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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真跟霍雍在一起了！”阿BEN訝異得不得了！“沒想到霍雍手腳如此之快，記得當初我們校園白馬王子追你追了四年，你連看他一眼都不肯，而今天你卻讓他吃幹抹淨了——”
“誰跟你說我被霍雍吃幹抹淨來著？”美寶瞪了阿BEN一眼，態度看起來很凶，但是羞紅的臉頰卻出賣了她真正的心情，嘖～～美寶以為他是瞎子是不是，看不出來她有多大的變化！
“不用誰說，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你談到霍雍的時候，雖極力忍住，但是卻還是忍不住臉紅，態度不太自然。”所以他就大膽那麼猜測啦！“怎麼？我猜得對不對？你真跟霍雍那個了？”
“阿BEN，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太娘了一點？這麼八卦的問題，只有女人會問吧？”
“我是關心你。”
“我不需要這種程度的關心。拿來！”美寶手伸直了過去。
“拿什麼？”
“你從霍雍那拐來的錢。”當初他們兩個說好三七分帳的，怎麼？現在他想賴帳，不給啊？
“哦～～瞭解。”阿BEN馬上把另個人頭帳戶交到美寶手裏，這是他們以前付款的方式，如此一來料被害人再怎麼神通廣大，也想不到他們兩個是同一掛的。
“三百五十萬！怎麼這麼少！”
“少！怎麼會？當初我們說好七三拆帳的，怎麼？你現在又想反悔啊？”
“這是當然，霍雍現在是我男人了，他的錢算來就是我的錢，你拐他的錢，我沒找你算帳就已經算仁至義盡了，你還敢拿那麼多！”阿BEN是想死是不是？“過兩天再把剩餘的一百五十萬匯到我帳戶。”
“什麼？你一毛都不給我！我那天演得很辛苦耶！”
“是，我知道你演得很賣力，因為我的頭皮到現在還在痛；看到沒有！”美寶把自己的右臉頰湊到阿BEN面前。“它到現在還是腫的。”
“是你要我打的。”這也要怪他！美寶太沒良心了。
“總之，這些帳我可以不跟你算，但錢的事可是一毛都不能少。”美寶又把那本帳戶推到阿BEN面前，要他把全數的錢全匯到她戶頭。“我先走了。”
“什麼？你要走了！你不跟我吃頓飯啊？就這樣走了？！”美寶真沒良心，連頓時也不請他吃！
“要不然哩？跟你見面已是冒著被霍雍逮到的風險，我可不想再讓他知道我到現在還在欺騙他、設計他。”
美寶戴上鴨舌帽、墨鏡，像是個見不得人的狗仔隊，那模樣怪可憐的。
“你確定你以後都要過這種日子嗎？為了六、七千萬賠上自己的愛情，跟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在一起？”
“你覺得愛情很重要嗎？”美寶反問阿BEN。
“不重要嗎？”
美寶不置可a否地看了阿BEN一眼。她是覺得不重要，但是她知道她縱使是說了，也沒人相信，她不相信愛情，所以她才不在乎她的愛情給了誰；倒是霍雍——他讓她吃驚，因為他比她遠以為的還來得多情。
這幾天，他一直在她左右，害得她一直過著緊張兮兮的日子，就怕他逮到她的小辮子。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子了，我跟他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不用替我擔心了；我走了，BYE。”美寶隨意的揮揮手，要趕回霍雍的視線範圍內，她太清楚了，她只要消失在他面前一陣子，那瘋子就會把全世界掀了，也要找到她；而她才剛走到門口呢——
我的媽，人真的不能做壞事，要不然就會說人人到、說鬼鬼到，美寶又匆匆忙忙的跑回來。
“怎麼了？”
“霍雍來了！所以你趕快走吧！我怕被他發現你跟我在一起，那他就知道我們兩個共謀騙他的事；快快快——”美寶急著要阿BEN從後門走；但來不及了，因為霍雍推了門進來。
