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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其他] 重生霹靂之邪君傳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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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9-26 13:37:57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霹靂兵燹_第一話 序章

「任憑你舌燦蓮花,也改變不了你殺九曲邪君的事實。」一個溫文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我....我不是在醫院嗎?」

「我只想幫助邪能境,身為陰陽師的傳人,我想我比九曲邪君還來得讓你們信任,也比他更有能力造就邪能境未來的霸業。」

「他們....他們在說什麼?邪能境?那不是布袋戲的內容嗎?」

「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招,滅輪迴就奉你為主。」自稱「滅輪迴」的人說了這麼一句話,只見另一人回了四個字:「樂意之舉。」不多久,空間便開始產生異變,彷彿一個大磨般不停旋轉,他也同樣受到波及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就要被撕裂,忽而又被三方壓力擠推向下墜落,就如同被人硬壓入水中一樣,喘不過氣來。雙手雙腳不禁亂舞亂揮,試圖掙脫加諸在身上的壓力。

這時,卻讓他在手可搆到的範圍中忽然抓到了一個東西,儘管他看不清楚那是什麼,但人在危難中已經無法清楚思考,對他而言那便是重要的一線生機,因此他緊緊抓住了那個東西,慢慢往前更發現向那東西更靠近,他所受到的壓力儘也隨之變小,讓他感覺到輕鬆,於是他死命抓緊這救命的稻草,在他稍微能喘口氣後,他訝異的發現那東西就是一個黑鴉鴉的小山洞,而自己就是要往這小洞的身處爬進去,這使他十分意外,自己原先不是在醫院裡嗎?

他的名字叫做曲協軍,因為他的父親是個軍人,也希望他當一個軍人,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他也遵照父母的意願去當兵,一當就是一輩子,不知是他不懂得如何追求女孩,又或者月老忘記替他牽條紅線,他這一輩子都沒有結婚,唯一的愛好就是看布袋戲,退伍後當個獨居老人,過著吃不飽也餓不死的日子,就這樣活過了七十多年,總說人生七時古來稀,如今科學昌明,他雖不能與一些百歲人瑞相較,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那天他上床睡覺後不久忽然心臟不適,便自行叫了救護車,才送到醫院沒幾個鐘頭,就眼前一黑突然不省人事了,一醒來就聽到這些好像是布袋戲劇情的事,讓曲協軍相當意外,雖然他送醫前確實是有些感嘆自己一生無牽掛,只遺憾怕是看不到霹靂布袋戲結局的那一日,但眼前的情況也太過怪異了些。

雖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曲協軍還是知道繼續往這小山洞裡爬去似乎才是唯一的生路,不致被外在的莫名壓力所逼,只好伸手繼續向前爬,所幸他過去當兵時鍛鍊過好一陣子匍匐前進,他慢慢向前爬,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爬到了終點,前方再沒空間可以讓他繼續爬,但曲協軍還來不及驚訝,只是他還來不及驚訝,這個山洞就一下子塌陷下來,瞬間一黑.......


「要繼任邪能境之主,還需要陰陽師骨骸的同意,既然你自詡為陰陽師傳人,對你而言應該不難吧!」


經天子油然道:「有何不可。」

這時經天子已經運起元功道:「陰陽變。」雙掌催起陰陽師的法骨,緩緩放出與陰陽師同源的陰陽魔功進行吸納,不過數刻陰陽師的骨骸融入了經天子的體內,兩者登時合二為一,使經天子的功力再度提升,「這樣可以了嗎?哈..哈..哈......」

就在經天子透過與陰陽師法骨的融合證明他擁有繼為邪能境之主的資格時,不論是偃雲溪還是滅輪迴皆專心注視經天子的變化,都沒有發現一旁九曲邪君的屍體暗浮光影竟然產生了變化,這時經天子也開始向滅輪迴和偃雲溪兩人詢問邪能境目前的概況與相關典章制度,對手中兵力進行瞭解以推派下一回合冥王之爭的人選,也為日後的戰事做好沙盤演練的準備。

滅輪迴和偃雲溪雖然不免對外人入主之事仍有所不滿,但見經天子如此在意政事,也是暗慶他非是昏庸之主,加上該以大局為重,也願意指點協助經天子熟悉邪能境的運作,雙雙退下去準備經天子要參閱的資料。

就這樣來回忙活了半天,就在偃雲溪不知道是第幾次踏出經天子居館時,他才忽然想起九曲邪君的屍身,連忙前去察看手下人是如何處理,畢竟九曲邪君總是執掌了邪能境數甲子王權的首腦,於是親自要去操辦此事,卻不料這一查卻發現九曲邪君的屍體已是杳然無蹤。

「你們居然沒有一人看顧照料邪君的遺體?爾等眼中還有階級之分嗎?」偃雲溪終究跟了九曲邪君很長一段日子,雖然如今易主,但見到這些小兵如此忽視邪君的喪禮,不禁勃然大怒。

「這....這....新任邪主繼位,小人等都在幫忙登基跟籌備資料的調查工作....所以....所以才一時忽略了,上司饒命啊!」這經天子一句話,滅輪迴和偃雲溪自要辛苦翻閱資料,但資料也是調查而來,這些小兵們正是第一線負責調查清點的人員,加上新王繼位,邪能境乃是堂堂冥界三強之一,自然也有相關典儀和配合經天子需求進行宮室調整的粗活。

聽見手下人這番回答,偃雲溪也是老臉一紅,因為他同樣也是忙著經天子的交代才會直到如今方來處理九曲邪君的治葬,因此也不好多加責備,一擺手讓手下自行散去,獨個思索九曲邪君屍身的去向,以及可能帶來的威脅,「九曲邪君身為前任邪主,雖然他不如經天子,但是邪君的屍體出身邪能境,修練本門術法武功多年,若為同出冥界的犴妖族或魔界之人奪去,一個不好就會被外人藉此進窺邪能境功法的要秘。」想到這一點偃雲溪不禁冷汗直流,隨即馬上思索冥界中誰有此本領可以瞞過自己等人進入邪能境,好迅速找回九曲邪君的屍身。

就在偃雲溪在苦惱時,卻聞一句「邪能境豈是任人進出之所。」由外傳來,原來是滅輪迴從小兵口中知道了九曲邪君屍體失蹤一事,前來與之商討。聽到這句話,偃雲溪一時恍然大悟,「若非吾等有意放人,誰能輕易穿越術法屏障進入邪能境,原來是........」

滅輪迴見偃雲溪就要說完這句話,連忙豎起右手食指於嘴邊,示意噤聲,左手則做指天之狀,偃雲溪當下了然不再說話,只得心中暗道:「原來是長老。」滅輪迴點點頭道:「你知我知,不用多言。」

「就不知道他們對經天子掌權將採取什麼態度?」偃雲溪微微嘆氣道。「順其自然吧!」滅輪迴不願在明裡多做猜測,回頭繼續處理未完的公務,但他總是不免想到:「看來就是那一位長老取去了邪君的屍身,畢竟他也是邪君的傳功長老,有此舉動也不意外,如今面臨這番變故,長老他們又有什麼看法與因應呢?」

但他們終究未料到的是九曲邪君的屍體並不是被那一位長老取去,而是自行離開,因為他已經死後重生,只是九曲邪君再不是九曲邪君,而是來自21世紀的曲協軍,即是俗稱的奪舍重生,原來當初曲協軍送入醫院後便因心臟病發作去世,一道靈魂卻未入地府,而是早先策謀略打造魔魘大軍搜刮靈魂時意外被跨空間招來,直到策謀略亡,曲協軍才脫離控制,但元神一直未復便不斷飄盪,直到飄入邪能境時才意外因為滅輪迴對經天子的測試而強行被壓入九曲邪君體內附身,這可說是一個天大的巧合,一來他居然正好在九曲邪君的屍身旁邊,二來原先只要他再撐過半刻,滅輪迴就會解除術法,偏偏神智未復的曲協軍又剛好在此時稍復元神產生感覺,因而會對法力壓迫感覺不適,這才促成他附身九曲邪君的情況。

在曲協軍接受了九曲邪君的所有記憶後,一邊也豎起耳朵聽著邪能境眾人的談話,配合上他原先看過布袋戲劇情的記憶,很快便想起來自己所在的時間點正是霹靂兵燹初九曲邪君被殺,經天子奪位成功之際,可說相當不利,畢竟久經軍旅,曲協軍非常清楚要一個將軍放棄手上的兵權有多難,而且對經天子的性格亦是有所瞭解,深知其人所謀者大,要是斷然宣布自己仍活在世上,恐怕是立時就有殺身之禍,邪能境素來強者為尊,自己仍處懵懂,又還不熟悉這具新身體,貿然衝動只會壞事。

所幸曲協軍在與九曲邪君記憶融合的同時也接收了那一身武學術法,因此趁著經天子傳下命令,眾人繁忙的時刻,暗捏法訣化做一道長虹遁出了邪能境,隨後依照九曲邪君原先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找了一處隱密地點閉關,對九曲邪君的武功與過往經歷進一步加以瞭解,來替自己的生存圖謀增加籌碼,畢竟在他所看過的布袋戲劇情中九曲邪君只是一個活了不到十集的短命反派,而現在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就是九曲邪君。


看完第一部時會覺得很好看..跟電視裡的劇情有點出入..但作者寫的觀點..劇情的鋪設..人物角色的設定
我覺得都不錯..


《 本帖最後由 鈴蘭 於 2009-9-27 17: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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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0-8 20:00:48 |只看該作者
不錯~不錯~
就像是霹靂版的尋秦記一樣....
剛看很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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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9-26 15:29:28 |只看該作者
霹靂兵燹 第四十六話 連環殺陣(上) 回書目


「人生何足,慾望難全,既索千金,又求美眷;富貴兼備,百年壽短,煩惱苦思,唯有夢全。」屈世途吟著這首非詩非詞的語句走入煙霧繚繞,難尋路徑的夢煙坡。


夢煙坡內中一把蒼老的聲音傳出:「你是何人?怎知吾師詩號。」


「在下屈世途,特來求見飛渡靈關夢殺昇先生。」


「你來找我?」夢殺昇訝異地問道,自從結義兄弟相繼身亡,徒弟被殺後,連師兄弟十八獅子都因為襄助合修會被殲滅,讓他對武林道心灰意冷,再有人來找他實在心內驚疑,不知將捲入什麼事件中。


為此,他不客氣地說:「又來找我殺人嗎?對不住,夢殺昇才疏學淺,還想保住這條老命。」


「等一下,別拒絕的這麼快,我是來找你救人的。」屈世途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袖中的紫色錦囊,「還記得這封錦囊嗎?看看其中內容吧!」


屈世途將紫錦囊擲出,夢殺昇接了過去馬上認出這是當年紫錦囊常用之物,再將他打開取出其中紙條,寫明了師傅南柯補夢的下落,和不久後便會從冰城奇域脫出之事。


「唉!承一頁書之情,夢殺昇才能安然退隱,今有事相求,我不能不出啊!」


黃昏斜照雲塵盦,一條佛影降臨,牟尼上師捧著神劍來到,「是上師來到。」素續緣拱手言道。


「素續緣,你回來了,可有尋得良方?」牟尼上師問道。


「續緣無能,毫無方法。」


牟尼上師指著腰際的神劍說:「我已取回金子陵所鑄的神劍。」素續緣言道:「上師大德,依照金子陵的遺言,此劍可命名為九天驚虹。」


牟尼上師言道:「如此甚好,對了,讓我再次觀視素還真的傷勢,也許能有方法也說不定。」


「有上師相助自然最好,爹親就在內中休息,上師請進。」素續緣執禮甚恭,顯是請君入甕之意,但牟尼上師卻未發覺,逕自步入素還真的房間,看著橫躺榻上的清香白蓮,問道:「素還真,你的傷勢可有好轉?」


見素還真一動不動,牟尼上師更趨前去,伸手握住九天驚虹的劍柄,亮出劍身直接砍向素還真。


就在牟尼上師揮劍要取素還真性命同時,素還真一個蛇行狸翻,先扭開身子,驟然翻躍,忽然一人揚手彈出金絲纏上九天驚虹,牟尼上師猝不及防,來人正是上官尋命,他以金絲牽引,令牟尼上師九天驚虹脫手而出,房外的也呆隨即飛縱過來,抱起九天驚虹奔出。


「素還真,你可惡啊!」牟尼上師心知中計,提掌就打向素還真的天靈,意圖將他立斃當下。但素還真也非庸手,右手迅速畫出「邪」字,發出一招「皇邪印」,接下牟尼上師驚天一掌,但強悍長力還是逼得素還真外型離解,現出了九曲邪君的真面目。


「原來是你,九曲邪君。」牟尼上師看是這他原本毫不重視之人壞了他的計畫,怒氣更發,九曲邪君笑道:「多謝上師義贈魔刀、神劍。」


「失劍之仇,奪刀之恨,一併清算,佛體邪魂。」牟尼上師施展將天獄武學和佛門秘技混合新創的絕招。原本格格不入的聖邪兩氣同時擊出,宏大佛門掌力內醞幽冥詭譎勁道,但九曲邪君功力大進,提起體內陰陽二氣,打出一招「九陰覆陽」,以九重陰氣累積成一掌打出,招架住了牟尼上師的絕技,雄渾掌力更直摧敵人心口。


牟尼上師頓感胸口一熱,只覺九曲邪君這掌威力大得異常,旋即運功抵抗,雙手做拱門形,堪堪檔下九曲邪君之招,但掌風依然襲入胸前大穴之中,震得牟尼上師氣血翻湧,原來九曲邪君這掌採物極必反之理,掌勁看似陰厲,實為至陰轉陽,使牟尼上師錯算被這股至陽掌力封住了膻中、雲門、中府、天池四處穴位。


牟尼上師心中訝異,急急往後退開,但九曲邪君得理不饒人,乘勝追擊連番重掌都往他胸膛打去,意圖將牟尼上師一舉打倒。


「牟尼上師,不對,天獄聖主,再接我第二掌,九邪極變。」九曲邪君一口叫破他的身份,隨即雙掌交錯畫出九個圓圈,一股扭曲的陰寒掌力如同鑽頭般集中一點,螺旋攻向牟尼上師被封的天池穴重點打擊。


但牟尼上師貴為天獄之主,一身武技何等高明,既然上身穴道被封掌力受制,竟然抬腿提膝格擋這招「九邪極變」,更一瞪足以九曲邪君的手掌當成施力點,反彈躍起半空,趁機打通胸膛氣血,反以下撲之勢加強掌力打向九曲邪君面門。


呼地一聲,牟尼上師一招「如來聖掌」打來,九曲邪君沒想到牟尼上師根基竟深厚到一轉眼便打通了胸口窒礙的氣血,甚至反而一記絕招打來。九曲邪君只得舉手揮去,雙掌相接硬擋下牟尼上師排山倒海般的勁力,但下盤支撐不住,身子倒飛出去。


牟尼上師勉強逼退九曲邪君,但心中怒意不減反增,意圖當場致他死命,遂起步追出。


看九曲邪君獨自站著,似乎正在調運氣息,牟尼上師左右開弓一指一拳同發,沉聲喝道:「無明法相、鬼羅邪指。」這招筆直向前,拳速奇快,指力稍緩,佛門正宗拳功與邪教異端指力融合成至極殺招撲向九曲邪君。


半空中一道卍字梵印降在九曲邪君面前化解牟尼上師殺招,忽聞清亮詩號:「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隨著語落,一頁書身影乍現。


「是一頁書,我中計了。」牟尼上師驚覺步入陷阱,才想離去又見淨琉璃菩薩站在身後,低吟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雲塵盦外,四無君來回踱步,見牟尼上師許久未歸,自言自語:「聖主遲遲未回,莫非遇上危難。」隨即下令:「眾人同上雲塵盦,支援聖主。」


「是你,淨琉璃。」牟尼上師見淨琉璃未死,大感意外。


「門外人聲竄動,想來是四無君帶兵支援。」一頁書耳聽八方,頓時發現強敵來至雲塵盦外。


因為自己的介入,多了裴千己這個幫手,想來四無君絕討不了好,九曲邪君遂言道:「相信雲塵盦的布置會讓四無君大大意外,就讓在下為聖僧掠陣吧!」


「也好。」一頁書點頭稱是。


見一頁書、九曲邪君這番托大,牟尼上師一喜,心道:「所幸本座早調出麾下第一武臣,看來這戰,再不濟也能逃出生天。」他意圖掩飾心跡,佯裝憤怒問道:「原來你早有預謀。」


一頁書嚴厲斥責道:「若非如此,怎能讓你現形,牟尼上師。」


淨琉璃菩薩悲聲道:「不對,是天獄之主,真正的牟尼上師早被你所殺,身份更遭瓜代。」


牟尼上師看向淨琉璃,登時有所察覺哈哈大校起來:「哈!哈!哈!淨琉璃,取回肉身不久,功力難施,你足以和本座周旋嗎?」


「請菩薩暫退,妖魔邪道讓一頁書處理即可,煩請邪君照料菩薩。」


九曲邪君知道一頁書雖口稱誅魔,但心裡還是將剷除牟尼上師當成佛門家內事,便答應一聲:「聖僧小心,我會照顧菩薩。」但暗中還是打著避免一頁書如原作中重傷的主意,隨時就要出手。


山峰上一根藍羽飄落,一名眉頭深鎖的男子略一點頭。同時冥界天獄軍師四無君帶著四大護衛、武咸尊、風泣血、歿鋒諸將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現在雲塵盦大門就要衝入。


「此路不通。」洛子商翩然從屋樑上翻落,藏身柱後的冷焰刀也出聲幫腔:「洛兄說得對,此地俗務太多。」


兩人拱衛著素續緣,素續緣不敢怠慢四無君,拱手為禮,卻是語藏機鋒:「軍師玉體尊貴,前方戰事混亂,自該保重。」


聽素續緣等人這般說法,四無君更確定牟尼上師遇險,擔憂聖主安危下也不多話,一聲下令:「殺。」身邊諸將遵令隨行,歿鋒提劍上手,直接攻向冷焰刀。


武咸尊知道對方主將是素續緣,挑上他當作對手,取出背後的十字劍殺去,「嗯!」素續緣看對方劍勢凌厲,雙掌翻飛如天女散花,以繁剋簡,逼得武咸尊變招相應。


風泣血略為急性就往內衝,一條金線當中橫立險些將他攔腰截斷,所幸發現得早一刀劈斷金線這才遠離鬼門關,忙問道:「是誰暗算我?」


「是我又如何?」上官尋命走出房門,嘻皮笑臉地說。


四無君帶著四大護衛昂然而入,洛子商笑道:「我說過了,此路不通。」橫劍當關,就是不讓四無君等五人入內。


看洛子商依然阻道,四無君羽扇一揮:「天之翼。」


天之翼心領神會,身形飛掠而去,洛子商出劍防下他快絕無倫的一刀,言道:「你快,我也不慢。」


就在四無君還要往前推進,一道劍氣殺來,絕燁橫劍擋下,葉小釵緩緩張開雙臂,心劍隨之成形,絕燁手握殺瞳不敢大意。


四無君看絕燁留下阻擋更無遲疑,不料才踏出一步,又是兩道劍氣分從左右由後攻來,原來是秦假仙奔上靜蘆討的救兵。


「奪劍之仇,今天了結。」絕鳴子揮出青泓斜指紫月揮虹。認吾師則挑上冰心血魄,「堂堂正正一決勝負吧!」


兩人來勢洶洶,四無君支使兩名護衛擋駕,暗驚一頁書一人竟布下這般縝密的殺局,急著要往後山介入一頁書和牟尼上師的戰事,裴千己的身影乍現其後,龐大渾厚的刀氣仿若高山,使四無君一時難躍。


四無君雖從魔刀監視中見過其人卻不熟悉,遂問道:「敢問先生是?」


「今日兵兇戰危,蝣染青衣裴千己特來敬告先生,前路無門。」


「嗯!」四無君一聲長嘯,氣捲風雲,也暗示遠方的援手大事為重。


「天無情、法無理、一罪一刀代天刑。」遠方高山上冥界天獄武官之首判刀代天刑眼見四無君沖天氣焰,知道與之相反的是服軟央他相助,冷哼一聲,為了主上還是不得不出手。


殊不料,代天刑才剛邁步要往雲塵盦,就聽到沈著的詩號:「昂首千丘遠,嘯傲風間;堪尋敵手共論劍,高處不勝寒。」


魔流劍,風之痕翩然來到一阻判刀。


霹靂兵燹 第四十七話 連環殺陣(下) 回書目

雲塵盦左近山上,天忌接過也呆交付的九天驚虹,一張符咒貼上劍尖,以案上燭火點燃,隨即開壇作法:「靈符化氣、兵刃化形、般若波羅蜜。」


揮手一撒數十張符紙,天忌以劍指天,祭起五雷正法,一時狂風大作,萬里晴空中連響雷聲,旱天雷在天忌施法導引下擊中四處山頭設置的銅柱。


中原第一高手、冥界天獄之主,兩人交手非比尋常,舉手投足皆夾帶驚天之威。一頁書與牟尼上師各逞絕藝,梵天揮動拂塵,揚起勁風如刃,直往牟尼上師頭頸擊去,牟尼上師急忙繞步向左避開這一擊,隨之出掌平推打向一頁書。


一頁書化剛為柔,逆揮手上拂塵使了個「纏」字訣,舞動三千銀絲若靈蛇,捲住牟尼上師右臂,牟尼上師甩之不去,索性加重掌力直撲一頁書。


一頁書見這掌來勢凶猛,倒轉拂塵柄擋下這招,形成雙掌交會的態勢,兩人各自背對方掌力所驚,同時想到:「他好深的根基。」


分別被掌力震退,一頁書也被迫解開拂塵向後躍去,也是牟尼上師武功高強,被一頁書逼開後竟不退反進,往前躍去一大步,掌力蘊含金屬風雷勢、七剛三柔,威勢懾人。


但一頁書慧眼如炬,自看出牟尼上師強力反擊,不過是虛張聲勢,真正的殺招是隨後踢來的那一腳或暗伏未動的左手指力。


「牟尼上師,虛招不過爾爾,何不光明正大一戰?」一頁書右足力跺,順勢踢起一片土牆,讓牟尼上師打碎土牆後,再一個飛踢就要踢中一頁書的項頸。梵天略微欠身避開這腳,反手握掌成拳打中他的胸口。


使牟尼上師乍看中拳,實際上在一頁書喊破他用虛招時,已經匯足內息,搬運至胸口,所以一頁書這拳打實了,反震力道亦非同小可,兩人雙雙後退三步方站定。


「大慈、大悲、千佛手。」牟尼上師甫穩住身形,便再出絕招,趁一頁書反應不及,一掌變兩掌、兩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掌影每一晃動便是加倍遞增,隨之化出十六掌、三十二掌、六十四掌,雄渾掌力如同滔天巨浪打來。


一旁的九曲邪君以自身武功印証,言道:「牟尼上師身為天獄之主,這招佛門武功使來卻不帶邪氣,實在了得。」淨琉璃菩薩嘆了口氣道:「看來天獄之主不只佔據牟尼的身體,一併接收了他的武學,十數年來已經練熟,更與自身招式融會貫通,果然難纏。」


牟尼上師以此招出手,只見一頁書不慌不忙,縱身向空成了個雙盤坐、五心朝天的姿勢,兩足掌心朝天;雙掌貼印,手心相疊朝天,頭頂蒼空亦朝天,接天之力搬動丹田內力由週身百脈同湧,上百道真氣凝做一個卍字,「天路引歸,不凡聖功。」


梵天宏大一掌宛如朝陽映白雪,消融去這千百道掌氣而成的招式,更摧破牟尼上師的護身氣勁,一掌結實地印上胸膛,打得牟尼上師五內如焚。一頁書回身緩落,言道:「勢如我專而敵分﹔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我之十分攻其一分,則吾之所與戰者,敗矣。」


一頁書引用出自孫子兵法的言語略做改動,當講到「敗矣」二字時,正好落地,足上加力,啪地一聲在地上採出雙足痕跡,牟尼上師聞聲想己, 幽憤於心,內傷難掩吐出了一口鮮血,冷冷說道:「原來你並未負傷。」


原來一頁書自從聽到千佛手一招後便暗自推想過應付方法,所以牟尼上師一出此招便隨手破去,前幾日與牟尼上師應對時不斷詐傷,便是要抓準此時一舉將之重挫。


雲塵盦內,歿鋒對上冷焰刀,歿鋒劍法輕動凌厲,湛江雲刀法出眾,刀芒帶起青色冷焰,以歿鋒之能,也不敢輕忽,兩人刀劍來回交擊,砸出點點金星,歿鋒讚道:「有幾分蠻力。」


「不只是力量。」冷焰刀應聲急奔,提高出招速度,使歿鋒難以招架,落入守勢。


「十字迴旋、破。」武咸尊一向沈著,以素續緣為敵手,一來是攻敵必救,只要他必然可吸引其他好手來助,替同僚減輕壓力,二來素續緣掌法高明,但自己手上有劍,多佔了兵器之利,不料素續緣出掌之餘,暗自捏印施術,釋出奇門幻景,使武咸尊反而受困。


天之翼和洛子商交手數回,暗自對對方的速度感到訝異,洛子商劍交右手,言道:「除了憶秋年和風之痕,你是我見過最快的人,很好。」


天之翼冷漠地吐出兩字:「同感。」隨後亮出雪白雙翼,握緊天使之翼,加快速度縱身飛去,但洛子商也非同等閒,使出了壓箱招式,劍路一轉殺氣騰騰,雙人轉眼又過十數招。


同時絕燁反掌將劍回鞘,屈膝而立,正是拔刀術的勢子,葉小釵心劍凝於手上,兩造雖是和緩,彼此心知,一個破綻便是生死,同樣不敢大意。


風泣血血氣方剛,揮刀砍殺上官尋命,但上官尋命添為幽燕征夫著名殺手,自非浪得虛名,一條金線用來曲直如意,剛柔並濟,風泣血刀法雖利卻難破綿密線網,只覺手上利刃越發沈重。


「金線何時纏了這麼多?」風泣血暗自疑問,上官尋命手上金線不知不覺間竟在自己刀上纏了好幾圈。


「現在才發現,來不及了。」上官尋命一抖內力震斷纏在刀上的金線,那些金線便如飛劍、利錐一般刺穿了風泣血的身體,其中一根金線筆直插入風泣血的心臟,劇痛襲體,風泣血只見眼前模糊一片。


紫月揮虹、冰心血魄雙戰認吾師、絕鳴子,兩人同為四無君座下,常有聯手作戰的經驗,默契絕佳。反觀認吾師、絕鳴子憑著一腔怒火而來,雖然劍法配合緊密,但是紫月揮虹和冰心血魄兵器遠近皆宜,一旦拉開距離,暗器、飛鈸同襲,若要近身作戰,也是不懼。認吾師、絕鳴子逐漸被逼入下風。


上官尋命收拾風泣血後,見兩人戰況不利,揮起金線便戰,加入戰圈。他的金線同樣可遠可近,使原本遠戰不利的局面逐漸打開。


認吾師、絕鳴子挺身力敵裴千己,雖有意突圍,無奈裴千己以掌使刀,刀法披靡,一施展開四面八方俱是刀影,令四無君進無可進。


「啊!三陰燎原。」四無君化出殺體,一掌三分,三道陰戾掌氣前後而至,裴千己反手出刀,「天下刀」一招應聲同發,刀氣亦是三分,分別鎖定前中後三個方位,兩招落點居然相若,刀氣掌氣同時抵銷。


兩人同時驚訝:「此人招數怎與我頗有相通?」


天忌腳踏倒轉七星步,法言引動七七四十九道旱天雷依次打落七根銅柱中,隨之唸道:「明王請陣,七將封靈,啊!」天忌初展神通,七將封靈陣乍現。


天忌提劍喝道:「天獄之主現形來。」


風之痕擋在判刀代天刑身前,兩人冷冷注視對方,代天刑心急聖主戰況,率先出招:「刀刑天下。」揮動長刀地刑發出成巨大的氣流夾帶刀氣橫掃而去,風之痕抽劍抵擋意外此招力道,被這刀嗑退兩步。


風之痕讚道:「看似平常,暗藏千鈞,好招。」頓了頓,他才說:「力量,不只是你的專長。」隨後畫出黑衣魔流劍,手握絕代之狂,高聲喝道:「劍、魔流。」


代天刑雙手握僅地刑,前行箭步,橫刀阻擋劍招,同樣是力道的比拼,代天刑受限於上一招的見地,反被魔流劍打退三步。


雙僧之戰如火如荼,一頁書提元力戰強敵,反觀牟尼上師身兼兩家之長,亦是奇功絕技層出不窮。


「邪天魔焰。」牟尼上師連番使用佛門功夫都被一頁書識破先機,索性使用最熟悉的冥界武學,一頁書也不示弱,祭出一招「破甲尖峰七旋指」迴旋指力帶起強風捲開魔焰,細若針刺的指勁直接打中牟尼上師,激得他內傷轉劇,又吐朱紅。


但牟尼上師想到自己還有牽制五蓮之力的招式,雖然漸趨失利,卻是胸有成竹、嘴角微揚。


不料,七將封靈陣同時借天陽之氣浮現,聖氣籠罩雲塵盦,牟尼上師暗叫不好,附身魂魄登時鬆動,祭起鬼道之法反擊,一時重重烏雲掩蓋烈日,斧底抽薪阻斷天陽之氣的來源,一身雄強鬼氣更化成十數樣兵刃強烈撞擊七將封靈陣。


七將封靈同樣影響到九曲邪君,讓他產生恍惚之感,因為天忌的目標並非九曲邪君,也未察覺到他是鬼靈,但經過血祭後人鬼刀三者合一,又不是主要目標,使九曲邪君略感不適,不像牟尼上師一般受到強烈衝擊。


「好強的鬼力。」天忌面對牟尼上師以自身陰氣反擊,七將封靈雖可壓制惡鬼,但天獄之主佛魔兩道皆精,端是不易撲滅,以玄門道術配合九天驚虹連連加強法力但還是險些鎮不住他的鬼氣,牟尼上師為求脫險,將魂魄一分為二,一道送入法壇上,身形隱約顯現。


一頁書有心盡滅天獄之主,趁牟尼上師靈體受制,必須分神應付天忌道術時,出手再現救世之招:「蓮華聖路開天光。」


殊不料,牟尼上師一邊應付天忌的鎮壓,居然可以同時抗衡一頁書的五蓮之招,反制之招同時上手,「虛空藏,五蓮閉鎖。」


「我能鎖五蓮之力,牟尼也做得到,我們疏忽這一點的。」淨琉璃菩薩憂心道。


一見牟尼上師使出這招,九曲邪君心知不妙,鬼陽刀上手,向前直奔就要斬下牟尼上師的頭顱,沒想到牟尼上師視若無睹,雙掌依然攻向一頁書,兩人四掌相交,梵天招數被剋,五蓮之招土崩瓦解,五蓮之力同時被鎖,一頁書頓感氣息窒礙,閉目自立,嘴角泛紅。


但九曲邪君也抓準機會,一刀砍飛牟尼上師首級,牟尼首級懸空,卻是大笑不止,「多謝邪君贈刀,我去也。」一道靈氣從牟尼上師口中吐出,直奔向天忌所設的法壇中,與其中魂魄合二為一,頓時邪力大振,冒著受創的危險,強行衝破了七將封靈陣,遁逃而去。


「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一頁書高亢的聲音傳入雲塵盦,正與裴千己纏鬥的四無君因為牟尼上師靈體被削弱而感應不到天獄聖主的鬼氣,悲聲道:「一頁書來到,聖主他……眾人退。」


四無君一聲令下,四處仍在酣戰的天獄諸將同時收手,抽身急退。


武咸尊也猜到聖主凶多吉少,退卻之時心道:「天獄聖主御神,武臣執掌天刑,文官四無不通……慎防殘雪夜行,天獄從此不平穩了。」


霹靂兵燹 第四十八話 步步險 回書目

四無君率領天獄眾人退走後,一頁書再無法強撐,登時腿軟,立馬盤坐於地上。


淨琉璃菩薩回頭對素續緣說:「一頁書五蓮之力被鎖,身受內傷,吾功體未復,需要你替他治療。」


素續緣點頭稱是,盤坐在和一頁書身後,依照淨琉璃菩薩的指示推宮過氣,九曲邪君知道自身武功雖高,但與一頁書的佛門武學互為克制,遂不多言。同時醫魔也推著輪椅,將素還真從密室帶出。


「多謝你及時來助,幫忙診治素還真。」九曲邪君拱手為禮,向醫魔道謝。


醫魔言道:「機緣巧合,也是天魔來找我診治,我才會與聞此事,盜你法皮的事,還希望邪君不要見怪。」


「豈敢,妳也是助了我一陣。」九曲邪君知道五殘弔課曾在人皮上施咒,還是多虧醫魔趁機取走,後來化妝成俠魔之事才不致破局。


裴千己曾見過醫魔施術,知道她是不可多得的良醫,遂問道:「素賢人的病真醫不好嗎?」


醫魔嘆道:「走火入魔並不難醫,但素還真的走火入魔非同一般,所以異常難醫。」


絕鳴子沒聽懂,因此問說:「此話怎講?」


「癥結出在素還真的武功屬性。」醫魔直接點明問題所在,言道:「清香白蓮武功雜學太多,體內真氣的性質不下百種,顧頭難顧尾,藥力更難同時調節,唯有恢復他的自我意識才能施救。」


「一頁書怎麼也倒了?」回到雲塵盦的屈世途見到這一幕慌張地說。


「我無妨了。」經過素續緣幫忙調息,一頁書的臉色逐漸恢復紅潤,聽到屈世途的聲音知道他已將事情辦妥,便詳問:「說定何時?」


「今夜子時。」屈世途說出和夢殺昇約定的時間。


「這麼緊急?」一頁書訝異道。


「夢殺昇說,他有他的理由。」屈世途也向夢殺昇問過同樣的問題,只好轉述他的說法。


「前輩,你們在說些什麼?我都被搞糊塗了。」洛子商在旁聽得滿頭霧水,出言相詢。


「嗯!」一頁書略為沉吟,言道:「救素還真需要三魔靈,但三魔靈已死,為救回素還真,說不得只有違逆天意。」


聽到夢殺昇這個名字,九曲邪君隨即聯想到他的弟子織夢師及那場赫赫有名的時空聖戰,只是在場之人除了屈世途,就是當時的一線生曾經參與,其餘諸子多未恭逢這場戰役。


「一頁書,你打算改變歷史救回三魔靈的性命。」九曲邪君問道。


「沒錯。」一頁書並不否認。


「這樣的作法未免太過冒險。」九曲邪君轉頭問向醫魔上官陰:「真沒有其他辦法嗎?」


「借助外力強行喚醒意志,同時安神理氣,真是高明的作法。」聽到三魔靈的名字,醫魔馬上和醫理印證,推敲出具體作法,感嘆此法甚妙,沒有回答九曲邪君問題之意。


一頁書說出心中計畫:「因為不明瞭三魔靈的死因,屆時我們回到三十年前,搶在三魔靈前往道境拜師之前,先將三人帶來雲渡山後山,執我親筆函,跨限怒佛會妥善照顧他們。」


「一頁書前輩,你想派誰去執行這項任務呢?」洛子商一聽有改變歷史的機會,露出躍躍欲試的機會,尋思道:「我一定要回到三十年前去跟師傅通知乾坤陵的機關。」


不只洛子商這般想法,其他如絕鳴子、冷焰刀、認吾師甚至連素續緣都暗自打著算盤,希望趁回到過去改變命運,使某些遺憾不再發生。


「屈世途智深手巧當是首選、醫魔醫術高超、九曲邪君根基不凡皆是此行之選。」選出這四人,代表一頁書清楚看穿幾人的想法,使為了顧全歷史不致發生其他大幅變動,一頁書才點名較識大體的屈世途,與過去無甚因果關係的九曲邪君和醫魔,冷焰刀雖然也無,但他與洛子商相善,怕是抵不過他的要求。


「哈!這身老骨頭也得動上一動了。」屈世途笑道,當年他就有意嘗試穿越時空的滋味,不料卻是多年後才告實現。


九曲邪君聽到自己也在人選之中,環顧左右想起之言天獄聖主去,便要開口婉拒,一頁書卻是先說:「這次任務,全仗邪君保護屈世途、醫魔了。」


一旁的醫魔點頭表示願往,更說:「連天獄之主也不懼,對邪君的武功我有信心。」


聽醫魔都這樣講了,九曲邪君也不好說不願意保護她這一類的話,只好表示同意:「在下也願意同去。」


「一頁書前輩,我自信武功不輸屈世途,我可以參與此行嗎?」絕鳴子出言主動請求要去,他想要彌補自己迷失的過去。但一頁書深知其餘幾人也都有類似想法,雖同情各人過去或許都有一段需要彌補的缺憾。


可是念及歷史的變動影響可大可小,因此還是盡量以最保險的人選,試圖讓時間波動越小越好,因此說道:「穿越時空,乃以救人為先,非是興動干戈,武功高低並非重點,吾之考量出自全面性的考量,屈世途口才過人可勸三魔靈、醫魔之妙手可助三魔靈、九曲邪君武學超群當世少有對手,三者智仁勇兼備,足矣。」


絕鳴子還要再言,與此同時,天忌也已收下法陣進入雲塵盦,「一頁書前輩,天忌無能,被天獄之主魂魄脫逃了。」


九曲邪君訝異天獄之主的生死和原本劇情相左,想要趁機脫身讓一頁書來傷腦筋人選的問題,便說:「鬼陽刀上沾有天獄之主的靈氣,讓我前往追緝。」


「好吧!邪君莫忘今晚前往夢煙坡。」一頁書知道當以天獄之主的生死為先,就讓九曲邪君盡快前往消滅天獄之主的靈魂。


「四無君,這是怎麼一回事?聖主人呢?」一看到四無君用來傳訊的藍色羽毛,代天刑隨即擺脫風之痕的糾纏,趕來會合卻不見天獄聖主,大怒責問四無君。


「你我同樣感應不到聖主氣息,你說呢?」四無君瞪了代天刑一眼,冷言說道。


「休再貧嘴,四無君,你該如何負起這個責任,若非你的布置……」代天刑還要繼續譴責四無君,四無君卻是羽扇一揮,說道:「隻身前來,不帶麾下戰將,你又是何居心?罪責同樣不小。」


「這……」代天刑本是理直氣壯,但四無君這麼一問,反倒語塞,畢竟任性不召喚手下助陣,他亦有過失。


四無君說:「依我觀視,一頁書雖擊敗聖主,負傷必然不輕,這才無法乘勝追擊殲滅我等,正可趕往定禪天埋伏,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替聖主報仇。」


「這種作法未免離譜,再說一頁書若要修養,也可選在雲塵盦或雲渡山,非來定禪天不可,經此一役眾人精疲力盡,合該覓地療復。」代天刑出言反駁四無君的冒險作法。


「突出奇兵,方能致勝,一頁書等必然以為天獄群龍無首,將偃旗息鼓,但我偏要反其道而行,若說一頁書並未來到定禪天,又有誰能想到天獄之人竟敢藏身佛門聖地。」


代天刑知道四無君此計確是甚奇,一時駁不過,無奈點頭首肯。


「可惡的一頁書、可惱的九曲邪君、可恨的淨琉璃,本座堂堂冥界天獄御神聖主,竟被你們暗算重傷,四無君、代天刑他們在哪裡?」天獄聖主心裡不停咒罵害他淪落至此的一頁書、九曲邪君、淨琉璃菩薩三人,同時也希望屬下能早點發現自己的行蹤。


「若不盡快找人寄體,我命休矣。」天獄聖主拖著老命,在烈日底下舉步維艱,自知靈體被嚴重削弱,唯有尋得寄體才能早日恢復昔日一代鬼雄的威風。


或許是天從人願,就在天獄聖主觸目可及之處,出現了一條人影,一個身穿白衣的刀客正橫臥在一塊大石頭上闔目休息。


天獄聖主見獵心喜,無暇分辨此人身份,拔足奔去撲上附身,「做本座的替身吧!」


「鬼類,想要佔據我的身軀嗎?」此人奮起反抗,身上閃耀灼目靈光,強烈的靈氣化成火焰,與強行上身的天獄聖主對抗。


「一般凡人怎有這般靈氣?」以天獄聖主之能,短時間內居然無法佔據其意識,使他大惑不解。


感受到天獄聖主的思維,那人怪笑道:「跟鄒縱天一樣,又是一個變態的老怪物。」原來天獄聖主打算寄身的人就是炎熇兵燹,天獄聖主越要強行佔據他的意識,兵燹的反抗也越強烈。


「任憑你怎樣反抗,也是沒用的。」在兵燹腦中,天獄聖主的聲音驟然響起,顯然他的靈魂已經順利入侵到兵燹體內。


「是嗎?」兵燹握起血不沾,刀靈化成毒蠍沿著手臂入體,協助主人和天獄聖主相抗,刀靈、惡靈在腦中的爭戰,意外開發本就沈潛兵燹識海的靈力,只見他手臂一張,原來雜亂無章的靈氣頓時凝聚成一口刀的型態


炎熇兵燹知道敵人就在體內,反轉刀刃插入小腹,令負傷的天獄聖主雪上加霜,被這口靈刀一斬為二,也是時不我與,若非天獄聖主連番受創,兵燹手上初步成形靈氣刀怎能傷到他,如今再度重傷,天獄聖主的靈體支離破碎,慢慢沈沒在炎熇兵燹的識海中。


「你想吸收我,我反過來把你吃掉。」兵燹察覺到天獄聖主已經沒有抵抗能力,一反常態倒過來吸收天獄聖主。


「後輩人,吸收了我,你要小心啊!小心最後反而被我控制,哈!哈!哈!」


整併天獄聖主的靈體後,兵燹接收了他的所有記憶和武學,低聲笑道:「天獄聖主,真是趣味的身份。」說完後,又是連聲怪笑,身影隨著笑聲逐漸消失。


「天獄聖主的靈氣在此不見。」憑著鬼陽刀追蹤至此的九曲邪君遲來一步,已經找不著天獄聖主的靈氣,「看來他受到重創,經不起人世陽氣,已然魂飛魄散,一代梟雄可惜了。」


霹靂兵燹 第四十九話 烽雲再起 回書目

定禪天外,一頁書與淨琉璃菩薩連同回到定禪天,不料半途上驟遇伏擊,忽傳刺耳鏗鏘的鐵器打擊聲,一條枯瘦的人影由後方跟上,一甩手拋出長鍊襲擊淨琉璃。

「小心。」一頁書聽見武器破風聲,連忙回身擋在淨琉璃菩薩前方,見到身穿藍衣的殺手,宛如勾魂使者般將左手上鐵鍊甩來打向淨琉璃菩薩的天靈,一頁書隨即打出一掌,卻只讓鐵鍊偏離,一頁書暗中訝異鐵鍊份量沈重,思道:「此人至少有數十斤臂力,方能如廝舉重若輕。」


就在一頁書打偏七殺火羚左手鐵鍊後,他旋將右手鐵鍊掃地而來,瞄準一頁書的下盤,務求讓梵天措手不及,但一頁書何等樣人,怎會讓區區攻擊纏住,氣貫雙足、站穩馬步,鐵鍊雖是擊中了一頁書的左腿,卻像打上鐵柱般分毫未損。


一頁書抓住七殺火羚的瞬間詫異,一掌擊出將他逼退數步,縱身追去就要將他生擒:「天獄惡徒,哪裡走?」


不料,這正是七殺火羚的意圖,一頁書方起步追向他,路邊林中人影晃動,無數蒙面殺手持劍奔出,目標直指功力未復的淨琉璃菩薩。


「如此屏息閉氣的功夫,看來這班人是專攻行刺的死客。」一頁書念頭一轉,身子停住,隨即回援保護淨琉璃菩薩,其中兩名蒙面殺手立馬轉攻一頁書,以為牽制。


同時七殺火羚獰笑一句向一頁書回敬道:「哪裡走!七殺。」一擺手丈餘鐵鍊趁著一頁書與數名蒙面殺手交手時再次攻來,重逾百斤的長鍊鐵器如同銀色閃電飛擊一頁書,夾帶如雷敲響,煞是驚人。


不過一頁書見七殺火羚的得意模樣反倒輕笑,揮起拂塵借力使力捲動鐵鍊,撞開了逼身的兩名殺手,躍起飛足又踢開了最接近菩薩的殺手。七殺火羚看自家兵器打傷同伴,大水沖倒了龍王廟,一時頗為惱怒,大喝道:「七殺。」把另一手的鐵鍊拋過來要打淨琉璃。


但見一頁書隨手空抓又將鐵鍊拿去,雙手抓著鐵鍊的兩頭,說道:「還不過來。」使勁一拉,七殺火羚頓感千鈞力道加身無法自己,身子被一頁書拉扯過去,偌長鐵鍊盪開劃成一個圈子,反將意欲刺殺的兩人保護在中間,阻礙同伴行刺。


「世上總有誅之不盡的邪魔歪道。」一頁書提起內元,反手出掌:「一氣動山河。」一股翻山倒海的強大氣功登時應聲而發,以淨琉璃菩薩為中心,呈輻射狀擊出,一眾蒙面殺手全受掌力波及震斃當場,手上兵器盡皆斷折,七殺火羚雖在掌氣圈外,仍被反作用力衝擊,飛出數十丈外。


子夜之時,夢煙坡上,九曲邪君應約而來,只見屈世途和醫魔兩人,並未見到主持這次任務的一頁書,擔憂地說道:「一頁書人呢?他沒來嗎?」


屈世途看九曲邪君反應不小,訝然道:「我們這次只是去救人,冥界天獄又不知道,不會來阻擋,何需一頁書護持?」


醫魔也說:「梵天與天獄聖主一戰,五蓮之力被鎖,若要解開,需要等淨琉璃菩薩恢復功力後,一層層解禁,所以菩薩已經將梵天帶回定禪天,一來免受外界騷擾,同時定禪天的聖氣也有助兩人行功。」


