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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挑情貝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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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6:48:41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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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深深,露水寒,風悄悄,月光稀,肅然的靜謐一如往常籠罩整個怡親王府, 不過在這平和的黑幕之中,一道輕巧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伺機而動,蒙著臉的黑衣人 相當熟稔的躍入書香苑,摸進書齋。
  漆黑的書齋伸手不見五指,黑衣人不得不推開窗扉,借助窗外薄弱的光線,不 過費了好些功夫,把整個書齋都尋遍了,還是找不著今晚意圖盜取的獵物——「血 狐狸」。
  「血狐狸」原是杭州首富雲家莊的傳家之寶,因為綠色的翡翠中竟見火紅的血 光,故有「血狐狸」之稱,傳聞它能醫治百病,不少江湖人士覬覦窺探,意圖占為 己有。但一年前,一名家僕從雲家莊盜走它之後,從此音訊全無,直到數月之前, 有人在京城瞧見這名家僕,「血狐狸」的下落這才有了眉目。
  「難道東西不是藏在這兒?」黑衣人疑惑的喃喃自語,四處打探才好不容易得 知「血狐狸」落在怡親王府瓚麒貝勒的手上,又聽聞貝勒爺的書齋觸目所及皆是稀 世珍寶,如今一見,只能印證傳言難免喜歡渲染誇大,因為這兒除了一些字畫古董, 根本見不著什麼珍貴的寶物,況且是金銀難換的「血狐狸」。
  「不在這兒,會在哪兒?」原以為今夜必定大有展獲,沒想到竟落了空,苦心 計劃了兩個月的努力這會兒全白忙了一場!
  罷了,眼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還是先撤離這裡,回頭再好好算計算計。
  不過,大概是心情浮躁,就在黑衣人回身一轉準備離開之際,不小心撞到了一 旁的花瓶,「匡啷」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響驚擾寧靜的黑夜。
  「糟了!」黑衣人慌張的奪門而出,想在紛亂造成之前讓自己脫身,然而一踏 入庭院,就跟瓚麒貝勒碰個正著。
  「想不到我這麼受歡迎,連入了夜都有人來拜訪我!」瓚麒笑盈盈的看著眼前 的不速之客,他剛打瑾臨貝勒那兒回來,就撞到有人正想打劫他的書齋,這個傢伙 還真是可憐,竟倒霉的讓他這個主人給碰上了。
  黑衣人一個氣也不吭,眼珠子左轉右轉,悄悄的尋找退路。
  一眼就看穿黑衣人的心思,瓚麒哀怨的自我解嘲,「難道我怡親王府真有這麼 蹩腳,任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
  就在這時,侍衛喧嚷的叫囂聲傳了過來——
  「有刺客……有刺客……」
  三十六計「溜」為上策,黑衣人可不會傻得挑在這個脫逃的節骨眼跟他抬槓, 一個飛身便躍上屋頂,不過瓚麒也不落人後的緊追上去。
  「你這個人真不夠意思,連跟我交手都不肯,你教我怎麼放了你?」瓚麒笑得 好溫和,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絲的威脅。
  傳聞「京城四大美男子」——怡親王府的瓚麒貝勒、恪親王府的瑾臨貝勒、 NB229親王府NB721隸貝勒,以及三阿哥,他們不僅僅有俊美的外貌,功夫更 是一等一,跟這樣的對手斗上實在愚不可及,可是後有追兵,若是想以寡敵眾,那 更是必死無疑。
  沒有猶豫的選擇,黑衣人先下手為強的直撲瓚麒而去。
  「你怎麼可以偷襲?」嘴上是這麼抗議,瓚麒卻敏捷的接下黑衣人招招凌厲的 攻勢,兩人就在屋頂上險象環生的大大出手。
  雖然黑衣人並不是他的對手,瓚麒還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擒住他。
  「這下子你逃不了了吧!」唇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瓚麒伸出手,正准 備扯下黑衣人的蒙面巾,目光卻在觸及那雙清靈慧黠的黑眸時,整個人傻住了,好 美的一雙眼睛!
  見到瓚麒閃了神,黑衣人乘機揮手一擊擺脫他的牽制,凌空飛奔而去。
  恍然回過神,瓚麒立刻急起直追,就見他們兩個一前一後,忽上忽下,忽高忽 低,一路追到了花園,瓚麒卻同時失去黑衣人的蹤影。
  「奇怪,明明見他跑進這裡,怎麼一個眨眼就不見了?」瓚麒疑惑的在假山巖 石之間轉來轉去,不過任他尋了再尋,黑衣人彷彿不曾出現過似的,連一絲絲的呼 吸聲都沒教人聽見。
  此時,瓚麒的貼身小廝——小路帶著一隊侍衛趕了過來。
  一見到瓚麒,小路立刻誠惶誠恐的屈膝下跪,後頭的侍衛也跟著全部下跪。
  「貝勒爺,奴才該死,沒能保護您,讓您受驚了!」雖然平時主子待他極好, 經常任由他沒上沒下,不過發生這麼大的事,小路還是戰戰兢兢,還好主子沒什麼 閃失,否則他頸上人頭也等著落地。
  「沒事了,都起來吧!」瓚麒拍了拍衣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喳!」小路連忙起身迎上前,緊張的問道:「貝勒爺,那名刺客有沒有傷到 您?」
  「不過一名小小的盜賊,怎麼傷得了我?只可惜,讓他給逃了!」若有所思的 蹙起眉頭,瓚麒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竟會把人給追丟了。
  「貝勒爺,我這就讓袁總管加派人手巡視……」
  「別忙了,只怕人已經出了府,你就是把這兒翻遍了,也找不著。」
  「那貝勒爺的意思……」
  「算了,累了一天,我想回房歇息了。」說著,瓚麒帶頭往書香苑走去,不過 心裡頭可沒有對剛才的插曲釋懷,憑那傢伙的身手,萬萬不可能從他的眼前逃逸, 可是他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實在令人不解,除非是熟悉這裡地形的內賊所為 ……這不可能,府裡的下人沒這麼大的本領,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險。
  說來都怪他自個兒,竟然為了一雙眼睛失了魂,才會眼睜睜的任由到手的囊中 物從他的面前溜走,真不知當時他是鬼迷了什麼心竅,如此的大意,好在那傢伙沒 乘機出手傷他,否則這會兒府裡一定鬧得人仰馬翻,可話說回來,那對眼睛實在令 人心動……
  「格格……格格……」慌慌張張的跑進紫雲閣,小娟大驚小怪的朝她家格格的 寢房衝了進去,「格格,不好了……」
  「小娟,你就不能安靜點,一大清早就大呼小叫的嚷個不停!」紫雲格格懊惱 的一歎,不得不放下手上繡了一半的女紅。
  一心一意只想把剛剛得來的消息說給她家格格聽,小娟哪裡管得了規矩,她上 氣不接下氣的急著說:「格格……我剛剛聽說……府裡昨晚……有……」
  「有話慢慢說,沒人跟你搶。」
  稍稍喘了口氣,小娟迫不及待的趕忙道:「格格,我聽侍衛說昨晚有刺客闖入 王府,那個刺客還跟貝勒爺在屋頂上大打出手,當時好危險哦!」
  聞言一驚,紫雲心急如焚的抓住小娟,「我阿哥有沒有受傷?」
  「貝勒爺沒事,貝勒爺功夫那麼好,沒兩三下就把刺客給抓住了,可是也不知 道怎麼回事,後來又讓刺客跑掉了。」
  「沒事就好。」紫雲安心的輕拍胸口。
  「不好、不好!」小娟用力的搖著頭,一臉憂心忡忡,「格格,刺客沒捉到, 府裡隨時都有危險!」
  「傻瓜,府裡出現刺客,袁總管必會加以防範,絕不會再讓刺客有機可趁。」
  「真要這樣子就好了!」小娟可沒那麼樂觀,「格格,你不知道那個刺客本領 有多高,他闖入書香苑把貝勒爺的書房弄得亂七八糟,而且還當著貝勒爺的面前消 失得無影無蹤,他真要來,府裡的侍衛根本攔不住他!」
  輕蹙娥眉,紫雲疑惑的念道:「真是奇怪,阿哥的身手在我們大清王朝是一等 一的高強,竟然有人可以從他的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以我說,那個刺客一定有飛天遁地的本領,格格以後還是小心點。」
  「那倒未必,說不定刺客只是熟悉府裡的地形。」
  驚呼的睜大雙眼,小娟不安的問:「格格是說府裡有內賊?」
  「我……」
  「匡啷」一聲,杯盤落地的破碎聲瞬間四散,打斷了紫雲來不及出口的反駁。
  瞪著她家格格新收的丫環寧兒,小娟惱怒的罵道:「你這個臭丫頭,怎麼老是 笨手笨腳的,連端杯茶都會打破杯子,這麼沒用!」
  屈了屈膝,寧兒歉然的說:「對不起,寧兒太粗心了,沒注意到門檻。」
  「這麼大的門檻竟然沒注意到,你是小娃兒嗎?」看到寧兒,小娟心裡頭就一 把火,真不知道這丫頭哪一點好,格格硬是跟蘭嬤嬤要了她當貼身丫環,害自己在 格格面前說話愈來愈沒份量,在府裡的地位也不大如前!
  還有,也不知道她對府裡的人下了什麼迷藥,除了跟自己親近的幾名丫環外, 大夥兒的心全被她給收買了,每回她犯了錯,總是爭相袒護她,真是令人氣得牙癢 癢!
  「小娟姊姊,寧兒是聽到府裡昨晚有刺客,嚇壞了,才會不小心閃了神。」
  「這麼點小事就嚇壞了!」小娟挑剔的嘲弄道,忘了剛剛她自個兒還為了這事 大驚小怪得好像天就要塌下來。
  「小娟姊姊,寧兒是老鼠膽,聽說最近京城盜賊猖狂,不知道跟昨晚的刺客有 沒有關係?」
  臉色一綠,小娟頓覺全身毛骨悚然。
  唇邊悄悄的漾過一絲笑意,寧兒誠惶誠恐的道:「寧兒以後一定會多加小心, 不敢再犯了。」
  「小娟,我都嚇壞了,寧兒當然也嚇壞了。」紫雲婉轉的幫寧兒出頭,「還好 只是打破一隻杯子,下一次記得小心點,寧兒,你去找人把地上的碎片收拾收拾, 再重新沏杯茶給我。」
  「喳!」屈膝行了禮,寧兒退出臥房。
  擱下心裡頭冷颼颼的不安,小娟決定好好握住這個機會告上一狀,「格格,那 個寧兒笨得要死,三天兩頭打破這個,弄壞那個,小娟以為格格應該讓她回蘭嬤嬤 手下幹活,讓蘭嬤嬤好好調教她。」
  「小娟,寧兒是新來的,手腳難免不利落,這兒有你督導她,我相信她很快就 會上手了。」紫雲當然看得出來小娟對寧兒的排斥,也明白小娟的心情,小娟八歲 就被賣入府裡當她的貼身丫環,跟了她已經有十幾個年頭,她的生活起居全都是小 娟在打理,這會兒有人分攤工作,自然不能適應。
  也不知怎麼了,第一眼看到寧兒,她就被寧兒身上的氣質深深吸引,於是,她 跟蘭嬤嬤要來了寧兒,寧兒就從膳房打雜的變成她的貼身丫環。
  她知道寧兒的好運看在府裡某些丫環的眼中頗不是滋味,還為寧兒帶來了不少 的嫌話和白眼,可她就是喜歡寧兒,總覺得寧兒很特別,該是可以談心的知己。
  府裡的丫環雖然很多,可是她們一心一意只想伺候好主子,沒有一個可以讓她 毫無禁忌的暢所欲言,偏偏她打小身體就不好,生性文靜不好動,鎮日待在府裡沒 個對象聊聊心裡頭的話,身邊就是有再多的人也免不了感到寂寞,因此見到寧兒的 時候,就忍不住想要寧兒當她的丫環。
  相處了幾天,她果然證明自己的眼光沒錯,也從寧兒口中得知她原本出生書香 世家,因為家道中落,父親病急沒錢醫治,才會淪落怡親王府當奴婢。
  「格格,剛剛你也瞧見了,我說她一句,她就頂我一句,這樣的丫頭我哪有能 耐督導她?」
  「寧兒以前沒當差過,有許多事不懂,你就多擔待點,多費點心。」
  「格格……」
  「我的好小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寧兒教好,不過,你也別太嚴苛了,凡事 慢慢來,我想以寧兒的聰慧,她會做得很好。」拾起之前繡了一半的針線活,紫雲 軟言軟語的請求道:「小娟,我想吃雲片糕,你派人上街去幫我買回來好不好?」
  實在很不甘心就此罷休,不過格格雖然從不對下人擺架子,脾氣好得不得了, 但總也是主子,當奴婢的又能說什麼?
  「喳!小娟這就派人去買雲片糕。」
  托著幾盤小糕點,一壺雀舌,寧兒小心翼翼的朝花園的亭台走去。
  心思細膩、油嘴滑舌、手腳靈活、勤奮能幹……她從來不知道,當奴婢的規矩 竟然這麼多,更沒想到這麼簡單的活兒對她來說會如此艱難,雖然她已經很盡心在 做了,可是小娟總有得挑剔,不知不覺當中,她反而更容易出錯。
  她真不明白,小娟為什麼一見到她,就像跟她有深仇大恨,總是百般刁難,倒 是格格處處維護她,她都分不清楚誰才是主子!
  這一回,她真的要當心點,可不能再讓小娟有機會說她不是……
  「砰!」心裡頭還沒叮嚀好,寧兒手上的點心已經被撞得飛落一地,人也跌坐 在地上。
  「哎呀!」鬼叫了一聲,小路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訓 道:「你這丫頭是怎麼走路?沒瞧見我趕著幫貝勒爺準備馬車嗎?」
  「完了!」看著慘不忍睹的糕點,寧兒真是欲哭無淚,愈擔心就愈會出事,她 的麻煩好像永遠結束不了!
  「你是完了,待會兒我就去找蘭嬤嬤弄清楚,她是怎麼教……啊,寧兒!」這 才看清楚害他跌了個四腳朝天的是寧兒,小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天啊!他剛剛竟 然對著寧兒大吼大叫!
  說起來,寧兒並不是什麼絕世美女,不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碰到她,總教 人不由自主的輕聲細語,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她給嚇壞了。
  一顆心全擱在待會兒該拿什麼跟小娟交代,寧兒哪有閒暇理會小路,她無奈的 輕聲一歎,正想起身,一雙修長的大手朝她伸了過來。
  怔了怔,寧兒抬頭一望,瓚麒溫柔的笑靨隨即進入眼簾。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瓚麒傻住了,好熟悉的一雙眼睛,清靈慧黠,正如同那 一夜令人難忘的黑眸……難道她就是那名夜賊?看她的樣子纖細柔弱,實在不像那 夜身手伶俐的盜賊。
  瓚麒的目光看似毫無威脅,卻暗藏一抹難以捉摸的深沉,說不上來怎麼回事, 寧兒忽覺胸口好緊,呼吸變得困難。
  倉皇的想站起身,瓚麒卻趕緊扶住她,肌膚相觸的剎那間,心兒無來由得卜通 卜通急促作響,寧兒驚慌的往後一縮,想逃離這種陌生的失措,可是瓚麒卻緊緊的 抓牢她,不容她拒絕的幫她站直身子,半晌,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
  「貝勒爺吉祥!」寧兒恭敬的屈膝行禮。
  「有沒有傷到哪兒?」瓚麒像個謙謙君子體貼的問,目光卻暗暗的打量寧兒, 她雖沒有驚為天人之色,卻有芙蓉出水之姿,她的氣質一點也不像府裡的丫環,倒 像身生名門的大家閨秀。
  「謝謝貝勒爺,奴婢很好。」說著,寧兒又謙卑的屈了屈膝,「奴婢莽撞,打 翻了杯盤,還望貝勒爺恕罪!」
  「這不怪你,是小路的錯,走路不長眼睛,害你摔著了。」
  貝勒爺,您說話可要摸著良心,究竟是誰走路不長眼睛,您跟在我後頭,瞧得 還不夠清楚嗎?小路無聲的在一旁喊冤。
  「小路,你還在發什麼呆,還不趕緊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乾淨。」
  「貝勒爺,是奴婢自個兒沒留神,不是小路哥哥的錯,這些奴婢自個兒來就行 了。」寧兒慌忙的彎下身,逕自拾起地上破碎的杯盤。
  見狀,瓚麒也跟著彎身幫忙。
  這一來,可把小路嚇壞了,他趕忙的衝上前去,「貝勒爺,萬萬使不得,您可 是千金之軀,這種事還是讓奴才來吧!」
  瓚麒點了點頭,退到一旁。
  忍不住心裡的訝異,寧兒抬頭看向瓚麒,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眼波交纏的 那一刻,天地之間不再有萬物,只有彼此,糾糾纏纏,注定了他們將來分不開、離 不了的命運。
  直到小路的輕咳聲響起,寧兒才心慌意亂的收回視線,朝小路輕聲說了句謝謝, 接過他手上的托盤。
  「貝勒爺,奴婢還趕著幫格格送點心,奴婢告退了。」行了禮,寧兒匆匆忙忙 的往膳房走去。
  望著漸行漸遠的倩影,瓚麒頗不是滋味的說:「小路,你跟她挺熟的嘛!」
  「貝勒爺,您忘了嗎?大約兩個月前,您因為在街上出手幫助凝嫣格格打退幾 名惡漢,後來受格格所托,花了十兩銀子買下寧兒,讓我帶回府裡交給蘭嬤嬤。」
  他想不起來了,那天他上茶樓聽曲,曲還沒聽垸完,就聽見街上傳來打鬥的聲 音,當下好奇的起身探頭一看,竟見到好友嵐煜貝勒的妹妹凝嫣格格女扮男裝跟幾 名大漢打成一團,一問之下,得知有一名女子為了醫治病急的父親,打算以十兩銀 子賣人終身為奴為婢,不料一名惡霸竟想以五兩銀子強行把女子擄走。
  凝嫣格格看不慣他的惡行,插手管了這檔事,不過人家有兩名打手,她卻只有 一個人,想當然,吃虧的人一定是她,見她頻頻挨打,他只好出手相助,誰知道這 一幫,連她允諾買下來的丫環都得代付十兩銀子接收過來。
  當初只是幫人,他哪會留意自己買下來的丫環生得什麼模樣,沒想到……瓚麒 好笑的搖了搖頭,沒想到什麼?才看一眼心就糊塗了,他是哪兒不對勁,竟對一個 丫環胡思亂想了起來?
  貝勒爺!見瓚麒悶不吭聲,小路小心翼翼的喚道。他很清楚寧兒雖然不是很美, 卻有一種很特別的吸引力,教人看了一眼,就會忍不住想再多看上一眼,可是,他 還是第一次看到貝勒爺為一名女子如此失神,難道,貝勒爺看上了寧兒?
  「小路,你說她叫寧兒是不是?」
  「是,貝勒爺。」不等瓚麒問起,小路自動自發的細細數來,「原本蘭嬤嬤安 排寧兒在膳房打雜,可是前些個日子,因為蘭嬤嬤請寧兒送點心到紫雲閣給格格, 格格看上了寧兒當她的貼身丫環,寧兒又從膳房調到紫雲閣服侍格格。」
  「你知道得倒挺多的嘛!」
  「貝勒爺,府裡的下人都在傳這事,小路自然會有耳聞。」小路不由得冒起冷 汗,雖然他家貝勒爺總是笑著一張臉,而且經常以助人為樂,管盡別人不敢管的麻 煩事,教認識他的人直誇他是個大好人,可是跟了貝勒爺那麼多年,他還是常常摸 不透貝勒爺腦袋瓜裡在想什麼,他家貝勒爺是表面溫和,骨子裡卻是一隻詭計多端 的狐狸。
  「你還聽到什麼?」
  「就這些,小路不曾再聽到什麼。」
  「我還趕著進宮,你先去準備馬車。」
  「喳!」
  月明星稀,萬籟俱寂,清風徐徐,蟬鳴哇叫,他喜歡這樣的夜,寂寞之中不見 晦暗,幽靜之中又不帶淒涼,最適合沉思。
  「貝勒爺,時候很晚了,您該歇息了。」小路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頭昏腦脹 的看著石桌上的棋盤,真不知道這玩兒有什麼意思,他家貝勒爺一下子黑子,一下 子白子,左右來回下得有模有樣,偶爾還望著天空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收回凝望天際的目光,瓚麒將心思轉回石桌上的棋局,「小路,你若是累了, 就先去歇著。」
  「貝勒爺……」
  「我還在想今天和三阿哥下的棋,等我找到破解之策,自然會回房休息。」
  「貝勒爺,那小路就先進房歇著,您有什麼吩咐再叫小路。」
  瓚麒隨意的揮了揮手,一顆心像是全擱在棋盤上,不過一等小路離開,他卻開 始收拾桌上的圍棋。
  其實他根本沒心思下棋,所以今個兒在宮裡才會輸給了三阿哥,而且連自個兒 兒是怎麼輸的都搞不清楚, 三阿哥直笑他步上NB721隸的後塵,他不懂這話是 什麼意思,三阿哥卻又故弄玄虛說他以後就會明白,明白什麼?他自個兒都不知道 為啥心神不寧,三阿哥又知道什麼?
  輕聲一笑,瓚麒拾起放在桌邊的扇子,正想準備回房歇息,突然,敏銳的聽到 風裡竄起一股騷動的氣息,他立刻閃入陰暗的柱子後方,目光銳利的在夜色之中迅 速梭巡,一會兒的工夫,他便瞧見一道鬼祟的身影躲躲藏藏的靠近書齋。
  好一個不怕死的傢伙,上一回僥倖讓他逃過一劫,他不謝天謝地,竟然還想再 玩上一回,這傢伙若不是笨得可以,就是他這個書齋裡頭放了什麼寶物,讓他甘願 冒死再造訪一次。
  今個兒,他一定要拆穿這傢伙的真面目,他倒想看看是誰這麼膽大包天?
  一個飛身,瓚麒輕輕鬆鬆的擋住黑衣人的去路,他再度戴上溫和善良的笑靨, 寒暄道:「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該死!黑衣人驚慌的往後一退,萬萬沒料到運氣會這麼背。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你要啥東西,大可直接跟我說,何苦如此大費周章?」
  不理會瓚麒的好意,黑衣人抽出插在腰帶上的小刀,直接發動攻勢。
  輕巧的閃開黑衣人的攻擊,瓚麒打趣的喊道:「你這個人真是惡習難改,怎麼 老是用偷襲的!」
  瓚麒的漫不經心看在黑衣人的眼中無疑是一大刺激,手上的刀子也變得愈來愈 無情,一揮一刺,刀刀狠絕致命。
  「既然你想玩,我就不客氣了。」以扇為劍,瓚麒化守為攻,不到半晌,黑衣 人只能疲於閃躲瓚麒手中那把凌厲如利刃的扇子,一個應接不暇,終於讓瓚麒的扇 子在肩上劃下一道傷口,鮮紅的血液瞬間噴灑而出。
  收回扇子,瓚麒一副仁慈的說:「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勸你還是投降了,你根 本不是我的對手。」
  雖然負傷,慧黠的雙眸依然不肯服輸的瞪著瓚麒,瓚麒則欣然的迎接那兩道令 人眷戀的光芒,終於,黑衣人把刀子往地上一丟。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瓚麒話還沒說完,黑衣人卻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 飛身一躍,登上屋頂,凌空飛馳而去。
  「可惡!」瓚麒連忙施展輕功追了過去,然而眼看就要逮到了,卻又把人給弄 丟了,黑衣人再一次當著他的面消失得無影無蹤。
  懊悔的一歎,瓚麒看了一下四周,不由得一驚,「紫雲閣!」
  難道,這個黑衣人就是寧兒?
  錯不了,這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眼眸——清明透澈、機靈慧黠,「他」一 定是寧兒!
