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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宇無名] 無名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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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19:20:11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序言


  倘若要將科幻小說列為流行文學的話,長篇大論的序言只會令讀者煩厭,其實作者想說的,早就寫進書中了。
  執筆寫此文的早上,非洲某國的獨裁者,把國內九名異見分子送上絞刑台處決,其中包括著名作家、環保與人權鬥士扎羅維瓦(Kensro-Wiwa)。這一位曾被提名諾貝爾和平獎的黑人,因為長期替奧戈尼族人爭取利益,反對外國石油公司在奧戈尼人聚居地開採石油,污染生態環境,終於招致殺身之禍。
  我簡直不能夠相信,人類邁向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卻仍有這樣可怕的事發生,儘管維瓦的殉國已為我另一本小說帶來新的構思與題材。
  維瓦在寫給兒子的日記中,有以下兩句令人感慨的話:「不義籠罩大地,猶像老虎般尋覓獵物……」
  《無名咒》的故事穿插於兩個不同年代,同樣是不義籠罩著大地的年代。地球人至今仍活在尋覓獵物的老虎陰影下,歷史到哪天才能改寫?
  願被不義害死的人永遠安息,正義終有一天戰勝黑暗!
                                  宇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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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19:30:33 |只看該作者
後記、被神秘房車跟蹤

  這個故事報章上的連載接近尾聲時,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深秋時分,我成一項採訪任務,駕著吉普車返回電視台,竟發現被人跟蹤。
  尾隨著我的,是兩輛黑色平治房率,車片旁邊另一個橢圓型的黃色標誌,上面印有CC兩個黑色英文字母。
  我的心登時向下一沉,不問而知,背後這些吊死鬼,必定是某國領事館的外交人員。
  我故意把速度減慢,對方亦被迫減速,看來我是沒法避開這一場麻煩的了。從後望鏡中,只見貼上反光薄膜在窗口的黑色房車,如幽靈般纏住我。我突然加快速度,它們又迅速追上來。究竟是何方神聖?是哪一個國家的特工?
  我故意再拐一個急彎,進人一條隧道,但兩輛黑色平治依然窮追不捨。我問哼一聲,猛力踏下油門,疾駛出隧道口,對方當然亦即時追上前,看來已不理會身份暴露這回事。
  吉普車才一衝出隧道,頭頂便傳來直升機引擎的聲音。抬頭一望,一部沒有染上任何標誌的私人直升機,飛越過我的頭頂。幾乎在同一時間,一條小路中又駛出另外兩輛黑色平治,擋住我的去路,企圖前後夾攻。我將方向盤狠狠向左一扭,直衝落公路下面的山坡,但前面的傢伙已知我有此一著,竟與我並排衝下山坡,車身在猛烈的碰撞下,擦出連串火花!
  漆黑的窗口亦在這時候打開,露出兩個架上太陽鏡的大漢,一看便知是保安人員。我駕著吉普車繼續向前衝,埋山坡下另一段公路駛去。
  我駕著吉普車衝下山坡,誰知另一輛巨型貨櫃車卻從這一段公路駛上來!電光火石之間,我狠狠扭動方向盤,就在眼見撞向貨櫃車尾部時,再度衝向另一處山坡!本來準備爬頭的黑色平治,由於閃避不及,已被貨櫃車撞得四輪朝天,而另二部尾隨的亦煞掣不及,撞向公路旁的指示牌!
  可惜,由於這一段山坡實在傾斜得大歷害,我一個不留神,竟被無情一拋,整個人幾乎被彈出車外!當我再度抓緊方向盤時,已經太遲,整輛吉普車已撞向一標大樹!砰的一聲,眼前金星亂竄,幸而我有繫上安全帶,否則整個人必被拋出車外,頸骨折斷而死!
  驚魂甫定之際,幾片枯葉正掉落我的身上,頭頂又再傳來直升機的引擎聲。定神一看,原來我正置身於郊野公園,吉普車的車頭已被撞成廢鐵。滿地的枯葉,被直升機的螺旋槳吹得捲成一個漩渦。沒有徽號的直升機,降落在一地的枯葉之上,走出兩名架著太陽鏡的大漢。
  我隨身拾起鎖車用的鐵枝,準備自衛時,發現一名頭髮斑白的老頭子,正從直升機中鑽出來。我緊握鐵枝,躍下吉普車時,由始至終尾隨跟蹤的兩輛黑色平治,已駛到我的兩旁,跳下至少八名健碩的大漢!
  「閣下就是那一位好管閒事的新聞攝影師,宇無名先生?」老頭子跟我說話的英語,帶著極之濃重的德國口音:「果然身手不凡。」
  當他走近我的時候,十名架著太陽鏡,塞著耳筒的大漢早已將我包圍,但手中卻並未握著武器。
  內政部努爾瓦上校
  「你在報章副刊上寫的小說,到底是否真的?」老頭子踏著一地黃葉,來到我的面前。
  「如此勞師動眾,原來只是向我問一個那麼愚蠢的問題,未免小題大做一點吧?」我問哼一聲說:「既然是小說,內容當然全部是假的了,哈哈!」
  老頭子點頭陪笑,把滿佈皺紋的手伸出來,道:「對不起,我還未介紹自己,本人是德國聯邦政府內部特別調查組的努爾瓦上校,專門負責調查國內極右地下組織的工作,希望閣下可以協助調查。」
  我當然不會跟這傢伙握手,並且故意冷冷地回答:「我只不過是一個業餘科幻小說作者,怎敢高攀德國內政部的特務頭子?」
  「道森集團的新總裁,已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努爾瓦上校點起一根香煙,呼出—團縈繞的煙霧:「目前德國境內,幾乎有接近七萬名右翼極端分子,分別隸屬七十七個地下組織,其中有二千人為強硬的新納粹核心成員。」
  「這與我何干?」我索性倚在車旁問他道。
  「我們要你和查理丹頓指證『雅利安之光』的活動。」努爾瓦上校直截了當地說:「在過去三年,類似『雅利安之安』的非法右翼組織,已用暴力殺害三十名市民,其中有一部分是東南亞移民,還有土耳其新移民等等。」
  「光頭黨的首領,已葬身礦坑中了。」我道。
  「新的首領已在一個月前誕生,」努爾瓦上校答道:「他將會聯同其餘的新納粹組織首領,選出新的元首,重建消失的法西斯政權!」
  一陣冷風吹來,令我頓時打一個寒戰。
  納粹黨陰魂未散
  半小時後,我與努爾瓦上校乘坐直升機,降落在一幢大廈的天台,然後坐升降機抵達位於十八樓的領事館。在直升機內,老頭子雖然已向我出示證件,但直到置身領身館的會客室,看見他的派頭,才肯定他確是個大人物。
  努爾瓦上校才一坐下,便從公文箱中拿出一幅紅色的旗幟,中央是一個白色圓點,圓點中是三個品字形的V圖案,一望而知是新納粹地下組織的微號。
  「『自由德國工人黨』,還有『國家名單』,」努爾瓦上校一雙眼睛,如獵鷹般瞪著我道:「是目前德國兩個最大型的右翼組織。參加的成員都蔑視人權,誹謗民主制度,煽動排外主義,還有鼓吹反猶太人情緒。宇無名,你可以容忍嗎?」
  「我想作嘔,」我將醜惡的旗幟拋回給老頭子,狠狠地說:「納粹黨的陰魂依然未散!」
  努爾瓦上校又從公文箱中掏出一大又照片,全部是光頭黨從事非法暴力勾當的罪證。他們向外國移民的家園縱火,毆打無辜的婦孺,倘若沒有伊娃在幕後資助,這些烏合之眾恐怕早就已經潰不成軍。這一群新納粹主義惡魔,原來是要推翻現政府,重建第三帝國,我總不能袖手旁觀的!
  「我有什麼可以效勞?」我把一疊染滿鮮血的照片,拋到偌大的茶几上。
  三天後,我攜著電子攝錄機,跟隨努爾瓦上校飛抵德國柏林。我費盡唇舌,說服採訪主任縮頭龜讓我將功贖罪,越洋獨家採訪德國內政部調查新納粹地下組織的經過。
  但願歷史不會重演
  前來接機的,居然是貴為采鑽集團總裁的查理丹頓!
  「好小子,竟然連我也寫進你的科幻小說之中了?」查理跟我熱烈地擁抱:「我有權與你攤分稿費的,哈哈!不過,今年是二次大戰結束五十週年,你把這故事寫出來,是特別有意義的!」
  假如不是查理丹頓提醒,我還不察覺這回事。當初執筆時,可並未想一九九五是大戰結束五十年這一點。在事件發生的過程中,西方各國都在五月八日那一天,舉行連串的盛大紀念活動,超級大國的元首均有參加,並且發表汲取歷史教訓、誓保和平的諾言。那些空泛的承諾,恐怕白癡才會相信。
  由於查理提供極多關於「雅利安之光」活動的罪證,努爾瓦上校策劃的搜捕行動十分順利。我托著電子攝錄機,尾隨德國警方的特種部隊,在全國十六個州中,進行大規模搜查行動,拘捕一千名以上的光頭黨人,搜出大批法西斯旗幟、宣傳工具、文件、徽章、甚至炸藥與槍械等罪證。
  在採訪的過程中,我又無端被捲進另一宗神秘的事件之內,但已經不屬於這個故事的範圍了。
  採訪接近尾聲時,努爾瓦上校帶我們來到奧斯威辛集中營參觀。天色異常昏暗,在通往集中營的廢鐵路上,幾位猶太婦女正把洋燭鋪到路軌中,燃點起來之後好像遍地星光。我連忙把這一個淒美的鏡頭拍下,希望能夠令人回憶起歷史的醜惡,還有六百萬慘被殺害的猶太人。
  但願歷史不會有重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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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19:30:18 |只看該作者
二十四、逃過洪水大難的人

  「上帝?」白影所發出的語調充滿怨毒:「我們有命逃過上帝製造的洪水,已成為另一種人,與後來再出現的地球的人劃清界線。」怎麼?根據他們說,自己原來是一批避過大洪水的人類?
  根據舊約《創世紀》所述:「耶和華見人在地上罪惡很大」,便決定「降雨在地上四十晝夜」,消滅他所造的一切活物。除了挪亞製造方舟,能避過大洪水外,全地球的人類都不能倖免!」剎那間,我什麼也明白了!莫非在這一場滅絕人類的大洪水之中,有一群人成功逃過大難,繼續在洪水退卻的地球上生存?
  這些白影自稱是地球人,卻擁有比二十世紀地球人先進很多的科技,原因就是他們一直比我們先進。大洪水退卻之後,地球人一切得重新開始,但這一群因某種緣故而能繼續生存的人,卻擁有大洪水未出現前人類的科技與知識,自然比我們會走快幾步。
  四十晝夜的大洪水,形成兩種不同的地球人,擁有先進科技的一種人,不斷在企圖改變另一種人的行為,不斷在歷史中想改變歷史,利用另一種比他們落後的人類迷信和愚昧,例如用毒咒之類的方法去阻嚇慘劇發生。人類歷史中無數不可解釋的怪事,說不定很多都是這一類地球人在背後作祟!
  毒咒和巫術,可能只是另一些比我們更先進的科技所達致的效果。白影一句沒頭沒腦的說話,已令我產生連串的幻想,但這到底是事實吧?無論如何,我絕不能讓他們帶走凱特爾!
  「比我們先進的地球人聽著,」我站在凱特爾面前,對白影說:「我會揭露你們的秘密!」
  「我們知道你是寫科學幻想小說的,」白影望著我恥笑道:「哈哈!即管寫吧!誰會相信你?誰會相信你寫進小說中,那一種只是像一個白影的地球人?」
  上一次在龍捲風內,白影自認為是一種比我們先進的人類,看來他們的外型與生活方式,已進入另一個進化階段。他們此刻擁有的呼風喚雨的魔力,說不定過了幾百年後,我們的後代亦一樣可以掌握得到,正如二十世紀人類的科技,對一千年前的人類來說.簡直如神仙和妖怪的魔法一樣。
  「你們要的是我,別難為他們——」凱特爾乘海馬威廉不察覺,直衝向那堆白影。我與海馬威廉飛身撲向凱特爾,但他的足踝就在我倆的掌邊擦過,而幾乎在同一時間,我聽到白影語帶訝異地說:「我們此行並非要帶你走——」
  微型機械人小如蚊蟲
  可惜一切已經太遲.我與海馬威廉正衝至藍色光點組成的巨綱前,將撲前的凱特爾拉住!一團藍光從巨綱中分裂出來,蝗蟲般襲向我和海馬威廉,而查現丹頓亦連忙舉起激光槍,射出一束致命的赤紅色激光!另一團藍色光點頓時湧向查理,而我的四肢亦被光點重重圍住!突然而來的一下劇裂震動,像電極的感覺流遍全身。眼前冒起一片白光之前,我看見一組藍色光點,正飛近我的鼻尖,令我可以看光團中的是什麼……
  原來是……是一些小如蚊蟲的微型機械人!體積如此微細的機械人,目前仍是科學家實驗室中的試驗品,而至於能夠飛行兼做出此類攻擊性行為的微型機械人。就更是我無法想像的事。可惜,知道秘密又怎樣。
  隨著發出藍光的微型機械人在白光一閃之下消失時,我已失去知覺,墜向黑漆漆的深淵。
  白光一閃的瞬間,隱約看白影空群而出,飄向埋著六名新納粹黨成員的鑽探機!他們沒說錯,此行並非要令毒咒實現,將凱特爾殺死變成乾屍,而是要帶走那六名新納粹分子。在鑽探機的六具燒焦屍體,這些白影又拿來幹什麼?為何不帶走凱特爾……
  問號一個接一個,在漆黑的空間中飄浮。當我回復知覺的一刻,竟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室內遊樂場中!坐在過山車上男女的瘋狂叫喊,把我從一個飄浮著白影、藍光和問號的無底洞扯回來!
  昏迷了四個半月
  「我在什麼地方?」我胡亂抓住身邊的人大叫。
  「中國人醒來了!」被我緊抓住手腕的,原來是一個金髮少女,一派初中女生模樣:「基斯醫生這個中國人醒來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當然知道這是一個滿佈機動遊戲的遊樂場,但我是應該在大熊湖畔礦坑底的:「快點告訴我!」
  也許我太用力的關係,金髮少女被我握得哭了起來,惹來一班人圍觀。一名高個子正想衝前對付我時,人群中鑽出一名頭髮斑白的老者,喝止道:「慢著慢著,他是我的病人!」
  直到這時候,我才發覺自己是坐在一部輪椅上的?我下意識用雙手撫摸雙頰,感到腮邊已長滿又長又硬鬍子!怎會這樣的?
  「別緊張!」老者用力將我握著少女的手拉開,按著我道:「這裡是埃德蒙頓商場,我是你的主診醫生基斯博士,亦是普治療養院的院長。」
  「我沒有患精神病!」我從輪椅上霍然站起來,但雙腿一軟,竟倒在地上。基斯博士把我扶四輪椅上,將金髮少女拉到我面前。
  「她叫奧利花,是負責照顧你的義工,」基斯博士拍著少女的肩頭,道:「在過去四個半月中,經常帶你四處走。」
  我明白了。當我感到從拿加大西北地區的大熊湖礦坑底,到置身在阿爾伯特省埃德蒙頓的遊樂場,其間已經是四個半月!剛才那一輛過山車上的驚叫,竟然把我這個從療養院來的病人嚇醒!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開。當我準備伸手向奧利花道歉時,才發現在商場的一角亦同樣有另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跟我一樣蓬頭垢面。我拚命推著輪椅,朝這個人走去!沒錯,果然是他!
  「查理!」他的容貌縱難辯認,我還是第一時間叫了出來:「查理……」只見他目光呆滯,臉上凝固著一種迷惘的神色。我看了他一眼,便已經知道,這就是四個月來自己的樣子。
  我與查理在過去幾個月中,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癡!一切都是那些白影在作惡!
  「你們被人從地底礦坑中救出來後,都是同一個模樣。」基斯博士道。
  「對,」我的記憶力開始恢復了:「還有凱特爾和海馬威廉呢?」我一邊說,一邊轉動著四處張望。
  「他們的情況比你們壞,目前仍留在普洛療養院——」基斯博士才說完,背後已傳出另一把聲音:「宇無名,你醒來了?太好了!」
  轉頭的時候,我看見另一個拿著枴杖的中年人,正朝著我急急走來,張開雙手要擁抱我。
  白熊麥斯康復最快
  「麥斯?」我坐在輪椅上大叫:「白熊麥斯!」朝著我一拐一拐奔來的,正是白熊拯救隊的隊長。他臉上透出驚訝的神情,緊緊的把我擁著,情緒十分激動。
  「宇無名,你終於醒來,太好了!」白熊麥斯打量著我道。
  「你好,隊長先生!」我握著麥斯的雙手說。
  「別再叫我隊長,我已經在上個月退休了。」白熊麥斯揮一揮手說:「溫哥華密遜市有一個美麗的牧場,我很喜歡,打算在那裡終老。噫,給你看一樣東西——」
  就當白熊麥斯準備從口袋掏出一些東西時,基斯博士推著查理丹頓,走到我倆面前道:「麥斯是復原得最快一個,從礦坑中救出來,未夠兩星期便清醒,其餘的三位拯隊隊員平均昏迷一個月。究竟礦坑中發生了什麼事?」
  「麥斯,你當時站在後面,應該看到更多。」我問道。四個半月前發生的怪事,頃刻湧上心頭,但白熊麥斯卻明顯不想再回憶下去。
  「當你、凱特爾、海馬威廉和查理被那些藍色光點包圍後,我立即與其餘三名隊員衝前,想把你們救出,還未觸到那個光團,便已被一股能量彈開。迷迷糊糊之間,隱約看見白影吸出另一鑽探機,從亂石堆中冒出,帶同「金剛鑽A三」返回水牆中。」白熊麥斯沉吟道。
  說到這裡,義工奧莉花呼基斯博士,因為同行的兩名病人情緒突然不穩定,需要他協助。
  「……我在昏迷之前,把這東西塞進了口袋,」白熊麥斯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天鵝絨袋子道:「總算為自己帶回一件退休的禮物。」
  「石頭!」我大叫道,但連忙已把聲量降低:「是鑽石?」
  白熊麥斯從天鵝絨袋子中倒出一顆已完成打磨,大小如一顆葡萄的鑽石,低聲跟我耳語:「這一顆石頭約四十卡拉,日內瓦一個暴發戶肯出六百萬瑞士法郎,你說如何?」
  我與麥斯哈哈大笑時,基斯博士折返,用奇怪的目光盯著我倆,問道:「有什麼好笑?對對對,昏迷幾個月能夠戲劇化地甦醒,的確是奇跡,又真是值得開心的!」
  我與麥斯相視而笑。震天的笑聲迴響,在一個月後的普洛療養院陽台上,依然記憶猶新。
  凱特爾終於甦醒
  已經是初秋九月,阿爾伯特省的楓葉紅黃相映,襯著萬里無雲的蔚藍晴空,麥斯與我坐在陽台上享受著和煦的陽光,談及他與瑞士買家的鑽石交易時,基斯博士衝出來大叫:「凱特爾甦醒了!」我與麥斯立即直奔往深往深切的治療室!
