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在禿鷲巢裡發現一隻750年前的涼鞋──這還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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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許多出人意表的人造物品在禿鷲的巢裡保存了好幾個世紀。



這隻涼鞋是用草和細枝編的「阿戈比亞」（agobía, 指簡易涼鞋），研究人員說其歷史在727年到771年之間。
Photograph By Sergio Couto


七個多世紀以前，西班牙南部的一位居民可能是脫下、或者掉了一隻用草和小細枝編成的粗糙草鞋。這樣的鞋子通常會隨著時間過去而分解掉。但有一隻鬍兀鷲把這隻鞋撿了起來，帶回自己在山洞裡的巢，草鞋就此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山洞裡涼爽乾燥的空氣，完美地保存了這隻草鞋。草鞋被塞在一堆樹枝裡，隨著一代代兀鷲仔細維護著這個築巢地點──就這樣一路到如今。

在2008到2014年間，科學家垂降下懸崖，抵達十幾個鬍兀鷲的巢，開始分析巢的內容物。他們發現了這隻鞋，還有其他兩百多件人造物品，其中有些甚至來自中古世紀。《生態學》（Ecology）期刊上刊登的一篇新研究描述了這些發現。

分析更多保存在兀鷲巢中的人造及天然物品，可以讓研究人員對人類歷史有新的見解，也能了解保存這些物件走過時光長廊的這個生態系本身的歷史。




科學家在鬍兀鷲巢中發現的年代不明草鞋。
Photograph By Sergio Couto



鬍兀鷲巢中發現的年代不明草鞋。物主通常會直接丟掉這種鞋子，再做一雙新的。
Photograph By Sergio Couto


會囤積寶藏的獨特猛禽


鬍兀鷲（bearded vulture）是唯一一種專吃骨頭的兀鷲，牠們能咬碎死屍的骨頭。牠們還會在橙紅的泥中洗澡，把自己的羽毛抹上顏色，也讓這種鳥的恐怖形象更上一層樓。牠們生活在山區，通常築巢在受保護的隱蔽處，像是懸崖上的山洞裡之類的地方。

山洞中的微氣候，可以保護兀鷲每次繁殖期間在使用鳥巢時所帶回來的材料：牠們會塞進新的樹枝、用羊毛鋪在巢底保持鳥蛋溫暖，帶山羊屍塊回來給飢餓的雛鳥吃。「幾個世紀下來，這些東西都保存得很好。」派瑞尼亞生態研究所（Pyrenean Institute of Ecology）的生態學家、也是這項研究的第一作者安東尼．馬嘉利達（Antoni Margalida）說。他把這個西班牙懸崖洞穴裡的環境比擬為天然的歷史博物館。

甚至連鳥兒本身都消失以後，這些鳥巢依然存在。在西班牙南部的鬍兀鷲，在上個世紀左右就已經消失了，因為牠們面對多重挑戰，整個歐洲的族群大幅縮減。馬嘉利達和同事挖了幾個鳥兒們留下來的老巢，一層層分析其結構，就像做考古發掘一樣。

科學家在12個鳥巢中，找到了藏著各種奇妙物件的寶山。許多是來自兀鷲食腐行為帶回來的屍體──像是有86個動物蹄趾、兩千一百多根骨頭，另外還有數十片雛鳥孵化時破掉的蛋殼。

團隊也在鳥巢中發現了人造物品，包括織品和工具。像是有一個用名為針茅的禾草編成的彈弓。他們甚至還發現了一隻十字弓用的弩箭──可能是被當成樹枝來建構鳥巢，或是卡在被射中的動物屍體上來到這裡。

研究人員能用碳14分析來估計其中兩個鳥巢裡的某些物品。這隻針茅草鞋──

研究人員利用碳十四分析，估算出其中兩個鳥巢裡某些物品的年代。這雙針茅草鞋──幾雙同類草鞋之一──約有750年歷史；而一只籃子的年代稍近，約為225年。馬嘉利達特別感興趣的是一小片羊皮，年代超過七世紀，上頭還留有以紅赭石繪成的線條。




西班牙加泰隆尼亞地區前庇里牛斯山的餵食與野生動物觀察處的鬍兀鷲。
Photograph By Staffan Widstrand, Nature Picture Library


研究人員還有多如小山一般的物件等著有經費讓他們分析。除了在考古方面值得注意的物件以外，馬嘉利達還希望能用其他巢材回答一些關於鬍兀鷲幾個世紀下來的生活方式方面的問題──以及如何讓牠們能繼續存活在未來世代的最佳選擇。

舉例來說，對那些保存下來的蛋殼進行毒物學分析，就能知道這些鳥類大概是什麼時候接觸到了殺蟲劑。鳥巢中動物骨頭的所屬物種可以告訴研究人員這些鳥類的食物有沒有隨著時間變化；樹枝的所屬物種則可以透露當地植物族群的變化，碳定年可以展現這些機敏的鳥類要多久才會再度使用同一個築巢地點。

「關於未來要分析什麼，我們有幾個想法，」馬嘉利達說：「我認為這些材料可以提供許多可能性。」

有許多種猛禽都會重複使用牠們的巢，這還蠻常見的，並未參與這項研究的野生動物學家、也是全球保育科學公司（Conservation Science Global, Inc.）的執行主任崔希雅．米勒（Tricia Miller）表示。鳥類甚至可能會重複使用同一個鳥巢長達好幾個世紀的時間。

有一個金鵰（golden eagle）巢，被一代又一代的親鳥疊加了太多層材料上去，結果竟然深達六公尺。在格陵蘭，對鳥糞層作的碳定年顯示，有一處矛隼（gyrfalcon）築巢地已經被用了超過2000年。

「想到要因為生態和考古的理由去發掘，那真的還蠻酷的。」米勒說。




西班牙的古老鬍兀鷲巢中藏著許多獵物殘骸，包括這些山羊角。
Photograph By Sergio Couto


科學家不一定知道人造物品為什麼會出現在兀鷲巢裡，但在某些案例中，可能有頗為實際的理由。馬嘉利達說他曾在一個現代兀鷲巢裡發現一件T恤，可能是在無法取得羊毛時用來當作溫暖襯墊材料的代替品。

其他東西的來源就比較神祕了。米勒自己調查過紐澤西的魚鷹巢，她說，「我們總是會從這些巢裡掏出各式各樣的東西。」像是繩子、還有塑膠製品。米勒不知道這些鳥是受到環境中不尋常的東西吸引，或者只是拿來當成某種裝飾。

呼應從西班牙的兀鷲巢裡拉出來的中古世紀草鞋，米勒說，「我想我找到最奇怪的東西，是一隻卡駱馳洞洞鞋。」

其他物品的來源就顯得更為神祕。米勒曾親自調查紐澤西的魚鷹巢，她說：「我們總是能從這些巢裡掏出各式各樣的東西。」例如繩索、塑膠製品等等。米勒並不確定，這些鳥是否會被環境中的異常物品吸引，或只是單純將它們當作裝飾。

呼應西班牙兀鷲巢裡那雙中世紀草鞋，米勒笑說：「我想我找到過最奇怪的東西，是一隻卡駱馳洞洞鞋（Crocs）。」



資料來源 : 國家地理
https://www.natgeomedia.com/environment/article/content-185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