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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葉戀 ]-三國志之輔佐劉備《連載中》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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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9:48:33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 x 41
[葉戀]【三國志之輔佐劉備】第一集
第一章 激戰北海   第二章 異世少年   第三章 初露鋒芒  第四章 子義歸心   
第五章 馳援徐州   第六章 北海改編   第七章 徐州之戰   第八章 夜宴風雲(上)
第九章 夜宴風雲(中)  第一O章 夜宴風雲(下)     

第二集
第一一章 曹操退兵 第一二章 再讓徐州 第一三章 三讓徐州
第一四章 呂布來歸 第一五章 朝廷來旨 第一六章 醉打曹豹
第一七章 夜襲徐州 第一八章 計保徐州 第一九章 張遼高順
第二O章 陳宮的心     

第三集
第二一章 糜府夜宴 第二二章 群芳八美 第二三章 美女貂蟬
第二四章 脈脈溫情 第二五章 風言風語 第二六章 月夜激情
第二七章 袁術起兵 第二八章 死守淮陰 第二九章 拼死血戰
第三O章 血濺曠野     

第四集
第三一章 討伐袁術 第三二章 淮安之戰(上) 第三三章 淮安之戰(下)
第三四章 人算天算 第三五章 平安無事 第三六章 四面重圍
第三七章 虎豹魔騎 第三八章 虎癡惡來 第三九章 死裏逃生
第四O章 有鳳求凰     

第五集
第四一章 喬府記事 第四二章 春游踏青(上) 第四三章 春游踏青(下)
第四四章 受辱離去 第四五章 龍回大海 第四六章 家的感覺
第四七章 軍政改革(上) 第四八章 軍政改革(下) 第四九章 出兵江夏
第五O章 襄陽赴宴     

第六集
第五一章 徐庶來投 第五二章 躍馬檀溪 第五三章 三顧茅廬(上)
第五四章 三顧茅廬(中) 第五五章 三顧茅廬(下) 第五六章 天下大勢
第五七章 汝南之戰 第五八章 山谷伏敵 第五九章 陪妻逛街
第六O章 徐庶之母     

第七集
第六一章 親見血詔 第六二章 虛虛實實 第六三章 諸葛之計
第六四章 宛城之戰(上) 第六五章 宛城之戰(中) 第六六章 宛城之戰(下)
第六七章 霍然生變 第六八章 三進三出(上) 第六九章 三進三出(中)
第七O章 三進三出(下)     

第八集  
第七一章 江夏來客 第七二章 曹劉議和 第七三章 襄陽之戰(上)
第七四章 襄陽之戰(中)  第七五章 襄陽之戰(下) 第七六章 襄陽平定
第七七章 霸業起點 第七八章 安定荊州 第七九章 問題解決
第八O章 荊山書院(上)     

第九章
第八一章 荊山書院(下) 第八二章 北連袁紹 第八三章 香車美人
第八四章 鄴城風雲 第八五章 論才大會 第八六章 情何以堪
第八七章 平湖秋月 第八八章 聲東擊西 第八九章 誰勝誰負
第九O章 以命換命     

第一O集  
第九一章 初見鳳雛 第九二章 三路大軍 第九三章 智退張魯
第九四章 橫江鐵索 第九五章 諸葛妙計 第九六章 何去何從
第九七章 三省六部 第九八章 吳魏改革 第九九章 山越之事
第一OO章 巴豆降敵     

第一一集  
第一O一章 仙子架臨 第一O二章 義子鄧艾 第一O三章 荊州擴軍
第一O四章 緣來是她 第一O五章 山洞之事 第一O六章 談笑論勢
第一O七章 世事無常 第一O八章 一波三折 第一O九章 再到江東
第一一O章 再改歷史     

第一二集  
第一一一章 一次交鋒 第一一二章 女兒心事 第一一三章 二女爭風
第一一四章 女人是水 第一一五章 大婚之前 第一一六章 陸家武士
第一一七章 離開江東 第一一八章 回到荊州 第一一九章 交州公子
第一二O章 濟城風雲     

第一三集
第一二一章 火燒籐甲 第一二二章 毒花毒計 第一二三章 孫策之心
第一二四章 彼此算計 第一二五章 交州平定 第一二六章 新的起點
第一二七章 書院風雲 第一二八章 宴會風雲(上) 第一二九章 宴會風雲(中)
第一三O章 蜀中來客     

第一四集  
第一三一章 宴會風雲(下) 第一三二章 才女文姬    第一三三章 煤鹽鐵米
第一三四章 十大軍團          第一三五章 終破鄴城    第一三六章 劉備入蜀
第一三七章 南事北事          第一三八章 沮授田豐    第一三九章 紛亂天下
第一四O章 射日落月     

第一五集
第一四一章 歷史改變 第一四二章 臥龍入蜀 第一四三章 馬超起兵
第一四四章 喜得張任 第一四伍章 嗜魂魔刀 第一四六章 西涼馬超
第一四七章 裂地破天 第一四八章 接手益州 第一四九章 坐而聽琴
第一五O章 番邦來使     

第一六集
第一五一章 九轉金丹 第一五二章 逝若晨風 第一五三章 出兵漢中
第一五四章 南鄭激戰 第一五五章 混亂之夜 第一五六章 南鄭故事
第一五七章 風雨欲來 第一五八章 校場軼事 第一五九章 親情是真
第一六O章 暗流洶湧   

第一七集
第一六一章 爾虞我詐 第一六二章 曉月寒星 第一六三章 甄宓心思
第一六四章 誰的棋盤 第一六五章 杳無蹤跡 第一六六章 兵不厭詐
第一六七章 詭祕風波 第一六八章 攻守之戰 第一六九章 一騎絕塵
第一七O章 棋局漸明     

第一八集
第一七一章 賈詡毒計 第一七二章 宛城血戰 第一七三章 祁山大戰(上)
第一七四章 祁山大戰(下) 第一七五章 南蠻戰象 第一七六章 大破南蠻
第一七七章 決弈天下 第一七八章 劫糧之計 第一七九章 夢中悟計
第一八O章 新野攻防(上)  
   
第一九集
第一八一章 新野攻防(下) 第一八二章 斜谷大火 第一八三章 雪夜奪關
第一八四章 新野決戰(上) 第一八五章 新野決戰(中) 第一八六章 新野決戰(下)
第一八七章 棋過中盤 第一八八章 西都長安 第一八九章 狼子曹丕
第一九O章 前塵往事(路中人續編)
   
第二O集
第一九一章 蜀中水軍(路中人續編) 第一九二章 血染長沙(上)(路中人續編) 第一九三章 血染長沙(下)(路中人續編)
第一九四章 丹陽山越(路中人續編) 第一九五章 勝負易勢(路中人續編) 第一九六章 秋軒韻事(上)(路中人續編)
第一九七章 秋軒韻事(中)(路中人續編) 第一九八章 秋軒韻事(下)(路中人續編) 第一九九章 重要籌碼(路中人續編)
第二OO章 武都懷思(路中人續編)

第二一集 
第二O一章 聲東擊西

《 本帖最後由 血妖 於 2010-7-25 18:2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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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五章 火燒新野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二一九年,六月二十二日,『暗五』及其部下趕著一批從大宛、烏孫挑選出來的上好良馬,來到長安。陸羽絲毫沒有耽延,立即騎上『絕地』,下令召集所有親衛在渭南橋集合,打算配備一人雙騎、日夜兼程地趕赴襄陽尋找劉備。

千餘精銳方集結完畢,卻見一人白鬚皓首、青袍玉帶、腰佩一劍地跨步而來。陸羽仔細一瞧,不正是田豐來著?連忙迎上前道:『先生怎地會來此?』

『特為子誠送行耳!』田豐一擺手,後頭跟著數人,當中的兒子田平立即遞上酒杯,執壺斟上。田豐笑呵呵道:『他人或者以為由於劉使君之事,子誠當有違心之舉。可老夫早就認定,子誠必然持本初心。這不,一早聽到你召眾官議事,就來此相候了。來來來,今日老夫無法與你痛飲一番,只能以此杯送行,希望子誠早日請回劉使君--是了,別忘了告知他,老夫會領長安書院一眾學生,在此恭候他的大駕。』說完便先乾為敬,一飲而盡。

『先生既是來送行,』陸羽沒有沾酒,反倒笑嘻嘻道:『該知非常時刻,一時半晌也容不得擔誤。萬一像三將軍那樣,老是醉酒誤事,那後悔是千金也難買了。先生既要祝賀,何妨將羽此杯一併飲了?』

『呵呵呵,子誠說的對,是老夫糊塗了!』於是從陸羽手中接過那杯酒,豪爽地一飲而盡。

陸羽見狀,拍掌大笑道:『先生果真歲長彌堅、年增益壯,這不僅書院之福,也是蒼生之福--主公面前依然少不得先生臂助啊。』於是吩咐親衛取出茶水來,道:『雖不能飲酒,何妨以茶相代?權以此杯相敬,盼今日過後,我巍巍大漢能風調雨順,物阜民豐!』

『說得好!』田豐笑容一斂道:『時候不早,望子誠早去早回!記得通知老夫,必準時來恭候大駕。』於是二人互相拜別。

同一時間稍早,駐守荊南臨沅的趙雲,收到了陸羽的傳書,隨即召開軍事會議。

聽完趙雲俱述陸羽召開官僚會議的經過和決議,向朗訝然問道:『陸大人真的這麼決定嗎?』見趙雲肯定地點頭,向朗不由歎道:『誠無愧於國士之風!令某敬慕不已。是了,如今將軍作何打算?』

『當初看到魏營檄文,雲便覺事有蹊蹺。』趙雲環顧眾人,慨然道:『其實數年前,軍師早就向雲題說此事,要雲在面對疑難時,該如何作出明確的抉擇。今雲欲效法軍師,不改本心初志,矢志追隨主公到底!』

『……我等也是!』向朗與侄子向寵不約而同地回答,再看向龐林、徐盛、文聘,見他們也是一一毅然點頭,便領頭對趙雲拱手道:『眾人既齊心一志,則要如何因應,還請將軍示下!』

『軍師來信,要我等放棄荊州,退入交、益!』見眾人心志俱堅,趙雲大喜,立即分撥任務道:『步騎軍便由巨達、伯榮(向寵字)分頭指揮,水師則拜託三位將軍了。請您們儘可能遲滯江東軍的攻勢,保護願意撤退的百姓。』見眾人一一領命,趙雲又道:『二將軍與主公結義情深,我擔心他會去與主公會合。若魏軍大舉攻打荊北,徐大人等勢必有一番苦戰。所以我決定,立即率本部軍馬北上馳援……這裏就拜託諸位了。』

『將軍放心!一切包在我等身上……』

『別忘了還有老夫!』眾人話音剛落,猛地聽見蒼勁的聲音,不是黃忠又是誰來著?只見他領著沙摩柯等金龍軍的重要將領,紛紛走進了議室廳。趙雲等大喜,連忙起身迎接。黃忠向眾人拱了拱手,豪邁地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事情緣由秀兒夫人都告訴我了,我也立即轉告眾人。這不,我們都來了。』由於呂玲綺的關係,秀兒跟黃忠多少也扯得上『親家』關係,自然要把詳情先行告知。黃忠知道了,立即與交州眾文武商議,決定也惟陸羽『馬首是瞻』,仍舊支持劉備,興復漢業。

『老將軍來得真是時候!』趙雲又驚又喜地道:『此地便請老將軍主持……』

『這些勞什子小事,哪用得著老夫?』黃忠大搖其頭道:『秀兒夫人說,子誠可是發話了,要老夫前去協防江陵城,接應二將軍和主公!老夫可是義不容辭哪!』

『……哪就勞煩老將軍與我等奔波一趟了……』見黃忠滿意地大點其頭,趙雲不由苦笑起來。

當劉備和張飛等人攜家帶眷經過西城時,曹操已親率主力,以曹沖、曹彰為副,郭嘉為軍師,曹休、徐晃、許褚、典韋為將,親率虎豹騎、虎衛軍、幽燕鐵騎、塞外鐵騎等來到宛城,準備大舉進攻新野、襄陽、樊城等。此時關羽與徐庶卻起了爭執!

『你不必再說了!』關羽紅著一張臉,怒氣沖沖地對徐庶道:『某與大哥、三弟自桃園結義以來,生死相隨,禍福與共。如今他們必然前來尋我,我怎可背義棄恩?若不是看在子誠份上,某根本不必前來告知……』

『庶非為一己,乃為百姓請命!』徐庶揚了揚手上的文書道:『魏王親率大軍南下,主公又不告而別,此正危急存亡、百姓遭難之際。將軍豈可因小仁小義,置數十萬生民之安危於度外?』

『還有令明等人在,豈缺某一人?』關羽歎道:『某只率願隨從之親衛去與大哥會合,絕不會多帶一兵一卒,你儘可放心……』

『要是這麼容易就放得下心的話,庶又何必在此費脣舌?』徐庶苦笑道:『魏王所忌的寥寥數人中,豈無將軍在內?令明等人或能擋得住一時,但缺了將軍,卻撐不了多久。要保護這麼多的百姓在魏王大軍的眼皮下撤退,談何容易?將心比心,二將軍難道認為,主公會認同您的作法?』

『……你的好意某心領了,可大哥根本就不是什麼皇叔,想來魏王也不會在意我們兄弟了。』關羽喟歎道:『更何況某亦無臉面留下……大哥已將一切交付子誠。以他的才能氣度,足能帶領你們大家……』

『將軍請接此令!』徐庶見怎地也勸不動關羽,感到多說無益,徒然浪費時間,而曹操大軍已在路上,一刻也耽延不得。無奈之下,只得依當初陸羽的叮囑,請出劉備『雙股劍』之一的『雌劍』來!

見到『雌劍』,關羽眼中冷芒一閃,令周圍眾人不寒而慄,可徐庶沒有退縮,反倒又取出一封信函道:『此函乃當年主公託子誠交予庶,要庶於關鍵時候交到將軍手中。庶以為此正是時候……待將軍觀後,如何決定,再行裁量!』

廳內空氣沉悶得令人幾乎透不過氣來,眾人雖非尋常,如張翼等將依舊呼吸急促,此起彼落地應和著。終於,關羽雙手接過信函,打開觀視。觀畢之後,靜靜閉上眼,沉思半晌,終於流出數滴英雄淚,喃喃道:『……大哥!你又是何苦……』

信中如當初陸羽的要求,就是無論情勢如何危急,即便是自己兄弟遭到危厄,劉備要關羽都當先以百姓安危為重,一切要聽徐庶囑咐,切不可因兄弟私義而害公忠仁澤……

長歎一聲,關羽睜開眼來,苦笑道:『看來子誠把一切都謀算好了……也罷,當年下邳之戰,某兄弟還欠著他一份恩情,便當報答他了……說罷,要某怎麼作?』

關羽這一笑,登時讓廳中氣氛一緩,眾人不由鬆了口氣。徐庶肅容起身,向關羽拱手道:『二將軍千萬不要誤會了,子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實不相瞞,早在數年前,他與孔明、士元等就佈下一條大計,可最關鍵的便是二將軍的動向。庶本也不曉得他為何有此擔憂,作此盤算。如今仔細一想,應該與主公的私事脫不了干係。幸而子誠已來信告知一切,要庶早作準備,攜百姓撤往襄陽,與主公會合。』

『……子誠他……都到了這個地步,他還願意輔佐大哥?』關羽鳳眼泛起一層霧氣,似是為了陸羽的決定而感動。

『子誠說了,下邳之戰如何,今仍不改初志!』徐庶緩緩道:『我等十分贊同,卻不知二將軍以為如何?』

『……你是大哥任命的荊州牧,』關羽環視眾文武,見他們一一對自己點頭,便一捋美髯,起身拱手道:『自然一切聽你的!』徐庶連忙還禮,請關羽就座,然後商議擊退魏軍、安排百姓撤退事宜。

徐庶依陸羽指示,下令於城門及各處張榜,曉諭居民:劉備雖無皇室血統,養父劉弘卻有;所謂養育之恩堪比天,何況劉弘視為己出,目的即希望劉備能匡扶漢室,濟傾渡厄。如今其部屬,無論陸羽、諸葛亮、龐統等文臣,或趙雲、黃忠、馬超等武將,皆與之同心,視其為繼高祖之業的聖主。故轄下百姓,倘贊同此議,甘受其治而各安樂業,則無論老幼男女,願從者,即於今日未時出到南門,大軍必護眾人退往樊城暫避,切無自誤!

然後著手調動軍馬,作好應敵撤退的萬全準備。

接連數日,探馬不斷報告魏軍行止。這一日,斥候飛報魏軍前鋒已到博望。徐庶乃召聚眾將道:『我有一計,可暫退敵。之後便護百姓,退往樊城,然後前去與主公會合。』

接著調兵遣將:由關羽引軍去白河上流頭埋伏,以布袋裝沙土遏住河水,至半夜時若聽見下流人喊馬嘶,便放水淹之,順水殺將下來接應。

令龐德引軍往博陵渡口埋伏,待魏軍敗至此地,可乘勢殺來接應。

令關平、周倉、雷銅、趙累等各引軍埋伏於四門外,於城內各家屋上多藏易燃物。曹軍入城見到空房,必入內安歇。來日黃昏後,必有大風。但看風起,便令西、南、北三門伏軍盡將火箭射入城去。待城中火勢大作,便於城外吶喊助威,只留東門放他出走,汝等可於東門外從後擊之。天明後會合關、龐二將,一起收軍前往襄樊。

再令糜芳、士仁各引一軍,在城外三十里鵲尾坡前以為疑兵。只望城中火起,便可追殺敗兵,然後趕到白河上流接應。

此時曹彰、曹休率軍八萬為前隊,由許褚領五千處衛軍開路,浩浩蕩蕩殺奔新野。來到鵲尾坡,望見疑兵,立即回報。曹休道:『此必是疑兵,必無埋伏,可速進兵。』

曹彰點頭同意,便即下令大軍繼續前進。申時大軍來到城外,曹彰下令道:『且奪新野城歇馬!』哪知大軍組織好了,一齊吶喊攻至城下時,只見四門大開。魏軍順利突入,並無阻擋,竟是成了一座空城。

曹彰不由起疑,曹休卻道:『定是劉大耳之事,令徐元直等感到勢孤計窮,故盡帶百姓向南逃竄去了。我軍權且在城內安歇,明日再行追擊。』曹彰以為然,便派各軍自去尋房造飯,然後歇息。

待得初更,忽然狂風大作,守門軍士飛報有火燃起。曹彰、曹休不由疑心大起,此時又是數次飛報,西、南、北三門皆有火警。於是曹彰急令眾軍集合整裝,卻見滿縣大火猛起,燒得通紅。曹彰等率軍突煙冒火,聞說東門無火,乃急急奔去,一時間軍士自相踐踏,死傷無數。曹彰等方脫得火厄,背後忽然喊殺聲起,卻是關平等將引軍攻來。曹彰匆忙間令許褚率一軍斷後,自引大軍敗走。

正奔走間,糜芳、士仁率軍殺到,黑夜裏不知多少人馬,魏軍不由膽寒,只顧奪路而走。此時張翼又率軍前來截殺一陣。約到四更時分,魏軍人困馬乏,敗走至白河邊,喜得河水不甚深,於是人馬都爭去飲水。此時關羽早在上流以土袋遏住河水,聽明下流有人喊馬嘶聲,乃令軍士一齊掣起布袋。於是水勢滔天,往下流直衝而去,魏軍人馬來不及退走,大都溺於水中,死者甚多。曹彰連忙引軍望水勢緩處逃走。至博陵渡口,又聽見喊殺聲起,只見龐德率騎軍攔路,舉起魔刀指喝道:『曹彰小兒,還不納命來!』曹彰只得拼命抵敵。

忽然一彪魏軍來到,卻是許褚力戰退敵,趕來會合。龐德與之交鋒,許褚不敢戀戰,待曹彰引軍而退,便虛晃一招奪路走脫。

荊州軍大勝一場,各軍皆會合於河邊,渡上等候船隻,先後渡河,盡望樊城而去。

曹彰收拾殘軍,退回新野屯住,令許褚往見曹操,具言失利之事。曹操大怒,立即催動三軍,盡至新野下寨。翌日,令大軍分八路南下,併力攻打樊城。

卻說徐庶等來到樊城,卻見一人已率幾名軍士等在城外,不是劉封是誰?關羽大喜,連忙策馬上前。劉封立即滾落馬下,拱手拜道:『二叔安好!爹爹同三叔已等候許久……』

關羽下馬扶起劉封,點頭感慨道:『所謂患難見人心。你對大哥能不離不棄,足見忠誠,某心大慰。來,隨我同去見大哥、三弟!』便喚上關平,執二人之手便往城內去。

『大哥!三弟!』『二弟(二哥)!』彼此見面,又是一番滋味。三人各執緊雙手,相互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拜見主公!』此時徐庶率領眾將校來到,見到劉備,立即單膝跪地,拱手即拜。

