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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乾隆、嘉慶年間有一個著名的道士,名叫劉一明,他少年時曾得過大病,後幸遇真人賜方,得以除病,病好後外游訪道,也有些奇遇。他後半生則一直隱居在甘肅榆中縣棲雲山、興隆山一代修道,將那裡很多原來破敗的道觀都又修好了,香火繚繞。因為他學識淵博是個全才,許多達官顯宦、富豪人家都願結識他,所以在社會上比較有名氣,甚至被人譽為道教全真派第十一代宗師。其實他這個「宗師」也只是人給他封的,是在宗教中的一個職務、地位吧,代表不了他就是修成的高人。其實他雖然終其一生苦苦慕道,但卻始終未得道家真傳。今天我就給大家講講他三失得道機緣的故事。
這劉一明雖然未得道家真傳,但因為在宗教中地位比較高了,而且那一帶的道觀都是他主持重新修建的,所以也收了一些徒弟。他和他的徒弟雖名為師徒,其實都是一樣的修道人,最終能否得道,還得看各自的機緣、心性如何。劉一明有一個徒弟叫唐陽璉,因為看起來有點呆傻,所以很多人都輕蔑的叫他「唐瓜子」(「瓜子」在當地方言裡有傻瓜的意思)。他在棲雲山每天趕著一匹騾子從山下往山上馱水,數年如一日,從來不知辛苦。
一天,唐陽璉稟告說,門外有一老道求見,劉一明問:老道何等摸樣?唐陽璉答道:年過花甲,穿的破破爛爛,亂髮垢面。劉一明此時已在道教中擁有很高的地位了,因此不想見那些穿的破破爛爛的道士。所以他便說:你去告訴老道,就說我不在家,讓他自找方便吧。
他將這些話轉告給了老道,老道聽罷輕輕笑道:我幾天跋涉,腰痛腿酸,又渴又饑,今夜我就住在你這裡,你看如何啊?唐陽璉雖然看上去人有些傻,但心地很善良,他見老道很可憐,就領到自己的禪房住下。老道坐定後,說他要喝茶,但一定要用劉一明的茶杯。唐陽璉也聽話,居然就把劉一明的杯子拿來,給老道沏茶。老道接過茶杯,也不喝茶,只將茶杯翻扣在一塊石頭之上。
晚上,老道同唐陽璉同住一室。東方發白時,劉一明洗梳完畢來到唐陽璉的禪房,不見老道,只有唐陽璉。唐陽璉見劉一明來了,便迎上前說:老道剛走,茶杯扣到石頭上取不下來。劉一明走過去一搬茶杯,茶杯就下來了,只見茶杯裡的茶已凍成滿滿的一杯冰塊。劉一明見狀很驚訝,暗想:炎陽六月,怎麼會凍成冰呢?他猶豫片刻,立即醒悟過來:唉呀!我求神仙,盼神仙,今天卻把神仙錯過了。當時他又急又悔,急忙牽過馬來,匆匆朝老道去的方向追趕。他見人就問,都說前面剛剛走過一位老道,可他就是追趕不上。一氣追了八、九里,還看不見老道的蹤影,便勒轉馬頭,失望的回到山上。唐陽璉見他回來,上前接過馬韁。劉一明又問:道長走時說了些什麼沒有?唐陽璉回答:沒有說,只在門前牆壁上寫了一句話。劉一明一看是:「吾來汝不在」這五個字,他長歎一口氣後就失望的回去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唐陽璉和那個老道同住一晚之後,就變的「懶惰」起來:每天在山下把馱的水給騾子裝好後,就躺在石頭上睡覺,讓騾子自己來回去馱水。這騾子也懂人事似的,將水馱到山上,山上的人倒掉水,騾子又自己下山,裝滿水後再自己馱上山去,天天如此。這樣過了數年,師兄弟們看見唐陽璉越來越懶,經常倒頭就睡,就在劉一明面前進讒言。劉一明叫來唐陽璉說:你馱水已經幾年了,現在你不要再馱水,搬到西山頂窯洞裡去住吧!把那裡打掃乾淨看守好。
