐驚疑道:“耶?這玩意兒居然還能伸縮自如,柔兒怎麼沒告訴我?”

“因為她不知道!”小芸直言道:“她若知道天羅羽伸可近丈,縮僅敘尺,可做為遠攻近守的利器,她就不會將它穿在身上,讓那老怪物逃之夭夭啦!”

逸嵐笑憶道:“她還為了這事被我罵了一頓,她真是有夠衰!”

小芸瞅眼道:“她是誰呀?”

“當然是……”逸嵐瞧見小芸眼中的黠謔的光彩,不禁嘿笑道:“好呀,小皮蛋,你居然和我來這一套,想消遣你老哥是不是!”他偷襲地伸指搔向小芸腋下。

小芸驚叫一聲,急忙撤手以天羅羽護住身側,但是比她動作更快的,卻是尹楓。

只見尹楓屈指輕彈,一股緩和的勁道不偏不倚撞中逸嵐的曲池穴,逸嵐半身一麻,偷乘的手指已痠軟地垂落下來。“下次要欺侮她時,記得別在我面前。”尹楓抿嘴笑謔道﹕“因為,我實在無法視若無睹不動手救她!”小芸躲在尹楓身後,得意地朝逸嵐大做鬼臉。

逸嵐故做無奈地嘆口氣:“唉,老天無眼,竟讓這個丫頭片子找到這麼一座靠山,將來我還有什麼指望,能夠教她如何尊重老哥?”

眾人因為小芸撤去天羅羽,在怪石不斷的散發的高熱下,都再次汗水淋漓。

尹楓接過天羅羽按照小芸的方式,運功將天羅羽逼成丈尋面積的防護幕,擋在眾人身前,眾人總算稍感涼爽,紛紛抹去汗漬,輕噓口氣。

此時,遠方那顆隕石忽然放射出一片強烈的光芒,四周溫度猝然驟升。

尹楓連忙再催加三分力於天羅羽,藉以相抗高熱。

強光照在天羅羽表面,忽然像遇見磁石般,遭天羅羽所吸引,源源不絕地化入天羅羽中。

躲在天羅羽這後的眾人,眼見天羅羽在吸收強光的同時,火紅的霞光越來越盛,終於,整件天羅羽轉化成一片晶瑩剔透的琉璃紅幕。

崔普擔心道:“乖乖,這玩意兒經不經得起如此高熱的熾燒?”

張德昕亦見盱忑道:“萬一經不起這等熱力,那咱們可真要應驗那句‘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俗語!”

逸嵐沉穩笑道:“安啦,你們難道不覺得,四周雖熱但是咱們在天羅羽後面卻不太受影響,可見,這寶貝還是有點路用!”

小芸有些緊張問道:“尹楓,天羅羽燙不燙手?要不要我幫忙?”

尹楓瞅著她,深情笑道:“你看我像會燙手的樣子嗎?這件天羅羽倒挺管用的,不信你摸摸看!”

小芸好奇地伸手觸摸天羅羽,果然仍是觸手柔軟,絲毫不見熱度。其它人也都紛紛伸手探摸天羅羽,他們對這件罕異的寶物,不禁嘖嘖稱奇。

有頃,天羅羽的紅光逐漸收斂,沙漠又恢復原本的沉寂和灸悶。

尹楓收起天羅羽,眾人遙望遠方的怪石,只見這怪石也恢復成的面目,靜靜地聳立在沙堆之中:“過去看看?”小芸再次提議。

來到近處,眾人打量這顆天外異石,發覺它的模樣與昔日李彪所撿回去的小隕石差不多,同樣是焦黑焦黑又佈滿千瘡百孔,只是這顆大隕石的表面並沒有五彩紛繽的礦石碎渣。

小芸好奇道:“把它劈來不就知道!”

“我來!”小芸迫不待的騰身而出,小芸的掌力已劈中隕石,發出砰然悶響,四周揚起大片黃沙,那顆巨石在小芸重逾千斤的掌勁揮擊這下,竟然分毫未損。

“耶!”小芸頗不服氣道:“怎麼連個碎片都沒掉?太過份了吧!”

她頗為不信邪地再次揮掌擊出,轟然巨響之中,黃沙暴揚,眾人不禁各自退身閃避,這片漫天黃塵。待到塵埃落定,飛沙消散之後,小芸等人走近一瞧,這顆巨巖依然故我,毫髮未傷。

“呵,瞧不出它的底子挺硬實的嘛!”尹楓打趣道:“竟然連頂頂有名的醉鳳都奈何不了它!”逸嵐吹聲口哨道:“乖乖,這傢伙真不愧是天上來的硬骨頭吶!”

小芸瞪著巨石,惱火叫道:“喂,臭石頭,你真是顆頑石喲,你又不是長在茅坑裡面,幹嘛這麼又臭又硬呀!”

想了想,這小妞抽出問心劍比劃道:“兀那顆頑石聽著,你若是聰明的話,趕快自動裂開,讓本姑娘瞧瞧你肚子裡面究竟暗藏什麼禍胎,否則本姑娘可是要動手,將你開腔剖腹嘍!”

尹楓哭笑不得道:“得了,小妞,你這是在唱大戲?還是乩童起乩?這石頭如果會聽話,那豈不成了太空怪物!”

小芸咯咯笑道:“我就怕它真的是異形第四,所以才給它一次機會嘛,再說,萬一這顆頑石若是天上哪個胡塗神仙不小心遺失的東西,咱們要對它動手動腳,總得師出有名,以免將來它的主人找來,咱們自己就理虧了嘛,所以,我這是謀而後動,對事情考慮周全吶!”

逸嵐起鬨道:“有道理,這顆可惡的頑石不點頭,就是不給咱們面子,劈了它!”

尹楓顧慮道:“你們不怕這一劍砍下去,頑石是裂了,可是卻跑出另一隻令人頭痛的怪物來?”

崔普狐疑道:“咱們的運氣不會這麼衰吧?這怪石之中,難道真有什麼生物存在?”

他和小芸相處久了,連說話的口氣都受到感染,口出土語而不自覺。

張德昕冷嗤道:“胖子,你可別忘了,這顆頑石本來就是天上的掃把星不小心掉了下來,碰上掃把星的人,不衰也要黴,這可難說是否會蹦出另一隻孫猴子。”

“沒關係!”小芸信心十足道:“裡面若是孫悟空,姑娘我就充當如來佛,保管叫這石頭裡的傢伙乖乖聽話,大瘋子,準備天羅羽侍候!”她是鐵了心,非得瞧瞧這怪石裡面,究竟有何玄機。

“好了,你砍吧!”尹楓無奈笑著,掂起天羅羽以防萬一。

逸嵐他們三人亦是蓄功以備,神情緊張地瞅著小芸揮劍砍向隕石。

當然微響,小芸一劍劈上隕石,不但不能劈裂這顆怪石,反而震得自己虎口發麻,險些連劍都把持不住,而這顆怪石不過崩落少許煤渣般的碎片。

“哇,怎麼會這樣?”小芸甩著痠軟發麻的右手,怔然直叫。

尹楓蹙眉道:“居然連問心劍也對它莫可奈何?這豈非太不可思議了!”這頑石終於也激起尹楓想將它敲開來瞧瞧的興趣。

尹楓將天羅羽交給小芸,掣下金剛圈,沉穩笑道:“換我來試試!”

小芸扮著鬼臉戲謔道:“你要是能打破這個頑石的腦袋,我就請你吃‘巴BQ’(蒙古烤肉)!”

尹楓立定架式,將功力貫注於金剛圈上,沉喝一聲,猛然將金剛圈朝巨巖飛擲而出。

金剛圈金光大熾,在一陣劇烈的嗡嗡震顫中,砰然擊中隕石,登時發出一聲巨大的金屬撞擊之聲,並且爆閃出一溜火星。

刺耳的鏗鏘撞響,嚇了小芸等人一跳,令他們紛紛拍著胸口直呼:“怕怕!”

金剛圈撞中巨石之後,急旋著反彈入空,飛回尹楓手中,尹楓接手之際,卻也被強烈的反彈回旋之力,帶得踉蹌半步,險些未將金剛圈接牢。

“哇,好厲害哦!”小芸不由得對著怪石吐舌驚歎。

尹楓苦笑道:“還好它只是顆石頭,它如果也有生命,豈不變成第二個無可匹敵的超級怪物!”

小芸噓口氣道:“一個外國來的雪怪就已經整得咱們頭昏腦脹,要是再加上個外太空來的怪物,那咱們豈非要把小命賣給它們才行!”

逸嵐搓著下巴尋思道:“這顆頑石的確有點來頭,我看咱們索性先回李大叔那裡,拿他那顆小隕石研究看如何對付,再來和這傢伙較量較量!”

“好!”小芸贊同道:“如果咱們連一顆石頭都對付不來,這件事傳揚出去,簡直要笑破天下人的肚皮。”

她抬頭看看偏西的太陽,接道:“不過折騰了這麼久,要是沒見到它在晚上發光,我捨不得走!”

尹楓笑謔道:“你以為是在看特技?還是野臺戲上放電光?不看完全程表演,你居然還捨不得走?!嘖嘖……”

小芸噘著嘴嬌憨道:“反正來都來了嘛,不看白不看,對不對?”