劉備連忙上前扶起徐庶,歎息道:『你們都曉得了,備根本……根本就不是什麼皇叔……一切都由子誠……』

『子誠早已飛書告知我等詳情!』徐庶肅容道:『我也告知眾將。眾人同我一心,今日便是在主公面前表明心跡:除非主公欲置千萬生民不顧,退隱山林,否則我等必竭駑鈍之力,效忠貞之節,興復大漢,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我等皆是隨主公興復大漢,重建太平!』糜芳早得糜貞、糜竺飛書告知,龐德也得到馬文鴛告知,立即齊齊出聲附和,在場眾將校俱各一一點頭。

劉備不由眼淚奪眶而出道:『諸位皆忠義之輩,備銘感五內……可絕不能為一己之私,置仁義於度外……發生如此之事,備已無臉面……』

『主公不為自己想,也替這數十萬百姓打算!』徐庶指著遠處黑壓壓一片,陸續前來的百姓道:『他們都已知曉主公之事,但仍甘心託蔭庇於主公治下,不顧一切要隨同前來。主公,您又不是不曉得魏王手段。倘置之不理,他們怕是都要埋骨此處了!』

劉備沉默了一會兒,歎息道:『此事容後再議,我們先將百姓安置妥當吧。你可有什麼打算?』

徐庶道:『惟今之計,應速棄樊城,退守襄陽,然後轉道新城,與子誠會合。』

劉備訝道:『子誠要來?他怎地不留在長安?』

徐庶苦笑道:『知主公者莫若子誠,他已調動漢中、益州大軍兼程來援。長安有孔明坐鎮,士元和孝直則出蕭關奔并州而去……』

劉備一聽,便知陸羽分兵之計,可見到那麼多百姓,不由擺了擺手,皺眉道:『路途遙遠,百姓若都相隨,這一路如何能護得周全?』

徐庶道:『庶有一計:可令一將打著主公旗號,望南而去。魏王向來多疑,必定分兵南追,我等便可乘機護送百姓退到新城。』

劉備沉吟道:『此事干係重大,須有勇有謀之人……』

關羽立即請命道:『此事非某不行。曹賊素知我兄弟結義,必不忍相離棄。某只要露個面,曹賊定然中計來追。大哥儘可放心帶百姓退去。』

劉備不由遲疑,關羽卻態度堅持。張飛本欲同去,關羽卻要他保護劉備。二人素知關羽孤傲,據住『理』字的話怕也只有諸葛亮、陸羽能勸服他,只得對視一眼,無奈地對關羽道:『此行多加小心!』於是上馬帶百姓前後渡河。關羽則領一軍打著劉備旗號,向江陵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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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四章 青白之眼

長安,臨湖居。

鏊戰一番、得勝且尚留餘力的陸羽,正攬著蕭月真伏在自己身上。玉人兒早已無力地嬌喘著,陸羽仍不收手地繼續在她身上撫觸,一面享受與美愛妻最親密的接觸,同時品嘗膚若凝脂的那種鮮嫩感……

『篤篤篤~~~』地聲音揚起,只聽陸承在門外輕聲道:『九哥,嫂子們都到齊了,要我來請您和嫂子一起過去。』

『這樣啊……看來是宓兒的意思啊……』說完陸羽把手一鬆,扶著蕭月真起身。很快地著好衣服,又幫蕭月真整理好了,方拉著她一起開門,向陸承點了點頭,便邁步往大廳而去。

才一踏進門檻,便見眾女都到齊了,三三兩兩地或坐或立或俯--不必說,為了舒服,陸羽安置了『大椅』,不但能坐,便是躺臥也很方便。眾女都停下談論,美眸都望了過來。陸羽看著甄宓,笑道:『宓兒可是用過晚膳了?這一陣子為夫好不容易有空在家,偏你就忙著晚回家,是不是開始想念為夫了?』說著大步流星走過來,一把攬著甄宓便坐了下來。

甄宓先是一聲驚呼,待坐在陸羽腿上,反倒鎮定下來,雙手環住陸羽,露出『迷死人不償命』地笑容道:『當然想念囉--很想念你的手藝!』說著迅速在陸羽臉頰上一吻,便掙開他的手坐在他身邊。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呢?難不成是想念宓兒,才會在這裏陪著她?』環視眾女一眼,最後定睛瞧著曹葳,一副若有意思的表情,曹葳不由臉上一紅,抿著朱脣沒說話。

『陸郎啊,我們都很喜歡這樣的生活,』與喬煙對視一眼,見她點了點頭,秀兒開口道:『你能天天跟我們在一起,日子雖然平淡了些,卻是和樂融融,人間難得。可外邊……外邊都折騰得沸沸揚揚的……我和姊妹們談過了,這事情終究與你脫了不干係,所以我們請你來,是想知道你究竟有什麼盤算?畢竟我們都有家人朋友,委實不好就這麼獨善其身……』由於事情相當敏感,秀兒用詞相當斟酌。

『秀兒,都在一起這麼久了,說話還繞這麼多彎子?』陸羽笑道:『難不成你們當真以為我會接受?』

『為什麼不接受?』甄宓理所當然地道:『之前劉大人具有皇室血親身份,你奉之為主公也不算委屈;可如今他都發話,要你接這個位子;你倒是小心起來了?瞧,香兒的二哥不就直接另舉旗幟?你憑什麼就不能……』

『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陸羽沒有生氣,可仍舊打斷甄宓的話,略為一擰她的秀鼻道:『宓兒啊,衣服作得寬鬆點,穿起來會舒服得多;可這件新衣服太大了,我若穿上去委實不好看啊……你難道不希望我天天煮飯給你吃?』

『……如果你真能天天煮給宓兒吃,』甄宓故作沉吟狀,隨即挽著陸羽的臂彎撒嬌道:『宓兒就答應你……愛怎地就怎地?』

『……那就一言為定了!』陸羽笑呵呵地轉頭對曹葳道:『那,葳兒,你呢?』

『……只要你別忘了那天晚上的話!』曹葳臉上又是一紅,略垂螓首道:『你到哪兒葳兒都跟著……』說著聲音已如蚊蚋般幾不可聞。她所指的自然是陸羽抱著自己,說要一輩子這麼抱著她的那句『甜言蜜語』。

見眾女一個個向自己點頭,表示相同的意思,陸羽笑吟吟地起身念道:

『鵬摶九萬,腰纏萬貫,揚州鶴背騎來慣。

事間關,景闌珊,黃金不富英雄漢。

一片世情天地間。白,也是眼;青,也是眼。』

『好一個「白,也是眼;青,也是眼」!』才女蔡琰喝采道:『陸郎果然就是陸郎,我所認識那個瀟灑超然、不拘權勢、獨具一格的陸郎!』

『那就說定了!』走到甄宓身邊,一把就抱起她來,笑嘻嘻地道:『雖然如此,還是有些帳目得弄清楚……貞兒、小雨、琰兒,都跟我上書房去!』說著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眾女相視一眼,露出表情不一的笑容,可代表的心情都是一樣--有夫如此,夫復何求?忽然白素雅作了個手勢,眾女『轟』然一聲叫好,便都小跑步地往書房衝去--落在最後面的是蕭月真,畢竟才剛跟陸羽『大戰一番』;幸好張月兒心細,留下來扶著她,跟在最後地朝書房湧去……

數日後,同樣在臨湖居。

從一早便陸續有官員前來,同時兵部傳來最新的前線消息!

曹營在發出討劉檄文後,便開始集結大軍數十萬,數日前已開始分兵數路進攻;分別是曹昂為帥,夏侯惇、夏侯淵為將,滿寵、程昱為軍師,領兗州軍、司州軍、龍驤軍、飛熊軍,由南鄉進攻上庸,似欲入漢中切斷劉備軍領地為二;以曹丕為帥,樂進、李典為將,賈詡、劉曄為軍師,領青州軍、豫州軍、虎賁軍、并州軍,出弘農進窺潼關。曹操則親自率主力,以曹沖、曹彰為副,以郭嘉為軍師,曹休、徐晃、許褚、典韋為將,親率虎豹騎、虎衛軍、冀州軍、幽燕鐵騎、塞外鐵騎、還有新成立的荊州軍等,由宛城南下,進攻新野、襄樊。

東吳方面:為顧及『顏面』--先前與劉備軍達成『協議』,孫權以呂蒙為帥,周泰為副,由周瑜任『軍師』,率年輕將領及主力軍從江夏郡出兵;另以程普為帥,蔣欽為副,同幾位老將率軍從長沙郡出兵,分兩路策應呂蒙的攻勢。

即將爆發的第三次『三家大會戰』再度震驚神州。由於劉備血統所引發的連串事件,局勢變得空前緊張,所有百姓也都惶惶不安,難以預料、甚至想像後果--或者說是不敢想像,特別是劉備軍治下的百姓,前兩次他們的主君在文武精英的聯力下都打贏了,這次卻不一樣,沒了主心骨,這仗怕是連打都不用就曉得輸定了。一時間大家每日都是草木皆驚,晚上則風聲鶴唳。在荊州前線,幾乎所有百姓都是打包好了,準備隨時逃難。

由於事關緊急,也容不得陸羽再『稱病不出』。算算日子,諸葛亮、龐統、法正等人應該都到了,陸羽便讓人去請所有官員前來『臨湖居』,一同商討『大事』。大部分官員幾乎都『應命』而來,少數則不忿地也來個『稱病不出』,如簡雍、孫乾等最早跟著劉備的班底。

見到『老朋友』沒來,陸羽倒也不以為意,請大家坐定,便將兵部緊急文書抄錄數份傳給眾人傳閱。眾人或臉色凝重、或變得蒼白、或大口喘氣、或搖頭歎息……幾個都是憂心忡忡;惟獨龐統與諸葛亮,一個仍是忿忿地猛灌酒,另一個依舊一派從容地揮著羽扇、好像事不關己地攸然模樣。

當眾人都看完、把報告傳回陸羽手中後,陸羽環視眾人一眼,正色道:『今日請諸位來,便是商討這件大事……該如何應對魏、吳攻勢?』

『眼下最重要的是名正言順,』見眾人你望我、我望你地不說話,最後還是正統儒生出身的韓嵩倡議道:『只要名實相副,即可順天應人,違逆自可不攻而破。如今劉使君不在,交代一切由子誠繼承……所以,不如先把這事定下來了,魏、吳聯盟便成癬疥之疾……』

『說得好,合該如此!』附議的是幾位戶部官員,由於長期擔任陸羽『下屬』,當然希望藉此機會『雞犬升天』了。為首的是第一屆『荊山書院』畢業生之一的黃谷。陸羽眼神掃過眾人,有意無意地瞧了他一眼,不由讓他倒吸了口氣,隨即垂下頭去。

在場大約三成的人無言地點點頭,表示贊同;也有三成左右的人微微喟歎,不表意見。卻有更多人先是臉色蒼白,而在褪盡之後,又接著漲紅了臉,顯然正自壓抑心中那股想要爆發的怒氣--現在好比咽喉被敵人伸出手掐住的時候,應當設法擺脫困局、免致斷氣的關鍵時刻,哪知自己人反倒幫忙把自己逼到牆角去。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不是問話,而是語言化了的激情,黃權輕輕在桌几上一捶,低聲咕噥道:『腦袋被敵人的大軍嚇瘋了嗎?不想著怎麼擊退敵人,反倒先放火在自家裏燒……難道魏軍來了會放過你們?』

陸羽依舊沒有回答。此時馬謖忽然起身,上前走了幾步,聲音有些尖銳地道:『大人!我有話要說!』

曉得馬謖也摻和進去,陸羽早就暗示馬良了,可他這個弟弟輕狂不羈,馬良也很無奈,只能朝望向他的陸羽微微聳了聳肩。陸羽咳了咳,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所以,最好什麼都不用說。』

『如果您明白了,就請允許我再確認一次!』馬謖兩眼燃著熊熊烈火,向門外一指道:『請您接受劉使君的託付,別再管什麼大義高調了。惟有您出面領導,才能像從前那樣,擊退敵人的攻勢!如此一來,您就可以掌握三件事--』說著一頓,似乎要掌握現場的情緒,馬謖緩緩地道:『自己的地位、神州百姓的安危、以及未來的歷史!請您下決心吧!只有您照這條路走下去,才能讓歷史走上正軌!』

馬良連忙上前拉住馬謖,在他不甘願的情況下拖回座位。此時蘊含著一場風暴的沉默,籠罩著整個大廳,每個人聽著彼此的呼吸聲,為自己高亢的心跳而戰悚--從另一由來說,馬謖說的是好些人也想說卻不敢說的話。一心想靠著自己的能力及功勛獲得肯定,而非家族的光環加持,這個年輕人在眾人的環視下,大膽地從樹枝上摘下禁忌的果實。

可這顆禁忌的果實是如此地甘美啊!那是勝利、霸權、光榮的甜美果汁和芳香的混合體,不僅是陸羽本人,周圍擁載他的人也得以一嘗個中美味。

陸羽沒有立即說話,但是他的沉默有異於其他人的沉默--至少法正、蔣琬、陳群感覺,他的沉默不像暴風雨,倒像和煦的初春暖陽;不過可沒人敢保證,那是不是因為他們一直對陸羽有著過度的好感而引起的誤解。

忽然起身,輕輕推開沉默柵欄的陸羽,此刻所說的話卻使他們更加確信:『……嗯,是有這條路可走。可是,對我來說,這頂帽子好像大了些。……怎麼了,酒鬼,你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聽到陸羽的回答,龐統不由一口酒沒吞落肚、反倒一下噴了出來。劇烈咳了幾下,在陳登的撫背之餘,龐統戟指著陸羽,苦笑著搖頭,好不容易才迸出一句話來道:『好傢伙,我算是服了你!』撫了撫胸口,順了順氣,還是灌了口酒,然後笑道:『實話說,這麼些日子,就你今天這句話最動聽。嗯,看來你早有準備,難怪孔明也不答腔……說吧,你有什麼打算,老龐聽你的便是!』

有的人還在琢磨『帽子大了些』的意思,大部分人卻都聽出來了,陸羽似乎並不打算『繼承』劉備留下的空缺。忽然馬謖又跳起來道:『您為什麼要顧到什麼正當性和忠義呢?劉使君都已經承認,他並無皇室血統。不論您接不接受,再也沒有比您更合適領導我們的人了。』

『……哎呀呀,還真是傷腦筋!』陸羽坐下來道伸了個懶腰,徐徐道:『喝了那麼久的水才長大的,如果改喝不習慣喝的水,恐有傷體之虞哪。』

『屬下認為您現在喝的根本就不適合你!』馬謖依然語氣犀利地道:『和您過去偉大的功績相較之下,您不覺得自己所得到的待遇太不公平,而且受掣肘的時候也太多了嗎?』

『只要能拿到退休金和養老金,然後帶著愛妻們去雲遊四方就行了』--陸羽當然不能這麼說,所以他只得嚴肅地道:『我本身對此已經覺得很滿意了。而且,我喜歡這種水的味道。』

『……據我所知,您忠心的對象只是百姓而已--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我沒說錯吧?』馬謖絲毫不理會馬良的拉扯,把話挑明了講。

『……天降聖主,本為順天應人,解百姓倒懸之苦。』陸羽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忽然講起歷史道:『當初夏桀殘暴,故湯伐無道;及至紂王,又倒行逆施,乃有武王革命。後周德雖衰,天命未改;始皇雖一統神州,卻暴虐殘民,故二世而崩。當時天下大亂,若非高祖以周武聖王的嫡裔身份,斬白蛇起義,又豈能得民擁戴,建立垂三百年之大漢盛世?』

『……周武聖王後裔?您是不是記錯了?高祖根本就……』說著馬謖忽然明白了陸羽的意思,再也說不下去,只能怔怔而立。

『這樣啊?』陸羽環視眾人一眼,特別是那些想要擁戴他的人,似笑非笑地道:『你說的不錯,高祖並非商湯或周武等聖王的後裔,甚至只是平凡百姓,可卻繼承了聖王的事業。商湯死了,周武死了,現在連高祖也不在了;可他們的名字和他們所作的事,還留存在人心的記憶中,永遠在世上傳頌著。可見只要遵循他們的意志,繼承他們的事業,便有延續我漢族命脈的功績,合該成為聖主。從這個角度來看,或許主公並沒有皇室血統,但盲目信仰血統,實在是一件很愚昧的事啊。諸位,我們都知道聖王商湯的名字,但有誰知道他父親的名字?』

在座的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答得出來。

『高祖是無與倫比的英雄,他的父親又如何?』陸羽又丟出一枚重磅炸彈,眾人不由苦笑,劉邦父親的事大家多少心知肚明,哪說得出口?

陸羽笑了笑道:『英雄之子一定是英雄,明君之子一定是明君;如果人世間的事情是按照這個定律來運行的話,一定會變得很沒趣。可是,事實並不是如此。就因為這樣,活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呃,話說回來,我認為主公並沒有什麼可以讓他感到內疚的祕密。他雖然沒有王室血統,但他是劉氏子孫的身份,卻是經他的父親劉弘公開承認,又得到先王的賜封,他有什麼理由不能擔負復興漢室的責任?須知否定主公,就等若否定了他的父親劉弘和先王的意思。身為臣子的我們,難道不認為不該有這種想法嗎?如何?』

此時法正已若有所悟:難怪這事陸羽不讓他知道這件事,看來這就是他一直以來對整個情勢的看法--對有意脅迫的人而言,一開始就公開的祕密,終究沒有什麼價值可言,因為大家聽說後只會回答:『這是眾所周知的事,那又怎樣呢?』對民眾而言,把廣施善政的現任領導者趕走,只為了去迎接一個號稱有正式血統的王侯,是沒什麼意義的,對於那些好不容易生活獲得改善的人更不用說了。因此,獲得民眾絕對的信賴,強化整體實力,才是鞏固實力的唯一途徑。如果法正早知道這件事,怕是已然見樹不見林、心猿意馬了。

『……我明白了,陸大人。不過,還是有一件事掛在我心上。』馬謖倒也識趣,見陸羽無意擔任上位,便見風駛舵,岔開話題到曹操公佈血統一事道:『若如劉季玉、劉琮之輩趁機聚眾起事,那該怎麼辦?這樣一來,豈非徒然招致一些混亂嗎?』

陸羽輕輕笑了笑道:『如果他們肯跳出來的話,那就太好了,我本來就希望他們能一個個出現。如此一來,對於真正血統的信賴度,就相對減少了。到後來人們只會認為,又出現了一個貪慕權勢的人了!那對主公就再也無法造成一絲傷害,不是嗎?』眾人不由想起,劉循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世上沒有天生的王者。一個人是藉由自覺,才得以成為王者!』陸羽又再度針對事情道:『同樣的,我們也是藉由自覺而擇主以事。所以為人臣子者,絕不會捨棄同樣擁有自覺的王者,否則這世間有何道義可言?主公既有志於興復漢室,你我又何嘗不是因此而投效於帳下?如果只因傳承血統的不同,忽略了個人該有的自覺,豈非對不起對我們寄以厚望的百姓?』

終於,廳內所有的人--包括擠在門口、門外的中低級官吏,以及被認為相當有威望的世族門閥的代表,在互相觀望、議論之後,逐漸都形成共識,一個個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陸羽的話。於是陸羽露出笑容,向諸葛亮作了個『請』字,便坐下來悠然地拿起茶啜飲起來。

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諸葛亮。諸葛亮輕揮羽扇,笑瞇瞇地道:『亮便推知子誠有此打算。子誠既已挑明,你我還有何話可說?便是士元也都贊同。既然在座諸位同心一志,亮以為,還是請子誠發個話,代替「主公」安排我等諸事宜,以因應魏、吳進攻,迎接主公回來。士元,你覺得如何?』

『可!』龐統灌了口酒,大喇喇地揮了揮手,點個頭,從脣間就迸出這麼個字來。於是諸葛亮又用羽扇指了指陸羽,示意要他作個安排。

陸羽接過『球』,點了點頭,隨即作了個手勢。忽然一名『暗箭』由眾人眼前出現,向陸羽拱手一揖。陸羽道:『主公和三將軍刻下人在何處?』

『暗十七』道:『主公等人已過了西城,如主上所料,應該是打算去找二將軍。』

陸羽點了點頭,隨即讓『暗十七』再去探聽消息。然後鄭重地道:『此次魏、吳進攻,主力擺在荊州,與我們之前的推估相合……什麼時候推估?當然是你們不在的時候……喂,你能不能等我把話說完?有什麼疑問待會兒讓孔明告訴你……』面對馬良的疑問,陸羽不耐煩地對他這麼說。

『呃,士元,這次你和孟起、文遠配合得很好。所以我已傳書與他們,繞道雲中郡以北進攻并州,你和孝直趕緊去與他們會合……怎麼辦?你們自個兒商議去,凡事都問我的話,還敢自誇什麼鳳雛?』面對龐統的提問,陸羽也是揮了揮手,表示一切放手讓他和法正去幹。