九曲邪君急道:「四無君必會趁此時大舉進攻,一頁書、淨琉璃危矣。」


屈世途不以為然,說道:「天獄之主驟亡,群龍無首,一頁書功力仍在,不至於有太快的動作,再說十二個時辰的限制將過,菩薩的功力也近復原,應無大礙才是。」


聽屈世途這麼一講,九曲邪君心中大定,也覺得自己太過緊張,被原來的劇情侷限住,現下狀況與之大不相同,暗道:「一頁書並無重傷,以天獄戰力此時對上也不致吃虧,四無君當不會行此無用之謀,我是過慮了。」


暗處一人手搖羽扇,默默觀視夢煙坡的情況。


一頁書言道:「菩薩受驚了。」


淨琉璃菩薩搖手說道:「無妨,只是意外冥界天獄的後續動作,竟這麼快。」


「確實使人意外,四無君果真雄才。」一頁書嘆道,心中暗付:「雖除天獄之主,但四無君仍在,依然大意不得。」


一頁書甫顯分心,原先被打殺在地的一名蒙面殺手,忽從地上彈起,身若迅風疾雷,飛快閃到一頁書背後,陰惻惻地道:「梵天中計矣!」


此人露出一柄利器猛刺,身手遠在七殺火羚之上,顯然才是這次伏擊的正主兒。


奇變橫生,一頁書不及閃避,勉力功凝後背,仍是嘶地一聲被此人刺入心下三分處,所幸即時運功護住要害,只受了外傷,但也是血流如注。這時淨琉璃菩薩才看清其人所用的兵刃竟是一口冰劍,顯是方才兵刃為一頁書所斷,暴起同時凍氣轉冰製出。


「暴雪震銀川。」蒙面人手握冰劍躍起還要刺殺淨琉璃。


「琉璃蓮印。」淨琉璃功力初步恢復,雖難全力施為,但一身功力仍是非同小可,揮掌拍向冰劍,蒙面人被淨琉璃雄渾內勁反撲震退三步,虎口劇痛。始知在眾人纏鬥之際,淨琉璃已經恢復功力。


淨琉璃還要追擊,此人已然順著掌勢騰空斜起,「菩薩好計較,來日再會。」


好不容易除去天獄聖主,一頁書五蓮之力被鎖又突遭天獄刺傷,情勢剎那間直轉直下,淨琉璃菩薩一把扶起一頁書身軀點穴止血,輸入真氣替他護住心脈,一頁書臉色才逐步好轉,微睜眼帘,辛苦地道:「多謝菩薩。」


「非我之功,若非梵天先前打斷刺客兵刃,冰劍遇血即化同時冷凝傷口,傷勢方能輕易控制。」


「此人功力不遜四無君,天獄之內竟還有這等高手。」一頁書訝然道。


淨琉璃菩薩道:「五蓮之力需要儘速解開,才能應付天獄再攻,速回定禪天吧!」這時兩人並還未想到,此行正是直入虎口


「你們人都到齊了嗎?」隱居已久的飛渡靈關夢殺昇開口道。


屈世途正容道:「全部到齊了。」


夢殺昇問道:「詳細的時間地點呢?」


屈世途回答說:「時間在一萬零九百又五十七天之前,地點是神蠶宮,你可以施展你的絕學了。」


「好!」夢殺昇橫身入定開始織夢,不過片刻身上便散發點點綠色螢光,緩緩說道:「我已將精氣神匯至通天穴,你們三人閉起雙目,抱元守一。」屈世途、醫魔和九曲邪君連忙盤腿打坐依言行事。


這時四下一片寂靜,夢殺昇全神貫注,額上印堂穴開始閃耀紅光,織成了奇幻之夢,屈世途、醫魔和九曲邪君三人也進入夢境,一片紅光閃過,周遭空間變異浮現許多泡泡,在場之人各自化做一個泡沫飄離夢煙坡,回到預定的時間。


恍惚之間,三人聽見夢殺昇的聲音,「切記,你們有七天的時間改變歷史,七天後的寅時,必須在同一地點接受轉換,時間僅有三分鐘,不可忘卻。」


冥想中,夢殺昇疑惑暗生:「明明連屈世途在內只有三人,何以傳送了四個人到過去,莫非有人趁隙而入,若是活人我不可能沒察覺,除非……只是一個靈體。」


「圍起來。」代天刑見到一頁書與淨琉璃菩薩踏入定禪天地界,號令四周兵將合攏齊攻。


武咸尊、歿鋒同上助陣,雙劍左右夾擊,一頁書與淨琉璃一人接下一邊,反掌將兩人震出,但天獄兵馬隨後蜂擁而上,一頁書新傷在身、淨琉璃功力初復,一身本事只能使出六、七成,令兩人應對得熱汗直流。


淨琉璃菩薩看一頁書臉色微青,說道:「定禪天內有機關陣法,天獄之人無法進入,快快入內再做定計。」


「似刀似劍兩方成。」代天刑發覺兩人聯手就要差出一條路闖入定禪天,揮舞地刑長刀,砍向淨琉璃,同時招呼武咸尊、歿鋒牽制一頁書,只見他刀勢威猛又兼劍法的凌厲刺擊,招式走向奇特與坊間長槍大戟的套路殊異。


一頁書就要相救,但武咸尊、歿鋒兩人也直撲而來,回頭又見天獄大批兵馬湧上,心內有所斷決,大喝道:「妖魔邪道,天理難容,菩薩印第十式,蓮法靈光照大千,啊!」


一頁書運起全身真力,突破禁錮催動五蓮之力發出絕招,菩薩印第十式再現塵寰,代天刑知曉此招不凡回招力擋,但這等神技凡軀難敵,奪目金光之後,圍困在定禪天之外的天獄兵馬只剩武咸尊與代天刑,包含歿鋒在內,餘人盡歿此招之下。


也是一頁書強行衝破玄關出招,又是一次橫掃大批兵馬使掌力有所分散,武咸尊與代天刑方能倖免。但一頁書使出菩薩印第十式亦氣竭力空。


「一頁書啊!」淨琉璃菩薩衝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一頁書。他強自打起精神說:「阻礙已除,我們快入內。」


「將首,你不追嗎?」武咸尊看兩人就要離去,急忙問道。


「我想追,若是我能動。」原來代天刑跟武咸尊一般受到菩薩印第十式衝擊,雖然未死,一身氣勁窒礙動彈不得。就在一頁書兩人走遠後,一名蒙面人奔至,正是途中伏擊者,嗤嗤兩聲,他伸指遙點疏開代天刑和武咸尊功穴,說道:「快追。」


「你是誰?」代天刑不識來人,遂問道。


蒙面人昂然道:「夜行百鬼無人蹤,笑對千峰傲殘雪。」


「原來是天獄影子部隊首領,夜行百鬼傲殘雪,屬下失敬。」武咸尊知道來人身份比他高上無數,躬身行禮。


代天刑與他品級相若,不用恭敬,只是素聞其人直屬於聖主,今日才頭一回見面,只說:「你也來了,甚好,一同追上吧!」三人便一起發足直追一頁書、淨琉璃。


一入定禪天,淨琉璃菩薩便將一頁書帶入禪房,才要運功助他調理,便感覺到一陣外力襲入,「有人闖入定禪天。」淨琉璃菩薩不敢大意,連環數掌使出一招「聖法梵諦現冰華」在一頁書身邊結起一朵巨大冰蓮將他包覆。


「佛門至上救命之招,淨琉璃菩薩高明啊!」四無君略有意外,未料淨琉璃居然不顧自身使出這招挽救梵天性命。


「嗯!四無君在定禪天外設下重重殺陣,所為何事?」


四無君搖著羽扇油然道:「冥界天獄一向皈依牟尼上師座下,聖主既亡,特來相請菩薩往到天獄弘法,繼起同修志業,渡化冥界生靈。」


淨琉璃聽他說得矯情,也虛與蛇委一番:「天獄有此心意,淨琉璃自是欣然,但我有一事不明,施主是如何進入定禪天?」


「定禪天位置,乃是菩薩同修,牟尼上師生前告知,連外圍機關陣法,四無君亦承蒙上師指點數分。」


淨琉璃菩薩長身而起,說道:「原來如此,請。」她明知宴無好宴,但既然一頁書暫時無虞,索性偏向虎山行。


四無君讚道:「菩薩氣概不讓鬚眉。」同下令四大護衛好生款待淨琉璃菩薩。


雲塵盦內,素續緣獨自擔憂,不知屈世途三人此行成果如何,須臾間四周遭到一股陰厲之氣籠罩,「來者何人?」素續緣暗自運功,沈聲問道。


一把陰柔好聽的聲音在外響起:「鬼智靈童敬奉師命,率領二弟飛狼、三妹殺素,前來醫治素還真。」


「歷史……改變了。」素續緣如是想。




霹靂兵燹  第一部結束
第二部  霹靂烽雲

《 本帖最後由 鈴蘭 於 2009-9-27 17: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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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兵燹 第四十話 不歸路上 回書目

在逍遙子帶人攻破九玄之地後,順利救回神童,為完成金子陵的計畫,屈世途也在有意無意中讓他取得金子陵的鑄劍手札, 透過他將此訊傳回冥界天獄。

翻閱著金子陵的鑄劍手札,四無君一邊細讀一邊嘆道:「陽陰雙極反之道,金子陵不虧名劍鑄手美譽。」


武咸尊看軍師讚許有加,顯是看穿其中關鍵,遂問道:「軍師明瞭金子陵在何處鑄劍?」


四無君翻開手札第一頁指給武咸尊看:「陰陽雙鐵,陰陽調和,至陽聖劍,至陽而生。」


武咸尊言道:「照手札內容,欲鑄至陽之劍,需要吸納天地至陽之力,再以純火調和,打造極陽聖器,就鑄劍之理來說,非常正確。」


四無君閉上了眼,淡淡地道:「武咸尊,你看金子陵是在何處鑄劍呢?。」


「這……」武咸尊意外軍師怎會探詢自己此事,但四無君既問不敢不答:「至陽聖劍需要至陽之地,世上三玄地中以近日峰屬陽,但依物極必反之理,至陰生極陽,應是三玄地的另一處,不歸路才對。」


四無君凝目望向武咸尊,道:「武咸尊,你能看到此處,也算才智不差,可惜仍被金子陵所迷惑。」


武咸尊頷首道:「軍師何意?」


「你沒看出這句話的矛盾。」四無君伸指點著手札第一頁的「陰陽調和」兩字,然後解釋道:「既然陰陽調和,怎是至陽之劍?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金子陵自明其理,武咸尊三天後是什麼日子?」


武咸尊恭敬地回答:「是九九重陽。」


「正是如此,九九重陽乃天時極陽,欲成相濟自是要尋地利至陰,定在至陽之地轉換地氣。」四無君頓了頓,才又道:「陰陽交會,正負相合,借天之力,引雷擊劍,聖劍便成。」


武咸尊道:「所以他們是在近日峰鑄劍。」


「然也,但金子陵人在不歸路。」四無君手搖羽扇說道。


「這是為什麼?」」武咸尊有些意外,四無君隨即解答:「這是一個局,針對刀王的局,可惜金子陵算盡機關,終究不如四無君一畫筆,哈!哈!哈!」


密室之內,經天子與紅衣人四掌交接,經天子盡提丹田中的真氣全數灌注至紅衣人體內,不過一個時辰,經天子一生功力已然悉數轉移給他。


匯整陰陽魔功的元流後,紅衣人同時祭起星不移的畫皮大法,周身閃耀奪目寒光,只見經天子再度配合行功,低聲道:「九邪極變。」


經天子一手搭上紅衣人的百會穴,拍出六祭之術的掌力,登時舒開紅衣人鬱結許久的奇經八脈,紅衣人對空吐出三道靈氣,各呈日月星三光型態,三光分別湧現邪力滲入紅衣人血脈中。


「呀!」紅衣人突然躍起,於半空中盤足坐姿,雙手連番變化結成各式印法,一舉收回了三光邪力,再次落地只見三光邪力運遍四肢百骸,強大氣勢油然而生。


「我完成我的承諾,接下來該你了。」


「不歸路是嗎?放心吧!」紅衣人隨即離開密室履約而去。


「我這樣做,是對是錯呢?」經天子閉起雙目,調和身上的鬼靈之氣,隱隱浮現出九曲邪君的模樣。


「經天子的屍身堪不住鬼氣侵蝕,將行腐壞,朋友啊!希望你可以信任。」


九九重陽,正是名劍出爐之日,深知四無君不會甘休,金子陵以身為餌,立足不歸路,靜待刀王的來臨。


時近黃昏,一人腰懸鬼陽六斬刈,身披墨綠色長髮,五官俊秀,卻散發冷酷神情,貌似上古殷商大將妖帥。


「哈!哈,總算來了,你讓金子陵等得苦。」金子陵斜揮沾血冰蛾指向刀王,一道劍氣筆直發出,刀王不擋不讓竟用肉身接下這試探的一劍。


金子陵不禁尋思:「數日未出,不料刀王又變,實力更加驚人。」


天獄內部,四無君看得哈哈大笑,原來透過魔刀監視,四無君明白九曲邪君當日將星不移的法皮藏在何處,便讓天之翼取出,合上了刀王之身,不僅功力又添三成,四無君更意外發現,原來星不移便是上古天妖傳人妖帥崔命之子崔魂,其人內外兼修,將皮肉練得渾厚似鐵,金子陵輕取一招,自然難傷。


「嗯!」金子陵不再遲疑,初現絕代劍術,刷地一聲,冰蛾飛舞,宛若飛瀑怒潮,霎時攻出六六三十六劍,劍招既穩又沉,交織成綿密劍網,竟是毫無破綻的一招。


但接受鬼陽六斬刈驅策的刀王毫無人性,自不畏炫目劍花,逕自揮起魔刀橫舉胸前,直接攻入了龐大劍網劈向金子陵,這一刀去勢驟急,竟逼得金子陵不得不收攏劍網在魔刀開膛破肚前反手交鋒,刀劍對擊一聲清脆響亮,金子陵不敢大意往後急躍。


勁力略勝一籌,刀王乘勝追擊,抬臂一刀由左至右猛揮,刀氣隱含風雷之勢,只見金子陵泰然自若,長劍小劃半圓,借力使力卸去刀勢。


雲塵盦左近山上,刑天師在也呆、天忌的協助下開壇作法,刑天師遠眺日暮西山之景,向天忌交代:「太陽西沈,便是決戰開始,你要千萬注意。」


「我能瞭解。」天忌點頭道。


不過刑天師擔心天忌不知天獄聖主的本領,還是詳細提點:「此陣不同以往,天獄之主可說是我看過最為強大、兇殘的惡靈,別以為一頁書纏住他的肉身,我們針對他的靈魂出手就比較輕鬆,必須小心他一魂二分的手段。」


天忌恍然言道:「嗯!能分解魂魄,就是他分神操控魔刀的手段。」


「沒錯!」刑天師望著定禪天的方向,說:「現在就等一頁書的信號了。」


不歸路上,小試牛刀後,金子陵一抖長劍,言道:「魔刀不該只有如此,盡展威能吧!」


刀王沈默不語,微微屈膝,手臂伸直,鬼陽刀點地,彷彿與這無垠黃土連做一體,令金子陵心中浮現「穩若泰山」四字,無隙可尋。


金子陵暗道:「一口魔刀,竟能將刀法發揮到這般境地,莫怪天獄如此重視。」


看似不動如山,卻是徐行如林,饒是金子陵之莫測高深,也未料到刀王竟是使出「縮地千里」的功夫,靜中藏動。就在金子陵尋找刀法空門時,忽焉已至十步之內。


「妖刀、奔雷。」動如脫兔使出,金子陵這才回神,連忙平舉劍身格擋。


儘管金子陵回劍防禦,但刀氣已然逼面,所幸金子陵藝高人膽大,在魔刀破衣瞬間,迴轉身子帶起重重劍影盪開刀王殺招。


金子陵不待招式用老,平空定住身形,手腕一動,絕招便發,「名劍無雙、名不虛傳。」沾血冰蛾劍尖由上方下刺,就要洞穿刀王咽喉,圖謀一舉斃敵。


這一劍快如閃電,可惜刀王也非易與,回手應招亦是絕學,「鬼陽嘯夜」脫胎自蒼魔刀,引動四周溫度驟降,一股陰寒刀風捲起以柔克剛、以曲應直,刀路蜿蜒多變,仿若設下重重障礙阻住名劍絕招。


「呵!呵!呵!呵!」詭異的笑聲迴響於法壇四周,格外使人毛骨悚然。天忌怒上眉山,言道:「是他,炎熇兵燹。」


一道火光閃過,兵燹悠然現身,徒步走進法陣,行走之間怪笑依然,讓人摸不透他的來意。


「哈!你的笑聲,真是噪音污染。」刑天師大棘棘地說。


「享受我的笑聲,才能體會錯亂的美妙,你就是刑天師嗎?」兵燹傲然問道。


天忌憤然問道:「你來此做啥?」刑天師卻是伸手擋在天忌身前,就母雞保護小雞一樣,問道:「怎樣?看你的靈光,是來相殺囉?」


「耶!我是為激勵天忌而來。」兵燹搖頭嘆氣,好似為了來意被誤解而痛心。


「聽你唬爛!」刑天師不客氣回罵。


「我沒說錯啊!殺你,刺激天忌努力精進,才有資格與我對決。」


「炎熇兵燹!」聽他說要殺害刑天師,天忌不禁怒意勃發。


「怒吧!憤怒吧!我就是喜歡你這種眼神。」炎熇兵燹興奮地尖聲說道。


雲渡山內,一頁書知道不歸路大戰已起,酆魁刑天師也在設好法壇,就等自己親上定禪天會戰牟尼上師,不料才剛跨出禪房,強敵已至。


「無我不能之事,無我不解之謎,無我不為之利,無我不勝之爭,平風造雨四無君親來拜山。」


霹靂兵燹 第四十一話 人不歸(上) 回書目

一頁書眼見四無君盡起天獄大軍來到雲渡山,身邊護衛天之翼、絕燁, 歿鋒、風泣血兩將亦在身後,知道這陣不輕鬆,開口言道:「天獄軍師拜訪雲渡山,不知所為何事?」

四無君搖著羽扇,淡然道:「送上千軍之禮,乃問罪而來。」


四無君這句話說得一頁書一頭霧水,遂問:「一頁書何罪之有?」


「殺害天獄之主,淨琉璃。」四無君昂然說道,一頁書何等機智,聽到此言就知道四無君尚未料到自己猜透牟尼上師乃是天獄之主,順勢言道:「淨琉璃竟是天獄之主,他親身潛伏定禪天多年,果然工於心計。」


「可惜千年道行一招喪。」一頁書雙眼冒出精光,直視四無君揚聲說道:「吾殺天獄一人,四無君問罪,天獄殺害中原無數無辜,一頁書又該問誰呢?」


「哈!中原奔鹿,天下共逐。」四無君藉故推託,一頁書卻是窮追猛打:「如此說來,天獄之主下於梵天,死則該然。四無君,一頁書望你回頭,以免死無喪身之地。」


「一頁書的智慧、反應,實不能小看,企圖引起吾之怒氣,揮軍一戰,怕是為了趕往不歸路吧!」


四無君一邊說著,身上浮現血色光芒,化出殺體舉掌便攻,一頁書怒揮拂塵應戰,氣勁捲起滾滾黃沙,意在退敵奪路。


梵天四無初會掌,一頁書力勝一籌,四無君殺體不敵連退,四無君見狀即收回殺體,藍羽上手。


「你來不及救他,藍羽飄殺。」四無君運轉絕招,輕薄藍羽附上萬鈞之力射向一頁書,「大梵聖掌。」梵天絕技再現,直接壓碎藍羽破解四無君之招。


月正當空,名劍鑄手金子陵、冥界天獄刀王,雙雄對戰不歸路,戰火漸趨白熱化。劍越快、刀更快,一個時辰裡,金子陵接連變化數十招,劍路行雲流水、身合天道,威力偌大但始終收拾不下刀王,反而刀王式走質樸沉穩,殺氣內斂,以守為攻,強悍魔氛擋下金子陵綿密攻勢,每擋下一招便向前一步,步步進逼。


金子陵心道:「本想刀王乃是傀儡,一口魔刀又有多大能為,不料竟是這般難纏,恐怕還等不到神劍鑄成,吾就要喪命此間。」想到這點,今日若是取不下刀王,不僅一切心血付諸東流,冥界天獄席捲武林亦是生靈塗炭的浩劫。


金子陵深吸了一口氣,催動身上至高的修為,即使將留後患也要拼命毀滅刀王,霎時頭頂白煙繚繞,緩緩舞動長劍,迷幻的冰蛾飄飛。


「天劍無雙、一氣震九霄。」金子陵輕揮三尺秋水,凌厲劍勁斬刀王,這一劍風聲蕭然。


刀王也不示弱,提起鬼陽刀寒氣大盛,四下陰森一片,口中唸道:「鬼陽破天池。」只見刀上頓生一股青芒,此時日已西沉,詭異刀光恍若鬼火流螢,甫開招卻若騰雷,刀芒暴長。


遠方雲天頂上,一聲天狼吼,陣陣狼噑牽動天象轉變,明亮月光逐漸被烏雲吞沒,正是接受四無君命令的望月天狼施展異能呼雲掩月。近日峰頂,豁命鑄劍的絕鳴子、認吾師兩人暗自擔憂:「烏雲閉月,不妙。」


絕招、天時同時交錯,想起名劍出爐必須獲得月光補充能量,金子陵難免心神稍分,正是這瞬間的不專,劍法出現空隙,刀王刀芒一轉,直破而去。金子陵迴劍自守,刀劍再次互擊,陰毒刀氣隨劍竄入金子陵經脈之中,暗自傷了名劍鑄手。


一頁書心繫金子陵安危,交手數招仍無法擊退四無君,深知眼前乃是強敵,突如其來的黑暗,更讓他倍感焦急,五指運轉間,發出了絕招:「破甲尖峰七旋指。」


一頁書將功力逼於一點,以螺旋勁道發出。不料四無君早研究過他的武學,同時使出「彌天之壁」一招,憑空造出數道氣牆硬架七旋指,然而梵天修為之深,終不是四無君可比,指氣連續突破氣牆,就要擊中四無君之際,忽來一刀一劍拱衛在天獄軍師面前擋禦犀利指氣,出招者正是四無君護衛天之翼與絕燁。


「噁!噗!」一頁書見七旋指無功,念及金子陵安危,心下一急,難掩連番傷勢,當場嘔紅。


雲塵盦外,武咸尊亦同樣帶領大批疾風戰士來攻,葉小釵挺身應戰卻受困於人海戰術,殺不勝殺。其餘屈世途、秦假仙、蔭屍人、業途靈等雖身負武功,但高明有限,不過片刻已然險象環生。


「菩薩印給你去。」、「金光亂射霧煞煞。」蔭屍人和業途靈連番運使絕招護住秦假仙,但疾風戰士殺之不盡,三口組已然岌岌可危。


「在這時候,我不能在藏步了。」屈世途痛下決心言道,秦假仙訝異地說:「屈世仔要展功夫,我是有沒聽錯?」


「朋友快閃,同志退開。」屈世途推了三口組一把,隨即跨足弓步,手上金光大作,怒喝:「九霄天龍變。」


四周的疾風戰士看他說得嚴肅,掌中龍形金光乍起,知道厲害紛紛退避,不料半晌之後……什麼事也沒發生。


「可惡啊!什麼九霄天龍變,你給我們莊孝維。」一名疾風戰士忿忿不平地說。


「給他做掉啦!」其他同樣受騙的疾風戰士揮刀砍去,卻聞一聲清脆,手上刀劍就像砍在銅牆鐵壁上反彈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疾風戰士互相詢問,都不知所以然。


「經驗屈世途的氣功罩。」屈世途還想吹牛,背後秦假仙直接刮了他一腦袋,「明明就強化玻璃,你還什麼氣功罩。」原來適才屈世途一掌並非退敵,而是憑著掌風打開機關,升上強化玻璃罩。


「屈世仔,你這強化玻璃夠不夠硬啊?」業途靈敲了兩下後問道。


「放心,保證無縫不漏水。」屈世途得意洋洋地說。


蔭屍人隨口問道:「無縫,那空氣用完要怎麼辦?」


「對喔!」屈世途恍然大悟,馬上拿出袖裡的筆記,說:「記起來,下次改進。」


「我們還有下次嗎?」秦假仙苦笑道,然而就在此時半天清聖佛光降下,「邪魔惡徒,竟敢侵犯雲塵盦。」一道氣功擊落,疾風戰士頓時死傷大半,武咸尊見情況不利,連忙叫退。


「感謝牟尼上師出手相助,否則我等就要撐不住了。」屈世途向牟尼上師道謝。牟尼上師也透露出此行來意,問道:「素還真現況如何?」


屈世途念及此處,便嘆道:「唉!被天獄害到昏迷不醒,真不知那個四無君是用什麼東西,這麼厲害。」


「素續緣人呢?」牟尼上師不見素續緣便問道。


「續緣他外出尋訪名醫,希望能有一線生機。」屈世途搖頭擔憂道。


「素還真重傷實在不妙,眾人皆是正義之士,讓我在此護持,以防天獄再犯。」見牟尼上師自動請纓。「那是再好不過。」屈世途表面上大喜言道,心中卻是疑惑:「難道一頁書沒上定禪天?嗯!將他留在此地也可爭取時間。」


屈世途回頭就讓秦假仙支使業途靈上雲渡山瞭解狀況,也發出信號通知後山上的刑天師,可惜他並不知道刑天師也是麻煩纏身。


天忌推開刑天師言道:「這陣讓我來。」


「拜託咧!人家都指名道姓了,這陣是我的。」刑天師知道天忌尚非兵燹敵手,決意接下此陣。


炎熇兵燹倒轉血不沾,邪刀徒長異芒,白色身影快若疾風閃電,「妖刀弒鬼神。」高昂的火焰妖刀,殺戮鬼神的至邪刀光,無數毒火撲向刑天師。


刑天師抽出靈劍相抗,直迎至烈刀氣,「靈劍千鋒。」刑天師揮動手上靈劍以一化千,擊潰妖刀毒火,心想:「一頁書大事在即,不能讓這瘋子搗亂,說不得也只能用一次了。」


原來刑天師劍藝術法雙絕,舉凡與一般武人動手,不用術法以示對劍道的尊敬,如今正逢惡戰將起,只好違反原則,用道術先困住兵燹。


兵燹舞起血不沾再度殺來,刑天師也躍起身子刺出靈劍,兵燹仗著身法輕盈,半空迴轉避開一劍,再還以顏色由左向右出刀橫切,但見刀鋒便從刑天師腰間劃過,刑天師身影卻如雲煙飛散。在兵燹後方忽又冒出一個刑天師揉身再上,一劍砍向兵燹左肩。


看刑天師出此奇招,一旁的天忌若有所得,說:「天師將幻術融入劍法,果真獨步江湖!」


間不容緩之際,兵燹怒喝一聲,全身炎流化作妖光,刀劃十字橫掃十方平原,正是「妖刀連焰十方原」,十字刀法夾帶濤天邪焰,在側肩閃過靈劍的攻勢後,反手劈向刑天師。


刑天師奮起生平功力,架住兵燹夾雜妖火烈焰的一斬,借勢抽身,連退舞五步看兵燹奮起追來,算準距離,高舉靈劍大喝:「疾!」一劍重重斬落。


「死海妖刀。」兵燹揮刀幻出層層怒浪,如同潮水一波接著一波,刑天師難得大發神威,這一劍卻像栽入棉花不得著力處。


兵燹身懷妖刀絕技,天師自有收妖妙術,右手靈劍未能斬妖除魔,左手戟指點出,一道靈符飛起,刑天師迅速變招使出「靈符鎖形」,定住兵燹身形。


「得手了。」就在刑天師慶幸壓制兵燹時,殊不料奇變橫生,炎熇兵燹傳出高亢聲音:「刺激啦!」將邪刀與自身靈力融合,轉眼突破了刑天師的禁錮。


「日毀,星沉。」兵燹再祭閉門絕招,引爆強烈極光,在眾人目不能視的瞬間,一刀刺穿刑天師的小腹決定兩人間的勝負。


自知身受致命一刀,也明白天忌會出劍報仇,為保他性命,刑天師虎目怒瞪,呼嘯一聲,猛然出掌推開兵燹,運起最後的力氣,飛身挾著天忌和也呆遠遁。


「酆魁刑天師,果然不差,好好利用你最後一口氣交代遺言吧!呵!呵!呵!呵!」在怪笑聲中,炎熇兵燹收起血不沾飄然而去。


霹靂兵燹 第四十二話 人不歸(下) 回書目

裴府中,一封飛書射入,裴千己見來得有異,親手接下。打開一看竟是故人來函,詳細閱覽後才知事情前後,自語道:「不歸路啊!」

見一頁書口吐鮮紅,顯是連日心力交瘁已壓不住內傷,但四無君依舊心理懷疑,一個眼神示意,風泣血、歿鋒搶先攻擊。


「風嘯、刀泣」、「烈風斬」,兩人長年協同作戰,風泣血刀行上三路、歿鋒平地掠鋒刺往下三路,兩招配合的天衣無縫。


但一頁書何許人也,儘管負傷在身,邪心魔佛豈是豎子可欺之輩,抬腿踏地,立時震動大地,氣勁一起逼得歿鋒彈飛出去,一掌上擊便打得風泣血連翻數個跟斗才落地。


兩人之後,天之翼、絕燁同時出手,和一頁書打起車輪戰。甫見二人出手,一頁書就知道其遠勝風泣血、歿鋒,心中暗自焦急:「四無君大軍來此,金子陵必然危難,天地黑暗有阻鑄劍,吾必須助他一招。」


天之翼和絕燁均為四無君親手調教的嫡傳弟子,兩人同門學藝默契更勝,一刀一劍聯手出擊,發揮迅疾如電的身法以快打快,一頁書連番施為都無法正面擊中敵手,兩人遊走一頁書四周,一旦梵天露出破綻便是殺身之招。


天之翼和絕燁兩人一般心思,忽焉在左、旋即在右,意再擾亂一頁書心思,也貫徹四無君要他們拖延一頁書時間的軍令。


「可惱啊!」一頁書一聲怒喝,再發掌氣卻非針對兩人,而是打向四無君,四無君匆忙化解此招,一頁書隨即再用五蓮之力,一招「五蓮法指」直取四無君,這正是古來三十六計中圍魏救趙的法子,他現在沒有時間跟天之翼、絕燁耗,直接攻敵之必救,迫使兩人放棄游擊戰略。


果不其然,五蓮之招撲向四無君,兩人即刻回防拱衛軍師安全,四無君暗笑:「一頁書心思縝密,天之翼跟絕燁中計矣。」雖是這般心思,四無君仍感心中暖意,知道自己的兩個弟子始終將師傅安危放首位。


「凌渡雲池,疾。」四無君自知一頁書內力非同小可,以兩人根基正面接招太過吃力,同時反掌迎擊,殊不料「五蓮法指」一招中途轉向打往上空。一頁書則閃過身子,避開了四無君的重掌。


「怪哉!一頁書這掌是何用意?」四無君還在疑惑,半天乍然明亮,原來五蓮法指臨時變招竟是直透天際,打散雲層再現月明。同時雷聲大作,近日峰上名劍接受四十九道天雷粹煉已然成形,一經月華填充,劍爐衝起萬丈光華,絕鳴子連忙取出金子陵的血與毛髮替名劍開鋒,就在開鋒完成後劍爐劇烈搖晃,絕世神劍破爐而出。


絕鳴子感嘆道:「鑄劍,終於成功了。」


認吾師一把抄起浮在半空中的名劍,「快前往不歸路。」


一頁書看著近日峰方向天生異象,金子陵費盡心思打造的神劍終於現世,梵天攸然言道:「脫不出眼前陣仗,但總要幫到遠方的朋友。」


「百世經綸果真名不虛傳,四無君欽服!可惜天獄大軍壓陣,也非梵天可以輕易一舉擊退。」四無君挑釁地說道。


一頁書不為所動,淡淡地說:「我相信金子陵。」


四無君亦道:「我對刀王的信任與汝相同,既是如此,你我何不一賭?」


「相賭何事?」一頁書問道。


「賭生死!刀王與名劍的生死。」四無君一頓,然後繼續言道:「神劍出爐,一個時辰內可到不歸路,金子陵自持沾血冰蛾,認為自己可以周旋六個時辰,但我不以為然。」


「喔!閣下又是怎麼看?」一頁書出言聞道。


四無君信心滿滿地說:「生死訂在第三個時辰,也就是……一個時辰內,名劍絕不到金子陵手中。」


「四無君想相賭何物呢?」一頁書明白四無君這一開局必然又有陰謀詭計,因而出言試探。


四無君手搖羽扇油然說道::「半個時辰後,一頁書可往不歸路觀視戰果,金子陵勝,九曲邪君完整奉還。刀王勝,神劍歸天獄。」


一頁書暗中叫毒,半個時辰也就差不多一頁書從雲渡山趕至不歸路的路程,明白四無君意指不歸路之戰,金子陵若勝,自是刀王敗亡,到時自然奉還九曲邪君全屍,刀王一旦勝出,同時送劍至此的絕鳴子、認吾師兩人同樣要當刀下亡魂。


無奈四無君佈局已成,現下是箭在弦上不可不發的態勢,儘管不顧傷勢強力闖陣,冥界天獄排出的陣勢也不是一個時辰內可以輕易衝出,何況還要護住小無慾。大略思考局勢後,一頁書無奈點頭,說道:「吾就與你一賭。」


四無君讚道:「一頁書果然豪爽。」


不歸路上一片寂靜,短暫交手後,雙雄恢復對峙局面,此時天色復明,一勾彎月懸在天邊,刀王背對明月,臉色看來格外陰暗。本來金子陵是想憑著自身功力與沾血冰蛾起碼可以撐過六個時辰以上,沒想到刀王易位,九曲邪君根基深厚,不畏久戰,淪為魔刀控制更把魔刀刀法發揮了十足十,殺得金子陵險象環生。


「鬼泣邪風。」刀王再次出招揮起鬼陽刀對著半空虛斬,這刀砍下沒有絲毫聲響,只是散發一道陰寒的刀風貼地襲去,刀氣距金子陵還五尺有餘,但金子陵卻是暗叫不好,因為金子陵前次交手已小負內傷,而刀王這招隱含陰寒柔韌,正是要讓自己接招時引動內傷發作。


「天劍無雙、天網無遺。」刀王以刀風先行,金子陵亦用劍氣清野,名劍鑄手迴轉身形,劍上氣芒掃出三尺開外,以太極劍中的卸力法門,轉移了刀風的方向,正是天劍無雙中的第一守招。


正警惕應付這陰毒刀風,金子陵忽聞頭頂上轟地一聲,鬼陽六斬刈急斬而來,竟是刀氣刀身不同步的玄異招數,刀風不過誘敵,以金子陵的博見廣聞,仍是吃了一驚,心道:「魔刀怎能夠使得這麼怪?」


一般武功刀劍拳腳上的氣勁多是與套路走向相仿,魔刀刀風緩慢柔韌,刀上招式卻是快如疾風,可說截然相反,金子陵一時不明所以,腳下輕點,身子往後飄開十數步。


刀王順風持續搶攻,一路刀法施展開來,走大開大閡的路子不斷逼退金子陵,金子陵一招讓過卻是落入挨打的局面。


「啊!」刀王回身旋起,足躍半空,刀行縱劈,借落地之勢加重刀威,刀氣籠蓋四周,未料卻正中金子陵下懷,充分展現劍法特性,先以內力逼彎沾血冰蛾劍身,卻非是力敵,而是橫向擊往刀刃,反過來利用這招「彈劍江湖」的招式,盪開身子反借刀勢躲開這上路絕刀,身形瀟洒,從容不迫。


藏身暗處的紅衣人暗暗喝采:「名劍鑄手,果然不凡。」


金子陵在一招之間反守為攻,不予刀王喘息之機,袍袖輕拂又是一劍擊出,灌注全身內功,便往刀王上三路招呼。鏗地一聲,魔刀脫出刀王雙手,刀王竟是見已應變難及,索性不出招,只把真氣輸入刀中,順手擲出,魔刀自成迴旋之勢擋下了金子陵這一劍,魔刀有性隨後又飛回了刀王指掌間。


「此招本可得手,倒是小看魔刀靈性了。」金子陵暗呼可惜,手上功夫卻未稍慢,輕快劍法如煙霞繚繞,與刀王互以兵刃相擊,縱是沾血冰蛾凌厲無比,與鬼陽六斬刈連番劈砍,竟也出現三道裂痕。


夜間路上,絕鳴子與認吾師心懸戰況,不顧氣力發足狂奔,就是趕著要將名劍送入金子陵手中,認吾師心想:「前輩,你一定撐住。」


忽然,連聲兵器交擊脆響,前方的絕鳴子尖叫一聲:「小心,有埋伏。」話語方落,銀月之器撲面而來殺傷了絕鳴子,絕鳴子不支倒地。


「絕鳴子啊!」認吾師急急欲救,四周傳來刺耳的鑼鈸聲,認吾師連忙凝神守志,數面飛拔飄忽殺至,認吾師舉劍招架,卻是氣力不繼,只能勉強打落。


「一揮紫月虹。」偷襲絕鳴子的紫髮劍客驀地殺出,認吾師揮劍還擊,雙劍交錯間擦出萬點星火,一面飛拔同時貼地由後而飛至,認吾師接招不及終究失利,腿部被飛拔削出一道傷口,血流不止。一名執鈸武者倏然飛出,金鈸靠在認吾師頸間。


紫髮劍客提劍要殺,執鈸武者言道:「軍師要留人傳話。」


「好吧!」紫髮劍客反轉劍柄,打昏了認吾師,取走他背後的神劍。


「我很好奇,我們之間,誰能活離不歸路呢?」金子陵笑問。


刀王不語,只是掄刀再攻,金子陵也不多言箭步向前霎時直刺,長劍就要穿入小腹,刀王回招守住中門,金子陵劍尖刺中刀身,他不氣餒立即起身再攻,他知道刀王在魔刀的操控下不同一般武者,沾血冰蛾雖利也撐不住魔刀邪力,只有等待神劍來到才是真正的戰局。


「逆天式、鬼陽六斬。」刀王忽然祭出壓箱絕招,金子陵見刀王將決勝之刻提前,心裡意外因為若沒有大幅消耗他的體力,刀王就算使用最強極招也不可能取下他的性命,只會白費功夫,這也是他預算會打上六個時辰的原因,如今刀王出招,他也不能不應,單劍直指刀王,既是一招「天劍無雙、天理不容。」


刀王起舉鬼陽刀,魔刀變化六道刀形,頓使風雲沉滯、天地無光,吊天六刃同指金子陵。


金子陵同樣賭上平生功力灌入劍鋒,劍芒隱有破天之勢,身形一動,無數劍光流轉,驚世一擊隨之運生。刀王急速縱身,身合彎月,引出古來傳說蘊藏在太陰中的邪氣輔助,操動吊天六刃擊出六道刀氣。


金子陵功力冠絕當代,雖然沾血冰蛾比之鬼陽遜色少許,但在他的劍法加持下,威力大漲瞬間悉數破去魔刀絕技。


「既是極招,怎麼這般孱弱?」金子陵雖有疑慮,不及深思,一劍刺向刀王,刀王顯是用過極招後氣力未復只能稍作閃身,長劍仍是貫穿了刀王右肩,血花飛濺。


一股冰涼的感覺由右方傳來,刀王舉起本該不能動彈的右手,一刀連肩截斷了名劍鑄手的右臂,再向前一刺……


金子陵一回神,只見鬼陽刀的刀柄沒在小腹處,刀王猛然抽退,沾血冰蛾、鬼陽六斬刈各自從體內抽出。


「受你一劍,還你一刀,值得。」刀王遲緩地說道。


「我倒忘了,你只是個傀儡,沒有感覺。」開膛破肚之痛侵襲著金子陵,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原來刀王整晚一戰,就是為這致命一刀佈局,不斷有攻有守,讓他金子陵忘了,刀王是不在乎性命的,被一劍重創照常可以揮刀殺人。


雖然金子陵已經命在旦夕,但刀王仍要上前取下他的首級,一道刀氣卻是憑空擊落,刀王一時措手不及,被擊退了五步。才剛站穩,四周血霧乍起,掩去刀王眼前事物。


「天行時氣。」刀王聽到一把老氣橫秋的聲音,一口真氣凝結的巨刀劈頭砍落,連忙雙手舉刀格擋,殊不料地上法陣乍現,雖然刀王防下這招,身形卻被固定住了。一名紅衣人形如鬼魅飄出,立於刀王身前,揮掌拂開他掌中利器。


鬼陽刀離手,刀王頓時變回一具普通屍體,眼神黯淡失焦,一道靈魂直接竄入他的體內。紅衣人淡淡地說:「就知道你一定會親來。」在九曲邪君收回對身體的主控權後,紅衣人先點住他的穴道以免鬼隱進行操控,然後反掌拍擊封靈針所在穴位,就要將針拔出。


「老裴來晚,讓先生重創了。」出刀者便是被九曲邪君邀來助拳的裴千己,他有意相助金子陵,只可惜裴府與不歸路相距甚遠,來到時已是極招相衝,使他無法插手。


霹靂兵燹 第四十三話 轉折 回書目

逍遙子詢問在經天子失蹤後,冥界內部情況:「五殘弔客,邪能境整頓進度如何?」前任冥主失蹤,依照鬼隱的感應當是活在人世,只是遲遲未有訊息,但鬼隱已經等不及趁機奪取冥界實權

五殘弔客應道:「邪能境已大致落入掌握,不過經天子生死未定,難免產生變數,而且除了我,其他長老的態度亦是不置可否。」


「可惡,那吾之處境比諸經天子又有何不同?」逍遙子恢復了鬼隱的聲音冷冷道。


「哈!」五殘弔客乾笑一聲,言道:「你也不必氣餒,控制邪能境台面勢力,加上吾與滅輪迴、左丘刃,你仍有相當戰力可與天獄、中原周旋。」


「我已不能再用逍遙子的身份在武林行走,統合冥界一事務必加快進行。」


五殘弔客疑道:「那你有何打算?」逍遙子卸去化妝,鬼隱真身再現,森然道:「就讓中原與冥界天獄兩虎相爭,我再統率冥界一舉反擊,坐收漁利!。」


驀地,一封飛書射入鬼隱手中,鬼隱旋即拆開觀視。


「上寫何事?」鬼隱身旁的五殘弔客問道。


「沒事,滅輪迴約我相見。」鬼隱故作輕慢地說,心中卻是訝異:「滅輪迴發現經天子行蹤,嗯!尋去信中所寫之處將他誅殺。」


「可否請你將吾之斷臂拾起?」金子陵自知命不久矣,中原傳統上總要全屍入殮,因而商請裴千己替他取回斷臂和沾血冰蛾。


「嗯!」裴千己一點頭,便前往找尋金子陵適才被刀王斬下的右手。


一旁,紅衣人指尖運氣,從關元穴貫入勁力,打通九曲邪君的任督二脈,由十二正經著手,逼出鬼隱留在他體內的三支封靈針。


「你體內的銀針,我已全部取出。」


「接下來,就要除去罪魁禍首了。」脫出天獄和鬼隱的限制,九曲邪君倍感輕鬆,就要紅衣人履行日前的協議。


「這是當然,對你對我,皆是必要。」紅衣人將取出的銀針交予九曲邪君,說:「這三支銀針非同一般,善自保留,也許日後別有用途。」


「你自己不留下嗎?」九曲邪君反問道。


「我不需要,現在該是收網之時,我在老地方等你。」紅衣人說完後,便起身離去,留下九曲邪君自行運功療傷。這時,裴千己也已經將金子陵的斷臂找回。


「多謝你。」金子陵氣若游絲地言道,顯是將歸道山。


「金子陵啊!」一頁書也來到了不歸路,卻只見到金子陵已然入氣少出氣多,「我來遲了。」一頁書自責地說。


「是一頁書啊!,真是久仰,可惜名劍鑄手金子陵,也是不歸路上的不歸人,無法暢談一番,實是吾畢生遺憾。」金子陵瞭望遠方,依然沒見到認吾師和絕鳴子的身影,感嘆道:「我怕我是看不到名劍現世了。」


一頁書知道兩人未至,必是四無君居中設計,不忍讓金子陵不能瞑目,遂安慰道:「有一頁書在,定護聖劍周全,完成斬惡除邪的大計。」


金子陵獲得梵天承諾,大喜道:「有聖僧這句話,我就安心了。」隨後他從懷中取出兩本書,金子陵先將兩本書交給一頁書,言道:「我這裡有兩本書,一本是我畢生鑄劍的心得名劍,另一本則是天劍無雙的劍譜,請聖僧將天劍無雙交予認吾師,希望他能更上一層樓。」


「那名劍,是絕鳴子嗎?」一頁書心思透徹不難猜出人選,金子陵笑著點頭把兩本書拿給一頁書,說道:「還請一頁書替我轉告,金子陵畢生鍾愛藍色,我希望他們兩人可以創出比我更耀眼、更出色的藍光。」


最後金子陵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遞給梵天,說道:「此乃神劍之名,還望聖僧代我發落,將神劍轉交天忌。」


一頁書打開紙條,只見上寫:「九天驚虹」四字,還要向金子陵詢問箇中含意,但金子陵已毫無反應。裴千己在旁邊看得明白,一頁書方接過紙條,金子陵就仿若了無遺憾般,深吐一口氣,溘然長逝。