  還未走進觀察隔離室,已聽到凱特爾大叫:「為什麼不將我帶走?你們要詛咒我到幾時?」兩名孔武有力的男護士按著他,讓基斯博士作進一步的檢查。
  「感謝上帝,老人家終於甦醒了。」麥斯拍著我的肩頭,道:「毒咒看來未必應驗,謝天謝地!」
  凱特爾重複叫了兩遍之後,又再迷迷糊糊合上雙眼,情緒亦平復了許多。
  我把視線觀察隔離室另一邊,看見病床上的海馬威廉,四肢插滿斑駁的喉管,但雙眼卻張得老大,呼吸著氧氣。包圍著他四周的,是七八具儀器,看來他的情況至今尚未有任何好轉。
  至於查理丹頓,病情則大為改善。
  地球上的真正主宰
  「聽說凱特爾醒來了?」已在一個月前甦醒的查理,臥在另一間病房的病床上,問我道:「究竟是什麼一回事?真是無法解釋?那些白影為何如此神通廣大?」
  「換上是五百年後的人類來到今天的世界,何嘗不是可以用難以想像的科技來對付我們?不過,就算五百年後,我們擁有更厲害的科技又怎樣?那些白影始終走在我們的前面,永遠比我們先進,說得正確一點,他們才是地球上的主宰。」我道。
  「宇無名,你肯定那些藍光是一些小如蚊蟲的微型機械人所發出的?」白熊麥斯瞪著我問。
  「肯定,」我無奈地張開雙手:「還記得我用小型攝錄拍下的錄像帶嗎?裡面就記載了整件怪事的經過,賣給ABC或CBS,還有NBC及日本NHK幾間電視台,我下半世可不愁及食了!可惜,錄像帶中就只是一片雪花……」
  「那些白影,是比我們科技先進的地球人。」查理點頭道:「沒錯,MIT麻省理工學院,在幾年前的確研究出一種昆蟲大小的微型機械人,具有嗅覺功能,體內裝有超微型傳感器,能夠飛行,也能夠潛水,白影所操縱的,只不過是更先進的品種吧?」
  「對,」麥斯同意說:「未來學的學者推測,明天的人類可以利用超微型機械人,潛入重型武器,甚至導彈內部進行破壞,而醫學機械人則可進入人體,進行內科醫生未能進行的刁鑽手術。」
  「發出藍色光點的超微型機械人,可以在電腦,甚至在太空星上做手腳,暗中改變世界發生的大事小事,亦可鑽進人體製造病變!」我道。
  光波輸送分子分裂
  地球上千萬年來,無以名之的形形色色毒咒,莫非全是白影般的另一類地球人,在背後暗中擺佈、周密安排的結果?
  「他們在五十一年前,在毒氣室牆壁中冒出來,把一千名猶太青年拯救,我估計是類似光波輸送的科技。」查理說。
  「什麼?」我插嘴道:「你是指將人體分裂成分子,從一個地點用光波輸送到另一地點再還原的人體運輸法?」
  我絕對同意查理的推測。目前地球人的交工具實在太落伍,利用汽車輪船固然花時間,就算乘飛機亦說不上快。最快的方法,莫過於按一個鈕掣,一個人就可以從一個地方抵達另一個地方,由東京到巴黎,由南極到北極,甚至由地球到月球,由月球到太陽系中某個行星,這才是最快捷的交通方法。試問人一生花在無謂路途上的時間有幾多?倘若能將上班下班的時間縮短,只幾秒便可從家中返抵辦可以「買」到更多的時間,無形中把生命延長,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他們亦是用同樣的科技,抵達一千尺地底礦坑的。」白熊麥斯點頭道。
  初秋的斜陽從落地長窗透進來,把病房中我們三個人的長長身影,投到米色的牆壁上。我凝望著牆上三個黑影,頓時明白什麼叫做黑白分明。
  我們這一類地球人,身影投在牆上是黑色,而另一類地球人的身體,卻是一白色影子。
  「鬼?」我忽然從椅子上彈起來,大叫:「白影?很多人說遇鬼時,就是見到一個白影!」
  「怎麼?宇無名,你說我們見鬼?」查理丹頓怪叫道。
  「不,」我揮手答道:「應該說從古至今人類遇見的鬼,有可能就是另一種地球人!」
  根據不少遇鬼,又或者遇見什麼靈體的目擊說,眼前出現都是一個模糊白影,難道這些所謂鬼怪或靈體,其實並非人類的靈魂,而是另一種地球上秘密活動人類?遇鬼的人並非時運低,只是在陰差陽錯之下,撞破另一種地球人執行任務,才會誤把白影當作陰魂不散的恐怖現象!
  北美洲的初秋日短夜長,只不過是下午四時,天色已經全黑。我們三個呆坐在漆黑的房間中,默言不語,直到我開腔,才算把僵著氣氛敲碎:「形如白影的另一種地球人,怎能呼風喚雨?」
  人造地震與風暴
  查理丹頓與白熊麥斯蜷縮在陰暗的角落,沒有回答我,相反另一把聲音響起。一個黑影從門蓬中出現,我認得這個人是基斯博士。
  「凱特爾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們暫時不會告知他海馬威廉仍未甦醒的事,」基斯博士替我們亮起病房的燈,走到落地窗前,望著茫茫黑夜說:「宇無名,明日世界的人類,絕對可以呼風喚雨,難道你們連『氣象武器』也未聽過?」
  「我聽過,」反而回答的是白熊麥斯:「傳聞美國國防部,已實驗成功「人造海嘯」,製造六十公尺高的巨浪,把列為攻擊目標的大城市淹沒。五角大廈的科學家,已有把握利用潮汐、風能興海底能量,達到翻沉潛艇與軍艦,甚至封鎖港口的戰略目的。」
  「對,」基斯博士答道:「還有製造地震。」
  「這方面我倒聽過,」查理丹頓答道:「前蘇聯的地球物理學家,曾經在地殼中安裝『高磁力發電裝置』,在帕米爾高原製造七級大地震,但官方至今仍否認。」
  「今天的人類,甚至已有方法籍著熱能和化學物質,弄出人造風暴。」基斯博士說道:「因此,這些白影就可以造成那一股龍卷與礦坑中的地震。他們擁有的不思議魔力,我們遲早也做到。」
  一生難逃無名毒咒
  兩星期後,我踏上離開溫哥華的客機。時間已不容許我留在埃德蒙頓等待凱特爾康復,以及看見海馬威廉甦醒。到底毒咒是否就此結束,還只是時辰未到?我實在不願再想下去。
  我在東京停留了一天,在吉祥寺站旁一間咖啡店中,跟從京都趕來的小倉純子與淺野光男會面。
  「奧呼族印第安人,自稱是『破土而出幽靈』後代?」研究巫術的光男哺哺自語:「那些白影,看來很久後久前便到過大熊湖地底。」
  「還有你提及的「天火族」,」我點頭同意:「研究巫術的卡靈頓博士硬闖林中神廟,其後狂性突發,大叫:「他們又來了!」莫非又是白影作祟?卡靈頓博士最後死於神秘病毒,亦是發出藍光的機械人作怪?也許只是巧合,但『他們又來了』這句說話,實在太熟了。」
  「伊娃所研製的特殊營養素,給七三一部隊的石井四郎帶近日本,」純子深深吸一口氣,說:「令我想起戰爭末期時,我國的『神風特攻隊』和『回天計劃』……」
  「你是指那些自殺戰機和自殺潛艇?」我抓著頭皮道:「純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從小就不明白,為何那些自願與飛機潛艇同歸於盡的軍人,可以麻木地甘心自殺?」純子說道:「一定是他們在殉職前,喝下混有特殊營養素,也就是類似強力麻醉劑的清酒!」
  「更可怕的是,你們日本政府,至今還可能保存當年石井四郎從索比堡帶回的『納粹新人類』藍圖,」我的語氣頓變得顫抖:「儘管那是一些不全面的資料,但倘若仍未被毀於戰火,有一天落在軍國主義者手上,就真是不堪設想,後果說不定會極之可怕。」純子和光男望著我,良久再說不出話來。
  大家在車站分手之後,我矗立在冷清清的月台上,思緒一片混亂。一陣秋風吹來,我急忙翻起大衣的衣領。突然,我感到背後有人走近!
  似乎已再沒什麼可怕!我猛然轉頭,發現一個拾荒的流浪流漢,正脫下褲下在牆角小解。可是,我也隱約看到,一個朦朧的白影就在我轉身的一刻,從我面前閃過!是他們!是毒咒!這些白影會一生一世纏住我,甚至會把我滅口!我氣沖沖走前兩步,對著月台大叫:「你們不是說過,不怕我揭穿你們藏頭露尾行徑的?快現身,來取我的狗命吧!」
  正在小解的流浪漢,被我嚇得跑到老遠。列車聲由遠而近,我終於等到最後的列車,但又是否可以遠離無名的毒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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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19:29:58 |只看該作者
二十三、兩部鑽探機碰撞爆炸

  就在我轉身的剎那間,礦坑又再發生一陣震動,幾顆大石直墜到我面前。我一邊閃避,一邊拚命鑽進夾縫中時,「雅利安之光」乘坐的失控高速鑽探機,只差二十尺左右便撞向「第三帝國」!
  我出盡吃奶的力爬向前面,忽然感到衣角被巨石壓住!不知是否太緊張的關係,竟然扯不開給壓住的衣角?
  只見兩部高速鑽探機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剩得不到十尺的距離,背後傳出查理的聲音:「宇無名,別動!」還未來得及反應,一股細小的赤色光束,已把壓住我衣角的巨石粉碎。
  我轉身時,查理又再用手上的小型激光槍,將堵塞在夾縫的石頭粉碎,喝道:「快!」才鑽進細小的夾縫,背後已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
  「雅利安之光」乘坐的鑽探機,像「神風突擊隊」的自殺戰機般,直撞向「第三帝國」,產生的強烈爆炸,令漆黑的礦坑光如白晝,烈焰四竄,甚至隱約聽到六名新納粹狂魔慘死前淒歷的叫聲!我拚命在夾縫中向前爬,但依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氣流,從背後湧上來!
  兩部鑽探機的殘骸,繼續向前滑行,直撞向被巨石堵塞著的通道。我的身體才鑽出夾縫,便聽到凱特爾與海馬威廉的聲音:「宇無名,這一邊!」我尚未弄清楚他們聲音發出的方向,查理丹頓已拉著我,滾下滿佈泥濘的斜坡。石城開始從背後滾落,不問而知定是兩部鑽控機仍繼續朝我們撞來,把堵塞的通道道撞開!
  眼前天族地轉,看見的就只是飛濺的泥濘,與站在坑底的凱特爾及海馬威廉頭頂兩簡要光柱!
  查理丹頓和我滾到杭底時,「第三帝國」機前的巨型鑽嘴,已破土而出,搖搖欲墜的插在一大堆巨石之中。凱特爾與海馬威廉奔上前把我倆扶起來。
  「可惡的光頭黨如願以償了!」查理喘著氣說:「終於可以去見他們奉為上帝的元首……」他還未說完,通道的另一端又再傳出幾響零星爆炸。
  「查理,你未免開心得太早,」我再次舉起攝錄機,拍下已停止滑下的一截高速鑽探機:「在今天的德國,好像這群瘋子的新納粹黨徒,還是多不勝數!」
  查理無奈搖一搖頭,悶哼一聲,掏出一具方向儀,尋找就只有四十尺距離的中途站位置。
  「那一邊,走!」他瞪著方向儀暗綠色的螢光屏道:「SIV應該就在前面。」
  他所指的另一部SIV搜索機械共,正位於一千尺中途站協助我們前進,而那一具SIII則早已經葬身在通道的另一邊。只不過是幾十尺的路程,倘若在地面上走動,當然就不是一回事,可惜在漬水及腰的陰暗礦中前進,卻是難以想像的麻煩。這一段礦坑不通道,十分迂迴曲折,我們走了三分鐘,還差二十尺才抵達中途站。
  「是什麼聲音?」海馬威廉突叫道:「你們聽到嗎?聲音是朝我們來的!」
  「還不加快腳步!」查理氣急敗壞地罵道:「懶得理會是什麼聲音,進入中途站再算!」
  查理丹頓提著小型激光槍,走在前面替我們開路,而我則與海馬威廉挽扶著凱特爾,在狹窄的礦坑中前進,務必在怪聲接近前抵達中途站。
  山洪暴發洪水淹至
  我們四個人攀過幾顆巨石,還走不到十來步,便發現一幢橢圓型的銀白色建築物,興建於礦坑的轉角處!大家都立即加快腳步,奔往那個堅固的中途站!
  「天!」查理指著怪聲發出的方向大叫:「是水!」
  由遠而近的怪聲,瞬間已來到我們的面前!是水?沒錯,是仿如山洪暴發的地下水!洶湧的地下水,沿著礦坑朝中途站湧過來,不出十秒就會把我們全數溺斃!這一股突然湧至的地下水,到底是怎樣形成的?難道就只是因暖流的出現,令到奧呼山脈的冰雪加速溶解,再沿著地底斷層滲到一千尺之下這麼簡單?
  查現丹頓飛身撲向中途站的入口旁,將密碼輸入門前的一列按鈕上。不過,一切都已經太遲!
  猶如萬馬奔騰的地下水,嘩啦嘩啦的從礦坑湧上來,就算查理及時打開那扇銀白色金屬門,我們亦沒時間走進裡面,遭洪水溺斃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啊!」海馬威廉突然大叫:「老爹……」
  「該死的密碼鎖!」查理一腳狠狠踢向大門。」
  「沒可能的……」我被眼前出現的異象,嚇得連小型錄機也差點兒掉到地上:「沒可能的……」
  「怎會沒可能?」凱特爾歇斯底里地笑起來:「我就在毒氣室見過……」
  查理回過頭來,終於明白我們這三個站在他背後的人,為何會相繼無原無故講出沒頭沒腦的說話來。他更加明白到,本來在五秒鐘後就會湧至的洪水,為何會突然減慢速度。
  洪水不是減慢速度,而是在剎那間停止流動!
  隱形圍牆擋住洪水
  「這裡是紅海?」我嚇得將嘴巴得老大,簡直不能夠相信,眼前所發生的是事實。
  突然淹至的滔滔洪水,距離我們就只有十尺,但此刻卻是停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就好像有一堵隱形圍牆,把洪水完全擋住!
  「感謝上帝!」查理衝到這一堵水牆的面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上帝是怎樣把水擋住的?」接下來是近乎死亡的沉默。
  在舊約聖經的《出埃及記》中,摩西帶領以色列人逃出埃及,逃避法老的追殺。抵達紅梅時,耶和華令紅海分開,讓以色列人徒步走過紅海的海底。「水在他們左右作了牆垣」,在《出埃及記》十五章中的記載,小學三年級學生也知道。
  「我不感到奇怪,」凱特爾依然歇斯底里地傻笑:「我這個把猶太青年送進毒氣室的惡魔,將會像埃及軍隊一樣,遭復合的海水溺斃!」
  當摩西帶領以色列人走過紅海後,法老的埃及大軍追至,亦走進兩堵水牆之間。誰知紅海再度復合,埃及大軍全遭淹死。凱特爾雙手染滿猶太人的鮮血,無論他如何仟悔,也許始終要難逃一死!這一堵水牆,也許並非上帝的傑作,而是由那些白影造成的!
  凱特爾突然發狂衝向水牆,幸而海馬威廉反應快,飛身撲前把義父緊緊抱住,大叫道:「老爹,我不會讓任何人期負你!毒咒,即管來找我誨氣吧!」
  在好奇心的作祟下,我走到仍湧出水花與泡沫的水牆前,伸手探進裡面……眼前突然閃起蛛綱般的電光,把我整個人彈向中途站的大門!
  「砰」的一聲,痛得我慘叫一聲,金星直冒!
  失蹤拯救員突出現
  當我的身體大字形倒在地上時,那一堵水牆中,徐徐冒出四個人影!沒錯,正是那些白影……
  不!也許我這一股突然出現的能量,震動得滿天星斗。眼花絛亂,才會誤將四個從水中冒出,穿上橙紅色發光衣的人,當作呼風喚雨的白色影子!
  「白熊麥斯?」查理站在水牆前叫道:「真的!是「白熊拯救隊」的隊長和其他三名失蹤成員!」
  眼前出現的景象,也實在太怪異了。四個身穿橙紅色工作服的男性,全身被一層水包裹住,既不是凝結的冰塊,亦非一個氣泡,而是一層薄薄的水,將每個人的四肢包圍?我甚至可以看見水面的張力,正作出有規律的波紋浮動。
  四具水包著的人體,從水牆中冒出之後,懸浮於半空之中,直朝我們飄來。我們四個人不約而同圍著這四具被水包裹著的人體,果得一句說話也再講不出來。
  「白熊麥斯仍然活著!」查理指住一名還在眨著的大漢道:「你們看!」我忙用攝錄機拍下這一個珍貴鏡頭,發現在觀察窗中,四個人的鬍子已蓄得很長,而眼則不停眨動,口中不停呼叫,可惜隔著薄薄一層由水形成的薄膜,大家就聽不見他們在叫什麼?