『至於荊州,我已傳書與元直,他已答應配合。』陸羽環視眾人道:『主公個性堅忍,絕不會輕易屈就,所以我得親自跑一趟荊州,去勸主公回來。至於關中,就有勞孔明坐鎮了。』

『哎呀呀,子誠你還真是不厚道!』諸葛亮微笑著點了點頭,口中卻道:『又將這麼個苦差事交給我,自個兒逍遙去--也罷,亮便準備功勞簿,迎接諸位凱歸。』

『苦差事呀?』法正苦笑著搖頭道:『那不如我們換個位置好了--一切子誠和季常早都打點好了,還有公琰等人在此,不過就是後勤工作,還居然喊辛苦?看來子誠是體恤你在益州的辛勞啊!怎地就不體恤我……』

『人各有位!』諸葛亮笑瞇瞇地道:『孝直要換差事倒也無妨,只要沒人嫉妒便可……』

『那我們交換好了!』龐統沒好氣地道:『都辛苦了三年,該換你上陣了才是……』

『那就拿你的葡萄酒來換吧!』諸葛亮出手便擊向龐統的『軟肋』,依舊一派悠然的笑容道:『辛苦你三年,也便宜你了三年,可不算冤哪。』

『……好罷,』見龐統『哼』了一聲,自顧灌著酒沒接話荐,法正起身環視眾人一眼,道:『便依子誠之議,各自忙活去吧……喂,季常,你別走!你和公琰得跟孔明交代清楚……元龍,你想死哪兒去?還不快過來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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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三章 軒然大波

當年劉弘與崔氏是青梅竹馬,只因後來劉弘父親發現崔氏之母為項氏後裔,所以阻止他們在一起,另替劉弘訂了婚事。兩人各自傷心嫁娶後,卻又遭逢不幸--劉弘後來發現妻子無法懷孕,本打算娶妾;崔氏則不久遇到丈夫因勸架被人誤傷而死,婆家肓信不負責任的算命師所言,認為是崔氏剋夫所致,予以凌虐,她因不堪出走,卻發現自己懷了孕,本想一死了之,哪知事有湊巧,就遇到劉弘經過,救了一命。兩人傷心之餘,又互訴衷情,劉弘毅然接崔氏回家。妻子本就因無法懷孕,感到歉咎,自然也同意二人在一起。只是為了隱瞞實情,劉弘便謊稱妻子懷孕,崔氏又身體不好,一切對外之事都由自己打理,直到七個月後產下劉備。由於是妻子接生,未經收生婆,鄉人訝異之餘,也相信劉備是早產兒;只是有的人希奇為何喝滿月酒時劉備長得健壯可愛,崔氏卻身體羸弱在床,反而是劉弘夫婦笑呵呵地接待鄉親……

劉弘在留給劉備的信中略為題起此事,也告訴劉備:他和妻子一直把劉備當作自己親生兒撫育;所以無論他的血統如何,都應承認自己為劉氏子孫,為大漢江山之平治盡一番心力,千萬不可妄自菲薄……

雖然被父親承認為劉氏子孫,畢竟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這讓『素有大志』的自己情何以堪?想起年幼時在村前大桑樹下玩耍,看著茂盛的桑樹,對著玩伴們脫口道:『日後若能為帝,當乘如此車蓋!』因而受到叔父呵斥。想起『姨娘』(親娘崔氏)與母親傾所有積蓄讓自己能到洛陽求學,但卻因自己寒微的出身,受盡那些名門子弟的白眼和譏諷(大概只有曹操稍微看重自己吧?)……

他也想起了父母姨娘先後謝世,自己最後還是決定遵照父親的叮囑,以興復大漢為任。之後和兩位結義兄弟憑著一腔熱血,招募鄉勇征討黃巾,雖然贏取些許名望,但還不如那些世家子弟,連曹操都比自己實力雄厚。三兄弟一直努力奮鬥,然諾尚勇,但卻總是那麼勢單力孤,連個縣尉也當不成,最後只作了個平原郡小官,每當午夜夢迴,都覺愧對父母的期望、姨娘的厚恩。

哪知就在可能這麼平淡地渡過一生、無力扭轉大漢頹局時,卻在北海遇到了陸羽。就在他的輔助下,三兄弟從平原郡到徐州,開始在這紛亂的天下大勢中成為逐漸崛起的一方,到後來一個個英雄豪傑、謀臣文士前來投靠,不到二十年就成為坐擁數州的大諸侯,興復大漢眼見就要水到渠成、名副其實;曾經被譏斥為『織席販履』的惡名幾乎就要從人間蒸發、化為烏有。只是這一切,都是自己在北海偶然救治一名『異世少年』成就的。若非他,自己哪有可能這麼順當地走到這一步?

張孚的『帝王心術』之學,讓自己感覺『獲益匪淺』,也曾因而開始考慮,是否要對陸羽作些『防範』。關羽和張飛自結義以來,就與自己名為兄弟實如君臣,未嘗有異心--或者說他們也沒有那個『實力』。可陸羽不同,不說自己的勳業大都歸功於他,便是文臣武將幾乎都和他關係匪淺。如果自己沒有兒女,或是兒女年幼而自己有了不測,那麼他很確信陸羽一定會受到擁戴,接掌自己的權位。只是如此一來,所謂的『興復大漢』又成雲煙一場了。

更棘手的事接著又發生了:由兵部的情報得悉,曹操正在設方探聽自己的身世之謎!這讓他矍然而驚,立即下令全力由暗處防堵。可不久又得到更震驚的消息--陸羽似乎也在祕密偵察此事。這不由讓他認為陸羽起了異心,加上劉封與陸羽相當親近,最後他才因勢利導,在龐統、陳登的計議下演出『刺劉』一案;本想藉此削奪陸羽及其黨羽的權勢,哪知還是被陸羽很快地劃下停損點,受到的打擊有限。之後更因打壓陸羽及其一黨,引起民間的議論紛紜,整個輿論一面倒地不利於自己;幸而陸羽此時反而主動替自己『澄清』,否則真不知要如何好好收場。

與陸羽的矛盾浮上檯面,讓劉備心裏老大不舒服。還是甘夫人的開解,以及陸羽的低調,總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歸心事。由於自己的身世之謎一直未被探知,實力又逐漸增長,隱能與河北相抗,於是劉備逐漸放下心事。之後由於澇災、瘟疫、陸羽『詐死』等事引發的一串連風暴及後來的戰事,最終劉備可說解除對陸羽的大半心防了。哪知就在認為可以君臣協力、爭取在最短時間內興復大漢之際,自己的身世之謎卻忽然曝光了!還真是天不祐人願哪!

想著忽然甘夫人又進來了,劉備歎了口氣,正想跟甘夫人說話,卻見甘夫人身後跟著進來一個人,一皺眉還沒來得及問是誰,來人已經大嗓門地道:『大哥!我來了!你怎地窩在這裏不出去?這跟你的為人太不像了!』說著拉過一把椅子,便坐在劉備座旁。

『……我出去作啥?』劉備搖頭歎息,苦笑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還有誰會聽我的?』

『至少我還會!相信二哥也是!』張飛殷切地道:『大哥,且不管事實真相如何,我們結義之情永不會變,興復大漢、還百姓一個太平生活的目標也不會搖動--除非大哥你不再堅持當初一起向天地立誓的承諾!』

『我怎麼會!只是……』對張飛的話感動之餘,劉備除了連忙回應,卻又遲疑道:『現在恐怕沒有人會相信我了……』

『管他人相不相信,只要天老爺相信就可以了!』張飛慨然道:『大哥,你還記得當初不也像現在這樣?那時你把皇叔的身份亮出來了,最後還不是只召募了幾百人?咱三兄弟就憑腔中這股熱血,手上的兵刃,還不是有今天的成就?最多從頭來過便是!何況我們手上的力量……』

『我已經作書與眾臣工,要他們聽子誠的吩咐,』劉備打斷張飛的話道:『我曉得你和二弟的想法,也感激你們一仍初衷支持我。可我們之所以有如今的局面,多半是子誠的功勞。我們之前不也聊過了,江東碧眼小兒尚且敢於割據一方,子誠勝他多矣。以他的才能,足夠資格坐上這個位置。……我想,這大概是天意吧?』

『……陸小子……他沒來過嗎?』張飛沉默了一會兒,語帶不滿地道:『太過份了!虧大哥你一直對他推心置腹,俺和二哥都當他是兄弟,想不到發生這麼大的事,他居然不聞不問……』

『三弟,你千萬不要這麼想!』劉備苦笑道:『說來慚愧,子誠一直都很忠心,我其實並沒有對他這麼上心……唉,想來若無這個「皇叔」的身份,子誠會有更足以揮灑的空間。我想,那對大漢、對百姓,未嘗就不好吧?』

『……罷了,怎地也算兄弟一場,俺就不與他計較。』張飛拍了拍大腿,抬頭道:『那大哥,你有什麼打算?俺先把話說在前頭,你別打發俺和二哥走,咱三兄弟怎地患難都要在一起。』說著向劉備擺了擺手。

『……謝謝你,三弟!』劉備無言以對,只能哽咽道:『謝謝你和二弟這麼……這麼……』

『俺把家當和隨從都帶上了,』張飛道:『也留了信給法孝直,就說俺要與大哥、二哥同甘苦,這勞什子的大將軍不幹了,誰愛幹讓誰去!大哥你要到哪兒,俺都跟著!』

『……天地之大,要到哪裏都可以……唉,只是苦了百姓……』劉備流下淚道:『你我這一走,曹孟德和江東小兒怕是要乘機大動干戈了……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一直隱瞞身份,他們今天也不會受刀兵之苦!』

『呔!大哥,你也忒杞人憂天了!』張飛道:『你不是作書與大家,要聽子誠的?這小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曉得,只要撐上一段時間,想那曹孟德和江東小兒都討不了好的。』

『……應該吧……』劉備喃喃道,其實除了擔心天下局勢、民生疾苦,劉備也多了點私心:既期待又不敢奢望--他們三兄弟這麼一走,劉備軍陣營是否會因而土崩瓦解,還是會一如往常、有沒有他們都穩得住局面?想著又愧咎起來:自己既沒有真正的劉氏血統,怎能奢求不屬於自己的神器?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二一九年,六月十五日,劉備帶著家眷,偕張飛及其家眷,悄悄離開長安,啟程往荊州去。

在『前世』的歷史上,這固然是值得大書特書許多大事的一年,便是在陸羽轉世來到了,這一年發生的大事,更值得載入史冊。

先是蜀漢成功征伐平服西域,拓展大漢勢力及於中亞;曹魏也平服遼東及三韓之地,大漢聲威不僅震徹當世,而且盛而不衰幾達千百年之久。

接著便是『前世』不曾發生過的,劉備的身世之謎竟被揭露,他並沒有劉氏血統。事件的發展越演越烈,捲起的風暴之大,每每令後來讀史者無不拍案驚奇,心情起伏震盪、熱血澎湃不己。劉備無可辯駁之餘,選擇祕密出走,將劉備軍集團的所有力量,以書面方式告知所有人,由陸羽繼承,出面領導。

由此引發的一連串連鎖反應,至終便是第三次、也是攸關大漢興復最關鍵的一場『三家大會戰』--其曲折離奇、精采盛況、高潮迭起,直讓當世身歷者嘖嘖稱奇、口沫橫飛地談論難己,後來讀史者卻是冷暖衝擊,汗淚交織--實在是太緊張、也太出人意外了。

涼州,天水郡城外。

夕陽掛在遠處的草原盡頭,不久即將沒入地平線。此時一輛馬車由遠處疾馳而來;一到城門口,『希律律~~~』地四馬八前蹄猛地昂立,便見一個人影飛速地竄入車中。才一坐定,龐統睨著眼皺著眉,灌了口上好葡萄酒道:『你怎地會在這裏?怎不待在長安?情況難道變得不可收拾了?』

忍著渴等了許久的陳登沒有回答,而是一把從龐統手上不客氣地搶過酒葫蘆『咕嚕嚕~~~』地便仰頭直灌,好一會兒才長吁了口氣,抹了抹嘴道:『一早才接到飛鴿傳書,主公已經留書給大家,一切交由子誠負責,他自己閉門不出……三將軍已經快到長安了。我擔心他們會一起出走……』

『出走呀……』龐統喃喃地望著窗外道:『那豈非落人口實了?主公怎地那麼不智?其他人都在幹嘛?……』又灌了口酒,對陳登道:『子誠是什麼態度?該不會就真接受了吧?』

『和你我料想的差不多,』陳登苦笑道:『他也稱病不出……我一點也探不出他的口風,委實不知道他的想法……就怕是故作姿態。』

『臨川呢?他不是歸你調度嗎?』龐統一對小眼睛忽然精光一閃,皺眉道:『我就不信子誠會瞞著他……』

『可他會瞞著我們呀?』陳登苦笑道:『你又不是不曉得,主公對他也很倚重。這些年來,要不是他一直在掌理分析情報,跟「影衛」對抗,估計這件事早就被挖出了,絕不可能延遲到現在……』頓了頓歎了口氣道:『只是如今終究還是被挖了出來……也不曉得子誠有沒有參與其事……』

『這傢伙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龐統露出一絲自嘲的神色,苦笑道:『若說他沒有摻合進去,我絕不相信。可他到底為什麼?難道他真的想要上位嗎?……不可能,絕不可能!哎,真頭痛!』說著閉起眼來,雙手揉了揉太陽穴,用力搖了搖腦袋,似乎想要將什麼想法給甩出去。

『這輛馬車的速度真快!』陳登忽然岔開話道:『照這樣估算,大概三四天就能趕到長安了吧?』

『這四匹可是上等的汗血寶馬。』龐統斜睨了陳登一眼,又道:『車子是子誠讓徐老怪專門設計的,儘可能在高速行駛下仍然維持平穩與舒適。同時還套上了配有軟墊的馬軛,讓馬兒能不受呼吸阻礙地全力拖拉……這傢伙鬼門道還真多……』(此時遠在『臨湖居』的陸羽背脊忽感一陣惡寒,趕緊抱緊了蕭月真,讓玉人嬌呼一聲。陸羽連忙在玉人耳邊低聲抱歉,說體己兒話,可依然沒有停止『耕耘』,只在心裏小小恚恨道:『可惡的大酒鬼,無恥的黑心漢!竟這樣看爺!看回來爺怎麼收拾你……』)

馬兒雖然力量很大,但是頸上套了軟軛時,要拖動重物就會導致氣管和頸外後靜脈被壓住,使得馬兒得仰起頭來才會致窒息。固然看起來這使得馬兒顯得雄赳赳、氣昂昂,但真正的馬力卻沒有用上。古時羅馬人就作過試驗,發現兩匹馬圍上套索,只能牽引五百公斤的力量。在這個時代也是這樣,所以一般高官都不使用馬車。直到陸羽『發明』馬車的同時,也發明了配上軟墊的木製或鐵製剛馬軛,使得馬兒套上後能不受妨礙地發揮馬力,於是馬車便大受歡迎。

疾行間陳登不忘問道:『是了,你對西征大軍怎麼安排?』

『我留張俊義、高伯瞻分別鎮守南北疆,』看見陳登訝然的眼神,龐統從容地道:『放心吧,還有宗先生(宗預)坐鎮高昌,非有他的手令和兵部的兵符,根本調動不了多少軍隊……主力大軍由馬孟起兄弟、張文遠、陳叔至等分批進關……不必擔心,一定來得及。這次西征大宛和烏孫,平添了許多好馬,都讓他們帶回來了。這不,陳叔至的前鋒都是一人雙馬,兼程趕來。照我估算,也只差我們個把天路程而已。』

『這麼快呀!』陳登咋了咋舌,隨即點頭道:『那就太好了,這下又能多裝備些騎軍……只要能趕得上的話……』

『時間根本不是問題,』龐統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意有所指地道:『他們會聽誰的指揮才是問題!』

『一起同僚這麼久了,還曾一起看風月、訪春閣……』陳登看向窗外,感慨地道:『忽然要改口稱他為「主公」,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就怕到時怎地也出不了口……』

『那也得進得了門才有那個「資格」!』龐統有些不忿地道:『這段日子結下的債務,累積的矛盾,就不知他會不會讓那陸承放你我就這麼順利地踏進他的家門!』

『……你不一向說他是有情有義的人嗎?』陳登道:『單憑我和子仲、你和孔明的關係,他應該不至於作得那麼絕……』

『也許他不會就這麼直截了當地作,』龐統微微搖搖頭道:『可除非表示些什麼,怕是他難以如從前般對待我們……所謂共患難易,同富貴難啊。』與陳登對視一眼,又灌起酒來了。

馬車以飛快地速度奔馳在無盡地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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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二章 身世之祕

『什麼?令尊故世了?』才剛坐定,喝了杯水,劉曄便從劉德然口中得知劉元起已在一年多前病逝,不由與崔琰相顧愕然。良久,方道:『唉,當真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想叔父他識人於微賤,慷慨助人於危難,卻難得壽終……』

『其實父親是年紀大了,』劉德然打斷劉曄的話道:『前些年的疾疫,幸得有人送藥到村子來,及時救了全家老少一命,可父親終究落下病根。這幾年不時有鈴醫經過,替父親診斷開藥,都還算有效。只是到了去年初,天寒地凍的熬不住,終於溘然而去……』說著又哽咽起來。

劉曄卻是心中暗暗吃驚--這也太湊巧了吧?鈴醫不過就是江湖郎中,只懂些皮毛罷了;要是真為名醫,還不留下來開業?可會是誰這麼作?目的又何在?想著口中卻道:『無論如何,叔父這一去,怕是許多事也跟著去……嗯,但不知他曾否告訴你一些「重要的事」?』

劉德然輕輕拭了拭淚,起身來回踱著步子,好一會兒方道:『我曉得你想知道些什麼,只是我委實不曉得……當初是父親說事關緊急,所以要我帶著全家隱居於此地。天幸如此,否則即使未遇黃巾之亂,怕也會遭逢什麼厄運了……』

『你和令尊都想太多了!』劉曄搖頭歎道:『想我高祖福澤深厚,故能屢敗屢起,終定天下。即便王莽篡竊,仍有光武中興。今大漢雖逢衰微,天命卻未改,故有魏王行周公事,扶持宗室而討伐不臣,削平割據一匡天下……可惜劉使君不能同心宜德,藉復漢之名行三家分晉之事。今魏王遣我等前來,便是為此。德然,你與令尊和那劉使君有舊,卻不知你們如何認識?』劉曄先是滔滔不絕地說起祖先光榮歷史,想引發劉德然的共鳴,然後再以旁敲側擊地方式問起關於劉備的『身世』。

『……如你們所知,我其實是在盧師座下與劉使君相識的。』劉德然默然半晌,終於開口道:『他自我介紹是劉弘叔父的兒子,我當時很訝異,還追問他的叔父是否為劉子敬。後來我帶他去見先父,先父很是高興,便要我跟著他好好學習。可後來黃巾亂起,盧師又被徵辟,我就跟著劉使君回到涿縣。當時劉使君有意為朝廷討伐黃巾,可先父年紀大,所以我選擇侍親膝下。之後便與劉使君失去音信了。』

『換句話說,劉使君是自稱劉氏子孫,你並未詳細調查過?』崔琰似是盤問又像請教道:『但不知令尊對此如何看法?』

『沒看法!』劉德然淡淡地道:『先父與他相談頗為融洽,又惋惜其父劉弘早逝,所以慨然給予資助……』說著猶豫了一會兒道:『我曾去過他家一次,見到他母親和他的姨娘崔氏……』

『什麼?劉使君有姨娘!』劉曄皺眉道:『這倒未曾聽聞過……對不起,打斷你的話。你但說無妨。』

劉德然道:『這崔氏據說是劉使君父親劉弘和母親的故交,後來因丈夫疾疫故世,才投奔到他家。由於同住一個屋簷下,劉弘與她日久生情,在妻子的同意下娶其為妾……』

『這樣啊……』崔琰像是自言自語地道:『據說劉使君的祖父劉雄曾舉孝廉,官至東郡範縣令。父親劉弘也當過縣丞……看來他們的來歷似乎沒什麼問題,可有一個姨娘?怎地從沒聽他說過?這……』

『這崔氏自進劉家門後,身體似乎不太好,』見崔琰看著自己,一副詢問的模樣,劉德然只得答道:『大部分時間都躺在病床上……嗯,似乎只有劉夫人要生的時候……』說著卻又遲疑起來。