美寶連忙又把阿BEN拉回來、塞在桌子底下。
“喂！”阿BEN抗議。
“你別講話，他來了！”美寶用力地踢了桌子底下的阿BEN一腳，而她把帽檐壓得低低的，希望霍雍沒見到她才好。
“美寶！”
唉～～天不從人願，霍雍一來，才看了餐廳幾眼，就找到她了。他興高采烈地走向前，美寶怕他發現阿BEN在，立刻指定個位子給他。“你坐那裏。”
再用腳把阿BEN踢進去一點。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她笑，笑得百媚一生，笑得後宮粉黛無顏色，目的就是為了鎖住霍雍的目光，怕他眼光亂飄，一下子就飄到她桌子底下藏了個人。
“我打電話去你家，你姊告訴我，你在這。”
愛寶那個笨蛋！她是想害死她是不是？想到她那個笨姊姊，美寶就覺得無力，再也笑不出來。
“怎麼了，苦著一張臉？”霍雍把臉湊到她跟前去，兩人如此近看，讓美寶好不習慣。
他這麼近看她，她會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
見鬼了，她是怎麼了？！還臉紅心跳哩！
美寶氣惱著自己竟被霍雍一搗亂，就亂了分寸，於是氣惱地又把他推回去，要他坐好，口氣很壞地問他，“你找我幹嘛？”
“我跟合夥人鬧翻了，合租的房子暫時不想回去，所以想找你問問看，我可不可以住你那住個幾天，我想先暫時跟他們兩個分開住一陣子，等彼此冷靜下來之後，或許大家反而能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所以不要緊吧？我去你那住，反正我們是男女朋友，對不對？”他笑得皮皮的。
美寶真想回答他，要他去死吧！想住她那，門都沒有，但……仔細想想，他為什麼跟合夥人鬧翻？“我以為你們幾個感情很好。”
“都十幾年的朋友了，感情當然好。”
“那為了什麼事鬧翻？”
霍雍沉默不語了，但美寶卻大約可以猜得出來。“為了我？他們覺得你不該對個曾經騙過你的女人掏心掏肺的，不該愛上我？”
美寶猜對了一半。
小同的確是為此而跟他鬧翻，但毛莉不是，毛莉在意的是他又拿出了五百萬幫美寶還債。
總之小同跟毛莉兩個都覺得他一旦談戀愛了，就跟個毛頭小子一樣，一頭栽了進去，什麼都看不清。
他的沉默說明了一切，所以害得美寶什麼拒絕的話都講不出口。“走吧！”
“去哪？”
“你不是沒地方住，想住我那？”
“你准了？！”
“能不准嗎？”他現在這模樣可憐得跟只無家可歸的小狗一模一樣，她若拒絕他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那先讓我吃頓飯吧！我從早上到現在還連滴水都沒沾。”
“好呀！你想吃什麼？”美寶問，小腿卻被阿BEN捏了一下。
這個死美寶，有異性、沒人性，有了男朋友，完全忘了他還躲在桌子底下，而她竟還想在這跟霍雍吃飯！她是想讓他窩在桌子底下等他倆吃完飯是不是？
對喔！阿BEN還躲在桌子底下呢！美寶這才想到。“我們去別的地方吃吧！我知道有一家義大利餐館不錯吃。”
“你請我啊？”
美寶橫了他一眼。
“0K，我請你。”霍雍馬上棄械投降。“你有沒有發現我被你吃得死死的？”她說什麼是什麼。
“幹嘛無聊到去發現這種事？”他很無聊耶！
“你不覺得驕傲？”霍雍一臉的受傷，美寶就不懂，她不覺得驕傲，他有什麼好受傷的？
“我一個大男人對你言聽計從，這還不值得你驕傲？”
“你哪有對我言聽計從的？”
“我哪沒有？”
“我叫你別來纏著我，你有聽我的話嗎？”美寶指證歷歷、反撲回去，霍雍立刻啞口無言，他吃癟的模樣可憐得跟個什麼似的。
嘖～～還扁嘴，他裝什麼可愛啊！拜託，“以後做不到的事，就別信口開河；你不可能事事都順著我的。”
“我可以。”他說得如此信誓旦旦的，看得美寶真不爽。
她停下了腳步，認真的看著這個說大話的大男人。突然，她問他，“你會不會游泳？”
“不會。”
不會！那很好，“你跟我來。”
美寶把霍雍帶到一座橋上。
他不是說他不會游泳嗎？好，那，“跳下去。”美寶指著橋下，要霍雍眺。