  四個被水包住的人體,冉冉上升,就在升過我們頭頂時,又重重掉落地上!包裹著他們身體的水頃刻粉碎,分裂成數之不盡的小水點,在我們前面飛濺,卻沒有跌在地上,而是迅速被水牆吸回去,轉眼已消失影蹤。
  查理衝前扶起其中一名大漢,叫道:「麥斯!」
  「查理?」白熊麥斯用顫抖的雙手,抹掉臉上的水珠,凝視著道森集團的副總裁,神智仍未清醒:「我找到『金剛鑽A三』,發現它被一團藍光包圍……」
  我與海馬威廉和凱特爾,分別扶起其餘三名白熊拯救隊隊員,發覺他們都目光呆滯,仿如從冬眠狀態中清醒一樣。
  「是他們……」我挽扶著的隊員不斷向後退縮:「那些可怕的白影……」
  「我還以為沒命拿退休金了……」白熊麥斯緊握著查理丹頓的手,聲音十分沙啞:「真後悔在直升機上說,這是最後一次的任務……感謝上帝,你把我從毒咒的魔掌中救回來!」
  我托著小型攝錄機,拍下四名失蹤拯救隊員的特寫後,又再把鏡頭搖向那一堵神秘的水牆。
  誰知我還未對好焦點,水牆之內又出現另一個黑影,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包圍在黑影四周的,就是那些可怕的藍色光點!由於水牆是透明的,此刻所看見的影像十分清晰,我甚至可以肯定,即將要破牆而出的,是另一部高速鑽探機!沒錯,成群的藍光團團圍住這部東西,好像一些藍色冰塊,把一尾臭蟲凝固在冰塊之內一樣!
  「金剛鑽A三?」查理與白熊麥斯齊聲叫道:「它一直在地底……被那些藍色光點包圍在地底?」
  「伊娃!」凱特爾不顧一切衝上前去。海馬威廉飛撲到義父後面叫道:「老爹,別走前!」
  我亦衝前攔著凱特爾,喝道:「別做傻事!」連同剛才那一回,再加上「眠貓庵」前與龍捲風中的遭遇,我已共三次領教過這些可怕的藍光了!
  老太婆已成活乾屍
  偌大的失蹤鑽探機「金剛鑽A三」,繼續從水牆深處朝我們飄前,包圍在它四周的藍色光點,正作出極不規則的移動。
  「後退!」查理高聲叫道。
  實在難以想像,一部超巨型高速鑽探機從水牆冒出來,竟然什麼聲音也沒有?直到這時候,我才看清楚,並非是「金剛鑽A三」自動穿牆而出的,而是那些藍光,是那些藍色光點將整部鑽探機搬動,離地飛行至此的!
  「伊娃!」凱特爾在我與海馬威廉的懷中瘋狂掙扎,想衝到半截露出水牆的鑽探機面前。在一片可怕藍光的光點,大家都可以清楚看見,坐在駕駛座前的道森集團總裁梅丹道森女伯爵,也就是隱姓埋名五十年的納粹女魔頭羅森伊娃!
  老太婆雙眼突出,全身紫黑,皮膚已收縮得剩下一層薄膜……這一類乾屍,我在龍捲風的半截機艙中見過,伊娃此刻已跟普拉夫與格拉茨一樣,成為一具活的乾屍!
  沒錯,伊娃的嘴仍在顫抖,臉上流露出扭曲的表情,不問而知定是異象出現時,她自己亦來不及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老太婆……」查理撲通一聲跪到漬水上。
  「我們要救的就是……?」白熊麥斯凝視著被藍光映得異常恐怖的伊娃道:「一具活的乾屍?這就是我白熊麥斯最後的拯救任務?」
  「輪到我吧?」凱特爾在不斷掙扎,大叫:「我在這裡!毒咒聽著,我已等得不耐煩了!」
  水牆盡頭白影再現
  凱特爾才一叫完,一大群的白影已在水牆的盡頭出現,用極慢的速度朝我們飄過來。
  「我已等得太不耐煩了!」凱特爾的雙眼張得老大:「為什麼要我們等五十年?那天你們在毒氣室出現時,為何不取掉我們五個人的命?」
  白影飄前的速度極為緩慢,也沒有回答凱特爾,佈滿一片藍光的礦坑,就只剩下老納粹戰犯回憶的空洞迴響:「我記得很清楚,是一九四四年秋天,我們五個人再次站在索比堡大宅的花園中,拍下一張紀念性的照片,因為大家都已感到,一切都再不復返了。」
  「這張照片,」查理插嘴說:「就是老太婆在錄像帶遺囑中播出那一張?那天黃葉遍地,好一派肅殺的景象,正好陪襯納粹德國的滅亡。」
  「在你們腳底黃葉覆蓋之下,就是遭希貝格槍殺的真正海姆教授,也就是「納粹新人類」的始創人,」我瞪著上百具朝我們飄來的白影,對凱特爾說:「亦是數以萬計被你們殺害的亡靈之……」
  「攝影師按下快門之後,我們五個人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凱特爾好像要在白影來到之前,把埋在心中五址年的惡夢吐出:「在未得到元首的批准下,我們已在索比堡死亡營周圍埋下五千個實驗品,在我們拍照時,全被被趕進十間大浴室。」白影越來越接近,但速度極慢,好像跟我們一樣,聽著凱特爾滔滔不絕的仔悔。
  「大浴室?」查理悶哼一聲:「其實是毒氣室!你們要把剩下的一千名猶太青年集體屠殺!」
  白影救出猶太青年
  只要對當年的納粹德國殘害猶太人歷史有認識的話,都知道集中營的所謂「淋浴室」,其實就是放出一氧化碳的殺人毒氣室,納粹黨甚至將大屠殺美其名曰「無痛苦致死術」。
  幾百個白色人影在水牆中若隱若現,凱特爾卻不停敘述五十一年前索比堡的怪事,我彷彿走進現實與過去交替的蒙太奇效果,穿梭於兩段同樣詭異的空音中。
  「我們五個人親眼看見,那一千名被改造成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猶太青年,在十間煙霧迷漫的大浴室開始淋浴後,就準備離開,」凱特爾好像要在白影來到之前,讓內疚帶來的痛苦把自己埋葬:「普拉夫和格拉茨先走,因為他們要檢查炸藥的分佈位置,而伊娃則返回死亡營的大宅,與兩名副官安排逃亡路線,剩下我與希貝格留在可以監視大浴室的隱蔽密室中,待時機成熟便按下鈕掣,放出毒氣把一千名猶太青年全部殺掉!忽然間,隔著密室的雙面鏡,我們發現浴室鋪滿瓷磚的牆壁中,冒出幾十個白影!初時,還以為是浴室蒸氣產生的錯覺,直到他們在不出一秒之內,令所有猶太青年在煙霧中消失時,我與希貝格按下毒氣掣顯然已經太遲了!」
  「是他們把一千名猶太青年,從死神手中救出來的?」我望著這一群白影道。
  「猶太青年的赤裸身軀,被白影扯進牆壁中的剎那間,齊聲向我們發出可怕的毒咒!」凱特爾的臉色蒼白到極點:「雖然隔著雙面鏡,我與希貝格都聽到一句說話:「五十一年後,我們會回來的!」接著,浴室便閃出無數藍光!」
  兩個納粹戰犯當年在毒氣室中遇見的白影和藍光,此刻已徐徐由水牆冒出,為無名毒咒殺掉最後一個罪有應得的人:凱特爾。
  礦坑中時空,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緩慢,耳中竟繼續傳來凱特爾的聲音:「當我與希貝格失魂落的走遍其餘九間毒氣室時,發覺其餘的九百名猶太青年,亦已在空氣中消失,只剩得倒在離控制室的黨衛軍軍官哺哺自語:「別詛咒我!別回來找我!」我倆立即向普拉夫與格拉茨報告,他們當然不相信。但一千人在毒氣室失蹤,又豈是盟軍特工可以辦得到的?」
  幾十個白影已飄至我們的面前,藍色的光點在我們之間如螢火般飛舞。白影是透明的,重重疊疊,莫非這些就是當年被救出來的猶太青年?
  「普拉夫與格拉茨按掣,將索比堡炸為平地,我們五個人正準備乘一部小型飛機,由奧地利逃往意大利波你諾時,盟軍突展開空襲,五個人亦在炮火連天中失散,永遠失敗……」
  於是五個為逃避毒咒的納粹青年,就各自逃命,分別匿藏在世界上五個不同的城市隱姓埋名。我相信當他們在一九四五年四月底,知道元首在首都柏林地下室自殺的噩耗時,早已換上另一個新身份,為過去所作的暴行懺悔。
  海馬威廉突然衝向白影,大叫:「我不理什麼毒咒,請你們放過我老爹!」
  一把曾經聽過的聲音響起:「一切早已安排,我們沒法改變。」白影徐徐走向凱特爾!
  「你們自認是人類?是什麼人類?」我攔住兩個白影的去路:「你們有什麼資格替上帝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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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探測器發現尼克諾

  「已越過建於五百尺的中途站,」道森集團副總裁查理丹頓,一直跟地面的控制中心保持聯絡:「SIII就在我們前面。」
  他口中的搜索機械人,已一馬當先飛到隨圓型駕駛艙前,作先頭部隊。
  「我真不明白,人類為何要勞師動眾,甘冒生命危險,去尋找這些發出閃光的透明石頭鑽石?多少多少卡拉?哈哈!地球人真是愚不可及!」我道。
  「宇無名,你儘管笑,」海馬威廉白了我一眼說:「別讓我看見你將石頭放進口袋。」
  「控制中心,這裡是「第三帝國」,」查理丹頓的語氣突然緊張起來:「前面有一樣東西。」
  查理望向熱能探測器的螢光幕,發現在地底六百尺左右的位置,有某些移的物體。
  「伊娃!伊娃!」凱特爾不由分說解開安全帶,想衝向高速鑽探機的側門。我連忙拋下小型攝錄機,用雙手將他緊緊抱住!
  「別阻住我!」凱特爾不斷掙扎,接近八十歲的老頭依然力大如牛,幸而海馬威廉已飛身向中前,把老爹按住,把他拉回座拉。
  「是尼克諾……」查理瞪著螢光幕上一組七彩的人形圖案,驚叫道:「沒錯,是尼克諾!」
  「誰是尼克諾?」我抬回攝錄機問查理道。
  「是我們集團的總工程師,陪同老太婆乘坐「金剛鑽A三」進入礦坑的尼克諾博士!」查理丹頓一邊說,一邊將高速鑽探機「第三帝國」加速的駛向目標:「我們曾經在一千一百多尺的位置,利用SIII與SIV射出的纖維把他救起,但最後他卻瘋了的掙脫纖維綱,至今依然失蹤。他逃離夾縫時大叫:「他們來了!他們又來了!別過來!不知是什麼意思?」
  「是那些白影,還有那些藍色光點。」我答得直截了當:「就是他們帶走梅丹老太太、尼克諾博士和白熊麥斯的!」
  「宇無名說得對,」凱特爾喘著氣,目光散漫地說:「我們五個人之中,就只有我與希貝格兩人見過他們……怪事發生那一天,正是隆美爾大哥死訊傳來的傍晚時分。」原來只有凱特爾和希貝格遇見過那些藍光與白影,難怪我跟普拉夫與格拉茨提及「眠貓庵」門前發生的怪事,他們都嗤之以鼻了。
  決定毀滅索比堡
  凱特爾目光呆滯的繼續自言自語:「由一九四三年秋天到四四年的春天,我們不斷鞭策自己,改進「納粹新人類」的設計,可惜研究卻停滯不前,原地踏步,但是……因接受改造而枉死的猶太青年,在兩年內已達到四萬名!」
  高速鑽探機「第三帝國」駕駛艙中每一個人,不禁低聲驚歎,甚至毫無保留地接受老爹過去的海馬威廉,亦露出痛苦的表情,不敢相信義父過去所做慘絕人寰的獸行!
  「到了一九四四年夏天,我們花了整年時間,組成另一批新實驗品,準備送往北非戰場,供隆美爾大哥作實地測試時,他竟然被元首殺害!」凱特爾激動地說,好像事情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假如我沒有記錯,一九四四年七月,有「沙漠之狐」稱號的陸軍元帥隆美爾,由於懷疑參與暗殺元首的計劃,被迫服毒自殺。
  「軍醫院報告稱,隆美爾大哥是心臟病突發死亡,」凱特爾歇底裡地傻笑:「白癡才會相信!他啃下的是一劑在三秒種內毒發身亡的毒藥!當我們查明大哥真正死因後,意見不再分歧了,立即決定將索比堡毀滅,將「納粹新人類」一切的研究毀滅!」五個對元首忠心耿耿的納粹青年,終於醒覺了!
  「元首可以這樣對付隆美爾大哥,亦一樣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們!」凱特爾道:「縱使我們不離棄瘋狂的元首,也改變不到第三帝國滅亡的命運。」
  屍體給纖綱纏住
  「紅色警報!紅色警報!」地面控制中心突然叫道:「『第三帝國』你們要小心!小心!」
  「控制中心,這裡是「第三帝國」,究竟發生什麼事?」查理的反應十分敏捷,立即放大高速鑽探機前後攝畫面。
  「『雅利安之光』槍殺六名警衛,搶奪一部有待維修的鑽探機,已全速開進礦坑,估計十五分鐘後會從背後撞向你們!」控制中心發出嚴峻警告。
  「狗娘養的!」查理一腳到膝前的一列儀器上:「這一批垃圾……」
  「什麼『雅利安之光』?」我問查理說:「是剛才見過的新納粹光頭黨?」
  「他們六個人擠進只可乘坐四個人的鑽探機,已在一分鐘前越過二百公尺的地底。」控制中心繼續報告:「副總裁,請檢查逃生囊!」
  查理被氣得滿臉通紅,自言自語道:「是他們搞鬼!這批光頭傢伙不會這樣神通廣大!」
  「你是指白影和藍光?」我托著攝錄機問。
  「不,」查理悶哼一聲,答道:「是我們集團中的納粹勢力,全是老太婆安排進採礦公司工作的好戰分子,與光頭黨同一個鼻孔出氣的!」
  「五百九十七公尺了!」海馬威廉望向血紅色的深度電子跳字:「你們看……」在強力探射燈的映照下,大約距離高速鑽探機三十尺左右的礦坑中,擱著一些東西!查理立即將「第三帝國」減速,並同時伸出遙控機械臂,有所動作。另外一具艘索機械人SIII已更快飛抵目標的面前,利用紅外線攝錄機把映像傳加駕駛艙。呈現在螢光幕中的,是一具給巨型纖維纏住的屍體,雙目突出,張開嘴巴,在一片暗綠中變得異常的恐怖!
  「尼克諾。」查理吐出三個字。在六百尺的地底礦坑中,道森集團的總工程師尼克諾博士,被一張連著兩具搜索機械人的纖維網纏住,雙手死前仍緊抓著巨綱的小孔。查理控制著「第三帝國」的一隻機械臂與SIII合力將纖維綱用激光剪破,把尼克諾的屍體送進高速鑽探機頂部的收集活門中。
  「尼克諾,願你安息。」查理吸一口氣,立即加速前時,因為光頭黨「雅利安之光」駕駛的另一部鑽探機,隨時會撞向我們!我托著小型攝錄機,把過程已全部拍入鏡頭。海馬威廉開始顯得有點兒緊張,相反凱特爾卻異常冷靜,越深入地底就越冷靜。「第三帝國」在礦坑中全速前進,我把攝錄機的鏡頭焦點對準深度電子跳字表,發現已接近九百尺的地底!忽然間,傳來強烈的震動。
  「斷層移動……?」查理跟地面控制中心聯絡:「我們感到巖壁產生異常震……」
  「電腦顯示奧呼山脈一帶的地底板塊,在十五秒前出現極不尋常的變化,」地面控制中心立即作出報告說:「『第三帝國』,盡快抵達一千尺的中途站,那裡有一百尺防震區,請立即加速!」
  查理頓時破口大罵:「是可惡的奧呼族人詛咒我們!來吧!破土而出的幽靈,就在我們面前出現吧!」
  「印度安人的幽靈,令到地底板塊移動?」海馬威廉問道。
  我揚起一雙濃眉問查理:「你也相信毒咒?」查理還未回答我,礦坑中突然傳出隆然巨響,在密封在駕駛中亦可以聽得清清楚!