『劉夫人要生的時候怎麼樣?』劉曄急切問道,隱隱感到似乎有什麼祕密。

『……我聽鄰居說,當時居然是崔氏替劉夫人接生,』劉德然道:『並未請收生婆到場。你們也知道,劉夫人生下來的孩子,便是劉使君了。』

『你有將此事告知令尊嗎?』劉曄皺眉道:『他對此事又是什麼反應?』

『我回來後告訴先父,先父只叮囑我不要對人說起。』劉德然道:『時至今日,我也只告訴二位知曉。』

『令尊生前有沒有交待什麼物事給你?』劉曄看向崔琰,探詢他的意見,崔琰便問劉德然道:『可否讓我二人一觀?』

『先父遺物,他交待都要入棺。』劉德然搖頭道:『我遵照他的遺囑,將他交待的東西都與他葬在一起了。』

『這樣啊……也罷。』崔琰向劉曄點了點頭,劉曄便道:『是了,數日前季珪曾去探訪子家,他也非常想念你呢!』

『沒錯,他還記得你與劉使君在他父親座下學習的種種……』崔琰明白劉曄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於是順坡下驢、興致盎然地開始與劉德然聊了起來。

『魏王請看!』劉曄得意地將他從劉元起墓中偷偷掘得的一個竹簡呈遞給曹操道:『這劉元起果然留上了心,暗中查訪此事,將事實前後真相盡皆記在此書簡中。想那劉大耳想賴也賴不掉!』

『你們……都看過了?』曹操取過書簡,面沉如水地看著劉曄和崔琰問道。劉曄不由心中一驚,背脊冷汗直流。幸而崔琰立即道:『當時天色不好,只有子揚略為觀視,確定為劉元起記錄實情之物,便封存起來呈交魏王。我二人知此物干係重大,所以不敢隨意窺視。』

曹操點了點頭,劉曄不由鬆了口氣。曹操在座位上徐徐觀視,便『呵呵呵』地笑了起來,自言自語地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來,你們都好好地看一看……』便隨手讓侍衛將書簡遞給座下文武一一觀視,然後又樂呵呵地大笑道:『劉大耳啊劉大耳!這次我倒要看看,你還怎麼冒充下去!』

同一時間,長安,臨湖居。

『暗五』向陸羽匯報整個西域的情勢。陸羽不住地點頭,聽完了再問了些細節,便揮了揮手讓『暗五』退去。『暗五』才打開門,忽然白素雅、秦思雨和季玉走進書房來。陸羽頗感訝異,讓『暗五』離開後,對季玉皺眉到:『你怎地一聲不吭就來了?不是說過了要先安排好?不然要是讓元龍或士元,甚至主公知曉,可是惹禍上身之舉哪……你們又怎地就帶他進來?』後面一句是詢問白素雅和秦思雨。

『老大,你別怪二位嫂子,她們也是不得已的。』說著自顧上前,從書桌上倒了杯水,然後拉張椅子坐下來,『咕嚕嚕』一仰而盡,方長吁了口氣,對陸羽道:『事情麻煩了。劉子揚和崔季珪已經找上劉德然,問起主公的事。我一得到消息,哪顧得上先聯絡的事?這不,立刻先來找你!』

陸羽身軀微微一震,先示意二女坐下,便跟著坐在小榻上道:『事情能拖到現在,也還不算早……罷了,該發生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嗯,到目前為止都在掌握中,那就照我們當初談好的,啟動「甲方案」吧?』

『老大,你確定要這麼作?』季玉露出狂喜的神色猛點頭,嘴上卻道:『此事干係太大了,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我怎麼打算不重要,重要的反而是你怎麼想?』說著陸羽看向二女道:『這大概也是你們所關心的吧?』

『……陸郎,這次你又有什麼盤算?』白素雅與秦思雨對視一眼,便對陸羽道:『不只我們,想來姊妹們也很關心。這畢竟關係到你對我們的承諾呀……』說著便沒再說下去。

『是不是帶你們去青藏雲地、碎雲天河的承諾?』陸羽不以為意地微笑道:『放心吧,即便人心思漢,但是這麼多年戰亂,大家更想過上好日子,所以我認為應該不用等多久。等到大勢底定,我就會歸隱江胡,帶你們去遊歷。這天下,就讓伯言、士載、函兒他們去忙活吧。』說完笑容一斂,轉頭對季玉皺眉道:『倒是你,臨川,好歹我們認識也這麼久了,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你現在該作的,是怎麼說服你的家族,繼續支持主公!而不是來找我。』

『我早跟老傢伙們說了,你一定會決定繼續輔佐主公,興復大漢的。他們還一副懷疑的樣子,硬逼著我要來找你……』季玉長長『吁』了口氣,繼續喜笑道:『幸好我沒白來,總算等到你這句承諾。放心吧,老傢伙們早就發話表明,要跟定你到底。你怎麼決定,我們絕對奉陪……』

『那你還跑來問什麼?』陸羽翻了翻白眼道:『到時候你們不也就知道了?』

『哎呀呀,兄弟一場,你怎地這麼不顧情面?』季玉笑嘻嘻道:『不說那些老傢伙,我最看好的也就是你了,總得先問問你的打算,好跟你配合呀?如果跟大家一樣,要等到關鍵時刻才曉得你的打算,那時豈非手忙腳亂、窮於應付?』

『看來你很失望嘛,』陸羽捶了季玉肩頭一拳道:『作不了開國功臣……當心巴蛇吞象,自己先活活被噎死了!』

『不只我,還有死心塌地跟著你的人,應該同樣失望啊!』秀玉揉了揉肩膀,起身把椅子推回原處,依舊笑瞇瞇地道:『你都說了,跟你在一起這麼久,怎還學不會這一招?不說了,我得趕緊去作安排……你有沒有什麼事要交代的?』

『告訴大家不要擔心,』陸羽點了點頭,淡淡道:『我還是那個他們認識的陸羽,絕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好樣的!老大,我曉得了!』季玉向陸羽豎了豎拇指,朝三人一一點點頭,便退了出去。

見季玉走了,白素雅靠近來微笑道:『陸郎,你果然沒讓我們失望……唔~~』沒待她說完話,陸羽已一手環抱著她的腰堵住溫脣吻了起來,順便把秦思雨也拉了過來靠緊自己。『不要啊,陸郎!還是等晚上……』白素雅掙扎著嬌喘道:『雅兒一定滿足你……唔~~』

『不現在就小小「懲誡」你們一下,怎麼對得起老天爺?』陸羽根本沒停手的意思,一邊動手除去她們身上的衣物,一邊『嘿嘿』笑道:『竟然對夫君我這麼不放心!這下子自己送上來,還不乖乖地讓為夫「為所欲為」?』

『是「為所當為」吧?』秦思雨邊掙扎邊嬌喘吁吁地說,隨即語帶哀求地道:『陸郎,你先去把門關上了,不然讓姊妹們看到……唔~~~』

『……放心吧,我已交代臨川,讓繼業看好門戶,』開始在二女白淨的身子上探索的陸羽道:『……沒看到我對他作了個手勢?如果這還不懂,他就白跟著我混了……你們就安心地侍奉為夫吧!』於是在二女的嬌吟中,陸羽展開了『全面啟動』、『深入探索』的攻勢,登時滿室春色,無邊旖妮。

雖然始終沒提自己的來歷(秦思雨也只是一知半解),對這些美女而言,陸羽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人物,最與眾不同的地方,便是他對待眾女一直是『男女平等』的態度,又不吝給與她們讚美和情愛。即使眼界忒高的甄宓,也情不自禁地陷入陸羽的溫柔陷阱,願意與其他女子一同分享他--畢竟在這世上,要再找到一個尊重自己又愛戀自己、還驚才絕豔的有情郎,怕是有時間也等不到了。

『怎麼可能是這樣?』韓嵩搖了搖頭,對眾官道:『使君他……他當真不是高祖子孫?』自從得到從曹營傳遍各地、言之鑿鑿的消息,劉備軍轄下的百姓和官員,無論大小從冷笑到懷疑、到半信半疑,如今已有不少人見風駛舵,連稱呼也開始不同,從『主公』改為『皇叔』、使君、甚或省略了。眼前的韓嵩深具儒學素養,向來認為『名正言順』,對於這樣言之鑿鑿的說法,態度自然有些許改變。

『自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後,主公就稱病不出,』蔣琬皺眉道:『也不知他心裏想著什麼?三將軍也是一樣,平日裏嗓門最大,現在卻一聲不吭。再這樣下去,怕是民心士氣都要亂了。』畢竟受到陸羽提拔、劉備信賴,蔣琬決定,無論如何還是稱劉備為『主公』,表明無論劉備的血統如何,他選擇依舊效忠。

『還有子誠,居然也不置可否!』孫乾歎了口氣,接著忿忿不平地道:『上次大家進表勸主公晉位秦王,只有他竭力反對,還譏諷我等是貪慕富貴之徒……變了,看來他是變了,打算藉此機會自立門戶啊。』

『我以為子誠的話倒沒說錯!』馬良開口道:『曹孟德強迫聖上封他為魏王,是眾所周知之事。倘主公也傚法同樣的行徑,試問又如何與他有別?』

『可這麼一來,主公豈非位居其下?』伊籍道:『我們這些作臣子又該如何自處?』

『難道爾等從龍於微賤之時,便是為了區區權位?』一旁的陳群不滿地反駁道:『況且為了自身的權位,不惜逼主公作不義不忠之徒,虧你們還說得出口,什麼見到曹營的人便似矮了一截……果真如此,你們乾脆請主公裂地而治算了!那就什麼仗也不用打,光用權位就足以壓死曹軍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伊籍面紅耳赤地爭辯道:『而是為了主公著想!昔日高祖斬白馬盟誓,非劉氏子孫不為王;想那曹孟德違背此誓,而主公定鼎之功不遜於他,怎會反無資格封王?那豈非示短於百姓?』

『老百姓的眼睛可是雪亮的,』馬良道:『誰好誰壞他們可是心裏清楚得很。未竟其功,冒有斯德,徒然失笑於天下。』

『不過子誠會反對,怕是另有打算哪!』韓嵩裝出一副老謀深算的狐狸語氣道:『以他的能耐,恐怕早就想到了今日的局面吧?瞧,眼下這裏就這麼丁點人,其他的十有八九是到「臨湖居」去了……』

『那他們鐵定要吃閉門羹!』馬良以肯定的語氣道:『子誠之所以沒說話,應該是在等孔明、士元和孝直──他們一個在益州、一個在西北、一個在北地,都掌握了一方軍政大權;只有他們幾人同氣連枝,才能帶我們成就大事。所以我認為大家也不用著急,就等他們趕來再說吧。』

『……也只有如此了。』看著在座數人都沉默下來,沒有說什麼話,陳群只得下結論道:『我們先打手邊日常的事打理好吧。不管主公在不在、仗打不打,飯還是必須要吃的。再說了,空著肚子怕也不好打仗吧?』

如馬良所料,所有到『臨湖居』的官員都被陸承委婉地勸了回去,理由是陸羽『得了重病』。也有少數官員仍冀望這是曹營放出的『謠言』,心向劉備;可見劉備不出面澄清,倒也不敢就公開跳出來聲援,只好採取明裏觀望、暗中探查的態度。更有幾名支持陸羽的官員,開始為他奔走聯絡,希望讓他『繼承』劉備的位置,出面領導,當然自己也能藉此『雞犬升天』,獲得好處;他們商議之下,一致認定陸羽是『故作姿態』,等候時機,所以也都達成『默契』,要找適當時機『勸進』。

此時劉備治下各地風聲鶴唳,河北、關東曹軍兵馬調動頻頻,江東也是水、陸軍大舉出動,似又有聯手攻打荊、雍,平分天下的模樣。關中、益州各世家乘機暗中奔走聯絡,想要推舉劉循甚至劉璋出面,以『正牌皇叔』之名,與曹營、江東配合,割據一方稱雄。一時間神州大地又充斥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光景。

『什麼?三將軍帶著親衛離開駐地?』在綏德的法正不由皺眉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玩這種把戲,就不怕曹軍忽然大舉攻過來!你們和李方正怎地就不把他給攔住?』

孫觀苦笑道:『除了二將軍,又有誰攔得住他?刻下并州曹營的大軍雲集,李將軍請示你要怎麼辦?』

『……先沿河守好防線吧。』法正慢慢坐下來,手指敲著桌几,沉吟了一會兒,方才歎了口氣道:『看來我得走一趟長安,找子誠想辦法才行。事情實在鬧得太大了,再不小心處理的話,曹軍一旦攻過來,怕是要丟掉關中、荊襄了。嗯,休徵,這裏就拜託你了。還有仲台(孫觀字),你去對眾軍說,只要一個月,能守得住一個月,子誠、孔明他們定會想出辦法解決這件事的。』

王祥和孫觀都點了點頭,王祥拱手道:『是!請大人放心,在這一個月內,祥和諸位將士必然穩定民心士氣,守住防線,絕不會讓曹軍有機可趁。』

『益州就拜託諸位了!』同樣的情景發生在成都北門,坐在馬車上的諸葛亮向張松、秦宓、鄭度等人鄭重拱手施禮道別,便要啟程往長安去。至於太史慈、張任等,已分率赤龍軍和龍狼、飛軍先一步趕赴關中。霍峻則奉命率一軍坐鎮巴郡,嚴防江東軍來襲。

長安城外,劉家別院。

連日閉門不出,謝絕所有拜會的官員將校、世族領袖、甚至所謂的親友,劉備只是一個人靜靜在書房中沉思,每日三餐都是甘夫人替他送去。他什麼話也沒說,甘夫人也不問,二人就是這麼微微點頭,以眼神交流。至於幾位夫人,李萱帶著親生的劉理、劉玥,杜薇帶著親生的劉玫、劉治,都以探親為由回到蜀中去。吳夫人則帶著劉永、劉瑛,堅持要留下來。劉備只能感激地同意。

劉備主要的是在回憶--人到中年,開始感到回憶的重要,新的記不住,舊的忘不了。可幼年時有的記憶卻不是那麼令人愉悅,往往會選擇封閉和忘記,除非遇到什麼刺激,或是夢中潛意識的影響,才會又想起來。現在劉備就是這樣子。兒時的點點滴滴,彷彿受到『討劉檄文』地召喚,驀地一湧而出,並且鮮明地讓他難以自已。

打從有記憶起,『崔姨娘』便對自己十分疼愛,有時父母不肯給的,只要去跟她哭訴、撒嬌,幾乎有求必應。那時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對自己那麼好,只當是藉著自己討好父母。父親很早便過世,母親將自己撫養長大,當然少不了姨娘的幫助。其實幾乎所有人都不曉得,姨娘為這個家的付出有多麼大,卻總是選擇沉默以對,從不為自己爭取。後來劉備有機會到盧植門下受教,也是姨娘把自己多年積蓄毫無保留地取出,才讓他能成行。之後聽到母病,他急忙趕回,卻只來得及奔喪--姨娘把母親的期望告訴自己,一定不能辜負身為劉氏子孫應有的託付。

還未守完母喪,姨娘也跟著過世。由於『視若己出』,劉備在她床前痛哭失聲。等到收拾遺物時,才發現有一封父親遺留給自己的信,要自己成年時再拆視。他訝異之餘,連忙拆開來閱讀,可還未讀完,就已經讓他『震驚不已』。之後考慮良久,他選擇了『隱瞞』部份實情。

本來以為再也不會有人曉得這個祕密,哪知父親的遠房兄弟劉元起早就心中起疑,暗中調查清楚,但也尊重父親意願,所以絕口不題。當劉備起兵征剿黃巾時,劉元起便要劉德然離開自己,然後全家忽然便不知所蹤。雖然十分感謝這位遠房叔父和堂弟,也曾多方派人查探其下落,卻杳無音訊,如同從人間蒸發。當然,劉備並不曉得劉元起是因為得悉『內幕』,曉得干係重要,擔心自己作出『過份舉動』,所以才選擇『遁逃』--畢竟權勢多半會迷惑人泯滅人性,誰敢保證劉備得勢後,不會對『知情』的自己和家人痛下毒手?

只是劉備一直不曉得劉元起知道這個祕密,只當他怕被自己牽累,終究沒有去尋找,打算等自己完成興復大業後再訪查,好好報答點滴之恩。哪知原來是因為曉得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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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一章 大德玄備

河北涿郡。

『就是這裏了,』衛士恭敬地對崔琰道:『小的已打探清楚,盧先生今日在家。』

崔琰從衛士掀開的車簾旁走下來,點了點頭,便上前敲門。向僕人報上名號,不久盧毓親自出來迎接,喜不自勝。

『時間過得真快,一撮眼數十寒暑便匆匆流逝。』崔琰坐在客座上向盧毓感性地道:『想當年令尊與康成公師從馬融,德才俱厚,名聞宇內,弟子門生遍佈,高弟數百人……唉,可惜戰亂連年,許多人未能學以致用,著實令人遺憾。反倒居末者能獨領風騷,當真出人意料啊。』

『……其實劉使君並非如傳言所說不喜讀書,』盧毓和崔琰閒聊數句,終於談到正題。他曉得崔琰說的是誰,沉默了一會兒方道:『先父蒙朝廷徵辟前,曾無意間看到他送給劉使君的禮記注釋,發現早已被翻閱得破爛不堪。再推想平日其為人,終於斷定他是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崔琰語氣遲頓,顯然並不完全贊同。

『不錯!』盧毓微微歎息道:『劉使君沉默寡言,謙恭待人,喜結遊俠,許多年少者趨附身邊,何故?從不張揚,儀表風範又與眾不同。試問他又怎會為了區區學問,讓自己孤立於同儕?』

『……但不知令尊對此有什麼評論?』崔琰問道:『當時子家年少,難道不會記錯?』

『絕不會錯!』盧毓肯定地道:『我常隨先父於課堂上,對這些弟子頗有印象。以學問而言,劉使君與易侯(公孫瓚)並非其中佼佼;但若論國器干城,先父有一次曾喃喃說,非此二公莫屬!』盧毓頓了頓,看著崔琰道:『先父評易侯「武才趫猛,襄賁勵德,忠以衛國。然性情疏獷,猛而易折,加之剛愎自信,往往最盛時,即衰微之起。」』

聽了盧植對公孫讚的評論,崔琰就面露異色,驚歎不已。盧植是死於初平二年(公元一九四年),所以這個評語自然不可能遲於那時;後來公孫贊覆滅於建安三年(公元一九八年)。初平二年時,公孫瓚剛擊滅幽州牧劉虞,統掌了整個幽州,勢力如日中天,連四世三公的袁紹也不得不避其鋒芒。在這種情況下,盧植居然敢斷言公孫瓚遲早會敗亡。事實也確如他所料,公孫瓚正是因剛愎自用,一步步沒落,最終自焚於易京。崔琰曾在袁紹麾下任官多年,對這一切極為熟悉,也因此更為驚服於盧植的遠見。

『但不知盧公又是如何看待劉使君?』崔琰有些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恭、寬、信、敏、惠!』盧毓只說了簡短的五個字。

崔琰不由喃喃自語道:『恭則不侮,寬能得眾,信得人任,敏而有功,惠足使人。能行此五者於天下,為仁矣!』此時他不得不驚歎於盧植用這五個字道出劉備爭雄天下的最大憑藉。

盧毓嚴肅地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先父最看重劉使君的,卻是在於他能做到百折不撓,剛忍並濟!』

接著盧毓起身,在廳內負手踱步道:『季珪可知,家父晚年潦倒,居無定所,卻始終念念不忘於安撫社稷之事,嘗試四處奔波,冀能挽社稷狂瀾於危難之際?那時諸弟子中,多有出任郡縣吏長之人;先父先後曾尋其中數十人,盼他們能為社稷大業盡拳拳之力。然應者雖眾,真正能踐於行者,惟劉使君與公孫易侯。

終先父之世,劉使君一直落魄潦倒;先父臨終時,他還只偏居於徐州小沛,勢單力孤。但先父越發認為,劉使君日後必能如出淵之龍,一飛沖天。我那時年紀雖幼,卻還記得家父身染重疾,臥床待醫,家無餘財時,劉使君還自小沛遣使不遠數百里,以金相贈。所以先父臨終前特地告訴我:「諸弟子中,能承吾之志,興復漢室者,惟玄德耳!」』

盧毓仰面朝天歎了口氣,然後對崔琰道:『所謂良禽擇木而居,賢臣識主乃事。當我聽到「四州之才」陸子誠投奔劉使君的時候,便知他出淵之時到了。十數年來,他仁德之名日盛,兼以其忍其剛,賢臣良將齊聚麾下,故能一統半壁漢家;即使以魏王之能,亦僅能尋其懈怠之機,功敗垂成之際,稍阻其望……』

『………』與盧毓沉默以對半晌,崔琰終於說明來意道:『魏王半生戎馬,文武兼資,恭迎漢帝,掃平割據,北逐胡虜,眼下社稷一統有望,奈何天下三分。是以魏王急切想知道……想知道……』說著深深吸了口氣道:『劉使君是否確為漢室血親?』

盧毓身軀微微一抖,似是被崔琰的話所震憾--劉備他,當真如自己所說,是西漢景帝第九子中山靖王劉勝之子劉貞的後代嗎?