霍雍頓時看凸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什麼？！”她……要他跳河！
“你不是說，你事事都會順著我，說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那我現在要你跳下去，你敢不敢？”美寶指著水流湍急的小河。
霍雍伸長了脖子看了橋底下一眼，橋與河之間有些高度不說，這條河水流還算滿急的耶！而她要他往下跳，呃……這個嘛……
霍雍狀似為難地看了美寶一眼問：“如果我真跳下去了，那你會救我嗎？”
“這就非常抱歉了，因為我也不會游泳。”美寶聳肩，一副她縱使很想，也無能為力的表情。
“那麼要不然，我們找一家有救生員的游泳池再來試我對你的真誠好不好？這裏——”霍雍看看左右。“這裏連個路人都沒有，很危險耶！”他說，而美寶早被他氣得一肚子火了。
“你到底跳不跳，就一句話，幹嘛這麼羅哩叭唆？”如此婆婆媽媽，煩都煩死了，他不跳是嗎？那她可沒那閒工夫陪他在這耗。
美寶背著包包就要離開，她早就想過了，他根本不可能事事都順著她，她說什麼便是什麼的，他還要嘴硬；正當美寶這麼想的時候，突然她身後傳來撲通一聲！
那是什麼聲音？
美寶心陡地一緊，她倏然回頭往後看，卻發現霍雍已不在身後！
不會吧？他真跳下去了！
美寶撲到橋上往橋下看。
本來平靜無波的小河現在有著一圈圈的漣漪，霍雍就在裏頭載浮載沉。
就在那一瞬問，美寶心口緊得無法呼吸。
這個神經病，他真跳了！
他不是說他不會游泳嗎？那他逞什麼英雄？
美寶嚇得沒敢多想，把包包一放，人也縱身往下跳——
而她人都還沒潛到水裏呢！在半空中就看到那可惡的大騙子，他竟然用漂亮的自由式游游游——遊上岸！
那可惡的傢伙！
美寶潛進水裏去逮他。
逮到了他便大聲吼他、罵他，“你騙我！你不是說你不會游泳嗎？怎麼我才剛跳下來，你就爬上岸了！”害得她全身濕淋淋的，氣死她了。
美寶甩甩身，水花四濺，她這狼狽模樣看得霍雍心情怪爽的，知道她只是嘴硬，心裏其實還是很在乎他的，這就足以堪慰他幼小的心靈。
他笑得很樂。
美寶卻惡狠狠的瞪著他。“我都這麼狼狽了，你還有臉笑！你是想死比較快是不是？”
她說得咬牙切齒，大有磨刀霍霍向羔羊之姿，嚇得霍雍連退好幾步，忙揮手跟她解釋說：“我不是存心想騙你的，我也很想在水裏載浮載沉，等著你來救，但誰教你動作那麼慢，我在水裏閉氣足足有半分鐘了，還不見你來救我，我怕我真的死了，你會因此而內疚，所以我只好自力救濟，自己爬上岸羅！”
他說得還滿理直氣壯的嘛！這小人！“你不是說你不會游泳！”
“你不也說你不會游泳，所以我們一比一，扯平囖！你也別生氣，事實上，你根本捨不得我死對不對？要不然看我跳下來，你也不會緊張成那副德行。”霍雍得意地笑咧了嘴。
美寶覺得他這樣真討人厭。
“懶得理你。”美寶發誓，她再也不要相信這人的話了。
“等等——”霍雍卻緊張兮兮地拉住了她的手，態度十分認真地跟她說：“我是說真的，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做；如果今天，你要我裝作不會游泳就溺死在水裏，我也願意：而你要嗎？如果你要，那我就真的照做一次。”
他說得像是真的，而美寶卻覺得他很壞，他明知道她不可能做這種要求，卻思心巴啦的說他願意。
“看來你很會把妹、很會說甜言蜜語嘛！”
“但我再怎麼厲害，卻無法打動你的心不是嗎？美寶，告訴我，給我一個方向，讓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的話？我是真的喜歡你。”
“你喜歡我，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有多壞、不知道我的廬山真面目。”
“相信我，我知道。”他知道她除了剛開始騙他那兩百萬美金之外，還知道那天她被個男人毆打，都是她使出來的伎倆。