「聖僧節哀,名劍鑄手已然歸天。」裴千己說出老實話。


「此時此刻,永懷於心。」一頁書感嘆地說。


「前輩啊!」認吾師、絕鳴子亦在此時來到,兩人渾身是傷,但見到金子陵最後低首嚥氣的情景,二人同感錐心之痛。


「是……是一頁書前輩。」認吾師眼角含淚,向一頁書施禮,一頁書看兩人神情狼狽,絕鳴子更難過地垂頭不語,臉上寫滿慚愧,心裡了然三分,言道:「神劍已失?」


「來此途中,兩名殺手伏擊,神劍……神劍被奪了。」認吾師歉然言道。


「天啊!你真要助孽嗎?」一頁書跺足怒道。


忽然,絕鳴子看見鬼陽六斬刈掛在九曲邪君腰際,一時大怒拔出長劍,氣憤道:「讓我殺了刀王替金子陵報仇。」


有裴千己坐鎮,怎容他人傷害拜弟,在絕鳴子要刺向九曲邪君前一掌劈出刀氣打落絕鳴子手中之劍。


「你是何意?」絕鳴子怒火中燒,分不出青紅皂白,說道:「莫非你也是幫凶!」


「錯了!此人不再是刀王,只是九曲邪君,切莫誤認兇手。」裴千己連忙言道。


「腰掛魔刀,還說不是?」絕鳴子指著鬼陽六斬刈,就要認定九曲邪君是兇手。


一頁書看怒氣已讓絕鳴子昧了神智,出言解釋:「九曲邪君乃是被冥界天獄操縱方成刀王,殺害金子陵非是他的本意,不該將他認為兇手。」


「就算如此,誰知他不會再害到其他人?」認吾師同樣有意為金子陵報仇,開口相助絕鳴子。


「這點可以放心。」九曲邪君突然起身,眼神一亮,顯然不再受到鬼陽刀的牽制,說道:「本邪君已經不會再被這口魔刀控制。」


「恭喜邪君脫離天獄控制,只是可惜了名劍鑄手。」一頁書搖頭嘆道。


「金子陵的犧牲不會白費。」九曲邪君僅僅握住鬼陽刀,對一頁書說:「梵天,你可以信任我嗎?」


「嗯!」一頁書不明他意欲何為,沉吟不語。


「給我一天的時間,冥界天獄將永遠失去魔刀。」九曲邪君斬釘截鐵地說。


見九曲邪君這般自信,想來必有所恃,一頁書心想:「既然神劍已失,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讓九曲邪君處理魔刀之事,成與不成皆是一樣。」


「有勞邪君了。」一頁書拱手作禮。


九曲邪君點頭不語,轉向裴千己說道:「大哥,這一陣要勞你相助了。」


「既是兄弟,這麼說就生分了。」裴千己搖頭笑道,兩人同時離開,在九曲邪君領路下直往密室而去。


「讓名劍鑄手落土為安吧!」一頁書向認吾師、絕鳴子交代一句,絕鳴子便前往抱起金子陵的屍身,認吾師也捧起他斷去的右臂與沾血冰蛾,「就讓沾血冰蛾長隨前輩於地下。」


「金子陵,凡境之中的非凡人啊!」一頁書讚嘆道。


路上,九曲邪君與裴千己兩人一路急奔,裴千己雖然相信義弟,但突然冒出的紅衣人卻少有信任,於是問道:「二弟,你可知道那名紅衣人的身份?」


「知之甚詳,否則我也不敢相信他。」九曲邪君應道。


「那他究竟是誰?竟讓你這般大膽與他合作。」


九曲邪君解釋道:「他與我同樣是邪能境之人,對外人入主,他比我有更深的不滿。我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忠心部下。」


聽他加重「忠心」兩字的語氣,裴千己油然道:「好重……好重的一股酸味啊!」


「逼我用看家本領六祭之術,向他換來支援,若是你同樣不滿。」


「喔!」裴千己倒是意外,問道:「你真得那麼吃虧?」


「我只先給他半本,所以他非把這計畫進行完全不可。」九曲邪君道出交易的真相。「原來是這樣。」裴千己這才瞭解兩人之間的爾虞我詐。


霹靂兵燹 第四十四話 死至是時 回書目

雲塵盦之內,一頁書在絕鳴子與認吾師將金子陵的屍身帶回靜廬埋葬後,,也起步來到雲塵盦,牟尼上師連忙追問戰況。

「唉!金子陵犧牲,神劍也被奪。」一頁書搖頭道出令人失望的結局。


「怎會?金子陵不是什麼都算準了嗎?」屈世途驚訝地開口道。


一頁書道:「可惜四無君早已看穿金子陵的布置,三地同時發難,親領大軍上雲渡山,使我失算,又派人暗中埋伏奪取神劍,刀王實力更超出估計,金子陵這才為義捐軀。」


「金子陵死,實在讓人心痛萬分啊!」一旁的秦假仙哀嘆道,蔭屍人隨即幫腔:「大仔,殺刀王報仇。」


「可以,你去啊!」秦假仙知道蔭屍人又在弄狗相咬。


「大仔,你沒辦法,我也不行啦!」蔭屍人裝瘋賣傻地說。


一頁書緩緩道:「此仇不該算在刀王身上,九曲邪君這段時間對吾方多有幫忙,若非受魔刀所制,也不會做出這等行徑。」


聽一頁書說穿和九曲邪君有合作,牟尼上師心道:「嗯!軍師所見果然不差,九曲邪君果真和中原合作。」同時轉念就要搜索刀王行蹤,要藉機去取回魔刀,殊不料一屢神識竟被掩蔽,難以探測。」


「上師神色有異,發生何事?」屈世途看牟尼上師臉色不對,出言追問。


「這嘛!」牟尼上師一時支吾不語,正好天忌來到化解了他的難題。


「什麼!天師亦亡,是誰所為?」一頁書聽天忌說了刑天師身故的消息大感意外。


「是炎熇兵燹。」天忌憤怒地說出兇手姓名,還要再語,乍見牟尼上師在場,「天師懷疑,是冥界天獄漏洩他的行蹤。」


「又是四無君,天意不在中原啊!嘔!」一頁書再聞噩耗,心神激盪下竟吐出一口鮮紅。


「一頁書,你再這樣勞心勞力,內傷怎麼會好?」屈世途憂心道。


反倒是牟尼上師心中大喜,遂托詞要走:「神劍落入敵手不過片刻,牟尼此時追上必能奪回,請。」他這一走其實是要和四無君討論日後行事方針,並打算趁一頁書負傷之時,趁他病要他命,所謂神劍云云,只要推說去時已晚便可。於是牟尼上師便直接跨足步出雲塵盦。


看見牟尼上師離去,一頁書臉色恢復紅潤,天忌疑問道:「前輩你?」


一頁書擺手言道:「我只是詐傷,好瞞騙強敵,秦假仙還請你們三人替我奔走一事。」


「竟說無妨。」看一頁書的態勢,秦假仙也猜到將是決戰之刻,慷慨激昂地任憑吩咐。


「是關洛子商、認吾師等……」一頁書湊到秦假仙耳旁一陣言語,把事情交代下去。


「好!我馬上來去辦。」秦假仙便馬上帶著蔭屍人、業途靈依照一頁書的囑咐去找尋幫手助戰。


一頁書轉頭詢問天忌:「天忌,不知天師是否有所交代?」


天忌看梵天指揮調度沈穩如臂使指,心中佩服,也回應道:「我會完成天師的遺命,淨琉璃菩薩的靈魂天師身故之前已助她回歸肉體,相信趕得及大戰。」


一頁書躬身行禮,言道:「有勞了。」


「不用客氣。」天忌連稱不敢,然後又道:「也許我還能尋得一人相助。」


屈世途問道:「喔!是誰啊?」


「風之痕。」


接到滅輪迴的飛書,鬼隱化光來到密室之外,滅輪迴一看是他,隨即彎腰道:「冥主就在其中,隨我入內吧!」


「嗯!滅輪迴,你做得很好。」鬼隱先是假意稱讚滅輪迴,然後才說出他的真正目的:「等會,我助冥主療傷期間,你就在門外護法,絕不可入內,一旦打擾行功,我們兩人生命垂危。」滅輪迴連聲稱是。


雖然滅輪迴已經被封靈針所制,但是吸收經天子這等隱密之事鬼隱還是不希望讓他看到,所以著意將他支開。


鬼隱隻身進入密室,只看到經天子躺在一張搖椅上,雙目微閉,彷彿睡去一般。


心疑有詐,鬼隱不敢太過靠近,自在七步外出聲:「好友經天子,你無恙否?」但經天子好似未聽到般毫無反應。


鬼隱慢慢走前一步,發出一絲靈氣探索,卻只得到微弱反應,「莫非他就要身亡了,重傷拖延至此時,確是危險……」


正是作賊心虛,鬼隱有意暗算經天子,心裡也怕經天子趁機示弱放冷箭,所以踏出一步同時,手掌輕揮打出掌風,「啪!」這掌打得結實,經天子不避不躲生受了鬼隱一掌,但他似乎因此被驚醒,兩眼微微睜開。


「是誰,是滅輪迴嗎?」經天子有氣無力地問道。


看經天子連來人都瞧不清楚,但鬼隱仍然警戒在心,踏前一步言道:「是我,鬼隱。」


「你來了,太好了,對不住,我連累你了。」經天子歉然道,就要伸手觸摸鬼隱,鬼隱見他似乎真正受創甚深,走近一步讓經天子能抓住自己的手臂。


「總有一日,我定要重拾絕學,已報今日朝之仇。」經天子緊緊抓住鬼隱的手臂,恨聲道。


鬼隱看他還抱雄心壯志,心中搖頭暗笑,表面上仍然出言安慰:「安心吧!」


經天子這般寮落,鬼隱更是打定主意要趁機將他吸收,以強化自身功體,有向前一步,雙掌暗運吸勁氣功。


經天子忽然仿若回光返照,大聲叫道:「邪能境……邪能境還有一個秘密,你一定要知道,附耳來,我要跟你說。」


鬼隱尋思道:「經天子常駐邪能境,莫非真探到了什麼機要?」念及這點,便把耳朵湊過去聽他要說些什麼。只聞經天子輕聲細語地喃喃說道:「滅輪迴,滅輪迴絕不可信任。」


轟然一聲,經天子出掌攻入鬼隱的小腹,以鬼隱之高深,人身最柔軟處受此重擊也是承受不住,當場被震飛。


與此同時,密室大門也被打碎,暗紅掌氣襲入不偏不倚打中鬼隱背心命門穴,地底亦躍起一人,橫身半空一拳將鬼隱重新打落地面。


直摔落地毫無緩衝,讓鬼隱眼冒金星,一身筋骨宛若全要散開,左右各來一人緊扣脈門,讓鬼隱逃奔無門。這時一道靈氣從經天子的體內竄出至屋外,飛入九曲邪君的肉身。


「二弟,內中情況如何?」替九曲邪君顧守身體的裴千己忙問道。


「鬼隱已被制伏,為防他有幫手來助,請大哥在外替我等把風。」九曲邪君同樣不希望裴千己看到屋內情景,便出言將他留在屋外。


「也好,希望你們一舉成功除魔。」


「就承大哥貴言了。」九曲邪君抱拳致謝,便拔足二度進入密室。


「滅輪迴、五殘弔客,沒想到竟是你們背叛我。」鬼隱看清楚出手制住他的兩人時,心中又怒又急,更是意外自己對滅輪迴所施的針術怎會失效。


滅輪迴看出他心中詫異,遂直接替他解答:「小小封靈針,竟想操控我,鬼隱你忘卻我是邪能境術法第一人啊!」


鬼隱苦笑道:「我也是太大意了,看不出你之能為,又相信五殘弔客真心與我合作,連錯兩步。」然後又向五殘弔客喊話:「五殘弔客,你忘了還需要我替你使用操靈術換心嗎?難道你不想補全六祭嗎?」


「哈!哈!」滅輪迴譏笑兩聲,說道:「五殘長老倒是真有合作之意,不過……」


聽滅輪迴欲言又止,其中定有隱情,鬼隱追問道:「你們是怎麼說服五殘長老的。」


滅輪迴笑道:「就是將你送我的封靈針,轉贈五殘長老罷了。」


「真是好手段,好算計啊!」


「可惜鬼隱再無長生不老藥保命。」九曲邪君徒步走入密室,正聽到鬼隱此言,遂開口譏諷。


「你是?」鬼隱認不出九曲邪君現下的樣貌,於是九曲邪君便自揭身份,讓他死得明白,「我就是九曲邪君,我沒死,你很意外吧!」


「幽燕征夫居然騙我。」鬼隱千算萬算,就是少算了九曲邪君這個變數,如今將死自然痛恨害他錯估情勢的賈命公。


「多言無益,九曲邪君出手吧!我來替你護持。」滅輪迴說道。


「你們想幹啥?」鬼隱雙手脈門被扣,身受三掌重創,一看他們別有圖謀,心中驚慌不已。


只見九曲邪君抽出了腰間的鬼陽六斬刈,恭聲向滅輪迴言道:「還請先生施法。」


滅輪迴高舉另外一手,口中唸道:「靈男鬼隱,賜與五神五指之力,御佛降身,御鬼駕臨,五鬼縛。勒以頸項,獻其身以五鬼,獻其血於五神,勾魂移體。」


滅輪迴的法力遠遠勝過昔日的寒月蟬,因此連五神鏡都不用,五鬼成形指間,旋即伸掌抓住鬼隱天靈,唸道:「五鬼運靈。」


「五鬼運靈術,你們想……可惡啊!你們不能這麼做,你們不能這麼做,啊!啊!」鬼隱叫出慘厲聲音,卻擋不住滅輪迴的邪術,一身靈氣功力全被抽出。


九曲邪君默唸鬼陽六斬刈的成形時間與自己的生辰八字,隨後分魂刀中,趁著五殘弔客施展的掩蔽之術仍有效用時,趕緊祭起鬼陽刀悉數吸攝了鬼隱被勾出體外的靈氣。


雖非血親,但鬼隱年久功深,畢生修為非同凡響,九曲邪君不僅憑此依附鬼陽六斬刈達到完全合體重生的效果,接收鬼隱功力,修為亦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一身精氣神被奪,鬼隱垂下首級,無神的雙眼就像對大地控訴,命運何其不公,他為稱雄一生算計,算得比任何一人都還多,最後卻是無聲無息地死在此地,是誰亂點生死簿提早結束他的生命,或許他想這麼問。


霹靂兵燹 第四十五話 風雨欲來 回書目


「合作愉快。」滅輪迴在九曲邪君利用鬼隱血祭之後,開口說道,言下之意便是要九曲邪君該履行承諾,九曲邪君雖非智謀高深,但也明白滅輪迴一旦完成三葬邪訣的修練,功力勢必精深許多,遂出言:「我還需要一個保障。」


「保障?」滅輪迴有些不明他的意思,自己都是出那麼多善意了,九曲邪君還要什麼保障。


「陰陽雙修,利害相關。」九曲邪君直接說明他的想法,「你有經天子真氣加身,鬼隱精元也在我體內流暢,何不適時合修,對你對我都是有利。」


「嗯!雙修之後,功力增長確有好處,也能證明你我盟約,好,我答應你了。」滅輪迴倒是豪爽,一口答應九曲邪君的要求。


九曲邪君尋思:「看來滅輪迴真有誠意與我結盟。」但疑惑仍在,遂問道:「你真不擔心我復辟嗎?再說你已控制了五殘弔客,何需向我索取六祭之術?」


「哈!邪君雖佔名份,莫忘滅輪迴同樣可以繼承邪主,若說相爭,如今血邪一身功力又何懼之有?六祭之術雖然五殘長老亦有習練,但封靈針只能影響他的思考,並不能決定他的行為,六祭之術對他來說太過重要,就算認我為主,也不願交出。」


「此話倒是有理。」九曲邪君點頭道。


「與其任憑經天子、鬼隱這些外人入主,我更期待與邪君一分高下。」滅輪迴興致勃勃地說。


「我對邪能境王權已無興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九曲邪君表示他的心跡。


「可惜了。」滅輪迴微微搖頭道:「不論君臣,你我合璧,邪能境霸業指日可待。」


九曲邪君道:「既然如此,著手雙修對你我皆是有利。」滅輪迴既不反對,便伸出雙手與九曲邪君四掌交加,兩人真氣互相匯流,因為鬼隱和經天子彼此有過雙修,所以滅輪迴和九曲邪君利用兩人的基礎重新搭起橋樑,格外容易,不過半個時辰,已將五成功力灌輸至對方體內。


既然性命有了保障,九曲邪君也不急著消化體內功力,掏出懷中寫著「六祭之術」的紫皮書交與予滅輪迴,同時望向一旁的經天子屍身,問道:「你要怎麼處理經天子?」


「已死之人,當然要物盡其用。」滅輪迴陰沈地說,隨即揚手施術,招出經天子體內的陰陽師骨骸,「此物對我來說還有大用,我就不客氣了。」語方落,滅輪迴逕自將陰陽師骨骸吸入體內,成為他繼任邪主的證明。


旁邊不發一語的五殘弔客突然開口:「經天子亦練就烙骨大法,他的骨骸可以助邪君補足骨靈。」


「這事當真?」九曲邪君本來還惦記著醫魔所說的三大奇書不知該往何處尋找,聽到五殘弔客的說法大喜過望。


「啊!削皮去肉。」五殘弔客似乎要證實他所言不假,出手一招將經天子的皮肉毀去,取出了內中的骨骼。


五殘弔客過去曾有暗下法咒追蹤九曲邪君的經驗,九曲邪君怕他重演故事,連忙張臂接過經天子法骨,旋即感應到經天子法骨上與己相通的的烙骨大法,氣機牽動下,十分順利地將之收入自己體內,補足了原先獻祭的骨骼,全身光華大作。


「恭喜邪君功力又進。」滅輪迴大度地表示。


九曲邪君也道:「恭喜邪主登位。」表示他認同滅輪迴統領邪能境的身份,他九曲邪君斷不會與他相爭。


九曲邪君意圖往赴相助一頁書剷除牟尼上師,開口道:「我欲幫助一頁書等殺除天獄之主,朋友可要同行?」


「冥界尚須整頓,祝你馬到功成。」滅輪迴不願淌這混水,只是提醒九曲邪君:「你我異體同功,涉入惡戰需要注意。」


「放心吧!」


「上天下地,唯我獨尊。」卍字梵光夾帶一條清聖身影降臨冥界天獄主城,來者正是牟尼上師。


「恭迎天獄聖主。」四無君帶同天之翼、絕燁、紫月揮虹、冰心血魄四大護衛迎接聖主歸來,四無君單膝點地,顯是恭敬無比。


「軍師免禮。」牟尼上師扶起軍師,一邊言道:「本座不在的這段時間,有勞軍師主持大局。」


「不敢,此乃四無君份內之事。」四無君看牟尼上師眼神示意,知道有大事相商,擺手揮退四大護衛,「你四人退下吧!」


「聖主急急趕回,可是為了魔刀被奪一事?」四無君問道。


「然也。」牟尼上師雙眉緊皺,怒意勃發:「千算萬算,偏偏少算這個九曲邪君,竟能橫空擺脫吾之控制,更奪走鬼陽刀。」


四無君見天獄聖主臉色不佳,隨即請罪:「金子陵死,敵人抓準我等慶幸大計功成之際,趁隙而入,使用高等術法掩蔽魔刀氣息,利用血祭之術一舉奪去魔刀主導權,心思實在縝密,也怪我太過小看暗處的敵人。」


「第三方的介入,是誰?」牟尼上師直接問道。


「邪能境,滅輪迴。」四無君點出把他估量的敵手,「吾放虎歸山,就是希望驅虎吞狼,讓鬼隱與他鬥法,弄得邪能境元氣大傷,擇勝者噬,不料他竟願意聯合九曲邪君,舉手之間覆滅鬼隱,更奪走魔刀主控權。」


「四無君,你該如何補救此事?」牟尼上師不想繼續聽四無君說明失敗原因,就要他提出具體做法。


四無君聽主上詢問,便把制定好的方案說出:「九曲邪君,魂魄離身又仗血祭之法重合肉體,威能大增,要將他殲滅只有兩法,一者正一天道術法,二者以邪制邪。」


牟尼上師道:「正一天道,人丁稀少,一頁書更在本座面前坦承雙方有盟九曲邪君,要挑撥兩者相鬥,並不容易。」


四無君卻是說:「雖說有盟,但九曲邪君終究出身冥界,一頁書會完全相信他嗎?再說,神兵血祭之相,以一頁書的老練,自然可以發覺,只要派人在武林中放出風聲,稱九曲邪君已被邪主奪去肉身,所以鬼陽刀方會認主,又與邪能境同盟等流言,相信雙方決裂的可能性將大增,加上邪君仍與滅輪迴聯盟之事,並非虛構,七分實話加上三分虛假,相信雙方決裂指日可待。


「如此延宕,不知尚要拖到何時?」牟尼上師聽四無君的計策雖說周詳,但曠時費工,兼之四無君錯失魔刀,而自己卻巧妙騙過一頁書等人、探得素還真重傷難癒,獲得進攻的大好良機,讓他對四無君的智略產生一絲不信任。


「以邪制邪,是要本座透過鬼蜮之道,奪回鬼陽刀嗎?」牟尼上師問道。


四無君點頭稱是:「鬼陽刀與聖主一體同生,聖主逐步以自身靈氣試探吸納,吾領大軍配合周旋,相信讓他不斷耗損功力之後,消減其能,再施以天獄術法,聖主定能一句奪回魔刀。」


「或借力或出擊,軍師怎麼沒想到轉進呢?」牟尼上師突發此語,讓四無君有些意外。


四無君疑道:「轉進?」


「四無君,思慮周密是你的長處,但過於拘泥不前是你最大的缺點,魔刀雖失,但天獄不是還有神劍在手。」牟尼上師將他從一頁書口中得知的情報說出,問道:「你看神劍與魔刀相比如何?」


「各有所長,可說不分軒輊。」


「喔!」牟尼上師繼續追問:「詳說兩者差別。」


四無君只好說分明:「單論鋒利程度,兩者並無高下。神劍,兼備陰陽之性,奪天地造化。魔刀生於至陰至穢,與吾冥界性質較為相合。」


「是嗎?」牟尼上師見四無君語帶保留,便開口相討:「將神劍交我觀視。」


四無君拗不過聖主,便遣人送上神劍,牟尼上師一看便是狂喜,本來他只是以神劍為藉口,不料此劍鋒利不但與魔刀伯仲之間,內中威能還勝過魔刀一截,當下打定主意:「依我看,直接利用此劍寄體血祭便成,還可打中原一個出奇不意。」


四無君左眉揚起,說道:「聖主想在近期祭血?人選屬意是誰?」


牟尼上師直接把心中屬意人選說出:「素還真。」


「素還真的根基確實夠資格,不過……」四無君露出遲疑,牟尼上師稍有不悅,但還是尊重他的意見,問道:「正逢一頁書心力交瘁,內傷在身,素還真昏迷不醒,此乃難逢良機,尚有何問題?」


四無君憂心忡忡地說:「一頁書、素還真的傷是真是假?九曲邪君又會擔任什麼角色?只怕尚有變數。」看牟尼上師臉色又顯不耐,一轉口風說:「吾只是認為天獄穩佔優勢,無須操之過急。」


牟尼上師堅持要戰,言道:「四無君,時勢正好乘勝追擊,一計失敗,不用這般杯弓蛇影,若是九曲邪君、一頁書等有變天之力,也不會屢中你的算計。」為了顧全四無君的面子,牟尼上師還是認同他的功績,然後又言:「這樣吧!本座前往雲塵盦,你隨後打紮,有你護持,就算有所閃失,也不致危險。」


「這……好吧!」四無君勉強答應。


見四無君點頭得為難,牟尼上師心中略有不喜:「四無君真以為本座必須事事遵他之命而行嗎?」於是他又開口道:「代天刑,出關了嗎?」


聽牟尼上師提起這個名字,四無君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快,但隨即掩飾過去,說道:「閉關,只是他不想理事的藉口。」


牟尼上師道:「他還在為了第一殿的犧牲不滿嗎?傳我手諭,讓他同往出戰。」


「是,我立刻派人去通知。」四無君恭聲說道。


雲塵盦上,九曲邪君偕同義兄裴千己來到,一頁書再見邪君卻是大感詫異:「一日不見,邪君功力倍增,實在出人意料。」


九曲邪君言道:「一切是機緣巧合!不知此戰,清香白蓮有何遣調?」


「素還真?」一頁書有些疑惑,言道:「邪君不知素還真受傷之事嗎?」


「這……素還真不是詐傷,他真正重創了?」聽到這答案,九曲邪君如同五雷轟頂,心道:「亂了套,素還真居然真被四無君重創!」


這時素續緣回到雲塵盦,滿臉憂色,說道:「三魔靈已死,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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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9-26 15:26:36 |只看該作者
霹靂兵燹 第三十六話 刀王之爭 回書目

某處陰濕岩穴中,紅衣人手拈玄香獨自開壇作法,但見案上壓著三張符紙與紙鶴,一方棺木陳於前,四周插滿招魂幡,一聲低喝,玄香從中折斷,紅衣人催動法力:「乾坤借法、弁天之邪。」

凡塵崖上戰火正熾,俠魔左丘刃對上王者之刀冰川孤辰,兩人再度起手,轉瞬又是十數招,冰川孤辰初現不世刀法,刀狠招沉。左丘刃再動武痴絕學,盡情揮灑。


「王者逆襲。」冰川孤辰躍起半空,一刀由上而下,直劈左丘刃面門,想要憑著王者魔刀的鋒利優勢結合重力與速度,一舉擊斷非道。


左丘刃自然識得其中關節,不與他刀刃相交,隨即變招,虛晃一刀,刀路驟變反身跨步長進,揮刀帶起異芒直挺中宮,刺向冰川孤辰的小腹,同時暗運烙骨大法以足底湧泉穴吸攝地氣護體,拼著受他一刀,也要刺穿冰川孤辰腹部的同歸於盡路子。


若照冰川孤辰原來的殺性,自是一刀劈下毫無疑慮,如今產生對自我的情感,保命之念頓起,抽刀反轉,避開了這招。周圍山巔站滿對這一戰充滿興趣的刀界名手,見到兩刀之爭異常火熱,不禁暗自喝采。


東北方山上藍火冷焰兼有清聖佛力,乃是冷焰刀湛江雲與同行的觀世刀觀世寂蓮。


正北方峰頂,黑雪籠蓋山頭,意喻黑雪刀刀獨行的行蹤。不知何時,四無君的貼身護衛天之翼悄然登上西南峻嶺,冷眼注視這一戰。


左首高峰,邪焰高張意欲吞空,正是到來不久的炎熇兵燹,口中唸唸有詞:「刀舞妖光,咯! 咯!你引起我的興趣了。」原來適才左丘刃所用的竟是妖刀訣招式,引來他格外重視。


渾不知自己被炎熇兵燹盯上的左丘刃縱身躍起,斜劈一招「天意難違」,左手同時變化臨空摹字,打出「皇邪印」,武痴刀法併合邪門掌功,氣勁狂捲冰川孤辰。


「血泣魔光。」王者之刀也非易與,天獄至絕刀法再出,身形一轉,王者隱泛紅光,幻化數口血色氣刀,強憾威力帶起地面劇震,兩招相會,山動林搖,整座凡塵崖偏離原地三吋。


甫站穩身形,冰川孤辰刀氣勃發,一刀直取俠魔性命,左丘刃回手揚招便是「妖刀、冰封」,凜冽寒意凝凍水氣而成冰牆,冰川孤辰刀氣擊破冰牆瞬間,破碎的薄冰宛如兵刃暗器飛射王者之刀,雖被揮刀掃落,但冰川孤辰身上仍是新添不少傷痕。


陰濕岩穴中,白符飄飛、白幡晃蕩,紅衣人口誦勾魂辭,「一拜天,定位星辰致命數、二拜地,繪靈軌而知方位、三拜人,動搖三尸取人魂。」


紅衣人揮舞令旗號陰風、法言催動雲閉月,步踏七星,接連揚起三張符咒,三張符咒懸空飄搖,各顯青紅白三色異光。


「生死混沌、法由虛空、氣行無界、異靈機動,邪神現。」紅衣人手捏法訣,再吟法咒,三張符咒半空飛舞打開異界之門,招出血紅色的邪神魔影。


面對越戰越強的冰川孤辰,接連又交手數十招的左丘刃已顯得吃力,兩人每次對招,都激出對天字訣、妖刀訣的新體認,逼他不停衍生變化,但在冰川孤辰的壓力下臨陣想招,左丘刃已經數度突破極限。


微微地喘息,涔涔熱汗,兩人再度對立,彼此無言。第九十九招上,見仍取不下左丘刃,冰川孤辰再動極招,「逆天式、王者六絕。」


冰川孤辰高舉王者,魔刀之靈幻變六道刀形,頓使流風沉滯,吊天六刃同指俠魔,凝重氣息直壓左丘刃。首次,左丘刃覺得死神離自己這般接近。


左丘刃緊緊握住手上的非道,似笑非笑地問著魔刀:「你也不甘願臣服於王者,你也想勝出,對吧?」非道低鳴以對,仿若同意俠魔的看法。左丘刃反掌擊向自身,佛言枷鎖立解,十成功力運足,妖氣邪氛大盛。


雲渡山上,一頁書察覺九曲邪君作為,抬頭便見到凡塵崖上梵印當空,知道這是九曲邪君示意他調查定禪天雙僧的暗號,不論鬼陽六斬成或不成,暗中主導的天獄聖主必有感應,正好窺探。


於是一頁書喚來小無慾:「我往定禪天走一遭,好生顧守雲渡山。」


「是,師尊。」小無慾點頭奉命,一頁書化光而去。


「上吧!!」左丘刃輕拍非道刀身,瞬間一股宏大之氣充斥四周,一揚刀,奪目金光沖上雲霄,無倫力量以左丘刃中心向外擴張,厚厚氣勁化做刀形斬出,「武成一脈、萬武歸宗、天訣、天外有天。」


冰川孤辰也操弄吊天六刃襲來,刀王意欲逆天,不料天外有天,冰川孤辰與左丘刃再度以絕招相抗,氣勢更勝之前,轟然一響,世間不存凡塵崖。


吊天六刃被損其五僅餘一刀,卻貫穿了俠魔胸膛,血流不止。


天外有天餘勁不休,澎湃力道正中刀王,冰川孤辰五臟並裂,口吐鮮紅。


天獄之內,觀戰的四無君雙眉緊皺,「至極一式仍取不下九曲邪君性命,他的強悍出我意料,第一百招,冰川孤辰,能勝嗎?」


空曠野地,不見原先的高山峭壁,兩人各自勉力站起,重新站定方位,左丘刃強按刀傷,立於東北。冰川孤辰硬忍劇痛,行至西南與俠魔對視。


「你是難得的好敵手。」冰川孤辰讚道。


俠魔聞言苦笑,要不是受鬼隱命令牽制,他早就罷戰一走了之,但口頭上仍強撐:「哈!哈!可惜不能同存。」


「刀王之爭,總要一個完美的結束。」


「第一百招了。」左丘刃說道。


「是啊!」


忽聞冰川孤辰一聲長嘯,全身散發無匹刀意,反觀左丘刃雙眼微闔、穩步寂靜,橫握非道於側,斂去一身氣息,雙手同握刀柄,武痴絕學融合妖刀訣,乃是臨場所悟之招。


紅衣人邪咒緊催,以邪神加持,唸道:「生生靈化、死死無常,血雲開道,天枷地鎖鍊其身。」


案上紙鶴倏然浮起,邪神之力灌注其中,赤豔靈索直指目標穿地而去。


冰川孤辰起足迴身於上,乍見對面山頭上仇人身影,冷焰刀湛江雲,忽然情動,幼時記憶回溯心中,雖不憶仇家模樣,恨火莫名中燒,刀氣引動氣溫驟降,地面結霜。


「冰川龍吟。」冰川孤辰揮舞王者之刀引動冰凝雪飛,化作騰空冰龍衝向左丘刃。觀戰的四無君嘆道:「不是天獄刀法,冰川孤辰危矣。」


左丘刃猛然睜眼揮刀,低喝:「傲殺王侯。」沒有繁複的動作,左丘刃舉手刀氣流奔,極端速度的刀氣帶動水火風雷隨行,就似天來一刀穿透冰龍,刀氣劈斷冰川孤辰手上王者魔刀,他受不住衝擊,被「傲殺王侯」一招打上高空。


忽然,一道似禽似人的影子晃過,冰川孤辰在墜落地面前便消失無蹤,而王者的刀魂珠也被非道所噬,妖魂怨念整個包覆住非道,一剎那間,再現已是鬼陽六斬刈。


遠方,逍遙子久候左丘刃未回,與左丘刃的感應忽爾斷去聯繫,懷中黑暗靈思也產生變化,閃爍驚人白光,逍遙子連忙取出,唯見上寫:「刀王登位,鬼隱失策。」


「我中計了,平白向天獄送去魔刀,徒為人作嫁。」逍遙子驚覺中計,其時已晚,黑暗靈思卻又浮現新字:「日出日落又一天,天獄召見黃山咸。」


看天獄用「召見」兩字,逍遙子怒急攻心,氣得恢復鬼隱的聲音恨道:「冥界天獄,你們會為耍弄鬼隱付出慘痛代價。」


同一時間,赤豔靈索纏住了插刀佇立喘息的左丘刃雙足,俠魔驚覺魂魄竟有鬆動,才想出力掙脫,只感渾身疲憊,半點力也使不出。無奈坐視赤豔靈索直接拖著自己靈魂出竅,拉回陰濕岩穴由紅衣人發落。


「千里拘魂,來得好,倒省了我一番功夫。」四無君看著九曲邪君的靈魂被人攝出,拍手喜道。


此時,鬼陽六斬刈成形,四周山頭人影齊動,五名刀者皆湧向場中的俠魔左丘刃。



霹靂兵燹 第三十七話 五刀爭 回書目

「軍師,王者之刀敗了,這該如何是好?」煙花客憂心忡忡地問道。

四無君搖著羽扇言道:「王者不敗,敗者非王,既成廢鐵,多言無益。」


「冰川孤辰終究是軍師費心打造的刀王,這……」


「哈!」四無君冷笑一聲,才說:「吾原先屬意的刀王並非是他,冰川孤辰只是替代品。他死,自有人替補。」


「有人替補?」煙花客對四無君的話有些不解。


四無君油然道:「俠魔左丘刃,不就是最好的人選。」


衝向俠魔左丘刃的五名刀者心思各異,天之翼、黑雪刀為取魔刀歸天獄,冷焰刀起意稱刀王,觀世刀欲防鬼陽入魔道,炎熇兵燹有心會群豪。


黑雪刀刀獨行拔得頭籌最先接近左丘刃,他正要伸手拿下鬼陽六斬刈,一刀突出就是斷臂之厄,黑雪刀連忙縮手,轉頭一看出刀者乃是兵燹。


「他是我的,你不夠格。」炎熇兵燹說完,舉起血不沾便猛攻黑雪刀,刀獨行猝不及防,被劃下一大片衣袍。


「鬼陽刀乃天獄之物。」天之翼冷酷地說,一邊說著一邊加快速度就要取走左丘刃手上魔刀。同一時間,背後傳來冷焰刀豪邁的聲音:「未必然。」


一道刀氣後發先至越過天之翼,天之翼還在疑惑這一刀似乎不是以他為目標,卻見刀氣擊地後化作藍火焰牆擋住去路,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與天獄作對,並不明智。」天之翼冷冷說道。


「為所當為,如此而已。」觀世刀知道湛江雲是幫忙自己,趕上前去就要摘下鬼陽刀。未料,刀影一動,沉雄刀氣瞬間逼退觀世寂蓮。鬼陽六斬刈竟控制了左丘刃的肉體當作媒介,操動魔刀開殺。


「天獄還有這套!但死屍終究比不上活人,刀舞千秋。」觀世寂蓮手執寶刀連番變動身形,刀快身疾,彷彿試探又好似殺意騰升,左丘刃沈著應對,迴旋刀影驟起,觀世寂蓮難尋空隙,被迫收刀。


一旁,氣惱炎熇兵燹誤事,黑雪刀抽刀抗敵欲取其性命,然而兵燹身法多變,又有挑釁之意,接連數招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天之翼意在鬼陽,不願空耗力氣與湛江雲硬拼,冷焰刀為情襄助觀世寂蓮,靜觀他與刀王之爭,兩人只是對峙,各自關心戰局並無出手之意。


「朔風迎雪。」黑雪刀將刀氣化作冷意襲人,兵燹刀帶焰流,隨手揮出一招「烽火無盡」便揚起熾白烈焰,散去冷冽刀風,兵燹舞動血不沾,詭譎邪氣混合熊熊烈火四處延燒,以熱抗寒壓制住黑雪刀的刀路。


「你的刀法被我剋制了,你的實力只有如此嗎?呵!呵!」兵燹語帶譏諷地笑道。


「哼!經驗玄風暴雪。」不甘兵燹冷嘲,刀獨行怒上眉山動用極招,旋身飛騰,帶起千堆雪,無數道至寒轉黑的刀氣,併射而出。


「要玩雪,你還不夠資格。冰封千里。」兵燹妖刀一轉,由熱變寒,烈焰化飛霜,吸納周遭寒氣揮刀破盡「玄風暴雪」,一刀穿透刀獨行胸口。「呵!呵!呵!呵!呵!呵!」兵燹口吐怪笑,舉刀將刀獨行的身體拋向半空,隨即刀式迴走,登時將黑雪刀大卸八塊。


「痛快啊!」久未殺人的兵燹,重新體會弒血的樂趣。


對上左丘刃的觀世刀口頭上雖小看死屍,實際上內心高度提防,幾次試探皆不得要領,無法看出左丘刃與昔日被魔刀操控者有和不同,但偏偏鬼陽六斬刈殺力非同小可,使觀世刀不敢躁進。


「觀世明鏡。」觀世寂蓮以清聖佛氣灌入刀中,迴轉刀身既為鏡亦作盾,集守勢成殺招,明亮刀身更可映照出左丘刃刀法走向。


左丘刃起步進招似慢實快,在鬼陽六斬刈主導下使出一招「鬼陽逆斬」,雙刀頃刻交鋒,只聞一聲刀響。交手過後,左丘刃反手背負鬼陽刀,正視眼前觀世刀。


「難怪你會是刀王。」言語甫落,觀世寂蓮週身併裂六處傷口,一腔熱血濺落大地。「觀世寂蓮,走!」湛江雲趕過去抱住搖搖欲墜的觀世刀,發足急奔。


殺除黑雪刀,炎熇兵燹見左丘刃亦斬殺了觀世刀,更是認定他為難得的獵物,揮起血不沾就要殺去。


忽爾,半空飄落藍色羽毛,天之翼明白此乃軍師傳喚,擺手對左丘刃道:「你先行一步,我來應付兵燹。」


鬼陽六斬刈受四無君命令,便操縱左丘刃的身體騰空退走。


「妖刀,暴風。」見左丘刃要退,炎熇兵燹身化颶風,直撲斷後的天之翼,打算將他一舉格殺,再去追左丘刃。


「飛翼揚刃。」天之翼張開雪白雙翼,逆風而行,舉刀接下兵燹此招,隨後反向飛起,「你也是高手。」炎熇兵燹露出狩獵的神色,蹬足躍起。


天之翼看兵燹中計,趁他人在半空換氣瞬間,連發三道刀氣,兵燹連忙接招被刀招勁道逼得偏離方向,天之翼亦借出刀時的反作用力,和炎熇兵燹拉開大段距離,然後發揮全速飛回天獄,使他追之不及。


落地後,炎熇兵燹看兩人皆已遠去,惱怒地說:「算你們好運。」


「湛兄。」觀世刀勉力要說話。


「別說了,我先帶你去療傷,我們還沒分出勝負啊!」


「來不,及了。見傷不見痕,我死定了,哈!哈!注意,聽來。」觀世刀湊到湛江雲耳邊交代了自己乃是淨琉璃菩薩所遣一事,「替我轉告,一頁書。」觀世刀說完人生最後一句話,完成心願,雙手低垂再無氣息。


「觀世刀啊!」湛江雲仰天長嘯,誰說英雄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時。


定禪天之外,受命而來的地獄刀一時遲疑:「嗯!四無君要我刺殺聖主,但聖主絕對會犧牲我來取信一頁書他們,這該如何是好?」


「若是直接跟一頁書說淨琉璃是聖主也不妥,苦惱啊!」


「來者是誰?」牟尼上師宏亮的聲音傳來,使地獄刀嚇了一跳。


「冥界天獄之人?」從牟尼上師的神色看來有些疑惑,地獄刀連忙跪下求饒說:「請上師慈悲。」


同時,牟尼上師發覺一頁書也來到定禪天,忽然伸腳踢向地獄刀,身子倒飛出去,「好賊子,竟暗算貧僧。」


地獄刀本還希冀求得牟尼上師庇護,怎想到眼前看來慈悲為懷的佛門高僧突然襲擊自己,更嫁禍於他偽稱遭到刺殺。地獄刀站起身子就要辯解,這才發覺牟尼上師那腳竟封住啞穴,令他有口難言。


「禍世刀者,留你不得,貧僧今天就開動殺戒。」牟尼上師假稱動怒,就要逼殺地獄刀。


地獄刀心想:「此僧可惡異常啊!」一頓足,地獄業火急竄,焰舌由隨刀氣侵襲牟尼上師。


牟尼上師見狀立即提升內元,運功於掌,「大慈,大悲,千佛手。」輕柔一掌甫推出登時變兩掌,兩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頃刻化解刀氣,再由八掌變十六掌,進而幻化為三十二掌,一招擊出千變萬化,掌影飛舞封鎖地獄刀生機。地獄當看不出對方掌法中的破綻,只能硬生招架。


地獄刀無間影使出一招「地火焦嶽」勾地底火焰輔助合攻,卻仍受不住牟尼上師一掌之威,被震飛半空打得肢離破碎。


觀戰的一頁書心道:「千佛手,原來是牟尼上師的武學,嗯……動武行招,催生佛氣正是掩蓋身上熾盛冥氣的方法之一。」


「我妄動無明,令一頁書見笑了。」牟尼上師開殺後,隨即向一頁書問好。


「上師何以在定禪天之外與此人交手?」一頁書問道。


「此人名喚地獄刀,是冥界天獄意圖派入中原的臥底。」一頁書望向發聲出,看到是屈世途,問道:「特意來到定禪天,發生何事?」


「詳情聽說。」屈世途將天獄擒神童、素還真受傷等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一頁書還沒開口,牟尼上師便搶先道:「吾不犯人,人先犯我,冥界天獄誠欺中原無人耳,待我與淨琉璃相商,這就準備出世一抗天獄之禍。」


「真是多謝大師鼎力相助。」屈世途連忙道謝。


「為正道出力,乃我道人士該為。」牟尼上師隨即回轉定禪天和淨琉璃菩薩商議。


「你看如何?」一頁書問著屈世途。


「古怪。」屈世途捻著小鬍子,一反適才態度說,「牟尼上師太熱心了,熱心到我以為他才是臥底。」


「是你救了我,滅輪迴?」經天子一睜開雙眼便問道。


「然也。」滅輪迴稱是,經天子微微點頭,然後又問:「鬼隱呢?」


「事關逍遙子……」


霹靂兵燹 第三十八話 醫素 回書目

「無我不能之事,無我不解之謎,無我不為之利,無我不勝之爭。」黃山咸上逍遙子久候多時,乍聞狂妄詩號,讓他心神一分。

逍遙子問道:「來者何人?」


四無君昂然道:「平風造雨四無君。」


逍遙子疑惑來人身份,問道:「你就是冥界天獄真正的軍師?」四無君不置可否,只將羽扇輕搖,淡淡地道:「吾該稱你鬼隱還是逍遙子?」


逍遙子雙眉輕蹙,搖頭道:「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四無君指著逍遙子懷中的黑暗靈思言道:「此書有千里傳訊之能,你與五殘弔客談笑之際,吾亦在冥界天獄同參此事。」


「嗯!」逍遙子著實未料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早落人耳目。


四無君接著道:「經天子死,又用三根封靈針控制滅輪迴,真是好手段,但要收服冥界,實非旦夕之功,這時有人披露你的身份,你會有什麼結果呢?中原正道自是除之欲快,冥界的變數將打亂你所有布局。」


逍遙子越聽越是心驚,只得讓人漫天開價,出言:「什麼條件,說吧!」


「哈!哈!逍遙子快人快語,你的身份,一個條件。」四無君微微一笑,道:「名劍鑄手金子陵。」


「鬼陽六斬刈最大的威脅。」逍遙子聞言大驚,一旦除去了金子陵,冥界天獄的鬼陽刀可說無人可制,對他的圖謀大為不利。


見逍遙子逕自沉吟不語,四無君進一步相逼:「鬼隱還認為自己有多少還價的空間?」


「好吧!我答應你。」逍遙子知道眼前情況他是不允諾不成了。「但中原之人尚未真正相信我,不一定能盡快得到金子陵的消息。」


「好篇推託之詞。」四無君深知鬼隱有意推託時間爭取整合冥界,遂言:「我將神童禁在九玄之地,素還真亦受我暗算,中原陣腳大亂,伺機前往九玄之地救出神童,你能得到更深的信任。」


語畢,四無君頭也不回地離去,只聞逍遙子獨自言語:「平風造雨四無君,真勁敵也。」


四無君則是暗自心想:「逍遙子,救出神童將讓你的身份在一頁書面前無所遁形。」


雲塵盦外,就在一頁書要進入探視素還真時,背後忽聞:「你是一頁書嗎?」


一頁書聽到有人喚名,回頭卻見到一個不認識的中年人,疑道:「你是?」


「吾乃冷焰刀湛江雲。」湛江雲直接了當報上姓名。


一頁書眼望來人,說道:「刀王已現,嫌疑已脫,未知閣下尋我何事?」


「我是代替觀世刀來傳話。」湛江雲遵守觀世刀的遺願,前來向一頁書坦承:「他要我轉告你,觀世刀出自定禪天,乃是淨琉璃菩薩的俗家弟子,為免武林人士被魔刀所殺,方入世假稱刀王。」