劉備年少時,便自稱『臨邑侯枝屬』,其父劉弘在他少時已逝,十五歲時外出求學,與同宗劉德然加入盧植門下,與公孫瓚同門、結為好友。劉德然父親劉元起常資助劉備,言其為同宗佼佼者。不久母親病逝,盧植又被徵辟,劉備方才自立創業。怎麼看他的身世都沒問題,但,正正出人意料,往往最沒有問題的,便是問題最大的癥結。

『……魏王他,當真有扶持漢室之心?』盧毓緩緩坐回座位,沉吟道:『聽聞他自比周文王--文王之子恰恰取代了紂王--不知魏王是何想法?』

『道路傳言,子家怎可輕信?』崔琰搖頭歎道:『魏王曾自況為周公,子家不會不曉得吧?想周公輔佐成王,一匡社稷,不僅成就成康四十年盛年,甚至安定周朝八百年基業,即便太公、留侯也無過於此。其滿腔熱忱,一心圖治漢室,豈有覬覦神器之心?』

『既如此,劉使君言魏王有異志,乃割據一方。』盧毓道:『魏王何不與劉使君攜手暢談,討伐不臣江東,共治大漢,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劉使君託言乃景帝之後,』崔琰不以為然地道:『所謂名正言順。倘其血統未純,試問何德何能匡扶漢室、侈言盛平?何況作賊者反喊抓賊,只恐他以皇親帝裔為由,行王莽事!』

『……季珪怎會認為,我與此事有干係?』盧毓凝視崔琰好一會兒,徐徐道:『若我的確未悉其事,該當如何?』

『……無論你是否坦言,』與盧毓相識多年,對其為人崔琰點滴在心,無奈事與願違,只能微微點頭道:『我會盡力在魏王面前澄清……』

『也罷,該來的終究躲不掉……』盧毓同樣不願好友為難,更不願家人落難。當年曹操以報父仇為名,殺戮徐、淮;北征袁氏,坑殺無數降卒……倘其認定自己故意隱瞞劉備生平事,哪會因崔琰之言就放過自己和親族好友?怕是崔琰和其親族也要被波及。想來思去,只能歎口氣喃喃道:『一切就看老天的臉色吧……』於是對崔琰道:『劉使君既為劉氏宗親,季珪不妨尋訪親族長老,或可得到滿意答覆。』

『煩請子家指引一二。』崔琰打個『請』的手勢道:『琰和魏王必感激不盡。』

『當年資助劉使君最力的劉元起,』盧毓緩緩道:『其子與劉使君在父親門下相識,因而得知有此嫡親。由於善觀人相,斷定劉使君將來必成大業,才會答應兒子懇求,讓二人一同求學。其子德然學成後,適遇董卓亂政,全家避居到東萊郡,久未與劉使君通音信。後來是我的侄子經商往來,偶然路過,機緣奇遇下方得知其住所……』於是詳細告知。崔琰喜不自勝,銘記在心後立即辭別,兼程趕回許都覆命。

許都,丞相府。

此時曹操坐在高位上,面對階下一眾文武,卻是面色不豫。眾文武也都識趣,包括曹昂、曹沖在內,也是摒息以待。

雖然二年前攻下遼東,聲勢大振,可接下來卻是一連串的『壞運道』:先是自以功高,『要求』晉封。獻帝只得下詔,封曹操為『魏王』,加九錫,假節鉞。哪知荀彧一力反對。曹操十分不快,便令其暫卸職務,賦閒在家。可荀彧也是性情剛烈,加上司馬懿暗中動手腳,竟令人送一封空白信給荀彧,假託是曹操所賜。荀彧不辦究裏,只是憂憤交加,當夜便自殺而死。曹操聞知,不知送空白信事,還以為荀彧個性剛烈,又對其愚忠漢室深為感傷,乃上表諡其為敬侯,由兒子荀惲繼承其侯位;另派荀攸輔佐曹沖,肩起荀彧遺下的職務。

可荀彧乃內政大才,曹操稱之為才比蕭何;荀攸之才雖不亞其叔,可更長於軍政,因此政務運轉並不若往常順暢,特別是後勤糧餉調配、修茸城防水利、屯田徵糧輸供等事的打理。這便是為什麼在聽聞關中出兵西域後,曹操竟一時間無法動員大軍去『扯後腿』--後勤一時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關中順利平定西陲,實力大漲。

攻伐北方草原之事也十分不順利:在陸羽器械的支援下,加上來去如風的騎軍側擊,扶餘軍及蒲頭軍數次擊退曹軍幽燕鐵騎的進攻,即使有劉豹的匈奴鐵騎策應,也始終無法取得決定性勝利--扶餘軍在陸羽派去支援的隊伍協助下,以『火藥』及『銅匣機弩』在大青山一帶大破匈奴鐵騎(當然不會讓扶餘軍曉得這些器械的製作祕密)。同時張飛的黑龍軍就虎視於河西,頗有『圍魏救趙』的樣子,令并州地區大為緊張,以致劉豹發狂之餘,卻也不敢率全軍北上,最後只能無功而返。

可最要命的卻是頭風又開始頻頻發作,尤其是最嚴重時,甚至一個月中十餘次夢見『三馬同槽』,醒來便頭痛欲裂。所幸糜貞留下來的配方還算十分有效,雖不能根治,卻總是能緩解疼痛。但『是藥三分毒』,每次用藥後都精神委靡,須好生休養一陣,只得將政務託給兒子們和屬下,自己卻乘機暗中思索『三馬同槽』的意思。只是思來想去,總是只見端倪不曉深意;不得已之下,月餘之後,還是找了郭嘉來談。

聽了曹操的敘述,郭嘉猜測可能與河東司馬氏一族有關,卻也不解為何只有『三馬』。最後還是透過曹葳,由陸羽處知曉『司馬』與『三馬』音同,且須注意『馬之大小』。這一來倒是讓曹操印象深刻:隨著作夢次數越多,的確注意到三馬是一大二幼。思前想後,詢問郭嘉陸羽所說的真實性。郭嘉微微搖頭道:『以子誠個性,此言多半是真。但司馬氏在河東、甚至外族中的影響力極大,又掌握許多不為人知的力量,與大公子、二公子、四公子都走得很近,主公還須謹慎以對。』

曹操聞言點頭道:『只要孤還在,諒他們也蹦躂不出什麼花樣來……嗯,與子脩、子桓、子建都走得很近?看來他們倒是很上心哪!』從那時起,曹操看向司馬懿兄弟的眼光已有不同,態度上也有了些微變化;其他人或許感覺不出異樣,可司馬懿何等人物?自然很快察覺出來。為了避風頭,他甚至假裝風痺再度發作,請求從遼東調回河東休養。當然曹操非但不准,還將他調回許都,重新在帳下任職;又為了安撫他和曹丕,答應曹丕的請求,讓曹丕納郭愛(即郭東愛)為妾。

陸羽為什麼不乾脆將實情告知曹操?一來不只司馬懿才智過人,便是其兄弟也都不差,司馬氏又是河東大族,故交連襟遍及關東各地;而曹操生性多疑,倘反過來認為陸羽是在施『反間計』,就失去效果了。與其如此,倒不如挑起曹操的心病,放著司馬懿在曹營『搗蛋』,也許可坐收漁利。

正在此時,司馬懿、曹丕、毛玠等一同晉見曹操,告知多年打探消息的結果,於是便有崔琰的青州平原之行。

對於崔琰的回報,曹操連忙召聚眾文武議事。習慣性地望向右側,熟悉的身影已然消逝,不由想起過去種種,荀彧如何盡心竭力輔佐自己,統籌後勤建設,才能無後顧之憂地掃平關東群雄,一時憮然;可接著又想起當日的對談,自己被荀彧說得差點啞口無言,又不禁氣從中來--難道稱王真的就表示自己不忠,有篡逆之心?什麼『白馬之盟』、非劉姓不得為王?那豈非赤裸裸地表示,只有劉備能稱王,自己反倒要位居其下了?多疑毛病這麼一多想,頭風又開始有發作的跡象,乃面色不豫。強自懾住心神,坐在高位上的他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以眼神示意崔琰將事情說個清楚,然後擺擺手讓崔琰退下,要眾人表達意見。

同樣有漢室血統的劉曄率先出列道:『當年先帝冊封十三州州牧時,一同接受牌印的漢室宗親,有兗州牧劉岱、益州牧劉焉、揚州牧劉繇、幽州牧劉虞、荊州牧劉表;這些人今天被尊為「皇叔」方才當之無愧,何況劉焉之子劉璋尚在,豈容劉玄德妄自尊大?屬下認為,應即查明劉玄德血統是否純正,然後恭請吾皇撤消其尊號,以正天下視聽!』

『子揚先生說得對!』曹丕出列道:『兒臣以為,還是請季珪先生及子揚先生辛苦一趟。父王也可積極準備,等消息一確定,立即討伐篡逆之徒!』

眾人紛紛出聲應和,便是曹昂、曹植也是贊成。曹操很想知道曹沖的想法,但他之前已被派往鄴城,在沮授的輔佐下治理冀州軍政,防止司馬懿暗中留手,同時讓他習練政務,掌握軍政。想了想,決定照曹丕的建議,派劉曄、崔琰祕密前往東萊。

數輛馬車停在田梗邊,正在耕作的劉恢十分訝異,不由帶著三分警戒的疑惑眼神注視著。只見車上走下兩名穿著相當體面的中年人,似是官員。其中一人劉恢認得,正是同宗的劉曄,不由露出一絲苦笑。當年父親帶著一家避居在此,就是為了與過去作一個切割,免得陷入政治旋渦中,一不謹慎將是家破人亡。可避居這麼久,父親都過世了,自己也刻意留鬚蓄鬍、改變習慣的動作,以為應該沒有人認得出自己。哪知今天終究還是被找到了。難道真是天意難違?

『當真是好久不見了,德然!』劉曄向劉恢親切地打招呼道:『是我,同宗的劉曄劉子揚,當年曾在盧師座下一會,還記得否?』

『……你能找到這裏,當真不容易。』改名劉恢的劉德然知瞞者瞞不識,既是有心人,又怎瞞得了?只能苦笑道:『二位大人遠來辛苦,可惜草民沒什麼可以招待的……』

『無妨!但不知你住在何處?是了,令尊可還康泰?』劉曄擺手笑道:『許久不見了,不只魏王,就連當今聖上,都再三囑咐我等,一定要親自向他老人家問安……』

『聖上啊……』劉德然望向西方,默然一會兒,回身道:『此非談話之地,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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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平東定西

卻說公孫康與劉備、江東往來暗通,早已激怒曹操;可鑒於北防需兵,無法專一對付劉、孫,所以一再隱忍,尋機平定。之前的三家大會戰,公孫康又乘機出兵,牽制曹魏後路,更讓曹操下定決心,要在最短時間內消弭這一威脅。建安十八年,公元二一三年,公孫康以討伐鮮卑殘部為名,再度入侵幽州。曹操大怒,隨即下令曹彰反擊。曹彰分兩路北征,由樂進兼東萊太守督青州諸軍由海道進軍,幽州刺史賈逵由陸道進伐。由於後勤乏力,加上公孫康軍以騎兵為主力,來去如風,使得曹彰遲遲無法獲得決定性勝利;青州兵雖因曹彰聲東擊西之計奏效,由海上順利登陸遼東,卻也無力長途奔襲,被及時趕來的公孫軍阻擊。由於畏懼江東馳援,樂進只得趕緊撤軍,於是曹軍首征遼東失利。

擊退曹軍,公孫康反而惴惴不安,只憂曹操親征,於是轉向劉備、孫權稱臣。孫權大喜,派遣長史張昭等率海軍萬人,攜金寶珍貨趕赴遼東致贈公孫康,並上表許都請封其為幽州牧。哪知公孫康揣度孫權的用意,誤認是『禍水東引』之計,乃派兵圍取東吳使船,驅逐來使,悉沒東吳兵資珍寶,然後上疏許都,稱自己對江東、關中展開外交誘惑,結果將孫權引入圈套,為曹操建功不遺餘力,可謂肝腦塗地。曹操也順水推舟,即拜公孫淵為帶方等遼東六郡牧長,封大司馬,都督東北六郡軍事。

然而,公孫康的一時誤判,逼得他最後得選擇與曹營虛與委蛇;而對江東背信棄義,使其信譽全失,連關中的劉備也不敢支持。於是荀彧推斷公孫康的處境道:『今其外失吳援,內有胡寇,心知國家能從陸道,勢不得不懷惶懼之心。因斯之時,宜遣使示以禍福。』意思是說,此時遼東已完全失去江東、關中的援助,曹軍完全可以從陸路對其形成軍事威脅;所以現在是到了跟他攤牌,讓他明白禍福、表明立場的時候了。

公孫康雖有足夠的智慧審時度勢,明瞭自己的現實處境,選擇暫時依附曹營,但其伺機稱王遼東之心卻始終未變。當曹操派使臣到遼東時,公孫康雖曲意結好,卻始終不肯表明歸附立場,讓曹操終至徹底失去耐心,下定決心要全力解決遼東問題。

建安二十年,公元二一五年,十月,曹操派幽州刺史賈逵親率大軍八萬,兵臨遼東地界,遣使宣詔公孫康上朝。公孫康曉得這是曹操下的最後通牒,但他自恃遼東遠闊,與其父公孫度長久經營,根基穩固,豈能拱手相讓?於是一面硬著頭皮推卻,另一面急向江東、關中求救。曹操大怒,下令賈逵進攻。初戰,公孫康與曹軍會戰於遼隧,以騎兵騷擾曹軍後勤,擊退曹軍進攻。

翌年春正月,曹操終於敕令,以司馬懿統領十二萬大軍遠征遼東,第三次討伐公孫康。臨行前,曹操召見司馬懿道:『據你推測,公孫康會採取什麼對策?你又要如何因應?』

司馬懿道:『放棄城邑而預先逃走,是上策;憑據遼水抗拒大軍,是中策;坐守襄平而單純防禦,是他成為俘虜的最下策。』

曹操點頭道:『以公孫康之智,必然高估自己力量而小覷我軍,作不出正確取捨的對策。此次大軍遠征,深入其境,他肯定認為我軍無法堅持長久,所以必定先據遼水對抗我軍,再坐守襄平進行防禦。只要保持後勤暢通,不出六月,當能凱歸。』

司馬懿恭敬地道:『丞相用兵如神,屬下不如。定恪遵此策,不勝不還!』

得到曹軍大舉進攻的消息,公孫康雖遣使向關中、江東求救。豈知為其背信棄義付出過慘痛代價的孫權現在哪還肯救他?只是考慮到他畢竟是跟自己的敵人作戰,所以口頭上應允,實際上卻按兵不動,坐觀成敗。至於關中,劉備也有同樣的疑慮;而在三大軍師的策畫下,反而決定乘機進取西域,平定西北亂局。

春三月,司馬懿率軍親抵遼東前線。果然不出曹操、司馬懿所料,公孫康自恃勇武,留弟公孫恭守襄平,親率大軍屯於大遼水與遼水匯合處的遼隧,構築圍墻塹壕長達二十餘里,抵擋曹軍進攻。曹營諸將立功心切,都想立即發起進攻。但司馬懿認為公孫康堅壁據守,意在長期拖垮曹軍,進攻正中其計。反而他集結重兵於此,襄平必然空虛,大軍若轉而直指襄平,必會令其兵敗城破。於是派出疑兵,多張旗幟,向南移動。公孫康果然中計,親率精銳騎軍追襲。司馬懿把握戰機,親率主力迅速北渡遼水,直撲襄平。公孫康追襲至一半,方曉中計,不得不緊急回援襄平。

曹軍進抵襄平西南三十里的首山時,公孫康及時返回,未休息即率大軍迎戰。由於司馬懿佈陣有方,指揮有度,以逸待勞,加上其遠來疲困,公孫軍遭到曹軍的迎頭痛擊,只能敗退至襄平城內。曹軍乘勝進圍襄平。哪知天候異常,忽然大雨不止,太子河水暴漲,平地水深三尺,曹軍在冷雨寒水中圍城困敵,行坐不安。有部將建議移營於山上。司馬懿怒道:『平定遼東只在旦夕,怎可隨意移營?若再提此議,立斬不赦!』哪知仍有曹軍老將自恃資格,再度前來要求移營高處。司馬懿即令推出斬首,懸首級於轅門外,三軍為之震懾。

公孫康本以為此番天助,這陣大水必可逼退曹軍。哪知司馬懿反借助水利,下令水軍駛船自遼河口直駛襄平城下,運送兵員輜重,補充兵員、武器、糧草等。又令南寨人馬暫退二十里,聽任城內軍民出城樵採柴薪,放牧牛馬,嚴禁部眾干擾阻撓,以懈遼東軍民戰志。至六月,天始放晴,曹軍緊縮包圍圈,並造土山,挖地道,用簷、樓車、鉤梯、衝車晝夜攻城,矢石如雨。城內被困一月有餘,既無糧草,又無外援,人自相食,死者不計其數。遼東軍困守待斃,勝利無望,許多將校熬不住,乘夜縋下城牆投奔曹營請降,使公孫康陷入危亡境地。

公孫康見江東援兵遲遲不至,曉得大勢已去,便派使者向司馬懿請求送子為質,換取退兵。司馬懿對使者道:『軍事大要有五;能戰當戰,不能戰當守,不能守當走;餘僅降與死。公孫康既然不肯面縛投降,也勿須送子為質,只有死路一條!』

三日後,襄平城破,公孫康、公孫恭等在數百騎保護下突圍逃向東南。司馬懿派騎軍緊追不捨,終於斬殺公孫康兄弟、父子於太子河水邊。

攻克遼東,公孫氏原統治的帶方、樂浪、玄菟等郡均向曹軍投降,遼東六郡納入曹魏版圖,司馬懿大獲全勝,合計收得戶數四十萬,人口百三十萬。

在曹操準備征伐遼東同時,關中也緊鑼密鼓地準備征討西域之事。此時西域成為車師、鄯善、于闐、高昌、焉耆、龜茲、疏勒等幾個大國並立、役使諸小國的局面,如南道的且志、小宛國、精絕皆并屬於鄯善(樓蘭),戎盧、扞彌、渠勒、皮山都并屬於于闐;中道的尉犁、危須、山王等附屬於焉耆,姑墨、溫宿、尉頭都屬龜茲統帶,楨中、莎車、竭石、渠莎、西夜、依耐、滿犁、億若、榆令、捐毒、休修、琴等國皆并屬疏勒;而北路新道的東且彌、西且彌、單桓、畢陸、蒲陸、烏貪等皆并屬車師後部。又有鮮卑、柔然、高車、唵噠、白匈奴等草原民族不時侵擾,再西方是烏孫、大宛、安息等國。其中天路北路的烏孫、車師對漢商一律抽取重稅:南路的鄯善、高昌接受許都朝廷的使節,連帶原來北路與關中較友好的諸國最後一一倒戈,選擇接受曹魏力量的幫助,抗擊入侵的北虜。不過這也是陸羽的『計畫』--藉此找到平定西域的理由。

雖然一番口角,龐統卻深知陸羽為了平定西域,暗地裏費了不小的工夫。散會後也不客氣,立即找上門去。出乎他意料的是,諸葛亮居然也在『臨湖居』等著他。三人早有默契,即便政治理念不同,卻都憧憬重啟大漢盛世,才一坐定便討論出兵方針。此刻的龐統放下身段,向陸羽『虛心』求教。陸羽向二人微微一笑,便取出『西域全圖記』交給龐統,並將大致的打算全盤托出,連帶自己多年在西域的耕耘都作了清楚的交待。龐統邊翻閱邊注意聽陸羽的講述,聽完後和諸葛亮相視一眼,不由都為陸羽所投注的心血深深折服。

西漢孝武大帝傾盛國之力,終於擊敗匈奴,奄有大部西域,卻始終未能有效的控制、佔據、最後完全并入大漢領土,原因在於此地與中土隔著河西走廊,又當東西方遊牧民族來往要衝,防守須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當中又被天山隔為兩道,南方多是沙漠,令漢家頗有『雞肋』之概,擁之不足以添光采,失之又讓關中感受到威脅。孝武帝晚年下『輪台詔書』,停止征伐西域行動,未嘗不是因頻年戰事虛耗國力所導致。

擁有『前世』記憶及歷史、地理知識的陸羽,十分清楚西域的形勢對於關中有多重要,也比當世任何人更曉得應該如何以最小的代價達到征伐此地、甚至并入中土的手段。

首先是所需耗費的錢糧,陸羽讓『參軍府』作了最深入的調查和細緻精密的計算,從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匹戰馬、一隻駱駝每日所需的糧食、草料、飲水入手,推算出出兵十六萬人馬一年半的時間所需要的用度,然後以一百斤糧水運輸一百里為單位,估算全部運費和消耗,甚至連用驢子、駱駝馱運,還是用馬匹車輛運輸比較節省,也作了全面性的比較,然後加上五分之一的彈性儲備,計算出最合理的費用,交由馬良的戶部籌措。接著又在籌糧、運糧事務上都有妥善安排,真正作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境地。