唐陽璉也沒有絲毫不高興的表現,從此就在山頂破石洞中住下,整天閉門不出,就在裡面睡覺。從此人們又叫他「懶道」。 劉一明見他實在可憐,過些日子叫別的徒弟送點豆面給他,就這樣月復一月,年復一年,轉眼度過了許多春秋。
這年秋天,其他徒弟都去化緣了,劉一明把唐陽璉留在山上看守。一天用過晚齋,劉一明到「潮元觀」門前散步,抬頭望去,晚霞照紅了山頭,草木在霞光的照射下,更增添幾分黃色,只有松柏鬱鬱蔥蔥,仍像往常那麼青翠。年上古稀的劉一明被景色陶醉,引起了思緒萬千,想到自己少年時就出家,到現在還未得真傳,便感歎道:
夕陽景色好,只是近黃昏。
人生容易老,修道性難明。
正在這時,前面走過來一個人,打斷了他的心思。來人走到劉一明面前,口稱道長,求借一宿。劉一明打量此人,衣破不遮體,手臉足有一年沒見水點,髒的不行,口唇乾裂成痂,胸前生出拳大一塊瘡,瘡口破裂,膿血外流,瘡口能放進一個雞蛋,不住的呻吟。劉一明瞧他髒爛不堪,身患瘡疾,是個叫化子,無心留住,他對叫化子說:我的徒弟都去化緣了,禪房上鎖,這裡沒有地方住。叫化子懇求道:給我點吃喝,隨便住下就成。劉一明見他一再纏擾,很不耐煩的說:你去山頂上找我的徒弟唐陽璉,到那裡住上一宿吧。叫化子見劉一明不肯留他,便轉身走去,腳步踉踉蹌蹌,嘴裡嘮嘮叨叨:「叫化子,口飢渴,瘡口痛,上下兩口,要了自己命。」他一邊念叨著,爬山而去。
這時候,唐陽璉也不知怎的,從睡眠中起來在外面轉悠,他瞧見從山下走來一人,走到他面前要求住宿。他看了那人的形像後,也不嫌髒,二話沒說便領進窯洞坐下,那人請唐陽璉給他治瘡。唐陽璉對他說;我師父劉一明善醫學,會治病。那人說:你會治,你只用舌頭舔我的瘡口,瘡就能好。唐陽璉想:若舔一下瘡真好了,解除這人的痛苦折磨,也是出家人的一件功德,舔一下何妨,但看見流著膿血的瘡口,心上一陣噁心。他又有點猶豫,後來又心想:不管別的,救人要緊,他眼睛一閉,舔起來,將膿血吐在地上。真奇怪,膿血從地上飛起,又沾回到瘡口上。叫化子說:你邊舔邊咽到肚裡瘡才可愈。唐陽璉一聽要他將膿血咽掉,心想:這是為了救人命,便心一橫把膿血舔了嚥下,接連舔了幾口,不但不噁心,只覺的清香爽口,渾身輕鬆舒暢。再看此人的瘡,全然消失了。
唐陽璉感到十分驚奇。此刻叫化子說肚子飢餓難忍,要他做飯吃,他只有師父給他的一點豆面,再一無所有,做什麼給他吃呢?只好把豆面攪拌成糊吧。做好了,二人一同用餐。叫化子吃的真香,正在吃飯間,忽然身邊響起動聽的仙樂,忽而在山谷回蕩,忽而在空中飄揚。這時叫化子起身對唐陽璉說道:「爾修道功成,吾乃呂純陽是也,明日你我再會」。說話間,不見了影蹤。
這天二更時分,劉一明也聽見從外面傳來一陣陣美妙的樂聲。他側耳聽了一會,走出房門一瞧,音樂聲再也聽不見了。只有聽山谷秋風颯颯。仰望天空,只有彎彎月兒與朵朵白雲。他來到唐陽璉的住處,見唐陽璉盤膝打坐,身子動也不動,嘴裡說:明日我一定要出去化緣。劉一明聽了心中很不樂意。就在這時,他身後跟著的小狗,爬上供桌舔油燈。劉一明本來在生氣,便轉身踢了小狗一腳,誰知小狗斷氣死了。