「觀世刀何不親身與我一談?」一頁書問道。


「哈!他去蘇州了。」冷焰刀語氣粗俗,一頁書已知其意,追問:「是刀王所為?」


「嗯!」湛江雲點了點頭。


「你是刀者,刀王能為如何,你可否略加描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一頁書想多瞭解這名未來的強敵。


「你應該聽過此人,邪能境的俠魔左丘刃。」


一頁書深知左丘刃跟腳,明白他真實身份,奇道:「此人怎可能是天獄之人?」


湛江雲遂將所見全盤托出:「他確不是天獄所派,冥界天獄原來屬意的刀王被他所殺,魔刀合一威能大振,他才被手上的魔刀控制住,因此變作刀王,詳情聽說……」


一頁書嘆道:「魔刀合一,竟能完全控制人心,這等邪術實在聞所未聞。」


「我已完成觀世刀的遺願,恕我告辭。」湛江雲抱拳致意就要離開,一頁書連忙喊住:「請稍等,足下行事正派,想來非出自冥界天獄,未知系出何派?又為何冒稱刀王。」


湛江雲頓了頓,心想既然刀王已出,自己的身份似乎也不再重要,於是坦然向一頁書說:「我曾欠牟尼上師一條命,冒稱刀王純為報恩,用意跟觀世刀相同。」


「我明瞭了,多謝閣下相告。」一頁書口頭稱謝,腦中反覆思量。


「不用客氣。」


待一頁書進入雲塵盦,只見刑天師早已來到,與素續緣共同會診,他開口相詢:「素還真的情況如何?」


「很不樂觀!」刑天師直接說道:「三魂七魄被震得錯位,腦識又被封,全身真氣昨夜開始亂竄,症狀簡單到讓人難以處理,就我的專業,我是可以幫他把魂魄喬回去,但若走火入魔,我就沒法處理了。」


「佛門的安神理氣之法也不可行嗎?」一頁書略觀素還真症狀,向素續緣問道。


「我曾施用安神之方治療,但發現一旦安神,真氣急遽亂竄,若先理氣,則魂魄再度易位,兩相衝突無法同時診治。」


刑天師聽出一頁書想採用先穩定魂魄再處理走火入魔的方式,言道:「一頁書,你也是內行人,也知道走火入魔可大可小,這傷又是冥界天獄造成,非同一般。我當然可以幫他安定魂魄,但是後續走火入魔的情況,卻是難以斷定,要是魂魄二度受到影響,將十分棘手。」


一頁書環視素續緣、屈世途等人,看到他們的擔憂全寫在臉上,雖知讓刑天師先調整魂魄乃是該然,卻因為和素還真的感情而遲疑不敢斷決。


「勞煩天師施法,替素還真穩定魂魄。」一頁書當下決定不管走火入魔的惡化,先採用安神之法。


「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天忌、也呆,開壇了。」刑天師喚來兩名幫手,一張符紙貼上素還真印堂,也呆隨即打開千斤藏,拿出紫金鈴鐺給刑天師,自己手捧銅鏡照住素還真的天靈,天忌則幫忙準備香案,點起玄香招魂。而素續緣也抓起素還真的右手把脈,以防萬一。


但見刑天師手搖鈴鐺,口念咒語:「天清地靈,一點混沌,三魂七魄速歸其行。」


只見素還真三魂七魄受天師法語催喚,蠢蠢欲動,天忌也用三柱玄香沾染素還真全身上下,刑天師看玄香之氣已溝通素還真陰神陽神後,抽出靈劍按在素還真胸口,喝道:「離魂保體,出來。」十道靈氣從素還真體內浮出,只見刑天師手捏法印,引動靈氣逐漸成形,凝化出素還真的相貌。


「好了,大功告成,回去。」刑天師一聲暴喝,素還真的魂魄在銅鏡引導下重新進入天靈合身。


就在刑天師好不容易完成調整魂魄的工作時,素還真臉色急變忽青忽紫,顯然體內真氣正在暴衝。


「不妙,父親體內元力如脫韁野馬,不停遊走,難以受收攝丹田。」素續緣察覺素還真脈象有變,趕緊告知一頁書。


「讓吾來,菩薩引渡。」一頁書先以五行皆具的菩薩印中第四式強行壓制素還真體內真元,隨即在用「菩提聖氣」將素還真內力散入奇經八脈中。


「續緣,素還真身上哪個穴位勁力最強?」一頁書分神向素續緣問道。


素續緣趕緊回答:「是神藏穴。」


「嗯!去!五蓮法指。」一頁書五蓮之招上手,一指直貫神藏穴,動用一成元力閉鎖住素還真體內真氣的運行。


刑天師言道:「一般來說,走火入魔的人武功越厲害,越難醫治,好在你一頁書功力超群,才能暫時將壓住素還真之傷,但接下來要如何根治?」


「父親並非練功造成,本身以無意識,該如何調理歸元?」素續緣深知一頁書放手讓刑天師施為,必然有所準備


一頁書心中確實已經想到一個取巧的法門,當下便道:「曾聞數十年前金太極走火入魔,最後是三魔靈治癒,如今可用相同方式。」


屈世途憂心道:「三魔靈其身不正,要讓他們來醫治素還真,會不會有問題?」


一頁書卻是放心,搖手說:「三魔靈只是受到邪教教育,幼時遭到利用,後來曾投身道境,可惜所遇非人,但相信他們都有改過向善之心。」


素續緣自動請纓,道:「久聞三魔靈隱於北域神蠶宮,就讓續緣去找尋吧!」


一頁書知道他是擔心父親,點頭不語。素續緣旋即入內收拾包袱,就要趕往北域。素續緣一離開,刑天師便擔心地問:「一頁書啊!你捨去一成元力,可有要緊?」


「此事無妨,只是天龍吼一招,三個月內無法使用,並無大礙。」一頁書簡單說明,然後便向刑天師請問:「不知天師可有千里之外保人魂魄之術?」


刑天師道:「有!有一門千里移魂之法。」


「此事必須仰仗天師了。」一頁書拱手執禮說道。


霹靂兵燹 第三十九話 前夕 回書目

在牟尼上師苦勸下淨琉璃菩薩終於首肯出山幫助中原抵禦冥界天獄,就在聯袂步入雲塵盦時,正逢一頁書攔路直指淨琉璃乃是天獄細作,兩人大戰一場,最後以淨琉璃的身故告終,然而她的魂魄卻暗中被雲塵盦內的刑天師作法收藏。

「一頁書,你無恙否?」牟尼上師在兩人大戰後趕來探問,「沒想到,淨琉璃......」儘管他心中暗喜奸謀得逞,表面上還是裝作一派悲天憫人的模樣。


一頁書嘆了口氣,方道:「一死無常萬事休,淨琉璃背棄正道,但讓她長眠定禪天吧!」話說完,一頁書即感五臟翻騰,吐了一口鮮血。


「這是當然,她永遠是我的佛友,一頁書保重啊!」牟尼上師語畢,便協助處理淨琉璃的屍身,並將之運回定禪天。


牟尼上師前腳才離開,逍遙子後腳便到,「我已查出,冥界天獄將神童禁在九玄之地。」


「哇!你的消息實在太靈通了,我們都還沒求援,你已經知道神童被擒。」屈世途挖苦道。


「這……」受到四無君壓抑,讓逍遙子思慮略顯不周,只想到要趁機消耗天獄兵力,明明仗其術法可以一人成事,卻要來慫恿兩方開戰。


「素還真呢?」逍遙子想轉移話題,忽然不見素還真,便以此為引。


一頁書有所保留,只道:「素還真遭到冥界天獄暗算,昏迷不醒。」


「我還擔憂此人擾我計策,他受重傷,自是少了許多阻力。」逍遙子心中暗道,同時亦思:「竟連素還真也壞在四無君的手上,此人手段可謂神鬼莫測。」


屈世途又道:「雖然知道神童被關在什麼地方,但要如何營救才是難題啊!」


逍遙子為安眾人之心隨他出陣,便道:「九玄之地雖然隱密,但四無君尚不知此地被吾查出,雖由防範,也不森嚴,我們可以趁其不備一舉攻破,而且神童對四無君來說是人質也是籌碼,他不會殺神童。」


屈世途聞言,再問:「此戰你有必勝把握?」


逍遙子信心滿滿地說:「然也。」既然他都如此說,屈世途也不再爭執,於是便問:「你希望眾人如何配合你?」


「據我所探,天獄在九玄之地設置的兵力由刑天師、天忌、吾與葉小釵四人前去便可。」逍遙子還特別向刑天師致意:「冥界術法難纏,以役還望天師大力相助。」


刑天師道:「我與長河南星也有一段淵源,我就幫忙你們這次。」知道神童牽涉許多目前難解之謎,須得立時救出所以,一頁書才坐下調息不久便又站起身來,言道:「我也前去。」


逍遙子有意搶功,自然不願一頁書參與,便說:「聖僧力戰方休,正該調整元力,也需要前輩坐鎮雲塵盦,防備天獄趁虛而入。」


逍遙子看一頁書臉色不佳,連忙提醒:「如今素還真昏迷,始作俑者便是冥界天獄,天獄必趁此時來攻,雲塵盦絕不可放空城。」聽逍遙子這麼說,一頁書的臉色才比較好看。


逍遙子暗笑一頁書反應明顯:「哈!世人稱一頁書怒天下畏,不過顧忌他的武功,論起機關計算,他終究差我一截,不足懼也。」


逍遙子說完,便與刑天師等人帶至一旁商討起如何營救神童的事項以及說明冥界天獄在九玄之地的布置,一個時辰後便出發前往九玄之地。


看著逍遙子積極奔走的背影,一頁書嘆道:「內憂外患旋踵而至。」忽然一抹豔紅的身影奔入了雲塵盦,屈世途探頭一看,大為苦惱:「火龍麒,你怎麼來了?」這頭火龍麒上次一來就把他當馬夫使喚的惡夢,屈世途可是記憶猶新。


「屈世仔,燒雞。」火龍麒大搖大擺地說道。


「我哩咧!你來雲塵盦就是為了吃燒雞啊?」屈世途無奈言道。


「啊!不對,我是正經事。」火龍麒環顧左右,不見素還真,便問道:「素還真人呢?金子陵交代我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倒在那啦!」屈世途指著素還真躺臥的橫榻說道。


「什麼!素還真,你怎麼可以死,雖然你已經活好幾百歲,不算英年早逝,但這次真是十分十分十分重要的大事,難道你要放火龍麒一人承擔。」


「讓你承擔!中原會倒喔!」屈世途笑道


「這等大事,一頁書可以與聞嗎?」一直不發言語的一頁書突然問道。


「怎麼有個和尚?是來幫素還真唸經超渡的嗎?」火龍麒問道。


屈世途道:「拜託,素還真還沒死啦!不要詛咒他。金子陵是交代你什麼事?」


「這樣那樣……」火龍麒一五一十將金子陵的計策與一頁書、屈世途說明。「我想該沒人猜到金子陵會把這麼重大的事交托給你吧!」屈世途調侃道。


「名劍鑄手布下這等大計,中原可安矣!只是讓他身犯奇險,一頁書良心不安。」


屈世途知道此計兇險非常,一旦金子陵的算計有所差錯,可就要當場賠命,只能出言安慰:「金子陵有沾血冰蛾護身,再加上神劍及時出世,當無大礙。」


「刀王實力難以估算,據刑天師所言,操控魔刀者乃是天獄聖主而非四無君,我有意一舉除之,分散金子陵的壓力。」一頁書決心配合金子陵的計畫同時除魔,助他一陣。但屈世途卻是擔心一頁書的傷勢:「前輩有傷在身,這可行嗎?」


「冷焰刀說,現在的刀王只是天獄操控的傀儡,天獄之主一死,操控必散,金子陵便可脫離危險。」


「但是……」屈世途還要再勸,一頁書揮手道:「我無大礙,除魔要緊。」


暗夜荒山,孤墳野墓,玉指聖顏經天子隻身登上亂葬崗,在幽暗的月光照射下,些許鬼火平添不少陰森寒意。經天子以掌為刀,反掌割破手腕,腥紅的血液灑在無主的棺木上,引起了周遭魑魅魍魎的覬覦,紛紛聚集過來。


「是誰召喚我?」棺木中邪物慘厲地叫著。


棺木緩慢地打開來,內中屍魔伸出枯萎的利爪,支撐腐爛的身子爬出,一看到眼前有活人,不分青紅皂白便殺過去:「血,我要血。」


這等低等妖物哪裡能勝過經天子,經天子閃身一避,便已遠在其追之不及處,但見經天子張開五指,施展強力的吸氣功,屍魔登時被他隔空拿去,五指搭在他頭顱上。


「你就是悲悼屍靈?」經天子問道,悲悼屍靈恐慌地說著:「沒……沒錯!你是誰?」


經天子搖頭道:「你沒有知道的必要。」說完後,他加催吸力,轉眼便將悲悼屍靈的鬼邪之力收歸入體,殘骸隨即完全灰化。


樹林之內,一根藍羽出現在炎熇兵燹面前,幻化出四無君的身影,「無我不能之事,無我不解之謎,無我不為之利,無我不勝之爭,平風造雨四無君拜會。」


就在四無君吟唸詩號時,兵燹呵!呵!迎面就是一刀,四無君隨手破去,笑道:「尋不到宿文馗,讓你心煩了?」


「呵!呵!你自稱無所不能,該是知道他的下落吧!」兵燹雖然舉止瘋狂嗜血,但並非沒有腦袋,看到四無君的現身,便知道又是一個打算把他當作手中利刃的人,只要各取所需,讓他可達成目標,兵燹其實不排斥這種互相利用。


「我只能說,可惜!」四無君刻意遲緩了一下,才繼續說:「希望城主已經被殺。」


「你從何得知?」兵燹問道。


「手握焰熾魔刀,便是天獄觀察的重點人物。」四無君坦然告知。


「變態的習慣。」兵燹反諷一句後,繼續追問:「就你觀察,誰是兇手呢?」炎熇兵燹刻意加重「觀察」兩字的語氣。


四無君油然道:「酆魁刑天師。」


兵燹冷言道:「原來這個人才是你的目標。」


「哈!」四無君輕聲乾笑,道:「刑天師正在訓練你的敵手,天忌。」


「也許喪師之痛,能增強他的鬥志。」想起天忌,兵燹的眼光透露出一種血腥的渴望。


四無君知道此計已成,遂點明刑天師的行蹤:「人在雲塵盦附近。」


「下次見面,我希望能見到真人。」炎熇兵燹對四無君提出這個要求。


「方便你無聲無息斬下我的首級嗎?」四無君反問道。


「呵!呵!呵!呵!呵!美麗的頭顱才能記下燦爛的一刻,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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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9-26 15:25:53 |只看該作者
霹靂兵燹 第三十話 血邪引 回書目


帶著左丘刃遠離天獄眾人後的滅輪迴對他言道:「俠魔,為何與希望城主正面交鋒,我等並不明瞭天獄是否還有埋伏啊!」


左丘刃自知有異,言道:「我也不知,一看到魔刀,我就升起莫名的戰意,想要將他殺死。」


滅輪迴聞言,憂道:「難道是受了魔刀的影響?」


左丘刃道:「我也不清楚。」


「看來魔刀互殘越趨明顯,俠魔你是邪能境最重要的戰力,絕不能輕損,如果……啊!這不可能。」聽滅輪迴欲言又止,左丘刃問道:「滅輪迴,你想說什麼?」


「哈!」滅輪迴乾笑一聲道:「我是想說可向星不移長老商借法皮替你護身,他修練多年法皮可能已至金剛不壞的境界,不遜寶甲、神冑,只是法皮事關重大,長老絕不可能外借。」


「原來長老的模樣並非真身!」左丘刃故做意外道。


「這是當然,星不移長老被稱做邪能境第一美男子,若非解下人皮,怎會成這付模樣。」


「也許他認為這樣子可以直接嚇死一些人,就不用多費氣力出手。」左丘刃語到嘲諷道。


滅輪迴搖頭笑道:「俠魔說笑了,星不移長老寧以七成功力出山,就是要留下法皮保留生機。」


左丘刃點頭不語,但心中想到:「欲除星不移必須從這塊人皮上下手。」但嘴上卻轉移話題言道:「先別說我了,滅輪迴你中天獄軍師一掌無恙否?」


「應是無礙。嘔!」一種毒物忽然從滅輪迴掌傷之處竄出,左丘刃連忙以指行刀將之當場打殺。


「這是……魑蠱。」左丘刃眉頭微皺道:「天獄軍師的暗手。」


滅輪迴奇道:「沒想到俠魔對冥界的奇門異物也有研究!」


「略有涉獵,難登大雅之堂。」左丘刃一時脫口而出,心下有些後悔。


滅輪迴並未追究探問,只是用手指分開魑蠱所的屍身,看了一番,然後言道:「魑蠱乃是轉死為生而成的毒物,所幸能練成魑蠱的魑魅產地有限,詳細調查必有眉目,天獄軍師將不再神秘。」


「我曾經去過其中幾個產地,你回轉報告冥主,讓我去調查吧!可省去你來回奔波的時間。」左丘刃言道。


「也好!」滅輪回答應了左丘刃的提議,然後又從懷中取出兩項事務交給俠魔,他指著其中一隻紙鶴說道:「這是我施過法的紙鶴,只要你運上真氣將心中所要傳達的訊息傳入,它就會飛回邪能境讓我得知。」


滅輪迴又遞了一方看似圖章之物給左丘刃,說:「再來,這是血邪引,上有我的氣息,可以通過大部分邪能境要地的禁制,甚至長老的轄地亦不能阻礙,五殘長老居處附近的疊影岩林也有製造魑蠱的條件,雖說應無可能,但你順便一探吧!」


「不怕我冒犯長老嗎?」左丘刃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說你真要侵入長老轄地窺視邪能境要秘,就算有血邪引,也過不了長老這一關。」


聽滅輪迴之言,左丘刃笑道:「血邪說得是,那我告辭了。」


「請!」滅輪迴抱拳道後,兩人就此分路行事。


琉璃仙境上,素還真才幫白馬縱橫包紮完傷口,忽有感應便對屈世途說:「好友,請迎貴賓。」


屈世途道:「貴賓?是誰要來啊!」


「將本邪君比為貴賓,未免太過榮幸。」左丘刃確定滅輪迴看不到自己後,隨即恢復九曲邪君的模樣登上琉璃仙境。


「邪君請受我一拜。」一聽到是九曲邪君來到,還躺在床上的白馬縱橫就要下拜,九曲邪君看他身上有傷,拜得莫名其妙,連忙將他扶起。


「白馬少兄何以拜我,本邪君受之有愧啊!」


白馬縱橫道:「多謝你放出劍帝之靈,讓他免受禁錮。我們夫妻的命也是邪君間接所救啊!」


「啥?」九曲邪君異道:「劍帝沒去找天師,那他人呢?」隨即九曲邪君左右張望,卻是不見金蒼龍的鬼魂。


看白馬縱橫淚光又泛,素還真嘆了口氣方道:「劍帝已經犧牲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九曲邪君追問道。


「詳情聽說。」素還真便開始解釋發生之事,原來冥界天獄還是跟原作一樣抓走了燕飛虹,但正逢金蒼龍的魂魄來探望白馬縱橫夫妻,發現此事後急忙通知白馬縱橫,後來凡塵崖之戰中,雖然白馬縱橫有火龍麒相助,但依然不敵刀王,在致命一刀時金蒼龍決意犧牲,搶去附身刀王牽制住他的絕招,保住了白馬縱橫的性命,但金蒼龍靈體也被魔刀之威重創,遺命白馬縱橫帶著燕飛虹逃跑,他不敢有違只好違背良心離開。


但白馬縱橫與燕飛虹兩人走到半途便雙雙昏迷,火龍麒大驚失色把兩人馱到琉璃仙境求醫,也不管結果就跑去寂山靜廬大鬧,而白馬縱橫夫妻經過素還真的醫治,才發現原來刀王絕招雖受牽制,勁力依然擊傷白馬縱橫,一身功力化為烏有。至於燕飛紅則是一切安好,何以昏迷素還真也不甚知曉。


「讓本天師來解釋吧!」刑天師無聲無息地突然開口,著實嚇到九曲邪君,之前對宿文馗之戰,就是怕自己鬼靈身份被他看出端倪,遂拖延到最後一刻方出手,現下與他照面,禍福難料。


但是刑天師似乎並未發現九曲邪君的異樣,笑著對白馬縱橫說道:「你的老婆會昏倒,是因為靈體入身動了胎氣,躺著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白馬縱橫喜道:「靈體入身,天師是說……」


「你師傅變成你兒子了,以後能夠好好報老鼠冤。」


「說得是,說得是。」白馬縱橫顯然是一時大喜,順口隨便回應。


屈世途看他欣喜若狂,語無倫次,便伸手敲了他的頭一下,說:「白馬,你在說什麼啊!」


「啊!我失態了。」


「哈!哈!」看白馬縱橫安然,素還真也頗為欣慰,言道:「素某恭喜白馬壯士,白馬壯士既有家小,武林之事不必再插手,勿讓夫人擔憂,以後一切由素某擔待便是。」


「素還真,多謝你的心意。」白馬縱橫感動地說。


「邪君來到琉璃仙境,有事嗎?」素還真轉向九曲邪君詢問。


九曲邪君從懷中拿出一本黑皮書說:「請將此書轉交神童,這是我對他的承諾,請!」他把書遞給素還真後,連忙離開琉璃仙境。


「天師,你看此人如何?」素還真問道。


刑天師直言道:「雖是鬼魂,他只是用九曲邪君的邪氣掩飾,本身沒有邪惡氣息,不是惡鬼。」


「既是如此,可否高抬貴手?」素還真替九曲邪君求情道。


「只要他不違反天道,我不會去收他。」


霹靂兵燹 第三十一話 天獄奇謀 回書目


「法皮到手,回轉邪能境。」九曲邪君手持血邪引打開了幽冥井的禁制,找到了星不移收藏在竹屋中的法皮。


九曲邪君本來登上琉璃仙境是要和素還真討論如何應對經天子和冥界天獄之戰以及刀王行蹤,但因為刑天師在場而不了了之。


九曲邪君離開後想起還有一塊滅輪迴所借的血邪引,依照記憶中的路途來到幽冥井果然一試便成,直接進入其中。


他以九曲邪君的樣貌來此,就是為了日後圓謊之用,只要左丘刃說血邪引被九曲邪君所奪一推兩不知,他們也無可奈何。未料星不移自認禁制無人能闖入,已將人手調往邪能境助戰,讓九曲邪君趁虛而入順利盜走法皮。


「滅輪迴,我確實過不了長老這一關,但如果長老不在誰能奈我何。」九曲邪君自言自語笑道,隨即離開了幽冥井。


就在九曲邪君走後不久,一群邪兵才走回星不移的竹屋附近繼續顧守,只見他們三三兩兩回到駐點,顯然不是同時離去。


「奇怪!長老怎麼會突然把我們調去找藥草!」


「我們也是,你們一走,長老就要我們去北邊修補機關。」


「反正北岸有人顧,應該沒問題啦!」


「但他們好像也有出去辦事耶!」


「不管啦!總之長老的命令聽就是了。」


九曲邪君才易容成左丘刃回歸邪能境,便正逢經天子領兵準備一舉消滅冥界天獄第一殿,左丘刃尋到滅輪迴說道:「滅輪迴,我找到了,這魑蠱……」


「來自九玄之地。」滅輪迴替左丘刃接下後話。


左丘刃明知是鬼隱提點,還是故意問道:「你們如何知曉?我才想說發現天獄之人的行蹤呢!」


「我也不知,是冥主自己的管道。」滅輪迴搖搖頭道,左丘刃還來不及將血邪引還他,滅輪迴便說:「俠魔快隨軍出戰吧!」


左丘刃言道:「這是當然。」


經天子領著大軍很快來到九玄之地,對天獄第一殿的人馬展開奇襲,殺得負平生措手不及,雖然早受四無君定計要故意詐敗。卻未料到、經天子會這麼快便殺上門。


「你們是如何找到九玄之地?」負平生問道。


經天子傲然言說:「只怪你太愛賣弄,魑蠱透露了你的行蹤。」


負平生暗叫愧對軍師,竟無能進一步消耗邪能境之力,但也知道四無君早有後招,遂言:「大意!是我失算了。」


「降則免死、頑抗無命。」經天子悠然言道:「我甚愛惜你的才智,若你肯降,天下泰半入手。」


負平生昂首相對:「嘯千軍猶能死節,何況是我!一戰分生死吧!」負平生招手喚出焰熾魔刀,希望城主揮刀殺入陣中,頓若猛虎入羊群,邪兵哀嚎遍野。


左丘刃見狀拔出非道,叫道:「這陣讓我來吧!」說完便往猛攻宿文馗,攔住他對邪兵的屠殺。


滅輪迴就要與負平生交手,卻被經天子阻止,「面對天獄軍師不可失了禮數,讓我親上吧!」


南宮笑、北玄泣各自對上 司徒恨與渡迷航則落在下風,難以招架。星不移祭起術法配合邪兵,殺得天獄兵士人仰馬翻。


一旁的左丘刃對上宿文馗,魔刀戰魔刀,剎那間刀光迴旋、氣芒大振,甫接招左丘刃,便感到意外,宿文馗施展的功夫竟有三分類似妖刀訣,接連數招後他才想通,龍魁海已經脫體遁逃,宿文馗本身的靈魂也不知去向,現在宿文馗的屍身完全是接受魔刀的控制,所以威力大不如前。


「焰熾靈炘。」宿文馗旋身而起,四周地面亦竄出四道火柱,火氣同時凝聚刀上,化做一道灼熱的刀氣直劈左丘刃。


雖然以魔刀使用武痴絕學多少有些不倫不類,左丘刃還是使出一招「天行時氣」,半步騰空,刀身閃耀耀眼光華,頃刻凝聚成一口巨刀,擊散宿文馗的火焰刀氣,同時快步向前,急如電閃,正是新學不久的「妖刀、奔雷」,迅疾雷光擊斷焰熾,焰熾魔刀的刀魂也遭非道合併。


冥界天獄之內,四無君透過術法看著這一幕,手搖羽扇道:「鬼陽合一,時刻將近。」


命世風流在旁進言道:「但九曲邪君終究不為天獄所用,要促成魔刀合一,恐怕不易。」


四無君油然道:「非道兼具三刀之能,威力越大,九曲邪君受到的影響也越大,魔刀之事,由不得他。他也逃不出我的算計。」


戰場正中,負平生不敵經天子,身受「陰風泣月掌」連退七步,內傷沈重。眼見天獄兵馬死傷慘重,北玄泣被殺、南宮笑被擒、連焰熾魔刀亦為俠魔所斷。再無力回天,強催內力就要與經天子同歸於盡:「臥看天下。」


「血指斜陽。」負平生雖動極招,但還不在經天子眼裡,順手一招將其破去,指勁凌厲更貫穿負平生的胸腔,鮮血四逸。


「是手下無能我方有此敗,經天子,我在九泉等你相會,哈!哈!哈!哈!」負平生笑得淒厲,但終是英雄氣短,倒落塵埃。


經天子大軍隨地駐紮,下令由渡迷航刑求南宮笑,以問出更多天獄情報,南宮笑受不起渡迷航的折磨,隨即將他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全盤托出。


經天子聽完南宮笑的說詞,再度確認:「號刀令、秤命台、第二天獄這些內容是否屬實?」


使用著讀心術的星不移微微點頭,顯示南宮笑並無說謊。經天子隨即大笑:「哈!哈!哈!冥界天獄將要有主,便是我玉指聖顏經天子。」說完即刻下令全軍開拔,前往冥界天獄。


忽然左丘刃心中閃過「斬草除根」四個字,一道刀氣應手而發便斬下了南宮笑的首級。


「俠魔你……」滅輪迴看左丘刃主動殺人,似乎有所反常,連忙追問。


「他已經沒用了。」左丘刃雖感奇怪,但嘴上依然逞強。


「但是……」滅輪迴還想繼續問,但經天子卻也開口:「不過一隻螻蟻,俠魔殺則殺之,滅輪迴不用緊張。」


「是!」滅輪迴表面稱是,暗自尋思:「看俠魔神情分明有所古怪,可惜冥主現在自信滿滿,心懸霸業,難怪看不出,罷了!伺機而做便是。」


經天子急於求成,連連催促兵馬急行,不過半日便來到日揚台,以妖、魔、邪三界寶玉召喚出冥界天獄的主城。在城外的營帳中,經天子看著座下諸將進行調度。


「滅輪迴、左丘刃。」經天子首先點名血邪與俠魔。


「屬下在。」兩人同時言道。


「你們兩人統領一半兵力在此留守,若有萬一即時接應。」


「遵命。」


「長老,還請你帶同司徒恨、渡迷航隨我入內。」星不移自視身份,未有言語,只是點頭代表接令。


經天子帶了諸將中實力最強的星不移進入,一來代表重視長老尊榮之意,二來為防有變,有他護持可增加勝算。而滅輪迴與俠魔功力稍次,但一人謹慎、一人勇猛,可防外敵干擾。經天子自認這番布置已經無失,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天獄主城。


「俠魔,你看冥主此行如何?」滅輪迴看經天子入城後,隨即向左丘刃問道。


「希望冥主可以一舉功成。」左丘刃言道。


「但我總覺得心緒不寧,天獄真如南宮笑所言嗎?九曲邪君又真正死了嗎?」說完,滅輪迴忽然看向俠魔,左丘刃心裡一陣發毛。


「滅輪迴,你想太多了。」


「這不一定啊!」滅輪迴還要再語,一根藍色羽毛飄下,滅輪迴接過一看,頓時發覺,驚道:「這根羽毛跟負平生所用不同,我們中計了。」


天獄大門緊閉,阻斷滅輪迴、左丘刃和城內的聯繫,同時天象瞬間異變,黑色飛雪撲天而來,氣溫驟然急降,「冷,好冷啊!」聽到周遭邪兵叫冷,滅輪迴急忙施術:「乾坤無極、地火明夷。」地面冒出烈火驅散四周黑雪,但此時烈火加劇延燒,到處都冒出火炬,讓部分邪兵猝不及防,被燒死當場。


「這是怎麼回事?」左丘刃向滅輪迴問道。


「天獄伏兵,冥主一定遇害了。」滅輪迴垂頭喪氣道。


「黑雪寒更勝,舞刀亂紅塵。」一名渾身散發冷意的刀客從雪堆中出現,「黑雪刀、刀獨行,請賜教。」


「地獄無垠火,怒起人間焚。」一名刀客一步一火印,拖刀於地劃出火星萬點,「地獄刀、無間影,來索命。」


兩人一步一殺,無數邪兵折在他們刀下,刀獨行迎向滅輪迴直接劈出一刀,滅輪迴急用法杖格擋,法杖難匹黑雪刀之威,遭到砍斷。滅輪迴暗叫不好,喊了一聲:「俠魔,此地危險,快走。」


然後滅輪迴便施術駕了一道長虹離開,而左丘刃也無意和地獄刀交手,人還沒到面前,就以輕功遁走。


黑雪刀和地獄刀的敵手也不是他們倆,遂不相追,逕自進入天獄主城,和四無君埋伏的天之翼配合屠戮邪能境兵馬,司徒恨、渡迷航紛紛飲恨刀下,連星不移也無法倖免。


霹靂兵燹 第三十二話 是敵?是友? 回書目

肉體被毀的星不移十分惱怒,在黑雪刀與地獄刀殺入時,儘管司徒恨、渡迷航兩人當場陣亡,但他對雙刀的功力還看不上眼,完全是天之翼憑著超快的速度突施奇襲,他才忽然掉了腦袋。

其人一向自恃甚高,如今在他不認為自己技不如人的情況下被斬首,只剩陽神脫出,著實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


「待我重生後結合法皮,定要向冥界天獄討回這個面子。」星不移恨恨地說。


星不移以靈體之身手捏法印,腳踏七星罡步,運作法力就要抽取法皮上的功力來重塑肉身,殊不料法力的來源竟與過去迥異。


「這……功力怎會來自這個方向?莫非人皮被盜?」星不移又急又怒,沒想到自己將人皮收藏在重重禁制保護的居所中,竟然還有人可以將之竊出,而且留在周邊的人手無一回報此事。


與不通術法的妖后不同,左丘刃很快便察覺星不移在抽取法皮之力,有心以此要脅他日後撤出對鬼隱的支持,藏好人皮後,便跟著法力輸送的方向追去。


星不移逐步吸納法皮之力,開始逐漸凝聚肉體,冷毒地說:「可惡,待我恢復,必要將偷皮之人碎屍萬段。」


「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了。」一名紅衣人突然竄出,迎面襲擊正在運功動彈不得的星不移,深沈一掌破散初步凝成的肉體,紅衣人五指並張抓緊星不移的天靈,掌心蘊含迴旋之力,竟是意圖吸攝陽神入體。


紅衣人穩然道:「就地凝體,星不移,如此大意,難怪策謀略也瞧你不起。」


不過片刻,除卻法皮之力,星不移一生根基已被紅衣人吸取七成,功力大損的星不移猛然想起:「鬼龍吞海,這是龍魁海的招式。」


「你們這對宿敵,就在我體內相會吧!」紅衣人加催吸力,星不移的陽神一點一滴消散,幾乎就要被他攝入體中,但星不移隨著紅衣人手臂的收縮更加靠近他的臉龐。


星不移凝聚最後的力氣,伸出手臂終於揭開了紅衣人的面罩,卻只見一片紅光遮住了五官,但星不移卻仍然識穿出他的身份,訝異道:「竟然是你……是你……」


紅衣人不待他說出姓名,隨即再催內力,耗盡氣力的星不移終被此人完全吸納,「這個答案去跟龍魁海說吧!攝取星不移靈體,他七成的真氣暢行在丹田之中,令吾根基更上一層樓。」


乍聞遠方腳步聲,紅衣人也不緊張,輕描淡寫地撿起面罩重新掩住面容。


「汝是何人?」發現星不移與法皮斷了連結的左丘刃來到當場,意外見到陌生的紅衣人。


左丘刃發現星不移的靈體渙散後留下的殘跡,言道:「是星不移長老殘存的靈氣,你殺害邪能境長老,可知惹上了大麻煩。」


「我不殺他,你也不會讓星不移好過,不是嗎?九曲邪君。」紅衣人點破左丘刃的身份。


「藏頭縮尾之輩,胡言什麼!」左丘刃被人看穿,急於殺人滅口,連非道也不及使用,便以掌代刀擊出天訣中的「天凌八荒」。


「天凌八荒」雖是一招卻藏八式,穩穩鎖住紅衣人的進退空間,既可一氣八化,亦能八極歸一,左丘刃務求一舉格殺,揮灑出刀法妙處。


「地喪靈終,啊!」紅衣人出招蒸騰地底水氣,幻化赤色雲流, 籠罩全身登時擋拒下八股刀勁。


「此招運起竟帶有星不移的靈氣,看來……」左丘刃冷靜看著紅衣人所使用的招數,若有所思。


「原來星不移長老是慘被閣下吸盡功力而亡。」左丘刃將他的判斷說出。


紅衣人也不否認,說道:「瞞者瞞不識,九曲邪君你得法皮,我得功力,你我各取所需。」


「好個各取所需。」左丘刃看對方似乎瞭解甚多也不再否認。


紅衣人道:「也許我們能是朋友,在未來。」


左丘刃雙眉皺下說道:「欲爭霸邪能境,誰不視我九曲邪君為寇讎?你的話我保留三分。」


紅衣人忽爾抬頭看向遠方,說道:「逍遙子正從東南方趕來,還請邪君將他擋住。」


「你要殺經天子?」左丘刃疑問道。


「放心!黑白無常勾命的時辰未到,他尚有用途。」話語方落,這名紅衣人已經消失了形跡。


冥界天獄中,經天子遭到以武咸尊為首的三名殺將伏擊,儘管身負絕學,但在四無君巧妙布置下功體受限,無法動用極招,以一敵三,被逼得無法喘息。


「陰風泣月掌。」經天子為求生天,不顧內傷強運元力發出驚天一掌,先是逼退了武咸尊,但隨後風泣血、歿鋒兩人隨即補位,一人刀行若風走、一人劍芒如隕星,抓準回氣之時加緊攻擊,使經天子再添傷痕。


「身負重傷仍妄動極招,經天子你命不長久了。」四無君搖著羽扇笑道。


困獸仍要反撲,何況經天子心有不甘,耳聽四無君的譏諷,勃然大怒道:「我死,你們也要賠命,血翼邪凰。」經天子再度催動真元搏命一擊,血翼邪凰由他掌中脫出後,上下飛舞盤旋,使武咸尊三人無法靠近,終替經天子爭取到一線生機,隨即脫離戰圈直奔天獄城門。


四無君見經天子離去,揚手擲出一根藍色羽毛破去血翼邪凰,他看武咸尊三人有意追上,示意阻擋:「不用追,他逃不了。」


四無君注視著經天子逃離的方向,笑語:「經天子,我希望你聽過華容道的故事,你的生死掌握在最後一人手上啊!」


忽感元力流失,逍遙子知道不妙,定是經天子發生意外,一路奔往冥界天獄企圖相救,不意路逢煞星,左丘刃橫刀擋道。


「冥主有難,我特來援助,俠魔不必阻擋。」逍遙子以一貫的輕柔語氣說道。


但左丘刃似乎聽不入耳,手上非道忽然魔威大漲,一抬足、一揮刀便是殺向逍遙子。


逍遙子不敢鬆懈舉掌應招,兩人轉眼間交手數十回,逍遙子心付:「左丘刃在此時被魔刀操控,看來冥界天獄這局布了甚久,但看眼神並無瘋狂之色,他的失常是真?是假?」


就在逍遙子分心之時,左丘刃一刀由中路橫劈而來,逍遙子迅速使了踏雲上天的功夫,抬起左腳踏上刀刃,借力使力後空翻,方避過攔腰而斷的死厄,這一險也使逍遙子出了身冷汗,看左丘刃舉刀又攻來,謹慎出招應對,不敢再神遊物外。


另一方面,躍上秤命台的經天子同時受到黑雪刀與地獄刀一冷一熱的刀氣前後夾攻,傷勢再度加劇。自知元力將要耗盡,更怕後有追兵,經天子不敢遲疑,發力急走。


往城門奔去路上,經天子見到手下的司徒痕、渡迷航紛紛陳屍地上,心中五味交雜,可是他沒有時間悲傷,唯有逃出這一陣才有活路。


但初出龍潭,即入虎穴,四無君早已派遣絕燁守在城門,擋住經天子的去路,同時後方又有殺星逼命來,高處的天之翼也舉刀攻來,經天子腹背受敵。


「陰陽無邊。」經天子分化陰陽二氣,再次出招奮力一搏,無奈久戰重傷後,氣力不濟的經天子在刀光劍影交錯下,無法完全發揮「陰陽無邊」的威力,根本阻不了兩人招式,刀傷劍痕激起一片血花,經天子終於失去戰力,單足跪地、垂頭低首,仿若靜待死神的降臨。


就在天之翼要上前取下經天子首級時,突然間傳來巨響,天獄城門被人擊破,一片紅光閃耀,刺得天獄諸將睜不開眼,數道人影晃動後便不見了經天子。


霹靂兵燹 第三十三話 孰真孰假 回書目

左丘刃尋思:「雖是依從紅衣人之言行事,我同樣不希望鬼隱吸收經天子更加壯大,今朝如能將他一舉格殺,那是最好不過。」。

所以他才故意語調平淡地反覆唸說:「殺!殺!」偽出一副受到魔刀操弄的模樣,攔住截擊逍遙子,阻止他去救經天子。


左丘刃身手矯捷,單刀舞得呼呼風響,刀刃散發出烈如暴風的魔氣,刀法則是隱含一套武學至理,大開大闔之際不失奧妙精微,逍遙子苦於身份受限,兼之功力不斷流失,只得應手招架,無暇反擊。


逍遙子心想:「在這樣糾纏下去,經天子非亡不可,他一死,吾之功力將大打折扣,還需顧忌什麼身份!」念頭已轉,手上招數同時生變,逍遙子掌法本若飛雪流雲,態擬神仙,此時勁力添了三分陰毒、招式轉趨狠辣,再不留餘地,威力徒增一倍,更似陰風鬼雨,妖魅騰挪。


「會陰掌。」逍遙子既無顧慮,自然拿出看家本領與左丘刃周旋。


左丘刃笑語:「終於使出真功夫了,鬼隱。」他隨即反轉刀身,格擋住此招。


「既知我是鬼隱,因何相戲,阻止我營救冥主。」逍遙子氣憤不平地說。


「真心相救?或是起意謀害?只有你自己知道。」左丘刃暗藏諷刺道。


「哼!」逍遙子也不回答,左丘刃扛起非道便轉頭離去,「哈!逍遙子此刻再去,為時已晚了。」


冥界天獄內殿,阻擋魔刀窺視的紅煙終於散去,命世風流正好看到左丘刃力擋逍遙子,卻是不明前因後果,自言自語:「何人有這種本事,竟可遮掩魔刀窺視?」


「這代表,另一個下棋者出手了。」 四無君搖著羽扇走入,身後絕燁與天之翼緊隨。


「軍師。」命世風流連忙請安。


「不用多禮,這齣華容道尚未演到最後,誰也料不準結果如何。」


命世風流苦惱道:「會是誰救走經天子呢?」本來依照四無君的劇本,將會是逍遙子來救,而天獄也能趁機探出他的真正身份,不料半路殺出兩個程咬金,先是左丘刃擋下逍遙子,後有莫名人士營救經天子。


「哈!哈!」四無君打了兩聲哈哈。命世風流知道軍師已有答案,連忙請教:「軍師瞭解此人身份?」


「我是笑你,人在局外,心在局中,竟被一片樹葉蒙蔽雙眼。」


四無君慢吞吞地說:「詳細想,邪能境中此戰參與者非死則生,生者幾何?除去鬼隱跟九曲邪君,人選已經呼之欲出。」


命世風流恍然道:「竟然是他!」


「他下了一步好棋。現在,輪到四無君應子了。」


這時煙花客亦前稟告:「三塊靈玉已經處理完畢,只要釋放出一分冥氣觸及靈玉,靈玉就會引爆。」


「好!讓地獄刀將妖、魔、邪這三塊靈玉帶去交與素還真,並伺機臥底其中。」四無君直接將事情交代下去,煙花客得令後便趕去安排。


擺脫左丘刃後,逍遙子急忙施展輕功趕到日揚台,但冥界天獄的主城已經再度隱匿在術法中,而他手上亦沒有三界寶玉,斷無法開啟結界。


經天子這一敗,牽連到異體同功的逍遙子喪失功力,逍遙子知道冥界天獄之外並不安全,於是另覓隱密地點內觀功體:「尚有七成功力,嗯!經天子重傷瀕死,倒是未亡,但是誰救走他?他又在何處呢?疑問?」


逍遙子更進一步聯想:「究竟是誰命令俠魔阻擋我?不讓我救經天子,照看俠魔應是其他勢力的暗樁,又是哪一方呢?」


「嗯!看他手握非道卻不受影響,阻擋我去,分明是為天獄圍堵經天子的生路,莫非他是天獄臥底?但觀他刀法正氣凜然,天魔一派又與素還真等交好,身上佛言枷鎖,也許是與一頁書合演苦肉計,屬於中原一方並非不可能。」


突然他懷中的黑暗靈思閃耀異芒,逍遙子取出觀視,只見上寫:「三龍難抑俠魔狂,王者之刀非刀王。」


逍遙子自言道:「前次預言三龍臥睡千年起,王者之刀血戰生。這次又說三龍難抑俠魔狂,王者之刀非刀王。若是兩相連貫,應該如何解釋?」


「啊!我想到了。」逍遙子經過一番思考後,終於得到答案:「三龍臥睡千年起,意指神童算出的三名刀王,王者之刀血戰生一句代表王者之刀的佩帶權是這三人互相廝殺後,勝出者得。三龍難抑俠魔狂,便是指這三名刀王皆不如俠魔左丘刃,最後是說日前執掌王者之刀的人並不是刀王。」


「就算這三人其中有一是凡塵崖上的刀王,卻非天獄真正屬意的刀王,難怪白馬縱橫可以逃過一劫,因為他對上不過三名假冒者中的一個,此人實力有限。真正的刀王是能勝過這三名刀者的人,正是俠魔,誰又能想到天獄刀王親身臥底邪能境呢?」


逍遙子想到此處,越是想當然爾,完全被四無君利用黑暗靈思顯現的文字導入思考誤區。


「哼!冥界天獄你們能夠以假亂真,我鬼隱就不能弄假成真嗎?準備承受失去刀王的痛楚吧!哈!哈!哈!」


「地獄無垠火,怒起人間焚。」地獄刀無間影倒拖寶刀,引起地竄火舌,隻身踏入琉璃仙境。


屈世途見來者不善,馬上警示素還真:「素還真啊!有人殺上門了。」


「耶!好友勿慌!」素還真走出內室,一身坦然看似毫無準備。


「你就是素還真?」地獄刀問道。


「閣下是?」


「冥界天獄,地獄刀無間影。」地獄刀直接報上姓名,然後便說出了來意:「特奉天獄軍師平風造雨四無君之命來素還真身邊臥底。」


「你說你要來臥底?」一旁的素續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什麼情形?居然有臥底自己說是來當細作的,時代變了嗎?」身為臥底的大行家,屈世途不禁抱怨現在的臥底越來越不專業了。