龐統拿著『西域全圖記』到戶部找馬良商議,方知馬良已將一切打理好,都輸送到酒泉、敦煌附近屯積,交由劉巴仔細打理。於是龐統笑嘻嘻地道謝離開,馬良望著他的背影,喃喃道:『他的「字典」裏居然有「謝」字,還真是難得呀!』

建安二十一年,公元二一六年,春四月,征討西域的後勤準備工作就緒,龐統也領著『參軍府』人員和一眾小將到達酒泉,此時大軍開始向西北集結。由於西域地理形勢,北疆可以控制南疆,反之卻不行,所以龐統照陸羽的圖記,制定『先北後南、緩進速戰』的戰略方針,由張遼、張郃為全軍正副統帥,陳到及一干小將為正副先鋒,自己則坐鎮敦煌,就近指揮。

大軍兵分三路,中路、南路聲勢浩大,分由陽關、玉門關出擊,似要一舉攻取南疆。實際上大軍主力在北路,由星星峽迅速出擊,兵鋒直指伊吾。佔領北山要地後,輕鬆擊潰防守此地的千餘曹軍,然後兵分三路,由張遼、張郃、馬超分率所部日夜疾驅,直攻車師後部金滿城、昌吉、天池等城。六月十七日,三路大軍皆勝,一日內連破七國,會師於輪台外圍。

輪台位於東西天山接合部北麓,三面環山,北部及西北部較為開闊,又有米泉為其外衛,形勢險要。張遼等將採納陸遜建議,假裝從大路進攻,吸引北道諸小國及曹魏聯軍注意,同時由陸遜、鄧艾等率精騎襲取小路,一舉突破防線,直抵米泉城下。六月二十八日,由於屢攻不下,陸遜在與眾小將商議後,決定使用『火藥』,炸開米泉城牆,然後攻入城中,殲敵六千,俘擄近萬。軍情傳至輪台,守軍戰志潰決,不戰而降。張遼大軍一路攻掠,直抵烏孫邊境,令烏孫大為恐慌,連忙派出使者求和,願意稱臣納貢。

此時龐統文書已至,要張遼勒兵回師,好好治理北道諸降城,俾能以最快速度將此地并入漢家領地。張遼認為那是『參軍府』成立的『善後局』該作的事,自己的本分則是打仗,所以提出要立即進攻南疆。但龐統認為不可,再次強調『緩進速戰』原則,指出北疆情勢不容樂觀,倘大軍南征,諸國餘孽及曹軍細作乘機作亂,屆時隆冬一至,大雪封堵天山,回師平亂不但諸多不便,而且戰線拉長犯了兵力日漸分散的兵家大忌;所以當趁此時整訓軍伍,加緊運貯糧水,穩定北疆局面;一俟來年春暖花開,再大舉進攻。

龐統拿出陸羽的『西域全圖記』作為佐證,表明三大軍師都這麼認為,於是諸將皆凜遵不逾。而由於張遼、馬超、張郃等將對西征軍紀律要求十分嚴格,同時每收復一地,都由參軍府設立善後局,負責辦理招恤流亡、恢復屯田、奬勵開墾、修治道路和水利等工作。經過將近十個月的治理,北疆局面完全穩定下來,不僅農業、養蠶、繅絲、採礦、畜牧等開始發展,交通順暢也使移民不斷湧入,商貿往來不絕。

次年四月,士氣旺盛的西征軍由輪台循山道向南疆進發,於山道出口擊潰南疆聯合防衛軍,接著一舉南下,攻勢凌厲,勢若破竹,僅半月工夫,便順利攻下果子溝(即後世聞名的達阪城)、車師、高昌(吐魯番),殲敵及被俘者達二萬之眾,佔南疆諸國聯軍的一半兵力。接著與佯攻的南路大軍會師,轉道西進,一個月內連下焉耆、庫車、龜茲及姑墨、溫宿諸國,然後花三個月的工夫攻取了莎車、于闐、和闐和疏勒等國,直抵大宛國邊境。在經歷漢武帝征伐多年後,大宛再度受到漢帝國的威脅,不由大為恐慌,與烏孫一樣,連忙派使者稱臣納貢求和。

當雷龍軍、白龍軍南下攻打南疆時,烏孫境內卻發生了盜匪劫殺漢商之事--當然,這多少是龐統的『傑作』,只是顧忌劉備、陸羽等人的為人,所以還是作了最適當的安排。被劫殺的漢商來自許都,並且是『惡名昭彰』的不肖商人,專以剝削奴婢佃農、囤積居奇獲取暴利。這一來給予漢軍攻打的藉口。於是龐統來到高昌,一邊『享用』葡萄美酒,一邊指揮南道諸軍北上,除張郃率所部駐紮莎車,餘皆陸續集結於烏孫邊境。無論烏孫如何遣使解釋,龐統一概不予理會。

建安二十三年,公元二一八年春,陸羽調集了十萬匹馬和駱駝運輸物資,加上五十萬隻羊、十萬隻牛作為隨軍肉食,穿越玉門關,經樓蘭來到高昌。四月初,這批物資抵達前線,令張遼、馬超、高覽及諸小將都十分振奮,卻也讓烏孫大為惶恐。

烏孫自漢宣帝派軍討伐後,一分為二,成為大漢屬國。大、小昆彌之間矛盾不斷,且一直未被併入大漢版圖。自東漢以降,兩昆彌皆弱,先後遭到鮮卑首領檀石槐數次重創,一度被迫避居天山中。當漢末大亂、至終三強鼎立時,烏孫卻未選擇就近的蜀漢稱臣,而是向曹營進貢。這便是為什麼,當前年漢軍來到時,烏孫方稱臣納貢,引起龐統不滿,必欲取之而後快了。

大軍一入烏孫境內,勢如破竹。其間陸遜更在烏孫重兵駐守的山道口,乘大霧良機,引發烏孫軍驚惶之餘不辨敵我、自相殘殺,霧散後再一舉圍殲。之後大軍沿特克斯河前進,各城聞風而降。即便有敢戰者,在『銅匣機弩』及『火藥』的威力下,往往抵擋不到半天便士氣潰散而降--當年震徹漠北,令單于股慄的利器再度出現,並且對準自己,聽過威名的烏孫軍如何不怕?六月中,大軍圍困都城赤谷城。在張遼的要求下,烏孫王終於率一干臣僚面縛出城投降。

此時張遼收到龐統文書,除交代將烏孫王一干臣屬皆羈押到長安外,另留駐足夠軍隊,然後與張郃大軍會攻大宛國--原來大宛國也發生殺害漢商事件,想當然耳又是龐統『庖製』的『慘案』。張遼搖頭既歎息又好笑,馬超也是露出會心的微笑。於是在整頓之後,大軍即由赤谷城西進。

說起大宛的歷史,大約在公元前一七六年,大月氏受到冒頓單于擊走,西逃至烏孫擊走原居此地的塞克族部落,塞族便向西南遷至大宛建國。當時大夏與南方的印度-希臘王國發生衝突,國王和軍隊正在印度作戰,後來國王更被兒子謀殺,使得國家無力保衛領土,讓塞人得以佔領建國。大夏後繼者又專注於王國復甦,只得放棄此地,向東南的印度發展。

後來大月氏被烏孫擊敗,再度西走,經大宛之南,於巴克特利亞北方的媯水北建立王庭定居,使大宛與大夏的聯繫被切斷,之後更往南擴張,消滅大夏王國,建立貴霜帝國。

當西漢使節張騫在公現前一二八年來到大宛時,大宛已擁有高度的城市文明,且種植稻麥,又擅長養馬,所以當地出產汗血馬,軍中有為數不少的弓騎兵。由於絲路交通,大宛國王本就打算與漢朝交好,卻因匈奴與大漢間的戰爭而道路中斷。當知道張騫來意後,國王便派嚮導護送張騫前往康居,並從康居前往大月氏。當張騫回到中國後,便向漢武帝報告西域見聞。

隨著中國使節走訪,也越來越瞭解大宛,知道大宛產良馬,屬山地馬種,抗疲勞,蹄堅硬,有良駒甚且可以日奔五、六百公里,流出來的汗像血般,故名『汗血馬』,安置在大宛的貳師城中。當時大漢朝與匈奴大戰多年,急需良馬來改良品種,於是命使者帶黃金二十萬兩及一匹黃金鑄成的金馬前往大宛國都,求換汗血馬,但國王以馬為大宛國寶而拒絕,漢使在國王面前破口大罵,擊碎金馬,掉頭而去。國王大怒,殺死使團,奪走金銀財寶。孝武帝得知後大怒,遣軍攻打,先後兩次,耗費糜資,終於迫使大宛貴族殺死國王求和。漢軍選良馬數十匹、中等以下三千匹回國,並指定親漢的大宛貴族昧蔡為繼任為王。之後大宛服屬西域都護府管轄。

新朝王莽改制,把西域各國王號貶黜為侯,引起各國反抗,擊敗漢軍,與中國斷絕。匈奴再度崛起,欲趁中原戰,在西域重新建立勢力。時西域諸國以莎車較為強大,且仍對漢朝表達忠心;於是在光武中興、建立東漢後,即封莎車國王『康』為西域大都尉,代管西域諸國。康逝世後,其弟『賢』立,開始擴張疆土,又與漢朝交惡,詐稱西域大都護,迫使西域諸國服從,重求賦稅,並攻佔不臣服的國家,更以大宛的貢稅滅少,親自率諸國大軍進攻,國王延留投降。

之後匈奴在西域勢力逐漸強大。東漢明帝永平十五年,公元七十二年,班超出使西域,以一支人數極為有限的分遣隊伍,發揮才智如同擁有千軍萬馬的作用,在幾乎兵不血刃的情況下,成功地將南道諸國驅逐匈奴勢力。兩年後,東漢在西域重設戊己校尉,任西域都護,並在車師後部金滿城進行屯田。但翌年漢章帝即位,以中原連年災荒,社會動盪不安,匈奴再度入侵天山北路諸城,便要班超撤軍。班超不惜抗旨,先斬後奏,團結、聯合西域各地反對匈奴的力量,先擊莎車、後征龜茲,大獲全勝。漢章聞之,立即派軍增援。永元三年,公元九一年,班超橫掃匈奴殘餘,迫其西遷,使各國再度盡受長史府管轄,直到漢末。

如今莎車尚且被擊滅,何況一度曾被其征服的大宛?張郃早已準備好,收到命令後即揮軍攻打郁成,佔有其城,然後出鳶子山口,與張遼大軍會師於安集延,大軍一路未遭重大抵抗,直抵大宛都城貴山城下。大宛國王只得開城投降。於是和烏孫國王的命運一樣,由張遼派軍押送至長安。大宛正式併入漢家領土。

就在此時,龐統接到陳登緊急飛鴿傳遞重要軍情,打開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連忙緊急文書令張遼、馬超及眾小將回師,僅留駐張郃所部及一干『參軍府』文職人員,以及陸續趕來的中低階文武官吏,極力穩定新征服領地的政局民生。又遣使往康居、大月氏、安息等國,表達和平共榮、商貿合作事宜。蜀漢在西域的大舉征伐行動,早已震懾中亞諸國,無不股慄惴懼,互相聯絡奔走。由於分處三方,無法集中兵力固守,是戰是降猶豫不定,眼見漢軍正要壓境,哪知竟收到敦睦和書,無不喜出望外,立即允諾稱臣納貢、厚待漢商、保證商旅安全、送質子於長安等條件。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二一九年,歷經三年征伐,蜀漢成功地平服西域及烏孫、大宛,拓展大漢勢力及於中亞,共計收得戶數七十萬,人口近三百萬。最重要的是,奠立此後數百年西域絲路的暢通與安全,為大漢增添許多財富;由於居於交通要衝,居民樂業殷豐,幾乎沒有什麼沙漠盜匪出現。加上日後漢軍北伐,盡收漠北之地,更使來自蒙古草原的遊牧民族威脅解除,真可謂這個地方歷史上最繁盛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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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九章 征伐良機

長安,長樂宮,議事廳。

『對於孟德遣師北征,』劉備皺眉道:『你們有什麼看法?』

『應該支援公孫康,』張孚率先道:『畢竟主公與他有結盟之義,否則會授人以柄。』

『問題是要支援到什麼程度,』主管戶部,最關心錢糧的馬良道:『就如子誠說的,打仗最耗的便是錢糧。無論陸路上由關中至幽州,或海上由交州去,都是遙遠的路途,光拖就能把我們拖垮。』

『如果以出兵呼應的話,』兼程趕回參與商議的法正建議道:『或許可以減輕公孫康的壓力,甚至有所收穫也不一定。還有扶餘部,只要主公和子誠一封親筆信,應該能說服其出兵援助……』

『真正的問題是由誰掛帥出征!』龐統毫不客氣地打斷法正的話道:『曹公想平遼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為什麼會拖到現在?之前是因為幽、冀糜爛,亟待恢復,接著又打算建設鄴城,鞏固後防;同時他認為,真正的大敵是主公和吳侯,所以一心想先平定江東、荊蜀,則遼東勢可不戰而屈之。等到鼎足之勢已呈,又因感到年歲漸高,諸子爭立,除非親征,否則難以成功。如今卻突然有此決斷,必有重要原因!』

『你的意思是說,由誰出征的話,』陳登思索著道:『便證明了曹公心目中最矚意的繼承人選是誰?』

『方才聽元龍說,是由司馬仲達掛帥出征,』劉備以目光徵詢陸羽和諸葛亮的意見道:『司馬家表面上支持曹子脩,可子誠卻十分肯定他是屬於曹子桓一系的人?』

『如果是曹子脩或曹子桓出面力保,』陸羽知道自己避不了,只能心中暗歎了口氣,開口道:『絕不可能考慮司馬仲達。事實上,保薦他的人是乃曹倉舒,他如今是我岳父極力培植的愛子……』

『看來是郭奉孝的手段哪!』諸葛亮輕揮羽扇,悠然地道:『也只有他的指點,曹倉舒才有可能這麼作。這麼一來,就更坐穩了他的位置……』

『那他為什麼會推薦司馬仲達?』張孚疑道:『是為了討好曹子脩或曹子桓嗎?』

『想也知道,這是一石多鳥之策!』龐統老大不高興地道:『要找一個符合曹公心目中最佳出征的人選,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征伐遼東,打的不只是軍力,更是錢糧和後勤能力。能夠領兵在短時間內平定遼東,讓江東和我們都措手不及的,除了曹公本人,再來便是夏侯妙才和這個司馬仲達……嘿嘿嘿,你們可別小看他,能果斷施展殺手,又以最快速度佈成「十面埋殺」陣,把孔明和孝直都逼得死死的,豈是易與之輩?曹公對他的能力還會不了然於胸嗎?所以後勤和支援,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你的意思是說,』陳登斟酌龐統的話,思索著接口道:『若是由曹子脩幾兄弟舉薦的話,在彼此較勁之下,反倒不利於攻伐;惟有舉薦不屬自己派系的人,才能逼其他兄弟在這件事上盡心,不致扯後腿?』

『眼下曹倉舒覷準了曹公心目中的人選,』諸葛亮算是回答陳登的話道:『又舉薦顏良、文醜擔任副手,由沮則注擔任冀州別駕從事。凡此種種,都逼得曹子脩幾兄弟非但不能扯後腿,還得盡心竭力爭取這份功勞不可,這是第二個好處。而藉著舉薦司馬仲達,也可敲打出他究竟屬於何方人馬?只看兵部情報說,自從曹公封他為征北中郎將後,他便閉門謝客,一概不見--在火窯上被燒烤的滋味想必不好受。這郭奉孝好厲害的手段哪!』

『奉孝等若是向我岳父表達,自己必定盡心竭力支持他所欽定的接班人選哪!』陸羽歎氣道:『這也算是給我岳父身邊的人提個點,要他們懂得如何選邊站,免得到時落個不好的下場……』

『寧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對不?』諸葛亮輕揮羽扇笑道:『若還有人不長眼,就等著見識你那岳丈的雷霆手段了。』

『問題是曹子脩、曹子桓可非善荐,』龐統灌了口酒,嘖嘖了幾聲道:『尤其曹子桓身邊的那隻賈文和老狐狸,可是一點也不遜於郭奉孝的「毒士」呢,一定會想著什麼毒招來應對;還有那個司馬仲達,征遼東後肯定會與他好好配合,演出一齣好戲……』

『兜兜轉轉說了這麼多,你們到底是想出個什麼主意沒有?』馬良不客氣地道:『難道主公召我等來此,只是聽你們嘮叼這些沒有什麼意義的話?不如多想想該怎麼援助公孫康……』

『怕是援助不了囉!』法正歎了口氣,打斷馬良的話道:『你還沒聽出來他們的意思?曹公這次決定北征,是無論如何勢在必得。除非我們肯在雲中開闢戰事,否則什麼援助都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不能讓扶餘部出兵呼應嗎?』此時簡雍提議道:『畢竟公孫康被滅的話,他們就直接處在河北的威脅之下。「薩拉罕草原之戰」的教訓和後果,他們應該記憶猶深才是……』

『司馬家與匈奴、鮮卑、羯族等諸部的交情都不錯,』陸羽搖頭道:『一旦扶餘部出兵,以司馬仲達的手段,必然設法牽制其主力,然後鼓動諸胡圍攻。那時不只公孫康,便是扶餘部也自顧不暇……』

『可司馬仲達一旦北伐成功,難道就不會攻打扶餘部了?』孫乾疑道:『扶餘部還不是處在威脅之下?』

『攻守不同,結果自然迥異。』龐統有些不耐煩的回答,似乎覺得在座的人軍事素養不夠似的,揮了揮酒葫蘆道:『扶餘部出兵援助是力有未逮,可要自保卻綽綽有餘--單憑子誠給他們的那些器械,就足夠那些諸胡喝上一壺了……喂,你別瞪我,我只是實話實說!』

『何況司馬仲達為人向來低調,』狠狠瞪了龐統一眼,陸羽向眾官分析道:『這次又等若得罪了曹子脩和曹子桓;如果還想保住位置,便得「養寇自重」--所以扶餘部能不攻就不攻,免得吃力不討好,反惹上一身腥。』

『那你們的結論是什麼?』馬良又是單刀直入地道:『身為三大軍師,主公都召你們來「請教」了,你們總該拿出個章程才是?』

『看來也是時候了,』龐統沒有正面回答,自顧喝了口酒喃喃道:『拿出章程?怕是要參軍府忙活去……還有你戶部,也得拿出章程來!』最後一句卻是對馬良說的。

『怎麼會是我要拿出章程來?』畢竟不是好惹的荐,馬良還不敢對龐統盛氣凌人的態度,只是疑惑道:『難不成你們是想要出兵呼應……』

『是出兵,也是呼應,』沒待馬良說完,諸葛亮已接口回答,然後轉向陸羽微笑道:『對吧,子誠?』

『我曉得了!』法正畢竟也算熟悉韜略之士,聽到這裏已恍然大悟道:『是西域!你們是打算乘機出兵西域!』

『什麼?西域!』除了龐統、諸葛亮、陳登等幾位老謀深算的傢伙依舊保持微笑,在場大部分官員,包括劉備、張飛在內,都是露出驚愕、不敢置信的神情,不約而同的看向陸羽,急切地想要聽取他的想法。

陸羽露出無奈的神情,微微聳聳了肩道:『既然士元都這麼說,孔明也贊同的話,也只好這麼著……喂,你別得意忘形了,東西和事情都是我在打理的,出力的活總該輪到你們倆吧?』

『涼州可是劉子初在掌理,』龐統毫不客氣地回嘴道:『刺史又是你妹夫--你不賣力的話誰會出力?』

『孔明,你倒是評評理說句公道話!』陸羽有些著惱地對諸葛亮道:『這酒鬼欠了我一大堆酒債不說,還陰了大伙兒幾次,你說該不該合他去?』說著向諸葛亮打了個奇異的手勢。

諸葛亮把羽扇放在口邊,低聲對陸羽道:『哎呀呀,子誠,你也別當眾把話說得這般難堪--連孔北海都嗜酒如命了,你要這隻小雞去,還不是一句話?是了,那配方你可別再掖著了--』原來曉得陸羽的手勢,就是如果諸葛亮肯站在自己這邊,他便把火藥配方的祕密悉數傳授。於是諸葛亮清了清喉嚨,不緊不徐地對劉備拱手一揖道:『主公,亮以為子誠的話很有道理。西北打的是錢糧,是後勤;子誠和季常都把這方面打理好了,合該由兵部統整人馬,以廓清宇內,卸彌不臣!』