  斷層石塊堵塞礦坑
  「斷層遭受壓力。」查理著電腦的鍵盤,檢查著螢光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面露憂慮神色。
  當「第三帝國」越過九百五十五尺地底時,礦坑中又再傳出更劇烈的震動,巨大的石塊從巖壁中襲出來,重重落在高速鑽探機上,不少更打在橢圓形駕駛艙的觀景窗前,嚇得大家下意識側頭閃避。地下水與沙石不從巖壁參進礦坑,查理拚命加速,企圖在更大的震動出現前,抵達一千尺中途站的防震區。可惜,他越是加速,礦坑就越擺動得歷害,高速鑽控機就越難前進。突然間,他用力拉下一個血紅色的手掣,並按下「第三帝國」機前的超巨型鑽嘴。
  「發生什麼事?」我放下小型電子攝錄機問他。
  「前無去路。」查理指住駕駛艙左方的一具電腦螢光幕,語帶絕望的說:「剛才的地殼震動,把地底斷層的大小石塊,全震到前面去。」
  「怎麼?」海馬威廉叫道:「前無去路?倘若不能前進,那些光頭黨從後面撞上來怎辦?」
  「查理,你一定要越過去,我要見伊娃。」凱特爾哀求道:「我不怕死,也不怕毒咒,只不過希望臨死前見伊娃一面。」
  查理按下兩顆鈕掣,亮起輔助強力探射燈,令我的心頭登時冷了半截!查理沒有說錯,前面的整個礦坑通道,都已經被大大小小的岩石堵住,連一線夾縫也沒有!不論是想逃避更猛烈的地震,還是逃避「雅利安之光」所駕的鑽探機撞向我們,此刻都已經變成奢望。
  「用機械臂!」我一邊拍攝一邊嚷著。
  查理根本不用我提點,已迅速戴上一雙接駁無數顏色電線的特製手套,利用十指的動作去遙控「第三帝國」的一對機械臂。
  兩分鐘後,大家都發出一聲悶哼。堵塞在礦坑通道的石塊,無論怎樣挖怎樣掘,就是好像掘不完似的。
  「只要掘出一道夾縫就可以,我們只需穿過夾縫,便能徒步抵達一千尺的中途站,那裡的防震區有逃生囊,將我們射回地面。」查理負氣地脫下手套。
  「『第三帝國』,」地面控制中心報告說:「『雅利安之光』駕駛的鑽探機,已越過八百尺地底,你們為何不使用激光槍?」
  「對」查理從駕駛座彈起來,道:「我怎麼不會想起的?沒錯,用切割鑽石的激光槍!」
  「『第三帝國』,你們要盡快行動,」地面控制中心又再發出警告:「對方駕駛的鑽探機,可能發生故障!」
  「——太好了!」我緊握拳頭道:「光頭黨不會再追上來了!」
  「別開心得太早!」查理按動電腦鍵盤,只見一要銀白色的管子,從高速鑽探機的旁邊伸出,隨著查理再按下一個鈕掣,一股赤紅色的光束立即從管子激射而出,將堵塞礦坑的幾顆大石震得粉粹!
  「對方由於機械故障,已開始失控,加速滑向你們!」地面控制中心警告說:「它已滑落到九百O五尺的位置!」我轉頭望向一具螢光幕,發現一顆黑點正以驚人速度,越來越接近我們乘坐的「第三帝國」!
  鑽探機險遭活埋
  可惜,由於礦坑塞滿巨石的關係,無論激光槍怎樣射過去,還是沒法為我們打開一條生路!
  幾塊巨石被激光震得粉碎,眼凶出現小許夾縫時,上面又再落下另一堆巨石,即時把夾縫填補。查理除了發射激光外,又再開動「第三帝國」前面的超高速鑽嘴,但由於碎石層實在太厚的關係,始終未能鑽出一條通道來!豈有此理!就只是差那幾十尺,我們就可以抵達位於地底一千尺的中途站避震區,莫非一切都是白影與毒咒的安排?
  「『第三帝國』,」地面控制中心人員的語氣極為焦急:「他們已滑到九百二十尺!」
  天!我們兩部鑽探機的距離,就只剩得三十五尺!突然間,礦坑又再出現劇烈震動,巨石如排山倒海般從上面跌下,好像要把鑽探機活埋!
  我轉頭再望向螢光幕,發現那一顆黑點已停留在九百三十尺位置!好!它被另一組巨石堵住了去路,無法再向我們撞過來!駕駛艙中各人,不約而同發出歡呼聲!誰知當查理打算再度開動超高速鑽嘴時,更可怕的震動又出現,令到整部「第三帝國」強烈向左傾側!螢光幕中的黑點,又再開始緩緩移動!
  「看!」海馬威廉指住另一具螢光幕傳口的紅外線影像說道:「是一道夾縫!」
  本來顯示出控制中心人員的螢光幕形象,忽然變成一組租幼不一的線條,接著出現六個人的樣貌!除了曾經見過那四個「雅利安之光」的光頭黨成員外,還有兩個穿西裝的行政人員模樣傢伙,不問而知定是道森集團的新納粹分子!
  拔開碎石露出夾縫
  「『第三帝國』去死吧!」光頭胖子歇斯底里地狂笑:「哈哈哈!我們將要同歸於盡了!」這一個可能是「雅利安之光」首領的傢伙,在魚眼攝像管之下,臉孔已扭曲變形,而其餘的一丘之貉,亦把腦袋湊近攝像管,露出窮凶極惡的醜陋嘴臉。
  查理將機械臂向高速鑽探機的頂部,移開落在橢圓形駕駛艙上的幾塊巨石,接著吩咐各人戴上頭盔及氧氣面罩,以及亮起盔上的小型強力射燈,便按下緊急逃生門的鈕掣。大堆碎石嘩啦嘩啦的跌下來,海馬威廉奮不顧身撲向義父凱特爾,用背部擋著碎石,免得老人家受傷。我與查理一馬當先,攀出「第三帝國」,已立即聽到背後傳來的隆隆聲!
  「快點!」我連忙伸手入駕駛艙,協助海馬威廉把凱特爾爬到高速鑽探機底部,拚命朝夾縫的方向奔去。背後傳來的隆隆聲,當然是從失控的另一部鑽探機所發出,也許我們未越過巨石之間的夾縫,由「雅利安之光」駕駛的失靈鑽探機,就會從尾撞向我們乘坐的「第三帝國」!我們四個人頭頂的射燈,在浸著漬水的一片迷霧中,形成四條移動的光柱。整個礦坑又再傳出輕微的震動,拳頭大小的碎石不斷落下,幸而氧氣罩乃堅固的纖維頭盔,尚能抵受輕微的撞擊。不過,只要斷層震動加劇,落下一塊大石,便可以將我們四個人壓成肉醬!
  「找到了!」查理拔開一堆碎石,露出一道僅容單人通過的夾縫:「凱特爾先生,快爬進去!」我的職業本能叫我繼續托著小型攝錄機,將凱特爾和海馬威廉鑽進夾縫的情形攝入鏡頭。
  「宇無名,到你!」查理喝道。
  我一手將查理推到夾縫前,道「快進去!」說罷,又再把攝錄機的焦點,對準隨時撞向我們的高速鑽探機,冒死也要把鏡頭拍下。查理一手拉住我,再喝道:「你瘋了嗎?」這個道森集團的副總裁,一邊鑽進夾縫一邊界拚命扯著我,而夾縫中更傳來凱特爾與海馬威廉的呼喚聲。由於「第三帝國」機前的強力射燈依然亮著,我從黑白觀景窗中,發現一團黑影,正以以驚人速度背著光線向前滑行,看來不用半分鐘,就會撞向高速鑽探機「第三帝國」!
  「宇無名,你到底還要拍什麼?」半個身子已鑽進夾縫的查理丹頓高聲叫道。
  由「雅利安之光」駕駛的失控鑽探機,像一頭在地底沉睡多時,如今突然驚醒的怪獸,全速滑向「第三帝國」,機身外殼與礦坑巖壁擦起閃爍的火!那一種巨大的隆隆聲,仿如史前恐龍的怒吼,在礦坑通道中形成可怕的回音!
  「快走!」查理伸出手來,將我扯進夾縫中。我單手托著攝錄機,老大不願後退,因為我不希望剎過一個精采之極的鏡頭!
  失控的鑽探機雖然背著光,但已經可以用肉眼看見圓型駕駛的艙中的六個新納粹黨成員!他們雙手不停揮舞,口中叫著口號,更不時把左手伸前,做出「元首萬歲」的手勢!這六個傢伙肯定已經失去理智。失去理智?難道鑽探機的失控與他們突然出現的精神失常,都是白影和毒咒作祟?
  我拍下最後一個鏡頭,便立刻鑽進夾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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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發表於 2010-5-10 19:28:52 |只看該作者
二十一、再次收到求救號  

  這時候,另一批穿上橙色發光衣的人員,從另一條通道走進大堂,臉上都流露出怪異的神情。我發現這批人員臂章上,繡著白熊拯救隊的圖案和名稱。
  「副隊長?」怒容滿面的副總裁,萬萬想不到會在這一刻收到任何搜索的報告:「你有發現?」
  副隊長點頭答道:「五分鐘前,礦坑中再次傳出求救訊號,真是不可思議!」
  查理丹頓把目光掃向我們,禁不住微微喘氣:「他們仍然生存……」
  「十分鐘後出發。」副隊長調校著腕表道。
  我用最短的時間,在行政大樓的視聽器材室中,尋找適合的拍攝工具,果然給我找到一部SUPERVHS攝錄機,還有強力小型電池燈。
  「你在這裡幹什麼?」海馬威廉問我道。
  「職業病,」我把體積細小的錄像帶,插進攝錄機:「我要拍下將要發生的怪事。」
  海馬威廉與我都很想知道,查理丹頓如何處置那一批新納粹黨成員,不過,當我與他陪伴著神情肅穆的凱特爾,來到那一部巨型的高速鑽探機前面時,便早已忘記這一個問題。
  這一部高速鑽探機,外型好像一具小火箭,前面是一個佈滿三角的超巨型鑽嘴,而在頂部則是一個橢圓形的駕駛艙,裡面安裝有無數電腦和控制板,五顏六色的信號燈正不停的閃耀。
  高速鑽探機「第三帝國」
  「歡迎登上『第三帝國』。」查理丹頓正在監督技術人員作最後檢查。礦坑中瀰漫著朦朧的煙霧,抬頭向這座名為「第三帝國」,可以乘坐四個人的高速鑽探機,仿如一頭沉睡在巖洞中的怪獸。幾條由強力射燈形成的光柱,穿過白茫茫的蒸氣,投到這座龐然大物之上,更加形成一種詭異的氣氛。
  「它是道森集團最後的一部鑽探機,亦將會為我們完成最後一次任務。」查理走近巖洞旁一座控制台,按下一顆鈕掣:「請!」
  一座升降台從洞頂伸下,剛好容納四個人。海馬威廉挽扶著義父凱特爾,踏上升降台,我則尾隨在後,看著寫在鑽探機堅硬外殼上的「第三帝國」名字,禁不住搖頭歎息。
  「你們的梅丹老太太,對她的元首和第三帝國,依舊念念不忘。」我露出不屑的表情道。
  「另一部鑽探機「元首AH」,已隨拯救隊隊長白熊麥斯在礦坑失蹤。」查理踏進升降台的時候說。
  升降台載著我們四個人,穿過礦坑中的重重迷霧,直達鑽探機「第三帝國」的駕駛艙入口。副隊長一邊按動著控制台上的電腦鍵盤,一邊抬頭跟查理說:「SIII與SIV會分別在兩個中途站等你們的。」
  「SIII互與SIV?」我鑽進狹窄的駕駛艙道:「查理,你不是說過,這是最後一部高速鑽探機嗎?」查理並沒有立即回答我,只是熟練地坐到駕駛艙的座位上,然後按下控制台上的鈕掣,前面和頭頂的一列螢光幕即時亮起。
  「剛才由熊拯隊提到的SIII與SIV,是他們用來遙控搜索機械人,」查理按下電腦鍵盤,發動「第三帝國」,隨著一股煙霧,開始滑進沒有盡頭的地底礦坑:「它們會為我們開路,作先頭部隊,左邊兩上螢光幕的畫面,就是SIII與SIV在五百尺與一千尺中途站傳回來的。」
  「既然有SIII與SIV,必定有SI與SII吧?」我提起攝錄機,把右眼移近觀景窗。
  「當然有,只不過都在礦坑中失蹤了,」查理又再按下幾顆鈕掣:「到目前為目,已有兩部鑽控機在礦坑中消失,也就是「金剛鑽A三」和「元首AH,還有SI與SII兩具搜索機械人。」
  「『第三帝國』將會是下一部,」堅持要坐在駕駛旁邊的凱特爾,語氣好像一個慷慨赴義的英雄:「毒咒,我來了。」
  這高速鑽探機突然猛烈地擺,擴音器中傳來白熊拯救隊副隊長的聲音:「『第三帝國』,祝你好運。」查理戴上微型通訊器,對住貼近嘴巴的麥克風說:「多謝你,控制中心。」
  開啟自動導航系統
  展現在橢圓形駕駛艙外面的,是令人想起宇宙黑洞的漆黑礦坑。「第三帝國」亮起鑽探機左右兩旁的強力探射燈,但亦只可把能見度推至十五米以內的範圍。這一部高速鑽控機,當然不會靠肉眼的視力前進,而是憑著安裝在機前機後的兩支紅外線攝像管,將略綠色的畫面傳回駕駛地幾幅螢光幕上。
  「控制中心,自動導航系統已開。」查理一邊按動電腦鍵盤,一邊瞪著螢光幕上閃動的數據,舒一口氣說:「鑽控機進入自駕駛模式,剛好越過礦坑的入口。」
  「宇無名。」坐在我身邊的海馬威廉,拍一拍我的肩膊,令我托著的攝錄機量面震動了一下:「你仍有機會走出鑽探機的,考慮清楚沒有?」
  「懷疑我臨陣退縮?」我漫不經意地回答:「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問題是一種侮辱?」
  拍下幾個礦坑和駕駛艙中的鏡頭,我隨即按下攝錄機的重播掣,肯定拍攝出來的畫面十分清晰,方繼續拍下去。我雖然把注意力,集中在黑白的小小窗內,但放在心底的問題,終於忍不住要向凱特爾提出:「石井四郎返回中國東北之後,你們的『納粹新人類』大計進行成怎樣?」
  坐在我前面的老納粹戰犯,背著我道:「元首求勝心切,我們的研究和實驗只得加速進行,可惜欲速不達,進度相反越來越慢,但納粹國的滅亡的卻越來越快,越來越近。」
  「宇無名,我叫你滾開的決定是對的!」海馬威廉指著我大罵:「老爹,過去的事提來幹嗎?」
  「不提又怎樣?」凱特爾歎一口氣,冷冷地答道:「毒咒還不是一樣要來。」
  焚屍爐飄出黑煙
  「第三帝國」繼續向著礦坑前進,但是這一名老納粹戰犯的聲音又再響起,讓眼前沒有盡頭的黑洞變成時光漩渦,把我們再帶回二次世界大戰未期的一個神秘納粹死亡營,也就是位於奧地利大格羅克納山腳密林中的索比堡。由普拉夫、格拉茨、希貝格、凱特爾和伊娃五名向元首直接負責的納粹年青軍官進行的「納粹新人類」實驗,必須加速完成。
  一九四二年夏末,五個青年目送日本人乘坐黑色大房車,消失在山腳最後一個關卡的關頭。他們絕不擔心石井四郎少將的「大和完人兵團」,會比「納粹新人類」更早出現。雖然奉元首之命,他們要向這位天皇特派員,提供改造新人類的資料與技術,但是卻保留了極重要的幾個環節。石井四郎不能單靠從索比堡帶回的秘密文件,改造出飛天潛水的無敵皇軍。
  「石井四郎大傻瓜……」伊娃站在四名英偉的同伴旁,凝著消失在視線中的黑色房車道:「祝你成功,哈哈哈!」
  格拉茨提起隨身的照相機,向副官揮一揮手,命令道:「今天的天氣不錯,來替我們拍張照。」
  五個對前景滿懷信心的年青納粹黨人,在森林中歡天喜地拍照時,遠處突然飄起一股黑煙。
  「慢著!」普拉夫抬頭向那一股從死亡營煙囪吹出來的黑煙道:「問題出現了!」像高塔似的煙囪所連接的地方,是焚屍爐。
  「排斥作用?」凱特爾露出的失望表情,迅速蔓延到案四個納粹青年的臉上:「我們要立即想辦法補救,否則就會前功盡廢。」
  索比堡的死亡營,自興建以來,焚屍爐還是第一天冒出黑煙,也就是說,第一批由猶太青年改造的「納粹新人類」實驗品,身體已出現嚴重排斥作用,而突然暴斃。為免營中產生疫症,以及毀滅垂死的「實驗品」,將被改造又迅速死亡的可憐納粹青年屍體,擲進熊熊烈火,是唯一的選擇。這一股黑煙,為他們滿懷信心的秘密實驗,寫下一重又一重的陰影,徹底失敗的陰影。
  一九四二年初秋至一九四三年冬天,索比堡的「納粹新人類」實驗從未間斷,被改造而又因身體排斥而枉死的猶太青年,根據凱特的憶述,至少有三萬人。不過,在二次大戰慘被迫害至死的六百萬猶太人之中,三萬又算得上是什麼?五個納粹青年的瘋狂實驗雖然進行得如火如茶,但他們尊敬元首的侵略大計,卻如日薄西山,日暮窮途,像骨牌般崩潰倒下。
  活人實驗品上戰場
  儘管可以抵禦嚴寒,超能脂肪薄膜IVB4對猶太青年的皮膚,卻越來越產生排斥作用,但普拉夫與格拉茨亦迫不得已,將首批「納粹新人類」送到德蘇會戰的斯大林格勒戰場上。
  元首自莫斯科戰役中慘敗後,便重組另一次決定性進攻,由一九四二年七月至一九四三年二月,在斯大林格勒大戰半年,但依傷亡慘重,未能將蘇聯納入第三帝國的版圖。
  普拉夫與格拉茨把活人實驗品帶上戰場。
  蘇聯前線上的同胞,對這兩名身份神秘的戰友,都沒有好感,特別是他們帶來的一批猶太青年,就更令到雅利安士兵討厭。
  在嚴寒地帶的實地測試,使到普拉夫與格拉的雄心壯志,被冰雪冷卻到再無熾熱可言。他們帶來一百名猶太青年實驗品,皮膚不斷龜襲。裂痕中冒出紅色的膿瘡,並且迅速結成紫黑色的硬塊。植進實驗品體內的「雅利安一型」人工器,以及「奮鬥A型」微型火箭推進器,亦因為嚴寒的天氣而變形,大大加快實驗品肌肉的腐爛速度。唯一欣慰的是「帝國四五」壓縮氧氣系統,並未因嚴寒而失靈。由伊娃配製的「特殊營養素」,由一隊特別組成的黨衛軍,定時從索比堡送到戰場上,去麻醉在雪地中垂死的猶太青年。
  逃過蘇軍一輪猛的攻勢後,普拉夫命令下屬,將三十名垂死實驗品關進一所東正教教堂的地窖中,便拿著伊娃、希貝格和凱特爾寫給他們的密函,來到教堂的祭壇前,細讀一遍。
  「伊娃說得對,」遠處依傳來隆隆炮火聲,但普拉夫仍舊十分冷靜,把信遞給格拉茨道:「我們這樣對付石井四郎,原來自己竟比他更早遇到同樣的事……兩個可惡的糟老頭。」
  格拉茨根本連信亦不用看,便明白到底是什麼一回事。普拉夫口中的兩個可惡糟老頭,當然就是原來發明與策劃「納粹新人類」的哈茲姆與拉卡納博士,也就是遭他們殺人滅口的兩名科學家。普拉夫他們瞞著元首,將不完整的資料交給石井四郎,兩個糟老頭為何不可以這樣做?