  唇角揚起一抹算計的笑意,瓚麒氣定神怡的走出紫雲閣,他會親手揪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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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心一點,把東西擱在桌上……」
  鳳冠、霞帔、珠花、首飾……新嫁娘的行頭一樣接著一樣被送進房裡,寧兒愈 看心情就愈沉重,翼翔和玉兒有沒有發現她留下來的暗號?他們知道她在這裡嗎? 他們再不快點來救她,她就……
  她都還沒告訴瓚麒她愛他,她好想告訴他,如果可以逃得過這一劫,她一定要 回京城找他,讓他知道她好愛他、好愛他……
  走進房內,陸少賢揮手撤退所有的屬下,「你們全都出去。」
  「是,二公子。」
  等大夥兒都走光,陸少賢走到床沿,討好的看著寧兒,「你來看看我為你準備 了什麼,你一定會喜歡,這些可花了我不少銀子……」
  「我不希罕!」寧兒冷冷的賞了他一個白眼。
  「你……你這個臭丫頭,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打人的本事我見過,如果你不怕自己的手會酸,我奉陪到底。」
  突然笑得邪惡,他垂延三尺的摸著寧兒的臉,「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捨得 打你這麼漂亮的小臉?」
  「不要碰我,否則我咬舌自盡,讓你跟個死人拜堂!」寧兒一臉挑釁的瞪著陸 少賢。
  氣得真想扭斷她的脖子,可是為了家產,他也只能忍下來。
  「少裝模作樣了,等本少爺讓你樂得飄飄欲仙,你就會跟窯子的姑娘一樣,雙 腳張得開開的,求本少爺佔有你……」
  「呸!」毫不客氣的朝陸少賢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寧兒冷笑道:「不要臉的 下三濫,你做夢!」
  「你……」用衣袖擦去臉上的口水,陸少賢氣急敗壞的道:「你別以為我喜歡 你這個臭丫頭,如果你不是雲飛天的女兒,瞧你長得這副德行,活像條死魚,一點 兒意思也沒有,你以為我會多看你一眼嗎?」
  「你不看我,我還謝天謝地呢!」寧兒不以為然的一笑,「你陸少賢是杭州城 的恥辱,哪家姑娘見了都討厭,你以為誰希望你多看她一眼嗎?」
  氣死他了,這個刁鑽的臭丫頭!
  「你不用瞪我,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陸家莊』的英名就是毀在你手上,怪 不得你爹要將你趕出來,你爹比你還聰明,知道留你這個敗類在家裡,家產早晚會 被你敗光了!」
  終於忍不住了,陸少賢激動的掐住寧兒的脖子,「你再說啊!你嘴巴不是很行 嗎?繼續說啊!」
  掙扎的甩著頭,她痛苦的發不出聲音。
  突然,陸少賢像是清醒過來,鬆開掐住她的雙手。
  咳了好一會兒,寧兒嘴巴依然得理不饒人,「沒有把我掐死,你將來一定會後 悔的!」
  「我不會傻得讓你這麼快就死了,我還要好好的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 無門!」
  「是嗎?我很好奇你有多大的本事!」她嗤之以鼻的一笑。
  「你這張嘴巴繼續逞威風吧!等我帶你回杭州,讓所有的人知道你是我陸少賢 的妻子,我就天天上窯子玩女人,讓大家知道你無趣得像只死魚,聞了都覺得臭, 我看你還有什麼好囂張!」
  「你最好離我愈遠愈好,我求之不得!」
  這個可惡的臭丫頭,都這個時候了,嘴巴還可以這麼刁鑽!
  「我們走著瞧吧!」氣沖沖的走出房間,陸少賢怒不可遏的咬牙切齒,「不知 好歹的臭丫頭,今晚本少爺就在交杯酒裡面給你下春藥,我看你嘴巴還能不能這麼 神氣?」說著,轉向守門的侍衛,「把那個臭丫頭給我看緊一點,聽清楚了沒?」
  「是,二公子。」
  在這同時,躲在花園樹叢後方的瓚麒氣得握緊拳頭,這個可惡的下三濫,今晚 一定會讓他自食惡果!
  「貝勒爺!」小路悄悄的來到他的身後。
  收起憤怒的心情,瓚麒轉頭問道:「事情進行得如何?」
  「掌櫃已經答應讓我今天待在廚房幫忙。」
  「很好,一切就看你了。」
  「貝勒爺,事情包在我身上,我會讓他們永遠忘不了今晚,您該走了,他們還 在客棧等您。」
  依依不捨的望著寧兒被關的房間,瓚麒無聲的道:「寧兒,你再忍著點,我很 快就會來救你了。」
  「小路,你自個兒小心一點,西時一到,我會和翼翔來救寧兒。」
  「貝勒爺,您自個兒也當心點。」
  拍了拍小路的肩膀,瓚麒無聲無息的離開客棧,小路也跟著折回客棧的廚房。
  時辰就快到了,難道她就這麼任人宰割嗎?望著自己一身的喜氣,寧兒無助的 走過來走過去。
  雖然陸少賢已經讓他的屬下解開她腳上的繩索,可是還綁著她的雙手,他甚至 還打定主意讓她這麼跟他拜堂成親,這麼一來,她連一點點硬闖的機會都沒有,只 能乖乖的跟他拜堂。
  「可惡!這就是我的命嗎?」寧兒沮喪的放聲大喊。她不要,她不要就這麼屈 服了,她要想法子救自己,可是,她該怎麼做呢?
  眼珠子賊溜溜的東轉西轉,突然,她大叫道:「有了!」
  費力的拿起桌上的燭台,寧兒走到門邊,緊張的盯著門上傳來的風吹草動,待 會兒有人進來抓她去拜堂,一定不會想到她會挑在這個時候鬧事,她就乘機砸了他 的頭,趕快跑掉。
  就在這時,門輕輕的打了開來,一道身影竄了進來,寧兒立刻舉起手上的燭台 就要往下砸去。
  「你想謀殺親夫嗎?」瓚麒反應靈敏的抓住她的手,將她手上的燭台拿開。
  「你……」她是在做夢嗎?真的是瓚麒來救她嗎?
  解開寧兒手上的繩索,瓚麒這才注意她臉上的異樣,他心疼得想殺人,「是誰 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寧兒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好似一個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 沒想到他真的來了,真的來救她了!
  「是不是陸少賢?」瓚麒小心翼翼的撫著她的臉,生怕會弄疼她,「真是太可 惡了,我不會放過他!」
  貪婪的看了他半晌,寧兒幽幽的道:「真的是你嗎?」
  「我不是說過了,海角天涯,都要把你揪出來,你難道忘了嗎?」
  寧兒用力的搖著頭,「我一直在等,可是怎麼也等不到,我好急、好無助、好 擔心,我……」
  「對不起,我來遲了,你一定嚇壞了吧!」將她緊緊的摟進自己的懷裡,瓚麒 安撫的吻著她的發。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真的好怕、好怕!」聞著她熟悉的味道,寧兒的 心情漸漸平穩下來。
  「不要怕,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把你帶走,你是我的人,今生今世,沒有人可以 把你從我的身邊帶走。」
  是的,今生今世,沒有人可以把她從他的身邊帶走,她跟定他了。
  突然想到什麼,寧兒緊張的抓住瓚麒的手,「他們有好多人……」
  「放心,我都部署好了,你很快就可以知道,他們不過是一群飯桶。」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慢慢再告訴你。」眼神忽然黯沉下來,瓚麒癡癡的、熱情的看著寧兒。
  看到瓚麒一副癡傻的模樣,寧兒羞怯的一笑,「你在看什麼?」
  「你這個樣子好美、好美!」
  嬌羞的嫣紅染上雙頰,她委屈的說:「我原本不肯換上吉服,可是陸少賢讓他 的屬下威脅我,如果不穿的話,他就要親自幫我換上,我只好穿了。」
  「他不會有機會看到你這個模樣。」
  「我們趕快走吧,萬一有人進來了怎麼辦?」
  瓚麒點了點頭,「翼翔還在外面等我們,我們不要讓他等太久了。」
  「翼翔?」這是怎麼回事?
  知道寧兒心裡有一大堆疑惑,瓚麒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走吧!我帶你去看好戲,錯過就太可惜了。」
  「什麼好戲?」
  「跟我走就知道了。」
  「二公子,小人敬您一杯,恭喜您成為『雲家莊』的東床快婿,以後在『陸家 莊』,連莊主都要對你客氣三分。」
  陸少賢開懷的哈哈大笑,拍了一下桌子,大喊道:「說得好,說得太好了,我 敬大家十大杯!」
  大家聽了一陣鼓噪,陸少賢得意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一灌把酒乾了,接著 又把酒杯斟滿,又是一干,就這麼連續干了十杯。
  「二公子,時辰到了,是不是該去請雲姑娘下來拜堂?」
  「李晉,該改口叫二少奶奶了。」他就是要那個臭丫頭明明白白的認清楚自己 的身份,她已經是他陸少賢的妻子!
  「哎呀!屬下真是嘴笨,都忘了應該改口,二少奶奶,二少奶奶!」
  「很好,你就去請二少奶奶下來拜堂。」
  「是,屬下立刻去請二少奶奶。」
  李晉一離開,其中有一個侍衛突然抱著肚子站起身,他臉色顯得很難看,「公 子,屬下大概是喝太多了,想去茅廁小解一下。」
  「去、去、去!掃興!」陸少賢不高興的揮了揮手。
  「二公子,不要管他,屬下陪你喝一杯。」
  「好好好,大家乾杯!」
  不過才幹完一杯,又有人抱著肚子站起來,一臉困窘的看著陸少賢,「二公子, 屬下也想上茅廁小解一下。」
  陸少賢都還來不及說什麼,接著又一個人站了起來,「二公子,屬下肚子不太 舒服,也想上茅廁。」
  惱怒的瞪了他們一眼,陸少賢揮了揮,「去、去、去!你們今晚是怎麼了,肚 子裡面有蟲子在作怪嗎?這麼愛上茅廁!」
  話一說完,李晉慌慌張張的跑下樓,「二公子,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今天可是我的大喜之日!」這些人是存心觸他霉頭是不是?先 一個個搶著上茅廁,這會兒李晉又大呼大叫的,再好的心情也被他們搞砸!
  喘了口氣,李晉焦急的道:「二公子,雲姑娘……二少奶奶不見了!」
  「你說什麼?人不見了?」陸少賢不敢相信的揪住李晉的衣襟。
  「二公子,我一上去就看到秦原被打昏在地上,手腳都被綁上繩子,後來我就 衝進房間,雲姑娘……二少奶奶根本不在裡頭!」
  「可惡!」拳頭恨恨的擊向桌子,陸少賢氣惱的喊道:「你們還坐著發什麼呆? 趕快起來去追人啊!」
  大家立刻站起來,不過每個都一臉青蔥的抱著肚子。
  「二公子,我肚子不舒服,我要去茅廁……」
  「二公子,我也要去茅廁……」
  大夥兒一徑的抱著肚子往茅廁的方向跑。
  「你們在幹啥?全部給我滾回來!」說著,陸少賢的肚子也作怪了,他臉色一 陣青一陣白。
  發現陸少賢也變得不太對勁,李晉連忙問道:「二公子,你怎麼了?」
  「我……我去上一下茅廁。」像是被一群野狗追著跑,陸少賢狼狽無比的往茅 廁衝去。
  「這是怎麼回事?」正在疑惑,李晉的肚子也開始興風作浪,完了!連他也想 上茅廁了。
  「等等我,我也要上茅廁……」
  裡面的人搶著上茅廁,躲在外頭偷看的人卻樂得大呼過癮。
  「你看看他那副樣子,真的好好笑!」寧兒笑得窩進瓚麒的懷裡。
  「小路下的藥量,少說也要他們拉上一夜。」看到她這麼高興,瓚麒很開心。
  「太好了,總算讓他嘗到苦頭了,真是大快人心!」
  「還沒呢,我還會讓人打斷他的腿,看他以後還有沒有本事為非作歹!
  「這……不太好吧!」她雖然恨死那個噁心的下三濫,可是,她並不是有仇必 報的人。
  「這種人放了他,只是縱虎歸山,他不會因此改過向善,打斷他的腿,他就再 也沒本事做壞事了。」
  這麼做似乎有些殘忍,不過瓚麒說得一點也沒錯,陸少賢是不會悔改的。
  見事情已成,翼翔上前道:「小姐、貝勒爺,我們該走了。」
  寧兒和瓚麒同時點了點頭,三個人悄悄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小姐!」一看到寧兒,玉兒哇一聲就哭了出來,她激動的衝過去緊緊的抱住 寧兒,「玉兒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寧兒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
  「太好了,多虧貝勒爺……」放開寧兒,玉兒在瓚麒的跟前跪了下來,直磕著 頭,「貝勒爺,玉兒給您磕頭,謝謝您救了我家小姐。」
  「玉兒!」寧兒連忙將她扶起來。
  「你不用謝我,我救寧兒是為了我自己。」瓚麒深情的看著寧兒。
  見狀,玉兒不安的拉著寧兒,這個貝勒爺該不會是另一個陸少賢吧!
  「玉兒,你跟翼翔出去一下,我有話跟貝勒爺說。」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怎麼行?
  「玉兒,你放心,我們出去吧!」早就看出來瓚麒和寧兒之間的糾纏,翼翔自 然明白他們想獨處的心情。
  翼翔都這麼說,玉兒雖然很不願意,也只能點點頭,跟翼翔離開房間。
  終於只有他們兩個人,寧兒再也止不住滿腹的思念之情,她抱住瓚麒,臉頰眷 戀的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聞著屬於他的味道。
  「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可是我怕一天一夜也說不完。」
  「我們有的時間,不只是一天一夜,還有今生今世。」捧住寧兒的臉,瓚麒貪 婪的看著她,霸道的說:「你給我聽清楚,這一次我罰你一個月不准下床,再有下 一次,我罰你今生今世都不准下床!」
  「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可是……」
  「我們明兒個先回怡親王府,兩天後我親自護送你回『雲家莊』,請你爹把你 嫁給我。」
  「你……你知道我是……」
  「我上『劉家當鋪』找過劉掌櫃,從他那兒打聽到一些事,不難猜到你就是杭 州首富『雲家莊』莊主雲飛天的掌上明珠,只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 肯定我會買下你,讓你進怡親王府當丫環?」
  「你錯了,我可沒肯定你會買下我,我只是在賭,聽聞怡親王府的瓚麒貝勒愛 管閒事,我們知道你那天上茶樓聽曲,所以決定賭一賭運氣。」
  「萬一你不是遇上那個惡霸,而是遇上一個真的願意出十兩銀子買下你的人, 那你該怎麼辦?」
  「翼翔和玉兒當時混在人群中,如果事情沒照著我們的計劃,翼翔會見機行事, 出面救我脫困。」
  「原來你們都算好了,我不過是甕中鰲,就等著上勾,是不是?」
  寧兒調皮的屈了屈膝,恭敬有禮的道:「貝勒爺詭計多端,就是甕中鰲,我們 也算不過您啊!」
  「你也不簡單,竟然可以從我那兒把『血狐狸』偷出來。」
  「那是托貝勒爺的福。」
  「不對,那是托你自己的福。」
  「此話何來?」
  「如果不是你的美色迷惑了我,讓我失去防禦,我怎會在知道你對「血狐狸』 感興趣的情況下,還讓你把它盜走?」
  腦海閃過一道念頭,寧兒頓然一悟,她氣惱的掄起拳頭朝著他的胸膛輕輕捶打, 「好啊,原來你早就在算計我,你真可惡!」
  笑著抓住她的手,瓚麒戲謔的望著她的眼睛,「誰教你有一雙獨一無二的眼睛, 即使遮了臉,我也能認出你。」
  什麼嘛,轉了半天,其實打從一開始,她就成了他的甕中鰲!
  「你這個壞貝勒!」寧兒嬌嗅的瞪了他一眼。
  瓚麒卻深情款款的說:「寧兒,我愛你!」
  嬌羞的撇開頭,她故意刁難道:「你少甜言蜜語,我才不相信!」
  「不愛你,就不會馬不停蹄的追來,不愛你,就不會在你受傷昏迷不醒的時候 痛不欲生,不愛你,就不會那麼費盡心機的想擁有你……」
  摀住瓚麒的嘴巴,寧兒感動的回應道:「當我落在陸少賢的手中,我這麼告訴 自己,如果我可以逃過這一劫,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好愛你、好愛你……」
  吻住寧兒的嘴,瓚麒深深的吞下她給他的愛,教她今生今世都不准收走。
  排山倒海的激情快速燃燒,這個世界只剩下彼此,褪去了衣裳,當兩人結為一 體,他們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在對方的手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今生今世,他 們都要如此恩恩愛愛,永不分離。
  想知道凝嫣格格如何擄獲花心貝勒,請看《狂情貝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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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她從來不知道想念一個人是這麼苦的事,比在怡親王府當丫環還苦!幽幽的歎 了口氣,寧兒拾起一塊小石子往河裡一丟,在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瓚麒知不知道她離開怡親王府了?知不知道她偷走了「血狐狸」?他是不是像 他所說的一樣,海角天涯也要把她揪出來?
  待在他身邊的時候,老想著避開他,這會兒見不到他了,卻又恨不得可以守著 他一輩子……唉!
  「小姐,吃塊燒餅墊墊肚子。」拿來了用油紙包住的燒餅,玉兒遞給寧兒,接 著彎身用河水把手上的巾帕沾濕,細心的幫寧兒擦著臉。
  「玉兒,你每次跟著我四處跑,會不會覺得很累?」
  「小姐,你幹麼這麼問?你知道玉兒喜歡服侍你,從來不覺得累。」
  「我知道玉兒對我最好了,可是……」看了一眼正在幫馬兒擦背的翼翔,寧兒 調皮的對玉兒眨了眨眼睛,「你總要嫁人啊!」
  「小姐未婚配之前,玉兒不嫁人。」
  「不行,我已經決定了,等我們回到杭州以後,就讓我爹把你和翼翔的親事給 結了。」也許是看著自己離京城愈來愈遠,讓她明白了一件事,能夠跟心愛的人長 相廝守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她想,玉兒的心情一定也是如此。
  「小姐,你可別亂來,讓翼翔知道了,還以為我急著嫁給他。」玉兒羞赧的紅 了臉。
  靠向玉兒,寧兒戲謔的道:「你敢指天發誓,你一點也不著急嗎?」
  「我……人家才沒有著急!」
  「不要在我面前假害臊,我還會不清楚你心裡在想什麼嗎?」
  玉兒嬌嗔的瞪了寧兒一眼,「討厭!」
  「我如果不早早幫你們送入洞房,你才會討厭我呢!」
  「人家不要跟你說了!」玉兒佯裝生氣的撇開頭。
  這一刻,寧兒不禁有些感傷了起來,如果她可以嫁給自己心愛的人,那該有多 好?
  突然看到寧兒握在手中,一口也沒吃的燒餅,玉兒不禁皺起眉頭,「小姐,你 怎麼不吃?」
  「我吃不下。」
  「小姐,一個早上你什麼也沒吃,怎麼會吃不下呢?」
  「我……我沒胃口。」
  小姐是怎麼了?從他們離開京城以後,小姐就怪怪的,一路上常常見她一個人 對著車窗外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有時候還傻呼呼的癡笑不停,看得她糊裡糊 塗,摸不著頭緒。
  她敢說,小姐在怡親王府一定出了什麼事,不過,只怕問了也是白問,小姐不 會告訴她的!別看她家小姐長得嬌嫩柔弱的樣子,好像很好說話,脾氣一拗起來, 誰都奈何不了她,發生在怡親王府的事,若是能說的話,她早就說了,哪裡還用得 著她開口問?
  被玉兒看得渾身不自在,寧兒從大石頭上站了起來,「翼翔,時候不早了,我 們該走了。」
  不過,就在這時,草叢後方竄出了好幾個蒙面的黑衣人,個個手持著劍,向他 們包圍過來。
  寧兒機警的拉起玉兒跑向翼翔,將她推到他身後,「翼翔,你不用管我,保護 玉兒。」
  「不!小姐,你帶著玉兒先走,這兒我來應付,我隨後就跟上。」
  觀看了一下眼前的情勢,黑衣人似乎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寧兒心裡總算有譜 了,「翼翔,他們也許不是你的對手,可是寡不敵眾,你還是別跟他們硬碰硬,這 些人是衝著我來,他們要抓的是我的人,讓我跟他們走。」
  「小姐,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來抓你的?」
  「那天我離開客棧回怡親王府的途中,曾經遇到兩個蒙面人想擄走我,幸虧貝 勒爺救了我,我以為事情過去了,沒想到他們並沒死心。」
  「小姐,翼翔不能讓你跟他們走,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你這麼一去, 太危險了。」
  「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小姐……」
  「翼翔,沒時間多說了,我會想法子留暗號給你,可以讓你找到我,一切就靠 你了。」說完,寧兒往前跨了一步,笑著道:「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幹啥老是 追著我不放?」
  站在最中間的黑衣人往前一跨,恭恭敬敬的道:「雲姑娘,既然你已經猜到我 們的來意,就請跟我們走,我們不想為難你,也不想傷及你的人。」
  「我這個人很怕死,要我跟你們走並不難,不過有些話我可先跟你們說清楚, 抓了我的人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你們當心點。」
  「雲姑娘,我們家二公子只是仰慕你,並沒有惡意。」
  「是嗎?我真是受寵若驚!」噁心死了,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抓她,他也配談 得上「仰慕」嗎?
  「雲姑娘,請跟我們走吧!」
  回頭看了翼翔和玉兒一眼,要他們放心,寧兒乖乖的走向前束手就擒。
  可惡!什麼仰慕?沒有惡意?把她手腳綁得像犯人一樣,這是待客之道嗎?讓 她知道是誰害她變成這副德行,她一定整得他求爺爺告奶奶,後悔把她抓來這裡!
  正當寧兒心裡嘀咕個不停,房門打了開來,抓她的罪魁禍首走進房內。
  「陸少賢!」寧兒萬萬沒想到抓她的人竟然是杭州富甲一方「陸家莊」的二公 子, 他是杭州城的敗類,是個只懂得吃喝嫖賭的紈ND031子弟,看到貌美的姑 娘就動手動腳的輕薄調戲,教人見著他,就想打得他屁滾尿流,好大快人心,他曾 多次上雲家提親,可是都被她拒絕了,他該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所以千里迢迢的 追到京城來殺她吧!
  「雲姑娘,沒想到數月不見,你變得更加美麗動人。」
  寧兒一臉懷疑的看著陸少賢,「美麗動人?陸公子,你的眼睛是斜了,還是壞 了?」真教人不敢恭維,連這麼噁心的話都說得出口!
  第一句話就碰了一鼻子灰,陸少賢顯得有些尷尬,又有些惱怒。
  「雲姑娘,你這張小嘴還是這麼刁!」
  「陸公子,你對本姑娘一定有所誤解,本姑娘是見什麼人,就說什麼話,難道 陸公子是為非作歹的刁民嗎?」
  「你……耍嘴皮子對你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不要惹本少 爺不高興。」
  不當一回事的冷冷一笑,寧兒不怕死的說:「陸公子,你雖然沒有飽讀詩書, 但也該懂得禮數,我可是你請來的客人,你沒請我喝杯水,還不准我說話,你的待 客之道還真教人開了眼界!」
  又氣又惱,陸少賢憤怒的抓住她的臉,「我告訴你,你就要嫁給我了,你最好 學著怎麼討我歡心,不要再放你這張小嘴胡言亂語,否則別怪本少爺不懂得憐香惜 玉!」
  「本姑娘說過要嫁給你嗎?」寧兒一臉無辜的看著陸少賢。真是可笑極了,她 既沒點頭,更沒收他的聘禮,嫁給他?這個人想娶她想瘋了是不是?
  「由不得你作主,本少爺已經把整個客棧包下來了,明晚就在這裡跟你拜堂成 親。」
  「你在說笑?」雖然這一點也不好笑。
  「只要你乖乖的跟我,本少爺書好好疼惜你。」摸著寧兒細嫩的臉龐,陸少賢 色迷迷的吞了口口水,這妞兒嘗起來一定很夠味。
  見到他那副垂涎三尺的噁心相,寧兒渾身不舒服的往後一縮,她瞪著他,一點 也不領情的道:「陸公子,寧兒這個人很不知天高地厚,只怕娶了我以後,你會活 活被我氣死,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以免將來後悔莫及。」
  「你這個臭丫頭,給你臉,你不賞臉!」
  寧兒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聲,「寧兒對陸公子的厚愛一點興趣也沒有,幹啥要 賞臉?」
  「可惡!」陸少賢惱羞成怒的打了她一巴掌。
  「你就是打我,我還是一樣的話,我不希罕嫁給你,卑鄙下流的陸公子!」
  「你……」一氣之下,陸少賢連續打了她好幾個巴掌,把她的臉都打腫了,唇 角沁出鮮紅的血絲。
  這個王八蛋,疼死她了,下手這麼重!
