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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花顏]歡妃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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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8 02:17:52 |倒序瀏覽
歡妃戀 作者:花顏

他是吃錯了什麼藥?  
幹嘛一馬當先跑來救她這個大禍水  
她那張臉差點讓他們兄弟為她翻臉  
還不事生產只想裝可愛釣金龜婿  
要不是情勢所逼,他才懶得管她的死活  
瞧她一臉聰明相卻一點識人之明都沒有  
把覬覦她美色的賊人看成是好心人  
累得他冒著生命危險混進賊窩伺機救她  
搞不懂這種笨女人有哪一點值得他牽掛的  
若真對她動心,不但會上演兄弟鬩牆的戲碼  
她那群武功高強的親人肯定也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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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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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匿名  發表於 2011-9-8 02:18:35


  《歡妃戀》本來早該寫的,拖到現在又成了一個獨立的故事,花顏寫書的速度真是慢得連自己都想搖頭歎息,它的相關作品有《烙印》 、《卿卿》和《求全》 ,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去翻花顏的舊作看看,不過除了《烙印》裡的主角人物有出現在《歡妃戀》裡以外,基本上《卿卿》和《求全》與這本《歡妃戀》的牽連不深,不用看也無所謂啦。  

  花顏窮極無聊時就會翻自己的書出來看,感受總會隨著時間不同,有時會驚歎這些書真是我寫出來的嗎?有時會嚴格的挑自己的毛病,這裡不對,那裡還可以更好,還有的時候會把以前不想寫的配角拿出來攪和,看可不可以讓他們重出江湖。  

  雜亂的思潮隨著時間沉澱,可以醞釀出更成熟的故事,這一點我感受深刻,並奉為至理名言。  

  其實,除了(魔莊情緣)系列外,花顏一開始不想寫系列故事,可是料想不到書裡的角色一本接一本寫出來,不是背景時空一樣,就是彼此關係深遠,到最後要說沒關係,實在是不太可能。現在我也不去管他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系列,只要我寫得出來,讀者看得高興就好,這樣日子好過多了,不用再擔心來擔心去,害怕哪一本書又要食言而肥。  

  不過,這樣會不會太不負責任了呢?  

  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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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1-9-8 02:19:07
第一章

  「站住!我不管你們是誰派來的,想要做什麼,把國帆妃留下來,不然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歡讓擋在一群黑衣人面前,他表面上怒氣衝天,卻在心底怒罵自己,他幹嘛一馬當先跑來救國帆妃這個禍頭子,嫌他還不夠累啊?    

  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齊玄莊三俠之一,因為好友青棠的關係,而與武林第一世家的長孫女國帆妃相識。  

  在經歷一段「英雄救美人」的風波後,因國帆妃的比武招親大會將屆,他們打算送國帆妃回武林第一世家。  

  只是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國帆妃會被其他人劫走。  

  要是她在齊玄莊手上發生了什麼事,武林第一世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事到如今,他不免要怨起青棠。要不是青棠多事,他不會認識心有所圖的國帆妃,要是不認識她,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端發生。  

  他是不曉得那女人接近他們齊玄莊三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她不愧是紅顏禍水,來齊玄莊不到三個月已經讓青棠為她丟了心,鴛白也因為她遭受調戲而身受重傷,如今要把她送回家,卻又在路上出了這等大麻煩。  

  該死!他要是不能把國帆妃平安的救出來,毫髮未傷的送回去,齊玄莊鐵定會被她家踏平,這輩子都別想翻身再起。  

  他可不想與赫赫有名的武林第一世家為敵,尤其是那個老不死的國曼英老夫人已經夠難纏,再加上那群武功高強的親戚更不好惹,他實在是怕啊,怕他好不容易打下的基業會毀在國帆妃的手中。  

  他不要,絕對不要因為一個女人毀了他辛苦半輩子的基業落得一場空,其至連從頭來過的機會都沒有,這實在是太窩囊了。  

  面對歡讓的阻止,劫走國帆妃的黑衣人沒有說話。  

  他們不可能把人放了,不顧歡讓的阻攔繼續往前走。  

  歡讓緊蹙著眉頭,「你們真是不要命了?那好,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那群黑衣人依舊不語,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向歡讓,他們要帶國帆妃回去覆命,不可能放人。  

  歡讓冷靜應戰,手指往袖口一抽,一陣黃煙立時瀰漫而出,那群黑衣人措手不及,嗆咳個不停。  

  歡讓出「五行幻步」快速來到制住國帆妃的黑衣人身後,揚掌劈昏他,一把抱起搞不清狀況的國帆妃,二話不說走人。  

  等黃堙散去後,那群黑衣人才發現制住國帆妃的同伴倒在地上,現場早已不見歡讓他們的蹤影。  

  ***  

  抱著不住掙扎的國帆妃不只行動不便,還浪費不少力氣,歡讓終於受不了的低喝:  

  「不要再動了,你存心想累死我啊。」  

  「是你。」國帆妃一震,停下掙扎,萬萬想不到最討厭她的歡讓竟然第一個跑來救她。  

  從認識他後,他從沒給過她好臉色,這次會跑來救她存的是什麼心?該不會是想製造恩情給她,逼她聽話吧?  

  「放我下來!」  

  國帆妃以不雅的姿勢趴在他的背上,糗得滿臉通紅,再也無法忍受歡讓對待她的方式。若她這模樣被人看見,她也不想活了。  

  歡讓二話不說的丟下她。他也不想背著她走,很累人呢!  

  她跌坐地上,痛得哇哇叫,「好痛!你這人怎這麼粗魯?你娘沒教過你啊?對待淑女要輕手輕腳,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每個人對她都是小心翼翼、呵護有加,只有他,態度惡劣是前所未見。  

  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他了?  

  「哼,我會來救你,你就要偷笑了,還有話說。」要不是為了齊玄莊,她的死活根本不關他的事。  

  「又不是我叫你來救我的。」  

  「誰教你被擄的時候要叫得那麼大聲,要是我說沒聽見,別人不見得會相信我的話。」  

  那時候他們一行五人被土匪和兩群不知名的人物攔截,青棠被其中一群黑衣人擄走,鴛白和木印則被其他武功高強的殺手纏住,他則與那些山賊打鬥,聽到她的叫聲,知道其他人沒有空,他只好來救她的小命。  

  對他不屑又不滿的說法,國帆妃氣得牙癢癢的。「你不會把耳朵摀住不要聽啊!我的死活關你什麼事。」他太過分了,是他自己跑來救她,卻把話說得不甘不願,她最討厭他這種不幹不脆的男人,一點風度都沒有。  

  歡讓挑高一眉,「我已經誤上賊船,來不及走了,只好勉為其難的將就你。」他也不愛來,所以她最好不要在他面前耍大小姐脾氣。  

  「我不希罕你救。」  

  「我也不想救,只是情勢逼我不得不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那你為何出手?」他根本是莫名其妙。  

  「要是你在我們手上出了一了點差錯,你的家人一定會找齊玄莊的麻煩。要不是怕齊玄莊受到牽累,我才懶得管你。」  

  「你!」她從來沒有受過這種侮辱,在齊玄莊內他防她像在防賊,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是只想到齊玄莊,一點都不把她看在眼裡,太可惡了。  

  歡讓抬頭看著天色,「時間已經晚了,我們得找個地方休息。」今晚他跟她是注定要困在一起了。  

  「在這種地方?我不要!」國帆妃環視四周,空曠而荒涼,想到要睡在地上,她便露出一臉的嫌惡。她沒夜宿過荒郊野外,他也別想叫她在這裡過夜。  

  他嘴角一扯,「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在家裡,有人等著伺候你這個大小姐嗎?也不想想能保住小命已經是萬幸了,還敢有其他要求?」  

  她緊咬著牙,不讓自己失去應有的教養而破口大罵。  

  「還是身為武林第一世家大小姐的你受不了這種地方,想哀求我抱著你去找客棧?要是這樣,我可以考慮考慮。」  

  他的話命中國帆妃的弱點,倔強的她脫口道:「睡就睡嘛!睡這種地方難不倒我的。」她就不信她會睡不著。  

  歡讓斜瞥她一眼,心想她高傲的脾氣倒是滿好利用的,至少他不用再想辦法讓她閉嘴不再抱怨。  

  他在附近整理出—塊空地,撿了些枯枝生火取暖,並獵了隻兔子當他們的晚餐。  

  「你這個人一點都不可愛!我絕對不會開口求你,你想都不要想。」她絕不會如他的意,給他嘲笑她的機會。  

  「我本來就不可愛。一個大男人要可愛做什麼?我又不是你,只想裝可愛釣金龜婿,好讓別人養。」  

  國帆妃不理會他刻薄的話,把頭埋在曲起的雙膝間,一動也不動,要不是聽見她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著,歡讓還真以為她無動於衷。  

  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是不肯屈服,他本想開口叫她來吃,但一想到她不可一世的態度,他憐香惜五的心情馬上消逝無蹤。  

  一餐不吃死不了人的!  

  ***  

  一早起來,國帆妃哀怨的眼神瞪得歡讓渾身不對勁,但他還是在她面前冷靜的拍拍被露水沾濕的衣服。  

  好一會兒之後,她終於開口:「我要梳洗。」  

  他攤攤手,「隨便你,你想做什麼都不要問我。」這女人一看便知從沒有在野外過夜的經驗。  

  「我要水梳洗。」她咬牙再說。  

  「不可能。」水源離這裡還有一段路,他不能在這時候離開她。那群黑衣人一定還在找他們,他可不想再跟那群不要命的殺手鬥智、鬥力。  

  「你……」  

  「你沒有武功可以保護自己,為防黑衣人再來,我不能離你太遠,你只好忍耐暫時的不便。」  

  歡讓的解釋刺中國帆妃心底最大的傷痛,就因為她沒有武功,所以她就必須窩囊的被人保護嗎?  

  身為武林第一世家的人,一干親朋好友都身懷絕技,只有她不能練武,只有她得被人說三道四,就得活的那麼沒用?  

  不,她絕不讓任何人因為這個原因看輕她,她是武林第一世家的長孫女,絕不會因此丟了武林第一世家的臉。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要我聽你的話!你不幫我找,我自己去。」  

  歡讓微微揚了下眉,他也不是自願要保護她,要不是情勢所逼,他才不會管她的死活,尤其她那副不屑的表情好像他是只礙眼的蒼蠅,看得他心浮氣躁。  

  他何必自作多情,人家又不領情。  

  「我不必是什麼人,只要武功比你好就行。只是有人死鴨子嘴硬,自己燒不了開水,還嫌別人雞婆倒茶給她喝。」他客氣,她還當他好欺負,他可不是那群拜倒她石榴裙下的笨蛋,被她迷得團團轉。  

  國帆妃既委屈又難堪,「我不需要你幫忙。你離我遠一點,我就萬事太平了。」她討厭歡讓,更討厭他拿她的弱點刺激她,挑起她內心的傷痛。  

  聽見她不知好歹的話語,歡讓原本不想與她計較的情緒被撩撥起來,臉色難看到極點,諷刺道:「沒有本事的人只會說大話。你別搞錯情況了,是你這個禍頭子要離我遠一點才對。你不只害我變得這麼狼狽,還讓我跟鴛白、青棠他們離散,更糟糕的是跟你這個紅顏爛貨搞在一起。」  

  他是何苦來哉?為了一個女人淪落到這般淒慘的地步,還被人嫌棄。  

  國帆妃氣得滿臉通紅。她堂堂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何曾受過這種氣,只有他瞎了眼,把她當成病根,欲除之而後快。  

  「你說這是什麼話,要不是你千方百計阻止我接近鴛白他們,還拖了一大堆人去我的比武招親大會,我哪會淪落到這種難堪的地步?你不要隨便誣賴我!」都是他的錯,才不是她不好!  

  歡讓哼嗤一聲,「武林第一世家養出來的是一個尖牙利嘴,不知感恩的小女子嗎?那還真是辱沒了鼎鼎大名武林第一世家的名聲。想我齊玄莊裡的每一個人都比你有良心多了,至少我救了人,人家起碼還會道一聲謝,你連個屁都沒有。」  

  比起罵人的功夫,養尊處優的國帆妃比起自小在市井長大的歡讓還差了一大截,但是她的個性絕不會不戰而逃,讓敵人稱心如意。  

  「齊玄莊不過是個下三流的地方,比起武林第一世家,不知道要排到哪裡去了。」  

  在齊玄莊裡,他不只擺臉色給她看,還派人擋在鴛白的飛辦樓前,阻止她進去探病,真是不可原諒。  

  要不是歡讓多事,她也不會想到利用比武招親,引齊玄莊三俠到她家;要不是歡讓礙事,她早已從鴛白的口中探聽到爺爺的消息。  

  為了失蹤十八年的爺爺,她才會進入齊玄莊探聽消息,可是該死的歡讓破壞了一切,他才是導致他們這群人四分五散,使她落得進退不得困境的罪魁禍首。  

  「下三流?還沒有人敢這麼說我們,你是向誰借了膽?」他最痛恨有人說齊玄莊的壞話,這筆帳他記下了,去他的好男不跟女計較,有仇不報非君子。  

  「我說的怎麼樣?哼,下三流的地方就是混個幾十年也還是個下三流的地方,永遠上不了檯面。」  

  歡讓冷笑,要比毒話他可不會輸她,那可是他的專長。  

  「會說出這種話,真不知道你的教養到哪裡去了。身為武林第一世家的長孫女,不會武功已經笑掉外人的大牙了,現在還敢大言不慚說齊玄莊是下三流的地方,那你算什麼?天鵝裡面的醜小鴨!」  

  「我不會武功又怎麼樣?」他會武功就了不起啊!  

  「不會武功不怎麼樣,只是沒有用而已。」  

  國帆妃紅了眼眶,氣得大吼:「沒有用也不需要你管,我們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開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  

  「我還樂得輕鬆自在。」  

  兩人僵在那裡,誰也不肯讓步。  

  國帆妃憤而轉身走人。想她是堂堂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不需要忍受她討厭的人。  

  他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白手起家,沒有身份背景的窮小子,開口閉口就是責罵她,她要是回家哭訴,保證叔叔、阿姨等一大群親戚,每人一腳就踏平齊玄莊,讓他欲哭無淚,就算哭死也不會有人替他惋惜。  

  可惡!要不是想到這麼做會引起一大堆麻煩,她真想給歡讓一次悔不當初的教訓,讓他從此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  

  國帆妃越想越氣,為了弄清楚鴛白和爺爺之間的關係,她費盡心機接近歡讓他們全白費力氣,那她何苦厚著臉皮死巴著他不放,她才不需要他的保護,她一個人也能走回家。  

  看她越走越遠,歡讓也想學她那般瀟灑,說走就走,可是只要一想到武林第一世家,他就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心意跟在她身後。  

  要是國帆妃出了一點差錯,齊玄莊未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歡讓在心中哀歎自己苦命,他幹嘛跑第一個來救她?落得他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不知道他那兩個兄弟現在怎麼樣了?  