這些是毛莉叫小同去調查的，因為毛莉不信那麼剛好有人來討債，而他就那麼湊巧在那裏替她解了圍，而事實最後證明毛莉的多疑是正確的，他的確又一次的上了美寶的當，再一次地栽在她手裏，但他卻發現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美寶要怎麼騙他的感情、騙他的錢，他只在乎她願不願意讓他待在她身邊，而毛莉、小同就是為了這件事跟他翻臉的，所以她認為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你想套我的話？”美寶本能地懷疑他的真心，她說什麼都不信霍雍會這麼傻，認真的對一個騙過他的女人下感情！
“不，寶貝，你可以藏著你心裏的秘密一輩子，永遠都不讓我知道，我也不怪你。”
“別叫我寶貝。”聽到他噁心地叫她寶貝，她都起雞皮疙瘩了；他幹嘛拿肉麻當有趣啊！
“怎麼，你會害羞啊？”見她羞紅了臉，霍雍得寸進尺地取笑她。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別輕易地對我說喜歡；打從我會說話開始，我就被逼著得去外頭騙叔叔、伯伯們的錢，我太常扮演另一個角色，有時候聰明、有時候笨；有時候真心、有時候虛偽……我太擅長偽裝了，有時就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
“不管哪一個你，我都喜歡。”
“如果明天醒來，我很討厭你，那你怎麼辦？”她咄咄逼人地問他，總之美寶就是不信有人會真心地對她好，她……很壞很壞的，根本不值得他這麼對她。
“我會試著再讓你喜歡我。”
“我從來沒喜歡過你。”
“寶貝，來，手給我。”他要她的手，她才不要哩！因為誰曉得他要她的手幹嘛啊？“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你幹嘛害羞啊？”
“誰跟你老夫老妻啊？！”霍雍這個神經病，他在說什麼啊？美寶瞪著他，而霍雍卻不顧她反對地，將她的手強行牽了過來，把它擱在她自己的心上。“來，再說一次你剛剛說的話。”說她從來沒喜歡過他。
如果這樣，她都說得出口，那麼他就願意相信她。
霍雍兩眼深情款款地盯著那張倔強的臉。
美寶不懂同樣一句絕情的話，為什麼面對他這樣的目光，她卻怎麼都說不出。
她發現……自己竟開始不忍心地、不想去傷害他。
“我覺得你口中的愛呀喜歡的，其實真正的目的只想拐我上床。”看，她才對他稍稍有好臉色看，他就把她拉到床上，大戰個幾回合。他不覺得他這樣很過分嗎？明明知道她才初嘗雲雨，卻老把她拖到床上來，他根本就是想要用身體制約她的感情，別以為她不曉得他心裏頭在打什麼鬼主意。“你迷戀的只有我的身體是不是？”
美寶又開始多疑了。
“你早餐想吃什麼？”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你是不是只貪戀我的身體？”美寶硬是把霍雍拉回來，讓他跌回她身邊。
霍雍這才認真的看著她，他這才發現她其實是個沒自信的女孩子，或許她常戴著面具，扮演著別人，所以她總是看不清楚自己的美好。
“是，我是愛你的身體；不，我不是只愛你的身體，我還迷戀你的眼睛、鼻子、嘴巴、你的手指、你的頭髮——”他一一地數道，說著說著，他這才發現自己對美寶的感情竟已超乎了他想像。
美寶聽著他噁心巴啦的話，頓時覺得一陣肉麻的感覺往她襲來，這不要臉的男人，講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話竟臉不紅心不喘的；而他說他喜歡她的頭髮是嗎？好，“那我明天就去把頭髮剪了。”
不，剪好像還不夠。“我去剃光頭。”她看這樣，他還會不會說他喜歡她的頭髮？
美寶真負氣地在第二天把她那頭美麗的長髮給剃了，頂了個大光頭回來。
她家人都嚇死了，因為美寶留那頭長髮留了好幾年，她就這樣……把它給剪了，不，是剃了！
美寶瘋了嗎？