  驕傲的抬起下巴,寧兒挑釁的道:「你要真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好了。」
  「你……臭丫頭,你當我是笨蛋嗎?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追到京城,就是要靠 你幫我重回陸家,你死了,我豈不是白白的把陸家的家產拱手讓了出去?」都怪大 哥,也不知道在爹的面前說了他什麼壞話,爹竟然狠了心,把他趕出陸家,等他在 外頭闖出一番成就,才准他重回陸家!
  太可笑了,陸家有得是花不完的財富,他幹啥那麼辛苦到外頭去闖?這一定是 大哥為了獨吞家產,所使出的陰謀,一旦把他弄走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跟大哥爭 奪家產,他當然不能傻得在外頭闖蕩,他要回到陸家,占穩他的地位,不過,總要 有理由讓他回去。
  正煩惱該怎麼把自己弄回陸家,老天爺幫了他一個大忙,他竟然在揚州遇見了 雲家莊當初盜走「血狐狸」的家僕,原本是想從對方身上得到「血狐狸」的下落, 沒想到卻得知雲湘寧早在幾個月前他還流落京城的時候就找上他,於是他想到了更 好的法子,只要能夠娶到雲湘寧,自己還怕回不了陸家嗎?
  嘲弄的一笑,寧兒瞧不起的說:「原來是被趕出家門,怪不得要用這麼下流卑 鄙的手段抓人!」
  手一舉,陸少賢又想揮掌打人,可是到了一半,他恨恨的放下手,「等明晚拜 了堂,我再好好修理你!」
  「誰修理誰,那可還不知道。」
  「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敢說大話?」陸少賢不以為然的一笑。
  「嘴巴長在我臉上,我為什麼不敢說?」
  「你……你等著,明天晚上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個臭丫頭!」陸少賢氣呼呼的轉 身離開房間。
  全身無力的往床柱一靠,寧兒無助的縮緊身體,難道,她真要嫁給那個無恥的 下三濫嗎?
  瓚麒的身影襲上心頭,寧兒不知所措的喊道:「瓚麒,你在哪兒?你不是說, 海角天涯,你也要把我揪出來,你怎麼還不來?你趕快來救我,趕快來……」
  循著寧兒留下來的暗號來到通州,可是玉兒卻不見翼翔有所行動,她不禁心急 如焚,「翼翔,你不要不說話,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玉兒,你別慌,我已經在想了。」
  雙肩一垂,玉兒沮喪的說:「你教我怎麼不慌?小姐等著我們去救她,我們卻 只能坐在這兒束手無策,這麼耗下去,小姐若出了事,那可怎麼辦?」她真的沒法 子像翼翔這麼冷靜,她雖然是小姐的貼身丫環,可是跟小姐的感情卻像姊妹一樣, 小姐現在情況不明,她怎能安心?
  「我想他們還不敢傷害小姐,小姐應該不會有危險。」
  「你怎麼知道?」
  「玉兒,你難道不覺得那個黑衣人的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
  想了想,玉兒疑惑的皺起眉頭,「有嗎?」
  「我肯定聽過,可是一下子,我也想不起來……」翼翔懊惱的搖搖頭。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不管他們是誰,我們都得想法子救小姐,最好是愈快愈 好。」
  「我知道愈快愈好,可是他們人這麼多,我們只能智取,不能硬拚,如果能摸 清楚他們的底細,對我們更有幫助。」
  「就憑聲音,你怎麼想得出來他是誰?」玉兒灰心的道。
  玉兒說得沒錯,不過他會覺得聲音很熟悉,一定是常常……
  神情一振,翼翔叫道:「我想到了,他是陸少賢的走狗!」
  「陸少賢?」聞言臉色大變,玉兒抓住他的手,驚惶失措的道:「陸少賢一直 怨恨小姐拒絕他的提親,害他成了杭州城的笑話,他一定會對小姐做出什麼不利的 事情,我們得趕快想法子救小姐。」
  意識到事態嚴重,翼翔也緊張了起來,不行,他們不能坐在這兒束手無策。
  「玉兒,我跟掌櫃要兩間上房,你在這兒等我,我出去打聽。」正當翼翔準備 起身,他瞥見走進客棧的兩位客倌,神色不禁一變,他連忙壓低玉兒的頭。
  「你怎麼……」
  「噓!瓚麒貝勒!」翼翔不安的看著玉兒。
  偷偷瞄了一眼,她忍不住問:「瓚麒貝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搖了搖頭,他擔心的道:「希望這只是巧合!」
  突然瞪大眼睛,玉兒驚慌的一叫,「他會不會是來找小姐……」
  摀住她的嘴巴,翼翔警告道:「你想引起他的注意嗎?」
  玉兒歉疚的搖搖頭,她不是故意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翼翔不由自主的抓緊繫在身上的包袱,小姐因為前往杭 州的路途遙遠,便將「血狐狸」交由他保管,如果瓚麒貝勒真的是為了小姐而來, 一定是想要回「血狐狸」,他可要小心點。
  「翼翔,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你不要慌,他並不認識我們……」
  「是嗎?」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瓚麒笑盈盈的在翼翔的對面坐下,「你就這麼 肯定我不認識你們嗎?」
  「瓚麒貝勒!」玉兒驚嚇的一呼。
  瓚麒詭計多端的一笑,「原來你們剛剛說的『他』,真的是指我。」進到客棧, 他就把這兒看了一遍,看到這兩個人畏畏縮縮,他很自然的就盯上他們,原本他是 想過來探探口風,沒想到卻聽見他們說的話。
  這才發現他們上當了,玉兒愧疚的看著翼翔,翼翔溫柔的回視著她,教她不必 在意。
  「你們家小姐呢?」寧兒既然是雲家莊莊主的掌上明珠,這兩個人一定是她的 丫環和侍衛。
  玉兒一句話也不敢再說,就怕自己又說錯了什麼,翼翔卻故作糊塗的道:「我 們家小姐?貝勒爺,小人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你用不著防著我,我不會傷害寧兒。」瓚麒真誠的說。
  似乎在考慮瓚麒的話,翼翔猶豫了半晌,終於從實招來,「小姐在我們來這兒 的半路上就被抓走了。」
  「抓她的人是不是蒙著臉?」
  翼翔點了點頭,「貝勒爺,翼翔聽小姐提到,您曾經救了她,翼翔在此謝過。」
  「你不用謝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瓚麒,翼翔請求道:「貝勒爺,您可以救我家小姐嗎?」
  「我一定會救寧兒,你把經過說給我聽。」
  翼翔很快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貝勒爺,小姐留給我的暗號在進了城裡就斷了,不過我可以肯定小姐一定在 城裡的某家客棧。」
  明白的點了點頭,瓚麒決定道:「當務之急就是先找到寧兒,對方既然知道你 們的身份,你們兩個目標太明顯了,這事我讓小路去辦。」
  「貝勒爺,小人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他是杭州富甲一方『陸家莊』的二公子陸 少賢。」
  「知道是誰那就更好辦了。」
  玉兒忍不住出聲道:「貝勒爺,您要快一點,陸少賢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他 會傷害我家小姐。」
  神情變得凝重,瓚麒點了點頭,起身走回小路的身邊,交代了一些事,又走回 翼翔對面坐下,「我們就在這家客棧住下來,等小路一有消息,我們再計劃怎麼行 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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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急急忙忙的從宮裡趕回來,卻聽到寧兒落水,瓚麒一顆心像是要跳出來似的, 也沒問明白怎麼回事,就直接衝向臥房,奔到床邊。
  「寧兒!」摸著寧兒的臉,他可以感覺自己的手正在顫抖。
  「阿哥,大夫已經看過了,寧兒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需要多休息。」紫雲 輕柔的聲音在瓚麒耳邊響起。
  這才發現房裡還有其他的人,瓚麒轉向紫雲,「這是怎麼回事?」
  「這……」紫雲轉向小娟,要她自個兒把事情道來。
  「貝勒爺饒命!」咚一聲,小娟立刻跪了下來,「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 不知道推那麼一下,寧兒就掉進池子裡……」
  「你說什麼?你把寧兒推到池子裡?」一雙眼睛像要殺人一樣,瓚麒怒不可遏 的瞪著小娟。
  她快嚇死了,全身發抖的語不成句,「貝……貝勒爺……奴婢……是不小心的 ……奴婢知道錯了……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你不會有下一次!」他轉向這會兒才追過來的小路喊道:「小路,把她給我 拖出去打一百個大板。」
  「貝勒爺!」小路遲疑的看著瓚麒。
  「阿哥!」紫雲也緊張了起來,「小娟是不對,可是她已經……」
  「人命關天,誰都不准替她求情!」
  「阿哥……」
  「紫雲,這麼可惡的奴婢不教訓,我們怡親王府還會有規矩嗎?」袖子一甩, 瓚麒毫不留情的道:「小路,把她拖出去重重打一百個大板!」
  「貝勒爺……」寧兒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她掙扎的想坐起身來。
  一聽到她的聲音,瓚麒整顆心已經飛了過去,哪裡還管得了小娟,他小心呵護 的把寧兒扶起來,靠在他的懷裡,輕聲的抗議,「你怎麼就是改不了口,我不喜歡 你叫我貝勒爺。」
  不想爭論,她柔柔的喊了一聲,「瓚麒。」
  「你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了。」安撫的抓住他的手,寧兒軟言軟語的求道:「別怪她了,當時 是她跳下池子裡救我,如果侍衛沒發現,她也會跟我一起沉入水裡。」
  「這……」
  「那板子很痛,會打死人的,我嘗過那種滋味,你就饒了她吧!」
  面對懷裡的人兒,瓚麒也只能無奈的歎了聲氣,讓步道「我可以不打一百個大 板,可是不能不罰她。」
  「那就罰她掃一個月的茅房,讓她臭得想忘都忘不了,以後再也不敢犯了,你 說好不好?」說真的,小娟確實需要受點教訓。
  點了點頭,瓚麒瞪著小娟道:「就罰你掃一個月的茅房。」
  「謝謝貝勒爺!謝謝貝勒爺!」小娟感謝的直磕著頭。
  「你該謝的人是寧兒,如果不是她為你求情,我絕不會饒你。」
  「寧兒,謝謝你!」小娟真心誠意的向寧兒磕了一個頭。
  紫雲體貼的上前將小娟扶起來,「好了啦,以後切記不可再犯,知不知道?」
  「格格,小娟知道。」
  寧兒相信小娟真的悔改了,否則那一刻也不會立刻跳下水救她,得饒人處且饒 人,過去她所受到的欺壓就隨著這次的教訓過去了吧!
  就是現在,不能再拖下去,該是她採取行動的時候了,過了今晚,她將從怡親 王府消失,她和瓚麒之間的一切也將煙消雲散,可是……
  看著沉睡中的瓚麒,寧兒實在好捨不得,受傷的這些天,是她有過最快樂的日 子, 他小心翼翼的守候著她,管她不能做這個,不能做那個,比她娘都還NB462 嗦,可是,她卻只覺得心頭甜甜蜜蜜,好幸福,這就是愛吧!
  甩了甩頭,甩去心裡的難分難捨,寧兒躡手躡腳的繞過瓚麒,滑下炕床。
  披上外衣,她走向屏風後頭,打量了一下牆上那幾幅字畫,最後挑上中間那一 幅,翻開字畫,她用指腹輕輕的在牆上四處敲了敲,仔細傾聽是否有回聲,終於, 她聽見了她要的聲音。
  凝聚體內的真氣直衝右手掌心,她朝牆上一推,果然,石牆化成一道小門向裡 頭翻轉,「血狐狸」靜靜的躺在牆上的小石洞裡。
  找了那麼久,「血狐狸」終於可以回到雲家了!寧兒欣喜之餘,心裡卻也免不 了有些感傷,不過正當她準備伸手取出「血狐狸」,突然聽見瓚麒的聲音。
  「寧兒……寧兒……」
  心一驚,寧兒立刻放下就要到手的「血狐狸」,把石門封上,走出屏風。
  看到瓚麒還躺在床上,只是睡得很不安穩,一下子翻過來,一下子翻過去,口 裡喃喃的呼喚著她,寧兒不禁鬆了口氣,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實在走不開身。
  走回床邊,在炕床上坐下,她輕柔的用衣袖擦拭瓚麒額上的汗珠,他眉頭緊蹙, 好像有什麼煩心的事。
  瓚麒突然在此時睜開眼睛,看到寧兒,他眉頭頓時一開。
  「我以為你不見了。」坐起身來,他眷戀的撫著她的臉。
  「我……不是在這兒嗎?怎麼會不見?」他當然不知道她今晚就要離開怡親王 府,她也是突然拿定主意,原本,今晚該是她去「悅來客棧」同玉兒和翼翔會合的 日子,可是她又失約了,這樣子下去,玉兒和翼翔一定覺得很奇怪,她不能不再有 所行動了。
  「你真的不會不見?」瓚麒直勾勾的瞅著寧兒,彷彿要把她看穿似的。
  「不會。」她的聲音在發抖,可是卻堅定無比。
  「你不會騙我?」
  「奴婢怎麼敢欺騙貝勒爺?」
  這言下之意,若她不是個奴婢,她就可以欺騙他,是嗎?瓚麒溫柔的一笑,他 挑逗的用指腹愛撫寧兒的唇瓣,邪佞的威脅道:「你若是敢欺騙我,我會把你綁在 床上,慢慢的折磨你的身體,教你整整一個月都下不了床。」
  酥麻的顫抖滑過全身,寧兒嬌羞的撇開頭,佯裝鎮定的道:「寧兒當真不見了, 貝勒爺只怕也不知上哪兒把我抓回來。」
  「那又如何?」抬起寧兒的下巴,讓她直視著他,瓚麒霸氣的宣示道:「海角 天涯,我都要把你揪出來。」
  「您是尊貴的貝勒爺,海角天涯追我這個笨手笨腳的丫環回來,難道不覺得有 失面子嗎?再說,您已經有一個如花似玉的紅粉知己,她可是京城第一大美人!」 她自認沒杜小蟬的美,也沒杜小蟬的嬌,她很難相信瓚麒可以對杜小蟬不動心。
  「你不是笨手笨腳的丫環,你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我惟一要的女人。」
  一顆心就這麼被融化了,寧兒情不自禁的靠向瓚麒,輕柔的吻著他的唇,她怎 麼也沒想到,千里迢迢的來到京城,混進怡親王府想偷「血狐狸」,最後竟也陪上 了自己的心。
  四片唇瓣如膠似漆的緊緊糾纏,瓚麒將寧兒抱到自己的身上,他迫不及待的扯 開她的衣裳,想感覺她溫熱的身體。
  「我喜歡摸你這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他的手帶著無盡的愛 戀,一寸一寸膜拜過她潔白無瑕的乳峰、粉嫩的乳尖、平滑的腹肌、半掩半迎的花 谷,「你真的好美、好美!」
  「瓚麒!」這一次,她是心甘情願的呼喚他,毫不保留的獻上自己。
  「我喜歡聽你這麼叫我。」
  他的唇舌也按捺不住的一一品嚐他深愛的每一寸肌膚,她的身體沾染了他的氣 味,也留下了他的印記。
  在他狂野的舔弄下,她的花谷沾濕了蜜汁,灼熱的花徑急促的為激情跳動,無 助的渴望掌控了肉體和靈魂。
  最後,在狂烈的歡愉裡,他們一起墜入慾望的深淵。
  一睜開眼睛,見不到身旁的寧兒,瓚麒無來由得一陣心慌。
  「寧兒!寧兒!」跳下炕床,他飛快的整衣著裝,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立 刻衝向屏風後頭,打開藏在字畫後頭的小密洞,「血狐狸」果然不見了!
  其實昨晚寧兒偷溜下床,他就已經醒過來了,只是,他還沒打算那麼快就掀了 她的底牌,他還在盤算,如何讓寧兒自己坦白進怡親王府的目的,卻萬萬沒想到, 她已經發現這個小密洞,他以為至少要再花上一些日子,不過,寧兒顯然比他想得 還要聰明。
  說起來都怪他自個兒粗心,當初為了把佳人引入他的懷抱,他刻意當著她的面 洩露出「血狐狸」的收藏之處,他的計謀確實幫他達到目的,可是卻也種下今日的 失誤,他是自己將了自己一軍!
  拳頭一握,瓚麒對天發誓,「海角天涯,我都要把你抓回來!」
  邊往外頭衝去,他邊喊道:「小路!小路!」
  聽到貝勒爺的呼喚,小路正準備走進寢房,就跟瓚麒撞個正著。
  「貝勒爺,什麼事這麼急?」小路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家貝勒爺急得如此冒失。
  「立刻去備馬,我們到『悅來客棧』。」
  「悅來客棧」?小路立刻警覺到出了事,連忙應道:「喳!」
  沒多久,瓚麒和小路騎著馬一路從怡親王府直奔「悅來客棧」,不過,當小路 從掌櫃的口中得知那兩位從杭州來的客倌已經在兩個時辰之前退了房,駕著馬車離 開京城,瓚麒馬上帶著小路轉往「劉家當鋪」。
  「貝勒爺,今個兒怎麼有空來小人這兒?」一看到瓚麒,劉掌櫃立刻歡天喜地 的將他迎到上座。
  「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個來是專門跟你討教一件事情。」
  「貝勒爺請說。」
  「我要知道『血狐狸』的來歷。」
  笑得有些不自在,劉掌櫃面有難色的說:「貝勒爺,小人不是都跟您說過了, 那是一位窮困潦倒的書生為了籌措盤纏回鄉,才會拿來我這兒典當,他管這個玩意 兒叫『血狐狸』,說它能夠醫治百病,我當時半信半疑,可是看這玩意兒雕功細緻, 他又挺可憐的,就通融他,讓他當了銀兩。」
  「不對!」瓚麒笑著搖搖頭,不過銳厲的眼神卻教人無所遁逃,「劉掌櫃,你 是個精打細算的生意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聽信人家說的話?」
  「這……貝勒爺,再精打細算的生意人也有算錯的時候。」
  眉一挑,瓚麒笑得像和風,語氣卻咄咄逼人,「這麼說,你是承認自己把一個 沒有用的東西當寶物賣給我?」
  劉掌櫃嚇得立刻跪在地上,直磕頭,「貝勒爺饒命,小人只有一顆頭,怎麼敢 欺騙貝勒爺的錢?」
  「如果你想保住你的頭,就老老實實的給我招來!」袖子一揮,瓚麒嚴聲命令 道:「起來說吧!」
  「是!」劉掌櫃顫抖的站起身子,「貝勒爺,『血狐狸』乃杭州首富雲家莊的 傳家之寶,一年前,被人從雲家莊盜走了之後,從此音訊全無,當初拿它來小人這 兒典當的人說它是『血狐狸』,小人心裡頭是半信半疑,不過翡翠之身有血紅的火 光,這等奇事實在不多見,小人想,它肯定是雲家莊的傳家之寶。」
  「原來,你是拿人家偷來的贓物賣給我。」
  緊張的嚥了口口水,劉掌櫃小心翼翼的說:「貝勒爺,小人是開當鋪的生意人, 管的是人家典當的東西,管不了那東西是偷來的,還是他自個兒的。」
  淡然一笑,瓚麒一副寬容的說:「我明白,生意人講的是利,管它是什麼來路 的,有錢賺最重要,不是嗎?」
  劉掌櫃尷尬的一笑,他不是笨蛋,當然聽得出來貝勒爺在諷刺他。
  「我問你,有沒有人向你打聽過『血狐狸』?」
  不該說的都說了,劉掌櫃也沒有什麼好隱瞞,「差不多三個月前,有一男兩女 曾經來過我這兒想向我買回『血狐狸』,可是我已經賣給了貝勒爺。」說到這事, 劉掌櫃就心疼,人家願意用千兩黃金買回「血狐狸」,他卻只賣貝勒爺五百兩黃金, 他實在是虧大了!
  「你跟他們說了?」
  「是!」人家奉上白花花的銀子,只是想問一下「血狐狸」的下落,他不賺白 不賺,當然是說了。
  「他們知道東西在我這兒,沒問什麼嗎?」
  「貝勒爺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您的事跡,哪還用得著 小人來說?」劉掌櫃一臉奉承的道。
  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勾,瓚麒懶洋洋的道:「是嗎?你沒告訴他們,我這個貝勒 爺是出了名的好管閒事,喜歡四處打抱不平,幫自己找麻煩?」
  貝勒爺說得也太準了吧!劉掌櫃不自在的笑了笑,「貝勒爺,您真愛說笑。」
  「知道他們是誰嗎?」
  「貝勒爺,他們不肯說,小人也不便多問,不過裡頭有一個姑娘腰上繫著一個 像圖騰的玉ND02B,依小人之見,那位姑娘該是雲家莊莊主的掌上明珠。」
  他可以肯定劉掌櫃口中的姑娘就是寧兒,怪不得她當丫環笨手笨腳,卻可以彈 出那麼美的琴聲。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人向你打探過?」
  「沒有了,不過,倒是有人跟貝勒爺一樣,很想知道有誰向小人打聽過『血狐 狸』。」
  「哦!」如果他猜得沒錯,此人跟那兩個意圖擄走寧兒的蒙面人是同一夥的。
  突然有一股不安籠罩心頭,瓚麒連忙又問:「你對雲家莊知道多少?」
  「知道一點,雲家莊做的是長途販運的生意,南貨往北送,北貨往南送,在杭 州城擁有許多的鋪子、飯館、茶樓、酒肆,還有錢莊。」
  「就這些?」
  「貝勒爺,小人知道的全都跟您說了,一件也不敢隱瞞。」
  雖然不滿意,但也無計可施,瓚麒瞄了小路一眼,小路立刻意會過來,拿出一 個銀錠子,「劉掌櫃,這是貝勒爺打賞你的。」
  「謝謝貝勒爺!謝謝貝勒爺!」一看到銀子,劉掌櫃馬上眉開眼笑。
  嘲弄的一笑,瓚麒溫柔的威脅道:「以後跟我做生意,給我老實一點,否則, 我可不敢擔保你的項上人頭會不會搬家,聽明白了沒?」
  劉掌櫃很用力的點點頭。
  能知道的都知道了,瓚麒也不想拖延時間耗在這裡,「小路,我們走吧!」
  走出「劉家當鋪」,小路忍不住問:「貝勒爺,我們這會兒要上哪兒?」
  「我們去追人。」寧兒坐的是馬車,他騎馬兒去追,速度一定比她來得快,他 肯定可以在她還沒踏出通州之前就把她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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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趁瓚麒不在府裡,寧兒找了個借口溜出府,一路直奔「悅來客棧」。
  「小姐,你快把玉兒嚇死了,昨晚等不到你,我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看 到寧兒平安無事的出現在面前,玉兒鬆了一口氣之餘,還不忘小小抱怨一下。
  「對不起,這幾天府裡戒備特別森嚴,我想還是不要出來比較妥當,否則好不 容易得到『血狐狸』的下落,不小心被逮著了,那豈不是白忙一場?」
  這些話寧兒說得心虛極了,她之所以不能按照約定出來見玉兒和翼翔,還不是 貝勒爺害的,他每個夜晚都守在她的身邊,她動彈不得,怎麼出得來?