  青棠被人擄走,不知道生命有沒有危險?鴛白和木印應付那群殺手不知道有沒有危  

  他十五歲出江湖,遇上那兩個來討債的兄弟,青棠是個書獃子,不懂人情世故;鴛白則是瞻子大如天,不時惹出一堆麻煩;而他就成了他們的老媽子,整天盯著他們,以防他們會捅出大樓子,危及他們的小命。  

  好不容易這十幾年下來,他們三人胼手眠足地創建了齊玄莊,他們卻還閒不下來,青棠捧著藥書四處找藥草,還為了國帆妃惹上大麻煩,兩腳踩入一團爛泥裡,逼得他和鴛白不得不插手解決他的問題,但人算不如天算,一時的失手,害得鴛白被擒好幾個月,救出來後,才知道他們誤了鴛白的婚期,而那個等了他十年的女子已經不知去向,鴛白從比一噘不振。  

  而青棠遇上國帆妃則是深陷情海,愛上一看即知對他沒有心的國帆妃。還死不承認國帆妃對他沒意思,吃醋吃到自家兄弟身上,差點鬧到閱牆的地步。  

  他為了這些事白了好幾根頭髮,也才會說國帆妃是禍頭子。  

  現在,他又要捺著性子應付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齊玄莊惹到她真是惹來一身腥,一點好處都沾不到。  

  早知道事隋會變成這樣,他就無眼青棠、鴛白一刀兩斷,他也落得清聞,可以作壁上觀看好戲,這隻母老虎也輪不到他來處理。  

  女人啊,還真的是一等一的禍水。  

  歡讓跟在國帆妃後面,看著她往人煙稀少的山上走去,本想好心指引她往村鎮的方向,但一想到她之前連番抱怨的話,他就收起好心,默不作聲地任她深入森林沼地。  

  就讓這個大小姐吃點苦頭,以後別隨便得罪人,否則出了事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看她一個人要怎麼辦。  

  只要將她完整無缺的送回家,他就算盡了該盡的責任,但他可沒保證一路上她不會受驚,不會吃苦啊。  

  呵呵,歡讓笑得陰險無比。  

  等這件事結束後,青棠也不會拿國帆妃這件事跟他擺臭臉,他也不需要再去討那個趾高氣揚的大小姐歡心。  

  想來可笑,從小他就受夠了富家子弟趾高氣揚的模樣,乎生也最討厭跟世家弟子有所牽扯,對他們那種人能避就避、能閃就閃,誰知到頭來還是逃不開,越不想碰,老天爺就越同人過不去。  

  他避不了這個女人進入齊玄莊,也對此刻進退不得的處境喟歎起來。等送這女人回家後,他一定要到鴛白的客棧吃一碗豬腳麵線,去去楣氣。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眼前的問題,等找到村鎮,得想個辦法聯絡鴛白,以防有什麼突發事故發生,來不及應變,如果耽誤比武招親的日期,那他這些日子來保護國帆妃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說什麼都不能發生這種事,青棠還等著上擂台比武,要是壞了他的好事,他們兄弟八成也不用做了。  

  國帆妃吃力的走在泥濘地上,「怎麼還沒有走出這地方,我到底是走到哪裡了?」  

  她不由得懷疑自己走錯路,可是她已經不記得方向了,她忍不住怨怪起罪魁禍首,責罵的話連珠炮般出口。  

  「歡讓那個混蛋傢伙,就不要讓我抓到把柄,不然我一定要他後悔得罪我。他以為會武功就了不起嗎?我堂堂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不需要依靠他的幫助也能自己回家。」  

  不過,話雖是這麼說,但越往前走,她越搞不清楚方向,一直到完全找不到路後,她才驚覺自己迷路了。  

  她深吸一口氣,乎息想尖叫的街動。她不准自己回去向那個愛譏笑她的男人求助,給他當笑話嘲諷。  

  要死,她也會死在—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國帆妃轉個方向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來,那是什麼聲音?  

  茂密的樹影遮住陽光,她看不清樹上有什麼東西,就在她仔細聆聽之際,一道黑影仕她撲來——  

  「啊!」  

  為了閃開不知名的物體,她跌倒在地,捂著胸口急喘著,定睛一看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只飛鼠,差點嚇死她了。  

  「什麼嘛,連小動物都要跟我作對!」她忿忿不平的念著,一手撐著地想站起來,適才發現自己跌得一身都是泥。「身上好髒,都是那只飛鼠的錯,這下該怎麼辦?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附近連條溪流都沒有,根本沒辦法馬上清洗。唉,我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不曉得奶奶和爹娘知不知道她在這裡?她好想回家。  

  歡讓躲在暗處竊笑,他就知道她一個人沒辦法走出這裡,看她還能忍到什麼時候。  

  國帆妃努力地從爛泥堆爬起來,她必須盡快離開這裡。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走出這個鬼地方?  

  沒了主意的她不禁紅了眼眶,但是淚水卻不肯滑落。  

  她身體一向病弱,自小就被家人嬌寵在手心裡呵疼,她從沒有遇過這種事,更沒有吃過這種苦。  

  該死的黑衣人,該死的歡讓,她恨死他們了!  

  要是她的身體能習武該有多好,可惜她的體質不適合。  

  堂堂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不會武功,這真是件可笑的事。  

  她好羨慕妹妹、弟弟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要跑、要跳誰也不會阻止他們,而她只能看著他們玩,不然就是待在房裡練琴習字,什麼都不能玩。  

  她討厭自己的身體,討厭只能困在一方斗室裡動彈不得,但她從沒向任何人訴過苦,她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同情,不想看見他們憐憫的目光,她不容許自己軟弱,也不容許在武功之外輸給其他人,她要證明即使她不能練武,她還是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不會給奶奶、爹和娘丟臉。  

  可是不知道是誰惡意的傳出謠言,說她的血能增進練武者的內力修為,雖然家人緊急做過澄清,甚至當著江湖上知名人士的面前試過,但還是有人愚蠢到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事,害她經歷過好幾次驚心動魄的災難。  

  她不想要這樣,他們憑什麼用這個理由對她為所欲為,而她就只能逆來順受,隨他們玩弄?  

  可惡,他們全都是一群大混蛋!  

  在國帆妃沮喪埋怨之際,她又一腳踩入爛泥裡,讓躲在不遠處的歡讓要笑義不敢笑的快得內傷。  

  她有夠倒楣,不過,她的耐力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對她的表現,他不得不刮目相看,重新估量這個女人的能耐。她的傲氣、她的倔強,在遇到困難時讓她不輕易屈服,他欣賞這種女人。  

  國帆妃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淨的,她討厭的拍掉手臂上的螞蟻,蟲子爬來爬去的思心感使她起了雞皮疙瘩,她忍不住上下跳動,想甩掉這種感覺。  

  她在做什麼?歡讓不解她的動作,卻也不動聲色的觀望。  

  國帆妃拉起袖子,白嫩的肌膚上出現點點紅班。她不喜歡自己的體質,一點小事就引來一堆病痛,只是不管她怎麼調養,身體就是好不了。  

  從小到大,家人都仔細的照顧著她,只有歡讓那個大爛人不把她當一回事。  

  看見她手臂上的點點紅斑,歡讓才恍然大悟。原來不只是脾氣,她連身體都是千金大小姐級的,一點苦都受不了。  

  唉,她果然是個大麻煩!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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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8 02:20:08
第二章

  國帆妃對爬上身體的那些小蟲子沒轍,只能用力的拍打身體,想打掉那種蟲蟻在身上的噁心感。  

  她不想接受卻不得不面對現實,她過不了俠女的生活,更不可能學她那些姑姑、阿姨一樣決意江湖,只能站在原地羨慕的看著她們行俠仗義。  

  不想接受事實卻又不能不面對事實,令她整個人沮喪不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躲在一旁的歡讓對她自虐的行為無法苟同,她這麼拍打自己難道不會痛嗎?還是她唯一的優點是皮厚?  

  國帆妃瞥見手臂上佈滿了一塊塊的紅腫,有些是被蟲子咬出來的,有些則是被她拍出來的。  

  老天,她到底是招誰惹誰,得受此遭遇?  

  她已經受夠了,她再也不要在這裡活受罪,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走出這裡,也沒有人會好心的來幫她。  

  她終於受不了的尖叫出聲。  

  「啊!啊!啊……」  

  歡讓捂起耳朵,她的尖叫聲還真是恐怖。  

  國帆妃發洩完心底的沮喪後,氣喘吁吁的跌坐在地,反正身上已經髒了,她也不怕更髒了,再慘也不會慘到哪裡去。  

  已經走了好久,為什麼都沒有看到人呢?  

  她不會真的死在這裡吧?  

  不要,她還不要死啊!她還有好多事想做,她還沒有跟喜歡的人成親,還沒有抱過自己的小孩啊!  

  國帆妃忍不住哽咽,繼而開始抽噎。她想回家,爹娘他們一定也在擔心她,早知道會落到這步田地,她就不要那麼雞婆,自作主張要求自己來。  

  她只是想靠這件事證明自己也有能力幫忙,想不到會弄成—團亂。  

  「討厭,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她啞著聲呢喃,心情低落。  

  想到那個拋下她不管她死活的歡讓,她不由得怒火上揚,「姓歡的,你就不要讓我有機會報仇,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我會讓你知道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不是好惹的,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更是不可饒恕的事!」她恨透了他的無情無義。  

  歡讓倚在樹上,對她的虛言恐嚇無動於衷,他等著看她有多厲害能報仇。沒出過遠門的大小姐只能在家裡耍耍威風,其他的,哼哼,還早得很呢。  

  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誰?」國帆妃注意到有人走近,她立刻提高戒備。  

  一男一女的身影逐漸清晰,男的粗獷黝黑,女的身材嬌小玲瓏,臉龐仍能看出年輕時的美麗。  

  看到國帆妃,他們不禁睜大眼睛。  

  「阿善,想不到我們有客人了。」羅進寬咧嘴—笑。國帆妃雖一身狼狽,但那光華並沒被污漬掩蓋,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個大美人,不由得起了色心。  

  位念善面無表情,對於國帆妃的出現,她的心情極為複雜,這小姑娘根本不知道她遇上了什麼人,羅進寬是人口販子,落到他手上準沒有好下場。  

  羅進寬語氣和善的說:「我姓羅,這位是我妻子。姑娘,你怎麼會走進這座林子?」  

  這女人應該是迷路才會誤闖這座森林,不然附近的居民是不敢踏進來的。  

  國帆妃不清楚他們的來意,便閉口不語不做任何回應。  

  位念善見他還要開口,便搶先一步,但一開口就沒好話,對飽受驚嚇的國帆妃沒有  

  一點安慰的意思,倒像是要激她走人。  

  「一個好女孩家,沒事別到處亂跑,要是出了事,找不到人救,可就欲哭無淚。你的家人呢?他們一定急著找你,趕快回去。」這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小姐,羅進寬絕不會放過這種貨色。  

  國帆妃不甘的反駁,「你也是女的,憑什麼你可以在這裡,我就不行!」她沒有那麼軟弱需要別人處處照顧。  

  位念善微扯嘴,「哼,不知死活的千金大小姐。」她的遭遇不會是這沒吃過苦的小姑娘想知道的。要是沒有力量保護自己,進了這裡只有悲慘的命運在等著,這姑娘要是經歷過她的遭遇,相信她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  

  位念善不以為然的看著她。看得出來這女孩是第一次出家門,分辨不出羅進寬的不懷好意。  

  「真是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如牡丹花開的女人。」羅進寬咧嘴笑道。一個又美又笨的女人沒什麼好同情,她一定能賣個好價錢,不然也能勒索她的家人。想到這裡,他對她更是勢在必得了。  

  位念善橫瞥他一眼,羅進寬又想做壞事了,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辜的女孩在她面前受害。  

  她冷哼一聲,冷嘲熱諷道:「會在這座森林裡迷路的人一定是笨蛋,不然就是瞎子,看不出來往西走一個時辰就能走到鎮上。」希望這小姑娘能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只叮惜她還是失望了。  

  國帆妃臉色一變,冷聲道:「你說什麼?我不是笨蛋,你才是!」她絕不會任個陌生人對她冷嘲熱諷卻不加以反抗。  

  對她的回話,位念善的臉色更陰沉。她的確是個笨蛋,才會相信不該相信的人。  

  想到自己悲慘的遭遇,位念善更加同情即將遭遇不幸的國帆妃,想盡辦法要救她,否則一旦落在羅進寬手上,她就會像是下了地獄。  

  「你怎麼了?」那女人的眼神在瞬間充滿了悲傷,勾起國帆妃的同情心,這女人有事需要幫忙嗎?  

  「我只不過是老毛病又犯了,你不用理我。」她不能讓羅進寬發現她有二心,不然她又要皮肉痛了。  

  羅進寬不理位念善的意圖,只想騙到國帆妃這個上好的貨色。「姑娘,你要不要來找家坐坐,順便把你一身髒污弄乾淨?你一定非常不舒服吧。」  

  國帆妃一臉猶豫,不知道能不能信任這兩個人?要是他們有什麼不好的企圖,她該怎麼辦?  

  羅進寬看見她眼裡的懷疑,安撫的說:「別擔心,我家只有我和我婆子兩個人,沒有其他人了。放心,我們要是想害你,早就把你打昏,再賣給人口販子,那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愁吃喝了。」  

  他的話中隱含著對自己的得意,但國帆妃歷練不深,不只聽不出來,還傻傻的把心中的問題問出口:「什麼是人口販子?那是什麼?」  

  在樹上的歡讓、羅進寬和一旁的位念善全呆住了。  

  回過神來後,不便露面的歡讓只能強忍住笑。  

  羅進寬則是毫不掩飾的笑出聲,「老天,你到底是哪來的千金大小姐?」這麼單純的女人千萬不能放過,不然就是他的損失。  

  國帆妃生氣的瞪著他,「我真的沒聽過什麼人口販子,所以才問的,你為什麼笑我?」她從來沒聽家人講過啊。  

  羅進寬敷衍她,「好好,別生氣,不懂什麼是人口販子又不是大不了的事,不要用那種想吃了我的眼神瞧我啦,我會怕怕。」  

  「是你笑我。」  

  「這種小事你也要計較,太小氣了吧!快走吧,晚上這裡會變得很危險。夜晚是野獸出現的好時機,你不想成為它們的食物吧?」羅進寬趕著她上路,回到他家才好處理。  

  聽見他恫喝的話語,國帆妃驚得站起來,跟在羅進寬和位念善身後,沒有注意到位念善的眼神透著著急。  

  在樹上看得一清二楚的歡讓沉吟起來,這兩個人似乎有什麼秘密。  

  國帆妃跟著他們安全嗎?  

  不管怎樣,只要她沒有立即的危險,他是不會輕易出面,只好見機行事了。  

  其實國帆妃不想去,但身體癢得受不了,她需要洗掉身上的髒污,不然再過一個時辰,紅疹會嚴重到留下痕跡。  

  比起懷疑他們居心不良,她更不能忍受身上留下痕跡,愛美的天性戰勝心裡的不安。         

  ***  

  走了一段路,國帆妃好奇的四處張望,這裡是什麼地方?  

  沒想到走出陰暗的森林後,會有這麼一處景色優美的桃花源。  

  走進不遠處的石屋,她仔細觀察屋子裡的擺設,心裡陡生一股不安的感覺,屋裡的擺設豪華,不似一般人家能買得起的,他們真的沒有騙她嗎?還是他們身份特殊才有辦法過得這般富裕?  

  「我去殺雞,難得有客人來,怎麼可以怠慢?阿善,你要好好招呼人家,別讓姑娘哭我們招待不周。」  

  「嗯,我知道。」位念善點頭輕應,她知道羅進寬話下之意,要是人走了,他不會放她干休。  

  「進來吧,你先坐一下。我去幫你弄熱水梳洗。」位念善嘴上雖這麼說,但她更希望國帆妃能趁著無人看顧時趕快走,只是不知情又疲累的國帆妃真的在椅子上坐下休息。  

  過了一會兒,恢復力氣的國帆妃起身往位念善消失的方向走去,她可不想再落入壞人手裡,還是小心為上。  

  一鍋水在灶上燒著,冒出滾燙白煙,她在廚房裡沒有發現不對勁。  

  突然,後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她循聲走去卻沒找到人。  

  她彎身探入草叢裡,想找出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聲響。  

  位念善準備好東西後,突然看見國帆妃人直往草叢裡探,她不解的出聲問,「你在做什麼?」  

  「啊!」國帆妃受驚的尖叫,她什麼時候來到身後?  

  位念善嚇得直拍胸口,「你做什麼啊,叫得那麼大聲?真是見鬼了。」  

  「沒有。你……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國帆妃緊張的問,難道她又要羊入虎口?  

  「這是消除疲勞的藥草,不然你以為我要做什麼?迷昏你?」  

  國帆妃老實的點點頭。  

  「那你怎麼還不快走?」真是個笨女孩。  

  「我想洗澡。」她渾身搔癢難耐,實在顧不了其他。  

  位念善歎了口氣,她能幫的都幫了,如果這位姑娘還是沒察覺不對。她也沒有辦法  

  了。  

  「你一定沒出過遠門對不對?出門在外得好好照顧身體,森林裡有些植物有毒不能碰的,尤其你的皮膚又很敏感。」  

  聞言,國帆妃臉上紅得可以滴出血來,她好像不斷的犯錯,還錯得很可笑,她為自巴辯解,「家裡的人從不在洗澡水裡放藥草的。」  

  位念善覲她一眼,「你在家裡做粗活嗎?不然怎麼知道你家的僕人沒放?」要逞強也得有些認知,不然很容易被人戳破,落得更加尷尬。  

  國帆妃低下頭,她不敢說是,怕又被笑。  

  躲在樹亡的歡讓抱著肚子偷笑,這個大小姐勇氣十足,但真是個大白癡,什麼蠢事郁做得出來。  

  老天,他不想笑啊,不想覺得她很可愛,卸下心防的後果太過嚴重,她可是青棠鍾情的對象,他不想兄弟閱牆啊。  

  歡讓笑過後,對自己脫軌的思緒歎了口氣,但目光並沒有離開國帆妃身上,他對她的好感越發加深。  

  位念善走進廚房,把手中的藥草放進鍋子裡,過了一會兒,一陣香氣傳出。  

  「來吧,我已經把澡盆和冷水弄好了,再把熱水倒進去就可以了。」  

  國帆妃跟著她走進浴間,她忍不住驚叫,「這哪算是浴間!」除了四周的木板,上面則是空的,她哪能安心的洗澡。  

  「沒有人會看啦。」  

  「可是……」  

  「你到底洗不洗?」實在受不了她的囉唆。  

  「我……」  

  想到身上的紅斑,國帆妃勉強的點個頭。  

  位念善弄好熱水,吩咐道:「你可以進去了,對了,洗完後的髒衣服就放在盆子裡。」  

  國帆妃在進去前還不放心的問:「真的沒有人會偷看嗎?」她好沒有安全感。  

  「進去。」位念善受不了的推她進去,把門關上。  

  「謝謝。」  

  國帆妃的道謝聲從門裡傳出來,位念善這才看向歡讓躲藏的地方,走近後輕聲開口。  

  「年輕人,你千萬別偷看女孩子洗澡,我可不想再聽到那小姑娘的尖叫聲。」她在拔藥草時,發現他的蹤影,本以為他也是有所圖的壞人,但他剛才的笑聲讓她安下心來。  

  這個年輕人應該是個保護者,她可以不用擔心羅進寬對那位姑娘心懷不軌了。  

  歡讓臉色一變,這女人什麼時候發現他的存在?  