涼山雙梟本就以小芸的意見馬首是瞻,此時,他們瞧這丫頭滿臉希冀嬌憨的模樣,更是不忍拒絕她,於是雙雙點頭同意,小芸斜眼著尹楓和逸嵐,等候他們二人的答覆。

尹楓笑意盈然道:“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說不的,你還那樣瞅我做啥?!”

逸嵐舉起雙手,嘿笑道:“我這個人最懂得從善如流,大家都說好的事,我絕對不會唱反調!”小芸嘲謔道:“你這種人天生就是牆頭草,風吹兩面倒!”

逸嵐故做正經道:“所謂識時務者為英雄,咱們古家向來只出英雄,不出狗熊,所以你這丫頭說我是牆頭草,那簡直是有辱家門的評語,該打!”他做勢欲撲。

小芸閃身躲到尹楓身後,逗謔道:“我有山可靠,你打不著我的啦!”

尹楓反手摟著小芸腰肢,縱身掠返沙丘,一邊高聲戲濾道:“北大荒的古家我可得罪不起,只好逃之天天嘍!”

逸嵐知他只打算返回丘後,暫做休息,於是對涼山雙梟一使眼色,三人還老返童齊聲高叫:“不得了,有人搶親嘍廣決追呀!”他們張牙舞爪地自後面追來,那惡形惡狀的樣子,逗得小芸不住咯咯嬌笑……

沙丘之後,李彪早已安頓好牲口,並搭起三座小型帳幕。顯然他也知道小芸他們不可能當天離去,已經預先做好夜宿的安排。

沙漠中的夕陽,宛似火輪般,帶著撼人心絃的絕美,逐漸隱入暮靄之中。

小芸等人站在沙丘頂上,屏息凝視這短暫卻無可言喻的大自然美景。直到夕陽完全消逝,天邊升起第一顆孤單的星星,他們才掠下沙丘。

李彪已先生起營火,準備晚飯,看到眾人安然歸來,不由得爽朗招呼道:“回來啦,你們去得可久了,先前這四周溫度增高,沙丘後面好象有強光,我真擔心你們出了什麼意外。”

小芸認真道:“大叔,謝謝,大瘋子就是因為知道你會擔心,所以才會跑回來。”

逸嵐嗤謔道:“得了,小妞,要做面子給情郎,你也得看時候呀,根據我們這些目擊證人的指認,我們可都沒有聽到他說出為何急著趕來回來的理由。”

他橫肘撞撞涼山雙梟他們,眨眼暗示道:“大叔,你們也都沒有聽到吧!”

崔普呵呵笑道:“好象是沒有。”張德昕亦是笑吟吟道:“大概是沒有。”

小芸瞅著他們三人,不以為忤道:“大瘋子他不需要把理由說出來呀,因為我知道他的想法嘛!”

尹楓適時接口,神秘地笑笑:“這種來電的感覺,諸位當然無從體會,不能瞭解嘍!”

逸嵐誇張地謔叫道:“哎呦,好肉麻喔!”他怎會知道,其實小芸因為自尹楓那裡學得密教的練功心法,確實能與尹楓產生心靈感應。尹楓口中的來電,更非單純的只指兩人之間的感情而言。

李彪爽朗笑道:“看你們之間,不論是兄妹,朋友或情侶的情感,都如此深摯,處處流露出真情,實在是難能可貴之事,如今的世間,能像你們一樣,保有一份純善真情的人已經不太多見了。”

“不會呀。”小芸天真道:“我覺得這世間的好人還是很多的嘛,像大叔你其實也是很了不起的一個大善人喲!”李彪有趣道:“真的?大叔自己怎不覺得?”

小芸正經道:“大叔你當然是好人啦,以前咱們在豫西不也是首次見面,可是你好心的告訴我,不要去招惹追風堡。如今,你又願意頂著烈陽,忍受酷熱,陪咱們進入沙漠中看怪石,如果心中沒有一點純善或真情的人,是做不到這點吶!”

李彪感觸良多道:“是嗎?也許是因為你的坦白和純真引發大叔心裡的善念吧!”

他呵呵一笑,接著語重心長道:“丫頭呀,做人有時還是不能太單純、太坦白。你雖然相信別人,但總也得防著別人來算計你,否則你是很容易吃虧的!”

“我知道啦!”小芸苦著臉道:“我已經有過一次慘痛的經驗,連小白龍都犧牲了,我對自己承諾過,保證不會讓這種事有再發生的機會!”她忽然攢起眉,敲著額頭,嘿然道:“咦,大叔,你剛才說的話,我好耳熟,好象在哪裡聽過耶!”尋思半晌,小芸始終沒有想起過去誰曾說過這類似的話題。

李彪對小芸的反應不以為奇,心想:“有點良心的人,都會這麼告訴你的!”他招呼眾人在營火旁坐,併為眾人送上吃食。

小芸苦思不得,隨即咕嘀道:“算了,不想了,反正以前外曾爺爺說過,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以後只要時機一到,事情的答案就會自己自動出現。”

尹楓拉著小芸落坐,順口道:“傻丫頭,那種芝麻綠豆大韻事也值得你傷腦筋?那類話,除了老哥就是我會告訴你而已,別人哪管你這麼多!”“大概吧!”小芸咕噥一聲,但她心中總覺得這句話好象不是尹楓說的。至於她為何會對這麼不經意的一句話印象深刻,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尹楓轉移話題問道:“對了,李大叔,你知不知道這顆怪石通常一天會放射幾次強光?還有,你說它在晚上會發光,通常都是在什麼時辰?”

這問題立刻吸引其它人的全部注意力。

李彪沉吟道:“這顆大石頭一天放幾次光我也搞不清楚,不過它倒不是每晚都發光,因為它一發光,咱在克魯倫就可以看到天邊亮起大半邊,而且,熱風也在發光的同時,吹向克魯倫,咱就是被這兩項巧合引起好奇,才邀朋友來此一探究竟。”

他沉思片刻,又道:“至於什麼時辰隕石會發光,也沒有一定的準兒。倒是每當月底接近月初時這段沒有月亮的時間裡,這石頭就不會放光,夜晚也就涼爽許多,可是一到月圓的前後幾天裡,那石頭的光亮就特別強,夜裡也因此特別燥熱!”

“這麼說……”尹楓沉思道:“隕石的變化與月亮運轉有關了!”

小芸直覺地抬頭看向天空,此刻,一輪微缺的明月,正逐漸東昇。

“哈!”小芸高興道:“這麼說,今晚咱們有機會大飽眼福,看頑石放光芒嘍!”

逸嵐突然吃吃失笑:“原來天上的掃把星落地面之後,仍然是一閃一閃的亮晶晶,這下回到大草原,我可又有得吹了!”

小芸嗤笑道:“你又能利用這個故事,騙走許多女孩子的真情了!”

“才沒這種事!”逸嵐窘然道:“我只是平時嘴巴說自己是情聖而已,可是實際上,我從不會做那種欺騙別人感情的事!”

小芸戲謔道:“我又不是柔兒,你千嘛那麼急著解釋?我看你是做賊心虛哦!”

逸嵐尷尬道:“這和柔兒又有什麼關係了?你這小皮蛋就會牽拖!”

小芸朝他扮個鬼臉:“我有沒有牽拖,你自己心裡有數!”

此時,原本靜靜匍伏地閉,目休息的駱駝群,忽然騷動不安,一陣有如蚊蚋般的低沉嗡鳴,在寂靜的夜裡,隱隱傳來。

李彪_邊忙著安撫牲口,一邊回頭叫道:“一定是那顆怪石又要發光啦!”

他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營火旁,不由得發怔。

原來,小芸他們早在異響傳來之際,便已迫不及待地掠上沙丘,凝神觀看隱隱發光的那顆巨石。

夜幕中,焦黑的怪石形蹤幾欲不可辨視,只有一團忽明忽暗,宛若螢火的光團在黑暗之中朦朧地閃爍著。

隨著逐漸升高的溫度,那顆怪石內部的光團越來越熾,慢慢地照亮沙坑四周。

尹楓抖開天羅羽,準備於必要之際,抵抗怪石放射出的強光與高熱。

忽然──

“吼”

一陣熟悉的咆哮聲甫入眾人耳際,夜幕裡已經閃現出雪怪躥空所幻化出宛如極西蛇電的青白色光芒。

“老怪物?!”小芸等人瞥見電芒,不約而同地脫口驚呼。

尹楓皺著眉頭道:“它怎麼也跑到這裡來?”

雪怪躥閃著光芒有如曳空的流星,飛快地直朝發光中的怪石電射而去,它在空中猶自不斷髮出興奮的嘶吼咆哮,彷佛正為什麼事感到樂不可支。

小芸新鮮道:“嘿,這老怪物難道是跑來湊熱鬧,看那顆頑石的聲光表演?不過它那麼高興幹嘛?!”

她突然像想起什麼事似的,張口結舌地瞪向尹楓。

尹楓亦有所悟!

“永生!”他們二人異口同聲的驚呼令逸嵐等心頭突然的一跳。

小芸怔仲道:“糟了,不能讓老怪物吸收了怪石的能量,否則就慘啦!”

尹楓瞄眼光源漸盛的怪石,斷然道:“先阻止老怪物再說!”