  元首面對嚴重打擊
  兩個科學家也許早就洞悉,替納粹黨賣命不會有好下場,亦自然會將研究最重要的部分,暗中保留下來,跟對方討價還價,萬萬想不到五個乳臭未乾的小伙子,連讓他倆主持大局的機會也不給,就狠心將自己滅口。
  「我們太魯莽,殺得這兩個糟老頭太早了!」格拉茨一拳打在聖壇的雲石上:「這兩上傢伙現在可能挾著暗中保留著的筆記,站在地獄邊緣取笑我們。」
  由於發明者故意隱藏部分資料,「納粹新人類」實驗遭遇連香挫折,已是計法改變的事實。普拉夫和格拉蔣帶往斯大林格勒的餘下三十名猶太青年,竟以幾何級數的相繼死去。德軍的戰敗令他們再沒機會與時間,研究各類併發症的病原和防禦的方法。一九四三年初春,普拉夫與格拉茨無奈地離開屍橫遍野的前線,返回奧地利大格羅克納山腳的索比堡,繼續埋頭研究。
  元首惡運的步代,好像跟他們失敗的研究是一致的。當他們五個人坐在會議室中,討論經過改良後的超能脂肪薄膜IVB4時,便收到從首都柏林傳來的電報,內容是關於盟國意大利局勢的消息。
  「可靠情報情顯示,墨索里尼可能會下台!」希貝格簡直不相信電報中所寫的,瞪著其餘四個人道。
  「倘若成為事實,對元首來說將會是極嚴重的打擊。」凱特爾不斷搖頭道:「這只不過是傳言吧?我們還是對『雅利安一型』測試多幾次,然後把下一批改造後的猶太狗,送給隆美爾大哥,到北非作實地觀察好了。」
  一九四三年夏天,當第二批經過進一步改良的猶太青年,完成「納粹新人類」的嚴格測試,正準備由希貝格和凱特爾押往北非突尼斯沙漠作實地測試時,戰情突然急轉直下。國內反對元首的情緒越來越高漲,而他們於年初所接獲的情報亦成為事實,墨索里尼果然被解除職務,令到意大利退出二次大戰的舞台,並加速軸心集團的瓦解。
  大片烏雲壓在索比堡死亡營的上空。普拉夫與格拉茨坐在大宅落地玻璃窗旁下棋,希貝格則倚在留聲機旁,欣賞一曲貝多芬降B大調第十三號絃樂四重秦;至於凱特爾和伊娃,正把放映機和影片推到元首肖像的下面。
  終止納粹新人類實驗
  「將另一批猶太狗送往突尼斯的行動,恐怕暫時要擱置。」希貝格凝望窗外,發現另一股黑煙又從人類屍爐的高大煙囪中冒出,飄到灰灰濛濛的天際:「我不再信任隆美爾大哥。」
  普拉夫徐徐提起棋盤上的一隻棋子,臉上正是露出舉棋不定的神色:「希貝格,別相信那此流言。」跟他對奕的格拉茨,望向假眼正閃出異樣光芒的希貝格,輕歎一聲說:「普拉夫,別說是希貝格,就算是我與凱特爾,亦聽到隆美爾大哥參與行刺元首的計劃。」
  伊娃近落地長窗,茫然地問:「研究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她望向焚屍爐冒出的黑煙,就知道剛才送進焚屍爐的屍體,也就是在實驗中死亡的猶太青人屍體,至少有三百多人!
  凱特爾走近伊娃,跟合力拉上天鵝絨窗簾,便按下放映機的一個鈕掣。
  放映機的光柱,把一個從柏林運來的紀錄片畫面,投射到銀幕上。鏡頭中的元首,正在官邸接見帝國黨衛軍、保安隊和蓋世太保的首領希姆萊,在同一場合中出現的還有戈林元帥,以及戈培爾、赫斯與艾希曼等將領。
  五個納粹年青軍官簡直不能相信,被他們奉為偶像的元首,竟變得如斯憔悴?從首都柏林傳回來的流言,說反對派已進行過多次暗殺元首的行動,幸而元首每次均逃過大難。
  「我們是否應該考慮,終止『納粹新人類』計劃?」普拉夫乾脆把埋在心底的問題,向四個知已說:「我是說……讓元首去決定。」
  「他還可以決定嗎?」格拉茨深深吸一口氣,說出一句令大家感到意外的說話:「你們看到他顫抖的雙手嗎?他已經不像從前的元首。」
  「『納粹新人類』是我們五個人的心血結晶,怎能如此輕易便放棄?」希貝格突然到銀幕前,讓黑白的影片投到自己的身上:「就算元首有任何不測,為了雅利安民族的明天,實驗必須繼續,絕對不能停止!」
  普拉夫和格拉茨望著希貝格,只見元首聲嘶力竭的影像,正重疊到他的臉孔上,仿似元首已帶著納粹的幽靈,依附到希貝格的身體。伊娃站在放映機後,整個人變成背光的剪影:「有些人太忘思負義了!」凱特爾坐在大廳一角,默言不語。他們四個人已明顯分裂成兩派,自己站在夾縫之間,該如何作出抉擇?
  「凱特爾,你認為如何?」普拉夫果然問他道。
  就在凱特爾感到左右為難時,死亡營中突然響起警號!
  「十七號營發生騷亂!」擴音器中傳出報告。格拉茨霍然站起來,對伊娃說:「你的「特殊營養素」又出問題了!」
  當他們急忙乘坐吉普車,趕到發生騷亂的十七號營時,幾十個已成「納粹新人類一實驗品的猶太青年,全身赤裸的飛到半空,歇斯底里的狂叫!他們背後的推進器正噴出一股烈炎,不斷帶著腐爛的身軀上升。普拉夫一聲令下,幾十柄MP4o齊掃向半空,猶太青年齊聲發出慘叫,便墜向泥濘之上,好像一零被人射殺的雀鳥!
  「當天的決定是,實驗繼續進行,」凱特爾坐在「第三帝國」駕駛座旁邊,帶我們返回一九九五年:「但戰爭已近尾聲。一年後,蘇聯紅軍在東方戰線進行反擊,到了六月,盟軍更在法國諾曼第登陸,我們的國家被兩面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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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19:28:34 |只看該作者
二十、仿如墜進太空黑洞

  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勇氣,令我伸手想撲向被藍光吞噬的希貝格。誰知包轉著他身軀的神密光點,瞬間就排列成一個巨大的網,我的雙手才一伸出,另一撮光點便連隨襲向我,再縮回去已經太遲,後悔也來不及了!
  情形就好像因電流中斷的螢光幕,眼前變得黑漆漆一片,四周的聲音亦在同一時間,遭無法解釋的力量硬切之下,化成死寂。
  有人估計這就是死亡的感覺!我,就是下一具永遠被困在龍捲風內的乾屍。橫死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我找出毒咒害人的真相,結果被這些自稱為另一種地球人的白影滅口!
  我的乾屍將要在一截機的尾部,永遠陪伴另外三名被詛咒而死的納粹戰犯,這正是我多管閒事所得的下場。死亡的感覺,仿如墜進太空的黑洞,一直向下沉,始終沒有見底,沒有盡頭,四處找不到出口的黑暗迷宮……
  時間變得再沒有意義,直到我在漆黑之中,看見一張慈祥的臉孔,他不問而知定是上帝了。
  不過,這一張臉孔,皮膚黝黑,滿面皺紋,蓄著雪白的大鬍子。整張臉孔上的每一條皺紋,就像一條由歲月刻下的深坑,更似斬開一株千年古樹之後,樹幹中的年輪。影像越來越清晰。在一片閃爍的星海前,是一位頭戴雪白船長帽的老者。他正提起水杯,抖形同甘露的清水,送進我乾涸的嘴巴。
  「歡迎登上『抹香鯨之歌』,」老者低聲說:「我是這一艘捕鯨船的船長加西亞。」
  加西亞?這一個名字很熟識,我在哪裡聽過?還有「抹香鯨之歌」這個船,也絕不感到陌生。對……我此刻的確在一艘船的甲板上。那一種飄浮的感覺,早已伴著我好一段日子。
  頭頂的星光閃爍不定,耳畔傳來海浪拍打船身所發出的聲音,我又再返回屬於自己的世界?全身濕透的感覺,令人極不舒服。估計我是從海中被人救起的,甚至是被龍捲風的巨型水柱捲上半空,再墜回海中的海難生還者。
  「威廉,」自稱加西亞船長的老者肩聲叫道:「海馬威廉,他醒了!」
  一大群皮膚黝黑的水手,走過來圍在我的面前,就好像我是一頭在水中撈起來的水怪一樣,均向我投以極怪異的目光。
  「從來沒有人可以給龍捲風捲進裡面,仍然可以生存的!」一名年青人瞪著我,道:「你是唯一的生還者。」
  其他的人呢?捕鯨船上的人,全死光了?
  除了希貝格之外,難道船上所有的捕鯨船員,都難逃遭毒咒滅口的命運?
  那些可惡的藍光,還有更可惡的白色人影,只要我未死,一定會找他們算帳的!
  「加西亞船長……?」我從甲板上彈起來,狠狠抓住老者的肩頭,歇斯底里大叫:「快走!趕快逃命!盡快駛離這處海域!」
  「冷靜點!」加西亞船長按著我道。
  本來是七嘴八舌,對我評頭品足的捕鯨船員,者因為我的突然舉動,而頓時靜了下來。
  被捕鯨員包圍
  「相信我,凱特爾。」我想起加西亞的真名字。
  這位老船長一聽到凱特爾三個字,立即像遭電擊般,鬆開抓著我肩膊的雙手,不斷後退,口中不停自言自語,但我卻聽不他在說什麼。只見他不停搖頭,狠狠的瞪著我,視我如仇人一樣。一分鐘前,這位加西亞船長仍是一位滿臉慈祥的長者,抓住我這個從海上救起來的人,叫我冷靜點,現在最不冷靜的反而是他自己。我當然明白箇中原因。凱特爾這個名字,五十年來從沒有人會向他提及的。我是第一個知道他納粹戰犯身份的人。我還未在甲板上站穩,充滿敵意捕鯨船員,已迅速把我圍住,步步進逼!
  「假如這一艘船是『抹香鯨之歌』,而你又真是加西亞船長的話,你一定知道我所指的凱特爾是誰吧?」我一邊後退一邊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凱特爾激動地叫道:「真後悔把你救上來!」
  包圍著我的十數名捕鯨船員,不知在什麼時候,手上都握著鐵枝和木棒,甚至鋒利的魚叉!被凱特爾呼作海馬威廉的小伙子,從腰間拔出一柄閃著凶光的軍刀,將刀尖直指向我的面前,冷冷地說:「你自己跳回海中,還是要我們將你擲落去?」
  凱特爾從船艙中,拿出一柄MP4O,一柄古老的德國機槍,穿過包圍著我的船員,用槍管指住我,喘著氣說:「我們不歡迎你!」
  「普拉夫、格拉茨和希貝格都死了!」我道。
  「我不認識你所講的人!」凱特爾說完,「卡擦」一聲,把手中的MP4O上膛,道「走!」
  就在我的背部,碰舷的一刻,一樣東西突然從我身上掉落地上。甲板上的每一個人,包括來勢洶洶的一批員和船長凱特爾,都把目光投向掉在甲板上的東西。
  其中,若要形容得正確一點,應該說是掉落甲板上的東西,此刻正瞪著我們才對!因此,它是一顆眼球,一顆像死魚眼睛般的假眼!這一顆假眼當然是屬於慘死於龍捲風之內的希貝格所有!
  這一顆像白色子彈的假眼,還黏著一些稠濃的血漬,正沿著甲板上的一條夾縫,滾到凱特爾的腳下。這一位為了逃避毒咒,五十年來從不踏足陸地的老船長,一看見這顆假眼,竟然比碰到一顆手榴彈更加驚惶失措。今回倒是他下意識地後退,大叫:「不會的!不會是真的!」
  那個叫海馬威廉的小伙子,一手拾起仍在繼續滾動的假眼,正想把它拋向漆黑的大海,誰知凱特爾突然捉住他的手腕,大叫:「毒咒,你即管來,我不會怕你的!」
  老船長從海馬威廉的手中,取過那一顆假眼,神情悲痛到極,整個人就跪到甲板上,用仟悔的語調說:「希貝格,希貝格……願你得到安息……」
  海馬威廉揚起手中的鋒利軍刀,直刺向我的心臟,幸好我閃避得快,否則必遭利刃穿心!我側身一閃,抓起大麻繩上面的鐵枝,準備迎戰之際,夜空之上突然傳來一些聲音。
  捕鯨船「抹香鯨之歌」甲板上所有的人,都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發現一點強光正由遠而近,以極高的速度接近這一艘船隻。
  「是他們!」我抓著生銹的鐵枝,指住發出聲音的光點大叫;「希貝格就是它們殺的!」
  不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藍色光點又回來了!它們又要前來索命,索凱特爾的命!凱特爾將會是第四個死於毒咒之下的人!
  「爹,只有你才相信那些鬼話!」海馬威廉把軍刀插回腰際,奔到船頭,抓著桅桿旁邊的一條麻繩,向下一拉,整個人便沿著麻繩扯到半空,然後再輕輕一躍,已跳到駕駛艙前面的巨型探射燈旁,純熟地把射燈亮起,搖向出現光點的位置。只見一條強力的光柱,劃破夜空,投到發出聲音的天際。
  「直升機?」我失聲叫道。
  甲板之上傳來捕鯨船員對我的嘲笑。
  道森集團的直升機
  控制著探射燈的海馬威廉,站在駕駛艙前,笑得彎起了腰,但亦連忙一手抓回麻繩,滑回甲板之上,奔到凱特爾的面前,按著老船長的肩頭,安慰道:「老爹,可能是海岸巡羅隊。」
  不錯,在夜空上出現的光點,並非什麼與毒咒有關的神秘異光,只不過是由一部直升機射燈所發出的光線。
  這部直升機駛近,在「抹香鯨之歌」的甲板上盤旋。直升機的機身上,畫著一個巨型的T字圖案。看來並非如海馬威廉所講,是海岸巡邏隊派出,而可能是屬於某個大集團的私人直升機。
  這部私人直升機的螺旋槳,令海面形成一個巨大的凹環。耀目的射燈照向捕鯨船甲板之上,並且從擴音器中,傳出一把聲音。
  「我們是道森集團的,希望與加西亞船長聯絡。」那一把聲音說。
  這幫人連無線電亦不用,星夜趕來這海域尋找「抹香鯨之歌」,必定是有極重要的事情,否則又怎會如此緊張?道森集團?我記起了!這個羅木伊娃所創辦那采鑽集團的名字,普拉夫機毀人亡之前,在名古屋機場上,早就跟我說過。
  後來我在飛往溫哥華途中,亦看到的報章上一則報道。謂該集團的總裁梅丹女伯爵,被活埋於加拿大圖騰港的礦坑內,但道森集團卻極力否認。梅丹女伯爵,真正的身份是羅森伊娃,是一生要逃避毒咒追魂的納粹女魔頭。
  甲板上的船員,都把機槍和魚槍指向直升機,不過,一條軟梯已迅速垂下來。天邊亦不覺泛起魚肚白,當一個架著銀以金屬眼鏡的中年人,沿著軟梯從直升機攀下捕鯨船甲板時,另外幾艘捕鯨船正以全速駛近「抹香鯨之歌」。
  這幾捕鯨船的甲板上,都站滿手持武器的水手。格拉茨也在上機前跟我說,化名做加西精緻船長的凱特爾,擁有一支龐大的現代化捕鯨船隊。目前包圍著「抹香鯨之歌」的,必定是趕來增援的凱特爾手下。
  中年人從軟梯跳落甲板上,高舉雙手,作友善狀,並張開嗓門自我介紹:「我名叫查理丹頓,是道森集團的副總裁,希望能夠與加西亞船長詳談。」
  「不理會你們是什麼集團,」海馬威廉提著一柄MP5,衝到這個自稱查理丹頓的中年人面前,用槍嘴指住他喝道:「我們的捕鯨隊一向獨來獨往,無與趣跟大財團合作!」
  「你們誤會了,」查理丹頓未敢將舉起的雙手方向下:「是羅森伊娃女士,派我來尋找凱特爾先生的。」
  那一柄古老德國機槍MP4O,砰一聲掉到「抹香鯨之歌」的甲板,大家的目光全投到加西亞船長的身上。只見他全身發抖,瞪著這一個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好像自己遇到外星人似的。
  「總裁遺囑中聲明,要尋找閣下及其他三位人士,」查理丹頓站在甲板上叫道:「我僱用五個全球最出色的私人偵探社,才找到第一個目標,也就是閣下。」
  「我老爹的名字並非凱特爾!」海馬威廉一怒之下,砰砰幾槍射到查理丹頓身旁的船舷:「你們找錯了人!快滾!」
  「不!你們沒有找錯人!」我突然插口說:「不過,卻無需再費人力物力,去尋找其餘的三個人,再神通廣大的私人偵探,恐怕亦永遠不會找到這三個人的下落。」
  直升機飛抵鑽營地
  當我從朝陽照耀的中太平洋海域,隨捕鯨隊返回聖誕島,再乘坐道森集團的私人小型飛機,抵達夏威夷的檀香山機場時,已經是兩天後的事。凱特爾願意離開船隊,走上五十多年來從未踏足的陸地,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要將伊娃從毒咒的魔掌中救出來,儘管一切都會是徒然。
  「你為什麼要加入?」海馬威廉問我道。
  「難道你不怕毒咒?」凱特爾本待我回答他養子的問題,便追問我道。
  我們一行人等,包括凱特爾、海馬威廉和查理丹頓,乘坐道森集團的私人七四七航機,由檀香起飛,抵達西雅圖,稍作休息,便轉飛加拿大亞爾特省的埃德蒙頓。翌日,另一部小型客機便將我們送往西北地區大熊湖的諾曼堡。
  當我們再從諾曼堡,乘坐直升機飛向鑽控營地圖騰港時,跟隨找們一同出發的,是另外兩部白熊拯救隊的直升機,儘管拯救隊對於隊長白熊麥斯和其他三名成員的失蹤,早已放棄搜索工作。
  「一股突然出現的暖流,將會加快溶雪的速度。」查理丹頓望向腳下白茫茫的雪原,道:「倘若礦坑中尚有生還者的話,亦將要遭溺斃。」
  「我有預感,伊娃仍然生存。」凱特爾用堅定不屈的眼神,望向灰濛濛的天際。
  「老爹,」他的義子海馬威廉握著父親黝黑又是滿是皺紋的手說:「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絕對不會!」
  五個為了逃避毒咒的納粹戰犯,其中三個已遭毒咒奪命,別說是海馬威廉,就算是我亦不會讓那些白色人影繼續作惡的!年紀老邁的凱特爾,萬萬想不到,自己跟伊娃重聚的地方,竟然是不見天日的探鑽礦坑!