無間影不去理會屈世途的抱怨,逕自拿出準備好的三塊寶玉遞給素還真,說:「這是四無君交我作為進身之資的寶玉,另外一項消息,冥界滅,經天子亡。」


「什麼!經天子死了!」屈世途十分震驚,因為這意味著面對冥界天獄的來犯,中原將落入孤掌難鳴的田地。


「閣下自報細作之事,是想反間天獄?」素續緣問道。


地獄刀無間影點頭道:「沒錯。」


素還真道:「據傳出身天獄之人必為自身血統驕傲,地獄刀何以背叛自己的族群?」


「因為我不是出身天獄。」地獄刀一語,讓在座三人同感意外,他才繼續道:「吾乃犴妖族四妖首之一,虛空的兄長。自從吾弟被天獄派出蒼魔刀殺害,我無時無刻都想要報仇。」


素還真但疑竇未解,繼續追問:「三塊寶玉關係冥界天獄行蹤,一旦落入吾方,天獄圖謀將受牽制,何以四無君會交你帶出?」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以四無君之能,他必有後著。」地獄刀沉聲道。


「這個四無君究竟是怎樣人物?竟連經天子都死在他手上。」屈世途也插嘴問道。


地獄刀頓一頓,才言道:「八個字形容,心狠手辣、深不可測。」


正當素還真還想從地獄刀身上瞭解更多天獄之事時,神童的侍女拿著畫有淨琉璃菩薩的圖像來到交給他,並說:「小主人說此人就是王刀意象中的真貌。」


素還真接過一看,隨即與地獄刀的來訪做出聯想,叫道:「啊!不妙,神童危險。」


霹靂兵燹 第三十四話 封靈針 回書目

阪城坡上黑雪飄飛,一股濃烈的殺氣撲天蓋地而來,刀獨行自半空旋身而落,「你不該畫出這張圖。」

神童言道:「福禍無門,唯人自招,既然畫出圖像,便有覺悟。」


「你尚有利用價值。」刀獨行不多話,一舉點住神童的穴道,將他帶回天獄。


琉璃仙境上,素還真聽地獄刀說出四無君必有後手,適逢神童送來畫像,馬上聯想到天獄將對神童出手,才要奔出救援,一根藍色羽毛無聲無息落下。


「嗯!是藍色羽毛!」素續緣道。


「地獄刀,你是怎麼了?」屈世途看到地獄刀方見藍色羽毛,一條魁梧的漢子居然渾身發抖,嚇得魂不附體因而問道。但無間影卻是牙關緊閉,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無我不能之事,無我不解之謎,無我不為之利,無我不勝之爭。冥界天獄軍師,平風造雨四無君特來拜候素還真。」藍色羽毛幻出四無君身影,只見他一身靛藍,手搖羽扇、嘴角帶笑顯出高傲的神情,氣派雍容。


「遠來是客,閣下氣質非凡,可惜素某身有要事,恕我少陪。」素還真擔心神童安危,又見四無君親來阻擋更是心急如焚,就要脫身離開。


四無君見狀一笑,「不用去了!久聞素還真文武兼資、重情重義,四無君神往已久,今日一見果如其名。吾已來此,神童自在指掌之間,何必多費氣力,坐下一談吧!」


「既要一談,閣下何不以實體相見,好讓素某款待一番。」


「不用客氣。」四無君撇了地獄刀一眼,他才又道:「相信冥界覆滅的消息,閣下已然知曉。神童冒犯天獄聖主,罪當處死,但此事並非不能化消。」


「喔!不知四無君想開出什麼條件?」素還真開門見山問道。


「簡單,最後一口魔刀。」四無君倒是開了個讓人意外的條件。


「這三塊寶玉不行嗎?」屈世途拿起地獄刀適才帶來的三塊寶玉,本來他還以為四無君為以此當條件。


「哈!此物天獄視為敝帚,難比神童性命。」四無君搖頭道。


素還真則是藉故推託:「魔刀非是素某之物,怎能交出?」


四無君傲然說:「明人之前無掩蔽之事,俠魔左丘刃便是九曲邪君,去搶啊!去奪啊!總之天獄只接受魔刀這個條件。」


素還真反言:「若是交出,天獄野心只會越將猖狂?四無君,明人之前無掩蔽之事。」


「好個反唇相譏,可惜!重情重義的你不可能犧牲神童,他的命已懸在魔刀之上,七天之後,以刀換人。」四無君話甫落,身影即將消散,最後他又突然開口:「順便提醒一事,地獄刀是我派出的細作,誰會喪命在他的刀下呢?四無君拭目以待,哈!哈!哈!」


這話一出,無間影臉色煞白,自思:「好個四無君,枉顧無間影為你出生入死多年,竟然誆騙我,詐我入死地。」原來他前番說法全是虛假,不過是為了騙取素還真等人的信任,四無君本來言明會討還寶玉和交出他的性命來當作交換神童的條件,然後讓他伺機而作,如今全不是那回事,使地獄刀落入十分尷尬的境地。


素續緣看地獄刀分神隨即出手,地獄刀反應不及,五大要穴登時受制。


「素還真你來動手!」屈世途說著,就從素續緣手中將無間影接過來。


素還真揮起手上拂塵,一掌打出卻未見紅,反而解開了地獄刀受制的穴道,說道:「放他走吧!」


「素還真你沒說錯吧!他可是臥底。」屈世途著急地說。


「兵法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父親擔心四無君借刀殺人。」一旁的素續緣開口道。


「這我也瞭解,若他真是臥底怎麼辦?」屈世途問道。


「素某寧願錯放一人,也不願錯殺一人。」素還真向屈世途交代了他的理由,轉向無間影道:「地獄刀,無論你是不是細作,退隱去吧!武林太亂了。」


素還真的作法和四無君的犧牲兩相一比,使地獄刀大為感慨,抱拳言道:「今日不殺之恩,地獄刀來日必報。」就要轉頭離開,才一跨步,頓了頓決意不顧對四無君的恐懼,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素還真,不要被誤導了,刀王從未離開凡塵崖。」地獄刀將三名刀王具假之事說出後便走出了琉璃仙境。


「我們都被四無君轉移焦點了。」素還真慨然道。


「你相信地獄刀這句話,也許那是要我們忽視三刀的說法。」屈世途對地獄刀還是不太信任。


「不理刀王是誰,重要的是我們真要交出非道嗎?」素續緣一針見血地說到重點,「九曲邪君與我等交好,強索魔刀必然引起糾紛。」


屈世途想起日前與九曲邪君的接觸,也說:「是啊!我看九曲邪君似乎十分中意那口非道,我想他是不會交出的。」


素還真嘆道:「這正是四無君的圖謀。」


暗夜時分,五殘弔客半途攔路,擋下意欲前往裴府的左丘刃。「俠魔,在我面前,不用作偽。」


「原來是五殘長老。」左丘刃略感意外,怎麼五殘弔客會明瞭他的行蹤。


「你認識我?」五殘弔客這樣說道,左丘刃才記起來他並未用這副面容與五殘弔客相見過,當下他正想表明身份,忽聞背後傳來破空之聲左丘刃回頭一看,見是三支銀針就要起手打落,不料五殘弔客從後方出手抓住了他的大椎穴,大椎穴乃人體陽氣之督,一被抓住以左丘刃之能依然身軟無力,三支銀針直接刺入他胸前三處大穴。


這時五殘弔客也鬆開五指,但左丘刃卻動彈不得,只見逍遙子翩然從暗處走出,口中言道:「多謝長老相助。」


「自殺了九曲邪君之後,這是我第二次助你了。」五殘弔客這一句話出口,左丘刃耳邊如閃過驚雷,他原以為五殘弔客一直是他的後盾,殊不料他與鬼隱間竟有暗謀。


「哈!若非長老在策謀略的法皮上施有暗咒,九曲邪君行蹤飄忽,還真找他不到。」這時左丘刃才明白原來勸他修合策謀略之皮並非完全出自一片好意,而是暗中附著了一道法咒可隨時掌握其動向。


後來他被經天子截於魘魂山、遭幽燕征夫暗殺,全是五殘弔客洩漏行蹤,後來九曲邪君喬裝俠魔左丘刃後蛻去策謀略的外皮,法皮又被上官尋命所得,五殘弔客方再難掌握。


「左丘刃真是天獄的刀王嗎?」五殘弔客一舉得手,認為俠魔有些名不符實。


「此人實力不凡,不在當世任何刀者之下,受我三支封靈針,潛意識已被我操控,明日醒來他將是我忠心的部下,是不是刀王讓他一上凡塵崖便知。」


「哈!我的條件,你不可忘卻。」五殘弔客沉聲道。


看制了左丘刃,逍遙子心下大喜,說道:「犴妖神之心,鬼隱準備多時,只要長老不再首鼠兩端,重演暗助九曲邪君之舉,轉玄心即刻奉上,讓長老補全六祭。」


「我從不作沒有把握的事,再說若非有我出面,九曲邪君的部下怎麼可能乖乖聽話。」五殘弔客怪笑道。


這時左丘刃也聽懂,原來五殘弔客有心兩邊押寶,當初暗助九曲邪君,表面上也支持經天子登位,後來魘魂山一戰後,九曲邪君的戰敗失蹤使五殘弔客認定經天子已操勝算,於是便全面倒向經天子,一力向邪能境之人證明九曲邪君與正道勾結,所以才有二邪尊暗殺之事。


直到犴妖神死後,九曲邪君再出,鬼隱著意拉攏五殘弔客,並以犴妖神的轉玄心利誘,五殘弔客才幫忙在日揚台附近出現,牽制住九曲邪君,上官尋命有機可趁。


知道五殘弔客原來一直在出賣自己,左丘刃氣憤不已,但身體就是不聽使喚,自思:「這三根銀針應該就是鬼隱用來控制滅輪迴的術法,鬼隱說會讓我自動認他為主,但我完全沒有這種想法啊!」


左丘刃的疑問,五殘弔客卻是幫他問出:「你的封靈針,究竟有何奧妙?連滅輪迴跟天獄刀王這等人物亦俯首稱臣。」


鬼隱也不藏私,便道:「此乃我用封靈島上的秘銀煉製,可貫入人體中樞,操控人的意識,表面上無妨,但身心已盡為我所控,最奇妙的是完全不會影響到此人的智能與獨立的想法,只是增添以我為主的思想。」


「真是妙不可言。」五殘弔客稱讚道。


天獄內殿,四無君透過黑暗靈思與非道魔刀監控著一切,他同樣露出了笑容。


所有人都沒發現到,一隻小小的紙鶴已經從左丘刃的懷中飛出,朝著邪能境的方向飛去。


霹靂兵燹 第三十五話 王者初現 回書目

離開雲塵盦後,獨自走在路上的地獄刀無間影忿忿不平地想著:「可惡的四無君,枉我為他賣命多年,如今竟想要犧牲我。」

念及此處,無間影不禁嘆口大氣:「早年投靠冥界天獄真是錯誤,像我這樣出身冥界其他勢力的人,終究只是用來打前鋒的死士。」


「地獄刀,你的意志受到影響了嗎?」一根藍羽驀地降下,同時帶來四無君的聲音。


「屬下不敢。」地獄刀對四無君的畏懼由來已久,一聽到他的聲音嚇得魂不附體,連忙告罪。


四無君的幻象隨著藍羽落地出現,昂然說道:「諒你也不敢,一項任務交代……」


「軍師請吩咐。」


四無君隨即下令:「上定禪天,刺殺淨琉璃。」


地獄刀聞言大異,他曾在雲塵盦看到神童所繪的淨琉璃圖像,不免生疑道:「淨琉璃,她不是聖主嗎?怎麼……」


「哈!正是如此才要你刺殺她,減輕中原之人對聖主的懷疑,聖主會用佛門慈悲為由留下你的生命,放心去吧!」


地獄刀卻是不敢相信四無君的話,心想「聖主御下一向嚴苛無情,此行九死一生囉!嗯!我必須好好考量。」但是表面上他仍然裝作忠心天獄,連聲答應,馬上前往定禪天。


看地獄刀已然走遠,四無君笑道:「地獄刀,對生命的貪戀,反而縮短你的壽命,真是諷刺啊!」


雲塵盦中連聲驚爆,素還真更傳出了一聲厲吼:「啊!」


奔出房門的屈世途趕緊察看究竟發生何事,正逢同樣奪門而出的素續緣,「續緣你在,出事的不就是……」


「父親啊!」素續緣也猜想到是素還真發生意外,隨即衝入素還真的臥室,他一打開房門就聞到濃濃的煙硝味,父親也橫躺在地上死活不知。


素續緣大驚失色,連忙雙手將素還真抱起,抬回自己房間診治,而屈世途則在素還真房內房外四處探勘,瞭解這起事故的原因。


「桌上怎有這種綠色的粉末,有異!」屈世途用手指沾起一些,靠近細瞧,發現在玉石末中還夾雜些許硫磺與硝石,「看來就是這項物品引起爆炸,此是何物?」


他再詳細分辨,看出玉石末的顏色有著明顯差異,大略可以分成三種顏色各自成群,屈世途嘗試用少許真氣注入,旋即感應到其中分別帶有不同的冥氣存在。


「果然是這三塊寶玉。」屈世途搖頭晃腦地說:「我就說那個地獄刀有問題。」


素續緣把父親素還真抱上床後,立即解開外衣檢查傷口,殊不料這聲爆炸雖響,素還真身上卻沒有半點外傷,「難道父親發覺有異,已避開身上要害,但不對啊!就算父親及時用輕功閃開,也不該半點傷痕也無。」


見素還真依然昏迷不醒,素續緣三根指頭搭上他的右手,把脈瞭解是否有內傷,甫搭上脈搏,素續緣心中惊駭無限,一停只有兩、三息,這豈不是與死人相差無幾了,他再探素還真的呼吸,卻又發現毫無異狀。


「續緣啊!你父親的傷勢如何?」屈世途探明意外原因便趕來詢問素還真的情況。


「很不樂觀,父親毫無外傷,但不明原因造成脈搏異常,好似施展一般人龜息功的情形,卻似是而非,無法瞭解病症究竟發在何處。」


「啥?連你都這麼講,不就沒救了。」屈世途深知素續緣已盡得素還真在醫術上的真傳,如今連他都斷不出病症,代表素還真的傷勢不是一般的棘手。


「屈伯伯,父親被何物所傷可有線索?」素續緣想說先找出源頭,不準就有解決之道。


「你不說,我還忘了跟你講。」屈世途取出在素還真房內取樣的玉石粉末給素續緣看,一邊解釋道:「一定是冥界那三塊寶玉,地獄刀必是四無君差來暗算素還真的。」


「也許……」素續緣想起從舒石公學習術法時,他曾言道冥界多善勾魂攝魄之道,既然此傷由天獄所釀,說不定跟術法有關,遂道:「父親傷勢別有蹊蹺,還請屈伯伯替續緣通知一頁書前輩跟刑天師前輩兩位前來相商。」


「嗯!多人多主意,我這就來去。」屈世途一說完,也不遲疑當下啟程去找尋兩人。


受到鬼隱操作的左丘刃一步步踏入凡塵崖地界,非道的氣息引起了王者的關注,一時間魔威增長,引起當世名刀驚恐,消失已久的王刀異象再次出現。


黑雪刀、冷焰刀、觀世刀、地獄刀同時感覺到手中寶刀的低鳴,除了接受四無君命令的地獄刀之外,另外三人紛紛趕往凡塵崖一觀刀王誰屬。


被困在非凡境的兵燹同樣感受到這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無奈受困不得其門而出,忽然一頭紅色魔蠍逕自闖入其中,非凡境內邪光大盛。


「呵!呵!最後竟是一口刀來救我出獄,真真是讓人料想不到,讓人料想不到的憤怒啊!」怒極、恨極,兵燹轉身放出萬丈炎氣,伸出右手觸碰魔蠍,魔蠍登時變回邪刀血不沾的型式。


兵燹看著刀身倒映出的自己,說道:「如斯俊美的我,難怪不斷有邪刀來倒貼。」他摸到了刻著「魔魘」的刀銘,又言:「魔魘,哼!兵燹的刀只有炎熇。」


兵燹隨即運功將「魔魘」兩字改為「炎熇」,灼熱炎流順便抹去了刀上佛言枷鎖的禁制,血不沾邪氣急湧而出和兵燹身上的炎氣融合,轉變成青冥色的邪火。


「呵!呵!呵!呵!呵!呵!」兵燹拾起面具戴上後,即便張狂而去。


「我實在不想打,可惜身不由己,只能拼命了。」左丘刃雖不願這時惹上冰川孤辰,但身受鬼隱禁錮,儘管靈魂主導的意識不想遵從他的命令,潛意識卻不斷催促,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凡塵崖走去。


就連他想讓靈魂脫體而出,也被這三枚銀針所限,最後他發現只要自己跟著鬼隱的命令行動,就能保有身體的主控權,無奈下只好乖乖來奪取王者之刀。


就在左丘刃登上凡塵崖時,周遭的氣牆逐漸消失,讓出一條通路,然而他才靠近凡塵崖峰頂,峰上高塔突來一道刀氣,無疇的威力直衝左丘刃腰間的非道。


左丘刃手握刀柄、氣貫魔刀,亦是揮出一道刀氣,格擋這示威的第一招。


兩道刀氣於半空中互相消彌,激起的光華使天空一亮,照映出周圍山峰上站著三條人影,正是趕來觀戰的黑雪刀、冷焰刀、觀世刀三人。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塔內,王者之刀。」左丘刃隔空喊話。


王者之刀隨著左丘刃的言語步出了高塔,飛降在左丘刃面前,兩人彼此對視,戰火一觸即發。


「非道之主?」王者之刀問道。


「左丘刃,還請刀王賜教。」左丘刃抽出非道,倒懸刀柄執禮道。


王者之刀斜指俠魔:「你,值得百招而死。」


「俠魔的生命只有百招嗎?真好奇這句話出自何人之口?」左丘刃故意問道。


王者之刀聽他問名,明顯一愣,才緩緩開口說:「冰川、孤辰。」


「不妙!」四無君在天獄中觀察到這一幕,叫聲不好。


「軍師發生何事?」一旁陪同的煙花客看不出哪裡有問題。


四無君搖扇嘆道:「吾傳授刀王的刀法必須不帶感情,以最純粹的殺意,方能發揮十二成威力,若是冰川孤辰想起自己,一絲感情的存在,刀王便不再是王刀。」


凡塵崖之上,最後的魔刀對決,受命合成六刀的冰川孤辰率先出手,一頭白髮隨風飄揚,身影瞬動風中,左丘刃勝在功力深厚,穩扎穩打,迴旋刀影護住周身,旋起應對削體刀氣。


兩刀相嗑,正是力與力的相爭,冰川孤辰天生異稟神力、左丘刃內功精湛玄奇,頃刻交鋒各有優勢,互把對方震開。


「啊!」左丘刃奮力迴身,化守為攻,劈出三道刀氣猛攻冰川孤辰上中下三路,冰川孤辰不慌不忙騰挪身影,捲起一陣冷冽刀風化去三招,刀勢猶不停止,沉喝一聲:「千川刀旋。」


這一招,人轉刀旋,千迴百變,螺旋狀的刀氣破壞力十足,貼地而行崩裂出一條深溝。


「天行時氣。」左丘刃不敢保留,橫刀勾出地底邪能,刀身頓時閃耀湛藍邪光,他一下縱身而起,舉輕若重緩慢地將非道抬起劈落,刀氣轉化成一口藍色巨刀。


「喝!」左丘刃揮出「天行時氣」迎擊「千川刀旋」,兩招激起萬點光華,沙塵漫天,不分上下,交手數招短暫停止,兩人恢復對峙。


左首的高峰上,一股邪焰侵入,火光中傳出詭異笑聲:「呵!呵!呵!呵!呵!呵!」這一戰又增添了名旁觀者……炎熇兵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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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9-26 15:25:21 |只看該作者
霹靂兵燹 第二十一話 邪君斷首 回書目


「若非天魔被冥界天獄所擒,劣者不會起意和經天子同盟,一切委屈邪君了。」素還真帶著九曲邪君離開地牢,一路上連忙陪禮道。


九曲邪君笑語回應道:「原來如此!不過九曲邪君半殘之身,只求一命周全,能得經天子保證,何來委屈?」


「不知邪君日後有何打算?」素還真問道。


「歸隱田園,耕讀餘生。」九曲邪君說得意盡闌珊。


轟隆一聲,屈世途在兩人走出地道後關閉了機關門,素還真、九曲邪君兩人相視一笑,原來方才在地道中的言語都是用來瞞騙經天子,在經天子確定無法聽到兩人談話後,素還真跟九曲邪君這才要真正進行交談。


九曲邪君從長袍中取出了一副地圖,言道:「這就是邪能境的防衛布置圖,是我魂遊三日方觀測繪製,經天子為防我趁機潛入,果然大大改變。」


素還真抱拳謝道:「多謝邪君,吾有此圖,日後便能有效防備邪能境。」原來俠魔左丘刃初到邪能境大睡數日,其實是釋出魂魄暗中探查邪能境的防衛機制,然後才由九曲邪君繪製成圖。


「另外有三件事,汝不可不知。」九曲邪君故作神秘說道。


「還請邪君指教。」素還真持禮言道。


「其一,冥界天獄六魔刀相殘之事,其來有因。若是六者歸一,將成一口曠古絕今的神兵利器,一名不世刀者將應運而生,勢必帶來武林紅禍。」


「嗯!但風聞邪君曾擊斷其中二口魔刀,不知又是何故?」素還真以秦假仙目睹蒼魔被斷之事相詢。


九曲邪君隨即言道:「魔刀相殘,戾氣必重,殺戮越多,邪性愈烈。提早將魔刀擊斷,降低其中妖魂怨念,可使魔刀威能減弱。」其實這件事九曲邪君並沒有實證,只是他從魔刀六分後許多次無意義的殺戮和刻意相殘兩事結合後的推論,如果魔刀不去相殘,殺戮又降低,對天獄的圖謀或許會產生影響,所以他才如此向素還真建議。


「原來如此,素某明白了,另外兩事是與邪能境有關吧!」


「然也,我可以肯定,逍遙子便是鬼隱。」九曲邪君直接嗆明鬼隱的身份,把後來的劇情拿出來說嘴。


「嗯!對逍遙子的身份,劣者同感懷疑,但邪君又是如何確定?」素還真提出他的質疑。


九曲邪君搬出原來四無君點破鬼隱身份的說法道:「經天子何等機智,豈會妄自同意單身進入落日谷,莫非有逍遙子的存在,他怎敢這般大意。而且……」


之後是九曲邪君熟悉了霹靂世界中的武學後,透過觀測才得到的結論,因為他還不太肯定,所以遲疑了少許才繼續說道:「經天子的陰陽魔功非比尋常,逍遙子的七根銀針卻能準確刺中經天子的七大功穴封禁他的功力,未免太過離奇,江湖上除了已故的陰陽師和經天子本人,如此瞭解陰陽魔功者唯有鬼隱一人。」


「嗯!確實,另外一事又是為何?」素還真繼續向九曲邪君追問。


九曲邪君擺手言道:「據左丘刃方才所知,經天子背後支援的長老毒手星不移已經現身,將要加入戰場,只要除去他,經天子在邪能境的統治必然動搖。」


「明日之戰,便可以觀測其能,再行籌算。」素還真暗中還是希望促成九曲邪君復位,就如同過去天魔與魑魔的相爭一般,既能施恩於其,又可以鞏固雙方邦誼不再交鋒,甚至把他拉為助力。


而九曲邪君則是認為星不移既然現下可以支持經天子,往後支持鬼隱繼位必也是此人,既然已經透過和約安撫經天子,坐視四無君將他消滅,然後趁邪能境動盪時杜絕鬼隱上位,往後任憑陰陽師復位,自己便可海闊天空無人牽制。


所以先一步算計星不移便有其必要,因為鬼隱除了控制滅輪迴外,要不是有長老撐腰,絕難掌握邪能境,所以這斧底抽薪之計便要從此時布起,九曲邪君自知沒有這番能耐,便想借素還真之力來佈局。


但九曲邪君也知道目前時機未到,所以就先讓素還真自己傷腦筋去,先開口向他詢問數日來懸在心中的疑惑道:「我猶有一事請教。」


「但問無妨。」素還真坦然讓九曲邪君詢問。


「素賢人,可否借問殺手年鑑中第二頁的殺手是何人?下落又在何方?」原來九曲邪君還是好奇當日司徒恨所指的恩公究竟是何人,而神童又要他向素還真討教,所以便順時相詢。


素還真雖然疑問九曲邪君所問,卻無拒絕便把收藏多年未用的殺手年鑑取出,並翻開到第二頁遞給九曲邪君。見到所謂的紅光一片已然散去,所浮現的名字喚作易利金。


「易利金?」雖然他跟司徒恨所說得同樣,是出身第一魔域的邪道院,但顯然跟司徒恨所說之人差距不小,更別說名號並不是俠魔左丘刃。


看九曲邪君面露疑惑,素還真解釋道:「此人在魔域覆滅後便客居大汗極東之處,乃一個收銀買命的殺手,數年前已被掠食者所殺。」


「奇怪!不知素賢人過去可曾聽過俠魔左丘刃這個名號?」


「在邪君化出分身之前,未曾聽聞。」聽到素還真的回答,九曲邪君沒想到問題還是無解,使他越發大惑不解。


日揚台上,天獄掌令南宮笑看著經天子被素還真押解而來,滿心竊喜,認為今朝可將中原正道與邪能境一網打盡,不料奇變突生,經天子震斷了身上的錯筋扣骨索並且放出一紅一綠兩道煙火訊號,早就聽從鬼隱安排調度的邪能境大軍頓時殺入日揚台。


「天絕地滅,妖冥鬼陣。」滅輪迴一上場率先施展術法,引起天地異變,鬼靈四竄,使天獄大軍昏頭轉向,認不清東南西北,任憑邪能境兵馬包圍宰割。


南宮笑棋差一著想要命令嘯千軍率領五童兇煞、龍靈、虎浪等將領殺出血路、搶回天魔,但遠方馬蹄聲響,白馬縱橫驅策火龍麒闖入陣中率先帶走天魔,龍靈、虎浪力圖阻擋,葉小釵劍氣一閃,龍靈、虎浪登時斷首。


再與邪能境正面交鋒的天獄諸將也遭到幾近屠殺式的攻擊,在天魔被救後南宮笑見勢不可為下令撤退,將首嘯千軍出招打破滅輪迴的術法,就要引領手下退走,但卻來不及,先是五童兇煞全被司徒恨、渡迷航殺除,疾風戰士更是被俠魔左丘刃如揮刀切菜般殺得人仰馬翻。


一旁山上,九曲邪君自知功力降低不願正面參戰,忽聞腳步聲,知道背後有人看近。回頭一看,來人竟是五殘弔客。


「五殘長老,好久不見。」九曲邪君禮貌地向五殘弔客打招呼,心裡卻是疑問:「何以五殘長老會知道我的行蹤?」,。


「哼!」五殘弔客冷叱一聲,然後才言:「吾原以為你和中原的合作,不過一時權宜,如今看來你讓我失望非常。」


九曲邪君也不解釋,先問道:「長老怎會來到此間?」


「星不移那個老東西怎甘一人吃虧,已將此戰之事通知了各位長老。」


五殘弔客說得不漏口風,九曲邪君也猜不出所以然,這段時間來他和五殘弔客都沒有聯絡,不知他來意究竟為何。


「經天子前日兵敗,為何不趁機取他性命,奪回邪主之位?」五殘弔客大棘棘將過去九曲邪君自己制定過的計畫搬出來質疑。


九曲邪君總不能說是他想要幫助正道攻破冥界天獄,也想穩住經天子,任其自滅,再把星不移剷除,使鬼隱無法獲得王權,並聯合素還真破鬼隱,把這兩人除去保全自家性命。


「你的功力怎會退步至此?」五殘弔客訝然發現九曲邪君身上功力居然剩不到五成,馬上開口詢問。


自己化身成左丘刃的小算盤,九曲邪君不方便宣之以口讓五殘弔客知曉,只好支吾應對說:「長老多慮,本邪君不過一時受傷,無妨大事。」


但五殘弔客卻沒信了他的謊言,心中暗語:「莫非九曲邪君被經天子擊敗重傷的傳言是真?難怪他不敢趁虛而入直取經天子的性命。」


九曲邪君看五殘弔客心神稍分,連忙續道:「我自然有意奪回王權,不過……」就在九曲邪君要找藉口解釋近日之事時,一股殺氣驀然襲來,使他背生冷汗。


九曲邪君心知有異不再言語,看眼前的五殘弔客同樣皺起雙眉,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陣殺氣。


「長老?」九曲邪君試探眼前的五殘弔客,見他搖搖頭示意並不知情。九曲邪君不敢大意,隨即化出血不沾,回身就要劈出刀氣,卻不知何時脖子上已經被纏上金線,一回頭金線當場緊勒,宛如線鋸直接砍斷了他的首級,九曲邪君暗知不妙拋下策謀略的法皮,一道靈魂竄地而逃。


霹靂兵燹 第二十二話 醫魔 回書目

五殘弔客看有人膽敢在他面前殺人,肝火大動,掌氣連發襲去,數聲驚爆後待塵煙散去原來陳屍地上的九曲邪君屍身和血不沾已然不見,只有一人佇立面前。

「你是?」五殘弔客奇怪九曲邪君一死,就有人來到。


「幽燕征夫下手果然俐落。」一名身著七彩裝之人,悠然說道:「山人逍遙子,特來拜會五殘弔客長老。」


五殘弔客語調陰冷地說:「是經天子讓你殺了九曲邪君?」


逍遙子嘴角微揚說道:「吾不過代表經天子延請幾名殺手而已。」原來經天子在日揚台上放出紅綠兩色煙火,紅色的那一道便是代表動手殺害九曲邪君。


「只能怪權勢實在太迷人。」五殘弔客木然言道。


「同感。」逍遙子閉上雙眼若有所思。


在日揚台的戰場上,俠魔左丘刃也感應到九曲邪君的身亡,遁出人皮的靈魂也透地而來與之合二為一,知道人皮與血不沾全都被那名殺手取走,遂悄然遠離戰場向那股殺氣追去。


同時嘯千軍也發現俠魔撤走後所留的空隙,挺起最後一絲力氣打殺而去,打算硬行闖出,南宮笑見嘯千軍殺了一條血路來也不管其餘兵士,孤身從這條以屍骨鋪出的生路竄逃。


經天子看嘯千軍氣慨英勇,自願殿後護主,心生喜愛,便言道:「降者生,抗則死。」


「寧為天獄死臣。」嘯千軍執起邪槍直刺,奮力使出最後一招:「邪槍破千軍。」


「不識抬舉。」一支枯萎的手臂搶在經天子身前抓住了嘯千軍的槍頭,功力一發邪槍頓時從中折斷,槍頭彈到半空上,一招「筋斷皮枯」直接打中嘯千軍胸膛,震碎他四肢筋脈,全身皮膚旋即枯縮,死相異常悽慘。


嘯千軍慘死後,經天子才看清出招之人,卻見他頭發單角、週身萎縮,渾似九淵惡靈,滅輪迴知道經天子不識其人,搶上介紹:「這位乃是星不移長老,今聞邪主有難,親來坐鎮督軍。」


經天子一聽到邪能境長老出山相助,執手恭道:「能得長老相助,在下何其有幸。」


一旁屈世途看到星不移的模樣,卻是頗為心驚連忙湊到素還真耳邊細語:「素還真啊!這個星不移長老跟過去的策謀略十分相像。」


素還真也同樣在打量星不移,希望找出他的破綻,日後好做應付,聽到屈世途的說法,盤算道:「嗯!星不移與策謀略相似八分,其中必有緣故,也許……」


而俠魔左丘刃追著那股殺氣而去,一路上其人不斷利用金線佈下各種殺人陷阱,意圖阻斷他的追蹤,但是對身懷七成功力的左丘刃而言,這些陷阱不過一時擾亂,而那人就算爭取到時間遠逸,只要人皮上的牽引還在,左丘刃便可以啣尾緊追。


但見那人先是一路向東,忽而往東南,再轉西北,卻都拋不開左丘刃的追蹤,最後似乎放棄一般地直奔正北方,藏身至一處濃密樹林之中。


左丘刃感應到人皮的位置並沒有再移動,暗生疑竇,於是踏入樹林後步步小心,本來左丘刃認為這樹林地形複雜,可說是那人設計陷阱的好地方,但一路走來,竟是沒遭遇到半個,連條絆馬索都沒設下。


日過晌午,走入樹林大半時辰,左丘刃才跟著人皮上的邪氣來到一棵參天古木之下,見到一個英俊爽朗的少年獨自倚在樹根上休息。


「是你取走人皮跟血不沾?」左丘刃明知這些事物在他身上,依然禮貌性開口問道,以掩飾他和人皮間有所牽引的情況。


「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那名少年打趣道。


「既是閣下所取,自要請你交還。」


「人已被我所殺,我替他處理遺物是功德一件,說是原主,未免荒唐。」左丘刃看那少年看來並無交還之意,而他又提不出證據,證明自己是原主,無奈下撲身而去打算硬搶,不料才一抬腳四周忽然飛出無數金線將他的身體團團纏繞,包覆成一個大繭。


少年看綑住了左丘刃,一時得意俏皮嘲諷道:「哈!哈!我的金蠶造繭之術很厲害吧?我先來去了。」


就在少年要離開時,金繭上隱隱浮現一個「邪」字,一股氣勁急速膨脹,原來內中的左丘刃不顧身份曝光,運勁使出皇邪印將結繭的金線全數震斷,而且掌氣去勢未止,持續打向少年。


「我的媽呀!」少年意外大叫,三根白線應聲飄飛而至,化解了左丘刃的掌力。


「來者何人?」左丘刃對白線射來之處傳聲。


林葉之間一名身穿白色衣裳、頭戴白紗、手握拂塵的中年女子慢慢走出,見她姿容美貌,雖然臉有風塵之色,但明眸皓齒,顯然內功修臻化境,已至返老還童。


那少年奔到那女子身邊伸臂攬住了她,笑道:「媽,你總算來了。」


左丘刃倒是意外,這少年大叫「我的媽呀!」其母居然真來相救,使他大吃一驚。


「在下醫魔上官陰,犬子上官尋命不知何處得罪閣下?」她的聲音輕柔,十分好聽。左丘刃急著取回人皮與血不沾,所以並未留意兩人姓名,隨即事情詳說一遍。


「如此說來,真乃我兒的不是。」聽完過程,醫魔無奈氣道:「好好醫術不學,整天去跟賈命公學殺人、當殺手,難怪別人找上門。」


上官尋命不禁抱怨道:「明明是我媽,怎麼幫外人說話。」


醫魔指著左丘刃說:「這張人皮關係到他的外表容貌,也難怪此人會緊張。」


上官尋命盯著左丘刃前看看、後看看,懷疑母親不知否有說錯,明明左丘刃就相貌堂堂,怎麼會說關係到他的外表容貌。


左丘刃卻是心知肚明,但不知怎會突來衝動,竟化去了易容,露出九曲邪君原來的真面目。


這麼一現身,讓上官尋命當場嚇到連退數步,一下子聲音發抖地說:「你……你是鬼嗎?」反而他的母親醫魔上官陰迎向前去,三根指頭直接搭上了九曲邪君的右手,細心聽診。


半晌後,上官陰憂心道:「欠骨缺肉、無血無脈,人皮離身,魂魄不依。此症非是病,乃是修練邪功所致,非人能醫,無藥能醫。」


「大夫高明,難怪天魔錄上醫術由你稱首。」九曲邪君的確欽佩醫魔的診斷,因為六祭之術乃是邪能境不傳之法,外界所知有限,而且從她指尖傳來的真氣,便可知道她是冥界中人,再從她的名號上著想,不難得出上官陰出身魔界的結論。


上官陰也不意外,只是繼續道:「此症雖難,但尚有一法可行。」


九曲邪君想到六祭有補,忙道:「願聞其詳。」


只見上官陰淺笑說道:「武林三大寶典。」


霹靂兵燹 第二十三話 母與子 回書目

武林三大寶典,分別是俠道追溯、明聖天書、魔寶大典,數十年前曾是引起武林中人關注,至今相繼下落不明。上官陰提起這三本書頓時勾起九曲邪君對過往劇情的記憶,這才想起六祭之中的血、肉、骨恰好在這三本寶典中各有記載修復之方。昔日天禍妖狐通天三靈相繼喪失,便是大圓覺依靠三書記載依法施救。

可惜當初曲協軍身故時,他才看到霹靂神州中段,因此對後來三大寶典重現一事並不知悉,現下自然也無從找起。


「不只血肉骨,魔寶大典尚有一篇紫脈之初,能助你修補週身經脈。」上官陰似乎已看穿九曲邪君心中所想,直接了當地說:「吾過去曾為療治病人觀閱魔寶大典,將紫脈之初的內容抄寫一份留存,不知先生可願收下揭過今日之事?」


九曲邪君一聽紫脈之初可以補足經脈,而且醫魔還願意送他,高興都不及怎還有心計較,言道:「這是當然,本邪君至誠感謝醫魔相助。」


上官陰先是湊到兒子上官尋命的耳邊交代一番言語,然後才對九曲邪君說:「請先生隨吾同往醫廬。」


某處懸崖上,手握非道魔刀的絕鳴子在殺了裔春秋後回想起往事,感嘆道:「當時,我是劍曲絕鳴子,失敗的劍曲絕鳴子,想起來最該怨恨的永遠是自己。」


驀地,素還真之言仿若在耳邊響起:「素某希望閣下再譜新劍曲。」


絕鳴子忽爾恍然大悟道:「全新的劍曲?選刀是我的錯,我不能一錯再錯,繼續被恨意蒙蔽,棄刀只因為我是劍曲。」他看了看手上的非道,這口幫助他報仇的利器,卻也是引他步上歧途的魔刀,心意已定再無疑惑,猛一發力便將非道魔刀擲下懸崖。


本該另覓裔春秋為主的非道在落入懸崖後,卻意外受到另一股氣息吸引,追求至高的渴望、苦思不得的怨念,誘發魔刀強烈地貪求,放棄了裔春秋的屍體,另外選擇了一個主人。


一個「武」字才寫完,又繼續寫下另一個「武」字,再看柚木所製的書桌上無數張白紙上散亂地寫了無數個「武」字。


「武承一脈、萬武歸宗。武啊!武!這個武字到底蘊藏多少意義?可以變化出多少招式?難怪武痴,為武而痴。」


在九曲邪君和醫魔上官陰前去醫廬取回紫脈之初的手抄本後,再回到原地上官尋命卻已不見人影,只在樹上留了斗大的「我去也」三個字。


這讓九曲邪君傻眼當場,偶然間獲得了紫脈之初,知道可以修補經脈,反倒原先在掌握中的人皮和血不沾被上官尋命取去,人還走了個無影無蹤,九曲邪君還想感應人皮上的邪氣,卻如石沈大海,半點回應都沒有。


「犬兒無禮!造成邪君的困擾,上官陰向你賠不是了。」醫魔看兒子居然脅贓私逃,錯在己方,看九曲邪君想要詢問上官尋命可能的行蹤,遂搶先向他解釋道:「我兒踏進江湖後,又被賈命公拐去加入幽燕征夫,經年形跡無定,我也不知他落足何處。」


九曲邪君聽上官陰一推不關己,又念著她相贈紫脈之初的恩惠,心中怒氣也不好發作,只好暗自苦惱道:「雖得到這張紫脈之初,但失去人皮跟血不沾,本邪君可說是被打回了原形。」


「若是尋得吾兒,上官陰會盡快通知邪君,還望邪君留下一個聯絡方式。」聽醫魔迅速想了個解決方案,但九曲邪君素來居無定所,只好將自身邪氣凝化出一個小邪靈交給上官陰。


「吾非為尋釁,只想恢復面容,還請夫人替我向貴公子討回人皮。」其實九曲邪君隱約也察覺這對母子有問題,但不知為何就是有點拿他們沒辦法的感覺在。


「這是當然,邪君請放心。」


九曲邪君看事情並非一時半刻內可以解決,既然失去人皮,心想利用紫脈之初增強功力,因此便向醫魔上官陰告辭,另覓地點修復經脈。然而,九曲邪君前腳剛走,上官尋命後腳便踏了回來。


上官尋命一回來開口就問:「媽,你原本的意思不是要還他人皮,為何又要我帶人皮跟刀離開?」


上官陰言道:「這個人身上有股特殊的邪氣,是我長久以來想解開的謎團,因此我才要留下人皮,讓他釋出邪靈之氣,作為比較。」說完後接過上官尋命手上的人皮,又拿起小邪靈兩相觀視。


「哈!這九曲邪君怕是未料,他的人皮上另有人動了手腳,讓他的行蹤無所遁形,我們母子留下這張人皮可能還是幫了他啊!」上官陰在人皮上發現屬於策謀略、九曲邪君之外的第三道邪氣,一時興起笑道。


隨後她找到九曲邪君的邪氣再和小邪靈比對吻合後,心頭登時大震:「真是這道邪氣,冤孽啊!但看他好似全不知情,當年……當年究竟發生何事?」上官陰暗自思索,憂慮神情不由呈現。


上官尋命看母親臉色不對勁,搶上抓住醫魔的手細語安慰道:「媽,你沒事吧?需要我替你請大夫嗎?」


上官陰聽上官尋命要幫她請大夫,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微嗔道:「你媽就是魔界最好的大夫啦!」


「對不住,我又忘了。」上官尋命撓了撓自己的頭髮,故做一派天真模樣。


上官陰明知兒子是想跟自己調笑,放鬆心情,心裡不禁一陣安慰,她輕輕撫摸著上官尋命的鬢髮,兩眼慈祥地看著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兒,原本還是個只會叫媽的小孩兒,轉眼間竟已變成英俊挺拔的少年郎。


「不管當年發生何事,生下尋命,我……我從不曾後悔。」想到此處,她抓緊了上官尋命的雙肩,十分認真地說道:「媽不准你再去殺九曲邪君,知道嗎?他……他對我們母子有大恩,以後你在武林行走時,能幫他盡量幫他,聽到了沒?」


見母親如此認真託付,上官尋命雖然浪蕩,但一向奉母至孝,想也不想便一口答應:「我知曉了,賈命公那邊我會交代過去,大不了這筆生意不做。」


「那就好……那就好。」


另一方面,九曲邪君取得紫脈之初後也不急著回邪能境,找了處山洞詳讀一番,才明瞭紫脈之初的大要乃是利用兩種至陰至邪之氣採極陰化陽、死死而生的道理,讓常人身體生長出紫脈,提升外功使用威力,然而生經長脈時卻會排斥原有的經脈,令許多試驗者光是在這一點上就熬不住慘亡,故魔界棄之不用多年。


九曲邪君讀完整篇紫脈之初,尋思:「這門異術最難是在後天紫脈生長時和先天體內經脈的衝突,我練了六祭之術後,全身經脈早已烏有,自不是難題。」


要找兩種陰邪之氣,九曲邪君身為邪能境巨頭之一,本身的陰氣便已足夠。至於如何引入另一道陰氣,他暗自琢磨道:「可惜失去了血不沾,否則刀中的邪氣便有相輔之功,而烙骨大法則是變化萬端陰陽兩可,不知是否適用?」左思右想,把記憶中霹靂劇情裡的陰邪之氣試想一遍,現下卻無足以利用者。


突然之間,九曲邪君想起日前裴千己所用的刀法,心道:「大哥顯然是新練了一門武學,或許能有些頭緒,他也練有烙骨大法,既然這功法可陰可陽,不如尋他一試,若是失敗再想法子也不遲。」


當下打定了主意,九曲邪君將紫脈之初的心法收入衣袍中,化做一道長虹便往裴府去


霹靂兵燹 第二十四話 非道 回書目

裴府門外,九曲邪君翩然來到,為怕裴府之人認不出他,九曲邪君在路上已用了簡單的易容術扮回策謀略的模樣。

剛到門前,九曲邪君就覺得不對勁,來時天際晴朗無雲,偏偏裴府正上方籠罩了一大片黑雲,與周遭大不相同顯得十分詭異。


「二爺,裴吉總算將你盼來了。」在九曲邪君療傷期間,都由裴吉服侍,是裴府下人中和九曲邪君最為相熟者,深知主人這位盟弟是術法上的行家,他一來到,這連日來的詭譎之事當可迎刃而解。


九曲邪君看裴吉神色緊張,隨即問道:「發生何事?大哥沒事吧?」


裴吉道:「這……主人沒事,不過……」


聽他吞吞吐吐,九曲邪君不耐煩地催說:「不過什麼?快說。」


裴吉這才連忙道:「兩天前,主人在房內練功,時過中午,大哥裴元想請主人用飯,結果一來到書房外就看到一口造型怪異的兵刃插在門外,大哥連連叫喚,主人都無回應,到今天已是第三日,主人皆無消息。」


九曲邪君繼續問道:「除此之外,還有發生什麼怪事嗎?」


裴吉道:「有啊!當天晚上,一夜之間府內的雞鴨跟主人飼養的蟲全部死光。」然後他指著上空的烏雲續道:「這幾天,半點陽光都照不進裴府,有人認為是那口刀作怪,但只要有人靠近就會被殺,死得莫名其妙,現在全府上下人心惶惶。」


「帶我去看。」九曲邪君也不多話,就讓裴吉領他前去一觀。


見到那口兵刃刀身宛若人骨百骸,倒懸的刀柄直接鑲著一個怪笑的骷髏頭,九曲邪君心下明瞭,暗凜道:「竟是魔刀非道!」


九曲邪君同時發現書房牆壁上增添了數道直穿入室的刀痕,而非道四周也圍繞著一圈魔焰。九曲邪君尋思道:「看來這三日中大哥與非道曾數度交手,以大哥之能,早可斷去這柄魔刀,何以……」