小芸驀然仰天長嘯,她的身形已在霓裳羽衣曲中,朝空中的雪怪飛撲而去。

一抹如霜似雪的冷亮光華,亦自小芸手中沖霄而起,宛如靈蛇般卷向猝閃而至的雪怪。

雪怪驟聞小芸的嘯聲,驚怒地淒厲長號,吼聲震天之中,雪怪連連折閃,好不容易脫開破空嘶嘯的銳利劍氣,落向地面,毫不猶豫地再度朝怪石縱掠而去。

小芸凌空一個滾翻,再次揚劍,由上而下罩向雪怪。尹楓此時手持金剛圈,攔在雪怪與怪石之間,由地面悍然地揮圈逼殺雪怪。

逸嵐與涼山雙梟三人卻以天羅羽為蔽護,與小芸和尹楓成鼎立之勢,圍堵這個老怪物。

雪怪三面臨敵,不勝惱怒,它狂吼著揮掌掃向逸嵐他們。間時閃身彈指,朝小芸和尹楓分別射出數道如箭的青白電芒。

轟然聲中,眾人各自避開雪怪的攻擊,但是在黃沙漫天的情況下,眾人目不能視,又讓雪怪更加逼近怪石。

沙幕瀰漫中,尹楓瞥及雪怪眼中所發出如炬的光芒,正向前掠去,他毫不考慮地嘶喝一聲,金剛圈飛擲而鋁,嗡然止雪怪的去路。

小芸的嬌斥幾乎不分先後,同時傳來。問心劍宛如一支脫射而出的箭,咻然而至,同與金剛圈困阻雪怪的行動。

雪怪對這二件熟悉的利器又懼又惱,它既不敢伸手去擋,又不能直闖過,只得被迫朝後倒掠,再揮掌試圖將問心劍與金剛圈掃落。

金剛圈在雪怪掌勁揮阻之下,借勢往上彈飛,再以加速的速度與力道反擊而回,駭得雪怪再退三尺,才避開這凌厲的一擊。

問心劍亦在小芸指揮之下,驀然調頭,凌空朝雪怪斜轉而去。

雪怪反應敏榷地反躥入空,想自空中衝向怪石,卻被小芸識破它的詭計,揮指引劍將這老怪物逼回地面。

此時,沙塵早已落定,尹楓和逸嵐等人業已趕至,再次圈住雪怪,氣得這個老怪物連連跳腳咆哮。

小芸促狹地笑弄道:“喂,老怪物,好久不見,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想走!”

這時,怪石內部的變化更見迅速,光團漸熾,四下的溫度也驟然增高。

雪怪似乎有些心急地再度闖關,朝涼山雙梟撲去。

逸嵐揮動天羅羽,將雪怪逼回,但是漸升的熱度,令眾人不得不分心運功抗熱。如此一來,阻攔雪怪的攻擊網,登時威力大減。

雪怪看出便宜,咧嘴嘶笑著,以電光攻擊眾人,一步步朝怪石逼近。

越靠近怪石,眾人越發覺得酷熱難當。

尹楓憂心忡忡道:“再這麼下去,只要等怪石放出強光,咱們就會變成夾心餅乾,前後受到威脅!”

崔普揮汗苦笑道:“就怕到時侯咱會變成烤乳豬嘍!”

張德昕雖然不比崔普好過,但是仍然忍不住嗤鼻笑謔﹕“你這胖子年紀已經一大把,那怕當乳豬,我看你充其量只有當一隻老乳豬公的資格!”

小芸靈光一閃,叫道:“老菜子,快把天羅羽蓋在那顆頑石上面!”

“有道理!”眾人莫不稱讚這一妙招。

逸嵐運功猛揮,天羅羽呼地暴漲,一時之間,紅霞大熾,嚇得雪怪連忙縱退丈尋。

逸嵐抖手將天羅羽朝怪石揮拋出去,天歲羽有如一片夕陽中的流雲,翩然落向怪石,將之罩住。

四周的高溫便在天羅羽覆上隕石之際,慢慢減退。

小芸等人不約而同,噓了一口大氣。

雪怪卻為之暴怒,狂然揮掌衝向眾人。

小芸和尹楓默契天成,各持兵刃,同時點足迎向雪怪,,剎時和雪怪纏戰不休,一如以往的情形。

其它三人只有抱臂在一旁掠陣。逸嵐惋惜道:“如果不是在這裡撞見老怪物,咱們合天羅羽之力,也許能制服這個老怪物!”,此時──怪石在天羅羽的覆蓋之下,忽然發出喀喀崩崩的怪響。

逸嵐等人奇怪地回頭瞥視。

原來,天羅羽因為失去外力的撐張,開始緩緩收縮。

奇怪的是,天羅羽此刻就像一隻吸在怪石上的大紅海星,在收縮的同時,竟不斷地擠壓隕石。

那顆連問心劍和金剛圈都奈何不了它的頑石,卻在天羅羽的收擠之下,開始由外逐漸崩裂。

纏戰中,小芸好奇不減的趁隙叫問:“老菜子,發生了什麼事?什麼奇怪的聲音!”

逸嵐凝神注視著怪石,驚奇道:“是那顆怪石被天羅羽擠碎啦!”

“什麼?怎麼可能呢?”

小芸和尹楓逼開雪怪,抽空回瞥,見狀不得不相信這項事實。

雪怪忽然昂首嘶嘯,不戰而退,隱入夜幕。

小芸和尹楓均無暇思及雪怪如此異常的舉動,連忙掠向逸嵐等人,滿心好奇地看著崩裂的隕石。

小芸噘著嘴道:“早知道用天羅羽蓋在頑石上,就能揭開這顆頑石之謎,白天咱們也不用費那麼大的勁,去鬥這顆臭石頭!”

她語聲剛歇,天羅羽驀地紅光大熾──

“轟隆!”二聲.

崩裂的怪石突然有如數千斤炸藥同時爆炸一般,猛裂炸開。

天羅羽隨著爆炸的威力,飛上半空,緩緩飄落。

小芸他們卻被怪石炸裂的震波掃中,一個個連滾帶翻地彈出兩三丈外。每個人渾身都沾滿黃沙,一副次頭土臉的狼狽模樣。

這時,一道白熱刺目的光柱,發出嘶嘶的異樣,自炸裂的碎石堆內,沖霄而起,將黑暗的夜空,映照得有如白晝。

沙漠也在光柱沖霄而起之際,剎時變做一座酷熱的煉獄,就連光柱四周的沙堆,也在高溫下,被焚成一片白煙,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總算尹楓在翻滾撞跌之中,實時撿回天羅羽,抖覆在眾人的身前,免去變做焦碳的命運。

“吼──”

半空之中,雪怪一聲歡嘯,化做一抹電光投入光柱當中,不見身影。“完了!”

小芸和尹楓半是怔愕,半是頹喪地低呼一聲,看著雪怪消失在光柱當中,無力阻止。

“怎麼會這樣?”小芸無奈苦笑道:“咱們反倒變成幫忙雪怪的化為永生的兇手了!”

尹楓沉重道:“但願這道光柱,不是老怪物所在尋找的永生之物,否則……天底下恐怕沒有任何可以製得住它的辦法!”崔普輕輕吹聲口哨:“我建議咱們還是趁著老怪物沒現身之前先溜,否則,誰知道這老怪物吸收光柱之後,會變成什模樣!”

小芸愁眉苦臉道:“我由衷的希望它會被光柱燒成次!”

“別做夢了!”逸嵐嘖舌笑道:“老怪物若沒有把握,它怎麼可能迫不及待地投入光柱裡面!”

小芸不帶希望道:“我們就假設它是飛蛾撲火,活的不耐煩了,好不好!”

“不好!”尹楓嘆笑道:“而且咱們也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為什麼?”涼山雙梟不由得結舌反問。

尹楓冷靜道:“因為,咱們得留在此處觀察老怪物吸收怪石中的能源後,究竟是死是活,如果它因為消受不起光往中的強光與高熱而遭焚燒最好,反之,它若成為永生之軀,咱們也得藉這無人的沙漠,設法和它周旋,以期能找出它的弱點,再想辦法除去它。

不然,若再被它竄入有人地區,只怕會造成更慘重的傷亡和災害。”

張德昕搔首道:“但是……尹老弟,如果萬一老怪物真的變成永生之軀,哪還有可能被咱們除去?你不覺得……”

尹楓淡笑地接口:“我的說法有些自相矛盾?!”

張德昕乾笑著聳聳肩,默認尹楓的說法。

尹楓緩緩道:“有時,我們雖知有些事不可為,卻也得勉力一試。瘦大叔,你說是不是!”

他不待張德昕回答,接著悠然道:“家師曾留遺言,他交待小可,此命乃是為除雪怪而活。若是小可註定要死在這老怪物手中,小可亦無所怨!”

在場之人或多或少都已明白尹楓的來歷,以及薩滿教和雪怪在數朝以前的淵源。他們當然瞭解尹楓和雪怪之間所存的關係,是那種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唯一結局。

涼山雙梟竟又異口同聲,豁然道:“尹老弟,你放心,我絕對和你及芸丫頭同進退,共生死!”

他們倆說完,不約而同地互瞄一眼,脫口笑道:“咱們還真是有點默契!”

逸嵐打趣道:“依我看不只是有一點,大叔,你們兩人可真是默契十足!”

涼山雙梟這次竟意外地不再否認如此說法,兩人也都未再出言互相嘲諷。

小芸不禁納悶道:“噫?這次你們怎麼都不再鬥嘴了?”

崔普呵呵笑道:“其實,仔細想想我和窮酸還真是有緣。我們不但生在同一個村子,追過同一個姑娘,妙的是,同樣踏入這混沌的江湖,乾的是同樣的無本買賣,連武功都不相上下,這種緣份,只怕普天之下,也再難找出幾人!”