她的家人都這麼想，就只有霍雍不動如泰山，態度一如往常。他還當著眾人的面說：“沒想到你剃光頭了，還是這麼可愛。”
他噁心死了！
美寶差點吐出來，但是……好啦～～說實在的，她心裏其實還是有一點點的感動啦！
她想，她可能是真的談戀愛了。她想她對霍雍……唔，可能不是只有一點點的動心而已。
“你冷不冷？”帶美寶出門，霍雍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美寶的頭頂上，今天寒流來襲，她頭上卻沒有一點遮蔽物，她不會冷嗎？“要不要買頂帽子給你？”
“不用了。”美寶想都不想的，一口便拒絕。
“那你寒著一張臉是怎麼回事？”美寶冷著一張臉，害得他連心情都好不起來。
“你有沒有注意到大家都在看我？”被陌生人注視著，美寶十分不爽，這樣教她的臉色怎麼好看得起來？
“他們是在看你長得漂亮。”
“才怪，我倒覺得他們是在看我的頭型長得怪。”美寶一直以為自己對外貌並不怎麼在乎，怎麼知道剃了發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多心疼她那頭長髮，而她更氣的是，她幹嘛為了這個痞子男人把她留了好久的長髮給剃了，而且當他們兩人走在路上，別人看他時候的目光還遠超過於她。
她愈想就愈不爽，美寶瞪了霍雍一眼，還數落他的頭髮，真礙眼。
礙眼？！“會嗎？我倒覺得我的髮型滿帥的。”霍雍就著路旁車子的照後鏡顧盼自憐著，他這模樣表情既討人厭又噁心。
“喂。”她叫他。
“幹嘛？”
“你去把那些人的眼睛戳瞎好不好？”美寶纖纖玉指掃過去，路過的路人甲乙丙丁全都遭殃。
“為什麼叫我做那麼殘忍的事？！”
“因為我討厭他們看著我的樣子，他們那目光像是在嘲笑我，我這只醜小鴨配不上你這只黑天鵝；怎麼？不敢啊？你當初不是說過，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怎麼？現在後悔啦、不想認帳啦？”故意壞給他看。
“也不是，只是覺得這樣就要把別人的眼睛戳瞎，那也挺麻煩、費事的，我倒
有個好法子，可以讓你心情好過些；至少你再也不會覺得旁人看你的目光老覺得你配不上我。”如果她一直在意頭髮的問題的話，那他倒有個方法讓她一吐心中之悶氣。
“什麼法子？”
“你跟我來。”霍雍拉著美寶進到便利商店，跟人家買了一把電動刮胡刀。
刮胡刀！他想幹嘛？
美寶還疑惑著呢！就看到霍雍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對著別人家車後頭的照後鏡剃起頭髮來了。
“你瘋了是不是？你幹嘛在這剃頭？”美寶拉住他的手，驚駭地看著他。
“我想節省時間，要不然你光在這跟我魯，要我去戳瞎路人的眼睛，我怕我們會趕不上下一場的電影。”
“看電影很重要嗎？”
“看電影不重要，但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很重要，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想著別人。”
他又噁心巴啦的了！
美寶實在會被他氣到沒力。“我是看他們不順眼，這樣也不行？”這樣他也要吃醋嗎？
“當然不行。我要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心裏就只想著我一個。”他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一點也不羞。
美寶被霍雍這麼一說，倒是沒話可反駁，只能生悶氣了。
“你覺得我頭剃得怎麼樣？”那痞子還在照鏡子，呿～～他以為這樣很美嗎？
沒有，沒有好嗎？
美寶翻了個白眼，冷冷地回他，“醜死了，一點美感都沒有。”話講得很毒，不知道能不能讓他稍稍收斂些？
美寶偷覷著霍雍，她沒撞見他受傷的表情，倒是偷看他的事被他逮個正著，霍雍拉著她的手說：“既然我剃得醜，那你幫我剃吧！”把刮胡刀遞給美寶。