在他繞過魔刀要推開書房門時,一陣詭譎的陰森怪笑在耳邊響起,九曲邪君知道是非道魔刀在跟他叫囂,恐怕前日裴府的下人便是因為功力不夠,才被這怪笑混亂心智而遭魔刀所戮。


常人畏他這怪笑,但九曲邪君可不怕,雙眉微皺就要出掌將它打斷,殊不料掌氣才發,屋中同時閃出一道刀光,護住了非道。


「大哥!你?」九曲邪君疑惑地對屋內的裴千己說。


「這是……這是……是我自己的事,我就不信武痴精神竟會屈服在區區一口魔刀之下,我不信……」書房內的裴千己有氣無力地說著。


門外的九曲邪君卻是擔憂異常,心想:「大哥的聲音聽來不對,莫非是他對武痴傳承的執念才引來非道,若是如此,大哥越想靠著武痴精神對抗魔刀,反而越容易走火入魔啊!」


九曲邪君怕時間拖得越久,裴千己越難自拔,當下一腳踢開了書房門,直接闖入屋內,只見裴千己一人坐在書桌旁,手提狼毫筆不斷在白紙上寫字,整個身影仿若陷在黑霧之中,顯得有些朦朧,讓九曲邪君產生看不見他臉龐的感覺。


「你怎麼還是進來了?出去。」裴千己的聲音聽來似乎帶了三分火氣,他一向對人謙恭鮮少發怒,如今為這點小事動氣,足見裴千己受到魔刀的影響已然不淺。


九曲邪君自也發現盟兄有異,一面拱手說道:「大哥已三日未進食,二弟擔憂大哥的身體,特來關心。」同時一步步走近裴千己,希望能看清楚他的情形。


裴千己道:「你不相信吾,你不相信我的武痴精神足以壓制魔刀!」


這時九曲邪君已經走到書桌旁,看清了裴千己的模樣,只見他全身浮現鬼紋邪班,一層黑氣罩頂,九曲邪君暗自驚心:「大哥欲罷不能,越與魔刀相抗,反被侵蝕越深。」


九曲邪君又看他不斷在紙上書寫「武」字,知他偏執入心,有意當頭棒喝,便開口道:「武痴精神不過行俠仗義,一個武字又能代表什麼?大哥醒來吧!」


「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明白這個武字是如何高深,你不懂啊!」說到最後一遍「你不懂」時裴千己的聲音忽轉高亢,門外的非道同時低鳴,似乎在做出回應,好像是嘲諷又彷彿是怒斥。


九曲邪君這才明白,原來裴千己是同時與魔刀對話,他才想出言勸裴千己勿理魔刀,非道倏然魔威增長,直闖入了裴府書房,鬼笑魔嚎頓時充斥屋內,九曲邪君同屬邪類自不受惑,但裴千己乃是凡軀,經不起非道的勾攝,口中不斷低語:「我明白了,武為止戈,要止戈就必須殺,以殺止殺,這就是武,這就是武啊!」


就在裴千己做出這番偏激的結論時,九曲邪君暗叫不妙,還來不及阻止,非道魔刀以迴旋騰起飛入裴千己掌中,認他為主。


「我欲以殺止殺,所以……你該死啊!」裴千己無法分辨眼前人掄刀便砍,渾厚刀氣直衝九曲邪君面門,九曲邪君抽身便退。


「裴府是大哥祖傳基業,在此交手多有不當。嗯……」九曲邪君想到了這一節,決心轉移戰場,於是破窗而走,急奔魘魂山去,打算藉地利反擊。


裴千己受魔刀牽引,思慮大異往常,一心要殺九曲邪君因此也是提足發力追去。


九曲邪君一路直登魘魂山峰頂,邊走邊叫苦:「人皮跟血不沾都沒了,又讓佛言枷鎖禁制三成功力,這下要怎麼跟大哥打,他手上還有非道魔刀啊!苦惱。」


「無路可走了吧!天意難違。」裴千己追命而來,一出手便是天字訣,雖然意態偏激,招式卻不失沉穩,快速無倫的刀鋒斜行斬出,霎時雨鳴風泣,魔刀毒焰席捲而來。


但見此招威勢,九曲邪君不敢保留,先使「烙骨摧元」策動魘魂山地氣充盈內力,頓時氣納四肢百骸,縱身騰空完全施展六祭之術,舉起右臂化納陰雷邪電,正是一招「邪騰鬼方。」


轟天裂地第一擊,勾起天雷地火相映,風雨飄搖、山岳震動,兩人交手不比上回處處忍讓,裴千己受魔刀所惑,一意貫徹心中武道,以殺止殺。九曲邪君為保性命,舉手投足萬分謹慎。


「天行時氣。」九曲邪君掌作刀形,凝氣為刀,勾出地底邪能轉化成一口湛藍氣刀劈出,反觀裴千己旋身躍起,刀勢迴走,大喝一聲:「天上刀。」強悍刀氣順勢發出,兩招激起響天霹靂,同出一脈的刀氣互相衝擊,使兩人各自退出數丈。


身上僅餘七成功力,九曲邪君戰來格外吃力,加上天字訣、烙骨大法中的招式裴千己也都明瞭,用來與他對敵難佔優勢,一招「天行時氣」相試無用後,九曲邪君大傷腦筋,只能以原先武學應對。但裴千己有魔刀助威,殺性大起,如此硬拼下去,定難撐過十招。


裴千己出手毫不容情,見九曲邪君略有停頓,隨即操刀一挑、一勾逼命而來,九曲邪君掌力一轉護住全身上下,運出無數妖靈鬼氣襲向敵手,這才將他逼開。


擊散妖靈鬼氣後,裴千己搶先使出「天外刀」,放縱非道魔刀迴旋飛舞,以掌力帶動冷冽刀光橫掃。


「原來大哥竟學了人字訣的心法,難怪刀法大有進境。」九曲邪君想到此處,念頭一轉,催動周身法咒令骨骸浮現,引入天雷之氣,「嗯!烙骨大法、怒引天威。」九曲邪君以指行招,發出一道雷霆罡氣化解裴千己的「天外刀」。同時開口道:「大哥的人字訣未悟出精義啊!」


裴千己聽九曲邪君喊破他的武學,先是訝異。看他瞧不起自己所悟出的招式,旋即大怒,持著魔刀又要殺來。但中間的空檔已足夠九曲邪君準備,他左手一揚,口中唸道:「弁天之邪、陰陽借法、倒轉乾坤。」咒語甫落,天地登時反轉,九曲邪君以己之長攻彼之弱,施展邪能術法令裴千己一下頭重腳輕,刀法空門大開。


九曲邪君運足真氣伺機而作,打出一記「皇邪印」,裴千己反應不及,被打了個大跟斗,摔落地面昏倒,非道魔刀也同時脫手。


看到非道飛出,九曲邪君深恨它引起兄弟相殘,揮掌就要將之打斷,手才抬起,心裡響起一個聲音:「何不利用非道練就紫脈之初?」


「不行,我……我已決定幫助素還真他們消滅魔刀,讓魔刀威力下降,我……我不可以。」


「只要練成紫脈之初,就放棄非道,重生經脈增強了功力不是美事嗎?蒼魔、宕月都斷在我手,連絕鳴子都能放棄魔刀,不過一口非道,何懼之有?」


「不行!不行!」


「可以!可以!」


兩種不同的聲音在九曲邪君腦中交雜紛起,最後練就紫脈之初的誘惑終究佔了上風,九曲邪君緩緩伸手拾起非道魔刀,言道:「收回對裴千己的控制,現在起我才是你的主人。」


非道那肯將主導權輕易讓予九曲邪君,刀上邪光越發冷冽,意圖和新主人抗衡,但九曲邪君並非裴千己,對邪門術法深具瞭解,念動法咒緊緊束縛住非道,迫使非道收回對裴千己神智的禁錮。


霹靂兵燹 第二十五話 生變 回書目


日揚台之戰後,邪能境又接連攻破了冥界天獄的基地,生擒了兩名掌令南宮笑和北玄泣,但是在詢問天獄內部之事時滅輪迴與毒手星不移連番施為,卻是不得要領,兩人說法截然相反,唯有對魔刀的形容如初一轍,使邪能境眾人始終找不出問題何在。


「希望宮城!龍魁海?可恨啊!」在對南宮笑施以讀心術時,毒手星不移意外從他的口中得知這項消息,旋即招來司徒恨與渡迷航兩人領了一部份兵士浩浩蕩蕩前去壞他好事,阻止他利用五神祭重生。


見星不移一聽到「龍魁海」三字,便拋下正事離開,這讓經天子頗為意外,因為星不移正式助陣後,雖然長老架子沒少擺,但總是盡心盡力為邪能境辦事,怎會突生轉變帶兵離去。


滅輪迴知道經天子心裡訝異,連忙解釋道:「龍魁海與長老乃是多年宿敵,兩人曾經鬥得昏天暗地,長老所創的毒手屠龍一招,正是針對龍魁海的名字而號。長老不喜九曲邪君,也是因為他的名號和龍魁海的絕招九邪劍法有兩字相同。只要是對付龍魁海,星不移長老便會忘掉一切,可見兩人結怨極深。」


經天子道:「既是如此,星不移長老怎甘心退隱多年?他不想找龍魁海一論高下嗎?」


「冥主有所不知。」滅輪迴搖頭道:「龍魁海早被陰陽師誅殺,星不移長老也是因此支持陰陽師登上邪主寶座,所謂五神祭則是鬼魂寄體重生之法,為使龍魁海永不超生,星不移長老才會急忙殺去。」


經天子道:「嗯!其中尚有這層源由。對了,滅輪迴,你認為這兩人所說有多少可信度?」


滅輪迴皺眉道:「若是屬下推論無誤,天獄之中必有高人,暗中施展術法影響兩人記憶。」


「有理。」經天子雖認同滅輪迴的話,但依然對控制魔刀的方式垂涎不已,於是言道:「何妨在探天獄,一試內中虛實。」


滅輪迴正容說道:「此舉過於冒險,當初我們和素還真聯手都未一鼓作氣消滅天獄,輕入虎穴必有所失,冥界天獄計殺犴妖神的籌畫何等縝密,情報網更撒遍江湖,連少被關注的希望宮城亦在其眼界之中,幕後定有高人發號施令,他就是我們最大的敵手,務必先將他除去。」


「嗯!此言甚是。」經天子略一思索後定計道:「準備將南宮笑、北玄泣放出。」


滅輪迴頓感奇異,問道:「這兩人可充作牽制天獄的籌碼,輕易放回可能得不償失。」


經天子笑道:「欲取之,先予之。若是這兩人真是天獄僅存將領,定可安然歸去,否則兩頭喪家之犬,誰會珍惜他們的生命?滅輪迴,接下來就換你表現了。」


「冥主思慮周延,屬下明白了。」滅輪迴躬身行禮道,想起一事再言:「自日揚台一役,俠魔左丘刃擅自離陣便未歸來,冥主可要派人找尋。」


「此人行事一向乖張,如今戰力不緊,讓他自便以示邪能境寬弘心態,若有大戰再將他召回也不遲。」


「冥主說得是,此人是難得的高手,與其強制羈絆,不如以寬相濟,引其歸心。」滅輪迴答腔應道。


冥界天獄之內,四無君坐在搖椅上一手搖著羽扇,一邊聽著負平生的報告。「哈!毒手星不移果然心急,聽到龍魁海的名字便坐不住了,一旦此人身死,邪能境內經天子政權將動盪三分。」


「只有三分?」負平生問道。


四無君笑道:「然也,這段時間經天子的作為已獲部分邪能境長老認同,除一星不移,另有他人會表態支持,欲滅邪能境由經天子本人下手方是正途,另外就是取決逍遙子的身份……」


負平生點頭道:「若他是鬼隱,今朝計成,經天子非亡不可。若不是,九曲邪君將成天獄手上屠刀。」


四無君逕自沉吟道:「俠魔左丘刃。真是高明的化身,若非九曲邪君的功力退步到太過明顯,吾也險險被他騙過。」


負平生從沒想到這一點,只覺得九曲邪君近日的行蹤透露出古怪,此時得四無君提醒,隨即請教道:「軍師如何看出左丘刃乃是九曲邪君的身外化身?」


「據命世風流所言,九曲邪君故作旁觀,遊走武林邊緣,對邪能境之事卻又瞭若指掌,這段期間內幾次出手皆避實擊虛,一名能與經天子分庭抗禮的高手忽然這般作法,最好的解釋便是功力大幅倒退,種種行徑乃是我疑竇之始。」


四無君頓了頓才又道:「若是功力損失真為經天子所傷,九曲邪君應該馬上避世保命才對,他卻依然故我行走武林,事有反常必為妖,便開始留心武林中誰是他的分身。」


聽四無君說到這份上,負平生已是心中恍然,遂言道:「九曲邪君對邪能境現況多有瞭解,內應定是出在邪能境,又逢俠魔左丘刃這個外人加入邪能境,乍看下其行事若即若離,但反而成為星不移出山的關鍵。」


四無指出析左丘任現身以來的行事風格道:「注意看,先是他刀法不凡氣勢懾人已奪去經天子三分風采,本來無須長老相助的戰事,他又激出星不移,一來減少經天子的戰功,二來使星不移成為四無君、素還真算計目標,三來令經天子信心膨脹加緊剷除天獄殘餘勢力,以上種種明助經天子,暗損其根基的用心,我可斷言此人便是九曲邪君的化身。」


「這般說來,九曲邪君此人倒是大智若愚。」負平生啞然失色道。


但四無君仍是信心滿滿,昂首笑道:「任他身負通天本領,手握非道便已飛不出四無君的纖纖五指。哈!哈!哈!」


魘魂山峰頂,九曲邪君雙手捧著非道魔刀,反覆催動邪能心法匯通魔刀邪氣運使紫脈之初上的法門,促成經脈重長。一旁,已然擺脫魔刀控制的裴千己,雙手負於背後,專心替盟弟護法。


再找到兩種邪氣相互茲長後,又無經脈排斥的難關,使九曲邪君鍛鍊紫脈之初時意外地順利,不到一晝夜便竟全功,補全了修練六祭之術時獻祭的經脈,使功力斗然增加三成。


裴千己一看九曲邪君收功,立馬向他道賀:「恭喜義弟修回全身經脈。」


九曲邪君道:「我才應該感謝大哥替我護法。」


裴千己誠心道:「比起二弟的相助,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九曲邪君隨即嘆道:「是啊!要忍受被結義大哥十里追殺,真是腰酸背痛啊!」


「耶!二弟……」裴千己老臉一紅,知道今日之事是自己理虧在先,雖然四周無人,還是不想被揭瘡疤。


「不說!不說!但二弟還有一事疑問希望大哥解惑。」九曲邪君問道。


「何事儘管直言。」裴千己坦然讓九曲邪君詢問。


九曲邪君也不客氣,單刀直入問道:「大哥究竟在思考什麼?怎會讓魔刀趁虛而入。」


「此事該從上次二弟離開說起。」聽到和自己有關,九曲邪君不免意外,只見裴千己略作停頓便續道:「聽過二弟的閱歷,吾自覺不過井底之蛙,興起遊歷四方的念頭,後在歸心淵見到武痴的一處遺跡,壁上只有留有武字,劍者看似劍招、刀者看似刀法,無一而定。,同時遇上一個名喚金犀武座的前輩,定下一刀一約,我助他尋回徒弟一刀萬殺的犀角刀,便可留在歸心淵三日,自悟自學。」


九曲邪君想起和裴千己交手時的所用的刀法,言道:「這天外刀、天上刀兩招,便是大哥在歸心淵所悟出招數囉!」


「正是!另外尚有一招天下刀。但我覺得仍有修練空間,因此回到裴府後不斷反覆參悟,不料……」


「原來如此。」九曲邪君點頭道。


裴千己看九曲邪君腰間還佩著非道魔刀,擔心道:「此刀詭異非常,二弟用為兵器似乎不當。」


「大哥多慮了,它是魔刀,我是邪人,正是相得。」


這時山下忽來腳步聲,竟是屈世途單身踏上峰頂,「邪君果然在此,這是素還真讓我送來的信。」他從懷中就要拿出素還真的親筆函交給九曲邪君,卻又發現裴千己相護,訝然道:「這位是?」


「是吾之義兄,蝣染青衣裴千己。無須避諱,直言無妨。」既然九曲邪君都如此說了,屈世途便掏出信函直接遞出,同時一瞥見到九曲邪君配戴非道魔刀,卻是沈默不語。


九曲邪君知道屈世途心中盤算他何以保留非道,遂言:「魔刀合一與天時吻合,掌握魔刀拖過時機,減少殺戮,天獄圖謀不攻自破。」


「邪君說得是。」言下之意卻是任九曲邪君自說,他心中自想。


九曲邪君知他言不由衷,也不去理他,讀完素還真的信函內容,油然對裴千己道:「大哥,這次要麻煩你了。」


霹靂兵燹 第二十六話 血祭 回書目

祭壇上,絕代豔妓寒月蟬為求夫君復活,身化大法祭犧牲女兒容衣施行五神祭,口中唸誦著法咒:「靈女容衣,丁辰乙年,賜與五神五鏡之力,御佛降身,御鬼駕臨,五鬼縛。」遭到龍魁海附體的宿文馗冷冷注視一切,這對飽受痛苦煎熬的母女渾然不知她們的犧牲是為了一個殘忍虐毒的惡鬼。

「勒以頸項,獻其身以五鬼,獻其血於五神,勾魂移體。」寒月蟬雖然不忍,但在宿文馗的眼神逼迫下,終究將血祭之咒唸完,頓時祭壇下青光大作,五星御神鏡映收月光,五面神鏡將光華反映至容衣全身,逐步將她的三魂七魄逼出體外。


危急之刻,心急如焚的天忌先刑天師一步找到祭壇,手持千飛名劍,盡展千飛劍法殺入祭壇外圍,儘管內心煎熬,寒月蟬還是下令宮城殺手一擁而上,阻止天忌破壞五神血祭。


身陷重兵包圍,天忌看著遠方似乎已經奄奄一息的容衣,心裡又怒又悲,緊握手中寶劍,大喝:「千影飛梭、雪影千鋒。」千飛劍法兩招接連使動,劍影如飛似幻,以一化百又成千,宮城殺手人數雖多卻是被殺得東倒西歪,看到天忌仗劍直闖,宿文馗也急了,發聲怒斥寒月蟬:「大法祭,還不快行最後階段。」


寒月蟬聽到夫君催促暗叫無奈,手按法訣便要操作五鬼運靈之術,只希望天忌能夠快點殺上祭壇,將女兒救走,一邊開口唸道:「五鬼運靈,呀!」


五面神鏡同時起了變化,五道鬼靈從鏡中飛出,緊緊抓住容衣的手腳四肢。見到這般詭異情景,天忌心知不妙,顧不得會對內腑造成傷害,強自加催功力提升速度。


看天忌如此焦急,宿文馗反以為樂趣,嘴角斜揚,反手抽出沾血冰蛾等待吸收容衣靈氣,同時露出一種惡劣的笑容對天忌說道:「來不及了。」


「未必然。」半天降下宏亮聲音,橫手一刀應聲襲來,凌厲刀氣不偏不倚打中沾血冰蛾的劍身與劍柄相接觸處,刀勁渾厚沉雄,宿文馗倏然難接,沾血冰蛾當場脫手。刀氣走勢快速勁疾,更搶在五鬼完全勾出容衣靈氣前擊碎了其中兩面神鏡,五鬼頓失其二。


一聲喊殺,司徒恨與渡迷航領著邪能境兵馬也攻到祭壇,兩人帶著兵士加入戰圈,分散了天忌的壓力,讓天忌毫無顧慮向前直衝,眼前容衣已在雙手可及之處。


反觀宿文馗,先是失落名劍,兼之容衣靈氣只被勾出七成,使他原本的精心計較全部翻盤,事已至此只能盡力補救,於是他直接向寒月蟬怒喝一聲:「拿來。」


「什麼?」宿文馗這句「拿來」說得沒頭沒尾,寒月蟬一時反應不及。


「魔刀啊!」寒月蟬這才明白宿文馗的意思,連忙掏出原先收藏起來的魔刀焰熾交給他。


討得魔刀,宿文馗迅速將之高舉將容衣被勾出體外後飄渺無依的靈氣悉數吸入刀中,儘管時至如此,只得七成但是加上魔刀中的邪氣,倒也足以讓他依附焰熾魔刀達到完全附體的效果,登時血光大盛,邪惡的笑聲迴響天際。


「容衣啊!」時差一步,全盤皆落索,耳聞邪惡猖狂的笑聲,天忌悲憤交加,明白終究沒有救回容衣,手持千飛名劍勢若瘋狂直刺仇敵。


定禪天內,牟尼上師獨坐禪房持修,忽感魔刀有異凝心感應,旋即察覺到宿文馗以魔刀完善血祭之事,附身佛體內的天獄聖主,思道:「本還擔心宕月、蒼魔所聚怨念不足,如今焰熾倒是建功不小,讓我助你一陣吧!」


鬼陽六斬刈本就是天獄聖主以鬼靈之術暗中操縱,任憑一頁書、淨琉璃均是修為高深、見多識廣之人,人在陽間便無法輕視識破兩者間透過鬼界搭建的聯繫。故此,天獄聖主肆無忌憚地反轉向天借命之法,改使向鬼借命的奇術,一息陽氣直接傳送到了焰熾刀中。


這道陽氣從魔刀上傳入宿文馗體內,打亂魔刀、靈氣和鬼身間的協調,使宿文馗連忙再度催功運化而無法相應,三名法祭與生死雙衛遂挺身接招,但天忌劍中夾帶雷霆之威,又是含怒發出豈是尋常,三名法祭當場身亡,生死雙衛不敢大意,使出閃避功夫圍繞在他身邊,阻止天忌前行攻擊宿文馗。


寒月蟬也要來接手,卻又是一掌橫空擊來將她逼開,待她站穩身子看去,竟是酆魁刑天師與毒手星不移聯袂而來。


刑天師看到這番景象,沉聲怒道:「你看,都是你這個沒皮的老怪物,要不是跟你拼了一場,我早就來救走容衣了。」


不提不氣,刑天師這樣講法,也勾起星不移的怒火,冷哼道:「若不是你這老牛鼻子擋住,老夫已讓龍魁海再度歸陰。」


另外一邊,看到天忌被生死雙衛纏住,司徒恨與渡迷航隨即跳入戰圈,一人牽制一個,讓出一條道路給天忌。


「小子還不出手?」星不移刻意提醒,天忌抓準時機再現仇劍式,熊熊怒火直撲月下黑色身影,利劍意圖貫穿仇人要害之處。


「來得好!」回神過來的宿文馗有心試驗自身威能,執起焰熾魔刀格擋,千飛名劍不敵魔刀之威,劍身立時碎裂。「死來!」宿文馗雙手合握魔刀,高高舉起就要斬下天忌首級。


千鈞一髮之際,刑天師祭起法杵打來,一人持刀而至發出一道刀氣,兩下同來宿文馗不敢硬接,連忙閃開退避。


「既是有志一同,何不聯手除掉這個禍害?」來人這樣說道。


星不移看此人兩度拔刀相助,卻是不明身份,便問道:「你是誰?」


「在下蝣染青衣裴千己,為還俠魔之情,特來相助長老除此惡魁。」


「來吧!來吧!你們齊上吧!啊!」宿文馗突然尖聲咆哮道,通體隱泛紅光,忽然雙手攤開,天獄聖主送來的那道陽氣同時發作,與宿文馗體內的水龍麒之血互相交融,逐步改變宿文馗的體質,只見他身浮半空,強烈真氣貫通全身經脈,完全被紅光包覆。


待得紅光晦暗,三千白髮披散而下,現出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真容,正是昔日三大惡人之一,玉面閻羅宿文馗。眼見四周有刑天師、裴千己、星不移三大高手,天忌、司徒恨、渡迷航也都是身手不凡,立於群雄環伺的局面,恢復真身的宿文馗卻毫無顧忌,傲然說道:「焰熾魔刀寄身,陰體陽神交會,放眼武林誰能與我相爭,就憑你們幾人未免笑談了。」


刑天師首先站出,大氣說道:「好啊!死鬼進步不少,讓本天師看你有何本領吧!」


一旁的星不移則是陰森怪氣道:「沒想到你竟寄在一名美男子身上,你身邊的女人若曾看過龍魁海醜惡的模樣,一定魂不附體啊!」


「過去誇稱邪能境第一美男子的毒手星不移,變作如此恐怖模樣,我能體會你的痛楚,不過……你也不用替我的妻子擔心了。」言語甫落,宿文馗快捷迅速地回手一刀劃過寒月蟬的咽喉,一蓬血花散出,濺上了宿文馗英俊的面貌上,看寒月蟬的神情,顯是至死仍無法相信,居然是自己是被侍奉多年的夫君所殺。


宿文馗這番行徑令在場眾人同感恨惡,縱然星不移、司徒恨等邪魔之輩也無法辣手若斯,殺害一名幫助自己甚多的女人。


裴千己氣憤道:「這等惡人,還需要講什麼江湖道義,眾人齊上吧!」


聽其聲音、觀其刀法,宿文馗已知是裴千己破壞血祭,冷言說道:「眾人齊上,由你先亡。」


霹靂兵燹 第二十七話 降魔伏妖 回書目

為報師仇,白馬縱橫騎著火龍麒揮劍再戰向天借命的聶亡影,素還真自得了訊息便趕向九曲邪君通報,兩人分別暗中行事,既求白馬縱橫得勝,又要盡力掩飾以防被他發現,同時素還真讓素續緣、葉小釵前往觀戰,以應不時之需。

白霧迷茫間,向天借命腳跨骷髏馬、手提黃泉魔刀,身形飄幻無常,馬蹄聲忽遠忽近,白馬縱橫緊握飄渺之狂絲毫不敢大意。


「給本神獸死出來。」火龍麒見向天借命藏身濃霧裡,為防白馬縱橫有失,口吐烈焰驅散霧氣。


白霧散去,原先藏在霧中的身影按捺不住,策馬上躍撲向白馬縱橫,向天借命藉下墜之勢增強刀勁,意圖一招斬下白馬縱橫的首級,白馬縱橫急中生智,翻身落地再使了個鯉魚打挺的勢子,觸地反彈瞬間抓住向天借命的空門刺出一劍。


向天借命想也不想,左手五指張開擋向這一劍,讓白馬縱橫一招得手劍貫掌心,隨即反手揮動魔刀直劈白馬面門。


白馬縱橫暗叫不妙,渾忘了對手乃是沒有痛覺的死屍,當機立斷腳踢向天借命身下的骷髏馬,借力使力抽劍倒退後空翻,避開奪命一刀,火龍麒見狀迅速奔至白馬縱橫身邊,讓他一落下便直接坐在火龍麒背上。


一刀錯過,向天借命再次提刀奔來,白馬縱橫亦不示弱,仗劍急催促火龍麒,兩人刀光劍影不斷交鋒,逬射出無數火花金光,向天借命的斬首刀法大開大闔,卻是動中帶殺;白馬縱橫得意劍法瀟灑輕快,不失沈著,各自策馬來回混戰,逐漸使戰圈移動。


心念恩師金蒼龍之仇,白馬縱橫雖是心中激動,招式越見冷靜,他終是血肉之軀,連續接招負傷多處,但他依然面不改色,透過激戰觀察向天借命身上每一吋,細心尋找當年金蒼龍所留死角,務求一擊斃命。


「一劍雪飄漫八荒。」白馬縱橫絕招再開,輕如飄雪的劍氣接連往向天借命攻去,八道劍氣同時打中向天借命,卻被他漠視依然持刀直衝白馬縱橫刺來。不是白馬縱橫又忘了他是死屍,不過是希望透過接招應招試探其死角何在。


白馬縱橫算準向天借命的速度與距離,打算貼身交手時再度試探,不料奇變突生,向天借命拋射黃泉魔刀,然後才捉住黃泉刀柄最尾端,在與白馬縱橫刀劍相交前將刀刃向前推出一尺開外,幾乎就要刺穿白馬的身體。


白馬縱橫隨即應變,使了劍法中的粘字訣,劍脊緊貼刀鋒以硬對利,他見魔刀出於右手,大喊一聲:「往左。」


火龍麒同時配合,前足一蹬,後足上揚硬扭把身子整個帶到左邊急退,替白馬縱橫爭取到反攻的時間,然而向天借命生前曾經打過大小戰事不少於百場,身體本能反應頓生,將魔刀柄尾由右手交到左手,使白馬縱橫有落入他的攻擊範圍,一個橫掃帶起淒厲刀風,白馬縱橫不敢怠慢絕招又出,正是「一劍怒燄震九州」,只見向天借命忽然好似受到牽制刀勢剎止,炎流劍氣直接命中已死之身。


白馬縱橫深知機不可失,挺劍直攻,向天借命手起刀揚卻是難以劈落,一劍命中心窩,待他揮刀砍下,白馬縱橫已然側身跨上火龍麒遠遁,向天借命就要策動骷髏馬追上。


遠方素還真一人站在死亡沼澤邊,言道:「希望邪君所授以陰制陰之法順利生效,這一掌能幫到白馬縱橫,啊!黑煞靈指。」


「注意來!這是白馬縱橫的最後一招,一劍驚雷破五嶽。」白馬縱橫幾次試探不欲拖延戰事,直接透過生死一招印證所猜真假。同時一時刻魔魁絕招再現素還真手上,一道陰狠凌厲的指勁灌入死亡沼澤,引起沼澤翻湧。


遠處的向天借命同受影響,腦門上指印暗浮,刀勢再緩,雖欲驅策骷髏馬閃避,但骷髏馬也受到他人牽制難移分寸,白馬縱橫這一劍不偏不倚刺入向天借命聶亡影的死穴,當場氣散功消,黃泉刀也為飄渺之狂所斷。白馬縱橫不但未如原作一樣斷臂,甚至還早在四更時分便結束這一戰。


黃泉魔刀斷,刀魂珠從刀中飛出後意圖往凡塵崖去,但向天借命身上亦竄出一道靈氣直接挾著刀魂珠,投往另一個方向。素續緣觀戰甚久,雖然關心白馬縱橫傷勢,依然眼觀四面,因而眼尖發現這個怪異景象,但見刀魂珠隨之遠逸,難以追查只好作罷。


祭壇中,宿文馗遭到數名高手圍攻,但是仗著脫胎換骨後功力大進,執意一戰立威,怒揮魔刀首挑裴千己。


「受死來!九邪吞月。」宿文馗劍使刀招,威力不減反增,九邪劍法初現人世,瞬間陰風四起,天上烏雲急湧,月光映亮刀峰,助長邪惡威能,反觀裴千己冷靜應對,一手指天沛然罡氣直破九霄,旋身而起刀影迴行,「天上刀」同時發出。


正邪初交鋒,一者鬼靈至陰之招,一者武痴不世之學,今朝相會登時風沙飛揚,氣貫天地。


刑天師也不稍待,大喝一聲:「惡鬼龍魁海,今天你老鼠入牛角啦!試我天殊大法掌。」天殊大法應天陽之氣而出,正剋惡鬼至陰身,方與裴千己硬拼一招的宿文馗自知一時難擋,舉起魔刀再施鬼蜮奇法,「九邪至陰、冥府開道、千鬼出關。」意圖號召新死的宮城殺手魂魄,短暫化成兇靈阻擋刑天師。


「看來你進步不少,屍降催行。」場上最希望看龍魁海重歸黃泉的人可能就是星不移,因此他看宿文馗打算力阻刑天師這掌,決定不讓其好過,掌心祭起一團紫氣,倏忽鑽入地上的屍體中,無數屍體同時詐屍,起身衝向圍攻刑天師的惡靈。


「這種膚起的行屍頂用嗎?」刑天師回頭對星不移怒喝,所謂膚起就是施法於皮使之起屍的行屍,一般起屍往往需要數日時間,星不移能在短短時間內讓地上死者起屍,手段已屬高竿,只是刑天師愛吐人槽的習慣不改,才說得這一招好像很無用。


星不移何等高傲,聽刑天師這麼說,也回罵道:「他們魂魄、肉體都自相殘殺了,你再不打龍魁海,我幫你起屍一定更快。」原本相阻的惡靈此時已經和生前的身體交鬥起來,行屍在星不移的操弄下不時引爆,炸得惡靈魂飛魄散,幫刑天師打開了條血肉模糊的大道。


刑天師手腳不慢,一招天殊大法掌隨即打出,雖只片刻卻也讓宿文馗回過氣來,「破法妖靈指。」這一指凝聚了流散的惡靈之氣,一點擊出堪堪與天殊大法掌打平。


「刑天師,枉你號稱天師,竟與邪能境長老合作!有虧正道。」


刑天師冷哼一聲道:「哼!他打他的,我收我的啦!」


司徒恨與渡迷航看宿文馗左支右絀,急於建功雙雙齊上,各自發掌打去,「不自量力。」宿文馗緊握焰熾魔刀,捲起赤紅邪焰就要揮刀砍殺兩人,裴千己知道不好,再次出刀相救,縱身於上,反手出刀,「天下刀」一招應聲同使,刀氣三分各自鎖定前中後三個方位,以宿文馗之能,被三人各從左右中三的方向襲來,也不易應對,只好揮出刀氣勉強擋架那招「天下刀」,然後抽身退卻。


但一旁的天忌卻是等待已久,見宿文馗退身怕他逃走,施展新學不久的伏邪法印打去,宿文馗功力雖強但分心應招,不及察覺被天忌一招正中後心,身子晃了晃受到些許內傷,所幸進行五神血祭後魂魄已經和肉身相合,否則傷勢恐不止如此。


刑天師看到此景,怒道:「這個老鬼,要不是施了五靈祭,天時不到,我無法發揮辟靈術把他的靈魂打出肉體,今天一定讓他在此歸陰。」


「他只吸七成的靈氣,血祭並不完全,也不行嗎?」星不移問道。


「沒天雷,不能借天之威,就沒辦法。」


星不移聽說需要天雷,腦筋一轉,言道:「沒天雷,那地雷可以嗎?」


「沒試過,不知道。」刑天師坦白說。


「那就試看看吧!」星不移不囉唆,招來司徒恨、渡迷航兩人護法,雙手緊抓地面,口念法咒:「陰陽借法、倚地之能、魂勾九淵氣。」星不移抽出地底純陰之氣練化雷霆地煞。


「天神借法,不對!是地神借法、地靈聖劍。」刑天師同時運功收納地煞之威,收運成一柄聖劍在手。


宿文馗眼見兩人合作,心頭驚顫,表面上強撐笑道:「借地之威又能如何,九邪至陰、冥道開生、惡靈齊出。」他再引九重黑雲的九邪至陰之力,無數惡靈竄出化成刀氣攻向兩人,星不移閃避不及當場斃命,就要再殺刑天師。


裴千己身形一動,以掌成刀,一道金色光華直沖九霄,化作刀光橫掃宿文馗,低聲道:「天外刀。」


同時一道刀氣由遠方趕來接應,裴千己識得來招乃是「天外有天」,知道二弟以趕來接應,兩招澎湃勁力同時相融,帶起強悍威勢,大地一時震動,惡靈刀氣轉眼悉數覆滅,餘勁卻是不止,直接再創宿文馗。


場上俠魔左丘刃翩然現身,與裴千己相視一眼,都未料到「天外有天」和「天外刀」兩招合璧竟有這般宏大威能。


「紫微聖劍辟萬邪。」而刑天師手中聖劍亦臻全功, 天師發出至極之招,聖劍神威靈光赫赫,宿文馗受到影響,突然形影晃動,顯是靈肉相合生變。


「去!」刑天師一聲怒叱直追而去,宿文馗大驚失色,連發數道刀氣急忙抽身欲走,但聖劍勢不可擋,刀氣全被吞噬,宿文馗身影欲動,裴千己、左丘刃亦動,雙刀聯手封鎖生門,宿文馗身陷羅網驚懼轉怒,猶如將死的雄獅意圖反撲。


「九邪至陰掌。」宿文馗牽動九地陰靈貫身,發出極端一掌,由於兩招系出同源,同為地氣所化,瞬間相持不下。「法乾坤、天劍開鋒。」出招之人乃是天忌,他看雙方膠著,自咬中指將血氣練作陽流注入聖劍之上,紫微聖劍頓時閃耀金光,聖劍靈氣化出直射宿文馗,惡鬼之靈傾刻被打出肉身。


刑天師怕惡鬼趁隙重新上身,手按法印就要封住宿文馗肉身的七竅,未料奇變橫生,不受惡鬼附體的宿文馗一刀反轉插入刑天師小腹。


「天師啊!」天忌不顧追殺龍魁海,連忙扶住受到重創的刑天師。


「是魔刀。」左丘刃訝異道。


「哈!哈!哈!哈!!」只見宿文馗的屍體落入焰熾魔刀的控制,發出怪笑憑空浮起,轉眼消逝。把握眾人轉移注意的一瞬間,龍魁海之靈急急遁地而逃,須臾已至十數里外



「怪哉!為何今日戰心如此強烈?明知各人皆是強敵,怎會一時好勝若斯?」龍魁海尋思暗道,緩緩鑽出地面,忽來一片血霧籠罩轉眼將他練化成純粹的陰靈之氣吸納入體,他的疑惑自此再找不到解答。


「可惡,被他逃離。」左丘刃一邊幫助刑天師療傷,一邊恨道。


天忌隨即言道:「龍魁海陰氣已降至最低,日陽再出也將面對消散的命運。」


裴千己手拂長鬚道:「如此最好,這種惡魁不能讓他再重生。」


這時滅輪迴來到,「司徒恨、渡迷航,嗯!俠魔也在,如此甚好,冥主交代要我等一探冥界天獄。」


司徒恨面露無奈,嘆道:「唉!長老身亡,我們必須替他處理後事,可能……」


忽然半空傳音,竟是星不移之聲:「司徒恨、渡迷航你們就隨滅輪迴去吧!」


乍聞長老安然無恙,司徒恨與渡迷航連忙恭身道:「是。」


「公務在身,就勞裴兄助天忌小哥帶天師往此處就醫!」左丘刃說完便將醫魔的住所告知裴千己,讓他帶刑天師師徒前往,便與滅輪迴同行而去。


霹靂兵燹 第二十八話 內鬥的真相 回書目

前往冥界天獄途中,滅輪迴向久別的俠魔左丘刃問道:「當日一戰,俠魔臨陣而走,究竟為何?」滅輪迴有意留面子給左丘刃,並未說他臨陣脫逃,而且當時邪能境大佔上風,要說臨陣脫逃也是怪異,所以他認為左丘刃必有原因,因此相詢。

「一股莫名殺氣湧現,我便追去察看。」


滅輪迴聽左丘刃這樣一說,瞭解三分,便說道:「殺氣?嗯!我明白了,你感應到的是冥主請來誅殺九曲邪君的幽燕征夫之人。」


「原來如此,我錯把此人當作敵手,追了甚久皆沒發現。」


「那為何遲遲未歸?」滅輪迴疑問道。


「哈!」左丘刃拍著腰間的非道魔刀,輕笑一聲說道:「後來我就被這口怪刀纏住,跟它搏鬥一段時間,這才讓它認我為主。」


「這口刀可否讓我觀視?」


聽滅輪迴討刀,左丘刃想說他也無法掌握非道,不怕他順手牽羊,便解下非道遞了過去。


滅輪迴接過非道細心察看起來,反覆檢視並暗中施法調查,左丘刃獨自被晾在一旁,心裡卻是思道:「這滅輪迴的命運與性格還真奇怪,邪能境連續換了四次當家他都能安享高位,每次換主後又都能獲得信任,而且好像對舊主全無感情,方才他提起經天子暗殺九曲邪君,真似九曲邪君乃是邪能境之敵一般,真真怪異。」


「若是我沒看錯,此刀便是天獄六魔刀之一,非道。」滅輪迴詳查一番後,頗為訝異,沒想到非道竟會落入俠魔手中言道:「素聞魔刀會操縱持刀者的心智,但俠魔看並無大礙。」


身邊的司徒恨便道:「魔刀控制的多是死屍,也許天獄無法對活人進行掌握吧!」


滅輪迴道:「有理。」


然後滅輪迴便將非道魔刀交還給左丘刃,而俠魔此時也提出一個疑問:「對了,我有一事想請教。」


「儘管直言。」滅輪迴自問對邪能境大小事務無一不知,遂開口讓左丘刃隨便問。


「方才明明看到星不移長老被希望城主所殺,何以又能傳聲於我等?」左丘刃之前便看過素還真信函中請他調查星不移長老和策謀略相像的原因,又想起過去看龍圖霸業時策謀略便曾經幾次被殺而未死,所以他直接向滅輪迴提問。


「這嘛!」滅輪迴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星不移長老練就一種名喚畫皮大法的功夫,是當年策謀略所創,將功力凝化皮上,藉以增強體質,可避水火、防刀槍,另外尚有一種奇效。」


「不死嗎?」左丘任脫口說出。


「是,也不是。」


滅輪迴模稜兩可的說法,讓左丘刃有些疑惑,續問:「什麼意思?」


「法皮在身,十成功力雖是金剛不壞,若敵手功力強於自身,依舊難防。星不移長老法皮離身,雖然容貌巨變,但可藉法皮邪能留有根底,不斷死後重生,只是功力僅餘七分,可說有利有弊,箇中玄妙難以盡言,是吾境享譽甚久的三大絕學之一。」


「你引起我的好奇心了。」左丘刃聽到三大絕學,登時追問。


「哈!哈!哈!」滅輪迴也不言語只是自顧自地輕笑。


「為何而笑?」左丘刃看到滅輪迴的反應有點奇怪。


司徒恨知道滅輪迴想起往事,便替他說道:「嗯!所謂三大絕學,便是當年邪主爭位時各人的成名武功,也就是陰陽師的陰陽魔功、九曲邪君的六祭之術、策謀略的畫皮大法。」


「說到這,我也想起來了,滅輪迴你與這三人平起平坐,那你的武功怎未列入?」一直沈默不語的渡迷航甫開口就問了個尖銳的問題。


「何必多言,冥主的交代要緊,走吧!」滅輪迴不想多提,逕自領兵往去冥界天獄。


「踢到鐵板了,無奈。」渡迷航看滅輪迴不理他,低頭跟去,這讓左丘刃略感詫異,三大絕學之事他是知曉故作好奇,但滅輪迴的武功是怎麼一回事,卻連原本的九曲邪君也不明瞭。


「嗯!恩公,走吧!」司徒恨招呼左丘刃一同隨軍,但左丘刃看司徒恨神情有異,顯然他知道某些內情,於是反而拉住他的手問道:「滅輪迴是怎麼一回事?」


「這……」司徒恨略顯遲疑。


「莫非此事涉及機密?」


「倒也不是。」司徒恨搖搖頭道:「此事吾境少有人知,卻也不甚緊張。」


「滅輪迴一向以術法著名,少見他用武功啊!」左丘刃故意把話說了前半截等司徒恨來接。


「恩公啊!你真是好奇啊!」司徒恨嘆了口氣才道:「好吧!詳細聽來,當年邪能境內四人稱雄,各有高下,滅輪迴甘心退居輔佐,非是他毫無坐大之心,而是他練功出了岔子,三百年內功力難有寸進。」


「是什麼功夫會難到讓滅輪迴走火入魔致此?」


「這部功夫沒名。」司徒恨直接了當地說。


「沒名?不是不知名?」左丘刃意外道。


「沒錯,滅輪迴乃是邪能境最博學之人,他看陰陽師、策謀略分別自創武學,九曲邪君也潛修近百年來除了五殘弔客無人敢練的六祭之術,竟然憑著一知半解要把這三種武功和自身所學融合創出一門新功夫,雖然創出但不能用也了然啊!」


「居然還有這段內情啊!」左丘刃倒是從沒聽過這件事。


「若非當初他找我跟煉無心助他一陣,我也不能知曉。對了,他修練的說不定是三葬。」司徒恨忽然想起一事。


「佛門的三藏?」


「不是,道家的天地人三才,是謂邪能三葬,埋葬的葬。」


裴千己和天忌、也呆依照九曲邪君的指示扶著刑天師來到醫魔的住處,才剛走入樹林一頭赤紅色的毒蠍迎面而來意圖攻擊四人,裴千己連忙言道:「天忌小兄身上帶天師讓到旁邊,此獸由我出手對付。」


毒蠍忽然騰起張開六足就要將裴千己抓住,雙鉗同時舉起猛攻,而蠍尾倒刺也隨時待發。但裴千己身負絕學,這樣的攻擊豈能對他生效,隨手揚出一道刀氣,便把毒蠍打退,但這毒蠍卻不死心,彎起蠍尾蓄勢待發,只要一找到裴千己的破綻就要將他毒殺。


裴千己看這毒蠍頗有靈性,似乎不是野生異物,不想得罪飼主,雙手負背只以刀氣護住全身,毒蠍卻以為裴千己露出了半身空門,馬上躍前要攻。


「本以為這頭毒蠍只是負責看門,不意如此兇殘。」裴千己念及此處,手化刀形劈出一道半月形的刀氣,本是喝阻之意,但毒蠍仍然繼續前撲,終為刀氣所誅劈成兩半。


但奇異的事發生了,就在毒蠍被裴千己斬殺後,一分為二的軀體竟重新凝結,身上絲毫不見傷痕。看得裴千己大為驚異。


「這是邪氣幻化的妖物,要找到其根本之物將它摧毀,方能消滅。」刑天師開口提點道。


「不勞多事。」醫魔上官陰緩緩走出房門,只見她舉起血不沾,毒蠍登時被吸攝回刀中。她隨即向三人陪禮道:「犬兒不識大體,妄用邪刀,導致刀靈逃竄,失禮了。」


「無妨!」裴千己也說不礙事,旋即講出來意:「吾乃裴千己,這位是酆睽刑天師和他的弟子天忌、靈獸也呆,特來向醫魔求醫。」


「是誰讓你們來找我?」醫魔上官陰問道。


此言一出倒是讓幾人意外,沒想到醫魔竟是名女子。聽她有疑,裴千己直言說出:「是吾二弟九曲邪君指點。」


「嗯!既是邪君介紹,四位請入內吧!」


霹靂兵燹 第二十九話 黃泉 回書目


如同原作劇情,邪能境一行人徹查天獄後發現評命盤瞭解了六魔刀與號刀令之事,便回轉向經天子報告,方進入法堂便見到星不移安坐其中,然後他們便討論如何處理南宮笑、北玄泣兩人,決定由滅輪迴派出小邪靈尾隨跟蹤,並在兩人身上下留了邪香方便追查。