張德昕嘿然叫道:“哈,說不定咱們還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同門兄弟吶,我記得師父告訴過我,他另外還有一個徒弟,喂,胖子,令師的名號為何?”

崔普訝然道:“我師父也說過,他有另一個弟子,但是他從未提過自己的名號。”

張德昕興奮道:“令師是不是長的胖胖的,額前全禿,腦後扎個小辮子……”

崔普搶口笑道:“他一年四季都穿著一件的紅綠各半單衣,腰間插著一支像拂塵一般的毛筆,每次咱練功偷懶時,他總是罵……”

“奶奶個熊,又在浪費生命了,將來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涼山雙梟同聲說完,再也忍不住把臂相擁而笑。

逸嵐笑謔道:“鬥了大半輩子的死對頭,如今卻變成同門兄弟,我看呀,他們以後會變得很安靜。”

“為什麼?”小芸不解的反問。

逸嵐打趣道:“因為少了鬥嘴的對象,當然會變的比較安靜。”

這時,原本把臂暢笑的涼山雙梟,卻又為了誰是師兄的問題,互不相讓地爭執起來了。

尹楓吃吃笑道:“依我看,咱們若想個耳根清靜,只怕沒那麼容易。”

小芸和逸嵐無奈地搖著頭,同意尹楓的看法。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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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 16:23: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蒙古包

盛夏已經光臨呼倫貝爾大草原。

豔麗的野花有如彩色地毯,鋪滿這片遼闊的牧野,雪白的羊群馬群悠閒地遊落在花海世界裡,低頭啃青草,品嗅花香。

鳥兒在晶藍的天空下振翅高飛,不停地嬌囀,彷佛也在讚歎著大草原上這個五彩繽紛的浪漫季節。

首度出關的涼山雙梟,騎在搖藍一般的駝背上,身心俱顫地臣服在大自然美景的震撼之中,他們兒乎屏息地欣賞著眼前醉人的景色,深恐稍重地呼吸,都會打擾了這個令人迷醉的草原盛夏。

小芸卻故狀貪婪地呼吸著帶有花香的微風,呵呵笑道﹕“啊,我愛死了大草原上的夏天。只有老菜子那種阿呆才以為雪山的夏天有看頭!”

逸風莞爾道:“大雪山上,人比花嬌,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看頭在何處!”

小芸撇嘴笑道:“我很佩服這位偉大的情聖,居然調情調到康境裡去了,他難道不怕就此被人留下當蕃王?”

尹楓打趣道:“據我所知,當情聖的人向佳人調情時,一定都會先想好退路,以備不時之需。”

“那豈不是和小偷一樣!”小芸咯咯嬌笑:“不過,你怎麼知遣?是不是你也當過情聖,向佳人調過情?”

尹楓瞅眼笑道:“我會知道當然是你那位情聖哥哥,私下傳授的秘招嘍!”

小芸不解道:“他教你這個幹什麼?你難道想去找別人調情?”

尹楓玩笑道:“他就是教我如何向你調情嘛!”

小芸天真道:“可是你對我調情不需要退路呀,有退路準備,就表示不夠真誠投入,你不會那樣的,對不對!”

逸風和涼山雙梟憋著滿臉笑意轉過頭去,吹著輕鬆的口哨,故做姿勢地左顧右盼假裝欣賞四周的風景。

尹楓有些哭笑不得地深情道:“當然!”

“她真的長大了嗎?”他不禁在心中暗自苦笑地想:“還好逸嵐那小子不在,否則這些話又有得叫他翻雲覆雨地瞎掰一通!”

傍晚時分,旭麗的彩霞宛如一抹胭脂,染紅了西邊的天際。

茫茫牧野,地平線的彼端隨著漸暗的天色,逐漸亮起簇簇的火光。

逸風望著輕搖閃爍的火光,笑道:“每一處火光就是一個遊牧家庭,這裡的蒙古家庭人情淳厚,旅行在這裡,常會受到他們的友善而熱烈的照拂。”他這番話主要是針對初次來大草原的涼山雙梟而發。

張德昕含笑道:“老夫亦聽說,在這片蒙古大草原裡,旅人常被招待住進蒙古包中,宛如貴賓般的受人侍候,此話顯然不假!”

小芸嬌笑道:“不但是這樣,如果你是單獨宿營的話,黃昏時候,還會有漂亮的姑娘,騎著馬自動為你送來晚餐呢,不然,他們也會幫你在帳幕前,升一堆煙火,這裡的人最是親善睦鄰的啦!”

崔普不解地問:“升煙火做啥?”

“趕蚊子呀!”小芸皺皺鼻子道:“胖叔,你第一次來,所以不知道,你別瞧這大草原夏天的景色美的不得了,這裡一到夏天呀,各種蚊蟲也繁殖的特多,白天還好,可是一到晚上太陽下山之後,呵,那滿天亂飛的蚊蟲多的能把你抬起來吶!”

崔普呵笑道:“真的,要能抬得動胖叔這一兩百斤肥肉,的確需要不少蚊蟲!”

“啪!”地一聲,他翻掌打扁一隻騷擾他的大斑蚊。

“他奶奶的,說著說著,它還真的想來抬我?”

“哦?”小芸點指戲謔道:“胖大叔你說髒話!”

“這叫出口成髒嘛!”崔普嘻嘻自嘲道:“不過,胖叔的娘,死得骨頭都已經化成泥啦,這回你可無人告狀!”

與小芸相處日久,崔普和張德昕這對過去以刻薄譏誚,擅長嘲諷別人的黑道梟雄,如今,卻也受到小芸那種玩世樂觀個性的影響,學會嘲笑自己的哲學。他們發現,嘲笑自己,其實比譏諷別人更能令自己得到真心的愉快。

張德昕在駝背上伸伸懶腰,問道:“大少爺,我看你們兄妹倆對此地如此熟悉,想必這呼倫貝爾草原也是北大荒六十四寨聯盟的轄區吧?”逸風文雅道:“在地理上來說,此地雖然遠離黑龍江,但仍算是北大荒的邊疆地帶。然而,實質上而言,此地乃是蒙古氏族他們的根源之地。咱們六十四寨聯盟卻是一群為追尋理想而出關墾荒的人,為了要在這片危機四伏的的蠻荒地域生存,自形組織的聯合的團體,因此,是管不割此地來的!”

崔普拍著肚皮呵笑道:“管不管得到,倒也不是重點,只是,咱們今晚可要如何安頓?”

“這還用說!”小芸挽著尹楓手臂,眨眼謔笑道:“有個偉大的古少盟主在此,胖叔你難道還怕在北大荒沒人伺候?”

“胖叔當然怕啦!”崔普黠謔道:“你以為窮酸剛才問此地是不是六十四寨聯盟的轄區有何用意?咱們原巴望大少爺肯定說聲是,舔就一切都沒問題。可是,這回大少爺卻說管不到這裡來,你說胖大叔該不該操心今晚是否得露宿草原!”

逸風恍然笑道:“呵,原來兩位大叔說話,竟是別含弦外之音,看來我這聽話的技巧,還有待提升!”

“這是默契問題!”小芸眨著眼,笑謔道:“大哥,等你也和大叔他們一起混個一二十年,培養出他們這種的默契,你自然可以聽懂他們所說的題外話啦!”

“誰和他有默契!”涼山雙梟不約而同地嗤聲相嘲,他們還真有默契。

小芸等人有趣地瞅著二人嘿嘿直笑,張德昕和崔普不禁無奈地互覷一眼,終於,他們自己也都不得不承認這份默契,呵呵地癟聲失笑。

逸風莞爾道:“也罷,我剛就說過,在地緣上,此處仍屬北大荒,好歹我也得設法略盡地主之誼,才不算失禮。各位隨乖來吧!”

他催動座下駱駝,一搖三晃地朝最近一處火光,悠閒晃去。

小芸等人胯下的駱駝自動跟著逸風之後,緩緩地走向落日。

遠處不知哪家少女,在幕色之中暢懷高歌,那充滿感情的歌聲在丁當脆響的駝鈴的伴奏之下,顯得益發動人心絃……

逸風帶著其它四人來到一處蒙古包前,這家人正忙著準備晚膳。

逸風下了駱駝,含笑用蒙語和主人打招呼,接著他便與這人嘰裡咕哩地聊起天來。

張德昕聽了不禁訝然道:“呵,沒想到古大少的蒙古話說的這麼好。”

小芸笑道:“大哥哥的語言天份才好呢,他除了蒙古話,還會說索倫土話、鄂倫春土話和黑斤話。就是俄羅斯語也懂一點吶,老菜子就不如他,只會蒙古話而已。

這時,逸風回首含笑道:“各位,你們還不下駱駝,莫非是搖籃坐習慣了,捨不得腳踏實地?”

“交涉好了!”崔普首先滑下駱駝,捶著胖腿道:“胖子我早就想下來舒松筋骨嘍!”

“沒出息!”張德昕躍下駱駝,習慣性地嘲笑道:“一點點顛簸就受不了,我真奇怪你在江湖上這一二十年是如何闖蕩過來?”

崔普哼聲道:“如何闖蕩過來?哼,老子每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的可舒服吶,這其中享受的滋味,豈是你這一窮二白的窮酸所能瞭解體會!”