  黑夜轉眼已把三部直升機包圍。接近鑽探營地時,雪地上出現兩個奇怪的火環。
  奧呼族人與光頭黨
  「討厭的奧呼族人!」查理指著雪地上的火環道:「他們是來自山區的印第安原居民。」
  三部直升機降落在鑽探營地的停機坪時,手持火把和標語的奧呼族人,在酋長的帶領下,來到鐵絲綱的面前,隔著暗藏高壓電流的鐵造圍牆,一邊敲打熊皮製成的腰鼓,一低聲沉吟,發出我們永遠聽不明白的詛咒。
  火花掩映之下,一個看來像大祭司的老者,高舉雙手:「奧呼不會放過你們的,毒咒會取掉你們的狗命!返回你們的老家吧!」
  上百名奧呼族印第安人,揮舞手中的火把,瘋狂地高聲咆哮:「白人,滾回你們的老家去!」
  凱特爾像是著了魔的,站在停機坪上如一尊化石般,哺哺自語道:「毒咒果然無處不在……」
  查理帶我們走進行政大樓時,大堂中早已站著七八名光頭的大漢。
  「這是你們的保安人員?」我咕噥道。
  幾名穿上制服的職員,衝到查理的面前,神色慌張的跟副總裁交頭接耳,看來這一群光頭傢伙亦非善類。查理丹頓悶哼一聲,氣沖沖的走到這批光頭大流面前,指著中間那個胖子大罵:「滾!你們立即跟我滾!道森集團與納粹光頭黨絕無關係,我要將你們這批渣滓掃出營地!」
  白影在龍捲風中曾經說過,伊娃的道森集團,到目前仍有資助德國納粹光頭黨的地下活動。站在大堂上這七八個不可一世的光頭黨人,必定是從德國遠道而來的新納粹分子!
  「我們要見梅丹道森女柏爵!」光頭胖子道。
  「好!」查理丹頓指向窗外燈火明的礦坑入口,狠狠跟光頭黨的首領說:「梅丹老太太就在一千三百尺的地底,你就下去地獄向籌募經費吧!」
  光頭黨首領悶哼一聲,正想與手下有所行動時,行政大樓大堂的四周,已傳來MP5機槍上膛的聲音。
  這批傢伙下意識後退兩步。突然間,凱特爾走到這些穿上黑皮大衣的光頭黨面前,歇斯底里地不斷搖頭。
  「年青的時候,我比你們更狂熱。」凱特爾就像一個神壇前做見證的仟悔罪人,在光頭黨人面前來回踱步:「雅利安民族萬歲?元首萬歲?第三帝國萬歲?一切都過去了……」
  「過去?」光頭胖子脫下黑皮外套,露出裡面一件印有白色骷髏圖案的黑色背心,指著臂上刺青,著了魔的仰天狂笑:「糟老頭,閉上你的烏鴉嘴,納粹精神永遠統治世界,統治宇宙,元首的春秋大業,我們自會替他完成的!五十年前的失敗,並不等於永遠的失敗!小小的挫折,在人類悠長的歷史中,又算得上什麼?」
  「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凱特爾瞪著光頭黨首領臂上的刺青說:「七十年前讓你站在勃蘭登堡城門下,向群眾發表這段演說,也許你就會取代偉大的元首,在人類歷史遺臭萬年。」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光頭胖子正想抓著凱特爾胸前的衣服,海馬威廉已一個箭步飛身上前,一拳將這傢伙擊倒在地上。
  「別想動我老爹一條汗毛!」海馬威廉指住躺在地上的胖子喝道:「你現在明白我在說什麼了?」
  幾名手下將老大扶起來,誰知被胖子老羞成怒的猛力推開,衝到海馬威廉的面前,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們此行若見不到梅丹老太太,就一定會將道森集團與德國地下納粹黨的關係向外麼開,到時候損失的可不是我們。」
  查理丹頓拍手稱慶,指住胖子的鼻尖大罵:「對付敲詐勒索是我的專長,即管向整個世界揭露你們的醜行吧!胖子,我跟你講清楚,只要我查理丹頓一天仍在道森集團,決不會再資助你們這群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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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19:28:11 |只看該作者
十九、飛機殘骸中的乾屍

  置身於龍捲風之內,登時被一種無重狀態所籠罩。我整個人的身體一直向上旋轉,竟沒有被海水吞噬?!
  「希貝格!希貝格!」無論我怎樣高聲呼叫,卻是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見!
  藍色的光點在我的身旁飛舞,形成大大小小的光團。巨大的七四七客機尾部,在我的面前不停的轉動,但偌大的機艙中,就居然只是坐著兩名乘客。
  我的身體繼續向上旋轉,穿過一團又一團的神秘光體,瞬間便來到露出無數鐵枝的缺口,整個人就好像回到未給炸成幾截的客機中一樣。
  藍色的光點,不斷在我眼前飛來飛去,有些光點甚至停在兩名乘客身上。當我的目光投到這兩個人向身上時,嚇得高聲大叫起來!這兩具仿如乾屍乘客,正是普拉夫與格拉茨,也就是化名做海姆教授和何若望神父的兩個納粹戰犯——他們的屍體被安全帶綁住,全身的肌肉呈現紫黑色,收縮得皮包骨的,突出的雙眼瞪著我,好比有千言萬語要向世人說。
  兩人臉上的表情,好比電影中常用的凝鏡,時間都在剎那間靜止了!時間凝固的一刻,也許就是藍色光點令客機炸毀的同一時候!普拉夫與格拉茨慘死的樣貌,實在太過恐怖,我下意識想後退,但是卻身不由已,更相反被光點形成的能量,不斷推前,不斷推前……天!它們要將我推到兩具乾屍面前!
  我拚命放聲高叫,但耳際只是嗡嗡作響,根本就聽不見任何聲音!可惡的藍色光團,繼續把我推向死狀恐怖的普拉夫和格拉茨,我卻毫無能力抵抗!
  他們與我的距離,就只乘得幾尺,兩具形如蠟像的乾屍,用充滿仇恨與怨毒的眼神瞪著我,莫非要我與他們陪葬?
  藍色光團猛力將我的一推,把我的身體推到兩人前面的座位!我用盡氣力低下頭,避免接觸那醜陋之極的遺容,誰知一看之下,竟發現格拉茨那對好像枯枝的雙手,仍然緊抱著那一具與他形影不離的大皮箱!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在幾萬尺高空上,被計時炸彈炸得粉碎的客機,居然有一截機尾並未墜進海底,而被囚禁在一股由藍色光點所控制的龍捲風內。毒咒雖然應驗,但格拉茨懷中的大皮箱,卻在空難中安然無損,又到底有什麼合理的解釋?
  大皮箱中載著的,是五十年前德國納粹黨改造「新人類」的秘密方程式,倘落在當今世上任何一個獨裁者手中,必定會弄至生靈塗炭。我的手雖然有難以形容的衝動,想抓起格拉茨懷中的大皮箱,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但發覺最好還是讓它隨著主人,永遠禁固在這一股龍捲風的中央好了!
  就在我準備放棄拿取大皮箱之際,竟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在呼喚我:「宇無名!」
  聲音發出的地方,距離我不夠兩尺,絕對不會是剛才被吸進來的希貝格吧?
  我鼓起最大的勇氣抬起頭,原來說話的是格拉茨!
  「宇無名……」今回叫我的,是坐在格拉茨身旁的普拉夫!
  兩具被安全帶綁著的乾屍,幾乎在同一時間伸出兩雙滿佈黑班的皮包骨手臂,抓著我的肩頭!我想舉手推開他們,但四肢已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白白讓顫動著嘴巴而又面如黃蠟的兩個活死人,把臉越湊越近!
  一種奇臭無比的氣息從兩人的鼻孔和口腔中呼出,我連忙強忍著呼吸!
  機艙冒出一個白影
  背後突然人聲鼎沸,但我始終未能轉身,而普拉夫與格拉茨則出力拉著我,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在我感到絕望時,這一截客機的尾部,忽然走進一個白影,一個白色的人影!
  這個一片雪白的影子,就好像是從艙壁中冒出來的一樣!那是一個人類的軀體,絕對不是什麼大頭長臂的外星人,只不過他就是一個會走動而又能穿牆人壁的白色影子!近乎透明的白色人影,飄到普拉夫與格拉茨的後面,雙手一按,兩個活屍立即變作拔掉電源的機械人,一切的動作都在剎那間停止了。鬼?鬼魂?靈魂?除了靈體這一類鬼東西之外,還有什麼會是地球人的外型,卻只有慘白模糊的剪影?縱使是鬼,他也比不上普拉夫他們可怕。
  「別怕,」這個白色的影子,竟然會說人話:「我們大家都是地球人,只不過有些不同。」
  「我知,不同的地方是,我還活著,而你卻是陰魂不散,被納粹黨害死的猶太人。」我道。
  「你誤會了,」白影說:「該怎樣解釋?」
  「解釋?」我懸浮於半空中,連後退的機會也沒有:「這個地球上,無法解釋的事情太多了。」
  「包括毒咒。」從艙壁冒出來的白影說。
  「將五名納粹戰犯逐一殺害的,就是你們。」我強作鎮定地說:「根本無需要解釋。」
  我才說完,這一截客機的尾部,又再「走」進更多的白色影子,並非是一兩個,而是在剎那間,冒出好幾十個。每一個白影的身材和高度,幾乎是一模一樣,好像是不斷複印出來似的。不過,從他們的體形與四肢觀察,絕對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就在同一時候,我感到身體開始自動旋轉起來,根本不用轉身,就有機會看見身後面的情形。這一截機的外面,當然就是滿佈藍色光團的龍捲風內部。而唯一不同的,是多出數之不盡的白色影子!成千上萬的白色人影,仿如被困在水瓶中的微生物,不停在這詭異的空間裡飄浮,身全呈大字形的,在巨型的龍捲風中央滾動,而且越來越多,一個重疊一個,但卻又清清楚,令我看得目瞪口呆!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閃電般襲向自己。類似的影子,令我想起原子彈在日本廣島和長崎爆炸時,將受害人身影留在牆壁上的情形。原子彈在爆炸的一刻,把人影留在牆壁,我在參觀長崎原資料館時,就看過這樣一幅留著影子的牆。可是,倘若毒咒是與猶太人集中營有關,一切無法解釋的怪事,恐怕是發生在兩顆原子彈未投下之前的,這些人影理應與原爆不會扯上任何關係。
  控制人類的另類人
  「……你們是什麼人?」我像夢囈般問。
  「我們是支配著你們的人。」剛才聽過的聲音又再響起。我的身體已不知覺間,轉回面向七四七客機殘骸的尾部,令我感覺到這一把聲音,依然是由第一個從艙壁中顯現的白影所發出來。
  「不錯。」一個白影正從其他白影群中飄出,來到我的面前,道:「又或者形容得正確一點,我們是一小撮控制地球人的地球人。對於你來說,自然是難以明白的一回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瞪著透明白影,問道:「大部份地球人,向來都被一小撮地球人控制這是從古至今無法改變的可悲事實。」
  「我明白,你所指那一小撮的地球人,正是一群殘暴的獨裁統治者。」白影越飄越前,令我可以清楚看他的五官:「而我們正是亙古以來,不斷阻止各種慘劇發生的另一批地球人。」
  「你們阻止慘劇發生?」我冷笑一聲說:「哈哈!利用毒咒殺人,製造慘劇,還計劃造福人類?倒不如說,你們是被這些藍光控制的可憐蟲吧!」
  「在三萬五千尺高空爆炸的客機中,除了兩名死有餘辜的納粹戰犯之外,其餘也都是死不足惜的地救敗類。」白影的語氣顯得有點我兒激動:「有三分之一的乘客,是準備逃往海外的邪教教徒,個個都是有份在一個大城市放置毒氣殺人的冷血兇手。還有另外三分一的乘客,是一批計劃前往中東發動大屠殺的恐怖分子!」
  「荒謬!」我仰天狂笑:「哈哈!荒謬!」
  「我明白你為什麼笑,」白影好像知道我腦海中所想似的:「一艘機中的所有乘客,又怎會全部是窮凶極惡,死不足惜的壞人?」
  「不不不!」我問哼一聲說:「怎會是全部?還有餘下那三分之一?」
  「對對對,」白影緊接道:「除了這批邪教教徒與恐怖分子外,剩下的就是毒梟、職業殺手、貪贓枉法的高官,還有將男童姦殺的變態色魔——」
  「——別再數下去,」我出盡氣力揮動右手,打斷白影的解釋:「整個名單內,難道真的沒有一個好人?」
  「一個也沒有,」白影答得直截了當:「請相信我們,這種事我們經常做,而且做了好幾千年,目的只是想改變人類,比我們落伍的人類。」
  「落伍的人類?」我又再悶哼了一聲:「我們全部是落伍的人類?你們又是什麼人類?比我先進的人類?」
  「正是!」白影的語氣充滿喜悅:「看來我們的思想已經影響你,開始生效了!你說得十分正確,我們正是另一批比你們先進的人類。」
  「你們是來自明日世界的!」我恍然大悟:「你們是未來世界的人類,秘密返過去,企圖在幕後操縱祖先的命運,去改變歷史。」
  「哈哈!」今回倒是白影對我冷笑:「你似乎看得太多二三流科幻電影,才會想出這樣一個全不合邏輯的答案。」
  「不合邏輯?」我搶著說:「一架客機上的乘客,全是十惡不赦的狂徒,又很合邏輯?」
  「不,就是只是這一架,」白影理直氣壯地答道:「是我們『安排』這些該死的人,乘搭那一班航機的。」
  「什麼……?」一束思維襲向我的腦海,令我明白這個人究竟說什麼。他曾經講過,自己是控制人類的另一種人,也就是指,乘搭那一班由古屋機場起飛,前往印度馬德拉斯的客機乘客,完全是由他們在背後支配安排,一齊乘搭同一架飛機的!這些白色人影,還有那些藍色光點,既可呼風喚雨,為什麼不能控制電腦,令到他們要剷除的地球人,一同走向遇上空難之路?我們常說什麼「命運之神的安排,莫非所謂命運,就全是由這些白影所安排的?
  「你只想到一半,」白影居然接收到我的思想:「我們同時亦在努力改變很多人的命運,暗中協助地球人逃無數的天災人禍。」
  我還未發問,又一束思維襲向自己,剎那間明白到更多。這個世界上,每一分一秒都存在著危機,都有災難與意外發生,還有天災人禍,這些白影也在背後努力阻止和改變。換句話說,他們一直在暗中阻止很多災難的發生,倘若沒有他們,世界上每一天所發生的慘劇,必定會更多。
  「你們能化解劫數?」我半信半疑的問白影說。
  「既然是劫數,當然不能改變,」白影道:「我們能力有限,只不過在盡力改變可以改變的而已。」他的說話可變得越來越玄了。
  這些白色影子,令我想起「守護天使」。
  傳說中的守護天使
  傳說中,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邊,都有自己的「守護天使」、無時無刻均會保護著我們的性命,特別是在危機與意外發生時,暗中助我們脫離險境。
  「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白影顯然是知道我腦海中所想的:「我們一直在努力掩飾自己的存在。」
  「怎麼?就是安排人類命運的另一種人?」我環顧四周飄浮的藍光和白色人影,問道:「你們以為自己是誰?上帝?」
  「在我們進化的過程中,亦經過類似階段,有過形形色色的宗教信仰,不過,直到這一刻為止,我們仍在追尋造物主。」白影的語所氣充滿無奈。
  「我不理會你們是什麼人,」我開始變得有點兒激動:「只知道你們是非不分,既阻止災難,但又同時製造災難!」
  「你誤會了!」白影的情緒亦跟著激動起來:「我們只是想拯地球,阻止地球走上毀滅之路。自我們長大懂事,就明白這個天職。」
  天職?這一種白影似的另類地球人,一生要肩負的工作,就是隱藏在我們的背後,製造與防止天災人禍,就好像很多動物與昆蟲的天賦本能,只知道去做,甚至可能不知為什麼要去做這些事一樣。
  「哈哈!多麼神聖的天職?」我的右手不知不覺間舉起來,指著白影大罵:「五個納粹戰犯,已經為自己過去所做的惡行,整整懺悔了五十年,你們自以為無所不能,無所不知,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寬恕?」
  「寬恕?」白影緊接著答:「那一個羅森伊娃,到今天依然提供新納粹黨的活動經費!」
  化名做梅凡道森女伯爵的羅森伊娃,原來一直用道森集團的資金,去支持那些國新納粹光頭黨,企圖想捲土重來?