『我反對!』龐統立即反駁道:『不說子誠,便是孔明也是算無遺策,兵法韜略無一不精。主公別看他平日裡一派從容,只會打理益州政務;就是這樣,都能夠將天下大勢信手拈來,瞭若指掌。倘不讓他去,豈不是大大糟蹋了他的神算之才!?西域本就是個收網之局,非如他這般精算細微之能人不可用。這方面不但我,便是子誠也不如。所以擔此重責,非孔明莫屬!』為了回報諸葛亮的『舉薦』,龐統可是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諸葛亮微微笑道:『哎呀呀,士元真會說反話,誰不知道你的韜略萬中無一?子誠勤於民政,亮長於工事,所以由你掌理兵部;你這主公帳下第一謀士可是實打實的!不說你浴火降益州、祁山翻手定雍涼;上次還不是靠你關中謀劃,才能解亮之危局,不致在曹軍進攻下東竄西逃?誰人不知你奇謀怪略,有如行雲流水,又是天馬行空,無跡可尋,使人一步步入殼還不自知?西域固然是收網,但難保無伏龍之才,正是需要你這樣一隻神火鳳凰,方能順利降伏。何況亮向來就喜歡謀定而後動,凡事都得佈置再三妥當。這次曹公起用司馬仲達,可是為的迅速平定遼東。如此,征伐西域自然不可拖延時間。如由士元出馬,必定迅速擒來,毫不含糊!』

『子誠常說喝酒之人作事不穩妥,』龐統滿不在乎地道:『要是我一時醉酒糊塗,被什麼人看破虛實,那就壞了大事。所以當然還是由你這個連細微之處都要算計周全的人去淌這趟池子,最為穩當!』

『能算計卻脫不了他人所想,又有何用?此非時間人力可以填補,當然是由你神鬼之謀出馬妥當!』諸葛亮揮了揮羽扇,絲毫不讓地道。

聽著兩人互相推託,劉備頓感又好氣又好笑。他知道這兩個傢伙其實並不怕吃苦受累。事實上,他們心裡也很清楚,無論是誰,在佔有這麼大優勢的前提下,要掃平西域、深入大夏都不是問題,偏生誰也不讓誰佔便宜,非得擺出這樣一幅吃不了苦的模樣。想著劉備按捺住正狠狠瞪著兩人的張飛,向二人擺手道:『也罷!你們都不用這麼推三阻四的……我也閒了許久,不似孟德的頭風頻作,索性便由我統兵去……』

這話把龐統、諸葛亮著實嚇了一跳,那不是全都得去了?只得齊齊對劉備拱手道:『主公萬萬不可……』卻又同時頓聲,等著對方先開口請命。陸羽見兩人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模樣,不由一陣洩氣,只能無奈地出面道:『好了,不需要再說什麼!老規矩,交由主公決定,誰也不許賴帳!』

『我等附議!』法正、馬良、蔣琬等陸羽一系的人馬紛紛附和,把陳登、龐統的聲音都給蓋過了--當然嗓門最大的張飛樂呵呵地不遺餘力地聲援,讓劉備只能擺擺手同意道:『好好好!既然眾官都這麼看了……嗯,孔明的話也是佔理,子誠掌理民政,孔明監督工務,兵部既以士元你為首,那麼為和諧計,這次就勞煩士元你走一趟了……』

『那主公,能不能答應老龐幾個要求,』龐統也是見機甚快,既知躲不過,小眼珠子一轉,立即提出條件道:『特別是我想要帶上的那幾個人?』

『你想帶上誰?』劉備溫言點頭道:『如果不過份的話……』

『那還用得著說!一定是俺老張,是不?』張飛立即跳起來樂呵呵地雙手叉腰道:『就知道你不會忘記俺這個酒友,哈哈哈~~~!』

『我喝酒是為了「顏面」,而不是丟人現眼,』龐統冷冷地回應張飛的話,便淡然地朝劉備一揖道:『統只要求張文遠、張俊義、陳叔至三軍赴涼州帳下聽命!還請主公應允!』

『這沒問題……』劉備一捋短鬚,略作思索後,正要答應。

此時諸葛亮拱手道:『主公,亮以為如關興、張苞、姜伯約、陸伯言等都該隨行,當然還有士元的義子王雙……』

『那是,那是……』點了點頭,劉備略為轉身,把戟指著龐統,要不是還顧忌劉備,早已飛撲上前將龐統大卸八塊的張飛硬拉了坐下來,拍拍他的肩頭道:『我知三弟你雄心未減,可孔明方才也說了,西北打的是錢糧、是後勤;像你和二弟這般能獨當一面的勇將,文遠他們都走了,靈州還需要你鎮守呢!像西域這麼小一個池塘,不如讓年輕人快活去,嗯?』

『……臭小子,以後誰找你拚酒誰跟你姓!』惡狠狠地朝龐統咕噥一句,張飛轉頭對劉備雙手一攤,無奈地道:『大哥既然決定了,小弟無話可說!可說好了,俺們家的小子可得好好打磨,別淨是讓他作些什麼護糧、衛軍的閒雜差事……』

『豈不聞「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理,不知其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龐統兩眼一翻道:『護糧、衛軍豈等閒事耳?若不通曉保護糧道、護衛主軍,他日又如何能決勝疆場,臨機制敵?』

『都有了「參軍府」,這些事已經少很多了;』陸羽卻是聲援張飛道:『如你和孔明這般數世難得一見的大才,若非天賦異秉,便是費盡心血栽培也不見得就能教出來。所以三將軍的話很有道理。曉得流氓和黑道的不同嗎?』最後一句卻是問向諸葛亮。

只見諸葛亮微微搖了搖頭,無聲一歎,方止住羽扇,悠然地道:『曉得--不就是「專業」嘛!』

『……專業!?』眾皆愕然,無不互相瞪視,不知所云。

的確,在陸羽苦心孤諧的經營下,『參軍府』如同『前世』德國常勝陸軍的『參謀本部』,逐漸展現了『專業』的風格,將諸如天文、地理、行軍、安營、糧道、後勤等軍政日常事務全都包攬下來,為將帥者再也不必如龐統、諸葛亮般的樣樣精通、事必躬親、勞瘁力心,而只要專心致志於戰場指揮、臨機因應。這也正是後來諸如帝國『四英將』等能夠屢建奇功、勳耀後世的主要原因--『參軍府』承擔了大部分的日常軍務,實功不可沒。

當然這多少也改變、影響後來漢唐帝國的軍事盛業。先是唐太宗還是世子時便成立『天策府』,倣效陸羽的此一規劃,因而成功地接連擊敗王世充、竇建德、劉武周,甚至大敗由雁門攻入太原、南下安邑的突厥大軍,為日後取得帝位奠定基礎。還有一代中興之主唐玄宗,派高仙芝率領包括一萬越騎及二萬重裝甲士在內的五萬大軍,在『參軍府』的協助下,不似前世的敗於大食軍之手--特別是陸羽後人向大唐軍械司提供淬煉『苗刀』的祕技--那可是融合了『灌鋼法』和大馬士革刀的雙重優點製作出來的器械,以及犀利的火藥及『銅匣機弩』等,結果戰事不過進行三天,大唐軍便大敗來犯的十餘萬大食軍,殲敵過半,而僅損失不及萬,從而鞏固大唐西陲局勢,拓展勢力深及中亞,逼得大食方興的歐馬亞王朝竟得賠款求和--總算大唐沒有過份之舉,除了要求貿易自由,絕口不提割地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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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八章 繼位之爭

許都,長史府邸。

『小公子,你怎麼來了?』郭嘉似乎訝然的表情對曹沖道:『發生什麼事了?』

『郭叔叔,您也不必瞞我了,』對郭嘉的『請坐』手勢一擺手,曹沖坐定便道:『您早就在等著我了,對罷?』說著指了指桌上的兩付茶杯。

郭嘉微微笑道:『那是仲德的杯子,他前腳剛離開,你就來了。』說著吩咐僕役另呈一杯熱茶上來。

曹沖道:『仲德叔叔來找您……看來他也為了此事在著急……是了,郭叔叔,您覺得他「推薦」的人如何?』

曹沖寅夜祕密來訪,花了好大工夫才避開曹丕等人的監視。郭嘉得知後道:『我先問你,你認為丞相會差何人出征?』轉頭吩咐家將務必作好四圍的警戒工作,然後悠然地對曹沖道:『還是你沒想過?』

『……這次出征至關緊要,』曹沖默然了一會兒道:『侄兒以為,相父應該還在猶豫……』

『所以你希望由你掛帥,徐將軍替你掌印出征,好爭取到這份大功勞?』郭嘉搖了搖頭,歎息道:『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的話,就怕你非但要不到這份功勞,還會打個大敗仗!』

『這怎麼可能!』曹沖驚道:『公孫康的實力,「翼衛」探查得一清二楚,雖有甲士十餘萬,騎軍數萬,但主要用於防備北方。何況其地貧脊,即使有關中、江東的接濟,我估算也不可能支撐得了三個月……』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軍的後勤?』郭嘉淡定地打斷曹沖的話道:『是否能支撐你三個月的時間去攻打?』

『……難道荀叔叔他……』曹沖怵然一驚,想了想道:『這怎麼可能!荀叔叔他一向至公無私……』

『文若當然會秉公處理後勤,』郭嘉道:『可千里轉運,道經冀、幽二州,若說因天候等牽延,也未嘗不可能……』

『國之大事,豈可兒戲!』曹沖不由氣從中來,拍几道:『前方將士浴血苦戰,卻有人扯後腿!這……這……真是豈有此理!』

『公子一心想出征,難道就不是兒戲了?』郭嘉冷然道:『丞相麾下良將何其多,公子卻想著一力舉薦公明,完全無視整個大局,此等行徑又當如何受公評?』

『公明將軍不但嫻熟兵法,武藝出眾,』曹沖辯解道:『且擅於統兵,長於謀略,實為不可多得的良將。我舉薦他豈有別心?』

『既然如此,公子又何必來找我?』郭嘉道:『丞相即便問起,嘉自然會如實分析,絕不偏袒!』

『……叔叔您是怎麼想的,』曹沖楞了一會兒,苦笑道:『能否先告訴沖兒?』

『公孫康盤踞遼東多年,丞相難道不想征討嗎?』郭嘉搖頭道:『非也,實因忌諱劉大耳、孫仲謀,不敢遽爾親征。可若起用他人,勢必引發各方猜測,互相制衡之下,未出師即呈敗局,丞相如何敢行?可眼下不同,劉大耳主力都在南北,江東主力在海外,正是征討的絕佳時機,偏生丞相頭風頻頻發作,恐難勞途遠征……』

『那相父又為何要與眾官商議此事?』曹沖不解地道:『難道不就表明了,他最後選擇由誰統帥,就是由誰「代表」他出征?』

『代表?這辭怕是用得過了,』郭嘉搖頭笑道:『我已經說了,眼下正是征討良機。何故?因為無論大公子、二公子、四公子、還有小公子你,四人羽翼皆豐,都有這個能力征討。可那個前提是由丞相統籌全局,否則你們暗中較量之下,彼此給對方下絆子,難道不是未出師即呈敗局?』

『……無論相父最後決定由誰掛帥出征,』曹沖訥訥地道:『沖兒都會一力支持,絕不會背後下絆子的……』

『問題不是我相不相信你,』郭嘉手指敲几道:『而是幾位公子相不相信你……何況他們之間還存在著是否彼此信任的問題。這便是為什麼丞相要與與眾官,包括你們在內,一起議論此事的原因。』

『……若是相父決定了,幾位哥哥應該沒有膽子陽奉陰違吧?』曹沖疑道:『難道他們就不怕相父察覺了……』

『那你呢?』郭嘉反問道:『我都看出來了,你還以為丞相會看不出來?』

『……照郭叔叔這麼說,』終於曹沖想通了,虛心問道:『相父這麼作到底有什麼用意?』

『由於年歲漸長,一統九州大業遲未見端倪;所以目前丞相心頭最罣慮的,便是在諸位公子中挑選繼承人,』終於,郭嘉緩緩喝了標茶後,徐徐道:『之所以延宕這麼久,就是為了等待小公子你的成長。』

『我~~……?』曹沖不由深感意外,道:『難道相父他……可他對幾位哥哥不也十分看中,所以才十分為難?』

『丞相感到為難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他們的才能,』郭嘉歎道:『而是他們看待彼此的關係。我已說過了,對丞相而言,遼東不過癬疥之疾,可為什麼他還不放心諸位公子出征?原因就是擔心你們視彼此為敵手,不以軍士民心為重,毫不顧全大局。』

『……原來如此……』曹沖不由感到羞愧,由於年輕,畢竟缺乏經驗,身邊圍繞的都是些善於『鬥爭』之輩,實在缺乏如郭嘉這般洞澈曹操心底真正想法,從而發揮自己的見識、能力,取得曹操信賴的謀士。於是起身恭敬向郭嘉躬身拱手道:『沖兒受教了。』

郭嘉擺擺手道:『公子毋須多禮。嘉今日之言,也是不得不發。嘉之心願,乃輔佐主公成就千古偉業,惜哉時不我予,既生嘉,又生羽。且不說那劉大耳兄弟、孫仲謀父子皆有不遜丞相之姿,單單你那姊夫陸子誠,實為千古一才。若無他的輔弼,劉大耳勢必為鼎足中最弱的一方;丞相只要因應得宜,以時間換取空間,我河北終必勝出。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便是時間往往是公平的,在給與你機會的同時,也給了對手機會。這也是丞相耿耿於懷的事。嘉生性不羈,實不願捲入這是非之爭;可見主公為此愁煩不已,頭風頻頻,也不得不為主公分勞--公子萬不可讓主公和嘉失望呀!』

『多謝叔父金言!』曹沖虛心受教道:『沖兒必點滴在心--還請叔父明言,對於征伐遼東,相父到底是什麼想法?』

『征伐遼東,最佳人選,莫過於妙才將軍和曹仁將軍,』郭嘉請曹沖坐定,為他分析道:『他們一善攻、一善守,皆為上上之選;可支持兩人者分屬不同陣營,讓主公好生為難。再來便是仲達與公明,也是同樣的問題。這便是主公難以決斷的原因。』

曹沖點頭道:『請叔叔明言,沖兒當如何因應?』

『丞相心中最關心的,便是誰有為上者的器宇,』郭嘉點點頭,道:『換句話說,丞相所注意的,便是你們幾兄弟當中,誰是最能跳脫競爭的框圍,完全從大局來考量。』說著喝了口茶,緩緩道:『從前子誠對我說過一個故事:有位家財萬貫的老爺,一直猶豫該把家業交給誰繼承,因為兒子們個個都能幹,又彼此較量得很激烈;只有一個兒子從來不爭,只是一心默默為父親作事。終於有一天,那位老爺想清楚了,於是把家業的鑰匙交給了這個只是默默作事、從來不爭的兒子。這便叫作「爭而不爭,不爭而爭」!』

『……叔叔的意思是……』曹沖聽得冷汗直冒:原來這才是曹操的想法,便道:『叔叔是希望我支持三叔出征?』

『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清楚,』郭嘉凝視了曹沖好一會兒,方才歎了口氣道:『其實你支持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向主公顯出你的器宇。』

『……我實在不知如何決斷,請叔叔務必教我!』曹沖又起身,向郭嘉深深拱手一禮。

『局面如此,實也容不得我袖手了,』郭嘉長歎道:『我與仲德一席深談,已知此為必然之理。也罷,既然這是主公對你的試驗,也未嘗不是對我們這些部屬的試探--說到底,他也是希望他所器重的繼承人,能得到我們的輔佐。』於是對曹沖道:『以你對諸將的認識,如果你站在主公的立場上來考量,會如何佈署他們?』

『這……』曹沖默默盤算了好一會兒,忽然明白了,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叔叔的意思是……』

『這不是我的意思!』郭嘉打斷曹沖的話道:『是你站在主公的立場上自己想出來的!這一點你要切記!否則主公如果問起來,你將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應對。』

『……我明白了,』曹沖起身一揖道:『多謝叔叔指點!』

『還有一點至關重要,』郭嘉喝了口茶,蓋上杯蓋,從容道:『就是如何協調後勤--你應該知道該怎麼作吧?』

丞相府,議事廳。

『說吧,你們認為應該由誰出征?』曹操揉揉太陽穴,沉聲向眾官發話道:『但說無妨,不必顧慮。』

『屬下建議由妙才將軍出征,』滿寵出列道:『征伐遼東須以迅捷為主,否則夜長夢多,若是拖延到關中、江東反應過來,遙相呼應,很有可能就此功虧一簣。』

『伯寧叔叔說的對!』曹昂出列道:『兒臣附議!』

『妙才將軍固然善於長途奔襲,』賈詡出列道:『卻也善於統兵鎮戍,實為鎮守河東、威懾關中不可或缺的人選。公孫康紮根遼東已久,屬下認為非旦夕可下,應徐徐圖之,所以屬下建議,可由子孝、子丹將軍聯手出征,另著文則、文謙二位將軍策應,最為穩當。』

『兒臣認為此議相當穩妥,』曹丕出列道:『二叔、三叔實為鎮懾關中、江東的不二人選,何況我軍需要培養新一代的將領,由子孝、子丹出征,另著二位將軍從旁協助,相信很快便能規復遼東!』

『其實不如由兒臣出征!』老三曹彰乾脆舉薦自己道:『只要給我河北兵馬,加上顏良、文醜二位將軍協助,兒臣保證三個月內可平遼東!』

『兒臣(屬下等)附議!』不但曹植,便是崔琰、劉曄等也都出列贊同。

『且不說妙才、元讓不能擅離,便是文則、文謙等人又豈可隨便調動?』曹操見三派人馬爭執不下,各持理由,不由擺手道:『否則青州、徐州由誰鎮守?還有河北,才剛恢復生氣,若都抽調一空了,後勤當如何接濟?這你們想過沒有?』

三派仍舊堅持己見,只是換個說法,目的不外擴大自己的勢力,削奪其他人的實力。曹操多半冷眼旁觀,見曹沖一直不說話,心中頗以為異。過了好一會兒,三派依舊僵持不下時,曹操忽道:『倉舒,今兒個怎地如此沉默?說說你的看法!』

『是!其實兒臣早就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曹沖出列,拱手遞出奏章道:『只是不知相父意思如何,又與諸位哥哥想法有些不同,所以不敢遽爾推薦!』

『先當大家的面說說,你打算舉薦誰?公明嗎?』說著曹操由侍官手中接過奏章,卻沒打開來看,而是轉頭注視徐晃。

『兒臣建議的人選是--』深深吸了口氣,曹沖道:『司馬仲達!』

這句話有如驚雷,不但曹操一愣,便是曹昂等人也是大吃一驚--曹沖是否吃錯藥了?怎地舉薦的不是自己的人馬,而是曹丕的人馬?難道他與曹丕達成了什麼默契?曹丕本人更是大惑不解,難道曹沖知道爭不過三兄弟,所以乾脆和曹彰一樣,提早選邊站,好謀取什麼益處嗎?