  他也太大意了,他在心中暗罵自己。不過,人家既然發現他的存在,再躲就沒意思  

  他大方的走出來,向她拱手作揖,「大娘,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這女人看起來趴像不會武功的模樣,不應該會發現他的蹤跡,還是他小看她了?  

  「你的笑聲露了餡,我在這裡生活很久了,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的耳目,況且你也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笑聲,但那位姑娘並沒有發現你。」位念善刻意補上最後一句。  

  「大娘能發現我,定然也非等閒之輩。」  

  他的話讓位念善變了臉,她是等閒之輩,要不然也不會栽在羅進寬手裡。  

  她真的要這樣過一輩子?那個改變她一生的人,根本就不是個好人,她到底在顧慮什麼?  

  現在她已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不再是那個沒有力量改變自己人生的人了,那她為什麼還下不了手殺他,甚至離不開他?  

  難道……她真的愛上他了?  

  「大娘,我說錯什麼話了嚼?」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歡讓不得不出聲打斷她的思緒,他害怕她會突然哭出來,讓他不知所措。  

  「沒事,沒事。」位念善回過神,不讓他有機會追問她的私事。「那姑娘就交給你照顧,我去準備吃的,可憐那姑娘真是累慘了。嘖,你也真是狠,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讓她受這種活罪。」看不出來這年輕人這麼狠心,可是情人間的事很難說,她就不用多管閒事了,感情的事旁人太雞婆是沒好下場的。  

  歡讓苦笑,他不管怎麼做都不對,再說,只落得強辯罷了。  

  「你們怎麼會走到這裡來?」  

  對位念善的問題,歡讓只回答重點,「多謝大娘救了她,這份恩情我記下了。」他要是出手幫她,那女人絕不會讓他好過,他可不想再聽她囉唆抱怨。  

  位念善覷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想說,她也不強人所難,知道太多,對她也沒什麼好處。  

  「不用客氣了,不過你們還是早一點離開這裡會比較安全。」要是羅進寬真的打那姑娘的主意,造年輕人是不會坐視不管的,她怕又出亂子。  

  歡讓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謝謝大娘,她洗好澡我們就走。」  

  「等吃完晚餐,趁我丈夫不注意時再走,不然我可不好交代。」  

  「我知道了。」羅進寬不是好人,對國帆妃不懷好心,他必須多注意點,以免到時無法應變。  

  「晚餐你就自理吧。」她不能邀請這個年輕人一塊吃飯,還真是可惜,多個人陪她阢說話也是好的。  

  歡讓點點頭,「我知道。」  

  位念善感興趣的再看他一眼,他們這對小冤家真是令人羨慕,她年輕的時候也沒有他們這麼熱情。  

  只是她也沒有機會熱情不是嗎?想到過去,她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她不該再多想,多想只不過是讓自己的心情更悲慘,而過去也不可能重來。  

  歡讓看見她陰鬱的表情,不知道何故挑起她的傷心事?  

  「大娘,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她讓他想起母親,那個永遠有著悲傷眼神的母親,看來這位大娘也有一段傷心往事,而且還沒有過去。  

  是她的丈夫有問題?  

  「沒……沒事。」位念善急忙轉身進入廚房。  

  歡讓看著她明顯的躲避他,沒再追問,他不想因為一時興起而碰觸他人的傷心處,而且她並沒有傷害他們,他就不要讓她想起傷心事了。  

  只是不問的話,大娘會不會跟他母親—樣走上絕路呢?  

  想到過去,歡讓的心緊揪著,他幫不了母親,那他幫得了大娘嗎?  

  母親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會對女人沒有辦法也是因為他娘的關係。  

  他娘教導他對女人要禮讓,要照顧,加上他在全是女人的環境裡長大,女人的好壞美醜他很清楚,可是她們有理講不清,而且很情緒化,造成他遇到輿女人有關的問題,他總是顯得笨拙,所以他對女人通常是敬而遠之。  

  曄啦啦的水聲拉回他的注意力,歡讓暗忖,這大小姐洗得還真高興,苦得他得窩在樹上睡一宿。  

  唉,他好想家裡的一切,舒適的床,暖和的棉被,還有人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但現在他只能認命的去打理自己的晚餐。  

  這一切都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國帆妃害的,而他剛才竟然還覺得她很可愛,他真的是腦袋有問題了。  

  還是填飽肚子比較實際,要是不小心對她動了心,找他算帳的可不只他兄弟,還有她那群為數眾多的追求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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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8 02:20:24
第三章

  「你洗得高興嗎?」位念善微笑的問道,這小姑娘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心情,一看即知道她現在非常快樂。  

  能夠娶到她的男人也算有福氣,除了美麗,這姑娘還是個單純的女人;記得她以前也是這樣,可惜那個男人毀了一切。  

  國帆妃害羞的點點頭,「嗯,謝謝你。」  

  「坐下吧,你一定餓了。」  

  她這一提醒,國帆妃真的覺得自己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不等你相公嗎?」  

  「不用等,我來了。」羅進寬大步走進來,滿面春風,嘴角含笑,像是有什麼喜事發生。  

  「你……」看他這麼高興的樣子,想必趁空去聯絡他的合夥人了,想把眼前的小姑娘推入火坑。  

  「怎麼了?」羅進寬冷瞪著她,要她不要多管閒事。  

  「沒事。」位念善暗暗歎口氣,她該怎麼辦?真的要撒手不管嗎?  

  「來,吃飯吧。」羅見寬和善的招呼國帆妃。  

  國帆妃接過碗筷,瞄了眼桌上的菜色,不由得皺起眉。這是什麼東西?她從沒見過這些食物,可以吃嗎?吃了會不會肚子痛?  

  她的嫌惡全顯露在臉上。  

  位念善捉到機會就說:「這是我花了許多時間做的好菜,你要是不捧場就等著餓肚子吧。」  

  「阿善,你說這什麼話,來者是客,你懂不懂待客之道?姑娘,你不要理她。」  

  「我沒有說不吃,你不要自己下結論。」國帆妃不悅,她什麼話都沒說,大娘怎麼可以編派她罪名。  

  她有得罪這人嗎?為什麼大娘要找她的碴?  

  位念善搖頭輕歎,「你爹娘對你這種逞強的個性一定很頭痛吧?」她既偏食又不好相處,難怪她的男人要離她遠遠的。  

  國帆妃臉色一僵,她真的是難養的孩子嗎?真的不討人喜歡嗎?  

  位念善的話讓她想起小時候生病,爹娘愁眉不展的神情,還有之前歡讓對她的惡聲怒氣,她反駁的話衝口而出,沒有多想後果會如何。  

  「你沒有孩子,怎麼知道我父母會頭痛?」  

  位念善嗤笑一聲,「你這丫頭還真是不能對你太好,動不動就像只刺蛔,怎麼跟人和睦相處?」  

  國帆妃站起來,僵著聲說:「抱歉給你添麻煩。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你才認識我沒多久,怎麼可以這麼說我?」  

  「還說不是呢,就這倨傲的語氣讓人不快。」難怪那小伙子八敢在一旁保護她,不願意出現在她面前,想必他們之前一定大吵一架。  

  國帆妃氣得想罵人,但對救命恩人發脾氣,可不是她的教養。  

  羅進寬見氣氛鬧僵,怕她甩頭就走,壞了他的大事,他急忙勸和,「不吃就算了,天色已晚,你一定累了,我帶你去休息吧。」    

  「謝謝。」  

  國帆妃放下筷子,她不想再待下去,更提不起精神吃東西。  

  位念善歎口氣,她已經盡力了,要是事情發展不如意,就不要怪她了。  

  羅進寬安置好國帆妃後,走回廳裡找位念善,一見到她,他的臉變得冷沉,「你是不是在打什麼主意?」  

  「我能打什麼主意?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你可是我的依靠。」  

  「你最好不要壞了我的好事。」羅進寬嚴厲地警告她。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明天我會送她上路。」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啊。」  

  「哼,你能過得這麼好靠的是什麼?不就是我賣女人賺來的錢!」  

  「我不希罕。」  

  羅進寬暴怒的拍了下桌子,「你給我安分一點,不然我把你也給賣了。」  

  位念善不再說話,她沒有本事反抗他,也不想惹怒他,只是她再也受不了他的喜怒無常,她真的什麼都不能改變嗎?  

  「我要去睡了。」羅進寬在心裡盤算著明天一定要比國帆妃早起,才不會錯失好機會。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位念善嘴裡嘀咕著,「真是浪費我煮的一桌好菜。喂,在外面的小子,天氣那麼冷,有沒有興趣陪我喝一杯啊?」  

  她話聲方落,歡讓已經坐在她對面的位子上。  

  「謝謝大娘,我恭敬不如從命。」他不客氣地拿起筷子,看見桌上豐富的菜色,驚異的叫出聲:「哇,全都是山中珍味。」國帆妃真是太不識貨,寧願餓著肚子睡覺。  

  「哼,你那媳婦可不賞臉。」看見歡讓無偽的欣然表情,她的臉色和緩了下來,把和羅進寬的恩怨拋到腦後。  

  歡讓嗆咳一聲,「大娘,她不是我媳婦。」  

  「真的嗎?那真是可惜了,雖然她脾氣壞,但那姑娘是個好女人,你娶不到她是你沒福氣。」  

  「大娘,你是憑哪一點這麼說?」他壓根看不出國帆妃有哪一點稱得上是好女人,他只見識到她高傲的一面,其他的什麼都沒看見。  

  「她很漂亮啊。」  

  「大娘也很漂亮,一點都不輸她。」看得出來,位念善以前也是個大美人,溫柔的氣質更甚國帆妃傲慢的態度。  

  「你這孩子嘴巴真甜,不過要是能更懂得憐香惜玉就好了,一定能讓那小姑娘捨不得離開你。」  

  「大娘,她真的不是我的女人。」他一點都不思跟國帆妃牽扯在一起,那令他毛骨悚然,  

  位念善不相信他的說法,「你們嘴巴一樣硬,男女之間最怕這一點了,一不小心就變成怨偶,苦了自己,也累了對方。」  

  歡讓吃得津津有味,不再回應理不清的男女問題。「大娘,你煮的菜真好吃,好相把你挖到我家去。這樣我每天都能吃到你煮的美食了。」這食物的味道讓他想起母親他對眼前的女人不由得產生一股孺慕之情。  

  「還有更好的呢。」聽到歡讓真誠的讚美,位念善心中一喜,拿出她珍藏多年的酒,倒了一杯遞給他。  

  「哇,大娘,你真是個大好人,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千萬不要客氣,儘管吩咐,乾杯。」 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盡全力幫忙。」他知道她心中有事,雖不能多問,但他還是趁這個機會伸出援手。  

  位念善咧開嘴,更喜歡這個貼心的小伙子,恨不得他就是她的兒子。「喜歡的話,我們今晚就不醉不歸。」  

  「好啊,我求之不得,今晚不用在樹上吹風受凍了。」屋裡有美食、醇酒,他根本小想夜宿外頭。  

  位念善舉起酒杯,「乾杯。」  

  他們以酒交友,不問過去、未來,兩個人喝得非常盡興。  

  ***  

  「什麼聲音?」  

  國帆妃從睡夢中醒來,她聽到怪異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望著昏暗的四周,不解聲音是從何處傳來的。  

  她下床走出房間,聲音越來明顯,她確定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  

  有人受到傷害嗎?  

  可是這裡不是只有大娘他們和她在嗎?還會有誰呢?  

  國帆妃好奇的靠近房門,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才會讓人發出那種奇特又令人心跳加快的聲音?  

  歡讓在她踏出房門時就醒了,看見她一步步靠近不該去的地方,他不由得心急。不懂事的她千萬不能打斷人家的好事,怕是那男人慾求不滿而生氣,大娘又護不了她,她只能任人宰割。  

  他彈出一顆小石頭打向她的背,引起她的注意。  

  「誰?是誰打我?」國帆妃回頭沒看見人,房裡的聲音也在此時停住。  

  她雖想知道大娘的房裡發生什麼事,但背上的痛更今她不舒服,她決定先找出是誰在搞鬼。  

  她不甘心被人捉弄,揚聲威脅道:「是誰?再不出來,我就要叫了。」  

  是他嗎?那個不把她看在眼裡的臭男人!  

  歡讓皺起眉,這女人的聰明老是用錯地方,不過,她這一次倒是踩到他的弱點,逼得他不得不出面。  

  「別叫,打擾別人的好事還敢叫得那麼大聲,真是丟臉死了。」為防她打擾位念善他們,歡讓不得不現身,不過他一開口就沒好話。  

  國帆妃擰眉,不解他話中的責備是什麼意思,「什麼好事?」  

  「你還敢問!搞不清狀況,還敢大膽的去打擾別人。」她是存心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不說明白我怎麼知道發生什麼事。」他真是莫名其妙,每次開口不是罵她,就是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去問你未來的相公。」  

  那奇怪的聲音義響起,國帆妃顧不得他的阻止,又想往位念善的房間走去。  

  「又有人再叫了,我這次絕不會聽錯的。」  

  「你不可以去!」歡讓站在她前方阻止她亂來。  

  「為什麼?說不定是大娘發生什麼事,需要我們幫助,我怎麼能當作沒聽見?」她問得很無辜,卻讓歡讓很尷尬。  

  「那聲音不是痛苦的聲音。」  

  「那是什麼?」  

  「男女在一起有時候就會發出這種聲音。」  

  她看看房門,又回頭看他,「是這樣嗎?為什麼一定會發出這種聲音?」她不懂,他又講得不清不楚。  

  「這次聽我的準沒錯,不然你去啊,保證會詖人趕出來,還會惹來一頓痛罵,我可是會笑你不懂事。」  

  她有些遲疑了,既然他不緊張,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那她也不用多事,擱下位念善的事,她又想起她的背痛。  

  「你為什麼躲在道裡嚇人?」  

  「我嚇人?是亦半夜三更不睡覺在這裡嚇人。」  

  「你不是說不管我的死活嗎?那你在這裡做什麼?」她像捉到他的把柄似的,一臉的得意。  

  「我有管你的死活嗎?」他可是任她自生自滅。  

  「你—一」國帆妃突然想到一件事,驚呼道:「你偷看我洗澡!」她一點都不相信他沒有亂來。  

  「誰想看啊,除了那張臉蛋能看外,妹有的,別的女人也有,一樣也沒少,我又不是沒看過女人的身體長什麼樣,為什麼要去看你的,你有特別了不起嗎?」  

  「你的嘴巴真毒。」  

  「每個人都這麼說。」歡讓很得意他有這項「優點」,這可是他能氣得別入吐血,日己卻很快樂的原因。  

  「你真是討人厭。」她總是說不過他,讓她鬱悶不已。  

  「我又不指望你喜歡。」  

  「歡讓,我沒有得罪你吧?你為什麼從一開始就對我不友善?」國帆妃終於忍不住把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壞?她並沒有找他麻煩,也沒有對他不禮貌,可是他從認識後就對她沒好臉色過。  

  歡讓望著她,「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讓我們兄弟差點為你翻臉,要是知道,不就要了我們的小命。」  

  「你不要隨便找理由定我的罪,我不需要承受你厭惡的情緒。」她不服他的指控,別人喜歡她是別人的事,又不是她的錯。  

  她覺得自己何其無辜,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明明是他多疑心,還怪到她頭上來,這還有沒有天理?  