而俠魔這段時間的行蹤由滅輪迴向經天子詳細交代,左丘刃也不多說隨即告辭下去。回到自己的居室後,左丘刃小心翼翼檢查是否有人窺探,確保無人暗中注意自己後,才慢慢掏出收在懷裡的黃泉刀魂珠。


原來在白馬縱橫與向天借命的一戰中,九曲邪君除了指點素還真前往死亡沼澤外,為防萬一更移靈出體,直接附上向天借命的身上,牽制他的刀招,更在黃泉刀被斷時將黃泉刀與刀中的五道靈魂吸入體內。


左丘刃一將黃泉刀魂珠取出,非道頓時藍光閃耀,黃泉刀魂珠無法匹敵直接被吸收,同時被左丘刃吸納的五條靈魂也被他引出重新煉化。五條沒有肉體的鬼魂根本無法跟寄體在身的左丘刃抗衡,但見他的面容遽變,最先化成奇幻雙姥、然後變作鄒縱天,再來是冥界裁判官。


最在金蒼龍要顯現前,左丘刃心中忽動,想道:「既然我已辛苦相救白馬縱橫,又何必與他的師傅為難!」念及此處,左丘刃決定放手,解開對金蒼龍靈魂的束縛。


「多謝閣下高抬貴手,更要感恩先生幫助白馬。」脫出左丘刃體外的金蒼龍不失沉穩,知道是左丘刃故意幫手白馬縱橫,他才得以順利打敗向天借命,遂彎腰道謝。


「劍帝俠名遠播,白馬少兄亦是正派之人,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也。」


「身為鬼靈,我已無措,還望先生教我。」金蒼龍看左丘刃好似對鬼道一門頗有精驗,便向他請教之後定向。不料實是問錯了人,吸收鬼靈的法門不過是惡鬼本能,如今左丘刃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左丘刃尋思:「慘了,早知道把他也吸收掉還省事些,我又沒經驗,怎麼回答?把金蒼龍的靈魂一直留在身邊也不好吧!」


金蒼龍看左丘刃神色不佳,以為他不願相告,「若是先生願意相助,金蒼龍必會感恩圖報。」


聽金蒼龍都這麼說了,讓左丘刃加緊思索,這才想到:「我沒經驗,就讓他去找有經驗的啊!」


左丘刃突然腦筋一轉,說道:「你可以去找刑天師,他是來去三界的通靈高人,他可以幫助你。」然後他就拿起桌上的紙大略畫出前往醫魔住所的路觀圖。


「多謝先生。也許……」看金蒼龍欲言又止,左丘刃連忙問道:「劍帝尚有何疑問?」


「嗯!我是聽說燕飛虹已經有身了,說不定我可以……」


「你想投胎別問我,一切去問刑天師。」左丘刃無奈道。


「喔!」金蒼龍答應了一聲,然後大略看過了桌上的路觀圖後便要離開。


臨走之前,左丘刃想起一件很重要事,於是喚住金蒼龍:「劍帝……」


「先生有何事?」金蒼龍問道。


「我是鬼體之事還請劍帝勿向天師透露。」左丘刃怕身份洩漏會帶來麻煩,著急吩咐金蒼龍。


金蒼龍抱拳說道:「我自會替先生周全。」


「再找刑天師之前,先去見白馬,讓他別再繼續為我的死傷心,嗯!就麼辦!」金蒼龍心裡暗自下了決定,便直接離開了。


而左丘刃在確認金蒼龍離開邪能境後,便盤腿打坐消化由這四條靈氣所獲得之力和他們的記憶,可惜奇幻雙姥和冥界裁判官的武學都沒什麼可觀處,只有鄒縱天帶給左丘認意外收穫,鄒縱天的劍法倒還不算上品,但他記憶中的另一套武學著實令人心動。


「妖刀訣,這老怪物連自己徒弟的武功也偷!」左丘刃遂於整合靈氣後,抽出非道當下試演妖刀訣十三式,「水火金雷風,氣走任八方,流轉十二督,祅政破神荒。」口唸妖刀訣心法,妖刀訣基本十三式雖是玄妙,左丘刃結合九曲邪君的根基和天字訣的經驗後學起來相當快速,手起刀揚,一招一式逐步透析其中要意。


左丘刃演練之際,同時心想:「嗯!難怪兵燹能靠妖刀訣馳騁江湖,這套刀法招中變招、式中轉式,十三招刀法可和其他武學配合,衍生百招千招,雖不如天字訣博大精深,亦有獨到之處。」


來到醫魔住處已經一晝夜,裴千己看天師的傷勢在醫魔治療下已趨穩定便告辭離開,只剩下天師、天忌師徒與也呆。


「天師之傷如何?」早起時天忌看刑天師氣色已呈紅潤,傷勢明顯好轉,於是便向醫魔上官陰確認問道。


「這道刀氣十分特殊,兼具水火風雷四種性質,但還難不倒醫魔,昨晚我止血之後,拔除了其中三種,今日午時讓天師服下玄玉當串通三焦,以金蟒膽之毒為引,便能勾出傷口內的水性刀流。」


「喔!扶陽制陰之法,你這個女大夫還真高明。」刑天師聽到上官陰所述的藥方開口讚道。


天忌道:「這種刀傷,與他的刀法很像。」


「兵燹是嗎?」刑天師心裡也是同樣想法,天忌點頭不語。


「若我沒猜錯,那口焰熾曾被兵燹使用過,或許刀法是魔刀從兵燹手中模仿得來。」刑天師進一步猜測。


「如此一來,希望城主不就兼備自身與兵燹的武學,更難對付了。」天忌擔憂道。


「不會啦!兵燹的刀法變化多端、殺性驚人,一般人都不一定學得好,何況一口刀,希望城主現在不過是具死屍,沒那麼聰明啦!」刑天師笑著搖手說道。


就在天忌師徒討論,醫魔去準備醫治事務時,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掛在牆上的血不沾不知何時已經失去影蹤。


「俠魔在嗎?」就在左丘刃依然醉心在對妖刀訣的研究時,門外傳來聲音:,左丘刃聽是滅輪迴,即放下手上鑽研的招式前去打開房門。


「冥主希望俠魔能與我一起探查天獄軍師的行蹤。」滅輪迴說出來意。


「有何不可。」左丘刃略微收拾便走出房門這才看到太陽居然尚未下山,訝異道:「怎麼才過了幾個時辰,你便找到天獄軍師了?」


「幾個時辰?」聽左丘刃之言,滅輪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後才說:「俠魔你在房內練功,已經過了整整三天啊!」


隨後左丘刃便與滅輪迴一同追蹤邪香,尋獲南宮笑與北玄泣,滅輪迴當場使用術法掩飾兩人形跡,暗中觀察他們的舉動。


果然不久後,臥看千秋負平生傲現眼前,三人談論一番後。負平生忽道:你們可知曉邪能境何以放回你們二人?」


兩人異口同聲向負平生請教:「屬下不知,還望軍師指點。」


負平生微笑道:「這還不簡單,因為你們已經被人跟蹤了。」


滅輪迴一聽就知道不好,拉著左丘刃轉身欲逃,忽然魔刀乍現,手握焰熾魔刀的宿文馗怒舞魔刀,仿若地獄之火延燒人間,邪惡氣息引得左丘刃背後非道同樣蠢蠢欲動。


「殺!」宿文馗揮動魔刀向滅輪迴與左丘刃殺來,滅輪迴不願在此時相爭,就要施展術法離開,但一股難以遏止的戰意卻湧上左丘刃心頭,抽出了非道接下宿文馗的殺招,發出氣勁將他震退。


滅輪迴這時也發現左丘刃神情不對,連忙抓住他的手,說道:「俠魔,走吧!」


「我失態了。」滅輪迴同時渡了一道真氣進入左丘刃體內,他幡然醒來,靈台頓時清明。


「乾坤無極、鬼神幻化。」滅輪迴祭起邪能異術,四周景象同時變化,壓制住意圖再進招的宿文馗,就要離開。但負平生起意要給他一個下馬威,沉聲喝道:「想走,難矣!」


負平生打出一掌,滅輪迴既要施術又要拉住左丘刃,無法分心當場中招,但術法也已完成,利用鬼神幻化之術形成屏障,帶著左丘刃化做長虹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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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兵燹 第十八話 落日谷之戰 回書目


命世風流見九曲邪君聽完自己的建議後沈思不語,以為他被說動,再接再厲道:「我明白邪君是擔憂經天子坐擁大軍,欲在千軍萬馬中不易直取上將,但眼下卻有良機。」


九曲邪君問道:「喔?是何良機?」


「方才進入凡塵崖時,吾看見逍遙子往落日谷的方向急急而去,綜觀大局,天魔前日遭天獄所擒,素還真必有條件交換,更可能被迫與邪能境交鋒,因此逍遙子應援相去,經天子銳意求和,必遭素還真算計,邪君正可亂中取機。」


「若此事真是命世風流推敲而得,他的才智可謂不凡。」九曲邪君暗中思慮,因為左丘刃才剛從屈世途進入邪能境猜出落日谷一役將要發生,命世風流雖然知曉天獄和素還真的條件交換,但由逍遙子的行蹤便推論到經天子之敗,這份推論的能力可稱一流,但是他太過講究戰略的即時成效,而小看了素還真的後手。


這一局素還真要算得可不只經天子跟冥界天獄,可是連他九曲邪君也在內,意圖測試他的戰略目標,先不說素還真要留下經天子共抗天獄,若是九曲邪君展露野心要趁機奪回邪能境,清香白蓮將會跟冥界天獄一般,讓九曲邪君和經天子好好火拼上一場。


因此最好的選擇便是按兵不動,九曲邪君心中明白如鏡,但還不是和命世風流翻臉的時候,所以便說:「既是如此,便依先生之言,往落日谷走一遭,但看時機出手。」


「前面可是秦假仙賢兄。」一個文身老者喊住了正在茶寮中休息的秦假仙。


「這位先生,你找我秦某某有事嗎?」


「老夫裴千己,乃是代替一位朋友來討回他的兵器。」來人竟是裴千己,原來自與九曲邪君結義後,他興起遊歷之意提早步入了江湖。


「早就叫他別做土公仔賺這種黑心錢,現在人家找上門了吧!」看到一旁的蔭屍人暗笑,秦假仙隨即搧了他一巴掌,心中暗道:「我秦某人一向有進無出,這個人真是好大膽。」


「就不知老裴你是要討哪一口兵器?」秦假仙決定先把事情問明然後再開價。


但似乎裴千己誤以為秦假仙是樂意交還,心中大喜。因此笑呵呵地說:「是一刀萬殺的犀角刀。」


不過他的話卻讓秦假仙差點從板凳上摔落,「犀……犀角刀,歹勢,我已經先借別人啊!」


「啥!這嘛……」裴千己顯然沒想到事情會旁生枝節,稍微沈思才又問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借去,我去向他索回?」


「索回?不對吧!莫非一刀萬殺沒死?」秦假仙焦急問道,因為一刀萬殺與葉小釵兩人頗有恩怨,雖然一劍萬生已經在死前與葉小釵和解,但一刀萬殺如何想可沒人敢保證。


所幸裴千己說:「不是,要我來索回犀角刀的人是一刀萬殺之師,名喚金犀武座,犀角刀也是他斬殺赤骨銅犀後,取其角鍛冶而成。」


聽到不是一刀萬殺還在世,秦假仙安心不少,畢竟當初殺死一刀萬殺的箭無形早已謝世,這金犀武座想報仇也沒人可以讓他報,不過這犀角刀是一頁書擔保借給九曲邪君的,如今原主來要,不交出似乎又說不過去,無奈下秦假仙決定出賣九曲邪君:「犀角刀在一個叫做俠魔左丘刃的人手中,他在邪能境,你去找他。」


「多謝秦兄。」裴千己拱手道謝後便離開去找左丘刃。看到人已走遠,業途靈插嘴道:「大仔,你這樣禍水東引好嗎?」


「不然咧!我秦假仙肩負多少武林大事,如果全要我處理,我早就累死了,一些事情就是要讓這些小角自己處理,我才能清心,瞭解了嗎?」秦假仙一邊說一邊猛垂業途靈的大光頭。


同時經天子準備帶領邪能境大軍前往落日谷和素還真談判,前首由經天子、滅輪迴領頭,中軍讓狩雲帥、破腥將坐鎮,俠魔左丘刃走在最後領後軍伺機而動。


這番安排自有深意,素還真要求和經天子一對一交談,滅輪迴是邪能境諸將之首,由他統率全軍應變自然放心。左丘刃雖然證明身份出自魔域,曾銷聲匿跡多年,為防他有所異變,放在實力最薄弱的後軍影響有限,而他的功力是除滅輪迴外最強,要是前軍不利,可從後方支援相助。


經天子這樣的安排也是因為有逍遙子在素還真陣中,才可以從容應付任何變化,並且布局試探左丘刃。


時近約定之刻,經天子領著大軍來到落日谷,將領導權交由滅輪迴後,便隻身走入落日谷,不一會兒,便傳出了激烈的打鬥聲音。


「啊!這!你們?」滅輪迴聽出經天子遭到素還真伏擊,又疑又怒,揮手號令全軍展開攻勢,狩雲帥、破腥將接到命令同時出擊,但就在邪能境眾軍竄動之際,一道劍芒閃入,狩雲帥隨即人頭落地,破腥將頓時驚愕,回頭一看竟是葉小釵踏入戰場。


「是你,殺!」破腥將就要殺向葉小釵,卻見一道劍氣閃過,活殺留聲旋即斬下破腥將首級,「殺!殺!殺!」破腥將首飛百步外,口中依然叼念生前最後一字。


暗處,百朝臣、命世風流各據一地觀望戰局,命世風流思及:「素還真此局佈得妙,中原戰力向來分散,難怪經天子無法算盡所有的變數,屢屢受制。落日谷地形限制,令邪能境只能採用一字長蛇陣,中軍兩將被斬,首尾便不能兼顧,士兵雖眾卻陣腳大亂,以滅輪迴之能也只能遁逃。」


他才想到此處,戰局中的滅輪迴已經在收攏殘兵後退趕與左丘刃會合。另一處,百朝臣看著遠處邪能境的後方軍勢,見到一人策馬闖陣,打亂了軍勢。


「煩啊!插標賣首之徒,還不讓開。」語聲方落,劍氣旋出,又是數名邪兵淪為劍下無頭屍,那人揮舞長劍連斬邪兵無數,雖是騎在馬上,但劍式靈活變化,更勝一般劍者。


左丘刃本就無意發兵支援前線,聽有馬蹄聲傳來,一人縱馬而入,連破數陣直往落日谷內衝去,左丘刃有意藉故拖延,便抽出犀角刀向前挑戰。


「哈!俠魔左丘刃豈是送死之輩。不知買首之人又是哪位?」左丘刃接過數招,覺得此人劍術超群,心生愛才之意,因而問道。


「連我白馬縱橫也不識,你該打手心了。」白馬縱橫說得瀟灑,但刀劍相交數回,同樣發覺對手不簡單,從火龍麒背上躍起,劍若流水行雲,一出便是絕招,「一劍風旋掃三軍。」


白馬縱橫絕藝再現,飄渺之狂配合火龍麒氣勢非同凡響,三道迴旋劍氣飛縱而去,劍風冷冽襲人,左丘刃暗讚:「原來是他,果真劍法超絕、俠義翩然。」


左丘刃雙手緊握犀角刀,腳踏七星步,後足一蹬,刀氣登時應手而發,正是一招「御武凌空」,立時擋住白馬縱橫的劍招。


白馬縱橫接過這招後,訝異道:「看你的刀法正而不邪,何苦加入邪能境?」


「人各有志,多言無益。」左丘刃握刀橫擺就要再戰,但前方已敗,敗兵湧來後方,連滅輪迴也在葉小釵、素續緣聯手攻擊下被擊退。


「滅輪迴是你!」左丘刃正要再次和白馬縱橫交手,滅輪迴已敗走至他身後,「俠魔走吧!今日之事再無可為,護吾回境討救兵。」


左丘刃看滅輪迴向他求助,心中暗喜算計將成,悠然對白馬縱橫道:「可惜不能再戰,白馬縱橫,來日再會。」


「奉送。」白馬縱橫自思經天子才是此行的目標,也不糾纏便倒懸寶劍行禮道。


霹靂兵燹 第十九話 逐人 回書目


滅輪迴與俠魔左丘刃退走,使經天子落入孤軍奮戰的危局,雖然身懷邪能絕式凶猛非常,但在素還真聯同一眾正道高手圍攻,又有逍遙子奇襲於後,讓經天子腹背受敵,當場被擒。


命世風流在一方山壁上觀望全局,讚嘆道:「耶!素還真佈局沈着,以經天子之能竟也插翅難飛,難怪軍師視他為首要敵手。」


「觀過此戰,先生有何提議?」九曲邪君悠悠走出,向命世風流問計。


命世風流裝作思考大勢,實際上卻是對九曲邪君的行蹤作分析:「來到落日谷,九曲邪君便藉口有事,消失無蹤。大戰結束方再現身,若是同樣觀戰,為何對我提防,嗯……其中必然有詐。」


同時命世風流回答九曲邪君說:「吾現有三計,上計直取經天子,借素還真、冥界天獄的刀剷除經天子,邪能境必奉回舊主領導全局。中計反攻邪能境,伺經天子被擒,冥界大亂之際,邪君可趁時復位,但與素還真等不免交惡。」


九曲邪君連聽連搖頭道:「除一經天子,尚有鬼隱作亂,滅輪迴等也難以心服本邪君,冥界天獄同樣會將本邪君列為必除目標,不如以靜制動,待冥界、經天子兩虎相爭,方是良機。」


「九曲邪君倒是看得透徹。」命世風流心中如是想,但為了達成四無君交代的任務,表面上他必須否定九曲邪君的想法,「所謂富貴險中求,時機一去不再,如今正是經天子勢力的最低點,邪君若錯過,這般良機不知何時再有。」


命世風流說完這些話,讓九曲邪君不禁心動,既有左丘刃在邪能境中內應,要趁虛而入奪回邪能境並非不可能,只要堅定幫助中原的立場,想來也不會引起素還真、一頁書等人的敵對,也可以達到自己保命的最高目標。


但九曲邪君也隨即想到就算目前可以撐過經天子、鬼隱的反撲,之後又有陰陽師的重生,而且經天子背後顯然也有邪能境長老的協助,而支援自己的五殘弔客卻是許久未有聯絡。加上邪能境的王位實是個燙手山芋,因為它並不容易緊緊抓在手中,而是隨時可能被有心人取代、推翻的音樂椅。


打定主意不去指染邪能境王權,倒讓九曲邪君心境澄明,自己實力不足,不必強求外物,依然要從保命為最高行動前提,念及此處他決心隨著原本的劇情走,但還是和命世風流虛與蛇委,繼續問道:「先生所言,還有一計,不知為何?」


「這下計嘛……」命世風流先賣了個關子,才說明:「高築牆、廣積糧。武林之中尚有無數游離勢力,邪君雖只一人但實力遠勝於其,在天獄、中原、冥界三方互鬥之刻,邪君可以輕易將之殲滅收服以為己用,壯大本身勢力,待時機有變。」


九曲邪君聞言大喜:「先生下計,乃吾上策,團結外圍勢力而成自家高牆,廣納資源充足根基,吾之願也。」九曲邪君聽到這一計正好符合他不強爭天下、自保性命的策略,一時欣喜下卻是不小心顯露了心跡。


命世風流這下策本是算準九曲邪君不服輸的性格,要使激將法誘他採取前兩計去和經天子一爭長短,沒想到反而獲得肯定,心理不禁奇道:「若非軍師推算有誤,九曲邪君真正的目標只是保命。嗯……」


「就有勞先生替我前往北武林招兵買馬。」九曲邪君趁命世風流還在推敲其目的時下了這道命令,綜合之前他莫名其妙的失蹤而未交代,命世風流幾可斷定九曲邪君另有自己的計畫存在,而且對自己亦有存疑。


既然知道九曲邪君有意支開自己,命世風流不多話推託便低頭稱是,只是又問一句:「邪君為何看中北武林?北方地勢多有雪原、沙漠,不易扎根。良善之處皆被數大組織劃分,欲謀發展空間有所困難。」


命世風流這一問是有學問的,因為若要趁機將天獄勢力滲透到九曲邪君身邊,自然以和冥界勢力相鄰的西武林比較方便,何況北武林又有北辰王朝、大汗帝國、幽竹城等勢力林立,實在不是發展勢力的好選擇,反而東南兩處尚有可為。


「哈!哈!」九曲邪君乾笑兩聲,然後才道:「先生短見了,北武林雖有不少組織,正因該地具備天險,古來北地英豪頻出,正可收為己用,因此本邪君方看中該地。」


「這嘛……」聽九曲邪君如此說法,讓命世風流一時難以辯駁,雖然這番說法頗有問題,但卻不好直斥其非,故沈吟不語。


「但吾離開,中原之事還有誰能助邪君運籌帷幄?」命世風流想了一會兒才擠出這理由。


「既然決定另起爐灶,先生何必擔憂中原之事,此地由我一人旁觀,單是自保綽綽有餘。」九曲邪君本是希望能透過命世風流混淆天獄目光,但接連數日下來,卻發現自己實在難以輕易智鬥命世風流,他再留下對自己日後行事無疑是個累贅,這才打蛇隨棍上順著命世風流自己說出的計謀,打算逼他離開中原,不論是真去北武林或是就此迴轉冥界天獄起碼都能避免再受到監視。


「既是如此,命世風流便告別邪君往北武林去籌謀發展。」命世風流見九曲邪君似乎對他起疑,數次挑釁又皆不成,便告辭離去了,他獨自向北走了一個多時辰後,方確定背後九曲邪君沒有跟來。


「嗯!九曲邪君智慧不差,驅虎吞狼之計失敗,回轉天獄報告軍師,重定計謀。」命世風流自言自語罷,便打道回天獄,向四無君說明連日觀察所得。。


在回歸邪能境途中,俠魔左丘刃護住滅輪迴帶領殘兵敗將直奔基地,不料半途中忽有一道刀氣襲來,左丘刃見此招走勢奇特,為防有失,迅速抽刀應敵,架住這一招。


出刀之人正是裴千己,心中暗道:「二弟所言果然無誤,邪能境兵將真取此道回歸。」原來落日谷之戰時九曲邪君並未前去,就是在途中見到裴千己因為找不到他,正在到處向人詢問如何去邪能境,惹得他好氣又好笑,尋常人怎會知道邪能境坐落何方,於是暗中飛書通知他前來此處。


看到是裴千己攔路,和九曲邪君同是一道魂魄的俠魔左丘刃卻也還是意外,不是意外他的到來,而是意外這一刀並非出自天字訣或烙骨大法的招式,裴千己是如何學來?


「好刀法,不知老丈攔路何事?」滅輪迴陰森森地問道,這一日先是兵敗,冥主被擒,現下又有人當面阻擋,邪能境威風大喪,也難怪滅輪迴此時宛若驚弓之鳥,以為裴千己又是敵人伏兵。


「老夫裴千己,來此特為找尋一位俠魔左丘刃。」裴千己抱拳有禮說道。


左丘刃倒是意外,義兄要找的竟是自己這化身,於是走過去問道:「先生有何要事?」


裴千己直接點名自己的來意:「閣下手中的犀角刀原屬於金犀武座,他讓我前來取回此刀。」


「此刀便是犀角,拿去。」江湖通說刀是刀者的第二生命,左丘刃並非刀者,雖知犀角刀鋒利難尋,但手上還有一口血不沾更遠勝之,所以不甚看重,一聽裴千己要討,也不問用途,便直接解下來遞給他。


「多謝閣下割愛。」裴千己顯是有事待辦,接過犀角刀不再多問即刻施展輕功離去。


「俠魔你……」滅輪迴對左丘刃這樣乖乖交出佩刀的行為很是詫異,此人自入邪能境後行徑疏狂,他原以為兩方會大打出手。


「要緊時刻!多爭何益?求援救回冥主才是正事,一口佩刀算什麼,滅輪迴你快帶路吧!」左丘刃義正辭嚴地說。


看他如此識大體,滅輪迴暗自悔恨錯看其人,於是指點幽冥井的方向,便帶著左丘刃一同前去,不料這正落入左丘刃的圖謀。


霹靂兵燹 第二十話 和談 出山 回書目

雲塵盦外,九曲邪君藉故支走命世風流後,獨自前來拜會素還真,守門的屈世途略一頓首行禮:「久候邪君了。」


「經天子在哪裡?」九曲邪君開口即問。屈世途老於世故知道兩人樑子不小,明知素還真有意和經天子結盟不會讓他輕易身死,日後敵友難分,此時讓九曲邪君去給經天子下馬威,正可順水推舟減輕未來中原的壓力。


「他就禁在地牢,老屈知道你想出氣,你先去看他,我來通報素還真。」屈世途說完後,指點九曲邪君如何進入地牢,便離開去告知素還真邪君駕臨之事。


九曲邪君也不客氣,便依照屈世途的指示直接進入地牢。一進地道便看見經天子身上纏繞錯筋扣骨索孤身一人坐在牢房中。


經天子聽到房外有動靜,抬頭一看見是九曲邪君,心中訝異:「素還真說要與我合作暗算冥界天獄,居於牢房委屈一晚尚有其理,他讓九曲邪君來此,又是何意?」


「偌大邪能境之主,竟也有今日?」九曲邪君一出言便奚落經天子。


「流亡之人,只能依靠素還真嗎?」經天子幾乎同時反唇相譏。


「我不再相爭王權,你我恩怨一筆勾消,可以嗎?」九曲邪君不做唇舌之爭,挑明來意,主動向經天子求和。


見到自己是階下之囚,態度還這般急轉直下,經天子對九曲邪君的說法大感奇怪,定睛一看許久,隨即冷笑道:「身負陰陽極重創,功力頓失五成,難怪如此低聲下氣。」


「吾對你來說已無威脅,苦苦相逼所為何來?」九曲邪君搖頭嘆道。


經天子高傲地說:「閣下不死,吾心不安。」


「既是這樣,那我弄假成真,助九曲邪君重回邪能境。此計你看如何,經天子?」


「素還真,你……」出聲者正是此間主人清香白蓮,經天子聞言不禁暗怒。


素還真有意居中調解,遂說道:「素某有一提議,九曲邪君並無霸業之謀,傳位經天子不過該然,經天子既受邪君傳位,再殺邪君於理有失,乃是大逆犯上,不知二位可以接受素某的看法嗎?」


九曲邪君油然道:「正合吾意。」


「嗯!」經天子自付與九曲邪君之間有奪位之仇,但眼下還是已對抗冥界天獄為最重,九曲邪君已失五成功力,威脅不再,放他歸隱又有何不可。思及此處,他便開口說道:「若是你素還真願意擔保此約,要吾同意有何不可。」


「就讓素某當一回保人吧!」素還真見經天子還不放心,便讓屈世途備來紙筆,寫下約定後三人各自畫押。


「好一個九曲邪君,竟然有此心計。」四無君聽完命世風流的報告後迅速得到結論:「怕是你前往投靠的第一天,九曲邪君便已看穿你的身份。」


「這……怎麼可能?」命世風流訝異道,「屬下從未在武林中走動,身上毫無破綻,以九曲邪君怎能看出?」


「哈!重點不是他如何看出,而是明知他看出後,該怎樣應對。」四無君手搖羽扇瀟灑道。


命世風流略做思考,然後方言:「九曲邪君有意將我支開,顯是不再信用,這般局面令我難以行事,欲引他與經天子對抗恐怕困難。」


「你錯了。」四無君直斥其非,「面對王權之爭,九曲邪君可能放手,但性命之事怎可輕忽?照我看來九曲邪君非是不與經天子為敵,而是打算與素還真聯手擊潰經天子,既是破敵又取強援,所以汝的獻策才被否定。」


「如此說來,九曲邪君的打算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四無君冷冷道:「一個與天魔一般抱著和苦境低劣人種同處的異心者,有何怪哉!」


命世風流疑問道:「若是如此,豈非難以直接挑起九曲邪君和經天子的對戰?」


「關鍵不就在你身上嗎?」四無君微笑輕聲道。


命世風流忽而恍然大悟,「以勢逼戰,九曲邪君授權於我招兵買馬,將是他最大的錯著。」看命世風流迅速悟到這一點,四無君當場稱善,同時從袖中拿出一份名單交給了他。


幽冥井外,滅輪迴帶著俠魔左丘刃一起來到長老隱居地,只聽幽冥井中傳出聲音:「滅輪迴,因何如此狼狽?」


「唉!」滅輪迴先嘆了一口氣,才繼續道:「一言難盡,一切都是素還真的狡計。讓我進入再說吧!」


但幽冥井卻未打開,出聲又問:「身邊之人乃是新進,可以信任嗎?」


滅輪迴知道井中之人仍提防左丘刃,於是回答說:「俠魔也是冥界中人,今日便是他救我脫離險境,你可以問司徒恨他的來歷。」


幽冥井中登時響起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後,井口的法陣隨之開啟了,滅輪迴便攜左丘刃一同化光進入井內,在穿過一條漆黑漫長的通道後,井中另現洞天,此地方圓百餘里,外環大片枯林,內中雖平坦卻非沃土,而是大片毒澤,沼澤中又有數間竹屋浮立於上。


滅輪迴和左丘刃正是降在枯林之中,左丘刃才略略看過大致地形,一把冷漠的聲音便至:「長老,讓我前來帶路。」


「請!」滅輪迴略作行禮,然後轉向左丘刃介紹:「這位是血咒渡迷航,與司徒恨同是星不移長老座下高人。」左丘刃自然知道其人,才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渡迷航冷言道:「省下恭維,大事為重。」


左丘刃卻是依然狂疏,反言譏道:「若仍是你們這種高手出馬,邪能境欲統天下,難矣!」


聽過司徒恨的介紹,渡迷航自知不如俠魔,難以反駁,遂不言語只是帶路,待走到毒澤周邊,他手指最大的一間竹屋說:「那便是長老的居處,各自前往吧!」渡迷航一說完便手捏法印化氣成帆,直往毒澤深處前去。


「這片沼澤劇毒非常,一旦落入其中必化做白骨膿血,俠魔千萬小心。」原來滅輪迴看渡迷航自行前往,知道他有意殺殺左丘刃的威風,但念及正要仰仗毒手星不移的支援,不便去拂了渡迷航之意。


滅輪迴以自行使用血霧之術托起身子凌空行走,但速度故意放緩,待左丘刃開口便拉他一把。本來以九曲邪君的本領要透過術法度過這片毒澤並不困難,但現在喬裝成俠魔左丘刃,不便再運使邪能術法防止洩漏身份。


故此,左丘刃有心立威極招上手,一股宏大的氣流捲入掌中,一翻手萬道金色光華閃耀,引起整個井中世界搖晃動盪。


「武承一脈,萬武歸宗。」左丘刃右手斜指星不移所居的竹屋,周身氣勁化做刀形,他一聲猛喝:「天外有天。」


澎湃刀氣應手而發,硬生生劈開毒澤,創出一條道路,刀氣餘勁更化成氣牆攔阻左右劇毒潭水,左丘刃便在刀氣未消散前,信步而去反比渡迷航、滅輪迴更快走到竹屋門前。卻聞從竹屋之中傳出一個低沈的聲音:「邪靈四起。」


左丘刃的前後左右便各自竄出一道靈氣,欲束縛他的四肢,左丘刃冷哼一聲,以掌為刀接連兩揮,便將這四道靈氣擊散。


「空手成刀,真是高手,經天子能網羅到這樣的人才,尚致兵敗究竟是何原因。


滅輪迴一踏上竹屋地界便言道:「這一切都是素還真的計謀,詳情聽說……」


「好一個素還真,好一個冥界天獄。」竹屋內的星不移沉聲說道:「既然敵人勢大,就讓司徒恨、渡迷航助你們一陣吧!」


「哈!哈!哈!」左丘刃聽星不移如此說,似乎聽見什麼笑話一般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星不移洪聲說出這四個字,滅輪迴等三人耳朵同時如尖針刺鼓,知道左丘刃的無禮已使長老動怒。


「這兩人連我十招都接不下,派他們相助冥主爭天下,不是跟送死無異。」


左丘刃這句話確是讓星不移難以應對,那一招天外有天威力萬鈞,不要說司徒恨、渡迷航兩人,就算是他自己要接下也是萬分吃力。


滅輪迴見星不移一下默然無語,有意激將便道:「左兄說得差了,有兩位賢兄幫助,再加上你的蓋世刀法,對抗天獄已非難事,實在無需勞動長老大駕。」


星不移自也聽滅輪迴在指桑罵槐,暗說邪能境就要成為外人的天下了,而包含自己在內的一群長老還都在當甩手掌櫃,心中暗罵:「混張東西,要算計不去找自己的師傅瑤琴巧韻,反而算到老夫頭上,罷了!罷了!」


但聞木杖頓地聲,整間竹屋在星不移的氣功下化為烏有,「老夫即已出山,詳說你們的計畫吧!」


「此事讓我來說明吧!」毒潭之上傳來聲音,眾人回頭看去,赫然正是鬼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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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兵燹 第十二話 俠魔 回書目

雲渡山,百世經綸一頁書修行之處,九曲邪君再度來到,兩番心境大不相同,這回上山心裡卻是開闊了許多,不比上次是帶著心虛的心態前來說謊胡謅。
「我要回蒼冥山去,此地冥器可助我調養傷體。」原來天魔已經早一步上山來了。

一頁書也不留人,便道:「嗯!那你要小心,你揭穿了天獄的陰謀,隨時可成為他們的目標。」

「放心。」天魔就要離去,卻忽然想起一事連忙提醒:「另外,一頁書,定禪天之內不單純。」

「我明白。」一頁書之前已聽過九曲邪君的說法,如今天魔也示警,兩相對照足見有必要對定禪天內的兩位高僧多加留心。這時一頁書看到九曲邪君來到,欣然笑道:「邪君果然得保性命。」

「僥倖不死而已。」九曲邪君攸然道:「只是犴妖神一死,經天子就有難了。」

天魔已聽聞過九曲邪君下落不明之事,當下也是猜測和經天子有關,見九曲邪君這番說法,開口笑道:「看來邪君要使出厲害手段了。」

「天魔見笑了,本邪君連偌大邪能境都可以敗給他,還能用出什麼手段。」九曲邪君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說,這犴妖神已死,經天子雖是繼任冥主,但所謂槍打出頭鳥,失去犴妖神這棵庇蔭大樹,經天子要獨力應對冥界天獄的算計怕是不易。」

天魔聞言嘆道:「同感,一旦冥界天獄剷除經天子,就輪到中原蒙難了。」三人同樣想到這點一齊無語,一頁書心想:「若要對抗天獄,勢必與經天子聯合,但九曲邪君的立場……」

天魔同樣想到此處卻是不知該說何言來調解氣氛,反倒是九曲邪君早在上山之前便已有定計,他熟知劇情明白之後就是素還真和經天子在四無君有意放水下大破天獄第一殿的劇情,所以他未雨綢繆,暗中有所安排,於是說道:「一頁書無須顧忌我,若九曲邪君不在,中原自可與邪能境聯手對付天獄。」

「委屈邪君了。」一頁書看九曲邪君如此信心滿滿知道他必然有所決定,遂不再問。

「對了,邪君,吾尚有一事不明。」一頁書不再談論此事,就轉移了話題。

「聖僧請問,若我知曉,必定知無不言。」

一頁書便接著問:「犴妖神生前曾對邪君下達追殺令,說是汝與中原聯合反叛冥界,然而經天子居然膽敢公開邪君未死之事,莫非是因為邪君舊部全被殲滅?」

這件事卻非九曲邪君所知,他無奈言道:「這倒不是,不過此事我也不甚清楚,吾之舊部並未全滅,但日前我曾經甚為倚重的兩名部下卻反來刺殺我,好似他們已經全員效忠經天子,此事同樣令我大惑不解。」

「真真古怪,就我所知,邪能境十分注重師承派系,外人入主已是怪事,現在甚至不認前王,莫非其中有變。」天魔說出他對邪能境的認識。

九曲邪君卻是想起一事,言道:「莫非是有長老支持經天子臨位?」他見一頁書面露疑惑,知道他不明邪能境內部之事」,便開口解釋:「邪能境與魔界、犴妖族不同,組織權威非定於一尊,內部尚有一群長老視事,當年策謀略便是其傳功長老亦不支持他爭取王位,方氣憤出走。」

「身為魔族之人,必受吾心法牽制,邪能境長老豈會任策謀略稱王。」天魔也將他聽說過的往事說出來。

九曲邪君續道:「披魂紗和策謀略同承一師,因此私下進入武林向妖后尋仇,雖然同樣進行了我命令的工作,卻也引起許多誤會。」

所以一頁書又問道:「既是如此,邪君可否推斷支持經天子的長老是誰?」

九曲邪君自是明白後來劇情發展,又兼知熟知邪能境過往歷史,在一頁書還沒提問前,心中已有了一個答案:「披魂紗與司徒恨、渡迷航份屬同修,這兩人又跟滅輪迴交好,支持經天子者必是其師毒手星不移。」

「喔!那可能對其人使用斧底抽薪之計嗎?」一頁書直接問道。

「我對此人瞭解不多,無法斷定。」九曲邪君確實與毒手星不移不熟,猜不出其心中所想。

「走一步算一步吧!」一頁書說道。

「對了,聖僧,我打算向秦假仙相借一項事物,希望你替我擔保。」九曲邪君跟一頁書提出要求說道。

「是何物?」一頁書雖然初步信任了九曲邪君,但還是要問清楚。

「一口上好的兵刃,我可用三成功力做擔保,聖僧儘管留下佛言枷鎖便是。」見九曲邪君如此說,知他有心掩飾自身邪氣,一頁書低嘆一聲:「邪君犧牲了。」說完便取出紙筆,寫下給秦假仙的推薦函,然後將佛言枷鎖印在九曲邪君的胸前神藏穴上。

接過一頁書親手寫的推薦函,九曲邪君笑道:「如果一頁書解不開這佛言枷鎖,我才真是犧牲。」

同時天魔見狀後知道九曲邪君要走,告辭道:「希望我等下次會面仍是如此暢談。」

「當然。」一頁書回道。

九曲邪君也不留,說道:「一頁書,我倆告辭了。」說完,兩人便一同離開了雲渡山。走到山下,九曲邪君便與天魔分手,自行去處理他所要行之事。

當日三更,夜深天靜,風之痕居住小屋外的竹林傳來激烈打鬥聲,白衣劍少發覺有異追出察看,見到黑衣劍少神色瘋狂地攻擊另外一人,那人身穿青袍,腰掛酒壺,手握一口鮮紅色的薄刃寶刀應戰,白衣劍少生怕皇弟有失,連忙上前接應。

白衣劍少觀來人刀法非凡,馬上出劍協助黑衣,接過此人砍向黑衣劍少手腕的一刀,一邊問道:「皇弟,此人是誰?」

殊不料,黑衣劍少卻不回答,同時揮刀就劈,反倒向白衣劍少殺來,就在白衣措手不及時,一道劍氣襲入盪開了黑衣劍少的刀,一條人影倏然現身,正是風之痕。

在風之痕師徒兩人加入戰團後,那名刀客隨即罷手,「哈!哈!哈!風之痕,殺。白衣劍少,殺。哈!哈!哈!」見黑衣劍少神情殘忍,白衣劍少大感意外:「皇弟你…..」

風之痕隨即向那名刀客問道:「事情如何發生?」

那名刀客這時也開口說:「我也不知,方才我經過這片竹林時,此人便持刀向我殺來。」

「風之痕,殺!」黑衣劍少大喝一聲掄刀砍向風之痕,風之痕無奈振劍禦敵,心中滿是不解。受到魔刀宕月的影響,黑衣劍少神智遭閉、殺紅了眼,分不清眼前人是恩師風之痕,純粹憑著一股殺氣揮刀。

應戰的風之痕眼看黑衣越趨瘋狂,單以魔流劍相抗略有不及,使觀戰的白衣劍少越看心越急,既怕師尊風之痕受傷,又擔心黑衣劍少受創,一時不知所措。

「此刀魔念甚重,不像常人用刀,卻似以刀制人。」那名刀客略觀察黑衣神情後說出看法。

場中的風之痕耳聽此言,略一分神,魔流劍與宕月魔刀相交互格,魔流劍應聲而斷,「啊!師尊。」白衣劍少心驚一喚。宕月刀同時向風之痕劈面砍去,那名刀客一掌擊出,精準地憑空將黑衣劍少的手打脫臼,宕月同時脫手而出。白衣劍少搶先過去扶起黑衣,只聽他喚了一聲皇兄便又昏迷過去。

風之痕還打算拾起魔刀檢查,宕月卻是先一步騰空而起,轉瞬無蹤。

「此刀詭異莫測,必是此刀控制了皇弟的意志,他才會做出這等事情。」白衣劍少看黑衣淪為他人棋子不禁一陣痛心。

「如此真能讓黑衣脫離魔刀的束縛嗎?」風之痕疑問道。

「也許能,也許不能,只要讓他遠離魔刀,就能擺脫其控制。」那名刀客這樣說道。

「適才,多謝,未請教大名。」風之痕拱手行禮問道。

「俠魔、左丘刃。」


霹靂兵燹 第十三話 宕月 回書目

竹林外遠處,九曲邪君暗自觀察著俠魔左丘刃,見到他打落黑衣劍少手中的宕月魔刀,在俠魔左丘刃離開風之痕居所,臉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笑意。與此同時,忽然天降一物,深入土中引起一陣塵沙。

待沙煙散去,九曲邪君定睛一看原來正是方才從黑衣劍少手裡脫出的宕月魔刀,魔刀不偏不倚地插在九曲邪君面前。


看著宕月,九曲邪君冷笑道:「魔刀啊!魔刀,你的感覺真是敏銳,這麼快就找上我這個半死未亡之身。」


但九曲邪君又怎會甘願淪為宕月魔刀的傀儡,流露出明顯的不悅,拒絕接受這口魔刀。宕月魔刀感應到九曲邪君的抗拒之意,頓時低吟:「嗚!」


刀身上浮現妖光邪紋,籠罩九曲邪君周身,竟是意欲強行穿透九曲邪君的意志進行控制,卻不料他體內同樣展現出一股兵刃厲氣相抗,隨後宕月又要強行突破,九曲邪君也運起功力,一道卍字梵印隱然浮現,宕月當場被反彈,正是一頁書過去留在血不沾上的佛言枷鎖。


九曲邪君知道鬼陽六斬刈合一之勢不可擋,因為要完成他心中接續的計策,鬼陽刀六合一是必須的,這樣他才能針對天獄聖主直接用謀。


所以對他來說,並不需像素還真等人一般防堵六刀合一,而且後來素還真跟一頁書也是看出唯有讓六刀合一才能促使天獄真正浮上台面,因而在非道魔刀入手後,他們就將之交於秦假仙,蓄意令四無君達成鬼陽六斬刈出世的條件,從而算計牟尼上師入局。


故此,九曲邪君望著插在眼前的宕月,運化身上的所有功力揮掌發出氣功,意圖一舉打斷了宕月,但是宕月魔刀甚有靈性,自行避開這一掌。但九曲邪君也知宕月不是凡品,逕自伸出體內的血不沾再度砍去,顯然第二次攻擊引起了宕月的怒氣,所以宕月魔刀登時迴旋而起,讓過這一刀,反向九曲邪君迎面劈來。


九曲邪君遂以血不沾格檔住宕月魔刀的劈斬,可惜血不沾的鋼質比起天獄以累年妖魂怨念凝聚而成的魔刀還是差上一截,雙刀這樣一嗑,血不沾歷時被砍出一個缺口。


血不沾這一擋,也讓九曲邪君尋得空隙伸手抓住宕月,魔刀閃爍邪光意圖掙脫邪君之手,九曲邪君怎願意放開,反而加催功力,五指一縮抓斷了宕月,刀魂立時脫出直往凡塵崖飛去。


這時,在冥界天獄之內,透過操控魔刀觀察九曲邪君的四無君見到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擊斷宕月,心中不免生疑:「以九曲邪君的功力,欲打斷宕月,怎會耗費這麼多時間,甚至無法一掌得逞。怪哉?」


四無君自言自語道:「看來九曲邪君必有暗盤,雖然其智不算上流,但他和素還真等人聯成一氣,白蓮之算不能不防,該是命世風流登場之刻了。」


妖后前往風之痕居所欲探望黑衣劍少,雖然黑衣並沒有如同原劇斷去一臂,但是黑衣遭到宕月魔刀控制一事,仍然讓風之痕十分惱怒,依然沒有同意讓妖后母子見面。


妖后沮喪之際走在路上,卻又遭到經天子半途阻擋,經天子直指妖后曾與素還真勾結暗害犴妖神之事,就要將她擒回邪能境處置,當然這只是一個讓逍遙子,也就是鬼隱伺機為正道做出貢獻以混入中原的措舉。