眾人正在思忖曹沖的意圖時,曹操已率先回過神來,『呵呵~~』笑道:『這倒有些出乎本相的意料。來,說說你的看法。』

曹沖準備得十分充分,從第一次『三家大會戰』中司馬懿如何獨當一面,擋住劉備軍三位名將的圍攻,判斷準確且速度奇快地保全軍力撤回,在第二次『三家大會戰』中又如何佈下『十面埋殺』陣,同時替他解釋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見其軍事素養之優異。

聽完曹沖的陳述,曹操向看向司馬懿,見他低著頭表現得十分恭謹。於是有意無意地看了郭嘉一眼,又問道:『那對於後勤,你有什麼看法?』

『由於袁紹父子和公孫瓚的蹂躪,河北迄今元氣未復,』曹沖恭謹地道:『孩兒以為當由沮則注先生主持規劃,另著顏良、文醜二將為副。他們都是出身當地之人,對於當地的情形十分熟悉,應該更能掌握後勤支援的要點。』

『想法不錯,』曹操『呵呵』笑道:『這樣吧,文若向來忠勉篤實,你就去跟著他學學,如何支應前方所需,調配後勤運輸!』

『孩兒領命!』曹沖躬身道:『孩兒必與文若叔叔同心協力,讓北伐軍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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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七章 天馬茶房

從建安十六至十九年,在陸羽的『不懈努力』與愛妻們的『溫柔』配合下,又添了不少千金和壯丁,先後有喬煙所出,女兒排行第四的陸薇兒,糜貞所出,女兒排行第五的陸霓兒,馬文鴛所出,女兒排行第六的陸萱兒,甄宓所出,女兒排行第七的甄媃,白素雅所出,女兒排行第八的陸玟兒,曹葳所出,女兒排行第九的陸瑤兒,秦思雨所出,女兒排行第十的陸曜兒,張月兒所出,女兒排名十一的陸卉兒。十三位愛妻中,除去無法生育的秀兒,還有出奇地這次居然沒有、以後也沒有再懷上孩子的喬瑛,都替陸羽生了個女兒。喬瑛倒也不生氣,因為她已有了雙生子,同時在這段期間,她能和秀兒輪流陪著陸羽,直覺得大佔便宜--倒是苦了陸羽,每天都在秀兒和喬瑛的『協議』下決定留在誰房中,卻是始料未及。

至於孫尚香、蕭月真,也如願地先後替陸羽生了兒子陸玳、陸璣,蔡琰也在衛品的期望下,替衛家又添了一子衛禎。

戰亂的年代,難得幾年的太平歲月,百姓無不心昇冀盼,於是各行各業又開始勃逢發展起來。歷史的潮流終於來到建安二十一年,公元二一六年。河北地區在曹操數子及能臣幹吏的治理下,依仗人數優勢及優越的地理位置,終於擺脫窘境,發揮巨大的復原潛力。連續三年的豐收,加上軍隊的訓練及軍事設施的建設、器械的積聚,又有了向外擴張的本錢。其間除了一次征伐公孫康、最後不了了之的舉動外,便無甚大戰。

由於關中形勝,非指日可下,江東也經過數年努力建展建設,無論江北、淮北各郡,都不遺餘力地蓋造城池、堡壘、船塢等,盡可能連成一氣,便利往來馳援,加以己身之長,企圖彌補與河北、關中在軍事上的差距。因此曹操召開數次會議後,終於決定乘關中、江東尚無力進攻河北時,決定先一步對一直襲擾後路的遼東公孫康動手。

建安二十年,公元二一五年,秋九月,扶餘國主依蘇攜王后希敏及兒子依勝、女兒依蓉,微服混在一支從事貿易的商隊中,祕密前來中原長安,欲與陸羽會面。

長安城西,『天馬茶房』。

依蘇、希敏各抱著一名孩童下了馬車。回頭看到熙熙攘攘、絡繹不絕的人群,接連成片、不見盡頭的商鋪店家攤位,不由感慨於長安城的繁華,憶起當年在此混跡的種種過往,雖恍如隔世,卻也近得如昨日畫樓。再抬頭望了望那陳舊的招牌,互相點頭微笑道:『到了!看起來一點都沒變!』接著又相視而笑,便毫不猶豫地一起走了進去。

只是一進門內,不由笑容凝結,互相對望,面容都充滿了疑惑--怎地客人這麼多?十數日前便差人專程告知要來,難道陸羽忘了約定?

此時一名店小二過來招呼道:『客倌您們好!瞧您們風塵僕僕的,一定是趕遠路來作生意的吧?需不需要住宿?本店可是遠近馳名的便宜又舒適……哎呀呀,小小姐都打哈欠了,小的以為您們還是先休息吧?小的立即送上盥洗水和茶水,讓廚房把飯菜送到房裏去,您們瞧如何?』

『這……』依蘇拍了拍女兒的背,哄她安靜,思考著該怎麼辦。希敏如素常在一旁抱著小依勝,等候他的決定。

『天哪!蘇揚!』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依蘇不由轉頭向發聲的人望去,只見一人穿著華服,佩了把劍,站在二樓樓梯口。見到依蘇,大笑著快步走下來,舉雙手作迎接狀道:『還真的是你!真想不到會在這兒遇見你!』說著也不管依蘇別著一隻手擋著他,楞是抓著依蘇的肩膀『呵呵呵』地大笑。

『……你這傢伙!你怎麼會在這兒?』能令依蘇既震驚又苦笑的,也只有一個人--向古。說著看了看左右,疑道:『該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

『放心吧,就算真的有什麼事發生的話,也只會是好事,』向古大笑著拍了拍依蘇的肩背道:『自從上次跟你們分手後,我的運氣就轉了--噢,應該說先轉壞再轉好,先是被那個什麼「玄甲」武士追殺,可後來居然碰到劉皇叔帳下第一謀士陸子誠陸大人的人,要我到長安來當這間店的掌櫃。我心想,打打殺殺了半輩子,總不能真的一直這麼下去,所以就答應他來這裏了。你呢?這些年可好?』說著把依蘇拉開了幾步,睨著眼看著希敏,輕輕肘撞了依蘇幾下,擠眉弄眼地道:『還掰哩,說什麼不是你女朋友,都生了孩子--你還真是不夠意思呀!』

『是陸子誠要你來這裏當掌櫃的?』依蘇根本不搭理向古的話荐,只是激動地道:『那這間店是他買下來的?他人呢?』

『你有沒有搞錯?』向古微微搖頭道:『你當他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能見著?就算這店是他開的,這長安城大大小小跟他有關係的店鋪商家,就算沒上百家也有幾十家,你以為這兒是他家嗎?拜託你有點常識好嗎?都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天真……』

『誰這麼多年了,還那麼天真的?』又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另一端飄來,依蘇轉頭,只見一名嘴邊掛著疏懶微笑的人緩緩走近道:『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只有一個人……真是的,老天還真是不開眼,偏生讓你活到現在……看來城西「法明寺」的籤還頂靈的,昨兒個才去碰碰運氣,哪知今兒個就真的遇到你,還真是不幸到家了。』

『嘿,跟你認識這麼久了,從沒聽說你相信鬼神之類的,』依蘇對左方不客氣地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了?』

『可能是發現自己年紀大了,開始沒把握勝過天的時候吧?』左方走過來,對希敏微微點頭一笑,又道:『自從五年前你無故失蹤後,再也沒人跟我搶什麼冒險的生意了,可也感到寂寞得好。這不,後來陸大人著人來找我,問我肯不肯當這家店的保鑣時,我就來了……怎麼?好像很不歡迎我?』

輕輕撇開左方伸過來的右手,依蘇『哼』了聲道:『既無交易的空間,又何須握手言談?』

『既無衝突的必要,又何必挑起爭端?』左方甩了甩右手,再度伸出來道:『當初陸大人說了,除非見著你時能坐下一起把酒言歡,否則我也可以不用來了……怎地?這麼多年了,還忘不了那次的事?』

『……我可是差點被流矢射死呀!』依蘇恨恨地道。

『別說我沒警告過你要小心,』左方雙手一攤道:『說起來有大半的原因,應該算是你自找的。』

『……其實我氣的不是受傷的事,』看著左方依舊微笑,終於依蘇也露出些許無奈的微笑,眉毛微揚道:『我討厭的是繃帶!』

『每個人都討厭的,』左方理所當然地道:『又不只是你一個人而已。』

『這樣啊……』說著依蘇終於伸出手來,與左方握在一起,笑著道:『怎麼樣?還夢想著要當天下第一人?』

『那些老傢伙就算真的退隱了,教出來的徒弟也一個比一個扎手,』左方聳聳肩道:『好比尊夫人吧,後來我聽說了你們剿滅「纐纈城」的事--天哪,能在那個怪物手下全身而退,尊夫人的身手還不是一般的厲害。』

『她可是我們族中的第一高手哩,』對依蘇而言,誇希敏等若誇自己,豈有不得意的道理?依蘇接著道:『是了,你可有見到陸子誠?……別用那種懷疑的眼光,其實你早見過他的--他沒跟你說吧?還記得五年前王大人找我們時,跟我們在一起的那個名喚水雲的人吧?他就是陸子誠……』

『什麼!怎麼可能!?』不只左方,連向古也異口同調地失聲道:『看起來根本就不像……』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啦啦啦啦~~~』

驀地樓上傳來熟悉的樂曲和歌聲,依蘇和希敏相視驚喜一笑,連忙抱著孩子便往樓上衝去。向古和左方跟在他們後頭一起奔上二樓,只見王卓和『水雲』正在一搭一唱地詠出當年在此揚名的那首曲!

『子霄!』依蘇略為哽咽地出聲喊道:『十朋!真的是你們!你們怎會在此?』

『軍師的密探得知你們的行蹤,』王卓爽朗地笑道:『就著我一起來迎接你!』說著邊起身,上前來握住依蘇伸出來的左手道:『五年沒見了,您的風采比起當年可是強多了,扶餘國主!』說完又向希敏微微躬身道:『還有國后!想必您的身手比之當年一定更俐落了!』

『扶餘……國主?』左方和向古相顧愕然,渾沒料到依蘇竟具有如此身份。

『哎呀呀,還真是不服輸的傢伙,』把面具拿下來,露出本來面目的陸羽對依蘇微微笑道:『明明就是大舅子,偏生要攀什麼交情?就沒見過這麼好面子的親戚……』

『……軍師!』向古和左方嚇了一大跳,渾沒料到當年跟依蘇一起『廝混』,那個看起來再平庸不過的『路人甲』,竟然真的便是陸羽!饒是如此,還是趕緊拱手施禮。

『來,喊義父!』一點也不搭理陸羽的譏諷,和希敏交換抱著的孩子,依蘇快步走到陸羽面前,立即要懷中的小依勝這麼稱呼陸羽。依勝也不懼生,立即乖巧地喊道:『義父!』

『……怎麼回事?』陸羽對左方和向古擺擺手,表示無妨,聽到依蘇的話,卻愣了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道:『不是說好了當師傅……』

『傻瓜才會不跟你攀交情呢!』依蘇得意地坐在陸羽對面,把兒子放在桌几上道:『你是希敏的義兄,不當我兒子的義父,我豈不虧大了?』

『認識你這麼久了,』陸羽還沒說話,左方已疑惑地咕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大哥!』也不顧依蘇就在一旁,希敏抱著小依蓉就撲進陸羽懷裏,緊緊擁著他。

陸羽抱著母女二人,笑呵呵地道:『真可愛的小姑娘,跟你娘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將來一定和你娘一樣厲害--來,叫義父?』

『喂喂喂,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依蘇著惱道:『要是沒有我,她娘就生得出她來?怎地就重女輕男,該不會……』

『誰讓你亂嚷亂吠的?』陸羽斜睨依蘇一眼,從希敏手中自然地接著依蓉道:『她喊我大哥,你喊我什麼?傻子才會答你!』

『……不就是個稱呼嘛,』已把依勝放在桌上的依蘇不由雙手一攤道:『有必要這麼堅持嗎?好歹也是希敏的兒子,你就一併認了吧?』

『……那得看看「她們」同不同意了……』陸羽露出詭祕的笑容,徐徐地道:『你當收義子這麼容易事?』

『她們????』依蘇不由抓了抓後腦勻,正感到疑惑,只見後廂房忽然打開來,一群美女抱著、拉著孩子就湧過來。依蘇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只見秀兒、孫尚香、馬文鴛已和希敏拉在一起,親睨地打招呼,然後向姊妹們一一介紹。

『來,叫娘親!』秀兒無法生育,格外喜歡孩子,見著這樣的好機會自然不放過,立即逗著小依蓉道:『叫娘親,帶你去吃冰冰?』

『還有我!我也是娘親!』喬瑛沒生女兒,看到依蓉就心生疼愛感,忍不住也湊過來認道:『叫親娘,帶你去吃糖糖!』

『娘親!』小依蓉張開小雙臂,便朝二女撲去,喊得二女十分開心。

陸羽見了,不由嘟嚷道:『什麼嘛,這一來豈不亂了套?』

『亂什麼?你先管好你那邊的事!』糜貞笑道:『別忘了,自己說過了,你交你的,我們交我們的……快過來!妹子,你瞧我們霄兒如何?有沒有意思……』

『我的天哪,孩子才幾歲?』陸羽發出微弱的抗議聲道:『怎地就想替他找對象?你會不會太急了些……』

『不急怎麼行?』糜貞理所當然地道:『像這樣的美人胚子上哪兒找去?何況她娘功夫又這麼好……對了,妹子,你一路奔波一定很辛苦,來來來,嘗嘗我親手調製的「九花玉露丸」……』想也知道那是從陸羽『借用』的『小說故事』中摘錄的好藥名,這會兒還特地用來『賄賂』了。

『真是可愛的小孩!』忽然又聽見孫尚香驚歎道:『我說好妹子,你瞧瞧我們璇兒如何?……』

『天哪,你什麼時候把依勝抱走的?』才剛坐下喘口氣的陸羽,一回頭見到孫尚香和馬文鴛、蕭月真正在逗著依勝,還聽見她這麼說,不由驚咋得眼珠都快突出來了,只能呻吟道:『手腳還真是俐落,可你怎麼也那麼著急……』

『喂喂喂,你瞧我兒子不順眼是不?』依蘇不滿地道:『裝模作樣倒也罷了,還挑三揀四的,當只你有女兒呀?』

『……給我老實說,』陸羽看著依蘇,忽然露出希奇古怪的神色道:『你是不是娶妾生女了?』

『……那是希敏同意的,』依蘇倒了杯水喝,然後道:『說是為了團結全族,凝聚鬥志……你捶我幹嘛?你自己不也娶了那麼多?還生了一票孩子,居然敢管我!』說著就跟陸羽互相推擠拉扯扭打一番。

等到馬文鴛和希敏笑著將兩人分開來,替他們整理衣著,陸羽方坐下來道:『是了,你們就這麼來中原,族裏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才不會呢!』希敏笑道:『經過這幾年,族人們都說,王上可是我族歷代最英明的君主呢。雖然微服出走,卻誰也沒膽量敢於生事的。』

『說起來都是敏敏的功勞,』依蘇親睨地稱呼希敏道:『是她不辭生死把我從中原帶回去,也是靠她跟你的關係,才能一舉振興我族。現在一般族人都稱讚她是雙肩挑起古今擔的無雙后女哩。』

『那你立儲了沒有?』陸羽有意無意地道:『根據我對你們塞北諸族的了解,大抵喜歡以勇氣和實力決定一切。這可不是好現象啊。』

『我在中原待過那麼久,當然曉得這個道理,』依蘇喟歎道:『可族內卻有不同的聲音,甚至是整個草原……大環境如此,可不是說變就能變的。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兄友弟恭嘛,』陸羽意有所指地道:『所謂打虎還得親兄弟,只要你能設法在族中奠立起這套人倫大義,問題應該就會迎刃而解。』

『說得倒容易,』依蘇搖頭道:『我們跟你們不一樣……在草原上生活久了,越過越會感覺到,弱肉強食才是生存之道。道義和良心?那必須是在刀箭可及的範圍內呀。』

『我當然知道不容易,可越是如此才越值得你去作!』陸羽道:『你也曉得,華夏各族同樣曾歷經過你所說的艱苦時代,可為什麼至終能融合為今天的強盛漢族?還不只是衣食足而後知榮辱而已。時勢固然造英雄,英雄卻也能創造時勢;周公東征苦戰三年,然後制禮作樂,垂範千年;其間雖戰亂頻仍,還是賴此而一統、興盛。草原上不只改朝換代屢見不鮮,各族興衰也是頻繁無常,說穿了都是徒尚勇力、缺乏禮法制度。倘你能戮力為之,或許窮畢生無法達到,可若有子孫克紹職志,只要三代,必能見效。』

『……草原上要發展文化的環境十分不易,』依蘇聽了十分心動,連忙點頭道:『所以我才會選擇把孩子送到你這兒來--我會訂下規矩,要立為世子前,必須先到中原你陸家來學習--將來他們是龍是蟲,都要拜託你了……』

『我最多只能照顧敏敏的孩子,』學依蘇的腔調親睨的喊自己的結義妹子,陸羽打斷依蘇的話道:『將來如何卻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別淨把功過推到我的子孫身上!』

『你的夫人不都喜歡我這兩個孩子?』依蘇倒是露出精明的神色得意地道:『倘真能結成親家的話,豈非美事一樁?』

『……這些年不見,還真是變聰明了,』左方在一旁咕噥道:『從前就沒見他這麼會拐彎抹角的……』

『話可是你說的,千萬不要反悔!』孫尚香早豎著耳朵,在一旁等著機會,還真讓她等著了!立即轉身高喊道:『姊妹們,都別跟我爭!璇兒是陸家的長女!按陸郎的規矩,她有權利先挑夫婿……』

『我什麼時候立過這樣的規矩了?』陸羽奇道:『你別把「長幼有序」的規矩擴大解釋了……』可孫尚香根本不睬,逕自抱著依勝就去認識小陸璇。陸羽只能無奈地搖頭苦笑。

『是了,你啥時把這兩個傢伙找來的?』依蘇岔開話題道:『還讓他們當起這裏的掌櫃和護院?還真是大材小用了。』說著指了指左方和向古兩人。

『你以為這裏是哪裏?』陸羽『呵呵』笑道:『這可是我的組織在長安的重要據點之一--他們表面上是掌櫃和護院,實際上負責情報分析及重要任務的執行哩!』對依蘇陸羽倒也信任,毫不避諱。

『這樣啊……』依蘇點點頭道:『那你還真是找對人了,他們都是這方面的高手。唉,說起來真令人頭痛,我想建立這麼個組織,卻總是有心無力,又缺少經驗。怎麼樣?能不能派幾個人過來幫忙?』

『當然可以,只要你不怕的話。』陸羽欣然同意,又道:『說起來你這次來得還真是不湊巧--聽說我那當大漢丞相的岳父打算對遼東公孫家動手,正設法籠絡草原各族襲擾他的後路,其中包括你的老對頭東部鮮卑諸殘族,怕是你得快點趕回去。』

『哼,螢火也敢跟皓月爭光?』依蘇冷笑道:『要不是顧忌跟公孫家的關係,我老早把他們給吞併了,哪還會容他們存留至今?你儘管放心……』

『我才不放心呢!』陸羽搖頭歎道:『你以為我岳父是好惹的荐,敢作沒有把握的事?他既敢於向公孫家動手,必是覷準了時機,肯定會讓你們措手不及。恐怕你反應過來趕回去時,已經太遲了!』

『……你的意思是……是……是他會趁機會……』見陸羽緩緩點頭,依蘇不由神色凝重,猛地一拍桌几道:『那你怎地不早說?』

『照你的脾性,我若早早讓人在半路跟你說,你會相信麼?』陸羽倒是波瀾不驚地道:『而且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算算時間,該有足夠讓你應變的……』

『那你還故意嚇人!』依蘇露出不滿的神色道:『真是不夠朋友……』

『國主這話有失公允哦,』一直微笑著注視整個局面,絲毫沒有作聲的王卓,此時終於忍不住,語帶戲謔地道:『軍師若不讓你來,你又怎會替孩子找著這麼好機會……』

『十朋!要你多話!』陸羽板著臉喝道:『你只要心知肚明就好了。哪像有的人,好心還當驢肝肺,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說誰狗嘴來著?』依蘇戟指著陸羽吆喝道:『你不說清楚,咱跟你沒完!』

『誰應聲當然就是說誰!』陸羽挽起袖子道:『怕你來著?爺若怕了你,就跟你姓狗!』

『……好傢伙!咱的姓你隨便說說看!』依蘇撲上去和陸羽又扭打在一起,一邊惡狠狠地道:『你最好別把女兒嫁過來,省得跟著亂吠!』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陸羽狠狠地反擊道:『這道理你還不懂?除非你兒子是雞,她不吠的話也會咕咕叫!』

『什麼跟什麼呀!』孫尚香和希敏又好氣又好笑的再度將二人分開道:『當自己是雞狗,也別讓孩子變成那般模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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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鬧鬧、嘻嘻笑笑地飽餐一頓,依蘇和希敏也不由佩服陸羽的『治家』能力,謙虛地討教起來。陸羽只是搖頭動道:『知道是一回事,能實行才重要。你若心裏秤鉈沒持準,就怎地也擺不平的。』說得依蘇頻頻點頭,心服口服。

由於身具扶餘國主身份,若任由陸羽『私下』接待,終究會落人話柄。何況依蘇本就希望依勝、依蓉能留在中原,接受陸羽的指導。由於陸羽是『國后』希敏的義兄,又是扶餘族的『永久客座軍師』(依蘇在戲謔中說要封陸羽官職,陸羽一本正經的要求這樣的職位,意外地引起眾官將熱烈討論,最後居然一致通過),三人合起來在扶餘族的聲望可謂如日中天,再無人敢於蚍蜉撼樹、螳臂擋車。依蘇便是希望藉此鞏固小依勝的『接班』地位。當然,有陸羽這『中原第一人』的教授,將來扶餘族的興旺指日可期。

因此在第二天,依蘇偕希敏、孩子便正式以扶餘國主一家的身份,晉見大漢皇叔,益州牧劉備。由於五年前的大戰,扶餘族發揮了牽制曹軍的效應,使關中決戰最後勝負易勢,劉備自然不敢怠慢,竭誠以待。對於依蘇的種種要求,諸如選派農耕專家前往指導,擴大貿易範圍,訂立合理關稅,嚴密商貿法規,同時派學者協助扶餘族創造文字,然後由精通漢文者前來抄錄、翻譯各種典籍,俾使扶餘族能在經濟及文化上快速繁榮進步;依蘇則同意每年保證以合理價格提供優良戰馬兩萬匹及最好的種馬百匹予劉備軍。

由於東北局勢一觸即發,雖然依依不捨,依蘇、希敏終究不敢久留,把兒女分別交給孫尚香和糜貞、喬瑛照顧後,與陸羽約定至少兩年會面一次,便安心地兼程趕回東北迦葉原城,應付要來的東北各方勢力攻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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