  歡讓對她的固執只能搖頭,「紅顏禍水,古有明訓,我當然要小心為上,不然丟了命,沒有人會同情我的。」  

  國帆妃咬著唇,跺著腳,「你真是太過分了,把我說得如此不堪。」  

  歡讓不再跟她鬥嘴,將話導入正題,「離比武招親的期限不到一個月,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不能再多逗留,不然會趕不上的。」  

  她冷哼一聲,「不需要你多事帶我回家,我自己會走。」  

  他聳聳肩,「這是你自己說的,要是誤了時間,丟了武林第一世家的臉,你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國帆妃怒瞪他,氣他捉住她的弱點逼她就範,但她又說不出反對的話。  

  歡讓的話正中她心中最大的隱憂,要是誤了時間,奶奶會大發雷霆,她也沒辦法交代,這一路上不知還會碰上什麼危險,她賭不起。  

  想到這裡,她不再堅持自己一個人走,「好吧,明天我跟大娘他們說一聲,然後我們就走。  

  一說完,她注意到房裡的聲音又響起,「大娘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她實在是受不了那個聲音,像在騷動她的心,讓她跟著不安起來。  

  聽到她的發問,歡讓忍不住翻白眼,「不用管他們,等你有了相公後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實在是純真的讓他好想騙她,可要是說了謊,以後她出了什麼事,他就是罪人,這個罪他擔不起。  

  「可是那聲音聽起來很不對勁,好像勾引出身體裡從來沒有過的反應……」  

  「會有這種感覺表示你是個很正常的女人。」歡讓不敢看她,其實他也有受到這呻吟聲的影響,可是……眼前的可人兒碰不得啊!  

  國帆妃注意到他的異常,「你怎麼了?為什麼在流汗?」午夜時分,氣溫寒涼,他怎麼會流汗呢?  

  「沒什麼。」  

  「真的沒事。」  

  「可是……」  

  「不要靠過來。」  

  「你真不識好人心。」  

  「你才不識好人心。」他努力在當正人君子,她還怪他凶。  

  國帆妃生氣的嘟著嘴,但位念善房裡的聲音轉變吸引她的注意力,「聲音又不一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歡讓暗忖,是他多心嗎?這聲音跟之前的呻吟聲不一樣,多了些痛苦,可是如果真有事,大娘知道他在這裡,應該會尖叫呼救才對。  

  「這是人家的事,管太多,會被人嫌雞婆。」  

  「真的嗎?」不知為何,她就是無法放心,總覺得有什麼事讓她疏忽了,可她卻不知道是什麼事。  

  「你家人沒教過你別人家的私事不可以管太多嗎?」管太多可是會惹禍上身的。  

  「萬一是大娘出事呢?」  

  歡讓有些遲疑,但他嘴上還是說:「她沒事的。」  

  「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我的經驗。」  

  「什麼經驗。」  

  歡讓斜睨她一眼,表情既古怪又曖昧,「你真的想知道?」  

  她有些不安,但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她硬著聲間:「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嗎?」她  

  不想讓他當成呆子。  

  他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語:「男女交歡的經驗。」  

  她漲紅臉,連忙退離他一大步,「你……你好噁心!」  

  他挑高一眉,「是你要問的,我只是明白告訴你答案。」  

  「你明明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話!」他根本是在嘲笑她不解世事。  

  「唉,有人又要使性子了。」他說著風涼話。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你們要這麼說?」她只不過是把問題問出來而已,他們卻喜歡嘲弄她的無知。  

  為了讓她明白她的錯誤,他不客氣的說:「我老實回答你的問題,你卻說我噁心,到底是誰讓人生氣?」  

  「我……」國帆妃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經不知道到底誰對誰錯。  

  歡讓悶笑,他好像愛上捉弄她的感覺,相處久了,他發現除了表相外,她也有讓人喜歡的優點。  

  察覺到自己微妙的心思,他不禁警告自己不准亂來,青棠喜歡她,他們還是保持距離好,以免他們兄弟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翻臉。  

  「歡讓,你……你是個大無賴!」國帆妃緋紅著臉,她被這個男人耍得團團轉,還吃癟吃得無處可訴。  

  「那又如何?」他吊兒郎當的問道。  

  「你一定會自食惡果的。」她詛咒他。  

  這種詛咒的話要是有用,天底下的人早就少了一半。歡讓好笑的暗忖。  

  「算了,廢話少說,你既然醒了,那我們就快走吧,這裡不宜久留。」他必須盡快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免她出狀況。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道。  

  「事情不對勁,你沒發現嗎?」  

  「才沒有不對勁。」他的意思是說她眼盲到看不出來嗎?  

  「那是你看不出來。」  

  國帆妃不禁氣悶,他還真的當著她面說,但是……  

  「他們真的是壞人嗎?」  

  「我還不確定他們是什麼人,不過他們的背景一定不簡單。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夫婦的關係非常奇怪,大娘似乎很怕她丈夫,而且不願意你待在這裡。」  

  「你是從哪裡看出大娘的丈夫是個壞人?」她也不喜歡他的眼神,可是她並不覺得事情有糟到他們得不告而別。  

  「第—次見面那男人便對你非常有興趣,而且他們住的地方非常隱密,要不是躲人就是做了什麼壞事。」  

  「是你有問題才把別人想得有問題。」  

  「什麼?」  

  「我看是你對我有興趣才這麼說。」  

  歡讓愣了下,他憋笑憋得漲紅臉。她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啊,也不怕別人笑她不要臉。  

  國帆妃氣怒,「我又說錯什麼?」  

  「我承認你的確長得不錯,但也不能自戀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太厚臉皮了。」看見她羞惱的表情,他的心情樂得不得了。  

  「我才沒有,是你自己說話有問題,我才這麼認為。」  

  「我什麼時候說我對你有興趣了?」  

  「剛才。」  

  「我說了什麼?」  

  「說……說……」她說不出來。  

  「我只說那男人對你有興趣,可沒說我。」  

  「他才沒有,是你看錯了。」她逞強說謊,不願在他面前透露內心的不安,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讓他覺得她不中用。  

  「那男人的眼神我很熟悉。」來窯子的嫖客他見多了,一眼就能看穿那男人絕不是個單純的莊稼漢。  

  「你也那樣看過我嗎?」她低聲問道。    

  歡讓瞥了她一眼,她問這做什麼?他是這種人嗎?  

  「我才不會那麼笨,去打你的歪主意,義不是想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國帆妃一聽,心中一陣失落。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對她有什麼感覺?她對他的想法非常在乎。  

  「我們還是先走吧。」  

  「我不走。」  

  歡讓微瞇起眼,冷聲道:「現在不是你使性子的時候。」她真的不會看情況,常常把事情搞得更複雜。  

  「我不做不告而別的事。況且他們幫了我,我還沒道謝呢。」她父母可沒教她做出這種不禮貌的事。  

  「事有輕重緩急,你就不能改變一下,留封信就可以了。」  

  「我不要。」  

  「你故意跟我唱反調?」  

  「我不是。」她是,可是她不會承認。  

  「那你……」  

  「我就是不要走,我要去睡了。」國帆妃忿忿不乎的跺著腳,轉身回房間,他根本不把地放在眼裡。  

  「若出了什麼事,我可不管你!」  

  她回頭朝他扮個鬼臉,隨即把門關上。  

  歡讓無奈的又瞥了位念善的房門一眼,確定沒有事發生才離開。除非大娘願意讓他幫忙,否則他不會隨便出手。  

  他只希望那個橫街直撞的國帆妃不要誤踩禁區,連他一同捲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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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大早,國帆妃梳洗完畢,想要向羅進寬和位念善告別。  

  當她走出房門時,沒注意到有人在庭院裡,等注意到時,羅進寬已經居心不良的擋住她。  

  「啊!」她嚇了一跳,心裡立刻升起警戒。這男人的眼光如狼似虎,不懷善意,加上身形過於龐大,讓她有些害怕。  

  「有什麼事嗎?」  

  她不悅於他侵略的眼神,但她是客人,吃人家住人家,再怎麼不舒服還是忍了下來。  

  「姑娘,你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 ,謝謝。」   

  「你要去鎮上吧?我送你去。」    

  「不用麻煩了,只要告訴我路怎麼走,我自己一個人走就可以了。」  

  「不麻煩,不麻煩。」他當然不會放她單獨離開。  

  「你笑什麼?」  

  「我笑你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可愛?你一定是眼睛有問題。」她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可愛」形容她,不過,為什麼她總覺得他是在取笑她呢?這人比起歡讓更讓她厭惡。  

  她真的非常討厭這男人說話的口吻,好似她是被他捉住的獵物,她是不是真的遇到  

  「呵呵,姑娘的確不好相處,我的一片善意完全被你誤會了。」羅進寬乾笑兩聲,見多了溫馴認命的女人,他還真不習慣一個大美人像朵玫瑰花,渾身是刺。  

  他的話讓國帆妃想起歡讓和位念善也曾說過同樣的話,她不禁反省自己的態度真的表現得像沒有良心嗎?  

  她咬咬唇,「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從來沒有人說過我可愛,我不習慣有人這麼說我。」他畢競是她的救命恩人、維持一定的禮貌是應該的。縱然她不喜歡他,但也不能對他不客氣。  

  「姑娘,你還沒有成親吧?」她應該還是處於,那價格可就更高了。  

  「那是我的私事。」  

  「姑娘,做人要懂得感激,你爹娘應該有教過你吧?」看得出來她出身良好,非富即貴,也許他可以來個一魚兩吃。  

  「那又如何?」  

  羅進寬突然伸手想摸她。  

  「你不要動手動腳。」她閃過他的毛手。  

  「真沒良心啊!」  

  國帆妃微瞇起眼,她沒有良心嗎?不是這樣吧,他雖然救了她,但她沒必要接受被人侮辱才能回報,因此才對他大聲說話,這男人卻得寸進尺一再挑釁她的耐性。  

  躲在一旁的歡讓見她不懂得忍耐,幾乎要惹怒對方,他不禁替她緊張,於心跟著冒汗。  

  位念善站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她看見國帆妃的不悅,還有羅進寬的野心,但她只能故意視若無睹,他對國帆妃有興趣早在她意料之中,如今她只能伺機幫國帆妃了。  

  「你們兩個在聊什麼?」    

  國帆妃鬆了一口氣,她真高興位念善的出現。  

  「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快去吃吧。」位念善支開她,再待下去,萬一惹得羅進寬獸性大發,連天皇老子也保不了她。  

  「好。」國帆妃強迫自己不要像逃一樣跑走,她慢慢的走,走進房裡,她靠在門板上喘氣,偷聽他們的談話。  

  位念善瞥了丈夫一眼,冷冷的說:「你在動什麼歪腦筋?可別猴急誤了事。」  

  「呵呵,有了你,我還動什麼歪腦筋呢。」女人心海底針,他可不想讓位念善的嫉妒心破壞他的好事。  

  「問你自己羅。」他見色起念,想要的人從不放過。只是這次他沒算到人家早有了護花使者,輪不到他這只癩蛤蟆。  

  「你會不會管我的事管太多了?」  

  「新人還沒入洞房,就要把我這個舊人踢到—旁了?原來你以前說的甜言蜜語都早假的。」  

  羅進寬冷哼一聲,「阿善,吃醋的行為一點都不像你。」  

  「哼,有人找你,叫你快點去見他。」  

  「誰?」  

  「還會有誰,當然是跟你狼狽為奸的那個人。我看等到他摸清你做買賣的手法後,遲早會背叛你的。」位念善說著風涼話,存心不讓他好過。  

  「哼,他以為他是誰,只不過是不入流的人物,我還不放在眼裡。」  

  「可是你要靠他拉線做生意也是事實,沒有他你早被人捉去關了。」他就是有好本爭,還是要靠別人才能安然立足在這裡。  

  羅進寬動怒,一巴掌往她臉上打過去,位念善的臉頰馬上多了五道紅指印。  

  「你再說風涼話試試看,別怪我給你一頓好打。想要我死?沒那麼容易!」  

  「那我可要等著看你有多厲害,可別最後丟了性命,到時候我連一滴淚都不會為你哭。」位念善恨恨的說。  

  「那人想背叛我,是癡人說夢,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到時候死的人絕對是他,不會是我。」  

  「是嗎?」位念善一臉的不相信,如果他真有這本事,早解決對方,現在也不用在這裡假威風,打她出氣。  

  「我去處理這件事,把那個女人留下來,如果我回來,沒看到人在,你就別想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羅進寬撂下話後大步離去。  

  位念善一手捂著臉,無奈的歎門氣。她何苦挑釁他?明知他生起氣來就是天皇老—也照打不誤,何況她這個隨時可替換的枕邊人。  

  ***  

  「為什麼讓他這樣欺負你?你根本禁不起他一巴掌的,他一點都沒有念著你是他的妻子而手下留情,為什麼你不走?」  

  國帆妃忿忿不平,她實在是看不下去,要不是歡讓拉著她,她早就衝到那個男人面前理論了。  

  位念善正在做醃菜,對他們的關心,她不是不感謝,只是他已經習慣了。「不是要你們快走嗎?怎麼還在這裡?」  

  「我不走。」    

  「我也是。」歡讓倚在後門邊,大娘臉上的紅腫刺入他的心扉,他不能什麼都不做,放著一個女人自生自滅。  

  位念善看了他們一眼,沒再說什麼。  

  「你一定要阻止他。」國帆妃怒道。  

  「姑娘,這不關你的事吧。」  

  「他根本是個大爛人。」  

  「那又如何?」  

  「為什麼你不逃?」  

  「逃?能逃去哪兒?」這裡是她的家,是她的根,她的父母都葬在這裡,她也會死在這裡,這是她永遠不變的選擇。  

  「哪裡都能去,總比待在這裡好。」  

  「去做什麼?」  

  「什麼都可以做啊。」  

  「你真是個不解世事的千金大小姐。」位念善呵呵笑,她不是沒動過這個念頭,只是她已經沒力氣再逃了。  

  「那你就什麼都不做,任由那個男人糟蹋你?!」  

  「你說得太嚴重了。」    

  「你受傷了啊,臉腫成這樣,還是他親手打的,你怎能說這一點都不嚴重?」大娘臉上的紅腫好刺眼,她沒辦法視若無睹,更無法什麼都不說,她受不了猜想要是她離開那男人還會對大娘做出什麼事來。  

  「沒什麼,我早就習慣了。」  

  「你怎麼可以不在乎!這不是不可避免的事,為什麼你不想辦法自救呢?非要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後悔嗎?」  

  「來,吃吃看我做的醃菜。」  

  國帆妃咬咬牙,她想再說,但位念善根本不聽,她只好張嘴吃下位念善遞過來的菜,  

  嚼了幾口,評論道:「太鹹了。」隨即又把話題轉回羅進寬身上,「他這樣幾年了?」  

  「十幾年了。」  

  「不會痛嗎?」  

  「當然會,他的力氣可是很大的。」  

  「你……樂在其中?」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無論她再怎麼說,大娘也不當一回事。  

  位念善滿懷深意地瞥她一眼,「還想再吃嗎?」  

  「他一點都配不上你。」國帆妃不甘的再補上一句。  

  「配不配得上我自己知道就好。」  

  「奶奶一定不會認同你的作法。」  

  國帆妃低下頭,她從沒聽姑姑、阿姨說過這種事,也許是因為她不能習武的關係,她也不願意仔細聆聽她們行俠仗義的事情,聽她們說那些事像是在突顯她的無能,但現在她好後悔,如果當初有好好聽她們說的話,說不定現在她會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  

  「你不用替我擔心,我十幾年都過來了,最糟也不過是如此。」要不是羅進寬實在做了太多喪盡天良的事,她也不會想背叛他。  

  「你是自願跟著他的嗎?」如果是這樣,就當她之前說的都是廢話,她馬上離開這裡,眼不見為淨。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不記得了。」  

  「騙人。」  

  「我想你們還是趕快走吧,留在這裡不安全,等羅進寬回來,他絕不會輕易的放過你。」    

  「大娘,你跟我們一起走。」  

  位念善微笑搖頭,「傻丫頭,帶著我做什麼?」  

  「你可以過不—樣的生活。」  

  「是啊,大娘,離開那種男人只會更好不會更壞。」歡讓加入勸說的行列。「如果大娘願意跟我們走,你不用擔心自己的未來。」  

  位念善溫柔的看著這兩個善良的年輕人,要是早幾年遇到他們就好了,那時候她還有力也有心想改變自己的生活,只是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你們真是想太多了。」  

  「大娘!」  

  歡讓想說服她,這女人讓他想起母親,堪憐的處境,無法解脫的困頓,在在喚起他的傷痛,他無法轉身就走,無法視若無睹她需要幫助的脆弱。  

  「你們再不走,等羅進寬回來就難走了。」  

  「不,大娘,你不走,我們也不走!我不覺得那人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你為什麼不離開?」國帆妃再一次勸著她,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娘被壞人欺負卻不管,她真的做不到。  

  「大娘,如果你是怕未來生活有問題,我可以安排工作,絕不會讓你凍著、餓著。」歡讓想不透她留下來的原因,為什麼她和母親總離不開傷害她們的男人?  

  「你們對我真好,不過,不是這樣的。」位念善苦笑,她有自己的打算,但並不包括離開這裡。  

  「不然是怎麼樣?你說啊!」國帆妃氣急的追問。  

  歡讓微皺起眉,「帆妃,不要這樣。」  

  她又氣又莫可奈何,「明明就是不對的事,為什麼要逆來順受?」她不知道大娘在思什麼。  

  歡讓沉下臉,異常嚴肅的態度使她心驚,她不敢再多說,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追問下去?  