  「小姐,你找到『血狐狸』了?」聽到這個消息,最高興的人當屬翼翔,這一 趟京城之行,保護小姐和玉兒全靠他一個人,一個是他的主子,一個是他未來的妻 子,他疏忽哪一個都不行,所以只有盡早離開京城回到杭州,他才可以盡早放心。
  寧兒興奮的點點頭,「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原來貝勒爺將『血狐狸』借給了 恪親王府的瑾臨貝勒,他們一點兒也不清楚』血狐狸』怎麼用,我想要把它偷回來, 應該不難。」
  「小姐何時採取行動?」
  「血狐狸」一到手,也就是她離開的時候,寧兒不禁遲疑了起來,「這……」
  「小姐有困難嗎?」
  正了正神色,寧兒搖搖頭,「也不是,我也希望愈快愈好,免得夜長夢多,可 是東西藏在貝勒爺的房裡,要拿到手,恐怕得花點時間等候下手的機會。」
  其實只要印證她的猜測沒錯,那幾幅掛在牆上的字畫只是掩人耳目,它們的用 意是要掩飾藏在後頭的機關,「血狐狸」一定放在裡頭,她想偷出來已是易如反掌, 只是曾幾何時,她竟然也會捨不得怡親王府……不,該說她捨不得的是那個讓她生 氣,卻又不能不在乎的壞貝勒!
  「小姐,要不要我進怡親王府助你一臂之力?」翼翔有些不放心。
  「不好,這太危險了,萬一遇到貝勒爺,不但東西拿不到手,我們說不定還會 落在他的手上,你放玉兒一個人在客棧,教她怎麼辦?」
  「那小姐的意思呢?」
  「我會想法子把東西偷出來,你們只要隨時準備好,等我跟你們會合,我們立 刻起程回杭州。」
  「小姐,你要小心點。」玉兒擔心的叮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總覺得 小姐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隱瞞他們。
  點了點玉兒的鼻子,寧兒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放心,這世上沒什麼事可以難 得倒我!」
  惟一讓她嘗到苦頭的就是當丫環,不管她怎麼努力,總會打破碗盤,還好再過 不久她就要離開怡親王府,那兒的碗盤總算可以不要再提心吊膽,過過太平的日子。
  玉兒憂心忡忡的歎了口氣,「我最怕你說這句話了!」小姐愈有信心,愈不當 一回事,也就愈容易出事。
  「哎呀!你不要那麼愛操心,我要偷的是『血狐狸』,雲家的傳家之寶,我怎 麼敢掉以輕心?」說著,寧兒站起身,「我得走了。」
  「小姐,我這就去讓客棧的廚子準備幾樣點心,你吃完了再走。」
  「不行,我不能待太久,反正就快回杭州了,以後還怕沒得吃嗎?」揮了揮手, 寧兒一溜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翼翔,我好擔心。」也說不上來怎麼回事,玉兒總覺得不安心。
  摟了摟她的肩膀,翼翔信心十足的道:「放心,小姐機靈得很,一定會把東西 偷出來。」
  可是他們萬萬想不到,寧兒離開「悅來客棧」沒多久,就遇上了麻煩。
  看著擋住她去路的兩位蒙面人,寧兒警覺的道:「本姑娘跟兩位有仇嗎?」
  「雲姑娘不要誤會了,我們只想請雲姑娘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其中一個蒙面 人客氣的道。
  雲姑娘?看樣子,這兩個蒙面人知道她的身份,換句話說,她應該認識他們, 要不,就是認識那個派他們來抓她的指使者。
  「如果本姑娘不跟你們走呢?」既然不敢用真面目見人,這兩個人肯定不是什 麼好東西,她怎麼可能傻得跟他們走?」
  「請雲姑娘不要為難我們,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那位蒙面人還是有禮的拱手 宣。
  「奉誰的命?」如果知道是誰想見她,她倒是可以考慮看看。
  「雲姑娘跟我們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你們不說奉誰的命,我怎麼跟你們走?」寧兒好笑的反問道。
  另一名蒙面人可不耐煩了,「跟她NB462哩NB462嗦那麼多幹啥?直接 抓她去見公子。」
  不理會自己的夥伴,那位蒙面人依然捺著性子規勸道:「雲姑娘,你如果不跟 我們走,我們只有得罪了。」
  「你這個人挺有禮貌的,可惜我有要事在身,不能跟你們走。」一個飛身,寧 兒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不過她萬萬沒算計到,兩位蒙面人的功夫了得,沒一會 兒就追上她,她只好放棄自己的如意算盤,出手跟他們硬拚了。
  兩方迅速展開激戰,以一敵二,寧兒已經處在下風,蒙面人又手執長劍,她更 是處處受制,不過蒙面人像是怕傷害到她,下手似乎有所保留,一時之間兩邊僵持 不下。
  突然,其中一名蒙面人發了狠一劍刺了過來,寧兒因為來不及閃避,雪白的衣 裳迅速染上一片血紅,接著又挨了無情的一劍,眼看第三劍又要揮入,另一名蒙面 人趕緊擋了下來。
  「你找死啊!二公子交代過,不可以傷到雲姑娘。」
  「可是……」
  就在這時,天外飛來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蒙面人沒有防備之下,撈起搖搖欲墜 的寧兒飛奔而去。
  「該死!」刺傷寧兒的蒙面人惱怒的道,「都是你害的,這會兒回去怎麼跟二 公主子交代?」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盯住『悅來客棧』,你還怕沒機會抓她嗎?倒 是你傷了雲姑娘,我看你怎麼跟二公子交代?」
  「你……」
  「走吧!」
  一場激戰就此歸於平靜,寧兒雖然逃過這一劫,可是危機正向她一步步逼近。
  寧兒雖然被瓚麒救回怡親王府,也讓大夫幫她的傷口上了藥、做了包紮,可是 因為她傷口太深,失血過多,一直昏迷不醒,入了夜之後,她更是全身發燙,高燒 不斷。
  瓚麒不放心把她交給府裡的丫環,只好自己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不斷的幫她換 冷帕子壓在額頭上,整整一夜,他沒有闔上眼睛,終於天亮了,寧兒的燒也慢慢退 了。
  摸著炕床上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瓚麒心急如焚的道:「寧兒怎麼還沒醒 過來?」
  「貝勒爺,您別急,寧兒已經沒事了,很快就會清醒過來。」看到他家貝勒爺 因為守了一夜,神色變得好憔悴,小路忍不住又說:「貝勒爺,您躺下來歇會兒, 等寧兒醒過來,我再叫您。」
  搖了搖頭,瓚麒不放心的說:「我要自個兒等她醒過來。」
  經過這一夜,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愛這個女人,他愛她笨手笨腳的樣子,愛她倔 強的模樣,愛她機靈難纏的嘴巴……他愛她的一切一切,不管她是什麼身份,打哪 兒來的,他已經認定她是他的少福晉。
  「貝勒爺,您要保重,萬一您倒下了,奴才怎麼跟王爺和福晉交代?
  「我是練武的身子,不會那麼輕易就倒下。」
  「貝勒爺……」
  「小路,陪了我一夜,你也累了,回房歇著吧!」
  「貝勒爺,您不用擔心奴才,奴才打過盹,精神好得很。」見瓚麒額上冒著汗, 小路突然想道:「貝勒爺,奴才去幫您打淨臉水。」
  「也好。」瓚麒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小路端著淨臉水走回來,打濕毛巾再扭干之後,他將毛巾遞給瓚 麒。
  這時,寧兒動了一下身子,勉強的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由模糊漸漸清晰,她 終於看清楚,這裡是貝勒爺的房間,她還看到貝勒爺……
  「貝……勒爺……」喉嚨因為乾渴顯得低沉沙啞,寧兒費力的舉起手,想碰觸 近在眼前的瓚麒。
  一聽見寧兒的聲音,瓚麒連忙把毛巾丟給小路,回身緊緊握住她的手,「我在 這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很好,只是……有點痛。」望著那張清楚寫著一夜無眠的臉龐,寧兒感動 的道:「貝勒爺守了我一夜。」
  「你整整燒了一夜,我好擔心。」此時的瓚麒不是一個驕傲的貝勒爺,而是一 個癡心守候心愛女人的男子。
  「貝勒爺!」她以為在他眼中,她只是一個應該任他玩弄的丫環,可她卻不知 天高地厚的抗拒他,一再挑釁他的威嚴,她的與眾不同激起了他想馴服她,他對她 根本無心,可是此時看到他的深情和疼惜,她才明白事實也許不是這個樣子,格格 說得沒錯,貝勒爺是在乎她的。
  「瓚麒,以後不可以再叫我貝勒爺。」
  實在是沒力氣,寧兒也懶得反駁,她舔了舔乾燥的唇瓣,請求道:「我好渴, 我想喝水。」
  她一說完,小路立刻衝到桌邊倒來一杯水遞給瓚麒。
  小心翼翼的扶起寧兒,瓚麒將杯子湊近她的唇邊幫她順利的把水喝下。
  就這樣,來回了好幾趟,寧兒總算解了渴。
  「我以為自己死定了。」靠在瓚麒的懷裡,寧兒幾近喃喃自語的說。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還好他讓小路吩咐門房留意寧兒,她一出府,就 向他通報,所以當他的馬車回到王府,門房就跟他提起這事,他當下立刻轉往「悅 來客棧」。
  不過還沒到客棧,半路卻聽見打鬥的聲音,好管閒事的性子作祟,他便停下馬 車追過去探個究竟,這才會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寧兒,若非寧兒當時受了傷,他絕 不會放過那兩個人!
  「對了,你肚子一定餓壞了,我讓小路去膳房弄點吃的。」
  寧兒欣然的點點頭。
  生怕寧兒身上的傷口會惡化,瓚麒強迫她只能待在床上,哪兒也不能去,這一 躺就是好幾天,終於傷口好得差不多了,瓚麒在寧兒的苦苦哀求下,不得不放她下 床自由走動,她立刻像飛出籠子的鳥兒,快樂歡喜的徜徉在怡親王府的花園。
  「好舒服哦!」她還是習慣外頭的空氣,感覺好寬闊。
  「小心傷口!」看到寧兒眉開眼笑的迎風飛舞,瓚麒的心情也跟著飛揚,他還 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快樂,這讓他好滿足。
  「我沒事了。」雖然打小就被奶奶、爹娘和哥哥們捧在手心上呵護,不過,她 可不是一隻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吃不了一點點苦頭,況且,她因為好玩跟著哥哥 們學了點功夫,身子骨還禁得起風吹雨打。
  此時,怡親王府的袁總管來到瓚麒的身後,他恭敬的喊了一聲,「貝勒爺!」
  目光依然盯著寧兒的身影,瓚麒漫不經心的問:「什麼事?」
  「小六子來通報,三阿哥請您進宮裡一趟。」
  三阿哥有請,瓚麒也不能不理,他點了點頭,交代道:「你去告訴小六子,我 待會兒就過去。」說完,便走向寧兒。
  「你該回房休息了。」
  「不要,這兒的風好舒服,我還沒吹夠。」這一病,寧兒更會耍賴,瓚麒對她 來說不再是個貝勒爺,而是小心翼翼守候她的心上人。
  「可是我有要事得出去一趟。」
  「你儘管去,我累了就會回房休息。」
  「這……」
  「好啦、好啦!」寧兒撒嬌的推了推他,「我只在這兒,不會亂跑。」
  拗不過她,瓚麒點頭道:「別忘了你的傷才剛剛好,不可以待太久。」
  「我知道。」
  見寧兒如此柔順,瓚麒也就放心的帶著小路離開,不過他這一走,寧兒停頓了 好多天的思緒開始有了運轉的機會,一個又一個疑惑接連爬上心頭。
  那兩個蒙面人口中的公子究竟是誰?他們抓她的目的何在?她非江湖中之人, 沒跟人家結過怨,更不可能得罪過誰……
  慢著,如果拒婚可以算得上得罪,她確實得罪過不少人,杭州城就有一半的公 子哥兒都曾經被她拒絕過,不過這些人哪有什麼本事抓她,而且還找上京城……哎 呀!先不管這事,以後當心點就是了,倒是……
  這實是太巧合了,千鈞一髮之際竟然是瓚麒救了她;他救了她,就應該知道她 懂得武功,可是他卻什麼都沒問;有人想抓她,他應該覺得奇怪才是,可是他卻好 像沒那麼一回事……他是因為她還在療傷,不想逼問她,還是,他已經知道她的身 份?
  走到池邊坐下,寧兒心神不寧的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池裡丟著。
  她還是想不明白,她何時洩了自己的身份?
  「哎唷!我還以為哪個丫環膽子這麼大,竟然敢坐在這兒納涼,不去幹活,原 來是你啊!」小娟酸溜溜的聲音不識相的打斷寧兒的沉思。
  奇怪,怡親王府那麼大,為何她總會遇到這個死對頭?無奈的一歎,寧兒起身 禮貌的一喚,「小娟!」
  「你還是別叫我小娟,我可是擔當不起,誰不知道你現在是貝勒爺跟前的大紅 人,睡的是貝勒爺的床,真是有本事!」
  不久之前還聽到貝勒爺狠狠的打了寧兒五十大板,她以為貝勒爺討厭這個笨丫 環,正高興得不得了,沒想到幾天而已,寧兒已經上了貝勒爺的床!如果不是府裡 的下人都說貝勒爺為寧兒守了一夜,她還不敢相信,貝勒爺真的看上這個長得不怎 麼樣,又笨手笨腳的丫環!
  完全不把小娟的諷刺當一回事,寧兒大大方方的說:「那好,我以後就直接叫 你小娟。」
  討厭的丫頭,瞧她那副神氣的嘴臉,好像她是怡親王府的少福晉!咬牙切齒的 瞪著寧兒,小娟氣在心裡,卻又不敢說什麼。
  「小娟,做人不要太小心眼了,否則連自個兒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已經 忍受這個善妒的女人太久了,今天她說什麼也不讓了。
  「你在威脅我?」雖然身份只是個丫環,可因為受到紫雲的寵信,小娟很自然 的把自個兒的地位提高,府裡的下人不管喜歡她,或不喜歡她的人,對她一向都是 恭恭敬敬,現在,卻讓一個進王府還不到三個月的丫環教訓,她怎麼甘心?
  「不是,我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
  「你……」
  「你別生那麼大的氣,我可是為你好,你以為每個人當你的面前對你客客氣氣, 背後卻咒你不得好死,這樣很好嗎?」
  「同是奴婢,大家更應該感同身受,彼此照顧扶持,可你不是,忘了自己也是 奴婢,只會指使人,一點同情心也沒有,甚至看不得人家爭過你,你就算得到人家 的尊敬,也只是一種虛假,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寧兒大咧咧的把她的罪狀搬出來,小娟一時之間百感交集,有氣憤、有抗拒, 也有她不想承認的羞愧。
  也許是惱羞成怒,小娟憤憤不平的道:「你以為你是誰,竟然教訓我!」
  「不管我是誰,都有資格教訓你,因為你的惡行惡狀實在教人看不下去!」
  「你……」一時氣不過,小娟用力的推了寧兒一把。
  寧兒在毫無防備之下,整個人往後一栽,噗通一聲,跌進了池子裡。
  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惹出那麼大的禍,小娟嚇呆了。
  「救命啊……我不懂水性……」寧兒掙扎的喊道。
  驚醒了過來,小娟想也沒想便跳下池子,往寧兒游去,「寧兒……你抓著我, 我拉你上去……」
  雖然寧兒生得嬌弱,可是小娟個兒嬌小,根本拖不動寧兒,最後自個兒反而受 了牽制,跟著寧兒往下沉。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侍衛的驚呼聲——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一串腳步聲紛至沓來,在眾人的協助下,寧兒和小娟終於被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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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6:52: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月兒高高的掛在天際,是如此皎潔的明亮,可是他的心卻感覺不到那股清淨的 美,他好亂!思緒亂,心更亂,明天,他真狠得下心來打她嗎?
  今天,他是氣昏了頭,所以才會忘了昨晚是她的初夜,他狂索了一夜,她的身 子早就不堪一擊,他竟然還讓小路重重的打她,這會兒想起來,真是懊悔不已!還 好她昏了過去,否則今天一定打得她皮開肉綻,好幾天都不能下床。
  他話已經出口了,明天繼續打,他……真捨得嗎?板子打在她身上,她痛,他 又何嘗不痛,只是他疼在心裡,那種感覺是一樣的揪心!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今早送她回房之後,他就命小路派丫環守著她,一直 到明天挨板子之前,不准她再踏出房門一步,雖然小路背著他讓丫環幫她擦藥,可 是才一天不到的時間,也不曉得她這會兒復原的情況如何?
  「貝勒爺,夜深了,您該進房歇息了。」
  彷彿沒聽見,瓚麒動也不動的凝望天邊,過了許久,他才鬱悶的問:「小路, 你懂女人的心嗎?」
  「回貝勒爺,小路不懂,只知道女人各式各樣,教人眼花繚亂。」
  「眼花繚亂?」瓚麒莞爾一笑,「說得真好!」
  遲疑了半晌,小路怯怯的道:「貝勒爺,恕小路斗膽,您大人有大量,用得著 跟寧兒生那麼大的氣嗎?」
  貝勒爺和寧兒之間的關係,他不是看不出來,只是身為貝勒爺的貼身小廝,他 很清楚最好把嘴巴閉緊,可是貝勒爺既然中意寧兒,又怎麼狠心下那麼重的手?
  「你很不贊同我的作法?」
  「小路不敢,貝勒爺待下人極好,如果不是犯了天大的錯,貝勒爺不可能生那 麼大的氣,只是……」小路猶豫的把話打住。
  「怎麼不說下去?」
  「小路還是不要說的好,怕貝勒爺聽了會不高興。」
  唇角勾起嘲弄的一笑,瓚麒不以為然的道:「你要是真懂得怕,就不會那麼費 心的幫寧兒求情,有什麼話就說吧,不要跟我拐彎抹角。」
  「喳!貝勒爺,您今天這麼一打,府裡的下人都在揣測,寧兒究竟做了什麼不 可饒恕的事,竟然惹貝勒爺發那麼大的脾氣,還動到了板子。」
  面無表情,瓚麒一句話也不吭,這麼大的府邸,一點小事都可以耳語不斷,發 生這麼大的事,更別妄想能擋住大夥兒的嘴巴。
  他早習慣下人之間喜歡閒磕牙的道人長短,他們沒膽子當著他的面說,他當然 也沒必要計較,可是寧兒就不同了,她是個丫環,想躲開這些閒言閒語的騷擾,萬 萬不可能。
  見瓚麒沉靜了下來,小路再接再厲又說:「貝勒爺,這事再繼續下去,對寧兒 不好,對您也不好,還是請您再三思。」
  「照你這麼說,寧兒不把我這個貝勒爺放在眼裡,傲慢犯上,我也不要再追究 了,是不是?」
  「小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還有其他的法子。」
  「比如呢?」
  「比如罰她一天不吃飯,或者是罰她砍一天的柴,小路以為,這些就夠她吃不 消了,相信她以後再也不敢冒犯貝勒爺。」
  瓚麒笑著搖搖頭,「你太小看她了,你別看她長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她的 骨子可比你還硬,這麼點責罰就想逼她就範,你的算盤打得太容易了。」
  今天之前,他一定不同意貝勒爺這會兒說的話,寧兒生得嬌柔,心地善良,脾 氣又好,這一直是大夥兒公認的事,可是當他手上的板子打在她的身上,她竟然咬 著牙,不允許自己發出一點點痛苦的聲音,他才發現她的性子不是普通的倔強。
  「貝勒爺,不如讓格格去勸她,寧兒和格格的感情一向很好,格格說的話,她 一定肯聽。」
  這倒是一個好法子,讓紫雲當他們的中間人,她讓一步,他有個台階可下,他 們誰也不吃虧,可是,紫雲若知道他為了什麼事生那麼大的氣,她可不見得會站在 他這一邊。
  「沒有用的,她脾氣那麼倔,誰去勸她,她都不會屈服。」
  「貝勒爺,就讓格格去試試看,不成,您再來決定也不遲啊!」
  其實只要寧兒待在他的身邊,他又何必堅持寧兒非當他的侍妾不可,他也喜歡 由她來伺候他的生活起居,她是丫環或是侍妾,還不都是一個樣。如此一來,紫雲 自然願意幫他,只是讓他去找紫雲……
  「貝勒爺,如果您不方便找格格出面,就由小路自個兒擅自作主去找格格,相 信格格為了阻止您,一定會主動來找您,不知貝勒爺意下如何?」畢竟是瓚麒的貼 身小廝,小路豈會不明白,瓚麒有貴為貝勒的驕傲,這會兒讓他去找紫雲出面,他 的面子已經矮了一截。
  「小路,你還真沒白跟了我。」
  總算說服瓚麒,小路也鬆了口氣,「貝勒爺,這事明早小路立刻去辦,您就進 房歇著吧!」
  瓚麒終於點了點頭。
  臭貝勒,壞貝勒,臭貝勒!壞貝勒……可惡!她的清白都讓他給糟蹋了,他已 經害她一輩子嫁不出去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教她當他的侍妾……氣死人了,她 好歹也是杭州首富雲飛天的掌上明珠!
  重重的歎了聲氣,寧兒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疼死她了,小路哥哥下手真是一 點也不留情,這會兒她的屁股一定變得很醜!
  「寧兒!」輕柔的聲音從門邊傳了進來,紫雲蓮步輕移的走進房內。
  一看到紫雲,寧兒委屈得情不自禁哭出來,她撐起身子,好哀怨的喊了一聲, 「格格!」
  嚇了一跳,紫雲飛也似的跑到床沿坐下,她安撫的輕拍著寧兒的背,「寧兒, 別哭了,昨天的事,我都聽小路說了,有什麼委屈你就說出來,我會幫你作主。」
  不管紫雲能不能幫她作主,聽到這樣的話,寧兒心裡一片暖烘烘的,她想也沒 想便坐起身,這一坐,可把屁股疼死了。
  「哎呀!」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寧兒,很痛是不是?」紫雲驚慌的看著眉頭皺得都快打結的寧兒。
  很勉強的擠出一絲絲笑容,她可憐兮兮的道:「已經好多了。」
  「擦過藥了嗎?」
  「擦過了。」
  雖然是在見過瓚麒以後,得知事情的來去脈,才來這兒看寧兒,可是紫雲還是 很難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她不禁歎了口氣,「阿哥也太狠心了,竟然教小路打你 五十大板,他也不怕你一個女孩子家,身子骨這麼弱,萬一吃不消出了人命,那可 怎麼辦?」
  「奴婢的命是賤命,死了就死了,無足輕重。」她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她靈機 一動,假裝昏倒滾下長凳,他會不會真的把她打死?
  當時,他是那麼無情,沒有一絲絲猶豫,現在想起來,她都還覺得好心痛,他 對她究竟抱著什麼心?他怎麼可以在那麼熱情之後,又變得那麼冷漠?
  「寧兒,你別這麼說,我相信阿哥只是一時氣昏了頭,他不是有心打你,他現 在一定也很後悔,你就別再跟他嘔氣了。」
  「格格,貝勒爺是主子,奴婢怎麼敢跟主子嘔氣呢?」寧兒說得好不甘願。
  紫雲憐惜又好笑的點了點她的鼻子,「瞧你,嘴巴嘟得這麼高,還說沒在嘔氣!」
  「我……」
  「寧兒,不是我要替阿哥說話,我從來沒見過阿哥這麼任性過,他一向溫文有 禮,是最好相處的主子,我想,他會衝動的失去理智,全是因為太在乎你了。」
  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心就愈難平靜,她深諳其中的道理,也領略過這股患得患 失的滋味,所以當她知道阿哥是為了寧兒不願當他的侍妾而大發雷霆,她並沒有指 責阿哥不是,阿哥只是用他的方式來擁有寧兒、疼惜寧兒,可是他不知道,寧兒跟 一般的丫環不同,對她來說,侍妾並不是恩寵,而是一種污辱。
  「格格,事情不是這樣子,貝勒爺是氣我不識好歹,氣我不知天高地厚,氣我 沒把他放在眼裡,大概沒有人會像我一樣反抗他,他當然不能容忍我如此放肆。」
  「不,你錯了,阿哥雖然貴為貝勒,有他的驕傲,可是他並不是一個不講理的 人。」
  努努嘴,寧兒一副頗不以為然的樣子。
  拉了拉她的衣袖,紫雲軟言軟語的請求道:「寧兒,不要再跟阿哥生氣了,跟 阿哥握手言和好不好?」
  「格格,生氣的人是貝勒爺,不是我,貝勒爺今天還要小路哥哥拿板子伺候我 呢!」想到她從長凳上滾下來之後他說的那些話,她就心寒,她都已經被打昏了, 他竟然還跟她計較沒打完的板子,他壞死了!