“我呸!”張德昕不屑道:“你會吃香的,喝辣的?你這話拿去唬唬別人也或許還能矇混得過去。想要騙我?你門都沒有,你可別忘了,我老張是你十幾來年的冤家死對頭,我不瞭解你,他媽的還有誰瞭解你,他媽的還有誰知道你那滿肚子詭計的!”

崔普反譏道:“嘿,你這窮酸何時成了我的孝子賢孫?竟會對胖子我的生活起居留上心,懂得注意,你該不是想借機謀奪我五福嚴的家產吧!”

“放屁!”張德昕怒嗤道:“你那勞什子五福嚴,在我眼中,比起個乞丐窩差不了多少,你會有家產讓秀才我來謀奪,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的神話!”

小芸自蒙古包中叫喚道:“大叔,你們還不進來呀?剛才不是還嚷嚷著要休息嗎?”

涼山雙梟這才發現其它人都已進人蒙古包,只有他們二人猶自爭的起勁,他們二人有些尷尬地聳肩笑笑,搶著擠入蒙古包中。

這家遊牧家庭操著生硬的漢語,熱絡地招待五人。

逸風更以流利的蒙語向主人打聽有無雪怪的跡象。

說著說著,這主人似是想起什麼似的擊掌一叫,哇啦哇啦飛快的以蒙語比手畫腳向逸風描著什麼。

“怎麼樣?有消息嗎?”小芸等人待主人歇口氣時,忙不迭的追問逸風。

逸風又以蒙語仔細向主人詢問些細節,這才皺著頭答道﹕“據哈奴爾說,前一陣子他聽另一個遊牧家族提到過,曾在晚上聽到一種奇怪的呻吟,可是那家人並沒看到什麼。

又有些人傳說會在天氣晴朗的夜晚看到奇怪的電光劃過天際,卻又不曾聽到雷響,也沒有下雨的徵兆。”

小芸急急插口道:“這正是那老怪物嘛,哈大叔知不知道那些呻吟或閃電發生在何處?”

逸風頷首道:“據他說,這些奇怪的事都是由克魯倫河以南的沙漠地帶所傳出!”

尹楓沉吟道:“老怪物朝沙漠裡跑?照理講,老怪物應該往深山峻嶺較隱秘地點躲才對,它怎麼反其道而行,往空曠無所隱避的沙漠潛進?難道是沙漠中有什麼吸引它的地方?沙漠一帶可有何異狀出現?”

逸風覆又仔細地詢問哈奴爾,哈奴爾一家人全都搖頭,表示不知道。哈奴爾接著又比手畫腳,說了一大堆話。

逸風翻譯道:“哈家的活動範圍都是在呼倫貝爾草原一帶,對那裡並不熟悉,所以無法提供咱們消息,但是,哈奴爾介紹咱們到克魯倫去找馬販卡瓦拉,他說卡瓦拉在克魯倫是出名的包打聽、萬事通,一定能提供消息給咱們。”“照呀!”

小芸擊掌笑道:“那咱們還等什麼,趕快出發到克魯倫去!”

尹楓摟著她笑道:“瞧你那麼興奮,咱們去找老怪物可是拚命的事,而不是看熱鬧而已,總得謀而後動,比較妥當些。再說如今有了老怪物的行蹤,你難道還怕它消失了不成!”

“這也挺難說呀!”小芸抿嘴笑道:“也許老怪物覺得連番受挫,對它而言是非常沒有面子的一件事,所以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那咱們豈不失去親自對付它的樂趣!”

逸風無奈笑道:“根據我個人的親身體驗而言,我寧願那個老怪物自己自殺,我實在無法認為和它面對面正式動手相搏,是什麼有樂趣的事!”

小芸嘖聲笑道:“哥,你別次心嘛,如果你學我和大瘋子,每次都用唬人的方式嚇老怪物,你自然會發覺和老怪物動手過招是很有意思的事!”

尹楓嘆笑道:“話是不錯,不過,我也和逸風一樣,寧願那老怪物自己想不開自殺算了,那確是可以省去許多不必要的困擾。”

小芸嗤笑道:“喲,今天你們是怎麼啦?怎麼反倒含糊起老怪物?你們別忘了,它可是帶著傷,再兇也不會比以前兇吧!”

“不然!”逸風和尹楓異口同聲回答,他們二人有趣一笑,發覺自己與對方的默契越來越好。

逸風淡笑道:“尹大哥,還是你說吧,現在這丫頭比較相信你說的話,我這個做哥哥的份量,已經是大大不如從前嘍!”小芸吐吐舌,調皮道:“不至於啦,只要你說的有理,我還是會聽。只是大瘋子說話和講古一樣,聽起來較有意思啦!”

她這豈不是繞著彎說自己的大哥說話太沉悶?

逸風不以為許地淡然一曬,他太清楚自己這個妹妹的個性,只要不答腔,這丫頭就會忘了要接下去損人的事。

尹楓淡笑道:“我想逸風大概也想到困獸之鬥這句話。”

逸風同意地微笑點頭,表示英雄所見略同。

尹楓接著道:“老怪物雖是受傷,但是隻怕這傷不但不會使它膽怯,反而會激發它更強烈的兇性,況且,經過這麼長的時日之後,難保它是不是已經痊癒,過去我們數度想消滅都未能成功。它若傷愈,或是兇性大發,那麼咱們要消滅它的可能性更要大打折扣了!”

“正是如此!”逸風頷首沉緩道:“因此,我寧可真如你所言,老怪物會想不開自殺。但是,那是不太可能之事,所以,咱們還是該考慮如何應付它!”

小芸高興道:“反正從這裡到克魯倫還有一段路,咱們可以邊走邊商量如何對付老怪物,這和咱們立刻動身並沒有衝突嘛!”

尹楓等人齊聲長嘆。

“怎麼了嗎?”小芸不解道:“你們幹嘛發出那種痛苦的呻吟!”

尹楓苦笑道:“小妞,拚命的事,不值得如此馬上辦吧!”

逸風亦道:“我忘了你是個行動派,有興趣的事絕對非得立刻動手不可,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告訴你克魯倫的事。也好讓大夥兒有機會休歇一晚!”

“好嘛!”小芸嘟著嘴佯嗔道:“反正你們就是想偷懶就對了,明天走就明天走!”

尹楓對她如此愛嬌的表情,看得幾乎痴了,全然不知其它人正有趣地瞅著他們二人直笑。

第二天,清晨。

天剛矇矇亮,小芸等人以所騎的駱駝和哈奴爾交換五匹健馬,踏著細碎的露珠,迎著清涼的晨風,準備趕往沙漠邊緣的克魯倫城去。

臨行前,逸風將一支綁著黃、白雙色飄帶的銀箭交給哈奴爾,託他傳送往北大荒六十四聯盟的聯絡處。

張德昕好奇問道:“這支箭可有什麼特別涵意?”

逸風解釋道:“這是本盟報告平安並請求支持的訊號。”

小芸心血來潮,取來一支碳頭木支,在飄帶上書上雪怪的樣子,想想,她索性再註明克魯倫。

“尹楓,你瞧我把這老怪物畫的像不像!”

小芸得意地拍手問著。

尹楓呵呵笑道:“還看得出它就是老怪物啦!”

小芸皺著鼻子,哼笑道:“什麼,我自己倒覺得維妙維肖吶!”

尹楓戲謔道:“你真是越來越懂得老王賣瓜的道理。”以後咱們在江湖上沒得混的時候,還可以憑你這本事到夜市去擺地攤,我保證生意一定特別興隆。”

“好喲!”小芸還真有興趣:“最近為了老怪物和追風堡的事,忙昏頭了,很久沒有嚐嚐賺錢的樂趣了,有空時,是該設法賺些外快!”

逸風打趣質問道:“喂,尹大哥,我家丫頭跟著你,還得拋頭露面地擺地攤。看來,你這張飯票好象不太可靠哦!”

崔普不覺地揉揉眼睛,迷惑道:“奇怪?你是古大少,還是古二少?怎麼此時此刻說話的神情,和你弟弟那麼象?”

逸風等人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

小芸笑道:“胖叔,你以為雙胞胎是怎麼混的?故意假扮對方騙人,是他們最常玩的一種遊戲,如今,他們互相汙染久了,早就變成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誰還管他們究竟誰是誰呀!”

逸風沉穩笑笑:“如果是老菜子,他一定會反駁你這些話,而我這個當大哥的人,就會很有風度地不予置評!”

“是呀!”小芸扮個鬼臉,黠謔道:“否則你怎麼會被稱為老學究呢!”