  「大娘,我們不急著離開,我想我們會多待幾天。」  

  聞言,位念善歎了口氣,「你們會後悔的。」他們留下來也改變不了什麼,只不過是跟著她陪葬而已。  

  國帆妃還想再說,歡讓捉住她的手臂,制止她開口。「謝謝,那就麻煩大娘了。」  

  他必須和這個女人好好談一談。  

  他拉著國帆妃出去。    

  「你做什麼啦?」她不滿的要他放手。  

  歡讓雙手抱胸,「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狠心的去揭開別人的傷口?那是非常痛的—有時還會痛不欲生,你到底懂不懂?」不是每個人都能勇敢的揭開心中的傷痛。  

  國帆妃不悅的瞪著他,「你才不懂,爛掉的傷口就是要揭開,才會有癒合的機會,不然只會一直沉淪在痛苦中爬不出來。」  

  「不是每個人都很堅強,可以承受再一次的傷害。」  

  「可是大娘已經忍了十幾年,要她離開那個爛男人會很難嗎?是不能承受的傷害。」  

  「大娘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你要她馬上改變是不可能的事,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勉強是沒有用的。」到最後她還是會自動回去,他娘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難道要她死在她丈夫子上時才想改變嗎?那時候已經太晚了。」  

  「你不要只顧著自己的正義感,多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我就是有考慮到,才要大娘離開這個人間地獄啊!為什麼她不肯走呢?有我們在,她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未來。」  

  歡讓歎了口氣,「你憑什麼要她相信我們?我們只不過是與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連自己的丈夫都不相信了,何況是我們!」  

  「但是……」國帆妃不相信他們比不上那個臭男人。「但是他動手打她啊,她卻一點都不以為意。」這一點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對遣一點我也看不下去。」歡讓眼中燃著怒焰,他看過太多這種事了,他生長的地方每天都有這種事發生。  

  「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她的不滿爆發出來。  

  歡讓看著她,不說話。  

  「你為什麼這麼看我?」她不解他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  

  「你沒看見大娘快崩潰的臉嗎?」  

  他的話讓她一愣,她是看到了,卻沒有在乎。  

  「你再問下去,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我不敢猜想,可是我知道她沒辦法再承受你的逼問。」  

  國帆妃沉默了。  

  「這樣的日子大娘過了十多年,她一定也曾有過想逃走的念頭,但她為什麼沒有」  

  或沒有成功,你想過嗎?」    

  「她遇過更糟的情況對不對?所以她現在根本不敢有離開的念頭。」她猜測道。  

  「如果我們想救她,就必須對症下藥。」  

  她充滿希望的望著他,「怎麼做?」  

  「一切的事都是那個男人引起的,所以必須從他下手。」  

  「殺了他!」國帆妃恨恨的說,她最痛恨會打女人的男人。  

  歡讓驚訝的看著她,「你也太……」她也太狠了吧,開口就要人家死。  

  「不然你打算要怎麼做?」除了這個她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如果他有更好的辦法,她可以聽他的。  

  「解決那個男人對大娘來說也許是最好的辦法,只是該怎麼做是個問題。」一時間他也想不到好辦法。  

  「那就把他綁起來送交官府嚴辦。」  

  「你說得簡單,用什麼理由嚴辦他?你沒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況且他要是跟官府勾結,無罪釋放後那只會使情況更糟糕,大娘的日子更不好過。」歡讓斜睨她一眼,她只會出餿主意。  

  「那到底要怎麼做嘛?」  

  「我去鎮上打聽消息,再來想想該怎麼做才好。你沒聽到他們的談話嗎?保護羅進寬不出事的人找他去商量事情了,也許我可以從那裡下手,知道到底是誰在保護他。」  

  國帆妃有些遲疑,「如果這段時間他回來了怎麼辦?」  

  「用你的美色安撫他,怎麼樣?」  

  「你不要說風涼話。」  

  歡讓嘴角微扯,她一點用都沒有,他不得不想辦法解決大娘的問題,不然第一個不放過他的就是這個女人了,可是她的安全是他的第一考量。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萬一羅進寬回來了,那你要怎麼辦?你真打算當他的二夫人?」  

  「你這張嘴真該縫起來!」  

  他聳聳肩,「這是很實際的問題。」  

  「我有辦法,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你說真的假的?」他實在沒辦法信任她,她老是說她能解決問題,可是狀況真的發生了,他又發現她的話根本不能當真。  

  她不悅的瞪著他,「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即使沒有,她也會說有,她才不要讓歡讓瞧不起。  

  他歎了一口氣,「你不要亂來好嗎?這可是攸關性命的大事,可不是能讓你玩的。」  

  國帆妃緊握雙拳,氣嚷道:「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你沒聽到啊!」她一定會相到辦法的。  

  「你有什麼辦法,說出來咱們討論討論。」他一點都不相信她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問題,光看她處理迷路的問題就知道她有多蠢了。  

  「你不相信我?」  

  「我當然不相信你。」  

  「你——」她咬牙切齒卻又拿他沒辦法。「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究竟有什麼辦法?」他絕不會任她唬弄過去,一定要聽她說清楚、講明白,他才能放心離開她們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國帆妃受不了他蔑視的眼神,終於鬆口說:「當然是利用我的美色,不然還會有什麼好辦法?」  

  歡讓揚聲怒吼,「我剛才是在開玩笑,你聽不出來嗎?還把我的話當真。你這麼做豈不是羊入虎口,那個男人要的就是你的美色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才不會那麼傻,任他吃豆腐。」  

  「好,你沒那麼傻,那麼利用美色後呢?你要怎麼制服他?別忘了你沒有武功,而對方可是個有蠻力的壯漢。」  

  「我……我可以用迷藥迷昏他。」  

  「你有迷藥嗎?」  

  國帆妃沉默,她怎麼可能會有。  

  歡讓在心裡歎口氣,她真是個又蠢又笨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到底哪裡值得眾多江湖蒙傑為她瘋狂?  

  「你不要這樣看我嘛!」她很認真耶!  

  「請問你要怎麼下迷藥?灑在面前,對方會閉氣;摻入茶或酒裡,對方要是警覺到,你和大娘兩個弱女子,他三兩下就能解決了,你拿什麼去跟他鬥?」他的頭好痛啊。  

  「所以就要用美色嘛!」  

  「要是他不上當呢?」  

  「你侮辱我?」  

  冤枉啊!他只不過是想要確保她的安全,她卻老是誤會他的好意,害得他不得不在她面前扮凶狠,可是不扮凶行嗎?她根本是個笨丫頭,只會想些爛宅意,萬一玩掉她的命,他拿什麼賠!「那你提個可行的辦法好嗎?不要說些不實際的話。」  

  她嘟嘟嘴,「用蠍子啦!」那是她的隨身密寶,是叔叔送她的生日禮物。  

  「你有那種東西?」  

  「我身上有兩隻。」她老實的說。  

  「毒性夠嗎?可不要毒不死人,反害得自己被修理。」  

  她咬咬唇,「死不了人的。」  

  「你說什麼?」歡讓懷疑自己聽錯了。  

  「在半個時辰內死不了人啦。」  

  「你…」  

  「我才不要殺人。」  

  「對方不死,死的就是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簡直像是有了新奇玩具的小孩,一點都看不出來這是性命交關的大事。  

  國帆妃縱然百般不願意,也不得不向他求助,「那你有其他的好辦法嗎?」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她已經沒轍了。  

  「唉,算我服了你。」歡讓從腰間掏出一包藥,「這是無色無味的蒙汗藥,藥量下得夠重,頃刻間就能迷昏—個大漢。」  

  她高興的接過,「這麼好用?」  

  「要小心點,下藥時絕對不能讓他起疑,不然到時我可救不了你。」  

  「知道了。」國帆妃好奇的看著手中的藥包,對他的訓誡只有敷衍。  

  歡讓對她興高采烈的模樣搖搖頭,現在他只能相信她能夠保護自己,不然她只能任羅進寬宰割。  

  他希望事情不會真的那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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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人呢?跑哪去了?」位念善銳利的眼神直看著國帆妃,那小伙子該不會離開他的女人去搬救兵吧?  

  國帆妃咬唇沉默,眼神左閃右躲,顯得萬般心虛。他們都放不下她,只好冒險留下來。  

  「他竟然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真是太不應該了!你也真是的,竟然不跟他一起走,你們到底在想什麼?留在這裡又沒錢拿!」  

  位念善叨念著,他難道不知道要是羅進寬臨時回來,國帆妃一個弱女子怎麼保護得了自己?要是出了事,他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大娘,你不也一個人活到現在。」為什麼他們總是認為她會出事,難道她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她一點都看不出來。  

  位念善歎口氣,沒有再多說。有些事是必須親身經歷過,才能瞭解其中的無奈與委屈,否則無論她再怎麼說明,小姑娘也只是像霧裡看花一樣,看不明白的。  

  國帆妃思索再三,決定把歡讓的警告拋到腦後,問出心裡的疑問:「大娘,你為何不離開他呢?他到底有哪一點值得你留戀的?」  

  「你被你的男人教訓得還不夠嗎?現在還要再問。」這小姑娘真愛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不是我的男人!大娘,你不要老是誤會我們的關係好嗎?」歡讓跟她只不過是結下樑子的仇人,他遺棄她的罪,她還沒有討回來呢。  

  「你們兩個真是對歡喜冤家,嘴裡說不是,心裡可在乎得要死。早告訴你們這樣不好,會成怨偶的。」  

  「哪有,我才沒有。我們根本不是那種關係,是你誤會了,他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安全才保護我的。」要不是她有一群武功高強的親友,歡讓才不會把她放在眼裡,她的魅力用在他身上一點用也沒有。  

  「哼,還說沒有,你敢一個人留在這裡面對對你存心不良的羅進寬,不就是仗著他不會不理你嗎?」  

  「那是因為……因為他……我……」國帆妃辭窮,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之前的情況。  

  她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是因為一路上歡讓保護她,所以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她才會依賴他,兩人間根本沒有一點曖昧。  

  只是……她好像真的非常信任他。  

  為什麼呢?  

  他從沒給過她好臉色,而她卻在不知不覺中對他敞開心房,是因為就如大娘說的,在她內心裡其實是相信歡讓不會拋下她不管的。  

  位念善勸她不要嘴硬,輕忽自己的心意只會造成悲劇。「人啊,在意就要說在意,不然要是逼得愛人跑了,你就是哭得肝腸寸斷也沒有人在乎。」像她已經沒有眼淚了,因為哭再多也沒人在乎。  

  國帆妃覷了她一眼,似乎想通了什麼。「大娘就是這樣的吧。」如果剛才的話是大娘這些年來的感想,那是多悲哀的一件事。  

  位念善臉色一變,「你閒事管太多了,早晚會惹禍上身,你還是早點離開這裡,比較安全。」  

  「你根本不想改變,對不對?」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國帆妃一臉的疑惑,「那到底是為什麼?」  

  位念善拍拍她的臉頰,「小孩子不要想那麼多艱深的人生問題。」這年紀本該無憂無慮,她的痛、她的苦不關這小姑娘的事。  

  「你在敷衍我。」國帆妃覺得一片好心被人當面擲回來,這讓她非常不高興。她是真心想幫忙。  

  位念善微微一笑,她不是在敷衍,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向一個不解世事的女孩說明她的情況。  

  她只是接受自己的命運,不再費心想其他的,也沒有任何的奢望,她活在這裡,就會死在這裡,而且會拖著羅進寬一起下地獄。  

  「你呀,真是大膽,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萬一羅進寬回來了,你的男人又不在,我可護不了你。」  

  「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你的作法。」她無法想像大娘會因為一個男人而變得對任何事都感到無關痛癢。    

  「你是你,我是我,不一樣的。」她們的生長環境截然不同,想法自然也會不同,況且她也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可是一樣會痛啊。遇到這種事,哪個人不會痛?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尤其這種傷痛更是讓人覺得淒楚。」  

  位念善露出一抹苦笑,「一定有很多人愛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們。」只有被愛過的人才能說出這種話,因為她的痛有人疼惜。  

  「大娘,你……」國帆妃話還沒說完,一道渾厚的男聲加入她們。  

  「原來你們都在廚房啊。」說完,羅進寬出現在廚房門口。  

  哼,阿善總算識相,把那個大美人留下來。  

  國帆妃和位念善一驚,沒有料到他會那麼快就回來。  

  位念善先反應過來,移動身體擋在國帆妃前面,「怎麼這麼早回來?你事情都辦好了?」瞧他的眼神直盯著國帆妃看,她知道自己必須面臨抉擇,不然又會造成另一個她。  

  她不能忍受這樣的憾事不停地重演,她再也無法逃避事實;羅進寬是個死不足惜的人渣。  

  「一點小事罷了,哪需要我親自出馬。」    

  位念善心裡浮現懷疑,她可不認為他的衣食父母找他是件小事,但她也不想點破事實,以免惹得他惱羞成怒,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我餓了,有沒有吃的?」他餓著肚皮來回奔波,先吃飽,要跑路也才有本錢。  

  「你……」國帆妃正要發作,位念善趕忙制止她。  

  「你來幫我準備飯菜。」她得讓國帆妃從後面離開,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不,她是客人,怎麼可以幫忙?還是到前面坐吧。」  

  羅進寬雙眼直盯著妻子,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打什麼鬼主意,他說什麼都不會放走這個大美人,玩玩後,還可以賣給窯子,然後再去勒索她家人,有了這兩筆錢,不怕那個人敢對他怎麼樣。  

  國帆妃與位念善互看一眼,她們現在得順著他的意,千萬不可以違逆他,否則惹得他動怒,不曉得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那你們先坐一下,我去準備東西給你們吃。」位念善雖然擔心國帆妃,但在羅進寬的虎視眈眈下,她一點忙都幫不上。  

  國帆妃不情不願的走到廳裡,這幾天她的經歷比她聽過的故事還要刺激,這次她也能平安脫身嗎?要是不行,她真不敢想像她的下場會如何。  

  不,她一定行的,她不能洩氣……  

  不過要是不行了,歡讓,你一定要來得及救我,不然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  

  她才不要成為這男人的二夫人!  

  羅進寬一雙賊眼毫不客氣的盯著她,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天仙般的女人,比阿善還多了幾分嬌氣。  

  國帆妃心裡十分不安,覬覦她美色的人很多,但至少還保持一定的禮貌,這男人簡直是在用眼光剝她的衣服。  

  「你還真是美啊!」他讚歎道。  

  國帆妃握緊拳頭,逼自己冷靜。可是這真的好難,她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忍受這男人無禮的對待?  

  可是……她還不能走,她若是離開,不知道大娘會面對什麼樣殘暴的對待,她不能讓大娘再受到任何傷害。  

  「想不想當我的女人啊?」  

  「不要!」她就是死也不會委屈自己跟著他,她絕對不是個會認命的女人。  

  她的怒氣看在羅進寬眼內只不過是女人使小性子的嬌嗔,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原本阿善也是因為那副傲脾氣才讓他看上,不過這幾年她越來越沉默,讓他起不了渴望征服的亢奮。  

  嘖,女人一旦多了順從,就沒有用了。  

  「你不是大娘的相公嗎?為什麼對我說這種話?」她不能接受一個男人可以這樣濫晴,她要她的男人死心塌地的愛她,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  

  「女人一個太少,兩個不嫌多,三個多多益善,如果能學皇帝老子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那更是人生一大享受。」羅進寬哈哈大笑。  

  國帆妃咬緊牙關,逼自己不要破口大罵,這樣一個厚顏無恥的人不值得她浪費唇舌。  

  「怎麼樣?想不想跟在我身邊一輩子吃香喝辣?」  

  她怒視著他,「像大娘那樣嗎?雖然兩個人一起生活,心裡卻很寂寞,不時還要被丈夫毆打,我可沒有那麼笨。」  

  羅進寬變臉,「你不要不識好歹。」  

  國帆妃才不怕他的威脅,她突然發現這人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他已經沒有先前給她的脅迫感,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難道他的同夥真的拋棄他?  

  「你不是被人叫出去嗎?怎麼會有空在這裡納涼?難道是因為人家已經不需要你,把你趕回來了?」  

  羅進寬一拍桌,嚇了她一跳。他這人就是成為落水狗,也是那種會咬人的狗,難怪柔弱的大娘沒辦法逃出他的魔掌。  

  「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位念善端著醃菜出來,看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她還以為羅進寬要大開殺戒呢。  

  「還會有什麼事!」國帆妃咬牙切齒,她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這種人怎麼不早點死了算。  

  「先吃飯吧,有什麼事待會再說。」位念善開口打圓場,不讓氣氛更僵。  

  吃飯?國帆妃在心中暗叫聲慘,她忘了把歡讓給她的蒙汗藥交給大娘加入飯菜內,這下她該怎麼下藥呢?  