他以為她真不敢把他剃頭是不是？
美寶把刮胡刀接過來，故意把他的頭剃得像是狗啃的。
大功告成。“喏。”把刮胡刀丟還給他，美寶看著自己的成績，覺得他的頭還真醜，比她醜多了，她這才開心地，咯咯咯——直笑了起來。
“你笑了！”看到美寶笑得開心，霍雍竟發現那遠比自己得到全世界還來得讓他開懷。
“怎麼？不可以啊？”
“不是不可以。”而是，他沒想到能讓她開心的感覺竟比讓他得到全世界還要讓他來得有成就戚，他只是訝異，他怎麼會愛一個女人愛到這種地步，竟然連面子都可以不要了，就在大街上剃頭，只為了取悅她，只為了博她一個笑來看！
美寶笑得他心都融成一攤水了。
她一定不曉得她現在這模樣有多美吧！霍雍幾乎看癡了眼，他將她的手緊緊的握住，發誓自己這一輩子絕不輕易放開她。“走吧！我們去看電影。”
“不會吧？你頂著這髮型，你還想去看電影！”他不怕羞啊？“你照鏡子沒有？”美寶拉著霍雍到車子那邊去，讓他看看他剃頭後的造型。“你這樣很醜耶！”
“是嗎？”霍雍把美寶拉了過來，兩人肩並著肩、頭靠著頭，一起看著照後鏡。“你覺得我們兩個誰醜？”
“當然是你醜。”她的光頭是上理髮廳剃的，而他的卻出自她的手，手藝水準自然不同。
“那就好，現在要是那些路人再看著我們，沖著我們指指點點的，他們鐵定是在笑我，不是在笑你，知道嗎？寶貝。”
“跟你說了一百次，說你別叫我寶貝，你是聽不懂是不是？”美寶氣得一腳踹過去。
她表情氣呼呼的，心卻暖暖的，她知道他示愛的方式很蠢也很肉麻，但是這卻是霍雍極盡他所能，能想到的表達方式，他試著想讓她知道的一件事，那就是他愛她，所以不管她怎麼刁難他，他都會想辦法化解她的心結，讓她相信他的心意一直沒改變。
“你很蠢的，你知不知道？”
“我耶魯畢業的耶！”
“耶魯畢業一樣也是蠢蛋好嗎？”像他就是。
她就搞不懂，她有什麼好，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好、一廂情願地付出、一廂情願地栽在愛情裏？他很笨的，他知不知道？
“我的心無法安定，我只要待在同一個地方太久，我就會受不了，覺得悶死我了。”
“你可以四處去走走，我不會約束你的。”
“真的嗎？那如果我說，我想去西藏呢？”
“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聽到西藏，霍雍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他上次為了逮她回來，在西藏他可是吃足了苦頭；那裏落後、不先進，他就不懂美寶為什麼那麼愛往那裏胞？
“去探險，去找秘密，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很多名人淨愛往西藏裏頭跑，那裏到底有什麼？”說到西藏，美寶整個臉都亮了起來。
而霍雍就怕她這個表情，像是她眼裏除了西藏、除了探險之外，什麼都進不到她的心、她的眼裏頭去。
想到他霍雍卻遠不及一個落俊的西藏，霍雍想來就沒力。
“西藏……有廟啊！”他回答美寶的問題頓時變得有氣無力的。
“除了廟呢？”美寶卻還不死心，直拉著他問，要他回答。
除了廟……“那就只剩和尚啦～～”要不然西藏還能有什麼？狗屎嗎？嘖！
“你真沒創意，我倒覺得那深山古刹中藏著秘密。”
“什麼秘密？”
“我怎麼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想去探險，而我明明已經到了那邊了，卻被你抓回來！”她橫了霍雍一眼。
“你這是在怪我？”
“不是怪你，而是跟你討個承諾，你剛剛答應過我，如果我想出去走走，到哪你都會支援我的，是不是？”
“我是說四處走走，那範圍只局限在我可以找得到你的地方。”所以她別想要到西藏去。
“西藏又不是十八層地獄，你當然可以找得到我。”
“西藏太遠了。”霍雍無法想像他想見到她而見不到她的情景。
“坐飛機咻一下就到了。”
“可是我每天都想見到你；你不想嗎？”他問她。