逸風哭笑不得地瞪視著她,小芸卻頑皮地眨著眼睛,發出一串銀鈴般的咯咯嬌笑,率先縱馬奔去。

尹楓等人告別哈奴爾二家人,在哈家熱情的歡送下,他們追著小芸朝遼闊的大草原彼端飛馳而去。

涼風習習,吹掠著高曠的涼爽的大草原,芊芊的牧草隨著夏風翻起無邊的草浪,白亮的流雲拂過天際,在草原上投下游動的陰影。豔陽下,銀獲色的樺林宛似還藏著冰雪,無數的湖彷佛片片明鏡,裝鑲在鮮綠的大地上,閃爍著點點瑩光。

旅行在這片縱橫綿延四百多里的大草原上,確是一件賞心愉目之事,著實令人有說不出的舒適和快意。

小芸和尹楓等人帶著愉快的心情,一路橫越草原。他們不時向借宿的遊牧家庭打聽有關雪怪的消息,越是接近克魯倫城,各種稀奇古怪的傳說也就越多,這些傳說的跡象,更證實雪怪的行蹤的確是朝著克魯倫以南的車臣汗向沙漠而去。

一週後,小芸和尹楓等人終於抵達沙漠之城──克魯倫。

比起大草原上的呼倫貝爾城,位於沙漠的克魯倫城,顯然寒傖許多,嚴格說來,克魯倫並不是一座城,它只是一些塞外民族倚河為生,聚集群居而成的部落。

小芸等人進入克魯倫,由於服飾與此地民族迥然不同,立即引起陣陣議論之聲。

尹楓環顧四周,舒爽道:“來到這裡好象回到沙漠的老家,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就連刮過的風,讓人聞起來都覺得倍感親切。”

崔普禁不住這沙漠的高熱,揮汗苦笑道:“胖子我倒不覺這裡有啥值得懷念或興奮的地方。我現在稍能體會燒餅在烤爐裡的感受是如何了!”

小芸若有所思地狹謔笑道:“喂,老禿鷹,你想不想學這大漠的風,飛掠千里瀚海?”

乍聞這久遠的綽號,尹楓亦不禁呵呵失笑,他眯起雙眼,感興趣地看著陣陣掀起黃沙的微風,拂掠過大地。

“如果你不怕流汗,有興趣跑路,我自然是捨命陪佳人嘍!”

“好耶!”小芸鼓掌笑道:“那咱們就來比一比!”

“你們倆要比什麼?”逸風他們三人莫名其妙地來回打量二人。

“比賽跑呀!”小芸咯咯嬌笑:“大哥哥,你們也押點彩頭好讓贏的人分紅,這樣我和大瘋子跑起來會比較清涼有勁。”

“你們要比輕功!”逸風恍然呵笑道:“那我當然是押你嘍!”

小芸眉開眼笑道:“哈,不愧是我老哥,果然對我有信心!”

“非也!”逸風打趣道:“並非為兄對你的輕功有信心。而是為兄雖處熱日曝曬之下,頭腦尚未昏沉,還能按常理猜出最後的結果!”

小芸不解問道:“什麼常理?那麼準嗎?”

張德昕嘿笑道:“當然準嘍,老夫活了四十來歲。還沒見過和女朋友賽跑不放水的男人,芸丫頭,依大叔看這場雌雄之爭是賭不起來啦!”

“哪有這種事!”小芸嬌嗔道:“誰規定情侶比賽時,男的就要放水?尹楓,你不會故意放水吧!”

“會!”尹楓吃吃笑道:“我至少會保持和你同時到達終點,既不贏你,也不輸你。”小芸不服氣道:“狗屁啦,我才不相信你就一定比我強!”

“出口成髒!”尹楓苦笑道:“小妞,你若想贏我,那才是真拚!”

“我不信!”小芸發倔道:“咱們來賭,我絕對不可能和你同時抵達終點!”她還伸出小拇指要尹楓打勾勾。

“賭多少!”尹楓湊趣道:“這裡可是四比一對賭喔!”

“四比一就四比一!”小芸大刺刺道:“輸的一方要做馬讓人騎,繞著克魯倫轉一圈!”

“我實在捨不得!”尹楓不懷好意地呵呵直笑。

小芸納悶道:“你捨不得當馬讓我騎?”

尹楓吃笑道:“我捨不得讓你四肢落地,在克魯倫爬上四大圈!”

小芸哧哧笑道:“誰會當馬還難說的很,你少在哪裡自鳴得意!”

逸風建議道:“這樣吧,如果小芸輸了,就只罰她繞一圈就可以了。”

“如果你們輸了呢?”小芸不服地反問。

尹楓四人相互一眼,異口同聲呵笑道:“每個人爬一圈,當馬讓你騎嘍!”

“一言為定!”

小芸鄭重其事地分別和四人打勾勾,蓋印章,這稚氣的舉動,逗得涼山雙梟二人呵笑連聲。

崔普有趣道:“沒想到胖了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有機會玩這種小孩子游戲!”

張德昕亦是失笑道:“這種事若說出去,誰會相信!”他不禁好玩地連番搖頭嘆笑不休。

尹楓以腳尖在地面畫出一條淺線溝,與小芸分別站定。

“先說好,要跑到哪裡再回頭?”

小芸興致勃勃地活動著筋骨,迭聲問著。

尹楓眺目遠望,只見百丈開外有一塊突出的風化巖,他指著岩石道:“就是那塊石頭好了!”

小芸瞄眼道:“太近啦,還沒開跑就已經到了,那有啥意眉”

尹楓笑道:“那就來回各跑兩趟,如何?”

“勉強可以。”小芸撇撇嘴,嘻嘻一笑。

逸風權充司令,發號道:“預備──跑!”

小芸和尹楓不分先後脫射而出,朝巨巖飛掠而去,百丈之遙對他們二人而言,不過是幾次縱掠,眨眼即至的距離。

小芸因為站在尹楓左側,折返時便剛好佔據內線道,她纖腰微扭,已然搶先尹楓一步轉過大石,掠向回程。

涼山雙梟想起賭注,不禁開口大喊:“尹楓,加油,你若輸了,咱們男性的尊嚴可就要落地啦!”

尹楓轉過大石,輕鬆地追上小芸和她跑成並肩。

觀戰三人忍不住同噓了一口氣,心下稍定。

“還早吶!”

小芸大叫一聲,蓄力一發,身若幻影曳空而過。直撲起跑線這端,登時,尹楓被她甩開一大段距離。

“我是追定你啦!”尹楓一言雙關地呵笑著大吼,他身形亦驀然加快,立即追上了小芸一大段距離。

小芸已臨起跑線,她右足跨線之後,朝地面微然一點,未見她扭腰作勢,她的人已經呼地再次朝大岩石衝掠而去,速度之快,連涼山雙梟都未看清她的身形,直令涼山雙梟不得不佩服小芸這身好功夫。

然而,小芸速度雖快,尹楓卻也不慢,他如影隨形地貼著小芸身畔,與她同時往掠而去。

眼看著他們二人再次自大石那頭疾馳而返,逸風驀然想到不對。“尹大哥,丫頭要使詐啦!”

尹楓聞言時飛掠的身形已達起跑線丈尋之前,但是,當他豁然醒悟時,身子已經衝過起跑線。

而小芸卻在線前三尺,猝然停身,一動也不動地定在原地,瞅著衝線而過的尹楓和慘然變色的逸風竊笑不止。

“呀哈!”小芸雀躍道:“大哥,雖然你已經想起咱們的賭的是什麼,可惜不夠及時。我早就說絕對不可能和大瘋子同時抵達終點嘛!”

她敵意慢條斯理地走過起跑線,瞄著眼前臉色各異的四人,咯咯嬌笑道:“現在是誰輸誰贏?你們自己說吧!”

尹楓哭笑不得地背過身去,無奈地道:“我無顏以見江東父老,各位,你們說怎麼辦?”

逸風苦笑道:“如果是逸嵐,他一定抵死賴帳!”

小芸哼笑道:“可惜你不是老菜子,你好意思耍賴嗎?”

“當然!”逸風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其它人莫名其妙。他笑得眼淚直流,抱著肚子直打滾,斷續喘笑道:“我當然要耍賴……因為……我就是你的老菜子哥哥嘛,哈哈……”

小芸等俱是一怔。

小芸跳腳大叫:“我不信,你少使詐,你在騙人啦!”

逸風伸手在自己左耳上搓搓,登時,他的耳垂上露出那個小胎痣。

“如何?現在你沒話說了吧!”逸嵐爆笑道:“這回你上了大當,沒認出是我吧,哈哈……”

“老菜子!”小芸跺腳氣笑道:“討厭,這回被你騙倒啦!”

她大叫一聲,衝上去捶著逸嵐脖子,佯嗔道:“你怎麼可以騙倒我,我掐死你,掐死你!”

逸嵐故意伸長舌頭,呢呃直叫:“哇──謀殺呀,尹大哥,你還不快來救我,你的女朋友如果變成謀殺犯,你就要失去我這個最俱魅力的未來小舅子啦!”

尹楓等人已自錯愕中醒來。

尹楓袖手旁觀,呵笑道:“二少爺,你這回可真是把咱們都騙慘啦,就算小芸不掐死你,我也很想捏死你,我為什麼要救你。”

逸嵐無奈道:“那我只好莊敬自強,自己設法救自己嘍!”

他伸出手朝小芸腋下搔去。

小芸驚叫一聲,放開手投入尹楓懷裡。

她依然惱火道:“臭壞蛋,你騙我又欺侮我,我叫大瘋子揍你!”

逸嵐揉揉脖子,嘲謔道:“呦,醉鳳想揍的人還得孤鷹出手,是姑娘你的靠山硬,還是我古二少的面子大過天?”

小芸哼笑道:“我要是自己動手揍你,那就成了以下犯上,忤逆不孝。大瘋子捶你可是名正言順。不會讓人家說話。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你怎麼沒有陪著豬八戒一塊兒笨死!”

崔普十足納悶道:“嘿,古二少,這回你的瞞天過海實在是太完美了,你和大少爺是在什麼時候掉的包?怎麼我們都不知道?”

“是呀!”張德昕亦是滿臉不解之色:“你不是已經先走一步,上大雪山去了嗎?