  羅進寬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其他菜呢?」光吃這開胃菜怎麼會飽?  

  「等一下就好。我先去拿酒,你稍等一下。」位念善想灌醉他好讓國帆妃逃跑。  

  他揮揮手,「不用了。」喝醉了什麼事都不能做,他可不想錯失這次機會。  

  「跑了那麼多路你不會渴啊?」  

  羅進寬瞥她一眼,「你這麼好心想做什麼?」  

  位念善嚇了一跳,強自鎮定的說:「我只是不想讓你說我對你不好,你每次吃飯都會喝酒的,這次不喝真讓我驚訝。」  

  「哼,有美人作陪,再好的酒也比不上。」  

  他的輕佻話語惹怒國帆妃,「我不是青樓女子,你少這麼侮辱我。」她不是隨便的女人,不能容忍他污蔑她的尊嚴。  

  他淫笑一聲,「女人就是女人,脫光衣服躺在床上都是一樣的。」對他而言只有好看不好看而已。  

  受不了他開口閉口的污蔑女人,國帆妃正要發作,位念善趕忙朝她使個眼色,「不要說了。」  

  國帆妃忿忿的跺了下腳,好,她忍!  

  羅進寬得意的笑著,「女人就是女人,到最後還是要聽男人的話。」  

  「你也是女人生的。」國帆妃忍不住反唇相稽。  

  他輕蔑的瞥她一眼,「那又如何,女人生來就是要服侍男人的,是男人的所有物,要用、要賣都握在男人的手中,哈哈哈!」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位念善突然開口問道。  

  「你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羅進寬不悅她的插話。  

  位念善沉默不語。她錯了嗎?拚命忍了十幾年,卻是把他的惡霸當保護,把他的不屑當體貼,她的錯覺帶她進入一個不得翻身的地獄裡,她還愣愣的安於現狀。  

  她實在太傻了。  

  羅進寬不再理會臉色不對勁的位念善,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國帆妃,越是瞧著她,心裡的慾念越熾,忍不住伸出毛手往她的臉上摸去。  

  國帆妃一把拍掉他的乎,「請你自重。」  

  羅進寬像聽到什麼笑話的笑著,「我活了四十年,還不懂『自重』這兩個字怎麼寫。」他活得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難怪你沒有人愛。」她冷冷的嘲諷。  

  「什麼?你再說一遍。」  

  「你只不過是個會打女人的畜生。連當個人的資格都沒有,憑什麼要我待在這裡陪你!」  

  羅進寬震怒,手一揚就要揮向國帆妃。沒有人可以騎到他頭上來,說話諷刺他的無能。  

  位念善趕忙抓住他的大手,國帆妃承受不了他的力道的。  

  「放手!」羅進寬怒斥她。他絕不會原諒敢嘲弄他的女人,不管是誰都要承受他的怒氣。  

  「她還是個孩子,不懂事才會說錯話,你何必跟她計較。」  

  「我……」國帆妃想抗議,位念善踢了她一腳。  

  國帆妃拚命的深呼吸,她不能壞了事,快想,想想怎麼把蒙汗藥讓羅進寬吃下去,不然時間再拖下去,事情只會更糟糕。  

  「放手!」羅進寬抽回手,他也不急在一時,等他嘗過那女人的滋味,還怕修理不了她嗎?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位念善的心裡異發清楚,這種膽戰心驚的生活她再也過不下去了,她必須作出決定。  

  國帆妃垂下眼睫,暗暗地東瞧西看,想找出有什麼東西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再不快點,就沒時間了。  

  「其他菜呢?」他再次嚷嚷。  

  「你等一下,馬上來。」位念善不得已走進廚房。  

  國帆妃再怎麼心急,但在羅進寬的監視下,她也沒有辦法下藥。  

  飯菜一一上桌,羅進寬秋風掃落葉般吃著。等他吃飽,她就知道死了!  

  位念善看到她臉色不對,悄悄的對她使眼色,國帆妃比著手勢,位念善猜到她有辦法,只是沒有機會引開羅進寬的注意。  

  她靈光一閃,想起他喜歡喝壯陽的補藥,可是知道這一點還不夠,她該怎麼利用呢?必須要轉移羅進寬對國帆妃的注意力……  

  對了,跟他吵架,他一定會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那麼國帆妃就有機會下手了。  

  「我熬了你的補藥正在爐子上滾著,我去廚房看看好了沒。」  

  羅進寬聞言起了疑心,「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體貼?」他可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他是不會在她的溫柔下失去警戒心。  

  位念善面無表情,話裡有明顯的挑釁,「你不是沒有藥就不行嗎?」  

  「你說什麼?」羅進寬果然如位念善所想的怒不可遏。  

  她抓著他的弱點繼續刺激。「不是嗎?這幾年你不是常常進城找大夫開藥方,難道是我弄錯了?」  

  「你再說一遍!」他起身朝位念善逼近。  

  位念善故意再說:「我還聽窯子裡的姑娘說你後繼無力,所以才想幫你的忙,免得你又被人笑。」  

  「你不要命了!」怒吼聲如響雷般爆開來,他一把捉住位念善,大手就要往她臉上揮下。  

  國帆妃想阻止,但她看見位念善堅定的眼色,才發現她是故意惹羅進寬生氣,這是個好機會,她連忙從懷裡掏出蒙汗藥。  

  她緊張的想打開紙包,可是耳旁如雷的怒吼,還有落下的巴掌聲讓她的手抖了一下。  

  藥粉有一半灑在桌上,她趕緊抹掉,把剩下的藥粉倒入湯裡。  

  位念善承受羅進寬的暴力毆打,看見國帆妃轉過身想阻止羅進寬,明白她已經下好藥,這才反抗的怒道:「這又不是我說的,你打我出氣做什麼?有本事就去打那些說你壞話的人,那才是真英雄,你這算什麼?」  

  羅進寬像被定身,不再動手,一雙眼瞪得有如銅鈐般大。  

  位念善強忍著痛,哼道:「看我有什麼用,看我謠言就能乎息嗎?」  

  羅進寬走到桌旁,只見國帆妃怒目相向,他惱羞成怒咆哮出聲,「看什麼看!再看就換你了。」  

  國帆妃握緊拳頭,不敢開口相諷,怕功虧一簣,也害位念善白挨一頓打。  

  羅進寬拿起碗大口喝著湯,連喝了兩碗後,他的手突然僵了下,碗拿不住地掉了下去,他才驚覺不對。  

  「你……你做了什麼?」  

  國帆妃不理他,逕自走到位念善身旁,心疼地看著她臉上的紅腫轉成淤青  

  「痛嗎?對不起,是我沒用。」她紅著眼眶道歉。  

  位念搖搖頭。  

  明白國帆妃做了什麼後,羅進寬感到怒火攻心,「你們……竟敢對我下藥!」  

  他用力掀翻桌子,碗盤四飛,國帆妃嚇了一大跳。藥效還沒發作嗎?難道他還有力氣?她心頭一陣不安。  

  位念善見情況不對,連忙開口安撫他,「你誤會了,沒有這回事,我們怎麼敢這麼做,又不是不要命了。」  

  羅進寬的面容猙獰恐怖,「枉費我對你那麼好,你竟串通外人想謀害我,我饒不了  

  你!』  

  國帆妃見他還想逞兇,急忙拿起旁邊的小凳子往他丟去,卻因為力氣小,小凳子並沒有砸中他。  

  羅進寬得意的笑著,「你們想跟我鬥?還早得很呢。」  

  位念善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連忙拉著國帆妃想逃出去,可是羅進寬先一步捉住她的頭髮拉回她。  

  她痛得齜牙咧嘴,臉色慘白。  

  「放開她!放開她!」國帆妃咬著羅進寬的手臂,用力的要咬下他一塊肉。  

  羅進寬痛得大叫,他放開位念善,轉向國帆妃,她害怕的往後退。  

  她逃不出這個人的手掌心嗎?不要啊,她不要死在這裡。  

  位念善跑到廚房拿出燃著火的木棍,往羅進寬揮去。他要她無路可退,那麼他們就一起同歸於盡吧。  

  羅進寬用力揮掉火把,火把掉在木櫃上,慢慢燃燒起來,可是屋裡的三人沒有一個注意到。  

  位念善再次落入羅進寬手中,又是一場非人待遇。  

  「讓歡!讓歡!」  

  國帆妃泣叫著,她再也受不了了,這幾天遇到的事早已經超出她能接受的範圍,她心裡的無力和無助氾濫成災,再也壓抑不住。  

  「快走……」位念善虛弱的喊,要她乘機逃跑。  

  國帆妃猛搖頭,她不能拋下她不管,她做不到。  

  「你們一個也走不掉。」羅進寬冷笑道。他絕不會放過她們,她們竟敢暗算他,他要她們一起陪葬。  

  「啊!」國帆妃淒厲的尖叫。  

  「你再叫也沒有用,沒有人會來的。」她注定是他的。  

  「不要碰她!」位念善奮不顧身的往他背上撲去。  

  「你這個賤人!」  

  怒火攻心的羅進寬動手打她,手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大,越發凶殘。  

  位念善抱著頭縮著身子,她全身傷痕纍纍,然而她心中那股反抗卻越發強烈,她再也不要過這種非人的生活,再也不要!  

  「不要……大娘承受不起的,她會死的……住手!」國帆妃撲上去咬住他的手。  

  羅進寬另一手甩了她一巴掌,她被打得向後連退數步,跌坐在地上。  

  她的臉被打得紅腫起來,氣得她忘了教養的開口罵道:「你這個混蛋傢伙!」她從沒這麼恨過一個人。    

  「哼,不自量力。」羅進寬仰首大笑,他還是最厲害的那個人。  

  國帆妃在心中責怪自己大意,因為緊張將藥粉灑了一半,無法迷昏他,才會害位念善受罪。  

  羅進寬的狂笑觸發位念善心中強烈的恨意,她拿出暗藏的刀子,使盡全身力量刺準他的胸口,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結束這一切,結束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束縛,他再也不要忍受他的暴力。  

  火越燒越旺,整間屋子已經陷入一片火海。  

  歡讓回來就看到造危急的一幕,他好不容易打聽到羅進寬與他的牽線人鬧翻的消息,豈知回來一看,情況的變化叫他措手不及。  

  她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街入屋內,尋找她們的蹤影,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  

  「歡讓?」國帆妃抬起被煙燻黑的小臉,淚眼汪汪的找著他,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有多依賴他的保護,有多想見到他。  

  歡讓趕忙將她扶坐起來,用大拇指輕柔的抹掉她臉上的髒污,「發生什麼事了?」  

  她哽咽一聲,「大娘……殺了他……」  

  歡讓轉頭看去,發現位念善和羅進寬一塊倒在不遠處的地上,奄奄一息。  

  原來受重傷的羅進寬,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抽出胸口的刀子,刺入位念善的腹部,打算與她同歸於盡。  

  「大娘,你怎麼樣了?」  

  「你回來了……」位念善嗆咳著。  

  「嗯。」他點頭,知道自己回來晚了。  

  「他死了嗎?」  

  歡讓看著一動也不動的羅進寬點點頭,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對話,為什麼總是一再的在他生命裡重複?他再一次體認自己的無能,什麼事都不能改變。  

  「那就好。」  

  「大娘,火越來越大,我們快離開這裡。」  

  「姑娘,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國帆妃蹲到她身旁緊緊握住她的手。  

  「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很好,不要擔心我,你的傷勢比較嚴重。」  

  「那就好……小伙子,我把人安全的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能在有生今年遇到他們是她的福氣,可是不管如何,她永遠都不會離開這裡,她的過去、現在,去來都緊緊的繫在這裡。  

  「大娘。」歡讓有不好的預感。  

  「我已經沒有遺憾了,你們快走吧……」她已經走不了。  

  「大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國帆妃語帶哭意的問道。  

  「小伙子,帶她離開這裡吧。」  

  「大娘?」  

  「走吧……」她永遠都不離開,能拖著羅進寬走,她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歡讓不想走,但他望進位念善平靜的眼裡,他知道他不能改變什麼,她已經決定自己的未來,他只能尊重她。  

  「我們走。」他轉頭對國帆妃說。  

  「不!」國帆妃尖叫,「大娘呢?不要丟下她。」  

  「她不走。」  

  「她不走,我也不走。」是她害死大娘的,要不是她太緊張,也不會把蒙汗藥灑丫半,以至於無法迷昏羅進寬,是她的錯,她不能丟下大娘不管。  

  「由不得你!」歡讓喝道。  

  「歡讓,你不可以這麼做。」  

  「你是不是要我打昏你?」他威脅道。  

  「歡讓,救她……」  

  國帆妃哭得涕泗縱橫,哀求著他大發慈悲,她不能接受他們的作法,為什麼能走而不走?為什麼?  

  歡讓望著哭得淒慘的淚人兒,心裡一痛,卻無法順著她的意救位念善,沒有用的,即使這一次生還,下一次有機會位念善還是會選擇走上絕路。  

  「不!」國帆妃掙扎著,她不要離開。  

  見火勢越來越大,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歡讓只好抱著她,硬帶著她離開火場。  

  過了一會兒,整間屋子被大火吞噬,燒盡了所有是是非非,對對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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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8 02:22:23
第六章

  「為什麼?為什麼不救她?」國帆妃氣憤的咆哮著,她無法接受這種結局,更無法原諒見死不救的歡讓。  

  「那是她的願望。」歡讓低聲回道。  

  「狗屁願望!」  

  「你講粗話。」他被她粗率的口吻嚇到,這跟她千金大小姐的形象完全不符。  

  「為什麼?」她不解大娘的選擇,也不解歡讓為什麼可以這麼冷血無情?  

  「因為又愛又恨吧。」  

  國帆妃專注的看著他,他的語氣中有種東西勾起她的注意力。  

  「愛什麼?恨什麼?會殺了他是因為恨他吧!」  

  「你什麼都不懂。」她的天真顯得無知,也勾出他內心深藏已久的傷痛。  

  「你可惡!」她氣得握拳捶打他。  

  他握住她的手,「住手。」  

  「是,我承認,我是養在深閨裡的大小姐,可是我不是笨蛋,不是沒有感覺的人,你為什麼總是要說這種話來傷害我?」她也會哭,也會痛,不是隨人擺弄的傀儡,他總認為她不濟事,她真的沒有那麼沒用嗎?  

  歡讓放開她,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不救大娘?因為她讓他想起母親,也許他已經將她倆重疊在一起。  

  他沒有辦法阻止大娘的決定,因為他明白她的痛苦,活下去只是一連串的折磨,永遠不得解脫。  

  「一生都被家人呵疼的你懂得她這麼做的原因嗎?」  

  「呵疼?在外人眼中我的確是嬌生慣養,可是只有身在當中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的冷暖。」  

  歡讓不信,「你會不會太不知足了?」  

  「身為武林第一世家的人不會武功是件多麼可恥的事,你知道我是如何在那些竊竊私語中活下來嗎?」她也有她的委屈,她的痛苦,活得富裕不表示她就沒有遺憾。  

  「這是讓你痛苦的原因?」他不否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痛,但相較之下,帆妃真的比其他人幸運太多。  

  「當家人欣喜著武功精進時,我卻只能在一旁強顏歡笑的恭喜他們,並深知自己一生都不可能有那種感受,你以為這樣的生活很輕鬆嗎?」  

  「你真的不能學武嗎?」  

  「只要一學,就開始流鼻血,連試都不能試,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兄弟姊妹不停地進步,自己卻與他們越離越遠,還要心平氣和的跟他們道賀,不能對他們心存嫉妒,因為我不能學武不是他們的錯,難道這不是種痛苦嗎?」  

  面對她的怨慰,歡讓無言以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她憤恨的看著他,「我不懂大娘的處境,並不表示我不懂得什麼叫痛苦。」為什麼他們都要認為她不知世事?為什麼認為她不值得信任?就因為她的家庭富裕嗎?這樣的理由太可笑了。  

  歡讓慨然一歎,「她是被迫成為羅進寬的女人,沒有選擇的餘地,在這裡她只能依靠他而活,才不會遭遇到更淒慘的下場,那是不得已的。」  

  他解釋大娘的作法,還有他見死不救的原因。如果不說清楚,恐怕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無情。  

  「那麼她是恨他的羅?」照他這種說法,除了恨還會有什麼?可是為什麼大娘能走卻不走,她在留戀什麼?  