然而妖后卻不知這中間的暗計,隨即對經天子出手,一刀橫斬,卻被經天子信手擋下,他還笑道:「螳臂擋車。」


妖后自然知道現下和經天子的功力有著不小差距,她本只是打算用這一招拖延經天子,換取時間和空間爭取脫逃的機會,不料她自信的一招在經天子眼中不過如同塵煙,一揮即散。


就在此時,逍遙子來到,人到詩號亦到:「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問君近來皆何事,管山管水管風流。」


「嗯!什麼人?」經天子假裝作不認識,問著逍遙子的名號。


逍遙子故做輕然說道:「此人是素還真所保護之人,你不能將她帶走。」


經天子才要接話將這齣戲繼續演下去,路旁樹上忽然翻下一條身影,「暗害妖神之人又怎能放過。」那人一說完便亮出腰刀,「要帶人走,先問過我手上的刀。」


逍遙子聞言眉頭一皺,他本和經天子串通了,互擊一招引起塵沙飛揚,他就把妖后帶走,不料臨時卻生變數,他看向經天子一眼,見他同樣滿臉疑惑,可見此人並非他所安排。


「閣下又是何人?」逍遙子直接問道。


「踏遍天下無人識,俠魔左丘刃。」原來這人就是前夜打落黑衣劍少手中宕月魔刀的左丘刃。


「陌生的名號!」逍遙子說道。


「數日之前,逍遙子不也寂寂無名。」左丘刃倒是反諷了逍遙子一把。


「說得也是。」鬼隱久經世途哪會因為這隨口一句話而露餡,依然使用逍遙子輕柔的口氣問道:「閣下來此是為妖后?」


「半路經過。」左丘刃回答地隨便,以逍遙子之老成卻也不禁疑問:「既是如此,閣下又是為了哪樁?」


「我跟經天子是好友,所以幫他留人不行嗎?」左丘刃轉向經天子道:「你說是嗎?好友!」


左丘刃這一問,倒讓經天子兩難,此人明顯是來相助,他怎好在妖后面前推託,常人只會因獲得助力而喜,若有反常之舉,妖一旦被她看出問題,逍遙子的身份定然遭到中原正道的懷疑,所以他雖然明明與左丘刃不識,還是說:「得好友相助不甚感激,今日要留下妖后,全倚仗好友了。」


這一招連消帶打,就給了逍遙子跟自己脫身的藉口,讓妖后以為他仰仗這好友來攔人,一方面經天子對鬼隱的術法深具信心,知道只要自己有意放人,儘管這左丘刃確實身懷絕學,鬼隱也必有脫身之機,只要別讓這人纏上去便是。


「既然冥主將決定權交由閣下,那就一招分勝敗了。」逍遙子知道經天子是礙在要避免妖后發現雙方不過是演戲,遂將矛頭指向左丘刃,對這不知前因後果的程咬金下狠招,也顯示他如何賣力營救妖后。


左丘刃看似不明逍遙子的心思,也不知他是真得身懷絕技還是有什麼憑藉,一口答應了逍遙子的提議。


「進招吧!」左丘刃大言挑釁,逍遙子也不客氣,雙掌同時催動元功,牽引地靈之氣於掌中,連退三步才跨前一步急進而出,意態飄渺、掌力恢弘,正是一招「逍遙雲掌」。


此招脫胎於鬼隱原先的武學「冥化心掌」,只是掩去其中本來的冥界陰氣,改以一般的陰柔元勁發出,雖然少了三分陰狠,掌力卻更見渾厚。


俠魔左丘刃見此招非凡,橫刀胸前、單足伸起,站了個金雞獨立的勢子,然後旋身躍起,帶動四周輕風迴旋,脫手而出便是三道刀氣,均走陽剛霸道的路子。


雙方絕招相對,招式中所含的勁道皆非同小可,隨即引動地面分崩,一陣飛沙走石,逍遙子意外左丘刃功底甚深,知道不易討好,便趁機將妖后帶走,起碼完成原本預定的策略目標。


左近觀戰的經天子卻是另有所思:「這個左丘刃雖然處事有些莫名其妙,但可以跟鬼隱一招平手,看來是個可以拉攏的對象。」


霹靂兵燹 第十四話 蒼魔 回書目

經天子和鬼隱陰陽雙修,對他的功力高低自是瞭若指掌,雖然不盡知道他的武學根底,但起碼通曉七成,所以當初才能通過滅輪迴的術法考驗。因此他一看到這招逍遙雲掌時,便看出鬼隱運起了最少六成的功力,但是最讓他意外的反而是這個自稱俠魔的左丘刃居然可以與之一招打平,足見其根基也不平凡。

經天子一向愛才,尤其他人在邪能境中雖然透過手段拉攏了幾位長老支持,但這些長老們終究不肯把手上兵力交給他,使經天子身邊只有滅輪迴一人可用,落入有兵無將的局面,所以當看到左丘刃身懷高超武藝又似乎與正道交惡時,便起意要拉攏他。


「真是可惜啊!好友。」經天子故作感嘆說道。


「好友?」左丘刃前後打量了經天子一番疑問道:「先生,我們倆昨天以前見過面嗎?」


經天子老實說道:「不曾見過。」


「那這聲好友何來?」左丘刃好想把是他先叫經天子好友這件事給忘了。


這種說法不禁令經天子暗自氣結,但他想說正是用人之際,便隱忍下來擺出笑臉言道:「神交已久。」


經天子隨後又說:「你我方針一致,正所謂同仇敵慨,不是敵人,自然是朋友。」


「冥主以為我是在幫助你嗎?」左丘刃面帶嘲諷神情說道:「妖后既是素還真、一頁書所要的人,我又不想他們稱心如意,因此才出手。」


「那真是感謝俠魔拔刀相助了。」經天子雖然放低身段稱謝。


「既然如此,你要請我大吃一頓了。」左丘刃也不客氣直接隨口說道。


經天子心理暗罵左丘刃:「看此人相貌堂堂,言語說話卻這般不知所謂。」但為了收他為己用,表面上還是熱情說道:「邪能境自當歡迎閣下。」說完便命人迎左丘刃一同回邪能境。


某處荒郊野外,秦假仙找來三名道士驅魔,反遭到蒼魔刀宇飄風追殺,他想起素還真的提醒拔腿就往書劍風月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救命啊!蒼魔刀要殺我。」不知何處劇情發生了變動,秦假仙的嘶吼並未引來炎熇兵燹介入,所以當騷動聲傳入書劍風月後,一如素還真的預料引出了在此授業的舞墨成狂裔春秋。


「書劍風月之內豈容你濫殺無辜。」裔春秋義正辭嚴地說道。


反觀宇飄風完全被蒼魔刀控制了心智,怎可能理會裔春秋的言語,口中不斷叨唸著:「殺!殺!我要殺秦假仙。殺!殺啦!」


見宇飄風神情癲狂,裔春秋冷語言道:「是你選擇了人生的終點。」


「舞墨成狂,九曲邪君尚欠秦假仙一筆人情,可讓我先還債嗎?」早在書劍風月外等待秦假仙良久的九曲邪君走出說道。原來本該來此誅殺蒼魔刀的炎熇兵燹因為宕月被斷,其手中的焰織受到四無君操弄,產生影響本要促使兵燹追殺而去,再由命世風流出面相救。


殊不料兵燹意志力過人,焰織的催喚硬生生被壓下,這一拖延也讓兵燹行程有變,使來看戲的九曲邪君見到情節有變,索性自己出面除去蒼魔刀。


九曲邪君手握血不沾,宇飄風倒提蒼魔刀,兩人掀起邪刀、魔刀之戰,剎那間刀光併射,交手已數回。「大仔,這個人是誰?這麼有義氣來挺你?」蔭屍人訝異問道。


「那是你大仔平時樂善好施,廣借善緣,天公伯有保佑,你們這些俗人怎麼會理解。」秦假仙認為自身性命無憂,個性又囂張了起來。


這種說法,蔭屍人怎會相信,他還想反駁,卻見業途靈已躲到一旁向裔春秋的徒弟問茅廁在哪裡,便問道:「肥靈,你中午吃太多吃壞肚子了喔?」


「沒啦!只是聽到大仔的話讓我很想吐而已!」業途靈老實交代。


「你們兩個!!!」秦假仙惱羞成怒,忿忿言道:「給老子記得,回去一定讓你們跪算盤。」


在三口組練瘋話同時,裔春秋看著九曲邪君與蒼魔刀之戰暗暗心驚,「魔刀威力驚人,但九曲邪君的刀法正而不邪,亦是超然拔俗。」


「宇飄風,回去你該歸屬之地吧!」九曲邪君眼神轉銳。


「該死的人是你。」宇飄風尖聲嘶吼道,「蒼魔嘯夜,殺!」蒼魔刀絕招初現,青光閃耀,四周溫度驟降,一股陰寒刀風捲起直撲九曲邪君,但九曲邪君夷然無懼,棄刀不用,反轉血不沾倒插地上,隨手畫出「邪」字,一招打出便是最熟悉的「皇邪印」,宇飄風本不善武藝,全仗蒼魔刀的本能應戰,在蒼魔嘯夜的刀氣被破,雄渾掌力加身之時根本不知該如何閃避,當下就被一掌打得粉身碎骨,連蒼魔刀也避之不及為這招皇邪印打斷,刀珀同時飛出就往凡塵崖去了。


秦假仙看九曲邪君用刀打了十幾招,最後一掌就把宇飄風給了結掉,大感奇怪問道:「明明一掌就能把他撈起來,為什麼還要用刀打那麼久?」


「我需要復練刀法。」九曲邪君笑道,他看到裔春秋還打算相詢,不想和其有太多來往,頭也不回就離開了書劍風月。


「真是高傲!」裔春秋看九曲邪君不理他,語帶不屑說著,然後轉向秦假仙問道:「你們三人為何來到書劍風月?」


秦假仙聽他語氣不善,只好說道:「這嘛!是素還真的交代,他說我要是遇到危險就往書劍風月來,自有貴人相救。」


「他所說的貴人是九曲邪君還是我呢?」裔春秋冷冷說道。


秦假仙連忙安撫裔春秋的情緒說道:「兩個都是啦!九曲邪君打不贏,你上一定妥當。」


「哼!」裔春秋恨恨道:「素還真將我當成他手上的棋子嗎?」隨後轉身走入書劍風月。


業途靈看裔春秋離開了,便向秦假仙問說:「大仔,剛剛那個九曲邪君說他欠你人情是真的嗎?」


秦假仙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說:「我實在想不起什麼時候幫過這個人?」


這時蔭屍人卻突然插嘴道:「該不會是昨日來跟大仔借犀角刀那個少年郎的老爸?」


卻見秦假仙臉色一變,罵道:「Stop up!先別管這些事了,趕緊去跟素還真報告再說。」


路上,離開書劍風月後九曲邪君隱匿身影獨行欲回藏身之處,忽有一人半途攔路:「不剪雲流不觀命,世路貫行心悠然,妙處難與君盡說,翎搖風流一片天。」九曲邪君見此人手捧碧玉花瓶,身態悠然,不免心中訝異怎會被人發現形跡。


就在九曲邪君還在猜忌這人身份時,這人卻逕自躬身一拜言道:「邪君果然未亡,命世風流特來投靠。」


「先生大禮,本邪君受不得,還請起身。」九曲邪君說來謙虛,卻沒有絲毫相扶之意,因為他已想起這個名字,後來的冥界天獄代理軍師,此人居然在這時便前來自己身邊,顯然不懷好意,於是態度冷漠。


「耶!邪君此言差了,若欲重整江山,自需沙積百仞方能成就高山,如此拒人千里之外,未免使人寒心。」命世風流語氣復轉傲然。


九曲邪君悠然道:「閣下來路不明,邪能境中未曾聽聞命世風流名號,又是敵大我小,如今來投自是別有用意。」


命世風流看九曲邪君不受軟言,遂以傲岸本色相應:「哈!哈!邪君眼拙了,冥界之大豈是人可全知,命世風流隱居已久,今朝來投,不過豪賭一場,相信九曲邪君擁有翻盤之能而已,想來是我猜測有誤了。」


聽命世風流這麼說,若九曲邪君未知後來之事,真真險些有點相信他,但想到或許可以反利用命世風流將計就計,掩飾他真正的計策,對四無君營造出假象,於是陷入長考。


霹靂兵燹 第十五話 定計 回書目

「那先生又有何見教於我?」九曲邪君猶帶防備之心問著命世風流。

命世風流一擺手道:「趁火打劫、順手牽羊、暗渡陳倉。」他一連說出了三個計名,遂即言道:「天下大勢三分,冥界天獄勢大如魏,而邪能境、中原則如吳蜀兩國,而希望宮城和邪君你就像南蠻、烏丸一般附庸邊境的小勢力,只有趁其中雙方混戰之際才可伺機發難,正是趁火打劫。」


見九曲邪君陷入沈思,命世風流又言:「古人云,善戰者,見利不失,遇時不疑。邪能境大軍出動,經天子難以同時兼顧首尾,滅輪迴雖善術法,武功不如邪君,其餘諸將不過碌碌,邪君正好逐步擊破,削弱其勢,必讓長老小看經天子領兵之能。」


然後命世風流淡然說道:「而且邪君熟知邪能境內部,一旦邪能境與另外兩方開戰,自可暗渡陳倉趁隙攻入邪能境基地,經天子畢竟非是出身冥界,諸長老定然樂見邪君復位,當可重樹王權斷經天子後路。」


九曲邪君心中暗自叫毒:「這三計雖然都把天獄也算進去,實際上天獄和曹魏不同,隱匿台下未出,現下最可能混戰的自是邪能境與中原,分明是火上澆油要讓我去和經天子開打,不論最後何方陣亡,對天獄來說皆是有利。」


但是九曲邪君念及意圖運使的計策遭到四無君惦記而被識破,既然命世風流上門,索性有心算無心,反而可以利用他掩飾自己的想法和用心。


所以他假作為命世風流這番言詞折服,微微彎腰半拜道:「先生高智,還請相助,讓本邪君可以隨時請教。」


「如今來投,正是此意。」命世風流隨即伸手扶起九曲邪君,兩人一副君臣相得的模樣,不知內情者決料不到實際上卻是心機暗鬥,爾虞我詐。


九曲邪君忽有感應,隨即說道:「方才與蒼魔刀一戰,頗有損傷氣力,我需要運功調息,還請先生相護。」


「邪君請放心,命世風流勢必誓死護衛。」命世風流才一說完,九曲邪君便已盤坐入定。看著九曲邪君功力內斂,氣息頗弱,使命世風流心中暗道:「毫無防備在我面前練功,是真正相信還是試探?又或者兩者兼備?」


命世風流負手於背,雙眼微瞇,心想:「以靜制動,不變應萬變。」


邪能境法堂內,經天子為對抗冥界天獄力邀俠魔左丘刃相助,滅輪迴見到此事心中不禁對長老們頗有微言,正逢兵兇戰危之際卻是一點戰將都不派出幫忙,反而讓經天子向外找人,使他這個出身邪能境的輔佐役臉皮掛不住,所以連日遊說長老出人出力,直到此時方重回基地。


「滅輪迴,你回來了。」經天子看滅輪迴這幾天來回奔波著實勞累,但冥界天獄依然隱而未現,勢為邪能境最大隱憂,故此也無暇慰勞滅輪迴,便開口問道:「長老同意派人相助了嗎?」


滅輪迴連忙應道:「星不移長老同意派人,近日就會前來相助,」他一說完回顧左右,卻不見經天子前日招聘的左丘刃,於是問道:「冥主,怎不見俠魔左丘刃?」


經天子聽到滅輪迴提起左丘刃,兩手一攤無可奈何道:「此人說也奇怪,與他交陪時廢話連篇,回到邪能境連睡了幾日,今早一醒便去吃飯,至今未回。你派人調查他的背景可有下文?」


「毫無線索。」滅輪迴搖搖頭說道。


「滅輪迴,可知星不移長老會派誰前來?」經天子又問。


聽經天子這麼問法,滅輪迴心中暗笑:「外人終究不可靠,你終究要倚仗我等的幫忙。」


然後滅輪迴才恭敬地回答:「屬下也不知,但相信星不移長老所派之人必有其能為,絕不會讓冥主失望。」


「報告。」一個小兵走入議事廳。


滅輪迴看他不顧尊卑走入,雙眉倒豎問道:「有何重要之事嗎?」


「我們的存糧,全……全被吃完。」


「什麼!」滅輪迴聽到嚇了一跳,隨即經天子怒上眉山責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一個左丘刃一直吃、一直吃整早上就把組織的存糧全吃光了。」


「他是餓死鬼投胎來的嗎?快把他傳上來,冥主要質問他。」滅輪迴看經天子氣得說不出話,直接替他下命令提調左丘刃。


就在小兵走出議事廳同時,兩道紅光直接飛入了邪能境,化作兩條威武的人影,經天子看這兩人身著盔甲、氣慨雄壯心生喜愛,連忙問起姓名。


「狩雲帥。」


「破腥將。」兩人甚有氣勢地喊出自己名號。


滅輪迴隨即向經天子報告:「這兩位乃是星不移長老的門下,原來出身魔界,份屬魑魔麾下,在血肉長城被破後,托蔭於邪能境,受星不移長老收錄,這幾年沉潛修練,實力比起過往大幅提高,相信必能成為冥主的得力幫手。」


此時,俠魔左丘刃大搖大擺地走入議事廳,也不行禮就說道:「好友,聽說你有事找我,是要出戰嗎?」


見到狩雲帥、破腥將來投,經天子已對左丘刃的加入略感可有可無,但有意樹立權威,殺殺他的威風將再之收服,便問道:「方才有人來報,你將邪能境存糧全部吃完,此事可是真?」


「沒錯。」左丘刃仿若無事般承認。


「汝可知,此事已犯軍紀,你我雖是朋友,本冥主仍是要公平對待。」經天子以嚴謹地口氣說道。


俠魔左丘刃敲著自己的佩刀說:「沒辦法啊!我當初想尋一口好刀,就去搶秦假仙的千邪洞,雖然偷到這口犀角刀,但也被一頁書以佛言枷鎖所禁,後來躲起來練功太久,都靠功力硬撐,一下子放開胃口就變得很餓,不小心吃太多,真是對不住。」


滅輪迴隨即出手一探,左掌貼上他背心命門穴佛門梵印隱現,點頭向經天子示意其言不假,但滅輪迴看經天子臉色略顯不善,自己還是扮起黑臉,怒責道:「左丘刃,你可知道讓邪能境蒙受多大的損失?」


「放心啦!一旦出戰,好友就能明白讓我加入絕對正確。」左丘刃大言道。


「閣下如此狂妄,就不知是否有真材實學?」滅輪迴冷言譏諷道。


左丘刃看著經天子左右兩邊站著狩雲帥、破腥將兩人,心中一陣了然,於是說道:「既然血邪有疑問,何不讓這兩位一試?」


經天子也有心想看狩雲帥、破腥將功力如何,點頭同意便命人整理校場,由滅輪迴帶三人同往。


路上,左丘刃心中暗道:「此戰是試探我的實力,也是試探我的忠心,必須好好表現一番,嗯……」


來到校場上,滅輪迴首先開口說道:「這番交手只是互相較勁,讓冥主瞭解眾人實力。」他說到一半,轉頭看向狩雲帥、破腥將兩人繼續說道:「切莫不可下重手傷了對方。」顯然他對行事荒唐的左丘刃比較沒有信心,但想到其人畢竟是經天子親自帶回,所以也希望兩人給他留些臉面。


只見狩雲帥、破腥將一站出來便顯淵渟岳峙,氣勢不凡。而左丘刃則是抽出腰間的犀角刀,緩緩說道:「此刀名為犀角,昔日一刀萬殺的佩刀,曾名動江湖數載,兩位小心了。」


「過時的刀也拿出來獻寶,閣下未免少見識了。」破腥將一說完,便與狩雲帥聯手出招,兩人同拜於星不移門下,練就一套分進合擊的功夫,狩雲帥腳踏七星步率先出手一掌打向左丘刃,而破腥將則是緊接其後凌空飛起以連環腿踢去。


而左丘刃卻是橫刀自守,以刀背擋下狩雲帥的掌,然後自退三步卸去勁力,同時上半身倒仰,閃過破腥將的連環腿。


左丘刃有心立威,先是雙手握刀直刺狩雲帥,待他避開後,回過身形看到狩雲帥兩人又站成一直線,正要再次合擊,輕聲一笑便出招:「天訣、天行時氣。」滅輪迴只見左丘刃縱身而起,刀身閃耀萬丈光華,強烈的刀氣凝聚成一口巨刀劈落,將狩雲帥兩人打飛,連吐數口鮮血。


經天子跟滅輪迴看到狩雲帥兩人連左丘刃一招都接不下,經天子雖然知道左丘刃武藝超群,卻未料到兩方差距竟是如此之大,本來還有一番斡旋圓場的話登時全都說不出來。


經天子只好連忙向左丘刃說:「好友實力果然不凡,日後戰事還要仰仗了。」


但左丘刃隨即冷言回道:「冥主前距後恭,未免讓人失望,在下告辭了。」


滅輪迴這時也覺得左丘刃膽敢這番狂傲,的確是有實力如此,看他讓經天子下不了台,隨即將罪責一肩挑,低聲下氣去和左丘刃道歉:「俠魔請恕罪,一切皆是滅輪迴的不是。」


左丘刃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滅輪迴隨即說道:「邪能境向來少有外人加入,因此吾才向冥主建議試探俠魔的實力,希望閣下勿介懷。」


「嗯!好吧!我吃了你們那麼多,我一定會還你們的人情。」左丘刃頭也不回地離開校場,經天子、滅輪迴相顧一時無言。


霹靂兵燹 第十六話 舊人 回書目

「你看左丘刃此人如何?」經天子在比試完後向滅輪迴問道。


滅輪迴皺起雙眉說:「行事怪誕,功夫不凡,難以駕馭之輩。」他隨即嘆了口氣向經天子賠罪:「請冥主赦罪,一切皆是屬下不力,未能調查清楚此人來歷,以致冥主無法準確判斷應對手段。」


「此事怎能怪你,左丘刃名聲不顯,自然不易獲取情報。」經天子左手輕點額頭,顯然正在思考,然後續道:「但吾擔心,左丘刃是否乃其他勢力所派遣的間諜?比如冥界天獄或希望宮城,又或者……九曲邪君!」


滅輪迴分析道:「冥主也知道五殘長老的態度,在邪君與素還真等人有所接觸後,已逐步收回其支持,不再如同過往鼎力相援,九曲邪君該無這份人手。」


經天子卻從另一個角度切入:「如果是他本人呢?」


滅輪迴搖手否定經天子的想法:「左丘刃的根基不如九曲邪君,約略只有他的五成,相差太多,他是強在刀法,非是自身功力。」


經天子言道:「左丘刃的來歷若真無問題,斷不能放棄如此人才。這段時間先察其言、觀其行,再做論斷。」


「報!冥界天獄大軍攻上阪城坡。」一名邪兵前來傳訊。


「嗯!滅輪迴伺機相助素還真,勿讓冥界天獄得逞。」經天子略作考慮後依然決定聯合中原正道對抗冥界天獄。滅輪迴也在得令後,起身離去。


另外一邊,誅殺宇飄風後的九曲邪君運功調息,這一坐關便是整整兩日,九曲邪君回過神來便向命世風流稱謝道:「多謝先生替我護法。」


「不敢,此乃屬下份內之事。」命世風流雙手一拱說道,但心中卻是暗生疑慮,「蒼魔刀的持有者在六刀中可說最弱,不過將他除殺,九曲邪君竟需要調元兩日,而且看來功力也不算登峰造極,前日傳來他與經天子兩敗俱傷的消息莫非有誤?怪異。」


「先生可曾聽聞凡塵崖此地?」九曲邪君問道。


「傳說凡塵崖山光水色,崖高百丈備雄奇之姿、三千銀瀑飛瀉亦是天下一絕,使人流連忘返。」命世風流略說凡塵崖景色著名之處後,隨即問道:「不知邪君因何問起此處?」他心中知道凡塵崖上有四無君所布置的刀王之局,在軍師未傳命令前,卻是不便將之掀開讓九曲邪君洞悉。


殊不料,九曲邪君早知此事,反而故意說道:「如果三千銀瀑逆流而上,才能算是真正的一絕啊!」


聽九曲邪君說出刀王異象,命世風流心內驚疑,但口中卻是言道:「邪君終日修練,如何知曉凡塵崖的異變?」


九曲邪君看命世風流失言承認凡塵崖景觀之變化,便笑道:「不過一玩笑爾,但聽先生之言,莫非凡塵崖真有這番奇景?」


命世風流搖頭否認:「不曾聽聞,邪君的玩笑莫名了。」


「這也不全然是玩笑。」九曲邪君看命世風流回復自然,隨後一言讓他再次驚異:「我前日擊斷宕月時,曾看到一枚刀珀飛出,因此在殺除蒼魔刀之後,便以一縷陰氣附上蒼魔的刀珀,才發覺刀珀竟飛往凡塵崖,更傳回銀瀑逆流、一人持刀佇立之像。」


「魔刀出自冥界天獄,說不定乃是天獄布局,不可不慎。」命世風流意欲阻擾九曲邪君查探。


「耶!本邪君尚有何物能讓天獄算計,凡塵崖之景是真是假一探便知,先生隨我同去可保萬無一失。」見九曲邪君堅持要去,命世風流也無法多說,只好與他同往凡塵崖,然後再伺機進言好完成軍師要引起九曲邪君和經天子進一步衝突的命令。


同時,一道青光仿若無人般直入邪能境法堂,經天子看這青光雖然同樣帶著邪能境的邪氣,但其形跡來得唐突,便開口問道:「來者何人?」


這道青光卻不理會,發出一把老氣橫秋的聲音說:「滅輪迴不在嗎?」


「邪能境以經天子為尊,閣下有事可以盡言。」經天子昂然相對,有意威壓來人。


「哈!哈!哈!你這個外人倒是氣派。」青光連笑三聲後現身,其人看起來就像是個病厭厭的老頭。


經天子眼看這名老者形象,心中暗想:「此人看似病夫,周身卻流動一股強烈氣勁,邪能境中這等高手究竟尚有多少?何時才能為我所用?」


就在經天子剎那分神之際,這老者忽然不斷猛咳,一口痰便向經天子吐去,聽到破風之聲不對,經天子翻掌化出一道隱形氣牆便將之擋下。


那人陰陽怪氣地道:「能擋下老夫的鬼口雷痰,你這個邪主確實有幾分本事。」原來每當這老者咳嗽時就是要發出絕招,吐出之痰勁若風雷具驚人威力,中者非死即傷。


「司徒恨,你怎會來此?」血邪滅輪迴才完成經天子的交代擄走神童回轉,看經天子不識其人有些尷尬,連忙打起圓場,刻意先說出他的名字,再對對經天子介紹說:「這位乃是星不移長老座下的抱病殘生司徒恨,功夫著實非凡,當世少有能敵。」


「滅輪迴,你說得太過了。」司徒恨嘴上這麼講,但觀其臉色歡愉,自是對受到滅輪迴的稱讚十分受用。


司徒恨這時才道:「今日我來此,是因為前日滅輪迴你調查之事。」


「可是與俠魔左丘刃的來歷有關?」滅輪迴問道。


「打敗狩雲帥之招真是天行時氣?」司徒恨逕直說道,顯是狩雲帥私下和他聯絡,所以那麼快便知道校場上所發生的事,這才急急趕來。


看他對左丘刃的身份似乎握有實證,經天子點點頭道:「確是此招。」


「將這個左丘刃帶來,我要親眼看看他。」看司徒恨說得斬釘截鐵,經天子便傳令派人去請左丘刃。


不一會兒,便見到左丘刃大搖大擺地走入,隨手行禮便向經天子問道:「冥主,找我何事?」


在滅輪迴身後的司徒恨仔細打量了左丘刃一番,看他身穿青袍、一頭紅髮、額上一點硃砂痣,確實與記憶中的那人形象無差,這才出聲:「恩公好久不見。」


看到一個陌生人喊自己恩公,讓左丘刃大為意外,出言說道:「老先生是哪一位?我何曾施恩於你?」


「三十年前的舊事,恩公施恩不望報,老朽卻是記憶猶新啊!」司徒恨輕撫自己的山羊鬍,忽有所悟,笑道:「我倒是忘了自己面容巨變,也難怪恩公不識。」


司徒恨隨即說起往事:「恩公可記得三十年前,我與師弟兩人前往漠北,遭到無形怪物襲擊,師弟當場被殺,多虧恩公以這招天行時氣相救,老朽才能倖免。當時恩公同樣化名俠魔,功力之強世所罕見,如今怎會……」


左丘刃臉色乍變,才悠悠道:「你該去問一頁書。」


「一頁書?」司徒恨疑問道。


滅輪迴看左丘刃神色不對,便解釋道:「俠魔身受佛言枷鎖,功力損失不少。」


經天子卻是繼續追問和左丘刃身份相關之事,「方才你說俠魔乃是化名,那他的真正身份是……」


「哈!哈!恩公喚作紅光一片,名列殺手年鑑,乃是第一魔域邪道院的超級戰將,長年居住大汗,莫非三十年前他那招天行時氣讓我印象太深,我還真認不出他。」


霹靂兵燹 第十七話 神童預言 回書目

「沒想到俠魔也是冥界中人,怎不提起?這樣我等也不會產生誤會。」滅輪迴向來識大體,聽完司徒恨的話後,對俠魔的背景已有所瞭解,雖然心下仍有些許懷疑,卻還是以邪能境大業為前提,打算拉攏他作為助力。

「往事歷歷,不堪回首。」左丘刃故作深沈地說,「第一魔域覆滅,我便遠走天涯,過去的名字何必重提。」他也不理在場三人,隨即頭也不回地便走出議事廳。


「古怪的性格依然,真是拿他沒法。」司徒恨無奈嘆道。


「冥界正逢多事之秋,司徒兄又可否留下相助,經天子自當銘感五內。」經天子早感兵力不足,這司徒恨又是高手,當然多多益善。


「是啊!司徒恨,邪能境正需要你這種人才協助。」滅輪迴同時也向司徒恨說項。


「嗯!長老早已派出狩雲帥、破腥將,早有相助經天子之意,我再留下,應該不會責怪才是,也可趁機相報當年恩公救命之情。」司徒恨想到這一節便打算點頭答應,但考慮到對長老的尊重還是先說:「我雖有意,但需要先回山請示長老,也許很快我們就是同一陣線。」


「有勞了。」滅輪迴拱手作禮表示謝意,司徒恨化光離去。


「能得如此高手相助,一統天下豈是難事。」經天子讚嘆道。


「是啊!」滅輪迴才覺得狩雲帥、破腥將被左丘刃一招擊敗而面目無光,這司徒恨一出山,使他又有掙回面子的感覺,「恭賀冥主,又得大將,而且可能不只一員。」


「此話怎講?」經天子大喜問道。


「司徒恨出山,他的至交血咒渡迷航豈能清閒,這兩人皆是邪能境傑出之士,冥主可是如虎添翼。」


走出議事廳的左丘刃聽一旁的小兵討論到如何安置神童,知道神童已經被滅輪迴擒來邪能境,雖然明知不久後他就會被釋放,但情況已有所改變,此事的處理也說不定會生變,於是向小兵們問過之後,便往招待長河南星的房間走去。


一見到長河南星,左丘刃便以狂放姿態劈頭就問:「神童覺得邪能境風光如何?」


「陰暗不失幽靜、迷幻之處兼備攻守之能,邪能境真不虧是一方之雄,你說是嗎?邪君。」神童見周遭無人竟喊破了左丘刃的真身。


「素還真都跟你說了。」俠魔左丘刃訝異問道,神童點頭稱是:「若非有你在,清香白蓮怎會放心讓我被擒。」


原來俠魔左丘刃乃是九曲邪君利用六祭之術,脫去策謀略法皮後以原身易容而成,打算用以襄助經天子,爭取信任混入他們伺機行事,更早在離開雲渡山去向秦假仙借來犀角刀時,便透過他向素還真交代臥底之事。


另一方面,九曲邪君以血不沾充作肉體支撐策謀略的人皮裝成自己行事,讓武林中人同時認知到九曲邪君還在行動的情況,以邪能術法將魂魄二分同時控制兩個軀體,只是盡量一動一靜,避免分心二用出紕漏,希望可以收到瞞天過海之效,騙過經天子、鬼隱、四無君這些上智之人的眼光。


「邪能境是真心與中原合作嗎?」長河南星直接問道。


左丘刃也不否認,坦誠告知神童:「經天子視冥界天獄為頭號大敵,天獄未滅,邪能境就是可以信賴的盟友。」言外之意自是說經天子不再認為冥界天獄對邪能境形成威脅前,都還是可以合作的對象。


「無可質疑,冥界天獄確實是最大的威脅,請你轉告素還真,萬萬不可天獄尚未浮現的戰力。」左丘刃又補上這一句話。


神童聽他這麼說,一時感慨道:「邪君倒是難得。」


這話聽來沒頭沒腦,左丘刃卻是心裡明白,若他想奪回邪能境王權,力促素還真趁此時和天獄聯手除去經天子是最快的捷徑,他卻願意犧牲這良機,反而從大局考量,敦使素還真與經天子聯盟,神童自然感慨九曲邪君的仗義,但對他來說,邪能境的王權只是燙手山芋,此時以保命為先,然後相助素還真等人才是九曲邪君現下想做的事。


「對了,神童可曾聽說俠魔左丘刃或是紅光一片其人其事?」左丘刃突然這樣問長河南星,因為司徒恨的出現著實是個意外,沒料到世上居然真有俠魔左丘刃這個人、這個名號存在。


左丘刃這麼一問,讓神童也犯起難來,因為這個名號他同樣陌生,如果使用通靈預知之術則勢必減少他活在世上的時間,也意味他能與葉小釵團圓的時間將縮短,如果問得是對抗冥界天獄之事,他還能言無不盡,如今左丘刃所問卻是無關緊要,使他一時不知該不該答。


看長河南星遲疑,左丘刃知道他心中犯難,於是湊到他耳邊低語:「如蒙指教,邪能心法當可授之,採納天地之靈修養元魂,金少一不必擔心天壽有限。」


「你……怎會知曉?」神童聽他喊破自己身份不免大驚。


「同為術法名家,神童未免輕視他人之能。」左丘刃把消息來源直接往他人不明瞭的邪能術法上推,神童也只好接受這樣的說法,同時也對他所提及的邪能心法頗為意動,遂同意測算,閉起雙眼感應通靈。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神童便張開了雙眼,「此事非難,卻是無解。我只能說俠魔就是俠魔,紅光一片之事你去問素還真吧!」


「這跟沒說有什麼不同?」左丘刃無奈道。


「好吧!那我再給你一個提示,這跟你的血親有關。」神童這句話倒讓左丘刃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從九曲邪君的記憶來看,他哪裡還有什麼血親,但神童理應不會騙他才是,於是乎忙問道:「你是說?」


「你尚有一個後代在人間,注意聽了,我只能說一次。」神童說完一頓,然後方續道:「幽魂還來幽冥處,落燕歸入相侯家。單騎征戰君萬里,氣散千夫追一命。也許九曲邪君已無親人在世,但你仍有血脈留存。」左丘刃聽神童說完,還想繼續追問,卻聽見滅輪迴的腳步聲已近,隨即閃身離開神童的房間,沒多久便聽說滅輪迴將神童送回雲塵盦,使他只能暫時作罷。


凡塵崖下,九曲邪君與命世風流一同來到此處,果真見到江水逆流、銀瀑倒瀉的奇景,不遠處各式兵刃殘骸遍地,無一完好。但見如此怪異,兩人卻各自心知肚明而不發一語。


「先生如何看?」九曲邪君率先向命世風流問道。


「事情不單純,單看崖上殺氣凝重,四處皆是殘戈斷刃,宛若兵器的刑場,可知將有一口王者之兵現世。」命世風流負手上眺,看到崖頂一股殺氣沖天,憑此解釋道。


九曲邪君聽命世風流這番言語,再看周遭的肅殺氣氛,神色凝重地說:「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王者出世必以無數亡魂為前驅,一旦持有者步入武林,血劫將臨。」


「天獄培育這等殺將,武林紅禍難免了。」九曲邪君直接將刀王與天獄劃上等號,命世風流也不避諱,隨即回應道:「天獄勢大,邪君當避其鋒,另取邪能境以為根基方是立命之本。」


「以小仕大,可行嗎?」九曲邪君故意示弱。


命世風流侃侃而談道:「難!觀天獄行事,無不隱晦。邪君若降,不過徒為棋子。古人云,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經天子同時受到冥界天獄和素還真雙方壓迫,邪能境長老亦未全數支援,手上能人有限,伺機而動單取經天子一人,重奪王權,對上冥界天獄也有更多籌碼可供周旋。欲進,可待天時而攻之、欲退,可憑地利而守之。


九曲邪君聽完命世風流的解釋幾乎錯以為他真是替自己著想,所以才提出了早先和五殘弔客討論時講過的斬首之計,若非早知他是冥界天獄之人,說不定真會依計行事。


先不論自己和經天子的功力不過相差彷彿,冥界天獄廣布眼線在自己和逍遙子身邊,若是自己有所行動,百朝臣便會通知疑似鬼隱的逍遙子,隨時演變成與經天子、鬼隱聯手相鬥的局面,而天獄一方坐山觀虎鬥,靜待鷸蚌相爭後,再出面扮演漁翁的角色,把經天子、鬼隱、九曲邪君三方一網打盡,到時連第一殿的人員都不必犧牲,邪能境便自滅在內鬥之中,實在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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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兵燹_第十一話 天字訣


裴千己見九曲邪君擊斃了二邪尊,但心中依然存疑,直接問道:「閣下真與素還真、一頁書聯合對抗冥界?」
九曲邪君略做調息後,聞言答道:「非是聯合對抗冥界,只是對和平的希望相同。我本是邪能境之主,惟盼冥界與中原可各安其所,他們也允諾冥界之人可以進入中原居住,兩界實在不需妄動干戈。可惜吾之權位被經天子所篡,犴妖神再無顧忌,雙方聯手導致天下兵連禍結,前日敗我之人,就是經天子,這兩名刺客,則為犴妖神所遣。」

裴千己聽到他的解釋,沉吟道:「雖說如此,我仍不知你的說法是否可信。」

見裴千己還有疑慮,九曲邪君忽然靈機一動,抽出了腰間的血不沾交給他,言道:「恩公可看此刀,上有一頁書所留佛言枷鎖,以為護身之用。」

接過九曲邪君手上的血不沾,裴千己暗自運氣察看,果然發現一股佛氣留存其中,他雖認不出佛言枷鎖此招,但也知道這股佛氣有礙九曲邪君對血不沾的控制,明明九曲邪君的功力可以將之抹去,如今卻讓這道佛氣依然鎖住血不沾的邪氣,使裴千己對九曲邪君的說法登時信了七分。

裴千己是個直人,知道日前對九曲邪君的看法出自誤解後,隨即拱手賠罪道:「老裴誤會先生高義,還請先生恕罪。」

「恩公言重了。冥界長期與中原相爭,有此看法實是該然。」九曲邪君繼續說道:「恩公可以收下這份口訣了嗎?」

「耶!誤會先生,裴千己有愧,豈能再收下如此絕學。」裴千己連忙推辭道。

「不如這樣,我倆就在此以天為證、以地為誓,八拜結交。」九曲邪君表示要和裴千己結拜,使裴千己頓感意外,畢竟他們兩人並不算熟識,但九曲邪君的說法也讓他頗為心動,九曲邪君同是武痴傳人,除了是邪能境前主外,無甚劣跡傳出,祖傳邪帝黑蟲亂世之禍一旦發生,有這個兄弟亦能增添助力。

「能與邪君結義,是老裴高攀了。」

見裴千己同意,九曲邪君心中大喜,畢竟他對其人十分欣賞:「流亡之徒,何來高攀可言。」當下裴千己就與九曲邪君攜手回到裴府,裴千己便派遣裴吉、裴俊等僕從準備結拜所需事物,但要燒黃紙、斬雞頭時卻又有難題。

「既是結拜,就要分長幼,你我兩人何者為長呢?」九曲邪君問道。

裴千己看九曲邪君有此一問,笑道:「誰要先公布年齡?」

九曲邪君略一思索,自己前生是七十歲,幼於裴千己,但是九曲邪君本身則高壽數百歲,又長於裴千己,但九曲邪君有心相讓,於是便說:「吾命是恩公所救,怎敢越矩?」

「如此說就見外了。」裴千己搖搖手說:「你曾統領邪能境百萬軍,可以為長。」

九曲邪君見裴千己要讓,想起素還真與莫召奴等三人結拜時的決定方式,於是就說:「各人年歲皆想自密,要用資歷來分也不妥當,不如我等就仿效素還真的方法,以外表來分尊長。」裴千己不善返老還童之功,乃是老齡之態,而九曲邪君取策謀略外表,則是約莫中年人的模樣。

說是素還真所用的方法,裴千己便知九曲邪君執意要讓,遂不再推遲,點頭同意。

兩人正式結義後,當夜裴千己就命人籌辦酒席與九曲邪君一醉方休,就在酒酣耳熱之際,九曲邪君再提要贈烙骨大法之事:「既是兄弟,就該不分彼此,吾之物便是兄長之物,大哥就收下這份口訣吧!」

聽九曲邪君又提此事,這時裴千己便坦誠道:「不瞞賢弟,愚兄也是武痴傳人。」說完便將當初裴家先人偶然救助身受重傷的武痴,因而獲贈天字訣和留下邪帝黑蟲亂世預言的故事說了一遍。隨後也向九曲邪君提問:「對了,賢弟又是如何習得武痴絕學?」

「此事說來話長,與吾邪能境久遠之前的內鬥有關。」九曲邪君隨即避重就輕地把過去和陰陽師、策謀略、滅輪迴四強互爭遭到陰陽師擊敗,百年後獲偃雲溪獻上陰陽師骨骸獲得烙骨大法口訣,不過又補上幾句:「後來我由邪能境古早的典籍中瞭解武痴事蹟,心生敬佩,遂以武痴傳人自居。」作為掩飾。

「哈!哈!賢弟,你我既是同承武痴一脈的武學,何不切磋一番,互相交流各自所學。」裴千己手撫長髯說道。

九曲邪君欣然答道:「正有此意。」

決定一下,裴千己立即起身領九曲邪君來到平日練功的校場,然後言道:「你我就以三招,一論高下。」

「愚弟請教了。」九曲邪君提招敬禮。

「二弟不用客氣。」裴千己同時提起功力,八方風勢隱有凝聚之態,橫掌若刃,擊出第一招,九曲邪君亦不示弱,憑空臨摹「邪」字,便是一招皇邪印,兩招交錯一陣驚響,兩人各自後退三步。

這時已換九曲邪君主動,他甫站定身形便屈膝一躍,周身法咒催化骨骸浮現,頓時天閃驚雷,引動撼世之力,「啊!烙骨大法、怒引天威。」九曲邪君指行劍意,發出一道夾雜雷電之威的罡氣。

裴千己見狀笑道:「來得好,玄法訣果然奧妙。」他迴手納氣,舉起右掌勁力一時籠罩四周,隨即旋身騰起擊出:「武行八方。」

第二招出,同樣引動偌大威能,狂風驟起夾帶無數塵沙,摧山震嶽的餘勁猶如地牛翻身,兩式強悍之招已然互相消彌。風波之後,裴千己、九曲邪君各自對立注視,明白這一招將是最終。「武承一脈、萬武歸宗。」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只聞裴千己一身骨骼格格作響,內元已然提飽,使出一招「天外有天」。

反觀九曲邪君雙手環抱胸前,周身顯化法語咒文,「玄機莫測」應聲而發。

極招相對,雙方各被驚天動地之力震退十數步。「嗯!天字訣,威力不凡也。」九曲邪君讚道。

「哈!玄法訣更是變化無常,令人心折。」裴千己一邊招呼下人前來打掃校場,一邊笑語盈盈和九曲邪君說道:「二弟,吾有一計較,你我兄弟何不交換所學,同求精進。」

「樂意之舉。」話一說出,九曲邪君忽爾明白,原來裴千己繞了一大圈又是述說源流,又是比招,就是打定主意不白拿他的烙骨大法,想找個理由傳授天字訣,使九曲邪君登時為自己百般算計的用心慚愧,暗自決意日後定要相救,不讓這義兄平白受雲濤夢筆所欺。

之後數十日,九曲邪君就住在裴府中專心學習裴千己所授的天字訣刀法,並且指點不熟術法的裴千己修練烙骨大法。

「原來賢弟知曉其他武痴遺跡!」裴千己驚訝道。這一日,練完功後,兩人談起武痴的佚事,九曲邪君仗著對劇情的瞭解胡亂說出了一些其他武痴傳人的相關事跡,「不錯,天外有天此招,我曾聽聞一名自稱絹刀的少女使用,只是未親眼見過,不知是真是假。」

「據說武痴五訣中有一訣只有單單一個武字,實不知那是要如何練出功夫來,害我有次寫了個武字盯著半天,卻是什麼也悟不出。」九曲邪君說得高興就連人字訣的內容都脫口而出。

「二弟真是愛說笑。」裴千己摸著鬍子笑道,但他心中卻是暗羨:「二弟久歷江湖,對武痴絕學的瞭解遠勝於我,也許……」

忽然一名僕從匆匆進入校場,在裴千己耳邊說了幾句話,裴千己聽完後眉頭一皺,在那名僕從離開後,他幽幽嘆了口氣才說道:「二弟,犴妖神死了。」

「這天終於來了。」九曲邪君有意辭行,開口就道:「大哥……」

但裴千己也隨之揮手打斷他的話,然後說:「二弟之意,愚兄早已明白,你與這個江湖還是緊緊綁在一起,去吧!大哥只盼你能早日達成冥界與中原和平相處的願望。」

「多謝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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