  地球一夜間消失
  倘若惡夢成真,第三次世界大戰就立即爆發。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愚昧的人類發展更多毀滅性的超級武器,幾個大國的核子彈隨時可以令地球在一夜間消失!如今被埋在加拿大西北地區大熊湖畔擴坑中,生死未卜的老太婆,依然死不悔改,至今仍企圖令納粹的亡靈復活!
  「這只不過是千億個例子之一。」白影明顯知道我所想到的;「由於人類的迷信與愚昧,用毒咒去懲罰人是最有效的方法。我們還以為在埃及法魯王建造金字塔的年代,人們才會相信,估不到五千年後的地球人,依然相信有所謂毒咒這回事。」
  金字塔是在公元前三千年建成,換句話說,這些自稱是另一種地球人的白影,與我們的祖先一同在這星球了至少五千年,甚至更久,只是我們一直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又或者說得正確一點,他們是在幾千年前,甚至幾萬年前、幾十萬年前便在地球上出現,不過暗中躲藏在歷史的背後,做著一些他們與生俱來以為是對的事。
  「我們的思想越來越接近了。」白影沉住氣說:「雖然大家來自不同的進化階段。」
  「你們以為自己是什麼?」我望向普拉夫與格拉茨兩具乾屍。越來越激動:「自以為是救世主?你們的所為,令我想起那些以暴易暴的組織!」
  在暴力與罪惡橫行的大城市,的確曾經出現過我口中這種以暴易暴,用私刑去對付罪犯和歹徒的組織。由於法律太過寬鬆,不但未能征罰罪有應得的犯人,相反令無辜的市民繼續受害,結果導致個別獨行的,或者志同道合的人私自執法,將壞人暗殺,成為另類判官。
  不過,最諷刺的是,自以為正義的人,本身已壓根兒犯了法;自以為見義勇為,實際卻淪為另類的犯罪分子。
  「我同意你的分析,」白影已接收到我的思想:「可惜,已經別無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一樣東西徐徐飄到我的面前。是一顆細小的白色圓球?不!我看清楚了,它是一隻眼睛,是屬於希貝格的假眼!
  我一手抓住那一隻假眼,狠狠瞪著包圍在身邊的蒼白人影,正想大罵之際,已感到北後又再飄來一些東西。根本用不著我轉身,一個黑影已越過我的頭頂,飄到自己與那一群白影之間。這一刻,我整個人呆住了。
  「希貝格……」我失聲叫道。飄浮於我面前的,果然是被這一股龍捲風捲進來的老納粹戰犯,但是他已經成為一具乾屍,跟普拉夫與格拉茨一樣的恐怖乾屍!
  不不不!他看來仍未死去。數之不盡的藍色光點,像密蜂般包圍著他的身體,不斷蠶食這個超齡職業殺手的軀殼。他已經再無力掙扎,嘴巴與四肢只是微微的顫抖,任由可怕的光團把自己侵蝕!眼前的情景,實在太可怕了!我一定要將希貝格從光團中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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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19:27:51 |只看該作者
十八、石井部隊真正任務

  當我一邊聽希貝格的回憶時,一邊已感覺到索比堡死亡營的血淋淋活人實驗,跟日本鬼子在哈爾濱平房屯所做的暴行,簡直如出一轍!原來兩宗醜惡的獸行,不但有關連,而且是有千絲萬縷關係的!
  在戰爭末期,蘇聯軍隊迫近的時刻,七三一部隊的基地,全部被工兵部的士兵炸毀,原來並非要毀滅細菌武器的罪證,而是要毀更大的秘密,就是製造「大和完人兵團」的機器與其他設施!
  根據戰後細菌部隊戰犯的口供,基地中所謂凍傷與耐寒實驗。被抓到哈爾濱平房屯的中國人,在嚴寒的冰天雪地穿著夏天衣服勞動,與希貝格他們在奧地利索比堡中進行的何其相似?
  我也曾聽過關於「石井式炮彈」的傳說。日本鬼子將含有壞疽菌的毒液,裝入炮彈中,向綁在一起的中國人炮轟,再檢查死屍上有否出現毒氣壞疽。也許真實的情況是,那些並非什麼因細菌侵襲而產生的疽,在可憐實驗品身上長出的,是植入超能脂肪薄膜IVB4之後,所導致的不良反應!
  不過,這一切一切,當年必定被列為最高機密,恐怕就只有石井四郎一個人會知道有關「大和完人兵團」的全部實情,其餘負責各項實驗的鬼子,只是知道其中某些細節。
  史料中石井部隊的什麼班什麼組,其中有幾個是被列為「任務不詳」的,秘密正在於此!
  「我在漠河見過他們!」我突然大叫道。
  「漠河?」希貝格問道。
  這個超齡殺手,在美國芝加哥長大,戰後躲藏在印度幾十年,又怎會聽過這一個在中國極北的城市?
  這一處地方,位於中國與俄羅斯邊境,在黑龍江與大興安嶺的北端。
  兩年前,我在另一次的冒險旅程中,在漠河的一個山洞裡,發現一批目前仍然生存的七三一部隊成員。我用最短的時間,向希貝格把奇遇敘過一遍。
  「躲在山洞中的七三一部隊,還以為戰爭未結束。」我吸了一口涼氣,說:「但是,他們為什麼要選擇漠河?為什麼要選擇一個嚴寒的地點?為什麼不怕冰天雪地,在那秘境避世五十年?」
  「宇無名,你是指石井四郎的實驗已經成功,到如今依然生存在洞中的,是一班『大和完人兵團』?」
  又再是長時間的沉默。沉默中瀰漫著的,是恐怖。上面所提及的,再恐怖也不用怕,因為一切已成為歷史。不過,更恐怖的,是我們已不能再置身事外,已被恐怖的陰影包圍!
  製造「納粹新人類」的方程式,格拉茨尚能收藏在古老的大皮箱中,在東方殖民地的山城教堂裡一直保存著,現在雖然已在空難中燒成灰燼,但難保日本人到今天,仍擁有這個秘密的!當年在哈爾濱進行的「大和完人兵團」實驗紀錄,極有可能從未被毀滅!倘若落在狂熱的軍國主義者手上,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甚至會因此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還有那一個到處放毒氣的可惡邪教!假如給這群魔鬼獲得製造「新人類」方程式,後果就不敢想像!
  人世間的善與惡,有時候只是一線之差。改造人類的理論與實驗,如果用於和平的途徑,相信必定可以造福人類,令人類在進化史上作出從未有過的大突破。可惜,當給邪惡性力量所操縱時,整個地球就最終會被毀滅!
  神秘藍光又再出現
  也許我想得太入神的關係,到現在才發覺希貝格把臉貼近船艙的圓窗,面色慘白!
  此際的風浪極大,要嘔吐的應該是我。他在整個航程中,可未試過有如此反應的。
  「它!」希貝格吐出一個令人心膽俱裂的字!它?它可以是越來越逼近的颱風,可以是我們要尋找凱特爾的捕鯨船「抹香鯨之歌」,可以是任何事物,但我只感到是一樣最可怕的……
  「藍光?」我大叫道:「它出現了?」
  希貝格沒有回答我,繼續把臉壓在圓形的玻璃窗下,令我根本沒有機會看到海面的情形。
  神秘的藍色光點!天!正是代表毒咒奪取人命的藍色光團!在京都的比睿山上,以及名古屋機場的停機坪,我已兩次遇上這一種可怕的藍光!
  它是毒咒的殺手,普拉夫與格拉茨已命喪於幾萬尺高空,下一個果然輪到希貝格!還有……我這個好管閒事的攝影師!
  「它來了!」希貝格歇斯底里地叫出三個字,便衝出船艙去!
  「希貝格!」我雖然自問手快,還是抓了個空,他已經奪門而出,奔到甲板之上。
  才不過是下午四時,但天色卻黑得像深夜。當我追到甲板上時,怒海突然變得出奇的平靜。原因很簡單,我們的捕鯨船正位於風眼之內!
  踏到甲板上的剎那間,我看見希貝格的虎背熊腰,面向著風雲變色的海與天,拔出脅下的古老德國手槍,瞄準他前面的一片大海!
  我稍稍向左邊移過一步,眼前出現的奇異景象,肯定令我畢生難忘!一秒鐘前後的分別,竟然是如此之大!
  一秒鐘之前,希貝格身體擋著的方向,出現一條巨龍!一條黑色的巨龍!
  這一條巨龍,從黑壓壓的雲層中竄下來,正要鑽進大海之中!雲層中閃出一種妖異的藍光後,便傳來兩聲輕雷。也許我太過緊張了,在遠方海面上出現的,並非什麼巨龍,而是一股狀如巨龍的巨型龍捲風!我們乘坐的捕鯨船,倘若被它掃過,必定會被捲上半空,然後再給扯成碎片,最後跌回怒海之上!
  在熱帶風暴的風眼下,怎麼會出現一股龍捲風?答案實在太簡單了!是那些神秘的藍色光點!是它們製造龍捲風出來的!
  「果然沒有猜錯……」我嘴巴張得老大,任由黃豆大的雨點,飄進口裡去。在高速旋轉的巨型風暴旁邊,正飄浮著無數的藍色光團!
  它們盤旋在龍捲風的外團,像螢火蟲般飛舞!
  發出異光的龍捲風
  由藍色光點控制的龍捲風,正以極高的速度,接近我們的捕鯨船!以我估計,眼前的怪異旋風,至少以每秒二百米的風速向我們襲來,不出一分鐘,就會捲到我們的面前!
  「你們來吧!你們即管來吧!」希貝格握著LUGARP.08仰天狂笑:「我們又見面了!上一次交手,是在毒氣室中。告訴我,當時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為什麼要施毒咒,要我們足足痛苦五十年?」
  「希貝格,別做傻事!」我拚命拉著他,恐防他跌進波濤洶湧的大海中!
  「你們兩個幹什麼?」背後傳來船長的聲音:「還站在那裡幹什麼?等死?」
  我回頭望向駕駛艙的位置,發現全體船員已穿上橙紅色的反光救生衣。船員將兩件拋到我們的面前,喝道:「快穿上!」
  無線電生奔到船長的身旁,報告說:「有一艘貨輪「綠海鷗號」,會趕來營救我們!」
  「繼續發出求救訊號!」船長命令道:「我親自掌舵!」只見他跑回駕駛艙,一手推開大副,企圖在這個龍捲風未來到之前,全速駛離這一帶的海域。
  我盡快穿好救生衣,正打算功希貝格穿上它時,龍捲風四周的藍色光點,已自動飄進龍捲風裡,並且形成一種變幻不定的光體!大副走到我們的身邊,道:「是什麼?我當大副差不多二十年,在海上遇到龍捲風,並非第一次,但從未見過發光的龍捲風……」大副形容得沒錯,這是發出異光的龍捲風!
  將海水捲到雲端的巨型水柱,核心之中聚集了無數的藍色異光,跟隨龍捲風不停地旋轉,目前距離我們的捕鯨船,大約只得一百尺!
  希貝格不肯穿上救生衣,我只好將反光的橙紅色背心,往他身上套,喝道:「五十年前你遇上它們不怕,現在也不用怕!它們假如是正義的化身,又怎會用毒咒去恐嚇人法殺人?」
  甲板上情況混亂到極,水手在我們身邊團團轉,協助船長和大副控制捕鯨船,駛離仿如弄場的海域。雨越下越大,銀蛇似的電光在龍捲風頂部的雲端閃出,響起震耳欲聾,好像要將天地劈開的轟天雷。我與希貝格緊抓著船舷上的粗大麻繩,抬頭狠狠瞪著來勢洶洶的妖異旋風,準備與無名的毒咒決一死戰!
  轉眼間,由藍色光點控制的龍捲風,距離我們最多只有六十尺!
  「機件全部失靈了!」走過我身邊的水手叫道:「無線電也失靈了!」
  捕鯨船的引擎,可能已被秘密的藍色光點破壞。當日我在名古屋停機坪上,亦見過它們依附在客機的機翼上。只要它們在機異上做手腳,空難自會發生,毒咒就因此靈驗!
  毒咒,就是由這些藍光在幕後操縱的!
  空難發生之後,就是今次的海難!它們令到船上的引擎與通訊失靈,然後把捕鯨船捲進巨型的水柱內,殺掉所有跟希貝格扯上關係的人!於是,毒咒又再應驗了!希貝格突然大喝一聲,衝到船頭的位置!
  捕鯨船的船頭安裝有發射巨型魚叉的器械。希貝格冒著大風浪,抓著船頭窄長的扶手攀到發射器的後面。
  「別再鬼鬼崇崇躲在龍捲風裡面。」希貝格調校著發射器的方向:「有種的就走出來跟我較量?」
  我尾隨著希貝格走到船頭時,發覺整艘捕鯨船開始自動轉向那一股龍捲風!剛才它還是在捕鯨船左方的,現在卻幾乎位於船頭的位置!它不但已破壞船上的機件,更開始進一步控制我們這一艘捕鯨船!
  我甚至感覺到,一股強大能量形成的吸力,把捕鯨船吸向龍捲風!我們與它之間的距離。只剩得三十尺!在黃豆般雨點所造成的「沙沙」聲中,夾雜著另一種令人毛管直豎的怪聲。那是一種響這的「吱吱」聲,令人聯想起指甲刮在黑板上時所發出的一樣!在高速旋轉的水柱內,好像有一雙長滿尖指甲的魔爪,在抓著海水形成的牆壁!我留心細聽之下。竟然聽到人聲!
  亡靈困禁龍捲風內
  是人類的呼叫聲!是從地獄傳出來的!希貝格抓著巨型魚槍的扳機,叫道:「當我們將那批猶太人騙進毒氣室後,它們就出現了!那批猶太人更加恢復了知覺,詛咒我們!」
  能夠呼風喚雨的藍色光點,第一次在索比堡死亡營的毒氣室出現時,長期服用「特殊營養素」而變成行屍走肉的猶太青年,立即回復知覺,向五名納粹青年發出無名的毒咒,令他們在戰後為了逃避毒咒,而要在人間隱姓埋名五十年!這就是整個事件的真相!
  眼前的險境,只能夠用「坐以待斃」去形容。甲板之上站滿捕船的船員,而船長和大副亦早已放棄掌舵的工作,立於龍捲風的面前,因為整艘船已不受控制,而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跳海逃生!不過,縱使大夥兒棄船,亦恐怕不能改變被這一股怪異龍捲風吞噬的命運!
  原因很簡單,它的體積如此巨大,奧林匹克泳手也要被巨浪吞噬!
  「一日都是你們兩個!」大副衝到我的面前,指著我鼻尖大罵:「是你們把惡運帶來的!」
  「你快下來!」船長反向住站在船頭的希貝格喝道:「快下來!」
  可惜希貝格已進入極度瘋狂的狀態,雙手抓著捕鯨魚叉發射器,哈哈大笑,跟本就聽不見船長的警告。他拍命的將巨型魚叉的方向往上搖,對準來勢洶洶的水住中央部分,好像那就是龍捲風心臟的位置,只要把鋒利的魚叉射進裡面,惡夢就會立即終結一樣。
  我與船長企圖攀到船頭,希貝格即時拔出倍伴的他幾十年,殺死無數印度政客的LUGARP.08,「砰砰」兩響的槍聲劃破雨幕,子彈就在我倆的身邊擦過!就當我避開希貝格的准槍對,龍捲風距離捕鯨船隻剩得二十尺!抬頭一望,遠看像扭曲巨柱的旋風,已變成一幅異常的闊大的水幕,向我們直撲而來!刺耳的「吱吱」中,人聲鼎沸,裡面仿如囚禁著歷史中枉死的亡靈,前來找人索命!難道龍捲風裡的,就是被希貝格他們害死的三萬個猶太青年,為無名咒寫下終結篇?
  龍捲風中神秘黑影
  包圍在龍捲風外層的藍色光點,將頭頂的天空照成相同的顏色,而於旋風裡面變幻不定的光體,卻把埋藏在水柱中的一個黑影顯現出來了!
  捕鯨船已被巨浪拋得幾乎反轉,我站船頭亦未能看清楚,龍捲風中這一團神秘黑影,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一團黑影體積很大,由於隨著龍捲風在軸心內旋轉,也就連基本的外型亦猜不透。它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物一件?
  「陪我一起去死吧!」希貝格才一說完,便扣下發射捕鯨魚叉的扳機!
  剎那間銀光一閃,仿如電光的魚又直射向龍捲風內的黑影!就算這個黑影,是控制藍色光點與毒咒的幕後黑手又怎樣?一柄小小的魚叉,又怎能對付在我們知識範圍以外的怪物?
  捕鯨魚叉接一根鋼纜,直插向龍捲風的核心時,我終於著清楚,那一團黑影是什麼怪物了!它原來是……沒可能的……是……
  由於距離已近得無可再近,這一股龍捲風已旋轉到捕鯨船面前!頭頂那一個巨大黑影,竟然是半截七四七客機!沒錯,是客機的尾部!魚叉穿越水柱,傳出「噹」一聲,擊中我認為是客機的物體,即時被一股異常強大的拉力,將整艘捕鯨船凌空拉進龍捲風內!
  甲板上所有的人,拚命緊抓任何可以防止身體跌進怒的扶手,可惜一切都是枉然了!所有被囚禁的亡靈,好像要從龍捲風的核心中飛撲出來,把我們捲進裡面!數之不盡的藍色光點,突然從水柱中一湧而出,將捕鯨船包圍!
  由能量組成的水牆
  一聲隆然巨響,捕鯨船的船頭已被捲進旋轉水柱內!
  「希貝格!」我的驚叫早就給令人心膽俱襲的船頭折斷聲蓋過,只見超齡獨行殺手希貝格,連人帶著船頭的魚叉發射器,一併被捲到龍捲風核心!