美寶一愣，而她的表情太誠實了，誠實到她不需要言語，霍雍就懂她的心思。
“你不想。”不想時時刻刻、每天每天都看得到他，所以她才要逃到西藏去，是不是這樣？
“你別這樣，”苦著一張臉，像是死了親人似的。“你明知道我的個性，我不是個太重感情的人，我跟我爸媽、兄弟姊妹都沒這麼深的感情牽絆，你知道嗎？我大哥他只給我一年的自由，而我現在已經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
“你說跟我談戀愛是浪費時間？”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怎麼淨往她的話裏挑毛病。“你就別折磨我了，如果我真覺得跟你在一起是浪費，那麼我現在何必在這裏跟你多浪費唇舌？腳長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我需要在這跟你討論嗎？”
“你美其名是在跟我討論、跟我商量，事實上你是在脅迫我對你的愛，逼我讓出你的自由。”他看了美寶一眼。
美寶這次倒乖，並沒有牙尖嘴利地反駁他。
“我猜對了，是不是？”
“你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悲傷。”
“是，我不悲傷。”霍雍擁住了美寶，“相反的，我還很高興，很高興你心裏清楚，只要你耍賴、只要你使脾氣，就算是我再怎麼不願意的事，我都會答應。”
她總算是看清了他的心意，他只是沒想到她會拿他這個弱點來脅迫他，而他不知道她這樣吃定他，他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我好想讓你知道，我多麼不想讓你走。”霍雍緊緊將她摟住，好伯自己這一放定，美寶就飛走，永遠不回來了。
“但你還是會讓我走對不對？”她與他雖相識不久，但是相處的這些日子，也夠讓她瞭解霍雍了；他從不勉強她做她任何不想做的事。
“對。”他下頷枕著她的頭，點了點。
美寶從他抱她的力道，瞭解到他對她用情之深，只是她不明白一件事。“你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曾要求，說你要跟我去西藏？”如果他拗不過她，又不願意離開她太遠，那麼他為什麼不說他要跟她去？
“我不說。”
“為什麼？”
“因為我心裏清楚，你真正想避開的是什麼？”美寶害怕的不是失去自由，而是怕愛上他。
她一心想逃開的不是臺灣這個國家，而是他——霍雍，所以他不開口說他要跟，就像他開不了口強留她下來。
他既然要放她自由，就該讓她沒有牽絆地想清楚，她到底愛不愛他；就算愛他，那究竟有多愛，他想等美寶一切都厘清了，他才算是真正擁有她整個全部吧？所以他不說。
他——
他歎了口氣，抱著美寶，心裏清楚自己只有等待一途可以走。“我等你回來。”
“等多久？”
“你不是說你大哥只給你一年的自由？”
“所以你只願意等一年！那如果一年後我沒回來，你怎麼辦？你就變心了嗎？你會去愛別人嗎？”
“而你在乎嗎？在乎我去愛別人嗎？”霍雍反問她。
美寶沉默，她不願回答這個連她自己都還沒想清楚的問題。
“我覺得你很詐，你跟我要了很多承諾、很多愛，但是你卻連一個甜言蜜語也不給我；你這樣教我怎麼心甘情願地等下去？”霍雍急了，於是口氣變得有些差。
“你可以不等，我又沒叫你等。”美寶的拗脾氣又使上，她明明……明明不是要說這個的，為什麼脫口而出的，卻又是傷他的話？
“我知道，所以我才覺得自己傻，明知道你不在乎，卻還要一次次地去問，然後一次又一次地讓自己受傷。”霍雍苦笑著，那表情狀似無奈，而美寶心就像被蜜蜂紮了下，那般疼。
他把她說成這樣，好像在這段感情中，她讓他受了多少委屈似的；那他有沒有想過，為了他，她犧牲了多少？
她從來就是個不受拘束的人，為了他，她把自己絆在臺灣一個月；為了他，她還得等他點頭了，她才可以飛去西藏。