  「其實阿哥的氣早消了,就等你說句話,你也知道,他畢竟是個貝勒爺,讓他 來跟你賠不是,你教他顏面往哪兒擺?」
  冷哼了一聲,寧兒倔強的道:「格格,寧兒寧可挨板子,也不跟貝勒爺妥協。」
  「你這是何苦呢?」
  「格格,貝勒爺有他的驕傲,寧兒也有自己的尊嚴,我說什麼也不會……不會 出賣自己!」
  瞭然的一笑,紫雲搖頭道:「寧兒,我是教你跟阿哥握手言和,不是教你當阿 哥的侍妾。」
  「格格也知道這件事?」
  點了點頭,紫雲體貼的道:「寧兒,我知道阿哥他不對,不應該叫你當他的侍 妾,而是八大花轎把你迎進門。」
  寧兒連忙搖了搖頭,「格格不該這麼說,寧兒只是個丫環,不敢高攀貝勒爺。」
  倏然神色一正,紫雲煞是認真的問:「寧兒,有一句話你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告 訴我,你愛我阿哥嗎?」
  這還用說,她當然不愛那個壞貝勒爺,可是……為什麼她說不出口呢?難道, 她真的愛上他了嗎?所以,她嫉妒小蟬姑娘,當貝勒爺開口要她當他的侍妾,她覺 得受到傷害,她希望在他的心目中,她不只是一個侍寢的小妾,而是……
  「寧兒,你怎麼不說話?」
  甩去心裡頭的彷徨和無助,寧兒冷靜的道:「格格,寧兒是貝勒爺用十兩銀子 買回來的,寧兒只是個奴婢,不敢愛貝勒爺。」
  「只是不敢愛嗎?」
  「格格,愛與不愛很簡單,不敢愛就不會去愛,敢愛就會去愛,到頭來還是愛 與不愛。」
  「是這樣子嗎?」紫雲語重心長的道,「可是,如果阿哥愛你的話,你就算是 個奴婢,他也會愛你。」
  怔了一下,寧兒隨即佯裝不在意的道:「格格,你別尋寧兒開心了。」
  「寧兒……」欲言又止,紫雲搖了搖頭。愛不愛,是別人做不了主的,她又何 必強人所難呢?
  輕柔一笑,她轉而問道:「你可以起來走動了嗎?」
  「可以了,只是不太能坐著。」
  「那我陪你端早膳給我阿哥,昨天的事就此一筆勾銷,好嗎?」
  「如果貝勒爺不再無理要求,寧兒不會再頂撞貝勒爺了。」
  這事總算風平浪靜了,不過紫雲卻一點輕鬆的感覺也沒有,寧兒不是一般的丫 環,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張,她跟阿哥之間的糾纏恐怕是沒完沒了。
  一接到門房的傳話,杜小蟬在怡親王府外頭求見貝勒爺,小路趕緊出來探個究 竟,果然見到杜小蟬和她的貼身丫環守在門外,今天的杜小蟬像是精心打扮過,顯 得特別的艷麗。
  「小蟬姑娘!」其實,如果不是小蟬姑娘三天前來過這兒,門房恐怕連通報一 聲都不肯。
  雖然在「醉紅樓」賣藝不賣身,可是杜小蟬終究是見過世面的女子,看到小路, 她趕緊從袖子裡掏出一錠白正化的銀子,雙手奉上,「小路哥哥,小蟬有要緊的事 求見貝勒爺,請小路哥哥幫小蟬通報一聲。」
  「這……小蟬姑娘,小路可以幫你通報一聲,可是這銀子小路不能收。」
  「這是小蟬的一點心意,就當給小路哥哥的跑路費。」
  「小蟬姑娘,我家貝勒爺不喜歡這一套,你就收下,小路這就去幫你通報。」 說著,小路立刻轉身走進怡親王府。
  沒多久,小路就折回來了,他恭敬的拱手道:「小蟬姑娘,貝勒爺有請。」
  喜出望外,杜小蟬連忙屈了屈膝,「多謝小路哥哥,請帶路。」
  跟在小路的身後,杜小蟬緊張得直冒冷汗,這三天,她愈想愈覺得不安,雖然 她一直不敢奢求貝勒爺的眷寵,但是私心裡多少抱著一份期待,相信以她的姿色, 總有一天會成為貝勒爺的人。
  可是自從見到那個叫寧兒的丫環,她就有如芒刺在背,一顆心怎麼也沒法子平 靜下來,她有一股不祥預感,那個丫環可能會壞了她的事,所以左思右想,她知道 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今晚,她要孤注一擲,賭一賭貝勒爺對她是不是有心。
  終於,小路把杜小蟬帶到瓚麒的寢房,接著便退了下去。
  「貝勒爺,突然過府來打擾您,小蟬實在過意不去。」
  露出溫和親切的笑靨,瓚麒寬容的說:「小蟬姑娘別這麼說,你來怡親王府想 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有什麼事你直說無妨,瓚麒若幫得上忙,一定鼎力相助。」
  屈了屈膝,杜小蟬拐彎抹角的道:「貝勒爺,事情是這樣子,有一位王公子向 小蟬求親,希望小蟬同他一起前往江南,小蟬想聽聽貝勒爺的意思。」
  「小嬋姑娘,你該問你自己,這王公子家世人品如何?值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如果值得,你就應該好好把握這段姻緣,真正找個依靠安定下來。」
  一聽,杜小蟬可急了,貝勒爺竟然連一點點的猶豫都沒有。
  「貝勒爺,小蟬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
  「瓚麒不明白小嬋姑娘的意思。」瓚麒一臉迷惑的樣子。
  她楚楚可憐的瞅著他,「貝勒爺怎麼會不明白呢?打從貝勒爺幫小蟬贖身,小 蟬就認定今生今世都要跟著貝勒爺,只要貝勒爺開口說一聲,小蟬就是您的人。」
  「小蟬姑娘,我為你贖身,不是為了想從你身上得到任何回報。」
  「貝勒爺,小蟬是甘心樂意的跟著您,除非……」眼神一黯,杜小蟬傷心欲絕 的垂下眼瞼,「貝勒爺嫌棄小蟬的出生。」
  「不,小蟬姑娘出污泥而不染,瓚麒怎會嫌棄呢?只是……」
  衝上前抱住瓚麒,她充滿誘惑的用臉頰在他胸前摩擦,「只要貝勒爺不嫌棄小 蟬,小蟬願意一輩子無名無份的跟著貝勒爺,伺候貝勒爺。」
  「小蟬姑娘,若是為了瓚麒耽誤你的終身,瓚麒會過意不去。」如果杜小蟬今 天的投懷送抱是在寧兒出現之前,他一定二話不說的把她收下來,對主動送上門的 艷福他一向不會拒絕,可是現在不同了,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女人,他要的也只有一 個女人,就是那個讓他又氣又好笑,老愛跟他作對的寧兒。
  「貝勒爺,小蟬一點也不在意,只要能跟著您,小蟬就心滿意足了。」勾住瓚 麒的脖子,杜小蟬柔情似水的愛撫他的頸項。
  失去耐性了,瓚麒握住杜小蟬的肩膀,準備將之推開,眼角卻在此時瞥見寧兒 的身影,她不知所措的站在拱門,眼神浮現一抹不自覺的受傷。
  他轉而摟住杜小蟬的肩膀,挑釁的朝寧兒一挑眉,「什麼事?」
  惱怒的輕蹙眉頭,杜小蟬抬頭往拱門邊一瞧,一看到寧兒,她臉色不禁一變, 不知不覺,她將整個人掛在瓚麒的身上,彷彿怕他被搶走似的。
  「我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完全沒有意識到杜小蟬的反應,瓚麒一徑的瞅 著寧兒。
  「寧兒是來問貝勒爺,要淨身了嗎?」寧兒不自在的微微撇開頭。
  似乎忘了杜小蟬的存在,瓚麒伸手一勾,「過來!」
  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杜小蟬,寧兒猶豫著該不該走過去,不過,一瞧見瓚麒不高 興的皺起眉,她還是乖乖的走上前去。
  放開杜小蟬,瓚麒一把拉過寧兒,朝外頭喊道:「小路!」
  小路很快的走了進來,「貝勒爺有什麼吩咐?」
  「送小蟬姑娘回去。」
  「喳!」小路福了福身,轉向杜小蟬,「小蟬姑娘請!」
  杜小蟬畢竟是個聰明人,她已經知道自己輸了,寧兒一出現,瓚麒的眼中就只 有這個丫環,雖然他懷裡抱著是她,可是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她來得太遲了, 現在想爭什麼,一點希望也沒有,可笑的是,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敗在哪裡。
  「貝勒爺,小蟬告辭了!」杜小蟬認命的跟著小路走出寢房。
  終於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瓚麒立刻摟住寧兒,想一親芳澤。
  連忙擋住他,寧兒不怕死的提醒道:「貝勒爺,你說過了,你不會勉強我當你 的侍妾。」
  「你剛剛壞了我的好事,難道不該補償我嗎?」
  「我……寧兒不是故意的,寧兒這就去把小蟬姑娘找回來。」說著,她立刻推 開他就要追出去,不過還來不及走到拱門邊,就讓他一把抓了回來,往炕床一丟。
  「我可不想那麼費事,那會壞了我的興致。」撲向寧兒,瓚麒從身後抱住她, 「你真的好美好美!」
  「不!」她害怕他的觸摸,他彷彿要把她燒成灰燼,教她惶恐不安,卻又不由 自主的陷了進去。
  搖著頭,寧兒努力的想抗拒愈來愈迷失的感覺,可是心再也抑制不了無助的吟 哦從她的嘴裡喊出。
  唇舌輕吻著她白皙敏感的頸項,他灼熱的呼吸穿過她的耳際,誘惑地擾亂她的 神智,「你喜歡我這麼愛你嗎?」
  「不要……我求求你……」
  「我喜歡你求我。」他很清楚她的身體已經為他的折磨瘋狂,她渴望他的佔有。
  「不……不是……啊……」已經滾燙的下腹不住的收縮,她承受不了的抓住他 的手,像是想拉開他殘酷的騷擾,可是她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無力的攀附著。
  終於,再也負荷不了那瀕臨爆炸的快感,那欲死還生的銷魂……
  全身的精力好像被搾乾了一樣,寧兒軟綿綿的癱趴在炕床上,她為剛剛的交合 感到羞恥,他們竟然連衣裳都沒脫就……更教人氣惱的是,她竟一點兒厭惡的感覺 都沒有!雖然她很不願意,但是她已經不能控制的陷進他的懷抱,他的觸摸教她忘 了自己是誰,忘了世俗禮教,一心一意只想跟他沉淪。
  將寧兒翻身朝上,瓚麒愛戀的看著她因為歡愛而紅潤的臉龐。
  「我跟小蟬姑娘一點瓜葛也沒有。」他是想利用杜小蟬來刺激她,可是知道她 會嫉妒就夠了,他可不希望她真的誤會。
  寧兒不發一語的撇開頭,瞧他們之間那副難分難捨的樣子,她才不相信他。
  抓住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看著他,瓚麒懊惱的道:「沒見過你這麼不識好歹 的丫環!」
  「寧兒就是不識好歹,貝勒爺不高興的話,可以把寧兒送走啊!」
  出乎寧兒的意料,他並沒有生氣,還笑得很得意。
  「貝勒爺笑什麼?」
  「我真把你送走了,你一定會恨死我。」瓚麒信誓旦旦的說。
  「我……才不會!」她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在乎他,這只會讓他更神氣。
  「是嗎?」他慢條斯理的解開她的衣裳,神色漸漸轉為黯沉,「我看,你的身 體一定比你的嘴巴老實,你信還是不信?」
  寧兒可慌了,她掙扎的推著他,「你想幹麼?」
  不理會她,瓚麒接著脫去她的褻衣、抹胸,最後轉而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他 雙手一握,飽滿的玉峰在他的掌下更顯嬌弱可人。
  「不要……」嘴裡是這麼說,身體卻悄悄背離了心智,即使只是那麼輕輕的一 觸,她已經不能自主的想跟他一起燃燒,任由他的雙手、他的唇舌在她的身體撩撥 著令人羞赧的狂野。
  「你要,你的身體正在告訴我,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是我的女人。」
  「不可以,我不行了……」她只能無助的吟哦。
  「你要我嗎?」他一定要她親口承認,她是深深的渴望他,就如同他不能自拔 的渴望她,他們誰也離不開誰,糾糾纏纏,生生世世。
  「我……我要你……」
  將她的雙腳勾住他的頸項,他猛然往前一頂,再一次讓他的慾望貫穿她濕潤滾 燙的花谷,他狂烈的帶著她一起飛翔驚濤駭浪的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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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那位小蟬姑娘生得如此美艷,連她看了都情不自禁的失了神,那……
  煩躁的歎了口氣,寧兒懊惱的踢著石頭,不知為何一想到那個小蟬姑娘,她的 心就如此的不舒服?難道她在嫉妒嗎?不,她為什麼要嫉妒,當那個臭貝勒的紅粉 知己,小蟬姑娘實在有夠倒霉,她同情那姑娘、可憐那姑娘,真是可惜,讓如此嬌 艷動人的姑娘毀在那個包藏禍心的壞貝勒手上,真令人心疼……唉!她心裡真是這 麼想的嗎?
  她想騙誰?騙自己嗎?如果她肯面對自己的心,她何嘗不明白,對他,她並非 無情,只是……在他眼裡,她不過是個丫環,他能對她抱什麼心?瞧,他既然已經 有了那麼美的紅粉知己,幹啥還要欺負她呢?由此可知,他根本心存玩弄,她可不 能糊里糊塗的把自個兒的清白葬送掉!
  砰!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一個人,寧兒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死丫頭、臭丫頭,你是沒長眼睛啊!」摔了個四腳朝天,小娟羞憤難平,見 寧兒心神不寧的在花園裡轉過來轉過去,她想,正好可以乘機修理這個笨丫頭,所 以故意跑過來讓寧兒撞到她,怎會知道,這笨丫頭骨頭硬得很,沒把她撞倒,反而 害自己出了糗,真是氣死人了!
  一看到倒在地上的是小娟,寧兒不禁頭疼了起來,這個善妒的女人好像是她的 剋星,壞事全讓她給碰上了!
  「小娟姊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這個笨丫頭,你早看我不順眼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她是看小娟姊姊不順眼,誰教小娟姊姊一逮到機會就欺負她,心肝跟黑墨一樣 黑!」雖然笨了點,可是一點兒心眼也沒有,不像有些人,度量小,心機又深,沒 事就愛找人家麻煩,活像個壞心的後娘。」
  做壞事的人不用人家指名道姓,就知道那話中的後娘就是她,小娟氣得齜牙咧 嘴,「你……」話到了嘴邊,小娟很快的又打住,她怎麼可以傻得承認自己老愛找 她麻煩?
  見到小娟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寧兒真想大笑。
  「笨丫頭,廢話那麼多幹啥,還不快過來把我扶起來!」
  「是,小娟姊姊!」寧兒連忙上前把小娟扶起來,可是小娟一站定,卻粗魯的 撞了寧兒一下,一個踉蹌,寧兒跌坐在地上。
  「你幹啥推我?」
  「真好笑,自個兒沒站穩,說我推你?」明擺著欺負人,小娟趾高氣揚的斜睨 著寧兒。
  可惡!寧兒氣惱的瞪著小娟,說她是壞心的後娘真是一點也沒錯,乘機推人一 把也高興!
  「幹啥,不服氣是不是?」小娟挑釁的回瞪著她。
  算了,跟一個不講理的惡丫環計較太多,只是自找麻煩,她還是省點力,再說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總會讓她有回敬的一天。
  站起身,寧兒拍了拍衣服,轉身就想走人。
  「慢著,我可還沒有准你離開。」寧兒愈是悶不吭聲,小娟愈是看她不順眼。
  雖然腳步停了下來,寧兒卻沒有回身的意思,「小娟姊姊,寧兒何時變成你的 丫環,我怎麼自個兒都不知道?」
  「你……你少得意,你以為貝勒爺要你當他的丫環,你的身份就不一樣,再也 不用把我放在眼裡是不是?」
  「寧兒可沒這麼說。」
  「可是你心裡是這麼想。」
  「小娟姊姊愛怎麼說就怎麼是,恕寧兒不奉陪。」
  很快的擋在寧兒的面前,小娟不肯善罷甘休的說:「你別傻得以為貝勒爺真會 看上你這個笨丫環,貝勒爺心裡頭早有了人,你也見過她,就是昨兒個到府裡的小 蟬姑娘,你一定不知道,她曾是「醉紅樓』的花魁,貝勒爺當初為了替她贖身,還 不惜得罪NB229親王府的NB721隸貝勒。」
  「醉紅樓」的花魁?贖身?不知怎麼了,寧兒突然覺得心裡頭好酸、好難過, 這表示什麼?他對小蟬姑娘有情嗎?
  「人家小蟬姑娘可是京城第一大美人,也難怪貝勒爺會愛她。」小娟不屑的眼 光在寧兒身上轉啊轉,「小娟姊姊好心的勸你,不要做夢了,你自己生得是什麼德 行,我不說,你也清楚,貝勒爺不會看上你。」
  「寧兒謹記小娟姊姊的教訓。」
  「還有,以事少做那種不要臉的事,免得丟了我們怡親王府的臉!」賞了寧兒 一個白眼,小娟嗤之以鼻的接著道:「連拿個茶壺都會摔倒在貝勒爺身上,你真是 令人覺得噁心!」
  真是的,壞事傳千里,在這個府裡好像沒有一點點秘密可言!
  「寧兒告辭了。」反正她就快離開這裡,隨他們亂嚼舌根。
  這次小娟沒把寧兒擋下來,她已經達到目的,狠狠的把那個笨丫頭的銳氣踹到 腳底下踩,以後,看她還敢不敢神氣!
  他愛小蟬姑娘嗎?望著瓚麒,寧兒不斷的問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可是不管她問 了幾遍,還是不知道答案,不過,她卻明白了一件事,原來自己是這麼在乎他,她 不要他愛小蟬姑娘,不要他跟小蟬姑娘要好,她……其實是嫉妒小蟬姑娘的!
  「寧兒!」瓚麒突然驚叫了一聲,「你在幹啥?」
  嚇了一跳,寧兒心虛的看著瓚麒,他是不是看出她心裡在胡亂想什麼?
  「貝……貝勒爺在叫寧兒嗎?」
  「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本貝勒爺的畫就這麼被你搞砸了!」
  她做了什麼事?寧兒一臉糊塗的看向書案上的畫,老天爺,她竟然蘑墨磨到貝 勒爺的畫上!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寧兒不知所措的看著瓚麒。
  又氣又好笑,他頭疼的搖搖頭,語氣之中難掩眷寵的情愫,「連磨個墨,你也 可以闖禍,你的麻煩就不能停一下嗎?」
  「我……」她怎麼知道自己這麼笨手笨腳,竟然連磨個墨都會壞事!
  伸手勾住寧兒的柳腰,將她往臂彎一帶,瓚麒好似在打什麼意如算盤,笑得比 狐狸還狡猾,「這張畫你怎麼賠我?」
  不自在的想掙脫他的懷抱,她沒什麼大不了的說:「我、我畫一張還貝勒爺就 是了。」不過是一張畫,幹啥那麼計較!
  「不會太麻煩了嗎?」逃逗的撫過寧兒的唇瓣,瓚麒心懷不軌的道:「本貝勒 爺有更好的主意,你要不要聽聽?」
  「不……不必了,寧兒一點兒也不覺得麻煩。」
  真教人失望!瓚麒萬分不捨的說:「你真的行嗎?」
  「試了不就知道。」她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麼點小事豈會難得倒她?
  「好,貝勒爺我幫你磨墨,你就重新幫我畫一張。」
  「這……貝勒爺要幫我磨墨?」她可不是受寵若驚,她是怕死了,若是不小心 教人家瞧見了,准又是大驚小怪,沒完沒了。
  「我不幫你磨墨,誰幫你?」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誰教她把他的畫給弄壞了,不過……
  「貝勒爺,你不放開寧兒,寧兒怎麼畫?」
  他抱得正快活得不得了,教他就這麼放手……真是令人心疼!
  就在瓚麒依依不捨,還乘機偷香的把頭賴在寧兒的胸膛不肯離開之際,瑾臨優 雅的身影跨進了書齋,他手執一隻沉香色的木盒子。
  見到瓚麒緊摟著寧兒,瑾臨好像偷到什麼寶物似的,笑得闔不攏嘴。好小子, 這下子看他還敢不敢嘴硬,被逮著了吧!
  「貝勒爺……」突然意識到瑾臨的存在,寧兒困窘的羞紅了臉,她慌張的推開 瓚麒,連忙上前請安,「瑾臨貝勒吉祥!」
  瀟灑的袖子一揮,瑾臨逕自走到椅子坐下,並將手上的木盒子放到身邊的茶几 上。
  殺風景的傢伙!懊惱的一咒,瓚麒走到茶几另一邊的椅子坐下,他嘲弄的眉一 挑,「怡親王府何時成了恪親王府的後院?」
  「我今個兒是專門送東西回來給你。」比著茶几上的木盒子,瑾臨一副無辜的 樣子。
  好小子,倒是挺懂得利用機會!瓚麒不以為然的打開木盒子。
  「血狐狸!」寧兒驚訝得瞪大眼睛,目光燃起了興奮的神采,怪不得她找了這 麼久都沒找著,原來它一直不在貝勒爺的身邊。
  「我研究過了,這玩意兒根本沒有治病的功效,我看那個劉掌櫃是在訛你。」
  聞言,寧兒忍不住眉頭一皺,笨蛋!既然稱「血狐狸」,不見血,怎能發揮它 的功效?
  「我看上這玩意兒,可不是因為劉掌櫃說它能治病,而是它雕工細膩,活像真 的一樣,教人見了就想將它留下來。」
  「怪不得劉掌櫃喜歡跟你做生意,只要你看上眼的東西,任他開價,你二話不 說就把銀子奉上。」
  「那倒未必,劉掌櫃清楚我的喜好,不是好東西,他可不敢讓我看上一眼。」
  瞥了寧兒一眼,瑾臨壓著嗓門逗道:「沒想到你的手腳這麼快!」
  「比起多情的瑾臨貝勒,瓚麒算得了什麼?」
  「我……多情總比無情好,可憐的小蟬姑娘,恐怕要傷透心了。」誰都看得出 來杜小蟬愛上這個看似溫柔卻無心的瓚麒貝勒,而他自個兒心裡明白得很,卻又裝 作一點知覺也沒有,害慘了杜小蟬,以為只要癡守著一顆心,終有一天會讓她等到。
  「你是不是該走了?」瓚麒不自覺的望向寧兒,見她一臉沉思的盯著木盒子, 他若有所思的輕蹙眉頭,難道,這就是她的目的?
  好風度的一笑,瑾臨恢復嗓門問道。「三阿哥找你今晚上『醉紅樓』逍遙,你 去還是不去?」
  「三阿哥有命,瓚麒不敢不從。」
  瑾臨訝異的眉一挑,好傢伙,答應得這麼爽快!
  站起身,瓚麒毫不浪費時間的下逐客令,「咱們今晚『醉紅樓』見。」
  「告辭了!」瑾臨這回可是很識相的走人。
  看著木盒子裡面的「血狐狸」,瓚麒詭譎的一笑,他要的,是逃不了的。
  奇怪,她明明瞧見貝勒爺親自把東西放到屏風後頭,怎麼這兒什麼也沒有,這 是怎麼回事?東西怎會憑空消失呢?
  左看右看,寧兒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除了牆上掛了幾幅字畫,這兒根本沒地 方收藏「血狐狸」,那為何……
  心浮氣躁的從屏風後頭踱了出來,寧兒百思不解的在床沿坐下,難道說……這 兒設了什麼機關嗎?