  一切不過是發生於幾秒間的事。這一股妖異的旋風仿如一把鋒利的大刀,將捕鯨船船頭整齊地切斷,令船身迅速下沉!可是,包圍在捕鯨船四周的藍色光點,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出一種強大的能量,把整艘船弄得旋轉起來!
  幾個船員被突如其來的一轉,已被拋出船外!我拚拿抓緊。甲板上一條柱子,給撲面的浪花衝擊得根本不能張開眼睛。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整艘捕鯨船一邊旋轉,一邊正向上移!
  我乘兩個巨浪交替襲來的一剎那,張眼一望,發現船身早被藍色光點托難海面,在半空中盤旋!有豐富航海經驗的水手,尚被拋進怒海之中,我又怎能例外?
  一條黑影撞到我的身上,巨大的衝力登時把我雙手撞脫抓緊的柱子,整個人彈出捕鯨船外!一股無形的吸力,立即把我吸進龍捲風中!事隔五十年,向五個納粹餘孽索命的無名咒,終於把我這個無辜的人亦捲進復仇的漩渦,轉眼就會將我碎屍萬段!
  此刻好像置身在的瀑布底,聽著無數人的慘叫,我已分不清是發自捕鯨船上的船員,還是囚禁於龍捲風裡面的亡靈了!眼前金星直冒,只感到整個人的身體,正穿過一堵由能量組成的水牆,滾進另一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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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19:27:29 |只看該作者
十七、組成大和完人兵團  

  清晨七時十五分,雨勢稍弱,索比堡營地的中央,排列著數十名已接受三個改造階段的猶太青年。
  石井少將在普拉夫與希貝格的陪同下,觀看一次重要的測試。數十名猶太青年全身赤棵,背肌底下是植進體內的微型推進器,只有尾部的金屬排氣口露出外面,而且是向外彎的,相信是避免具有火箭功能推進器所噴出的火焰,灼傷實驗品的皮膚。在這一批實驗品的呼吸系統上,亦插進一種透明的塑膠喉管,慣穿鼻樑與兩腮之間,其中更有一條黃銅造的金屬管,塞進這些青年肺部的位置。以上這些新發明,莫說是石井四郎,就算是伊娃學是第一次見到。普拉夫揮一揮手,測試正式開始了。
  數十名猶太青年在普拉夫的聲令下,便發動植到背後的微型火箭推動器,浩浩蕩蕩的飛是半空!幾十股紫紅色的火焰,從推進器排氣口噴出,並未因雨勢而減弱,一直將被人當成實驗品的猶太青年送上一百尺的高空!
  「場面壯觀!」石井四郎抬頭望向正橫越檢閱台上空的新人類,道:「假如我不是親眼看見,才不會盡信東條首相對我所講的說話哩!」
  普拉夫指著已飛到三百尺的實驗品,道:「最近一次測試,他們可以飛到五百五十尺高空,但我有信心可以突破這個極限。」
  希貝格示意石井四郎望向管地方左方盡頭的一個人工湖,道:「接下來要向你介紹的,別說是貴國的首相,就算是天皇,恐怕亦從未聽過,從未想過的。」
  一輛水陸兩用吉普車,已駛到檢閱台的面前,普拉夫坐到駕駛位上,親自將石井四郎送到人工湖的旁邊。石井四郎又再抬頭,只見幾十個猶太青年正控制著微型火箭推進器,像精蜒般停留在五百尺的半空之上。
  「他們算是人還是機器?」石井四郎嘖嘖稱奇:「人與機器互相結合,似乎應該是明日世界的事,現在給偉大的雅利安民族,將幻想實現了。我回到支那後,一定會好好利用你拉提供的技術,組成『大和完人兵團』!」
  「祝你成功,石井少將。」伊娃陪同日本貴賓坐到吉普車上,在兩部電單車開路下,駛到人工湖旁的一列儀器前。
  潛到水底不需氧氣
  他們面前幾扇巨型的鋼門,徐徐的打開,露出一列厚厚的玻璃。透過這幾個窗口,大家都可以清楚看見人工湖底的情形。
  希貝格拿起一支字旗,走到一個紅色的大圓圈上面,揮動了幾下,五百尺高空上的猶太青年,便像飛鳥般,排列得整整齊齊的衝向人工湖!
  幾十人以極高的速度,帶著幾十團紫紅色的異光,直插進湖面,濺起高高的水花,令石井少將亦看得目瞪口呆。這幾十人落到水中之後,又再迅速排列成一字形。
  「他們除了可以飛天之外,還可以潛水?」石井少將瞪著這一批水中人,問普拉夫:「不須配備氧氣筒,就可以潛水底?」
  「對,」普拉夫答道:「最高的紀錄是十八小時。」他一邊說,一邊走近厚厚的玻璃窗。
  石井少將口中吐出幾句日本語。普拉夫、希貝格與伊娃雖然聽不懂他在說會,不過,從他的語氣中,的確包含著讚歎的感覺。
  這個日本人縱使心服,但是還十分口硬,只見他突然扳起臉孔,道:「那可沒有什麼了不起!少年時代,我與一位學長到印度北部的喀什米爾旅行,便親眼目睹一個行僧,在一個湖底連續打坐二百四十小時。」
  「真的?」普拉夫故意扮作驚奇狀。
  「沒錯,」石井少將點頭道:「他在那個三十米深的湖底打坐,一坐便是十天,圍觀者有上千人,我們是其中兩個,證明並無作弊之處。聽當地居民說,是七眼女神吉爾娜賜予他力量的。這位七眼女神,是掌管聖湖的水神。」
  「這個奇怪現象倒可以解釋,」希貝格離開站著的紅色大圓圈,道:「利用瑜咖打坐,人體全身的活動會減至最低點。新陳代謝全面放緩,生命不需氧氣也可以維持一段時間。不過,這只是書本上看過的資料。」
  伊娃倒不以為然,瞪著湖底那幾十個猶太青年,道:「我們的帝國,也有一個神庇佑著他的子民,他就是元首!元首萬歲!」
  「元首萬歲!」希貝格緊接著高舉右手,叫出響亮的口號。
  「元首萬歲!」普拉夫歇斯底里地附和。
  「元首萬歲!」背後傳來格拉茨的聲音。
  在摩托車的引擎聲中,更傳出凱特爾高聲叫道:「元首萬歲!」
  剎那間,四個年青納粹將軍包圍著石井四郎少將,再次齊聲叫出懾人心魄的口號:「元首萬歲!」一種無形的壓力,迅速襲向來自東京的細菌部隊頭目。伊娃用她那一雙湖水藍的眼睛,瞪著這位貴賓,使到這一位石井少將,不得不沉吟了一會,然後徐徐伸出右手,叫道:「……元首萬歲!」
  普拉夫與其餘車個大力鼓起掌來。石井少將乾咳兩聲,掩飾自己的窘態,便指著那偌大玻璃窗內的水中人,說:「你們這個「納粹新人類」計劃,到底在人體中植人了多少的人工器官?我真想大開眼界。」
  實驗品X一七七八
  普拉夫召來一名副官,示意他在潛到湖底的數十名猶太青年中,選拔一個有代表性的,給石井少將作進一步觀察。
  仿如一群水中幽靈的猶太青年,其中一個按下胸前一個植進肌肉的鈕掣,紫紅色的火焰已從背後的推進器激射而出!
  不需幾秒鐘,這個青年就像一團火球般從人工湖底直衝上水面,濺起高高的浪花!只見他在半空中翻了兩個觔斗,偌大玻璃窗前面的鋼門還未關上,這個全身赤裸、強壯如牛的猶太青年,已隨著那一團紫紅色的異光,降落到索比堡死亡營的四位將煙面前。
  「報上你的編號。」副官高聲叫道。
  眼前這個猶太青年,好像一具活屍的,用機械化的聲音回答:「X一七七八。」
  死亡營中的二萬多個猶太青年,當然有自己的父母,當然有父母給他們起名字,可借,在納粹魔掌下的死亡營,人已經不再是人,名字再無它的作用,再無任何需要,同於每一個猶太人只是實驗品,故此一個編號已經足夠。
  「X一七七八?」石井四郎在實驗品的四周打轉,簡直不相信眼前的是一個人!
  這個X一七七八,全身佈滿大大小小的疤痕,大的粗得像蟒蛇,小的好像蜈蚣。皮膚上長出無數的微細吸盤,令人想起八魚的觸發。
  「由於皮膚下面植進了超能脂肪薄膜IWN,長出那些吸盤狀的東西,是無可避免的。」普拉夫尾隨著石井少將解釋道:「諸留意實驗品胸前右方突出的位置。「雅利安一型」就是移植進裡面去。在那兩種新發明的幫助下,這個實驗品最新的測試結果,不但可以在攝氏零下五十度赤裸地生存——」
  「更可以在攝氏五十度的高溫下作戰,而滴水不沾,」負責發展「雅利安一型」的凱特爾插嘴道:「我昨天收到隆美爾元帥從突尼斯傳來的電報,將會盡快把實驗應用到北非戰場上。」
  石井四郎雖然拚命留心去聆聽這幾個德國人的講解,但是注意力早已集中到這個實驗品的背部。在佈滿疙瘩的背肌上,是一個異常巨大的刺青,紋上X一七七八的編號,下面則是一個六角星,也就是猶太人的旗幟。石井四郎瞪著猶太青年身上的刺青,道:「返回哈爾濱後,我可同樣對付支那狗!」
  格拉茨走到石井四郎身邊,指著那人背部的排氣口,道:「由我與普提夫將軍研製的「奮鬥A型」仍須作出多方面的改良。不過,你單從實驗品的外表,很難察覺我們已把一具微型火箭推進器植進人體。」格拉茨倒沒有誇大,眼前這個猶太青年,除了背部看起來有輕微的隆起外,唯一與常人不同的,就是兩根露出腰際的銀白色管子,也就是推進器的排氣口。兩根彎向外面的金屬管,早已跟背部的肌肉連成一體,外面甚至被另一層超能脂肪薄膜包裹著,成為人體器官的一部分。
  在猶太青年的胸口,植入了幾個大大小小的按鈕,而其中一個活塞,則連接著兩條幼金屬管,駁到實驗品的脖子中。希貝格走到實驗品面前,檢查著鼻孔與口腔之間的幾根古銅色喉管,道:「這就是剛研製成功的『帝國四五』,一種儲存壓縮氧氣,自動循環製造供應,令人類在水底可長期生活的設計。
  「帝國四五」?石井四郎打量著連接著猶太青年鼻孔與脖子之間的金屬管說。
  「沒錯,『帝國四五』普拉夫答道:「我們的納粹帝國,必定可以在一九四五年之內,將整個歐洲並入版圖中,還有蘇聯,還有北非!石井少將,但願到時你能與我們一同分享這分喜悅!」
  「超能脂肪薄膜IVB4、雅利安一型、奮鬥A型……還有帝國四五……」石井四郎的記憶力出奇地強,腦海中已記下四種移植進人體器官名稱和編號:
  「對幾位研究的成果,我由衷佩服,不過,倒有一個疑問想講教。」
  麻醉藥「特殊營養素」
  站在人工湖畔的五個納粹青年,幾乎在同一時間,把目光投到石井四郎少將的臉上去。
  「不,不,不,」石井四郎揮一揮手,帶著狡猾的笑容的說:「應該是兩個,是兩個疑問才對,哈哈哈!」
  「請隨便發問。」普拉夫冷冷地說。
  「索比堡這三萬名猶太人,為何會甘心接受這一連串的實驗,為何不反抗?」石井四郎的語氣變得極為嚴峻。
  「反抗?」希貝格搶先答道:「他們哪敢反抗?同時,他們亦不懂得反抗!」
  「不懂得反抗?」石井四郎白了五個德國人一眼,不屑地說:「怎麼?你們拿來做實驗的三萬名猶太青年,全是一級白癡?」
  「問這個問題的人,才是白癡!」格拉茨怒不可遏,衝到日本人面前不客氣地喝道。
  「你要向我道歉!」石井四郎漲紅了臉大叫。
  就在格拉茨與石井四郎要發生衝突時,普拉夫立即擋在兩人之間,道:「看在元首與天皇分上,你們別吵了!伊娃,你向石井小將解釋吧!」
  「索比堡死亡營中的猶太狗,他們所吃的食物中,都混入了我配製的「特殊營養素」,日子有功,就會變成沒有思想的人。在他們的腦海中,是一片空白,又怎麼起來反抗?」
  凱特爾抓著衝動的格拉茨,道:「沒錯,由伊娃配製的新藥,將會擴展到其他的死亡營,最後會用於帝國全部的佔領區!」
  「對」,普拉夫點頭道:「所有的戰俘都會受「特殊營養素」的支配,百分之百受元首和黨的控制,這是我們希望達到的理想目標!」
  「哈哈!」石井四郎冷笑一聲,嗤之以鼻:「什麼特殊營養素」?其實是麻醉劑,一種令人變成行屍走肉的慢性毒藥!」
  「隨便你怎樣說,石井少將,」伊娃指著這一個只懂眨眼,臉上連一絲表情也沒有的猶太青年道:「總之,在索比堡死亡營中,從未發生過囚犯逃走的事件。」
  真正高級智慧生物
  「時間無多,石井少將,你還是快一點講出第二個疑問好了!」希貝格不耐煩地說。
  「好,問題其實很簡單,」石井少將再走近那一具編號X一七七八的實驗品旁,頓了一頓,做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將人類改造成飛天潛水的「新人類」,有何了不起?你們都把敵人當成原始人?怎麼,連你們自己也吃了失憶藥?難道忘記世界上有飛機與潛艇嗎?」
  普拉夫聽了石井少將的問題,仰天狂笑。其餘的四個納粹青年,亦笑得合不攏嘴,用鄙視的眼光盯著這一位日本貴賓。「人,是國家最寶貴的投資的。與其製造飛機與潛艇供人類駕駛控制,何不直接將這些功能加到的人本能中?」
  「沒錯,」伊娃接說:「未來世界將會發明更新的科技,可以自行支配機械的操作,甚至代替人腦,『新人類』理論尚若能夠繼續發展,就會出現一代的人,完全不受地球環境左右的高級智慧生物,真真正正的高級智慧生物!」
  當時向石井陳述利害關係的伊娃,可能連自己也未想到,幾十年後,她所提及的情況,確實已經出現。電腦的發明和普及化,排出倒海有席捲而來,徹底改變二十世紀人類的科技和生活方式,這是半個世紀前的人所難以想像的。
  希貝格走到伊娃身旁,表示同意她的見解:「機械是由人創造的,能與人體結合,不是更好嗎?石井少將,大和民族也並非缺乏幻想力的吧?」
  「我明白希貝格的意思,」格拉茨抬頭望向淋著雨的穹蒼,道:「在未來世界裡,改造人本的結構,讓雅利安民族與大和民族這類優秀地球人,進一步探索外空,前往別的星球探險,甚至征服太陽系,都有賴「納粹新人類」的理論作為基礎,我們踏出的,只不過是第一步,受益的將會是我們兩個民族的下一代,直到千秋萬世!」
  克服星際旅程極限
  石井四郎白了格拉茨一眼,冷笑一聲,說:「怎麼?上太空?征服月球?哈哈哈!年青將軍,你看得太多科幻小說了!」
  這一位石井少將,倘若能夠看透未來,當天就不會隨便取笑格拉茨。被人視作科幻小說的題材,二三十年後都已經成為事實。人類不但成功登陸月球、更發射無人太空船,前往那遙遠的行星探險。假如人類能夠突破太空長途旅程的極限,對於探索神秘的宇宙來說,的確是一口強心針。納粹新人類的理論和技術,在四十年代的日本少將眼中,是瘋狂的實驗,無法成功的幻想,其實這一切將成為未來科程,有更大的機會與太空文明接觸,跟外星人打交道。
  凱特爾是最後說話的一個:「德國和日本,我們兩人的祖國,目前正積極研究原子彈,尋找毀滅人類的新方法,而我們在索比堡中進行的,相對之下實在有益有建設性得多。」
  在場的日本與德國軍官,也許造夢也不會想到,美國人比他們的兩個祖國,更快研製成原子彈,並且將兩顆投到日本的廣島和長崎,加快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束。
  石井四郎聽罷五們納粹年青長官的一番偉論,一臉無奈,張開雙手道:「無論如何,很高興認識五位。我將技術資料帶返支那的哈爾濱,盡快展開實驗和改造計劃,成立『大和完人兵團』。要太陽旗插遍亞洲每一寸的土地!我代表天皇陛下,多謝元首的協助。」
  普拉夫五個人,雖然知道石井四郎是口不對心,但仍逐個跟他握手。希貝格再次揮字旗,X一七七八背後的「奮鬥A型」火箭推進器,噴出紫紅色的火焰,飛返人工湖底,濺起高高的水花。
  雨,一直沒有停,好比這個地球自有人類出現以來,戰爭就未從大地上停止過一樣。也許這個比喻,對地球人來說並不公平,誰敢擔保在宇宙中,人類是唯一好戰的高級智慧生物?也許在太陽系和銀河系無數的行星中,比人類更好戰的外星人多的是呢?
  我與希貝格坐在捕鯨船的艙內,四目交投,根本不用再稱多半句,也知道事情的發展。
  「石井四郎的七三一部隊,在哈爾濱進行的,原來並非細菌武器實驗這麼簡單……」
  希貝格沒有回答我,他的眼神已交代一切。這確實是二次大戰歷史上的大秘密!統領細菌部隊的石井四郎,在中國東北哈爾濱深進行的殘酷實驗,並非只是發展細菌武器,而是借助從納粹德國帶回來的研究成果,企圖改造日本軍隊,成為一支「大和完人兵團!」
  在哈爾濱平房屯中遺臭萬年的活人實驗,未必全部與細菌武器有關,可憐的中國人,跟猶太人一樣,是被生剖之後,植進各類匪夷所思的人工器官與內臟,進而接受各種非人測試,成為日本鬼子製造超人軍團的犧牲品!所謂細菌武器實驗:極有可能只是一個煙幕,我們也許一直被矇騙了幾十年!
  七三一部隊在哈爾濱秘密研究的,絕對不是細菌彈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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