他知不知道，打從她十四歲起，就沒有人可以像他一樣絆住她的腳步，她向來就是想去哪就去哪，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而她都為他如此犧牲了，他還不甘心，還想要得更多、更多……
她都說了，她不是個熱情的人，她甚至連自己都不愛，他一下子要她愛他那麼多，她怎麼做得到？“你不等就算了，我不希罕。”
美寶甩掉霍雍的手，心想，趁兩人感情還不是太深的時候就分手，大家還好過些，幸好……幸好，他還沒愛得太深，所以還來得及。
她想定，但霍雍卻一把反抓過來，抓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你並不希罕，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會等你；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你願意回來為止。”
他知道她不給承諾，不說愛他……而這些，他都算了，誰教他先愛上她呢？總之他會一直等、一直等——
“那，如果我一輩子都不回來呢？”美寶又出個刁難人的問題了，她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他，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現在感情不確定、令人捉摸不清楚的人明明是她不是嗎？
“那我就等到下輩子。”如果她要的答案是這個，OK，那麼他願意給，只是她願意相信嗎？
她願意相信他會等她一輩子嗎？
霍雍看著美寶，只見美寶臉開始抽搐！
“你真噁心，竟有臉扯到下輩子去！”她覺得他真不要臉、臉皮真厚！
他就知道她會是這種反應！這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但……美寶沒說出口的其實是，他噁心歸噁心，但這份心意卻讓她心暖暖的。
美寶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霍雍，她其實好想告訴他，他令她覺得感動，所以她一定會回來、不會讓他等太久的，但是，講這樣豈不是跟他一樣噁心了？
所以……還是回來之後，再跟他說吧！
“對了，你要不要我的電話、位址什麼的？”她可以留給他，這可是她頭一次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喲～～怎樣？對他夠好了吧？
美寶抬起了臉，討好似的看著他，她希望他也能開心點。
沒想到霍雍卻拒絕了她的好意。“不用了，你有我的聯絡方式，由你來聯絡我吧！我不想你出門在外，還絆著你，除非是你願意讓我絆住。”除非是她想他，要不然他不要打電話煩著她。
他寧可一直等、一直等她的電話。
但倘若她給了她的聯絡方式，那麼他怕自己會不由自主的打電話給她、催她回來，甚至是飛到西藏去把她抓回來，他想，她不會想要這種結果的，所以就這樣吧！由她來聯絡他。
“哪時候的飛機？”
“唔……下個禮拜。”本來，美寶是想跟他說，她明天就走，但是明天時間太倉卒，她擔心他要是知道了，心情鐵定會更差，而且那麼做好像也太殘忍了些，所以還是下個禮拜再出去吧！
這個禮拜，她會好好的陪他、順著他，把他當成大老爺一樣伺候著他。這是美寶有生以來頭一次這麼替他人著想。
她想，或許霍雍在她心裏也許是有著不同的分量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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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 00:0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