  念頭一起,寧兒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想踅回屏風後頭,卻看到這時該在「醉紅 樓」的瓚麒,他一雙眼睛像是逮到獵物的直勾著她。
  心虛與不安直冒心頭,寧兒驚慌的坐回床上,「貝勒爺!」
  充滿掠奪的逼近她,瓚麒帶著宣示的挑起她的下巴,「這一次,誰都救不了你。」
  慌亂的往後一縮,寧兒不停的搖著頭,「不……」
  「這可是你自個兒送上門的。」宛如餓狼撲羊,瓚麒狂野的掠取她的唇,滑溜 的舌探入她口中,急切的攫飲她柔美的滋味,吸吮她的芬芳,恨不得能將她一口吞 沒,這一刻,他再也不是看似溫和親切的瓚麒貝勒,他的本色毫無掩飾的暴露,只 為掠奪他覬覦眷戀的美色。
  不可以,她要逃……寧兒努力的想掙脫,可是她的心早已沉淪,她的意識失去 了堅持的動力。
  霸道的扯掉她身上的衣物,瓚麒將她壓在炕上,她曼妙婀娜恍若凝脂的嬌軀毫 無遮掩的呈現眼前,他目光癡迷的膜拜她每一寸雪白的肌膚,「天啊!你真美!」
  「不要……」羞澀畏怯的用雙手護住自己,想遮蔽無法躲藏的春色,寧兒逃避 的撇開頭,「我求求你,放了我……」
  瓚麒邪佞的靠向她,在她的鼻前吹著灼熱的氣息,「再說一遍,你求我什麼?」
  「不要……我求求你……放了我……」寧兒抗拒著。
  「是嗎?」瓚麒無情的逼問:「把話說清楚,是求我放了你,還是求我愛你?」
  「求你……啊……唔……」語不成句,寧兒無助的困在一片熾熱的火海之中, 她知道不該陷入,可是她的身體卻難以自拔的喜歡他邪惡的碰觸,那種莫名的歡愉 迷惑了她的肉體,也抓住了她的靈魂。
  不自覺的,寧兒的雙手抓的瓚麒的肩膀,她的嬌軀茫然的蠕動。
  「不……不要……我受不了……不要……啊……啊……」欲生欲死,她的身體 急促的收縮,彷彿要衝入雲霄似的。
  寧兒不住的嬌吟猶如催情劑,惹得瓚麒慾火難耐,他飛快的起身脫去自己的衣 裳,然後再度跳回床上,他們成為不可分割的一體。
  「痛……」劇烈的疼痛撕裂處子之身,寧兒下意識的想推開瓚麒,可是他卻霸 道的依附著她,不肯讓她逃脫,她只能抓住他,手指掐入他的肌理,讓她的印記留 在他的身上。
  含住寧兒的耳垂,瓚麒一邊輕柔的吮吻,一邊輕聲的呢喃,「放輕鬆,一會兒 就不痛了,我還會讓你銷魂暢快。」
  酥麻的感覺流竄全身,渴望將疼痛的知覺漸漸淡化,在瓚麒的挑逗下,寧兒只 剩下意亂情迷。
  滿足的睜開眼睛,瓚麒歡喜的翻過身子,想擄獲身旁的佳人,然而卻撲了空, 不知何時,寧兒早離開了他的床。
  皺著眉,瓚麒起身走下炕床,拿起折疊在椅子上的衣褲穿上。
  「小路!小路!」見不到寧兒,瓚麒無來由得心浮氣躁。
  一會兒,小路匆忙的走進寢房,他拱手打揖的應道:「小路在。」
  「寧兒呢?怎麼沒見到她?」
  「回貝勒爺,小路也還沒見到寧兒,她大概還在房裡歇著,奴才這就去把她叫 來。」
  「不必了。」昨晚狂索了她一夜,她一定累壞了,就讓她多睡會兒。
  「貝勒爺,小路這就去幫您打淨臉水。」
  就在這時,寧兒端著淨臉水走進房內。
  「貝勒爺,奴婢來晚了。」清楚的感覺到瓚麒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寧兒逃避 的低著頭把臉盆擱在桌上,將毛巾浸濕絞乾之後,遞給他,「請貝勒爺淨臉。」
  沒有接過她手上的毛巾,瓚麒只道:「小路,你退下。」
  「喳!」好奇的在瓚麒和寧兒之間偷瞄了一眼,小路悄悄的退出寢房。
  抓住寧兒的手,瓚麒溫柔的說:「以後伺候我的差事讓小路來做就成了。」
  驚訝的抬起頭,寧兒期待的說:「貝勒爺要寧兒回格格的身邊?」
  「誰說我要你回紫雲的身邊?」他不悅的輕蹙眉頭,到現在,她還那麼不願意 待在他身邊!
  「貝勒爺剛剛不是說了,以後讓小路來伺候您嗎?」他這個人真奇怪,說過的 話馬上就忘了。
  「小路伺候我跟你回紫雲的身邊有什麼關係?」
  「寧兒既然不用伺候貝勒爺,也就不用留在書香苑,貝勒爺不讓寧兒回格格的 身邊伺候,難道是要寧兒回膳房打雜嗎?」回膳房也沒什麼不好,膳房的人個個比 小娟還來得好相處。
  這女人就是有本事惹他生氣!
  「聽清楚,你不回紫雲的身邊,也不回膳房,你的差事就是陪我、逗我開心、 讓我快樂,我要你當我的侍妾,你明白了嗎?」
  又羞又惱又怒又怨,萬種思緒一下子齊上心頭,寧兒氣憤不已的道:「寧兒賣 入府裡是當丫環,不是來當貝勒爺的侍妾,貝勒爺若不讓寧兒回格格身邊,或是回 膳房,就讓寧兒安於本份的當個丫環,伺候貝勒爺的生活起居。」
  瞪著寧兒,瓚麒氣得真想扭斷她美麗的脖子,換成是別的女人,這會兒一定是 喜上眉梢,她卻嗤之以鼻,傲慢的違逆他!
  「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麼不怕死的丫環,完全不把貝勒爺我放在眼裡,貝勒爺我 說什麼,你都有自個兒的主意,你真行!」
  「貝勒爺是人,奴婢也是人,貝勒爺有自個兒的主意,難道奴婢不能有自個兒 的主意嗎?」
  「你可能忘了,當我花了十兩銀子買下你的時候,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要你做 什麼你就做什麼,你沒有資格有自己的主意。」
  「貝勒爺要這麼說,寧兒無言以對,不過,貝勒爺就是把寧兒打死,寧兒也不 要當貝勒爺的侍妾!」她的清白已經讓他糟蹋了,她的驕傲卻不容許他踐踏!
  「好,你真行,我看沒讓你嘗點苦頭,你永遠不明白何謂『服從』。」放開寧 兒的手,瓚麒叫道:「小路!」
  小路很快的從外頭走進寢房,「貝勒爺有什麼吩咐?」
  「把寧兒拖到院子重重的打五十個大板。」瓚麒挑釁的看著寧兒,他就不相信 挨了板子她還能如此驕傲!
  顯然嚇到了,小路茫然得不知所措,這是怎麼回事?貝勒爺在開玩笑嗎?
  「小路,我說話還不夠清楚嗎?」
  「這……貝勒爺……」別說五十大板,就是二十大板,一個姑娘家都不見得受 得了,何況寧兒如此嬌弱,這會鬧出人命啊!
  「難道你要我自己動手嗎?」
  「貝勒爺使不得,奴才……照著做就是了。」小路無奈的看著寧兒,默默的請 求她出口討饒,可是寧兒卻高貴的抬頭挺胸,逕自往外頭走去。
  眼見事成定局,小路也只好硬著頭皮干了,於是跟著瓚麒來到花園,並請人搬 來長凳子。
  不讓任何人動手,寧兒自己往長凳一趴。
  「寧兒,這板子你受不住的,你跟貝勒爺求饒吧!」小路低聲的勸道。
  「你可以動手了,有本事就把我打死。」他就是要她求饒,可是,就是受到極 大的屈辱,她也不會順了他的意!
  「你……」真是傷腦筋,小路的板子遲遲不敢落下。
  敏銳的耳朵清楚的聽到小路和寧兒之間的對話,瓚麒憤怒的喊道:「小路,給 我重重的打,不可以留情,否則我連你一起打!」
  唉聲一歎,小路狠下心來,板子一下一下的往寧兒身上打。
  咬著牙,寧兒硬是將疼痛往心裡頭壓,昨晚的纏綿已經弄得她全身酸痛,這會 兒再受如此折磨,她的身體根本吃不消,才挨了十幾個板子,她就已經承受不住了, 可是她說什麼也不會投降,她絕不能讓這個壞貝勒稱心如意,靈機一動,她使出身 上僅有的力氣,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滾下長凳。
  「寧兒!」小路驚叫的丟下手中的板子,繞到長凳的另一邊準備查探寧兒的狀 況,瓚麒卻搶先他一步抱起寧兒。
  看著一臉蒼白得像鬼,雙眼緊閉的寧兒,瓚麒心疼死了,他無聲的問:「你為 何老愛跟我作對?」
  「貝勒爺,要不要我去請大夫?」
  不行,他不可以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步!
  「不用了,這是她的選擇,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再繼續打。」
  「貝勒爺……」
  「不准替她求情!」說完,瓚麒抱著寧兒往她的臥房走去。
  究竟出了什麼事,他家貝勒爺怎麼氣成這個樣子,寧兒都昏倒了,他還堅持明 天繼續……小路傷腦筋的皺著眉,不可以,他得想想法子阻止貝勒爺,否則貝勒爺 一定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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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6:51: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天啊!她嘗起來真甜,讓他恨不得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將他的陽剛埋進她柔 軟的身體……可惡!他是那麼渴望她,迫不及待的想得到她,可是,他卻讓她的眼 淚擾亂了決然的思緒,心軟的放走她,致使這會兒只能念念不忘她的滋味,懊悔自 己不該錯過如此良機。
  他真不明白自個兒在想什麼?多情嬌艷的美人兒他不要,反而看上來路不明的 小丫環,她笨手笨腳的麻煩不斷,更不把他的恩寵當一回事,把這麼不知天高地厚 的女子留在身邊,只是徒惹不快,他又何苦固執……
  話雖如此,他卻沒法子教自己斷了對她的覬覦,她勾走了他的魂,佔據了他的 目光,教他時時刻刻情不自禁的尋覓她清靈可人的身影,他就是要她,不擇手段也 非得得到她。
  好似想到什麼,瓚麒走到書案坐下,拾筆蘸墨,他行雲流水的在紙上洋洋灑灑 的寫下……
  封了箋,瓚麒唇邊挑起計謀的賊笑,他會讓她明白,她是逃不開他的。
  「貝勒爺!」
  收起紛亂的思緒,瓚麒轉向小路,「事情查得如何?」
  「貝勒爺說得一點也沒錯,『悅來客棧』果然有來自杭州的旅客,他們在那兒 已經住了兩個多月。」
  「知道他們的底細嗎?」
  「不清楚,掌櫃也說不出個什麼,只是對方出手挺大方的,應該來頭不小。」
  沉吟了半晌,瓚麒交代道:「吩咐門房留意寧兒,她一出府,立刻跟我通報。」
  「喳!」
  拿起擱在桌上的信函,瓚麒交給小路,「你替我送封信給杜姑娘,請她明晚到 怡親王府一聚。」
  瓚麒口中的杜姑娘原是「醉紅樓」 的花魁杜小嬋,幾個月前,NB229親王 府的NB721隸貝勒看上她,準備買下她的初夜,他因為看不慣NB721隸的風 流成性,便多管閒事的伸手阻撓,搶先替杜小蟬贖了身,還幫她安排住所,從此, 他們結為朋友。
  小路疑惑的看著瓚麒。貝勒爺從來不讓杜姑娘來怡親王府,怎麼今晚兒……貝 勒爺最近愈來愈反常,真把他搞糊塗了!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覺得很奇怪,但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只要照著做 就是。」
  「喳!貝勒爺,小路這就去送信。」
  「慢著,有沒有見到寧兒?」
  「貝勒爺,小路剛來這兒的途中,見到寧兒往膳房走去。」
  點點頭,瓚麒揮揮衣袖示意小路退下。
  瞪著灑落一地的碗盤,寧兒不由得歎了聲氣,這些碗盤怎麼老學貝勒爺一樣, 以欺負她為樂,一個不留神就飛出她的手,摔得粉身碎骨沒話說,還害她跌得慘不 忍睹,也還好都是空碗盤,否則真是暴殄天物!
  懶洋洋的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突然有人一腳狠狠的踩在她的左手手背上。
  痛得倒抽一口氣,寧兒忍痛抬頭一望。天啊!屋漏偏逢連夜雨,船行又遇打頭 風,她怎麼這麼倒霉,做錯事的時候,偏偏遇到這個善妒的丫環,看樣子,這會兒 有罪受了!
  「唷!我還以為誰這麼笨,連走個路都會摔跤,原來是你啊!」小娟幸災樂禍 的大聲嚷嚷,「嘖!跌成這個樣子,真像一隻烏龜,醜死了!」
  忍著氣,寧兒像個小可憐的說:「小娟姊姊,你踩到寧兒的手了。」
  「哎呀!真是對不住!」任誰都看得出來她說得一點誠意也沒有,而且抬起腳 之前,小娟還不忘用力的扭轉個幾下。
  老天爺,痛死她了!看著已經血肉模糊的手背,上頭還和著髒兮兮的泥巴,寧 兒咬牙切齒的偷偷瞪了小娟一眼。好狠的女人!
  「怎麼還趴在地上,你就這麼喜歡當烏龜啊!」小娟嘲笑的道。
  努努嘴,寧兒狼狽的站起身。
  小娟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這個笨丫頭怎麼教都教不會,到了貝 勒爺身邊還是一個樣,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小娟姊姊,寧兒服侍貝勒爺都還不到兩天,寧兒又不是天資過人,總要多給 些日子啊。」
  「你就這張嘴巴會說,不過,狗改不了吃屎!」
  孰可忍孰不可忍,竟然說她是狗!
  「格格說你機靈,貝勒爺也說你機靈,怎麼我看你,都像個笨蛋!」小娟說得 酸溜溜的。格格看重她,貝勒爺也看重她,她就是不懂這個笨丫頭哪一點值得他們 格外恩寵。
  莫可奈何的一笑,寧兒無辜的說;「寧兒不像小娟姊姊,天生是個奴婢,任何 活兒都不用學,就可以得心應手。」
  「你……」可惡的臭丫頭,竟然說她天生是個奴婢!
  憤恨扭曲了臉孔,小娟毫不掩飾心裡的嫉妒,口出惡言,「你這個不要臉的小 騷貨,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詭計誘惑貝勒爺,讓貝勒爺向格格要你當他的丫環!」
  府裡不知道有多少奴婢妄想能當貝勒爺的貼身丫環,可是貝勒爺只讓小路伺候 他的生活起居,府裡的奴婢想靠近他一步都難,這個臭丫頭卻讓貝勒爺給挑上了, 還為了她,親自上紫雲閣跟格格要人,真是教人不服氣!
  「我使了詭計誘惑貝勒爺?」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她還恨不得離那個表裡不一 的臭貝勒愈遠愈好,好保住她的清白!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府裡的奴婢都在傳,你故意當著貝勒爺面前摔破碗盤, 好讓貝勒爺注意到你。」
  可笑!這什麼狗屁不通的話,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寧兒雲淡風清的說:「如果打破碗盤就可以讓貝勒爺注意 到我,大夥兒可以依樣畫葫蘆,照著做啊!」
  「你……你以為大夥兒都像你那麼下賤嗎?」
  「小娟姊姊,沒本事的人就喜歡道人是非,你可別學她們一樣,要不然會教人 以為你也沒本事。」寧兒一副好意的說。
  「你……」
  見小娟氣得一張臉扭成一團,寧兒忍不住抿嘴一笑,「小娟姊姊,貝勒爺還在 等寧兒,寧兒不陪小娟姊姊閒磕牙了。」轉身收拾地上破碎的碗盤瓷片,寧兒慢條 斯理的走人。
  氣死她了!前些天她應該詛咒她死在外頭,這會兒她就不用受那麼大的氣了! 腳一跺,小娟氣呼呼的走回紫雲閣。
  換上一身的黑衣,蒙上黑巾,寧兒吹熄房裡的燭火,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觀 察了半晌,接著悄悄的遁入夜色之中。
  寧兒原名「雲湘寧」,乃杭州首富雲飛天的掌上明珠,四個月前,因為病痛纏 身的奶奶對失竊的傳家之寶「血狐狸」念念不忘,期盼能在有生之年讓傳家之寶重 返雲家莊,好讓她了無牽掛的離開塵世,於是寧兒偕著貼身丫環玉兒和侍衛翼翔來 到了京城。
  不到半個時辰,寧兒已經置身「悅來客棧」——
  「小姐,我今天幫你準備了幾道我們杭州的糕點,你趕快趁熱吃吧!」約好了 每隔七天見一次面,每到這天,玉兒總會事先備妥點心等候寧兒。
  雖然在怡親王府吃得並不差,可是習慣了「雲家莊」廚子做出來的珍饒佳餚, 尋常的膳食總不對寧兒的味,一時之間,整個人消瘦了一圈,教玉兒看得心疼極了, 於是,一有碰面的機會,玉兒就會特地讓客棧的廚子做寧兒愛吃的東西。
  「玉兒,謝謝你,你最好了。」說著,寧兒便大快朵頤了起來。
  等寧兒用得差不多,翼翔才問:「小姐,找到『血狐狸』了嗎?」
  搖了搖頭,寧兒力不從心的說:「還沒,瓚麒貝勒精得很,『血狐狸』這麼貴 重的東西,他一定非常小心的收藏著。」她知道自己一定遺漏了什麼地方沒注意, 可是究竟哪裡,她又抓不到頭緒。
  玉兒突然驚聲一叫,抓住寧兒的左手,「小姐,你的手怎麼受傷了?」
  「這……」說出來,玉兒會大驚小怪,不說出來,玉兒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算 了,她還不如從實招來好了,「也沒什麼,只是不小心被一個蠻橫不講理的丫環給 踩到,過兩天就沒事了。」
  趕緊取來醫藥箱,從裡頭取出藥膏,玉兒邊幫寧上藥,邊念著,「小姐,我看 『血狐狸』也別找了,老夫人如果知道你為為了完成她的心願,在怡親王府當丫環, 任人欺壓,她一定心疼死了,說什麼也不會讓你為了『血狐狸』受這種罪,我們還 是回杭州吧!」
  「小姐,玉兒說得對,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和玉兒可擔當不起。」
  「不行,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才混進怡親王府,東西沒到手,我絕不放棄!」 她抱著那麼大的希望來到京城,一步步的追查、算計,眼看東西就要有著落了,她 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小姐,玉兒捨不得你受苦!」她家小姐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從來沒吃過苦 頭,這會兒竟然要伺候人家,還被其他的丫環欺負,這教她怎能不心疼?
  溫柔的抱了一下玉兒,寧兒笑著安撫道:「傻丫頭,我一點也不覺得苦啊!」
  「小姐,我們離開雲家莊已經三個多月了,再不回去,老爺又要派人四處找你 了。」
  打從一開始,翼翔就不贊成他家小姐進怡親王府當丫環,可是怡親王府戒備森 嚴,他們只知道『血狐狸』在怡親王府,卻不知從何找起,除非有人混進去,可玉 兒不懂武功,所以才不得不委屈他家小姐演出賣身救父的戲碼。
  「我們還有時間,我爹不會那麼快採取行動。」打小她就喜歡跟著爹爹和哥哥 們出外經商,對大自然的山光水色她總是情不自禁的著迷,懂事了以後,她就自個 兒帶著玉兒和翼翔四處遊山玩水,只要不超過四個月,爹爹總是縱容她的喜好,不 過每出一趟門,回家後至少得關上個半載,才又放她出門。
  「小姐……」
  摀住玉兒的嘴巴,寧兒討好的說:「好啦、好啦,別再說了,四個月一到,東 西真找不到,我一定跟你們回杭州,這總可以了吧!」
  拿開寧兒的手,玉兒無奈歎了聲氣,「小姐,你得答應我,好好照顧你自己, 不可以再任人家欺負。」
  「其實怡親王府的下人都很好相處,只有小娟比較麻煩,不過,她也不是什麼 大壞蛋,就是心眼小了點。」怡親王府真正值得她擔心的人也只有那個臭貝勒,她 完全摸不清楚他骨子裡在算計什麼。
  「小姐,不管如何,你記得當心點。」
  「我會的。」寧兒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很晚了,你們早點歇著,我也該回 怡親王府了。」
  一如她靜悄悄的來,寧兒走得無聲無息,很快的,她又回到自己的臥房,一切 好像她不曾離開過似的。
  園子裡,彩蝶盡情飛舞,曼妙的舞姿活潑生動,讓綻放的花兒更添風情。
  手握書卷,瓚麒表面上專注的看書,目光卻不時飄向一旁的寧兒,單是看著她, 他就會不由自主的蠢蠢欲動,可是她卻好似對他無動於衷,若非淨身的時候,幫他 刷背的手不停的在發抖,他真要以為她對他一點也不在乎。
  放下手中的書卷,瓚麒笑容可掬的看著她,「寧兒,你會彈琴嗎?」
  「回貝勒爺,寧兒懂一點。」
  「是嗎?」轉向小路,他命令道:「小路,去把書齋的琴拿來。」
  「喳!」
  這個臭貝勒又在打什麼主意?寧兒疑惑的輕蹙娥眉。
  沒一會兒,小路把琴拿來了,擱在石桌子上,便退到一旁。
  「請!」瓚麒有禮的拱手道。
  管他在打什麼主意,不過是彈琴,總好過刷背啊!
  手指輕柔的滑過琴弦,寧兒坐了下來,先試彈的撥動了幾下琴弦,接著叮叮咚 咚,深情纏綿的琴聲伴著她熟練的扣弦而出,剎那間擄獲了在場每一個人,尤其是 瓚麒,更是如癡如醉的盯著她。
  此刻的她真的很美,美得像首詩,美得像幅畫,而他多麼希望自己就是她手指 下的那把琴,她的手指輕巧的滑過他的身體,他們緊密的結為一體……
  皺著眉,瓚麒起身抓住寧兒的手,琴聲戛然而止。
  「小路,你們全都退下。」瓚麒一聲令下,小路雖然莫名其妙,還是趕緊應了 聲,帶著書香苑的下人退出花園。
  「這是怎麼回事?」瓚麒不高興的看著寧兒左手背上的傷口。
  不安的收回手,她滿不在乎的說:「寧兒不小心跌了一跤,擦破了皮。」
  「不像。」
  「就這麼一回事,貝勒爺若不相信,奴婢也無話可說。」
  瓚麒忍不住一惱,「你在袒護誰?」
  「貝勒爺,寧兒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丫環,哪有本事袒護誰?」她也不想袒護 小娟,只是更不想把事情鬧大,否則府裡的奴婢不知道還會說她什麼?小娟已經把 話說得那麼難聽,再加上這一筆,她的是是非非更是沒完沒了。
  可惡!他心疼她所受的傷,她卻極力隱瞞真相,她就那麼喜歡跟他作對嗎?
  「說得也是,一個低賤卑微的小丫環怎麼有能力袒護別人,我實在是太抬舉你 了。」瓚麒冷然一笑。
  不知怎麼的,寧兒突然覺得心好像被揪住似的,難受極了。
  「今晚書香苑有貴客,你可要好好伺候,不准出任何差錯,聽清楚了嗎?」
  「奴婢會小心伺候。」
  「很好,滾下去,我現在不想到看到你!」好好的心情,就這麼被她給弄壞了, 該死的女人!
  「喳!」帶著莫名的失落感,寧兒悄悄的退下。
  生氣是生氣,可是一沒瞧見寧兒,瓚麒又悵然若失,為何她總要抗拒他?為何 她不能像其他的女子一樣討好他?為何……唉,為何他的心就是放不開她?為何他 的心要為她牽牽掛掛?