什麼時候回頭來的?”

逸嵐笑道:“咱們在江北大寨分手後,我人還沒到長江口,就被大哥派人追回去,因為他接到通知說,訥漠爾河山洪暴發,附近的葛家牧場首當其衝遭水淹了,爺爺要他立刻趕回去幫忙處理。大哥怕你們沒人懂得蒙語,在大草原上溝通不方便,特地要我陪你們一起來。他趕著回北大荒,沒空告訴你們這些事。我索性就來個李代桃僵之計,看看你們什麼時侯才會發現我是誰,那次差點就被胖叔看出破綻,結果是丫頭自作聰明替我解了危,我才能一直瞞到現在。呵呵……”

尹楓嘆笑道:“你還真能憋,這一路上,聽著我們背地罵你,你有何感想?”

逸嵐呵呵笑道:“我現在更佩服老學究啦,要裝出他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成熟態度還真不容易,有好幾次我聽丫頭和你說話,我實在很想開口消遣你們,每次都是拚了老命才忍住沒說,老學究的沉穩真不是蓋的,奇怪的是,憑他這麼穩重的個性,怎麼會搶在我前頭出生,做了老大?我真是搞不懂!”

小芸哼笑道:“這叫老天有眼,明察秋毫!若是讓你這種人來當大哥,天下不亂也會散,那時豈有天理可存,還有……你別以為這樣打混,就可以把咱們剛才賭約的事假裝忘記,今天你這匹馬我非騎不可啦!”

逸嵐耍賴道:“嘿,咱們打賭前可說的很清楚,和你定約的可是古逸風,而不是古逸嵐,這筆帳你得找老大去要!”

“厚臉皮!”小芸叫道:“明明是你古逸嵐親手和我打勾勾、蓋印章,你還想叫別人替代你還債!”

逸嵐皮厚道:“有何不可,反正從小到大,老大替我背的黑鍋也不是一次兩次,多加這一筆也無傷大雅。”

他忽然古怪笑道:“只要以後有機會,我也一定會替他扛摃要老命的大鍋!”

其實,小芸想要騎馬的興致,經逸嵐這李代桃僵的一鬧,已經無心情。她也是為了好玩,才故意拿這檔子事和逸嵐糾纏。

此時,她見逸嵐神色古怪,心裡不禁有些怔忡。

“二哥,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小芸難得如此正經的稱呼逸嵐,因為逸嵐也難得有如此正常的時候。“沒有呀!”逸嵐奇怪地反問:“你怎麼會以為家裡出事?”

小芸不解地瞪著他,又茫然的看看尹楓,她似乎在徵詢尹楓的意見般,蹙眉道:

“大瘋子,你有沒有覺得老菜子剛才怪怪的?”

尹楓淡笑道:“大概是他覺得逸風太辛苦了,有必要時,想替逸風分些辛苦。”

逸嵐頗為驚訝尹楓心思之敏銳,竟能完全猜中他的想法。

“哦,原來如此!”小芸頷首道:“大哥的確是很辛苦喲,因為他是長子嘛,爺爺自小就對他要求特別高,所以大哥才會那麼少年老成。那全是被爺爺壓榨出來的惡果!”

張德昕不禁感慨道:“身為名門之後,壓力的確很大,就像棲霞山莊的盧少莊主,我看他在家時,他母親將他的一切事物打點的頭頭是道,完全不需要他操心。但是,那何嘗不是不容許這位少莊主有自己的意見,一個人如果做任何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都得聽從別人的決定,這日子過來未免太痛苦、太無趣!”

“有道理!”小芸豁然道:“好,我決定啦!”

“你又決定什麼了?”其它四人好笑的反問。

小芸眼神發亮道:“我決定支持二哥解救大哥脫瞞苦海,向老頑固爺爺爭取大哥的獨立自主權!”

逸嵐苦笑道:“哇塞,你一個人造反嫌不夠,還要拖我和大哥一起下水,你不怕爺爺氣瘋了?”

“怕什麼!”小芸咯咯笑道:“俗語說,一回生二回熟,我既然已造過一次反,你們再來第二次時,爺爺大概會比較習慣。反正,追求自己的天空正是這個時代的新潮流,我們遲早要讓爺爺明白,我們的未來不是夢,我們努力的過每一分鐘!”

尹楓呵笑著提醒道:“小妞,眼前還有一件事等著咱們去努力,你還記得嗎?”

“什麼事?”小芸裝蒜道:“哦,對了,你要當馬讓我騎,繞著克魯倫跑一圈是不是!”

尹楓嘿嘿乾笑兩聲,搪塞道:“關於這件事,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商量,目前,咱們還是去找那個卡瓦拉,問問有關老怪物的消息比較重要!”“好啦!”小芸嗲笑道:

“我早就知道你們都這麼賴皮,我就和你們賭現金比較合算!”

尹楓摟著她的肩頭,討好道:“要錢,這好商量,等老怪物的事解決之後,我一定帶你去撈油水。”

他左手牽馬,右手搭著小芸香肩,將她帶向克魯倫的街市。逸嵐等人識趣地跟在三步之後,不去打擾他們二人。

“真的喔!”小芸眼神明亮道:“這件事你可不能再賴皮哦!”

尹楓保證道:“絕不賴皮!”

※※※※

進入克魯倫,逸嵐以蒙語向當地居民詢問卡瓦拉的住處,幾經指引,他們一行人朝一座大型的蒙古包行去。

這座蒙古包左側,竟還有一個偌大馬場,馬場內尚關有不少未經馴服的野馬。

一名四甸左右,蓄著亂糟糟一把大黑胡的中年漢子,正與數名蒙古族人圍站於馬場之外,比手畫腳地談買賣。

小芸等人朝馬場走去。

忽然──

小芸高興地大叫:“呀哈,是那個和我飆馬的大叔喲!”

她朝那個蓄著大黑鬍子的馬販奔去,口中猶自嚷嚷道﹕“喂,飆馬的大叔,你還記不記得我呀?”

正在談買賣的那群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話題,抬眼注視朝他們奔來的小芸。

那名中年漢子認出小芸,哈哈招呼道:“哎呀,你可不是那個在豫西和咱們飆馬的丫頭嗎?你怎麼跑到克魯倫來啦!”

小芸象是見著老朋友一般高興地嬌笑道:“我們特別到這裡來找一位叫卡瓦拉的萬事通,大叔,你該不會就是卡瓦拉!”

中年漢子詭異道:“丫頭,你專程跑來找咱做啥?”

這時,尹楓等人業已上前。

小芸拉著尹楓,興奮道:“大瘋子,你還記不記得,我在豫西救你之前正和人家在賭馬,這就是那位和我飆馬的大叔,他就是卡瓦拉喲!”

尹楓輕笑道:“豫西的事我怎會不記得,只是,我們一直以為卡瓦拉會是位蒙古族人,沒想到竟是咱們漢人老鄉!”

卡瓦拉吃驚地瞪著尹楓:“丫頭在豫西救的是你?那……你豈不是鼎鼎大名的孤鷹?”

尹楓淡笑道:“在下正是孤鷹,多蒙老鄉你的熱心宣傳,才會使得這小姐一見到我,就想拔我的鬍子!”

提起鬍子,他不禁有趣地搓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

卡瓦拉窘然笑道:“我在關內時,是聽到些有關醉鳳和孤鷹的傳說。這麼說……丫頭,你真的就是那隻會喝酒的鳳凰嘍!”

小芸咯咯笑道:“然也!”

這時,卡瓦拉身邊的蒙古族人,以蒙語好奇地詢問尹楓等人的身份。

卡瓦拉劈哩啪啦地為他們介紹,神情間似乎有無限的佩服和尊仰。

逸嵐低聲輕笑道:“這位卡拉瓦朋友可把你們捧上天啦!”

果然,那些蒙古族人都以驚服的眼光,不住地偷眼瞄小芸和尹楓二人。

卡瓦拉不知又說了些什麼,他拍拍手哈哈一笑,蒙古族人也跟著一陣鬨笑,隨後他們即各自離去,臨行前猶自不斷地回頭瞅著小芸和尹楓。

逸嵐為滿臉納悶的小芸等人翻譯道:“卡拉瓦說小頑皮和大瘋子這段姻緣也有他一半的功勞,如今你們聯袂來此,說不定是要找他去當媒人,所以他和那幾位蒙族朋友的生意,有空再談!”