一月時間過去了。有一個到四川化緣的徒弟回來了,他告訴劉一明,在四川遇見唐陽璉領著小狗。唐陽璉叫他把小狗帶回來,可是小狗怎麼也不肯回來。劉一明聽後,呆了半晌才悟道:唐陽璉已經功成得道,小狗也隨他去了!這時,他聯想起那天晚上來的叫化子和出現的一切奇事,想起叫化子嘴裡嘮叨的話,他解悟出了其中的妙意。原來叫化子說的:「叫化子,口飢渴,瘡口痛。上下兩個口,要了自己命」,是在點化他,上下兩個口合起來就是一個呂洞賓的「呂」字啊!劉一明再一次錯失神仙點化的機緣,痛悔非常,心中一時難寧。他想唐陽璉已得道,於是便搬到唐陽璉住過的山洞去住,重新塑造了神像。從此,常年累月就在這裡參悟修道,感覺也很自在;後來就把這個地方叫作「自在窩」。
有天夜裡,劉一明做了個夢,夢中有位老翁說:混元閣殿堂供台上有一雙草鞋讓他去穿。劉一明在夢中瞧見果然有雙草鞋放在供桌上。他非常高興,伸手取草鞋,草鞋變成蝴蝶飛出殿門。他緊跟著追捉蝴蝶,一腳踩空掉下萬丈懸崖。落地時面前站立一人,面前的這人問:你認識我嗎?劉一明回答:不認識。這人又說:我就是唐陽璉,奉命來度你的,你跟我去吧。劉一明驚醒,原來作了個夢,醒來夢中情景一清二楚,知道此夢絕不簡單。
第二天一大早,劉一明洗梳好了,衣冠整齊,到混元閣殿堂去焚香供茶。就在這時,兩隻白鴿落到殿門坎上,他扭頭一瞧,白鴿非常可愛,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抓,白鴿緩慢的飛起,劉一明急步緊追,快到崖邊,放慢了腳步,心想:自己年已八旬,腳下不穩,這麼高的石崖,真是太危險了。這時白鴿飛到崖畔落下,好像等待劉一明前來捉它。劉一明慢慢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剛伸手一抓白鴿,白鴿飛下石崖不見了,他沒有捉到白鴿,這才鬆了一口氣。剛起身要回,又發現在白鴿落下的地方有張紙,他撿起一看,紙上有隱隱約約的字跡,上面寫著:
三度劉一明,修道圖虛榮。
今日身不捨,何年正果成。
何足修哉!自了乎?
劉一明再念,眼前又一恍惚,手裡的紙不見了,心裡納悶,他無精打彩的坐在那裡,一會兒神情平定了些,他聯想起昨夜的夢和兩隻白鴿的情節,這才恍然大悟:昨夜的夢,就是神仙點化他,要他放下對生死的執著,來追捉這兩隻白鴿,才有機會得真傳。劉一明明白這些後,追悔莫極,懺悔道:神仙點化三次,自己三次皆錯過,仙緣太淺了。
看了這則故事,真為劉一明三失機緣而可惜,同時我想:不是他仙緣淺,而是他心性不夠,執著於在宗教中的地位,不願見穿的破破爛爛的老道,錯失了第一次機緣;慈悲心不夠,不願幫助可憐的老乞丐,錯失了第二次機緣,而且一氣之下,踢死小狗,也證明了他心性有問題;最後一次依然不悟仙人夢中點化,不敢冒風險,從而錯失了第三次機緣。
──轉自正見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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