  「跟他相處了十幾年,有了感情啊,感情哪能說斷就斷,而且大娘又是念舊的人,這份情就更難以割捨。」  

  國帆妃對他的說辭十分驚訝,感情?被傷害了十幾年,還有什麼感情存在?這種說法太荒謬了。  

  「這十幾年來,羅進寬保護她不受一絲傷害,除了他。你懂這代表的意義嗎?羅進寬在某一方面也是她的保護者。」  

  「這……」  

  「但羅進寬對她畢竟不是真心的,時好時壞,只是為了自己方便,等他沒有興趣了,隨時都可以不要她,那種不安全感,就像是走在隨時都要融化的冰上,一失足便是屍骨無存。她生存在這種矛盾中,悲哀又脫不了身。」  

  「可是……」  

  「雖然羅進寬傷害她卻又保護她,給了她平穩的生活,他是大娘最親近的人,卻也是造成她痛苦的人,於是大娘對他的感情就變成又恨又愛。」  

  「可是還是恨多於愛,所以才會殺了他。」  

  歡讓搖搖頭,「也許就是發現真的愛上他了,才能下得了手。因為大娘發現她永遠都離不開羅進寬,但是又無法繼續忍受羅進寬喜怒無常的脾氣,以及他的作惡多端,所以她只好選擇同歸於盡。」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因為大娘的愛是建立在恨上,一旦心裡確定了愛,應該恨羅進寬的她怎麼可能接受這份感情?她掙扎,她痛苦,捨不得他,卻又不想再被他傷害。」  

  「為什麼你這麼清楚?」  

  「因為她像我娘。」  

  國帆妃微蹙起眉,這跟他娘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齊玄莊的莊主嗎?你娘怎麼會跟大娘有一樣的遭遇?」  

  歡讓自嘲的輕笑出聲,「我娘在世時,齊玄莊還沒成立呢。」不是每個人都是銜著金湯匙出生,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幸運出生在富有人家的。  

  「那你……」國帆妃的小嘴開了又閉,她不曉得自己的追問會不會傷害到他,在頒過大娘的事情後,她沒有辦法面對歡讓悲傷的眼神。  

  「小時候很多人都叫我雜種。」歡讓說得輕鬆,可是他現在的坦然釋懷,是經歷渦多少風雨才獲得的乎靜。  

  「怎麼會?」他這人根本是自信過了頭,她很難相信他曾遭遇不公平的對待,但他的語氣、他的臉色在在說明他是認真的。  

  國帆妃心裡突然湧現一股慌張,她該怎麼反應?  

  該同情?還是該安慰?  

  可是他要她的同情和安慰嗎?  

  「你驚訝嗎?」  

  「一點都不。」看見他眼中懷疑的目光,她有些氣怒,可是一說完,她又責備自己不該這樣說。  

  「我娘是個妓女。」  

  歡讓對她說出心中最忌諱的事,可是為什麼要告訴她呢?因為他發現她能體會他的  

  心情,況且如果不說,她一定不會諒解他對大娘兒死不見,他不想讓她誤會。  

  這一次國帆妃不敢讓自己有任何表情,怕他不喜歡人家同情他,也怕他不接受她的同情,可是她還是壓抑不了心中油然而生的憐憫。  

  他是多堅強的人啊!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她完全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心傷。  

  「沒關係的,你大可以同情我,我的自尊還沒強到忍受不了別人的憐憫。」歡讓對她僵硬的表情勾起嘴角。這女人還真有趣,她明明一臉的同情,卻又顧慮到他的心情,拚命的想控制自己的表情。  

  「以前還會怨恨自己的身世,但這幾年事情見多了,才發現娘也是逼不得已才當妓女的。」  

  「可是……」他自嘲的背後是多深的傷痛啊。  

  「娘並沒有在我最需要她的時候捨下我,我已經比其他人幸運多了。」比來比去總足有比自己可憐的人,他還能說什麼。  

  「這跟不阻止大娘有什麼關係?」  

  「我娘也是自殺的。」  

  聽到他的話,國帆妃不禁睜大雙眼,他到底還遭遇過什麼悲傷的事?為什麼他的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怎麼可以如此平靜的說出這些事?  

  「在遇到鴛白、青棠他們,賺到第一筆清清白白的錢後,她就走了。」  

  她伸手捂著嘴巴,忍不住紅了眼眶,經歷這種事,他是如何做到平心靜氣的,如何能雲淡風清將這些事說出口?  

  毒舌的他原來是這麼溫柔的人嗎?  

  經過這件事,她發現之前是她誤會他的為人了,他絕不是不懂得人生痛苦的人,溫柔堅強的他也能夠體會她心裡的無奈。  

  「為什麼?你娘這麼做太殘忍了,她怎麼可以這麼做?」她控訴著他娘對他的殘忍。  

  「因為她是我娘。你在氣憤什麼?」  

  「她這麼做只是在傷害你。」  

  歡讓搖搖頭,「我娘心裡太苦了,她是被我爹賣進窯子的,要不是她已經懷了我,她早死了。」  

  「可是她還有你啊!」  

  「那是不夠的,就如你的家人把你捧在手心裡,讚美你風華絕代,可是你還是覺得痛苦,因為你最想要的東西永遠都得不到,但又要強迫自己每天面對它。如果這樣的心情沒有得到適當的宣洩,很容易就走上極端。」  

  「你娘和大娘也是這樣嗎?」  

  「也許吧。」  

  「只有這條路可以走嗎?」  

  「我不知道。」面對母親,面對大娘,不管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她們的決定。  

  他已經學會接受,不再質疑對或不對,不然發瘋的人可能會變成他。  

  國帆妃咬著唇,她還是覺得不對,可以不要這樣的。  

  「我送你回家吧,回到熟悉的環境後,你就不會再胡思亂想,大娘的恩怨已經隨著那把火灰飛煙滅了。」  

  「是嗎?真的灰飛煙滅了嗎?」那留在心底的傷痛要向誰訴?  

  「怎麼了?」見她垂著頭,雙肩不停顫抖,他憐惜之心大起。  

  「不知道。」  

  「你哭什麼?」  

  「我不知道,眼淚就不聽使喚的掉下來,討厭……我哭什麼嘛……我不想哭的……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但就是忍不住。  

  「這種事不需要哭的,哭也改變不了什麼。」  

  聽他說得這麼冷酷,國帆妃雖然止不了哀慟的心情,卻也不想讓他笑話,她硬聲說:「不關你的事,我哭我的,你要是嫌煩可以不要看。」  

  她想抹掉自己軟弱的痕跡,可是不管她怎麼抹,淚水依然源源不絕的流下來。  

  歡讓愣愣地看著她淚濕的嬌顏,鬱悶的心情被她的淚水洗淨。也許在母親過世時,他該哭的,哭母親的殘忍,她的逃避,還有大娘的懦弱,可是他再怎麼樣都哭不出來,而她代替他哭了,為他悼念死去的人,也安撫了活著的人。  

  也許是因為這樣,他不再覺得她討厭,讓他放下心防,想告訴她更多事。  

  「小時候被人嘲弄時,我總愛膩在母親身上問她為什麼我沒有爹?妓女又是什麼?我娘總是說等我長大了就會明白。等到我長大,終於明白了之後,但也失去了該有的驕傲。」  

  國帆妃淚眼迷濛的望著他,「那是你想太多了,不是每個人都會因為這原因認為你不好的。」  

  「我也能說是你想太少嗎?」他生活在市井中,見多了好事、壞事,也遇過好人、壞人,她的安慰話只讓他覺得好笑,可是心裡卻有一股暖流,她是這麼驕傲的人,卻能在這時想到他的心情,他對她的印象真的完全改變了。  

  她不悅的嘟起嘴,「你不要挑我的語病。」  

  「我怎麼敢。」  

  「哪有什麼不敢,我又不是毒蛇猛獸,動不動就咬人。」  

  「動不動就哭的人,還說自己不是毒蛇猛獸,誰見了都會怕怕的。」其實他是不捨嬌滴滴的她哭得如此傷心。  

  「哭很正常啊,這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事。」  

  「不過我倒是對你另眼相看。」經過這些事,在他眼中,她的蠻橫驕縱成了勇敢的表現,不再只是毫無意義的任性。  

  「什麼意思?」  

  「呵,你從頭到尾都是貨真價實的千金大小姐。」  

  「什麼嘛!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想的意思羅。」  

  「歡讓,你把話說清楚。」  

  「不夠清楚嗎?好,我再說一遍,你啊,養在深閏的千金大小姐,只會吃喝拉撒睡,其他的都要人家幫忙,不小心就會變成一條米蟲,被人養得肥肥的。」他想稱讚她,卻又不能當著她的面說出自己的心意,只能拐彎抹角,因為她不是他能碰的人。  

  「歡讓,你越說越過分了。」  

  他故意捉弄她,「還不夠清楚啊?那就……」  

  「夠了!你再說下去,我就跑給你追!」看來在他的眼中,她真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歡讓依言閉嘴,他可不想浪費時間追她,太辛苦了。  

  國帆妃咬咬唇,「歡讓,這一路上我是不是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從小我就體弱多病,奶奶和爹娘總是用擔憂的眼神看我,我不想讓他們擔心,也討厭別人當我是動不動就碎的花瓶,所以養成了我不服輸的個性。」  

  她的語氣裡有明顯的失落,她不得不保護自己,不然她會在家人的關愛下失去自信,所以她必須逼自己堅強。  

  「我很幸福,可是也很痛苦,但比起你們,我的痛苦好像顯得微不足道了。」她是不是真的太不知足了?  

  國帆妃淚眼迷濛的望著他,她的微笑讓歡讓看得心痛,發現在她倨傲的外表下有一顆易感的心,外表的美貌不能彌補她心底的缺憾。  

  「在家裡只有我不一樣,雖然很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去做比較,可就是會忍不住想,鎮日強顏歡笑,我不想過得那麼痛苦,卻無法撫平心裡的渴望,你也是嗎?」其實他們是同病相憐。  

  歡讓微愣,想到以前,他只有苦笑。「這世上沒有人是一樣的,你有你的渴望,我也有我的痛苦。」  

  她抿著嘴,「對不起。」  

  「為什麼?」  

  對於她真誠的示好,歡讓有些不習慣,他比較習慣她的傲慢與不屑。「那沒有什麼,找以前曾被打得更慘過。」面對一個大美人用那種令人憐愛的表情望著你,每個人都會心軟,他也不例外。  

  可是除了這個,絕沒有其他的情感,絕對沒有,他絕不能對她動心。  

  「我們真的不需要處理大娘的後事?那上面的人也不管了嗎?」  

  「就放著吧。」  

  「為什麼?」她不懂。  

  「根據我打探到的消息,那些人似乎是面臨官府的查辦,所以才會急著把羅進寬叫去,斷絕他們的關係。如果事情真是如此,以後的事應該也不用我們擔心。大娘決定與他共存亡,那麼她已經得到她最想要的東西了,我們不用再替她多做什麼。」  

  「你娘也是這樣嗎?」  

  國帆妃的問題讓歡讓渾身一僵,他轉身看向她,「你一定得再問嗎?」她的問題是在逼他將傷口掀得更開。  

  她乎靜的看著他,溫柔的目光逼得他直歎氣。  

  「我爹是個賭徒,沒有錢賭就把我娘賣掉,在賣掉後還是常來找我娘要錢,一直到我能獨立,他都還不斷的來騷擾我們,最後我娘也是選擇跟我爹同歸於盡。」  

  「為了你的未來,還是為了她的過去?」  

  「我不知道。」他搖搖頭,「她什麼話都沒有留下,留下的只有一堆問號,我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什麼都不去想。」  

  國帆妃點點頭,她開始明白人生有太多的疑問是得不到解答的,她只能逼自己將它置於腦後,不再去想。  

  「你恨你娘嗎?」  

  她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一個比一個更刺痛歡讓的傷口,縱使他之前對她極有耐心,此刻也不想再回答下去。  

  「國帆妃,你夠了吧!」他不想再說,再說只是讓心更痛。  

  「你恨她嗎?」她依然沒有停止她的問題。  

  歡讓不悅的瞪著她,「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恨你娘嗎?」她要一個答案,她不要懵懵懂懂,不懂過去對他的影響,還怪他無情無義。  

  對於她的堅持,歡讓只能無奈的回答:「怎麼能說恨?」  

  「因為她丟下你啊!」她眨眨眼,對他的平靜無法接受,他怎麼能不恨?最親的人卻是傷他最深。  

  「不恨。」  

  「不恨她什麼都不試圖改變?」  

  「她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上,我怎麼恨啊。」  

  「那你一定很恨這個世界,所以才不喜歡我。」這是國帆妃得到的結論,他憤世嫉俗,所以看不慣她擁有的幸福。  

  歡讓瞠目結舌,她在說什麼啊?  

  「你真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兩件完全不一樣的事,她競能扯在一起。  

  不過,他不該太過驚訝,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  

  「不然你為什麼那麼討厭我呢?」她說得哀怨極了,楚楚動人的臉龐有一抹難言的渴望。  

  「我哪裡討厭你了?」他翻翻白眼,如果他對她的態度是討厭的表現,那她真該瞧瞧他是怎麼對待敵人的。  

  「你從沒給我好臉色看,對我說話也總是惡聲惡氣,我又不是瞎子,看不出來你不喜歡我。」  

  「你接近青棠和鴛白到底有什麼目的?」他可不是傻子,對她的居心看不出來。  

  國帆妃微訝,「你討厭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哼!」歡讓經過大風大浪,即使是件小事也不會輕忽,這也是他為什麼能活到現在的原因。  

  她不禁失笑,他真是個多疑的人。「我對齊玄莊並沒有任何不軌的意圖,我只是想認識你們而已。」她老實的回答。  

  「你當我是白癡啊!相信你這個蠢理由。」  

  「我是真的想認識你們,難道你不知道齊玄莊三俠在江湖上很有名嗎?尤其鴛白的武功被人傳說出自武林第一世家,所以我才會心生好奇的想認識你們。」  

  「然後呢?」他不相信如此簡單的動機,能讓她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不辭辛勞的跑到齊玄莊。  

  「因為他可能知道我爺爺的下落。你知道鴛白的武功師承何人嗎?」  

  「他沒說過,我也沒興趣問。」  

  「鴛白會我爺爺的獨門絕招,所以我才想藉由青棠認識鴛白,從他口中探出我失蹤十八年的爺爺的下落,讓我奶奶開心。」  

  「你爺爺不是已經死了嗎?」歡讓還是懷疑她的說法。  

  「奶奶對外是說爺爺已經死了,可是一年前我發現奶奶拿著爺爺送給她的定情物在哭,說著一些令我驚訝萬分的話,我才發現爺爺可能沒死。我想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導致我爺爺失蹤,所以才設法接近你們。誰知道鴛白會受傷,你又從中阻撓,我才想利用比武招親把鴛白帶到我家,說不定奶奶見到鴛白,爺爺沒死的消息會被揭穿開來。」  

  「你說真的?你接近我們只是為了這個原因?」  

  「事到如今,我沒有必要騙你。」她的心機沒有那麼深。  

  「這麼說是我多心了。」  

  「本來就是,還害我多受這些活罪。」  

  「是你不說明來意,我才會這麼做。」他以保護齊玄莊為優先。  

  國帆妃哀怨的瞪著他,「你一定要把我當外人看嗎?」  

  「你本來就是外人。」  

  聽到他毫不遲疑的回答,她的心一陣刺痛。他一定得這麼冷漠,不把她一回事嗎?他的冷淡讓她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不過我總算放心了,我並不想對付你。」歡讓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她?  

  「為什麼?」他對她的觀感變了嗎?  

  「不為什麼,因為你已經不是敵人了。」  

  「原來我是你的敵人,所以你才沒給我好臉色看。那現在我不是你的敵人,你又當我是什麼?」  

  「你實在很奇怪,問這些問題想做什麼?我第一次遇到你這種問題多多的女人。」要保護她平安回家,又要應付她層出不窮的問題,讓他疲憊不堪,只想早早甩掉她這個麻煩精。  

  「我奇怪?」  

  「不然你為什麼那麼想當我的誰?」這不是她的意思嗎?  

  「你……一點都不可愛。」他一點都不像那些討好她的男人,他總是防著她,逼得她風度盡失。  

  「這是你第二次這麼說了。」  

  「我只是希望……」  

  國帆妃不知道該怎麼清楚說明她的想法,也許她只是想挽回自尊,也或許她只是單純的想讓他喜歡她。  

  「我沒有親人,只有鴛白、青棠兩位好兄弟,因此只要是會威脅到他們的人事物,找都會加以防範,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的。」歡讓解釋自己之前對她無禮的舉動。  

  他對兄弟的情義令她羨慕,不假思索的脫口道:「你也可以用這種心保護我嗎?」  

  歡讓訝異的看著她,「你?」  

  她點點頭,「我也想成為被你保護的對象。」  

  「你在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她很認真的,只是他一點都不這麼認為。  

  「不要尋我開心,我們還得趕回你家,比武招親大會上可不能缺了你這個女主角。」老實說,對她的要求,他心跳得非常快。  

  「為什麼逃避我?我有這麼可怕嗎?」  

  「我們的交情沒有深到可以說這些事。」  

  「人與人之間的動心只是在一念之間,你沒有嗎?」  

  「我……一他對她動心了嗎?在她努力想走出森林,在他覺得她可愛時,他是否就動心了呢?但一想到她高不可攀的身份,兩相比較下,還是不要招惹她比較好。  

  「一對男女在經歷過冒險,傾訴彼此的傷痛後,都會產生一種依賴的錯覺,那種感情經過一段時間就會消失,你不必把現在突生的感情當真。」他不是沒有過這種經歷,經過那些事後,他早已學會不再輕易放下感情。  

  「我在你眼中是這般膚淺的女人?弄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愛上一個人?」她在他眼中有這麼差勁嗎?  