卡瓦拉呵笑道:“原來這位公子也懂得蒙古話,還好咱沒說啥壞話。否則,得罪了孤鷹和醉鳳,咱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小芸謔笑道:“卡大叔,吃不了兜著走是不至於啦,我們最多隻是嚇唬你,也好符合你對我們的兇惡想象。”

卡瓦拉癟笑道:“丫頭,咱們可沒說你們兇惡呀,只是,咱所聽到的諸多傳說,可都把你們形容的能夠上天入地嘛,呃……對了,咱的漢家姓名叫李彪,不姓卡,你可是第一個將咱的蒙古名字拿來當姓氏用的人,聽起來倒也挺新鮮的!”他忍不住一陣呵笑。

小芸頑皮吐舌笑道:“原來你是李大叔,不是卡大叔,你早說我就知道了嘛,呵呵……”

李彪拍著額頭,嘿笑道:“怎麼叫你們站在這裡曬太陽呢﹕來來來,咱們到我家休息休息,有事再慢慢聊。”

他帶著眾人進入馬場旁的蒙古包。

這座蒙古包外表看來和附近的蒙古包差不多,但是,內部卻佈置的相當漢化。不但桌椅俱全,還有一張高大的紅眠床,佔據著蒙古包一角,顯得相當突兀惹眼。

小芸等人乍見那張羅帳高縣的大眠床,先是一怔,隨即為這塞外之地,竟能見到如此有趣的佈置,不禁呵呵失笑。

李彪似是已經習慣眾人這類反應,他搔搔頭,呵笑著解釋:“這些東西都是以前咱在中原分家時,分得的家產,這裡每一樣東西都有咱對老家的回憶,尤其是那張大床,更是咱們李家世代相傳,每一個李家的長子都是生在其中,也死在其上,所以咱一件也捨不得丟。”

小芸本想問他,既然如此懷念中原老家,又為何要離鄉背井,來此沙漠地域落地生根?但想到這是人家的隱私,只好聳聳肩,將到口的話吞回肚裡。

眾人落座之後,李彪自大床底下搬出不少哈密瓜待客。

待他忙定之後,這才呵呵笑問:“丫頭,你們這麼多人跑到克魯倫來找萬事通的卡瓦拉,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小芸頑皮道:“大叔,你既然號稱萬事通,就該知道我們是為了啥事來找你才對,你猜猜看!”

李彪苦笑道:“咱雖然是萬事通,但是不通神,當然無法掐指一算,算出你們的心思,以及為何而來,你叫咱們從何猜起?”

尹楓輕笑道:“不知李大叔可曾聽過有關雪怪闖入中原肆虐之事?咱們便是為此事而來。”

李彪詢問道:“雪怪?是不是就是那隻大鬧呼倫貝爾城的白毛怪?”

“正是!”

李彪蹙眉道:“咱是聽說了它在呼倫貝爾城和北大荒作怪的事,可是咱們從在豫西做完生意之後,就直接回來克魯倫,倒是不知道白毛怪闖入中原的事,咱怕幫不上什麼忙嘍!”

小芸笑道:“大叔,你不知道老怪物進入中原的事沒關係。既然我們來這裡,當然不會是來問你中原裡面的事,否則,從關內跑到關外問關內的事,那豈不是脫褲子放屁一樣。”

“有道理!”逸嵐接口道:“我們在大草原上聽到一些遊牧家庭說,最近這一帶發生一些很奇怪的事,從這些事的跡象看來,好象是老怪物所為。不知道李大叔你有沒有什麼消息可提供給我們?”

“這位是……”李彪好奇地看著小芸。

“對了,我還沒介紹。”小芸笑嘻嘻道:“他是我二哥,叫古逸嵐。大瘋子你是知道的,另外二位是我大叔,人家叫他們涼山雙梟,胖叔叫崔普,瘦叔叫張德昕。”

李彪訝然道:“原來兩位就是涼山雙梟,可是……以前咱聽說兩位好象……水火不容,不是嗎?怎麼如今兩位好象相處的不錯?”

崔普哼道:“我胖子會和這窮酸相處不錯!”

“下輩子再說吧!”張德昕冷嗤地接口:“你以為我就看你能順眼?哼,我若不是看在芸丫頭的面子上,想叫我和你合夥……”

崔普搶口道:“你門都沒有,我也是看在芸丫頭的份上,才和你合作!”

李彪呵笑道:“兩位一開口,就像傳聞中的涼山雙梟了!”

尹楓輕描淡寫道:“李大叔好象對江湖中的事,知道的不少。”

李彪笑道:“是呀,因為咱常在關內跑跑,也認識些武館的朋友,所以多少知道一點,尤其是那個叫什麼江湖風雲榜上面的人物,更常聽人家提起。”

小芸性急地催問:“大叔,沙漠這裡,最近到底有沒有事發生嘛!”

李彪沉吟道:“老實說,最近沙漠的怪事還真不少。咱本來還想不透那是怎麼回事。

如今你們說是白毛怪的傑作,那就對了!”

“真的?”小芸興奮道:“這裡都出了什麼樣的怪事?”

李彪道:“就在幾個月以前,天下掉下一團大火球,從那時候起,本來一到夜裡就要變冷的沙漠,如今還時常吹來熱呼呼的焚風。克魯倫的夏天,因為河水水位降低本來就不好過,今年更因此大鬧乾旱,死了不少牲口,咱和此地幾位朋友為了察明夜裡吹焚風的原因,特地進入沙漠去看看。呵,你們猜猜咱們看到了什麼?”

“當然是隕石嘍!”小芸等人不約而同的回答。

李彪拍腿叫道:“沒錯,可是這隕石可和以前咱見過的大大不同!”

逸嵐好奇道:“李大叔,你見過其它的隕石?那都是什麼樣子?”

李彪呵笑道:“沙漠裡時常可以看到流星曳空的景象。十幾年前,天上還下起流星雨來吶,天空佈滿數百道的光雨,美麗極了,事後,咱的一些蒙古朋友硬說那是大神阿拉顯示的神蹟,非得進沙漠去朝聖不可,於是咱就陪他們走了一趟,後來還真的在沙漠深處裡面見到一些奇怪的石頭,那些石頭最大的大概有馬頭那麼大,每顆石頭都像燒焦的焦炭,不但烏漆嘛黑而且還佈滿千瘡百孔。對了,咱還順便帶了一顆回來,放哪裡去了?”

李彪徑自拍著額頭回想,接著他起身走向紅眠床,嘀咕道:“好象是塞到床底下去了。”

他撥開床底的瓜果拉出一些大小木箱,翻箱倒櫃地尋找起來。

小芸等人好奇地圍上前去,只見這些木箱之中竟裝滿各式各樣金屬工具,不但刀、剪、斧、鑽、刨、鉤、銼刀、銅鋸,樣樣俱全,更有些工具是眾人見所未見的其他樣式。

逸嵐吹聲口哨,打趣道:“李大叔,瞧瞧這些東西,你該不會是巧手魯班的師父吧?”

李彪呵呵笑道:“咱過去也是拜魯班為祖師的工匠,不過後來迷上大漠的生活,便在此定居,這些工具都是過去吃飯的傢伙,如今雖然用不上,但是也捨不得丟掉,就全都留下了!”

他似有無限感觸地扶弄著箱中各種稀奇古怪的工具,神情一片懷念。

小芸抿嘴笑道:“大叔,你以前的家其捨不得丟,過去吃飯的傢伙也捨不得丟,可見你是個念舊的多情種子喲!”

李彪豁然笑道:“真的?咱以前倒沒想過這一點。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倒也有點道理。”

尹楓忽然道:“三十幾年前,江湖上有一位精於各項機關設計與打造的前輩,人稱千巧手,他好象也是姓李,不知大叔你認不認識他?”

李彪怔了怔,他一邊關上裝有工具的木箱,一邊回答道﹕“千巧手李遠鵬被譽為百年來僅見的工匠奇才,咱自是聽過他的大名,咱也挺希望有機會好好認識這位前輩高人,可惜他十幾年前就失蹤了,倒叫人好生遺憾。”

他順手打開另一個木箱,一夥人頭大,黑黝黝的怪石,赫然擠在一些工具之間。

李彪拿起黑色怪石,呵笑道:“找到了,這就是以前咱撿回來的隕石。”

眾人頗感興趣地把玩這顆怪石,只覺得怪石入手異常沉重,而在這顆怪石焦黑粗糙的表面,猶自閃著五顏六色的彩芒,彷佛是怪石之中,鑲藏著無數珠寶碎片。

李彪輕笑道:“咱那些蒙古朋友也都各自搬了顆這種石頭回家供起來,他們若是知道咱將這隕石這麼丟在箱裡,塞在床底下,鐵定要和咱拚命!”崔普不解道:“為什麼?

難道這怪石值錢?”

李彪呵笑道:“不是值錢與否的問題,咱剛才不是說,他們認為那陣流星雨是大神顯化的神蹟嘛,所以,這些石頭就是大神恩賜的吉祥之物,這麼糟蹋怪石,豈不就是汙衊神靈?他們當然要拚命嘍!”

他接過怪石,將上面的灰晨吹去,順手將它擺在紅眠床上方的床頭櫃上。

尹楓沉思地問道:“大叔,你適才說,數月前那顆隕石和這顆怪石有何不同?”

小芸忽然嘿叫道:“我想起來了,大瘋子,莫非掉到沙漠裡那顆隕石,就是咱們上次見到的那顆流星?”

尹楓含笑道:“不然你以為是哪一顆?我還記得你那時在猜,那顆掃把星掉到哪裡去了,這下你可知道它的去處!”

小芸拍手歡叫道:“哈,好極了。我倒要去瞧瞧以前天上飛的掃把星,究竟是啥模樣。”李彪忙不迭道:“使不得,那顆隕石是瞧不得的吶!”

“為什麼?”小芸不服氣的道:“大叔你又不是去瞧過了嗎?為什麼你能瞧得,我就瞧不得!”

李彪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意思,大叔是指那顆隕石古怪的很,它約莫有成噸的體積,掉下來雖巳達數月之久,可是至今還散發高熱,咱們根本無法靠近它方圓丈尋之內,而且,一到晚上,那石頭還會發出陣陣刺眼的強光,瞧了它眼睛會受不了的。咱的一個朋友就是因為好奇,想走近去瞧清楚,正好被強光照到,如今眼睛失明,看不到任何東西啦!”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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