  雖然天色已深,書香苑的花園卻光明如白日,數不清的燈火將大地渲染成一片 金黃,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點心盛滿了亭台裡的石桌,碧螺春的茶香隨風飄散,一 旁還擱了一把琴。
  這是瓚麒精心安排的一幕戲,可是戲都還沒有開演,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瑾 臨貝勒突然來訪,他見書香苑的花園熱鬧非凡,得知杜小蟬今晚大駕光臨,一雙眼 睛像挖到寶似的,賊兮兮的閃閃發亮,硬是賴下來不肯走人。
  瑾臨的出現把瓚麒原來的算盤給打亂了,不過他倒是一點也不慌,他這個人一 向很懂得見機行事,多一個瑾臨,也壞不了他的目的,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瑾臨 也有自己的主意。
  終於,把今晚的貴客杜小蟬給盼來了。
  「兩位貝勒爺吉祥!」嬌艷動人,盈盈生姿,杜小蟬的美教人目不轉睛。
  瑾臨搶先趨上前將她扶起,「小蟬姑娘,久違了。」
  「兩位貝勒近來可好?」
  「最近京城沒什麼新鮮事,本貝勒爺當然也沒什麼兩樣,至於那位……」瑾臨 別有用心的朝瓚麒一瞄,「你這位紅粉知己應該比我還清楚啊!」
  「瑾臨貝勒真愛說笑。」杜小蟬悄悄的看了瓚麒一眼,見他臉色沒有一絲絲不 悅,不禁歡喜的一笑。
  雖然瓚麒待她極好,不僅為她贖身,還幫她安排一個舒適的住所,偶爾還會上 她那兒噓寒問暖,聽她彈琴,可是,他對她一向客氣有禮,從不逾矩,她根本不敢 妄想他對她另眼相看。
  「小蟬姑娘請坐。」瓚麒溫文儒雅的拱手一請。
  「貝勒爺請。」福了福身,杜小蟬隨著瓚麒和瑾臨走到石桌邊正準備坐下,卻 看到放一旁的琴,於是轉身走了過去,「貝勒爺,這把琴可是為小蟬準備的?」
  「許久沒聽見小蟬姑娘美妙的琴聲,真是思念,不知道小蟬姑娘可否為我們彈 上一曲?」瓚麒有禮的詢問道。
  「這是小蟬的榮幸。」坐了下來,杜小蟬熟練的拂撥琴弦,多情的琴聲流暢的 的傾瀉而出,迴盪整個書香苑。
  一曲終了,瑾臨立即熱烈的拍手,他站起身,走過去伸手把杜小蟬拉了起來, 帶到石桌坐下,接著體貼的幫她倒杯,「杜姑娘艷蓋群芳,又彈了一手好琴,真教 在下佩服啊!?
  「承蒙瑾臨貝勒看得起,小蟬愧不敢當。」
  「哪兒的話,小蟬姑娘的美是京城第一,小蟬姑娘的琴藝也是京城第一,這是 京城裡的百姓都公認的事,可不是瑾臨謬讚。」撞了瓚麒的肩膀,瑾臨似無意,卻 有心的問:「你說是不是?」
  笑容可掬的瞥了瑾臨一眼,瓚麒溫柔的說:「瑾臨說得一點也沒錯,小蟬姑娘 的美、小蟬姑娘的琴藝,京城無人能比。」
  聞言,杜小蟬欣喜又羞澀的紅了臉,「是貝勒爺不嫌棄,小蟬沒這麼好。」
  「小蟬姑娘怎出此言?小蟬姑娘才貌雙全,哪家公子若能娶到你,可是上輩子 修來的福氣。」瑾臨若有所指的看著瓚麒。
  他只是笑而不語。
  杜小蟬則難掩心裡的愛慕之情,嬌羞的盯著瓚麒,「小蟬出生卑微,承蒙貝勒 爺不嫌棄,願意結交小蟬這位知己,小蟬今生已別無所求,不曾想過嫁人一事。」
  打從瓚麒為她贖身,她一顆心就給了他,他溫和謙沖、文武雙全,是每一位姑 娘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可是她自知出生不堪,想當上他的少福晉實屬不易,不過, 只要能當他的紅粉知己,一輩子伴他左右,她就心滿意足了。
  「沒想到我們小蟬姑娘對瓚麒貝勒這麼有心,真教人感動!」瑾臨存心挑釁的 瞅著瓚麒。
  被瑾臨說出了心思,杜小蟬又急又慌,卻忍不住抱著一絲絲的期盼,她不安的 看著瓚麒,想知道他怎麼想的。
  瓚麒卻在此時轉向身後的寧兒,「寧兒,茶冷了,重新沏壺茶過來。」
  「喳!」寧兒連忙趨上前拿走茶壺,不過大概是太匆忙了,一個不留神,她整 個人栽進瓚麒的懷裡,茶壺裡的水濺了他們兩個一身,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佳人投懷送抱固然教人欣喜,可是此時此刻,瓚麒只有無動於衷的份。
  「你的麻煩好像永遠停不了。」瓚麒嘲弄的在寧兒耳邊低語。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她氣惱的嘀咕道:「還不是托貝勒爺的福!」
  這個小麻煩,倒是挺能耍嘴子的嘛!
  「你還想在我身上賴多久?」瓚麒好笑的一問,「你知不知道大夥兒正瞪著眼 睛在看你?」
  天啊!尷尬的一笑,寧兒匆忙從瓚麒的懷裡站起身,恭敬的屈膝道:「貝勒爺 恕罪,奴婢真是太魯莽了!」
  「以後當心點,還不趕快下去沏茶。」
  「喳!」根本不敢看任何人,寧兒趕緊退下去。
  「讓你們見笑了!」瓚麒歉然的說。
  「貝勒爺別這麼說,人難免有失誤的時候。」杜小蟬體貼的道。
  「不過,這麼笨手笨腳的丫環我還是第一回瞧見,真有意思!」瑾臨笑得有些 詭異,他狀似漫不經心的又道:「瓚麒,你真是好度量,這樣的丫環也肯收在自己 的身邊。」
  「貝勒爺就是這個樣子,菩薩心腸。」杜小蟬忍不住替瓚麒找理由,她不只是 想說服別人,也是想說服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她覺得那個叫寧兒的丫環很特別, 且瓚麒貝勒對她的反應也很特別,她真的只是一個丫環而已嗎?
  「說得也是。」真是可笑,這小子最會使詐了,他菩薩心腸?瑾臨認識瓚麒多 年,老早就看出他溫和外表下的真面目。
  「我的衣服濕了,我去換件衣服。」欠了欠身,瓚麒優閒從容的走出亭台,今 晚的精心安排恐怕是多此一舉。
  送走了杜小蟬,瑾臨跟著瓚麒來到他的寢房。
  「你對那個叫寧兒的丫環有意思?」瑾臨可是一點也不拐彎抹角,一聽到杜小 蟬要來怡親王府,他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好玩的事。
  當初瓚麒替杜小蟬贖身, 全是衝著NB721隸,他們兩個一向水火不容,一 個往東, 另一個偏要往西,NB721隸想買下杜小蟬的初夜,瓚麒偏偏要替杜小 蟬贖身, 說穿了,若非NB721隸看上她,瓚麒也不會管這檔子事,他對杜小蟬 可是興趣缺缺。
  瓚麒不像NB721隸,他不愛尋花問柳,更不容許他的書香苑成了煙花之地, 除了怡親王府的人,他從不讓外頭的女子進書香苑一步,今晚他卻壞了自己的規矩, 這著實奇怪得很,由此推知,他一定在打什麼算盤。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可沒有什麼事可以逃得過他的眼睛,當那個叫寧兒的丫環 跌在瓚麒的身上,他就發現這個小子不太一樣,目光多了一絲笑意,還有一份努力 隱藏都藏不住的情愫,那之後,他還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只要寧兒進到瓚麒的眼 前,瓚麒的眼裡就只有她的存在,這恐怕連瓚麒自個兒都不自覺。
  臉上沒有一絲絲波動,瓚麒懶洋洋的道:「你管得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跟你這個好管閒事的貝勒爺一比,我這算得了什麼?」
  「我是好管閒事,可管的都是不平之事,你這算什麼?」
  「這……」清了清喉嚨,瑾臨很不甘心的說:「我們是八拜之交,我關心你難 道不應該嗎?」
  「應該。」
  「那你對那個叫寧兒的……」
  「我話還沒說完,你應該關心我,可我不見得要回答你。」
  頓了一下,瑾臨笑得從容,「你愈不想說,就愈證明你心裡頭在意。」
  「是嗎?」瓚麒不以為然的一笑,他的心眼比誰都多,想套他的話,哪有這麼 容易?
  瑾臨終於忍不住一歎,「你幹啥這麼小氣,承認你這個不近女色的貝勒爺也有 動情的一天,真有這麼難為情嗎?」
  「你少自作聰明。」他並非不近女色,只是從不主動親近女人,偏偏碰上一個 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子,亂了他的心,損了他貴為貝勒的驕傲。
  「看樣子,這個寧兒一定很難纏!」瑾臨幸災樂禍的說。
  忍不住白了瑾臨一眼,瓚麒沒好氣的下逐客令,「時候不早了,你還不回去歇 著嗎?」
  無所謂的一笑,瑾臨好度量的說:「祝你早早擄獲佳人。」優雅的欠了欠身, 他瀟灑的轉身離開。
  瓚麒不由得懊惱的皺起眉頭,這個臭小子,最好別步上他的後塵,否則看他怎 麼修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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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6:50: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一早,瓚麒就派小路把寧兒請到書香苑,來到了瓚麒的房門前,小路便打住腳 步,「貝勒爺在裡頭等你,你進去吧!」
  莫名的狂亂攫住心房,寧兒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亂得毫無章法,亂得教人 不安,她想逃,可是……
  「寧兒,貝勒爺還在等你。」小路催道。
  抬起腳步跨過門檻,寧兒走進屋內,看著小路把房門關上。
  偌大的前廳並沒有瓚麒的身影,她不由得緩了口氣,目光不經意的四下打量了 起來。傳聞瓚麒貝勒酷愛收藏稀世珍寶,這話果然不假,這兒能看得到的擺飾,樣 樣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對了!她怎麼沒想到,「血狐狸」也許不在書齋,而是 在他房裡……
  「難得你對我這兒這麼有興趣。」
  回身一轉,看到瓚麒倚在拱門邊,寧兒慌忙的屈膝道:「貝勒爺吉祥!」
  「你膽子倒挺大的,這府裡還沒有一個丫環像你這樣,連貝勒爺我說的話都不 當一回事。」他雖然待下人極好,卻從來不允許他們放肆,只有她得到他的恩寵, 可是她卻迫不及待的跟他劃清界線。
  儘管還是那張笑臉,寧兒卻感覺得到他強烈的不悅,不過,就是在老虎嘴上拔 牙,她也不能不說:「貝勒爺請恕罪,寧兒不想當個與眾不同的丫環。」
  大夥兒見了貝勒爺都得行禮請安,她當然也不能例外,否則不堪入耳的流言豈 會放了她?她是為「血狐狸」而來,可不是來招惹是非。
  「是嗎?一個總是反抗主子的丫環,難道就不會與眾不同嗎?」
  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寧兒還真是無言以對,她愈不希望自己跟府裡的丫環不一 樣,就愈顯得不一樣。
  來到寧兒的跟前,瓚麒輕輕的勾起她的下巴,目光充滿了掠奪和宣誓,聲音卻 極其溫和的說:「你還不明白嗎?不要躲,你躲不掉的。」
  全身一顫,寧兒驚慌的往後一縮,「寧兒不懂貝勒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懂?」唇邊挑起一抹邪氣的笑意,瓚麒也不在意的直接把話挑明,「我就 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要你當我的丫環伺候我。」
  「貝勒爺說過不為難奴婢。」
  「我何時說過這話?你可親耳聽見?」
  「你……」
  他的確沒說過這種死人不償命的話,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愚蠢的斷了自己 的後路?請將不如激將,激將可不能保證她一定會上勾,他如果不拿貝勒爺的身份 壓她,如何逼她就範?
  「我是要紫雲讓我親口說服你,可沒說怎麼說服你,你何必生那麼大的氣,氣 壞了身子可是划不來的哦!」
  什麼大好人,他根本是個卑鄙無恥、詭計多端的小人!寧兒咬牙切齒的瞪著瓚 麒。
  「不要忘了,你可是我花了十兩銀子買下來的丫環,我要你伺候我,你就該伺 候我。」
  「貝勒爺對寧兒的恩惠,寧兒感激在心,只是寧兒手笨嘴笨,恐怕會經常惹貝 勒爺不高興,貝勒爺想要丫環,府裡多得是,個個都比寧兒還手巧、貼心,貝勒爺 又何苦……」
  突然伸手勾住寧兒纖細的柳腰,將她往胸前一攬,瓚麒微慍的撫著她誘人的唇 瓣,「我說了,我就是要你當我的丫環。」
  灼熱的氣息撲鼻而來,寧兒呼吸一亂,心跳變得又急又快。
  得意的一笑,瓚麒挑逗的靠向她的耳際,雙唇似有若無的劃過她的耳垂,「我 真不明白,府裡的丫環個個搶著要做的差事,你卻拚命的往外推,你怕什麼?怕我 把你吃了,還是怕你自個兒抗拒不了我?」
  寧兒惱怒的羞紅了臉,這個自以為是的臭貝勒,如果不是為了「血狐狸,她才 不會忍氣吞聲的在這裡受他擺佈!
  「你放心,我可從來不強迫女人,強摘的瓜不甜,這道理我還明白。」言下之 意,她若是再反抗,就證明是她抗拒不了他。
  「既然貝勒爺心意已決,寧兒也只有服從。」
  「很好,你把東西收拾一下,今晚我會讓蘭嬤嬤帶你到新的房間。」
  隔天一早。
  站在瓚麒的房門外,寧兒不安的輕咬下唇,她在怕什麼?難道真像他說的,她 怕自個兒抗拒不了他嗎?
  不!沒這回事,他確實令人著迷,可不包括她,她只要「血狐狸」,一旦東西 到手了,她就立刻離開怡親王府返回杭州。
  這時,小路急急忙忙的從房裡走了出來,「寧兒,你怎麼還站在這兒發呆,貝 勒爺還等著你伺候他更衣。」
  「更……更衣?」教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去伺候一個男人更衣,這……
  「快去吧,不要讓貝勒爺久等了。」
  她不應該大驚小怪,她是來這兒服侍貝勒爺的生活起居,更衣本來就是她份內 的差事,不過……
  淒慘的看了小路一眼,寧兒無奈的硬著頭皮走進屋內,來到連接寢房和中廳的 拱門邊,一瞧見坐在床沿的瓚麒,那偉岸的身軀教人心頭小鹿亂撞,寧兒不禁遲疑 了起來,她真要幫他更衣嗎?
  「你還站在那裡幹啥,還不快點過來幫我把衣服穿上。」站起身,瓚麒調侃的 斜睨了一眼怯懦不前的寧兒,心裡忍不住一笑,不過是更衣,就嚇成這副德行,若 是讓她伺候他沐浴,她會如何?
  「喳!」心不甘情不願,寧兒乖乖的上前幫瓚麒著裝。
  她從不知道,原來穿衣服不是這麼容易的事,瞧她的手抖得跟什麼似的,好像 隨時會打成一團,額上的冷汗更是一顆顆直冒出來,心兒卜通卜通的像是快跳出來 一樣……
  終於,寧兒把差事給做完了,瓚麒卻突然握住她的手,往他的衣襟一塞。
  「貝勒爺……」
  「瞧你冷得直打哆嗦,你是不是著涼了?」瓚麒眼中儘是關懷之情,似乎一點 邪念也沒有。
  剎那間,寧兒情不自禁的失了神,不過,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她連忙把手抽 了回來,「謝謝貝勒爺的關心,寧兒剛剛覺得有點冷,這會兒沒事了。」這個貝勒 爺賊得很,她可不能讓他的溫柔給騙了。
  「沒事就好。」真是可惜,他都還沒摸夠,就讓她跑掉了。
  「貝勒爺,寧兒這就去幫您準備早膳。」
  「把早膳送到書齋。」
  「喳!」
  看著寧兒輕挪蓮步退出寢房,瓚麒忍不住摸了摸胸腔還殘留的熱度,詭計多端 的咧嘴一笑。寧兒,你等著接招吧,這只是開始,接下來可不只是摸摸小手,我看 你怎麼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凝視著專心寫字的瓚麒,寧兒手上磨墨的動作不禁停了下來,怪不得京城的百 姓喜歡繞著他打轉,令人怦然心動的俊美,加上溫柔親切的笑靨,他雖高高在上, 卻又沒有王公子弟的橫行霸道,不過有誰知道,在這完美無缺的表相下,卻是狡猾 詭詐的心機。
  像他這樣表裡不一的小人,她應該討厭才是,可是為何每回他一靠近,她一點 厭惡的感覺也沒有,只覺得心亂如麻,好想逃開,又有點捨不得……
  「啊!」瓚麒突然伸手一勾,寧兒驚叫的跌坐在他的腿上。
  「你在偷看我。」戲謔的瞅著她,瓚麒笑得好得意。
  嫣紅染上雙頰,寧兒困窘的辯道:「我……寧兒是在看貝勒爺寫的字。」
  愛煞了她嬌羞的模樣,瓚麒一副好稀奇的逗道:「想不到我寫的字比我來得有 吸引力,竟教你看得魂都飛了。」
  她不自在的一笑,「貝勒爺寫了一手好字。」
  「我是寫了一手好字。」老天爺,她這麼近的貼著他,他的胯下好像被點了一 把火,熱得他心癢難耐,真想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
  突然意識到自己正親密的坐在瓚麒的腿上,寧兒尷尬的移動著身子,想站起身 來。
  「不要動!」摟住她的腰,瓚麒痛苦的壓下體內正被撩起的慾望。
  可惡,堂堂一個貝勒爺,他看上的女人,哪個不是喜上眉梢,盼著他召喚寵幸, 而今,他卻為了女人受盡這種非人的折磨!為何他不是惡名昭彰的壞貝勒?否則, 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一逞……
  完全不知道瓚麒正飽受慾望的糾纏,寧兒掙扎的起身,「貝勒爺,您……」
  「你再亂動,可別怪我把你吃了!」這個笨女人,她難道看不出來他正虎視耽 眺的想脫了她的衣裳嗎?
  嚇得全身一僵,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望著寧兒無助的神情,深邃的目光不覺一沉,瓚麒愛戀的撫上她的臉龐,這張 臉不過是清秀可人,卻教他魂不守舍,日也思,夜也夢。
  終於禁不住體內的渴望,瓚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下頭,攫住那雙柔軟誘 人的紅唇,他的舌撬開她的唇瓣,不容抗拒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津,糾纏她粉嫩的丁 香舌。老天爺,她嘗起來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樣甜美。
  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寧兒傻怔怔的隨著瓚麒墜入狂熾的感官之中,她的意識 模糊,身體沉淪,她不明白怎麼回事,因為她已經喪失了思想。
  他的唇探向她的耳際,貪婪多情的吮吻她潔白的頸項,那細緻滑嫩的觸感教人 癡迷,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煽惑體內一觸即發的蠢動,他的手再也按捺不住的扯 開她的衣裳,隔著抹胸握住她無人造訪的蓓蕾,輕巧的逗弄。
  昏昏沉沉之中似乎有什麼不對,寧兒想掙扎,卻又癱軟得提不起一點力氣,好 陌生的感覺,教她害怕,又教她著迷。
  貪求更多的碰觸,瓚麒的手撩起她的裙擺,直撲幽靜的密谷,情不自禁,他輕 輕的呢喃,「寧兒,你真甜……」
  頓時,寧兒大驚失色的回過神,「不」羞赧的推開他,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跳 下他的腳。
  眼看到了嘴邊的肉就這麼飛走,實在令人懊惱,不過能偷到香,品嚐到她的滋 味,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他也沒什麼好埋怨,反正接著,他還有更多的花招, 不怕她逃得了。
  清了清喉嚨,瓚麒一副沒事兒的說:「時候不早了,先伺候我淨身,待會兒我 還得上恪親王府。」
  剛剛倉皇的把衣服穿戴整齊,思緒都還來不及平穩下來,就接到這令人錯愕的 命令,寧兒真是嚇壞了,「淨……淨身?」
  「沒錯,伺候我淨身。」瓚麒毫不吝嗇的重述了一遍。
  這是在開玩笑嗎?她希望如此,不過……
  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寧兒手足無措的瞪著堂而皇之當著她的面寬衣解帶的瓚麒, 這可怎麼辦才好?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教她看著他洗澡……老天爺,她快暈倒了!
  「寧兒,這澡盆大得很,你要不要也下來?」見寧兒臉紅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 進去,瓚麒笑盈盈的喊道。
  說她與眾不同她還不承認,哪個丫環像她這個樣子,一點兒小事就嚇得花容失 色,不過,逗她實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瞧她又羞又嬌的模樣,真是教人看得都會 醉了。
  「貝……貝勒爺又在尋奴婢開心了。」這個心術不正的臭貝勒,竟然教她跟他 一起……如果不是礙於她此刻的身份,她真想賞他一拳!
  「也好,你不想下來就算了,過來幫我刷背。」
  「刷……刷背?」老天爺,她遲早會被他嚇死!
  「過來啊,你站在那兒怎麼幫我刷背?」
  「我……」真要她刷背嗎?
  按捺住心裡的笑意,瓚麒正經八百的道:「還在發什麼呆,快點過來啊!」
  就算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身為丫環,她也得硬著頭皮做。
  好不容易走到澡盆邊,瓚麒卻突然站起身,寧兒不由得驚聲一叫,連連往後退 去。
  「怎麼了?」毫不在意自己全身光裸的正對著她,他一副大惑不解的皺著眉。
  趕忙的低下頭,寧兒無助的說:「我……貝勒爺不是要刷背嗎?」
  「我不站起來,你怎麼刷背?」瓚麒說得理直氣壯,教人沒得反駁。
  老天爺,這實在是一點兒也不好玩,可是……這背還是得刷啊!
  飛也似的轉移到瓚麒的身後,寧兒認份的拾起鬃毛棉布,乖乖的刷背。
  俊挺結實的軀幹教人看了心蕩神馳,寧兒乾脆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不 過眼睛看不見,背自然是胡亂刷他一通,所以連刷到人家屁股了都還不知道。瓚麒 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這個女人想幹啥,他已經心癢難耐了,她還火上加油?
  天啊!他何時變得如此脆弱,不過是刷個背,他的胯下就起了反應!
  不行,他不可以胡思亂想,否則心一橫,他一定把她的衣服撕了,徹徹底底的 把她嘗個夠,他得想點什麼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寧兒,你是哪兒的人?」
  停了下來,寧兒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一問。
  「刷背,你還沒回答我,你是哪兒的人。」
  想了想,寧兒還是從實招來,「回貝勒爺,寧兒祖籍杭州。」
  「為何流落到京城?」
  「家道中落,爹娘原想帶寧兒到京城投靠好友,奈何好友早已舉家遷移洛陽, 爹爹又在此刻身染重疾,我們只好在京城待下來。」
  「你爹娘現在可好?」
  「托貝勒爺的福,爹娘現在很好,格格曾經讓奴婢回去見過爹娘,爹爹的身子 已經康復了。」
  瓚麒忽然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好笑的道「你閉著眼睛怎麼幫我刷背?」
  他怎麼知道她閉著眼睛?寧兒好奇的睜開眼睛,卻看到瓚麒正對著她直笑個不 停,她嚇得又是驚聲一叫,往後一退,「貝勒爺,你……」
  「府裡的丫環可沒人敢像你個樣子,動不動就對著本貝勒大驚小叫。」
  「我……」如果他也當著她們的面光溜溜的存心嚇人,她就不相信她們還能夠 不當一回事。
  「以後,給我睜著眼睛刷背,否則,我教你連前頭都刷,聽清楚了沒?」
  忍不住咬牙切齒,寧兒惱怒的應道:「喳!貝勒爺!」臭貝勒,壞貝勒!他根 本是惡意欺負她!
  伸手一勾,把寧兒攬到自己的胸前,瓚麒溫柔的問:「生氣了?」
  「奴婢不敢。」他有膽子就教她刷前面,她一定刷得他皮破血流,看他還敢不 敢那麼囂張!
  瞧她臉上明明寫著「你最好給我當心點」,還說不敢?
  勾唇一笑,瓚麒戲謔的道:「我以為你膽大包天,你也有不敢的事嗎?」
  「貝勒爺對奴婢有所誤解,其實奴婢膽小如鼠,還望貝勒爺海涵。」
  「是嗎?」笑著放開寧兒,瓚麒眷戀的看著她氣在眼裡,卻不肯發怒的模樣。
  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寧兒連忙問道:「貝勒爺,水冷了,要不要奴婢教人加桶 熱水?」
  「免了。」說著,瓚麒當著她的面走出澡盆。
  差一點又是一聲驚叫,寧兒連忙摀住嘴巴。
  「還不快點幫本貝勒著裝,若是不小心讓貝勒爺我染上風寒,我拿你暖床。」
  聞言一驚,她慌慌張張的跑去拿衣服。
  見狀,瓚麒不禁開懷大笑,有她的日子,真是有趣極了!
  站在窗邊,望著被烏雲半掩的月色,寧兒幽幽一歎,進到書香苑也不過短短的 一天,就嚇得她快魂飛魄散,這接下來的日子她該怎麼熬?
  不如,趁著今晚貝勒爺上恪親王府,把他的寢房搜個仔細,找出「血狐狸」, 她便可以立刻離開怡親王府。她已經離家三個多月了,再不回去,爹爹一定會派人 把她抓回去,如此一來,她就功虧一簣了。
  吹熄房裡的燭火,寧兒走出臥房,正大光明的轉進瓚麒的寢房。
  偌大的寢房找起來實在挺費事的,生怕有所遺漏,寧兒一個個角落慢慢的搜, 就連床上也不放過……
  「你在找什麼?」看著跪在炕上東摸西摸的寧兒,瓚麒虎視眺眺的靠了過去。
  驚嚇的跌坐在炕上,她不安的瞪著他,「貝……貝勒爺!」
  「要不要我幫你找?」笑得無邪,瓚麒在床沿坐下。
  「不……我……我是來整理貝勒爺的寢房。」
  「你知道什麼時候了嗎?都已經子時了。」
  「我……寧兒手笨,沒想到花了這麼久的時間。」
  「是這樣子嗎?」執起寧兒的下巴,瓚麒向前一傾,邪佞的在她的唇邊輕聲低 語,「我看,你分明是想幫我暖床,才留到這會兒還不肯走是不是?」
  「不……」
  「貝勒爺我就成全你。」不再有平日的溫和親切,瓚麒霸道的封住那雙豐潤的 紅唇,他的舌長驅直入闖進她的口中,狂烈的席捲,粗魯的佔有。難得她自個兒送 上門,他豈能放掉她?
  充滿掠奪的吻教人害怕又無助,寧兒掙扎的想逃離,可是柔軟的身軀怎麼也敵 不過強悍的蠻力,她轉而慌張的捶打。
  扯開寧兒的外衣,接著是她的褻衣、抹胸,瓚麒的手一把擄獲她雪白的玉峰, 恣意的搓揉,撩撥著渾圓的飽滿為他的撫弄顫抖、挺立。
  不知名的狂熱讓意識漸漸迷惑,她無力的垂下雙手。
  抱著寧兒倒在炕上,瓚麒的嘴急轉直下,深深含住如玫瑰綻放的蓓蕾,撥弄著 陣陣的酥麻。
  火熱與歡愉攫住了感官,寧兒禁不住的囈語著她也不自知的渴望,現實正一步 一步的離棄她。
  「不!」瓚麒親密的侵入把寧兒縹緲的理智拉了回來。
  「不要……放開我……」體內的火熱好似快要迸裂開來,寧兒不安的扭動著身 體,想甩去令她不知所措的激情,卻不知道她的掙扎撩起了無限風情,教瓚麒看得 更是如癡如醉。
  「我不會放開你,我會滿足你。」說著,他的嘴往下探索,滑過平柔滑嫩的腹 丘,直搗情潮波起的花園。
  「不……放開我……不要……你忘了你自個兒說過的話嗎?」羞恥凝聚而成的 淚珠輕輕滑下,寧兒抓著瓚麒的肩膀,努力的想推開他,可是瓚麒只是更蠻橫的用 他的唇舌掠取那片花叢,寧兒的淚水不由得愈來愈急。
  就在她無力掙扎的時候,瓚麒突然放開她,起身走下炕床,好一會兒,他的聲 音極盡壓抑和冷漠的說:「以後,沒我的召喚不准進這兒,否則,我就當你有意幫 我暖床,到時候,我可不會再放過你,你聽明白了嗎?」
  不知道自個兒是怎麼把衣服穿回去,寧兒驚惶失措的逃回自己的房裡。
  全身一軟,她癱在緊閉的門上,天啊,就差那麼一點點……
  雙手緊緊抱著自己,她止不住那異樣的顫抖,她終於保住自己的清白,可為何 體內有一股令人不解的空虛?
  她愈來愈糊塗了,她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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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6:49: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抽出袖裡的巾帕,寧兒輕輕拭去額上的汗珠,行色匆匆的往膳房走去,這個小 娟真懂得折騰人,一大早就吩咐她做這個、做那個,好像存心整她似的,也不讓她 歇個腳、喘口氣,累得她汗流浹背,兩眼昏花……
  「砰!」也不知道瓚麒從哪兒蹦出來,寧兒連閃躲都來不及,就直挺挺的撞上 他,一個踉蹌,她往後一栽,眼見整個人就要跌落在地,瓚麒連忙伸手扶住她。
  「你的麻煩還真是不少!」瓚麒笑盈盈的看著寧兒。
  第一次這麼親近而仔細的觀看瓚麒,寧兒不由得失了神,傳聞「京城四大美男 子」的俊美連美人見了都會自歎弗如,這話說得一點兒也不虛誇。
  「你還好嗎?」軟玉在懷,實在是一大誘惑,不過以後多得是機會,他又何必 急在這一時。
  怔怔的回過神,寧兒匆忙的站直身子,屈膝道:「貝勒爺……」
  「免了。」伸手扶起寧兒,瓚麒眷戀的摸著她青蔥的小手,「以後見到我,你 就別行禮了。」
  心慌的抽回自己的雙手,寧兒不安的道:「奴婢不敢當。」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沒什麼不敢當。」
  「貝勒爺此言差矣,府裡有府裡的規矩,奴婢不敢放肆。」
  「是嗎?」瓚麒氣定神閒的一笑,「你進府的第一天,蘭嬤嬤應該告訴過你, 怡親王府啥規矩都沒有,就是要服從主子。」
  這會兒寧兒可是啞口無言,是有這麼一回事,蘭嬤嬤當初還好得意的告訴她, 能夠在怡親王府幹活是上輩子修來飽福,這兒的主子好伺候,不擺架子,也沒有一 大堆的教條規矩,當奴婢只要記得一件事,就是服從主子。
  好一個「服從主子」,這比起任何規矩都還刁難人!
  突然握住寧兒的肩膀,瓚麒目不轉盯的盯著她,「你似乎很怕我。」
  微皺了一下眉頭,寧兒不自在的往後一退,撇開瓚麒的碰觸,「哪個奴才不怕 主子?」
  「我還以為你不是一般的奴才。」
  聞言一驚,她心虛的問道:「貝勒爺何出此言?」
  「紫雲會挑上你當她的貼身丫環,就足以證明你與眾不同,你不該像一般的奴 才。」
  「多謝貝勒爺誇讚,其實奴婢只是跟格格投緣,有幸得到格格的恩寵。」
  眼底燃起一股熱切的光芒,瓚麒似認真,又似玩笑的道:「如果我要你服侍我, 你以為呢?」
  思緒一下子全打亂了,寧兒慌張的道:「貝勒爺,使不得,奴婢笨手笨腳的, 只怕伺候不好貝勒爺。」
  「瞧你急成這個樣子,好像我會把你吃了。」瓚麒戲謔的瞅著她。
  不知所措的紅了臉,寧兒支吾道:「不……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是嗎?——執起她的下巴,瓚麒向前一傾,近乎愛撫的輕聲呢喃,「如果我 真想把你吃了,你怕不怕?」
  全身顫起一股陌生的酥麻,寧兒心慌意亂的撇開頭,「貝……貝勒爺……您真 愛尋奴婢開心。」
  貼近她的耳邊,他挑逗的吹著灼熱的氣息,「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貝……貝勒爺,格格還在房裡等奴婢,奴婢先告退了。」倉皇的屈了屈膝, 寧兒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快步離開。
  他是在開玩笑嗎?不,他要她,雖然一開始他是逗著她玩,可他心裡頭清楚得 很,打從第一眼對上那雙慧黠的黑眸,她就勾起他強烈的渴望,教他情難自禁的著 了迷,不管她是何方神聖,「淪落」到怡親王府又是為何而來,他就是要她!
  見寧兒人已經走遠了,瓚麒卻還依依不捨的癡望著,始終跟在身後的小路忍不 住趨上前來,喚道:「貝勒爺!」
  許久,瓚麒若有所思的一問:「小路,你相信緣份嗎?」
  「這……貝勒爺,這太深奧了,小路不懂。」小路搖了搖頭。
  似乎也不在意小路是否相信,瓚麒自顧自的輕吟,「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 面不相逢。」
  小路疑惑的皺了皺眉,他家貝勒爺是怎麼了,愈來愈古怪,剛剛莫名其妙的跑 去撞寧兒,這會兒又說什麼緣份……哎呀!真是把他搞糊塗了!
  「小路,走吧,我跟嵐煜約好了,他大概等得不耐煩了。」
  「喳!」
  直到走出瓚麒的視線,寧兒的腳步才緩了下來,狂亂的心跳也跟著慢慢平靜下 來,他是故意嚇她,尋她開心,一定是這個樣子,錯不了的!
  真不明白大夥兒為什麼都說怡親王府的瓚麒貝勒是個大好人,在她看來,他這 個人壞得很,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危險人物!表面上,他總是笑著一張臉,教人想 提防他,都會覺得自個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經意之間,就會撤了心防,一 個讓人不會設防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無來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寧兒下意識的摸了摸肩膀,也不知道怎麼了,她有一 股不祥的預感,他話中有話,好像知道什麼似的……莫非,他已經知道夜闖書香苑 的黑衣人就是她?
  想著想著,寧兒搖了搖頭,沒道理,她何時洩的底,怎麼自個兒都不知道?她 會不會太多心了,其實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她在胡思亂想什麼,難道她真 以為堂堂大清王朝的貝勒爺會看上一個「丫環」嗎?
  富家子弟玩弄府裡的丫環多有耳聞,何況他貴為貝勒,調戲一個微不足道的丫 環對他而言根本是天經地義,說不定,他還認為她應該感激他的厚愛,像府裡的丫 環不是常在幻想,如果有幸讓貝勒爺看上了,雖然卑微的身份當不成少福晉,但總 也是個妾,從此榮華富貴盡在眼前,誰能不動心呢?
  往後,她一定要警覺點,千萬不可讓他有機可趁。
  「你在搞什麼,磨蹭了那麼久才回來!」一看到寧兒慢吞吞的踏進紫雲閣,小 娟立刻大呼小叫的衝上前去。
  寧兒忍不住在心裡歎了聲氣,貝勒爺算什麼,眼前這個才真教她頭痛!
  發現到寧兒手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小娟又是一個尖叫,「格格的午膳呢?」
  怔了怔,寧兒硬著頭皮道:「我忘了。」
  「你忘了?」小娟一副大驚小怪的瞪著她。
  「我……」總不能說她不小心撞到貝勒爺,才把這事給忘了吧!她還是把嘴巴 閉緊一點,否則讓小娟知道這事,肯定是雞飛狗跳,她的耳朵已經夠不得安寧了, 她可不想再幫自個兒找麻煩。
  毫不客氣的在寧兒的手臂上捏了一把,小娟尖酸的諷刺道:「你真行,不過是 教你幫格格準備午膳,你去了大半天,回來竟然說你忘了!你以為有格格幫你撐腰, 就可以在怡親王府打混嗎?
  這個女人下手真狠,疼死她了!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臂,寧兒好委屈的說:「我 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小娟咬牙切齒的冷哼了一聲,「我看你是存心跟我作對,以 為有格格袒護你,我就拿你沒辦法是不是?」
  「寧兒不敢。」
  「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以為你讀過幾個書,就很了不起嗎?我告訴你,在 怡親王府,你也只是個奴婢!」
  「寧兒從來沒當自己跟小娟姊姊不一樣。」自己在怡親王府是個奴婢,她小娟 難道就不是嗎?
  被寧兒拐個彎一罵,小娟氣得臉紅脖子粗。
  偷偷抿嘴一笑,寧兒連忙道:「小娟姊姊,我再去膳房走一趟就是了。」說著, 忙不迭的轉身準備閃人。
  「慢著,你給我回來。」這個臭丫頭,這筆帳先記著,以後再慢慢跟她算!
  真是可惜,就差那麼一步,她耳根子就可以清靜了!默默的歎了聲氣,寧兒恭 恭敬敬的回身問道:「不知小娟姊姊還有啥吩咐?」
  「膳房你也別去了,你的麻煩這麼多,誰知道你這會兒又要玩什麼,若是讓格 格餓著,我可是擔當不起,我看,你就幫我上街買些繡線回來好了。」不是說最近 京城盜賊猖獗嗎?如果幸運點,讓這個臭丫頭遇上盜賊,她不正好可以除掉這個眼 中釘嗎?
  小娟心裡頭在算計什麼,寧兒一眼就看穿了,這個女人真不懂得掩飾自己!
  遲疑了片刻,寧兒一副很不安的看著小娟,「要我上街買繡線?」既然她這麼 費心的盤算,自己就行行好,讓她多癡心妄想一下。
  「怎麼了?連這麼點小差事都做不來嗎?」
  「不是、不是,只是……」
  「教你上街就上街, 別再NB462嗦了,記得快去快回。」小娟好得意的一 笑,隨後又刻意補上一句,「還有,路上小心點。」
  「寧兒知道。」
  「別喝了!」拿開嵐煜手上的酒杯,瓚麒傷腦筋的搖搖頭,「打從我坐下來, 你就沒停下來過,這杯中酒,真有這麼迷人嗎?」
  「你不懂。」
  「我可沒未卜先知的才能,你不說,我怎麼會懂呢?」開玩笑,這京城裡有什 麼事逃得過他瓚麒貝勒的眼睛?何況他們是生死至交,他腦袋瓜有幾個彎,他早就 摸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就喜歡看人家急得像熱蝸上的螞蟻。
  「我……」欲言又止,嵐煜琢磨著該不該說。
  「男子漢大丈夫,有話就直說,幹什麼吞吞吐吐?」
  沉吟了片刻, 嵐煜懊悔的道來,「自從嫣兒嫁進NB229親王府以後,整個 佟王府就變得一點生氣也沒有,阿瑪見額娘整日無精打采,不知道打哪兒弄來一堆 畫像,直催著我從裡頭挑一個,盡快把婚事給定了,好生幾個小娃娃,讓府裡熱鬧 些。」
  「這有什麼大不了,娶妻生子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阿瑪教你挑一個,你就挑 一個嘛!」
  「你……我就說你不懂!」
  「我不懂?你倒是說說看,我哪兒不懂」這小子就是這點惹人生氣,說話不干 不脆,好吧,他不明白說來,自己就慢慢陪他耗。
  「我……我心裡頭已經有人了。」
  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瓚麒稀奇的追問:「哪家姑娘這麼有本領,把咱們佟王 府的嵐煜貝勒給收服了?」
  「她……」遲疑了半晌,嵐煜還是說了,「紫雲。」
  頓了下,瓚麒重重的歎了口氣,搖搖頭,「難啊!」
  明白的苦苦一笑,嵐煜忍不住心裡頭的酸意,「我知道,你阿瑪早就屬意瑾臨 當他的東床,我和紫雲是不可能的。」
  不發一詞,瓚麒又搖了搖頭。
  見狀,嵐煜焦躁的皺起眉頭,「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你看看你自個兒,有事只會往心裡頭擱,也不肯說出來,你就是有一肚子的 情、一肚子的愛,紫雲也聽不見,你想,以紫雲聽天由命的性子,你要娶她,不是 難如登天嗎?」
  「我……」
  「我阿瑪雖然中意瑾臨,可是紫雲是不是也這麼想,你知道嗎?」
  「這……紫雲這麼溫柔體貼,她怎可能不順從你阿瑪的意思?」
  「非也,紫雲看似柔順,卻有自己的堅持,你沒把紫雲的心意弄清楚,就認輸 了,這是不戰而敗。」
  「我……我怎麼知道紫雲心裡在想什麼?」
  「問了不就知道。」其實不問他也知道,紫雲這丫頭藏不住心事,每回見到嵐 煜,她總是羞答答的不知所措,她的情早就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也只有嵐煜這個 笨木頭看不出來。
  「我……」
  這時,小路突然靠向瓚麒,不知道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瓚麒立刻站起身,倚 向二樓的木欄杆往街上一望,他見到寧兒走進對面的「悅來客棧」,許久,都不見 她從客棧走出來。
  「出了什麼事?」嵐煜不解的來到瓚麒身邊。
  「沒什麼。」為了轉移嵐煜的注意力,瓚麒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看在咱 們交情匪淺的份上,我就幫你這次忙,咱們這會兒就回佟王府好好計劃。」
  雖然一心希望寧兒死在外頭,別再回來,可是當真見不到寧兒的蹤影,小娟可 心急了,眼見天色就快暗了,寧兒該不會真的出了事?
  「小娟!」朝站在門邊,不時往外張望的小娟揮揮手,紫雲獻寶的喊道,「你 過來瞧瞧,我這對鴛鴦戲水繡得如何?」
  擱下心裡的不安,小娟來到紫雲的身旁,「格格的鴛鴦戲水繡得美極了。」
  甜蜜的一笑,紫雲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對了,怎麼沒瞧見寧兒?」
  「寧兒她……」小娟正猶豫著該怎麼說才好,外頭傳來奴婢的請安聲。
  「貝勒爺吉祥!」
  放下手上的女紅,紫雲連忙起身迎接,沒一會兒,瓚麒笑容滿面的從外頭走進 房內,小路則寸步不離的跟在後頭,手裡端著一個錦盒。
  鬆了口氣,小娟上前屈膝問安,「貝勒爺吉祥!」
  「起喀吧!」
  「阿哥,你怎麼有空上我這兒?」紫雲歡喜的拉著瓚麒坐下,雖說是兄妹,他 們可以相處的時間卻是少之又少。
  「阿瑪和額娘昨兒個捎信回來,額娘尤其掛記你。」從衣襟裡取出信函,瓚麒 將它遞給紫雲。
  欣喜的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紫雲掩不住心裡的落寞之情,自從阿瑪受詔巡視 西北邊防,她已經有半載沒見到阿瑪和額娘了,她好想念他們。
  「別難過了,阿瑪和額娘很快就回來了。」說著,瓚麒朝小路揮了揮手,小路 立刻把他手上的錦盒放在桌上。
  「阿哥,這是什麼?」
  調皮的朝紫雲眨了眨眼睛,瓚麒故作神秘的道:「這個東西是某個人托我送給 你的。」
  心跳漏了一拍,紫雲期待又慌亂的微微一顫,「誰……誰啊?
  「你以為呢?」
  「我……我怎麼知道?」
  「那你希望是誰呢?」
  「我……誰送的還不都一樣。」
  重重的歎了聲氣,瓚麒語帶同情的搖著頭,「可憐的嵐煜,看樣子他是沒希望 了,虧他還天天茶不思飯不想的把人家掛在心上,人家卻從來都沒想過他!」
  聞言,紫雲心急,又不知如何是好,「不……不是……人家……」
  「人家也很想他,是不是啊?」他戲謔的瞅著她。
  紫雲嬌羞的嘴一獗,「阿哥,你就愛欺負人家!」
  「我又不是跟老天借了膽,我怎麼敢欺負你?」瓚麒一副惶恐的道,「萬一讓 他知道了,可是會找我拚命!」
  「阿哥!」臉紅得像只炸蝦子,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好,我不逗你了,人家約你明天一起去遊湖,肯不肯賞光?」
  「我……」想說好,覺得難為情,想說不好,又違背了自己的心,紫雲拿不定 主意的看著瓚麒。
  「我知道了,你很樂意是不是?」
  「阿哥!」又羞又窘,她懊惱的瞪著他。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阿哥,你再取笑我,我就不理你了!」紫雲難為情的轉開身子。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開懷一笑,瓚麒不經意的朝四下看了看,寧兒還 沒回來嗎?她究竟去「悅來客棧」做什麼?
  「紫雲,阿哥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麼事?」
  「我想跟你要一個丫環,不知道你肯不肯割捨?」
  怔了一下,紫雲心裡有所遲疑,「阿哥指的是誰?」
  「寧兒。」
  當然是寧兒,她的丫環也只有寧兒足以讓阿哥開口向她要人,這一點兒也不令 她驚訝,只是她不懂,阿哥怎麼突然要寧兒當他的丫環?難道,阿哥看上了寧兒?
  「很為難嗎?」
  紫雲搖了搖頭,「我是擔心寧兒笨手笨腳的,怕她伺候不好阿哥。」
  笨手笨腳?這對主子還真是一個鼻孔出氣。
  「這你倒不必憂心,寧兒這麼機靈,沒什麼難得倒她。」
  「這……阿哥,寧兒對我來說,不只是一個丫環,她陪我談心,幫我解悶,我 希望能問問她的意思,不知道阿哥意下如何?」
  「我明白你不想強人所難,不如,讓我來說服她,你以為呢?」
  「這……也好,明個兒一早,我就教她過去書香苑見阿哥。」
  「好,我們就這麼說定了。」請將不如激將,他就不相信他沒法子教她點頭。
  「寧兒,你看今晚的月色是不是很美?」嘴邊噙著幸福的笑意,紫雲專注的望 著天上的月亮。
  「格格,今晚的月色確實很美。」不過,寧兒很清楚紫雲派小娟去請她來這兒 的目的、絕不是為了天邊那輪明月,否則她用不著撤走小娟,「格格有事?」
  回過身,紫雲佩服的說:「什麼事都瞞不了你。」
  「格格有什麼事直說無妨。」
  「寧兒,我阿哥要你當他的丫環。」
  聞言,寧兒突然覺得心頭一陣紛亂,她還以為他只是開玩笑,至少她是這麼希 望,可是沒想到,他是當真的,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格格答應了?」
  「我想知道你的意思。」
  「格格,奴婢可以有自己的主意嗎?」
  「寧兒,我從來沒當你是奴婢。」
  屈了屈膝,寧兒感激的說「格格對寧兒的知遇之恩,寧兒感念在心,只是,貝 勒爺是不是也能夠允許寧兒自個兒作主?」
  「這……當然是可以。」她不知這算不算違心之論,阿哥雖然沒有勉強的意思, 不過,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阿哥好像誓在必得,寧兒只怕沒得選擇。
  「那如果寧兒不願意呢?」
  「你真不願意,沒人可以勉強你,不過我答應阿哥,給他說服你的機會。」
  「格格的意思是……」
  「明天一早,阿哥要見你。」
  他明知她不願意服侍他,卻還要見她,不是擺明著不放過她嗎?
  見寧兒苦著一張臉,紫雲體貼的安慰道:「寧兒,你放心,我相信阿哥不會為 難你。」
  「寧兒知道,貝勒爺樂善好施,是個大好人。」這只是表相,骨子裡是不是這 麼回事,那就不得而知,不過,這些話她也只能擱在心裡。
  「寧兒……」欲言又止,紫雲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何必庸人自擾,寧兒是個聰 明的女孩子,應該不會傻得愛上阿哥。
  「格格還有什麼事嗎?」
  「夜深了,你早點歇著吧!」
  「寧兒送格格回房。」
  點了點頭,紫雲帶頭走下涼亭。
  這一夜,是寧兒有過最漫長的一夜,回到傭人房,她翻來覆去,腦袋瓜子轉得 儘是瓚麒那張俊美的容顏,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何要她當他的丫環,他心裡究竟在 算計什麼?
  她承認自己怕他,不是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貝勒爺,而是他帶給她的不安,一 種連她自個兒都不明白的心亂,他教她不知所措,教她無所遁逃。
  她一點兒也不想當他的丫環,不想面對這莫名的失措;可是靜下心來,她也明 白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書香苑行走,乘機找出「血狐狸」 的下落,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通行令」,她如果錯失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好」、「不好」,她整整問了自己一夜,可是直到雞啼天明,她還是沒拿出 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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