  「你不要無理取鬧,硬要扭曲我的話。」  

  「我無理取鬧?何不說你根本缺乏勇氣面對我呢?」她不是瞎子,看得出來他不敢面對她。  

  「你一定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嗎?」  

  「那麼你就看著我的眼,說你沒有對我動心,那我就會放棄。」  

  歡讓看著她,他想開口,卻義遲疑。  

  他能對自己說謊嗎?該怎麼回答她,對他們才是最好的?  

  猶豫了好半晌,他選擇老實說:「我不否認我不再討厭你,但要說對你動心似乎還太早了。」想到青棠喜歡她,加上他的感情沒有強烈到讓他行動,他只能淡化心中的悸動。  

  國帆妃凝視他的表情,她的感覺錯了嗎?可是她對他的在乎、關心都超過對親人的感受,這難道不是愛嗎?  

  面對她專注的目光,歡讓感到頗為尷尬,他該怎麼回應才不會傷了她的自尊,又不會讓她誤會?面對她的追問,他一顆心忐忑不安。  

  國帆妃想得到他內心真正的答案,但他防備的神情讓她瞭解再問下去也無濟於事,只好暫時放過他。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她得以退為進,不然他絕對不會對她說實話。  

  聞言,歡讓不禁鬆了一口氣。  

  ***  

  夜晚降臨。  

  國帆妃靜靜的瞧著歡讓的一舉一動,她深受他吸引,無法將視線自他的身上移開,這是他們共患難後的錯覺?  

  覺得他可以信賴,可以依靠,可以成為未來的另一半,她實在很難相信這只是一時的喜歡。  

  被「監視」的歡讓,動作顯得有些僵硬,他像舞台上的戲子,被她從頭到腳的打量著,他做什麼都覺得彆扭。  

  他終於忍不住抗議,「你看夠了沒有?」  

  「還沒。」她就是無法不看他。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他已經不耐煩了。  

  「看到我討厭為上。」  

  「你知道這麼做是不符合大家閨秀的教條。」他快要抓狂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我覺得可以這樣看你一輩子?」這麼強烈的感情真的只是一時的錯覺?她不相信。  

  歡讓一震,她只是單純的提出問題,還是在勾引他?  

  「因為你的錯覺讓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所以才會有動心的感覺。」  

  「因為之前發生的事嗎?這說不通,要是這樣,我也會喜歡我的表哥,還有之前保護我免於被綁架的男人。」她思索著過去與現在。  

  「你之前也曾遇過這種事?」  

  「江湖上傳說我的血能增加功力,所以我遇到過好幾次的危險。」雖然家裡澄清過。但是到現在還是有人相信這個謠言。  

  「難怪你身上會有一些千金大小姐不該有的東西。」  

  「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可以告訴我嗎?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如果她能知道他對她的觀感,她就能夠分辨對他最真實的感受。  

  「大家閨秀。」他給她很籠統的答案。  

  「應該還有吧?」她追問。  

  「個性溫和。」  

  「我不信。」照他之前的表現看來,她實在很難相信他的話。  

  「長得不錯。」  

  「你在敷衍我的問題嗎?」  

  他歎了口氣,「是的。」只要她不要再用那種依戀的眼光看他,他什麼話都敢說,惹她生氣也在所不惜。  

  國帆妃不滿,「你就那麼討厭我?」她還以為經過之前的事,他對她已經改觀,看來是她想得太天真。  

  「我沒有,只是……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說實話。」  

  他瞥她一眼,「你保證不生氣?」  

  「我保證。」她想知道他是怎麼想她的。  

  歡讓對她的承諾不怎麼相信,但他還是說出口,「嗯,我想想……高傲,不通情理,任性,傲慢,還有……」  

  她忍不住皺眉,「怎麼都不是好話?」她真有那麼糟嗎?  

  「說好不生氣的。」  

  「好,不生氣。還有呢?」  

  他還能繼續說下去嗎?瞧她眼裡燃著兩簇怒焰,她不生氣才怪。他暗歎,好吧,如果她真想知道他也不用客氣。  

  「不食人間煙火,是條米蟲,還是個沒心眼的女人。」  

  「歡讓,你真的是太過分了。」她再也聽不下去了。  

  他聳聳肩,「是你要我說的,還是你想食言而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對她的脾氣不該存有奢想。  

  「我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她抗議道。  

  「經過這幾天我是改觀了。」  

  「變成什麼了?」她抱著希望再問。  

  「嗯……」  

  「快說!」  

  「千金大小姐、天之驕女。」她從小到大都被親人捧在掌心裡呵疼,一點苦都吃的不得。  

  「這不是一樣嗎?你根本是在耍我。」  

  「我對你的印象變得很好啊,至少我不再期望你會改變。」她不會變,也不需要變她的衝動、任性是她最美的地方。  

  他就是喜歡她那份不怕威脅的勇氣,明明知道眼前困難重重,她也能無畏的邁出腳步前進。  

  國帆妃氣極了,卻不好發作,是她自己說不生氣的,又怎麼能怪他「實話實說」。  

  「我肚子餓了。」  

  歡讓將烤好的雞腿遞給她。  

  她接過雞腿,「至少這次你沒狠心餓我肚子。」  

  「只要你不再不識好歹。」  

  「我才沒有不識好歹。」  

  「那是誰執意不吃兔肉,還將我說得那般不堪?」  

  新仇加上舊恨,國帆妃再也忍不下這口氣,她氣得把雞腿擲向他。  

  歡讓躲過,臉色變得難看,「你做什麼?浪費我辛苦找來的食物,還拿它當武器丟 我。」   

  「是你先惹我的。每次都是你不好,不只認為我是個壞女人,還笑我什麼事都不懂。」  

  「現在是在說食物的事,你也能扯到別的事上,你也太會記仇了吧。」這種潑辣又死不認錯的女人還是少碰為妙。  

  「本來就是你不對,你要向我道歉。」  

  「道歉?到底是誰不吃東西還怪到我頭上的?」  

  「你……」國帆妃從沒罵過人,一時辭窮,臉色乍青還紅,「我要去小解,你不要跟過來。」  

  「誰要跟啊。」  

  國帆妃氣嘟嘟的往黑暗處走去。她為什麼會喜歡這種嘴巴壞的男人?她真的沒看人的眼光嗎?  

  不,她不信,她要試試他,確定他的心意,如果他真的對她無意,那麼她才能說服自己放棄,不然,她是不會輕易如他的願離開他。  

  「啊!」她躲在樹後尖叫出聲。  

  「發生什麼事?你怎麼了?」歡讓拔腿跑過去,將她的身子轉向面對他,她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到他。  

  她喘著氣的窩入他懷中,渾身輕顫不已。  

  「你怎麼了?」他慌亂的審視她。  

  「我沒事。」她輕聲說。  

  「什麼?」歡讓訝異的看著她。  

  國帆妃抬起頭,水眸晶亮,「我說我什麼事都沒有。」她總算知道他最真實的心情,不會再相信他的謊言。  

  「你騙我?」  

  「不這樣我怎麼能知道你的真心。這次你對我的擔心,是因為我是武林第一世家大小姐的身份,還是因為我本身?」  

  歡讓放開她,他能說什麼?說他喜歡她,想娶她?呵,除非他不要兄弟,不要自己的命了才敢坦白。  

  「你對我動心了,對不對?」  

  「逼問一個男人這種事,不是好女孩該做的事。」  

  「你不行動嗎?就這樣放棄我?」  

  「你一定要追問到底嗎?」她到底知不知道現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要是他獸性大發,誰比較吃虧啊!  

  「送我回家後,你就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對不對?」國帆妃看透了他,她再不行動,他會從她生命中完全消失。  

  「我……」歡讓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她說得對,他真的動心了,卻不打算行動,因為她是他兄弟的心上人,他不想為一個女人破壞他們的感情。  

  然而,他退縮的理由真的只是這麼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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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8 02:23:18
第七章

  「老夫人,帆妃小姐平安無事回來了。」  

  下人的奔告引起國府一陣騷動。  

  雖然回到家,但國帆妃一點也沒有欣喜的感覺。回到家就表示她與歡讓將要分離,共患難的日子過得好快,她難捨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歡讓面無表情,與她保持一段距離,「大小姐,能否麻煩你替我引見一下,我想要見國老夫人。」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不要一直站在外面,進來吧。」    

  「是,奶奶。」國帆妃斜瞥他,一顆心怦怦的跳。他想對奶奶說什麼?是有關她的事?她可以期待嗎?  

  在國帆妃的帶領下,歡讓和她走入大廳,一名老婦人坐在堂上等著他們。  

  「歡讓見過國老夫人。」歡讓恭謹的行個禮。  

  「嗯。」國曼英審視他一遍,然後轉向孫女問:「帆妃,一路上平安嗎?」  

  「奶奶,一路上多虧有歡莊主照顧我,我很好,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只有一顆心失落了,如果歡讓真的不打算爭取她,她還能回到最初嗎?  

  「沒有什麼事要說的?」  

  「沒有。」愛上歡讓的事她能說嗎?她的比武招親大會就要舉行,現在說只怕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況且歡讓什麼表示都沒有,萬一是她自作多情怎麼辦?  

  國曼英確定孫女沒事,這才回視歡讓,「歡莊主,我很感謝你保護帆妃回家,辛苦你了。」  

  「這是齊玄莊該做的事,大小姐是在齊玄莊的護送下遇到危險,我們有責任把人平安送回來,如今完成任務,齊玄莊也算了了這份責任。」  

  「留下來讓我們好好謝謝你。」  

  歡讓搖搖頭,「謝謝老夫人的好意,我的兄弟還等我回去報平安。」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留。帆妃,送客。」  

  「是。」  

  她依依不捨的跟著他身後,他沒有話要對她說,可是她卻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只是這怎麼說出口。  

  「謝謝你。」  

  「是我該謝謝你,這一路上沒有百般刁難我。」  

  「我……」她本想問他對於她的比武招親大會是怎麼想的,但勇氣一下子義消失不見。  

  歡讓疑惑,「怎麼了?」  

  「沒什麼。」她能再問嗎?  

  「真的沒什麼?」  

  「嗯。」  

  「那麼我們就此分別。」他也不想深問,以免糾纏不清。  

  見到他要走,國帆妃街動的拉住他,她還是要問清楚。  

  他回頭看著她,「有事?」  

  「你……會來參加我的比武招親大會嗎?」她能抱著希望嗎?他能給她要的東西嗎?  

  歡讓呆住了,他從沒想過要參加她的比武招親大會。  

  國帆妃看著他,執意要他給個答案。「你會來嗎?」她不想讓他們兩人的緣分就此斷絕。  

  「讓我考慮好嗎?」這件事他需要好好想想。他為什麼要退縮?還有,她真的值得他得罪兄弟爭取嗎?除此之外,他不想再經歷那種有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的繳情。  

  見他一臉的為難,國帆妃氣得放開手,「不想來,就不要為難,我又不是非你不可。」說完,她轉身跑走,不願讓他看見她落下的淚。  

  歡讓歎了口氣,她真是嘴硬,而他呢?他也不比她好多少,面對她的感情,他出乎意料之外的沒有自信。  

  ***  

  歡讓來到齊玄莊旗下的客棧,鴛白已久候多時。    

  「你終於到了,我等你等夠久了。」  

  等了多天,終於等到他,鴛白迫不及待想知道他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等我做什麼?」  

  「我等你替我打點婚事,好讓你之前誤了我的婚爭將功折罪。」即將來到的婚事讓鴛白喜上眉梢。  

  「你要成親了?對象是誰?」  

  「就是木印啊,不然還會有誰。」  

  「木印?那個眼著我們送帆妃回國府的侍女?」也是讓他看走眼的女人,本來以為她不會武功,想不到她的身手竟是一流的。  

  「有什麼不對嗎?」  

  「你不是有情人了嗎?怎麼那麼快就移情別戀?」  

  「就是她啊。」他可是個癡情種,從頭到尾只要一個女人,從沒變過。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些多少事?  

  「見過國老夫人了嗎?」  

  「見過了。」不好惹的老太太。  

  「國老夫人的丈夫就是木印的師父,齊玄莊的管家吳嬸是木印師父的師妹,是她介紹木印進齊玄莊工作的。」  

  「原來如此,是吳嬸引不知情的木印進齊玄莊,幫你留住佳人。」國老夫人人贅的夫婿沒有死,鴛白會他的武功一定是因為木印的關係。  

  「呵,繞了—大圈,木印還是我的。你呢?跟國帆妃那個大美人有沒有怎麼樣?」之前他們就不對盤,送她回國府的路上不知道會不會有事發生?  

  「我們能怎麼樣?」    

  「我記得你很討厭她,最反對她住進齊玄莊的是你,不准她進我院落的也是你,可是最先跑去救她的也是你。」  

  「她是武林第一世家的人。」  

  「然後呢?」  

  「沒有然後。」  

  鴛白不相信,一定還有什麼,不然歡讓的情緒不會如此緊繃,還失去慣有的冷靜。看來他一定是墜入愛河了。  

  「你笑什麼?」  

  「我要娶心愛的女人,我能不笑嗎?我還巴不得昭告天下呢。」鴛白的笑容耀眼到刺目。  

  歡讓對他的話不以為然,但也沒有多說什麼,戀愛中的男人通常是不可理喻的。「青棠有消息嗎?」  

  「他啊,正深陷在溫柔鄉里,也許再過幾個月,我們幾個都有如花美眷了。」  

  歡讓不急著探聽,鴛白還有閒工夫講故事,就表示青棠沒有立即的生命危險。  

  「掌櫃的,拿壺酒來。」他吩咐道。  

  「是,歡爺,馬上來。」掌櫃領命而去。  

  鴛白對他的煩躁嘖嘖稱奇,「歡讓,這一路有這麼糟?」  

  「勾起我有關母親的事。」  

  「怎麼回事?」歡讓的母親是他心中的禁忌,沒想到多年後,歡讓會自己提起。  

  「遇到一個跟我母親很像的女人,結果依然是我救不了她。」  

  「那是她的選擇,不是你的錯。」  

  「我沒有不釋懷,只是對一樣的結局感到遺憾。明明可以不一樣的,可是她們都不想活,而我還是弄不懂她們到底在想什麼。」跟帆妃說的那番話只不過是在騙她,他不想讓她困在失去大娘的悲傷中不得解脫。  

  「歡讓,我們只能把握擁有的東西,對於別人的決定我們只能尊重。」不然到最終只會被無盡的悲傷壓垮。  

  把握?他能嗎?他迷惘自己和帆妃之間的關係,他們對彼此的傷痛一清二楚,但那就代表他們可以在一起過一輩子?  

  「青棠來不及也不可能參加比武招親大會,而我找到了心愛的女人,自然也不會去參加比武,那你呢?」    

  「我?」他能去嗎?  

  「對啊,你孤家寡人,不去太可惜了,不管是攀上武林第一世家,或者是娶到國幟妃,都是件利己的事。」  

  「你在乎這種事?」這不像鴛白不屑強權的個性。  

  「不是我,是你。」  

  「青棠喜歡帆妃,我可不想為了一個女人得罪兄弟。」話雖是這麼說,但歡讓心裡感到一股悵然。  

  「青棠現在哪有精神管這件事?他先搞好那個凶婆娘才是最重要的。」青棠注定得不到國帆妃,歡讓何必退讓,苦了自己也傷了愛他的人。  

  「他到底是被誰抓走?」  

  「北方馳騖堡的大小姐談蓉,她捉青棠是為了醫父親的病,誰知道醫著醫著,她就說要招青棠為夫。」  

  「什麼?青棠會願意嗎?」  

  「青棠那死硬個性當然是不願意,所以兩個人有得耗了。就我所知,人家姑娘可是勢在必得,不會輕易放青棠走的。」  

  「你作壁上觀?」  

  「青棠沒有生命危險,馳騖堡在北方,離這裡那麼遠,我沒有分身,幫不上他的忙,當然只能看戲。」  

  如果青棠另有喜歡的人,那麼他是不是可以行動?歡讓暗忖。  

  鴛白不愧是他拜把兄弟,一下子就看穿他心理的轉變,「你要去吧?」  

  「你也想看我的好戲?」  

  「如果她讓你動心,當然得把握。」他們是好兄弟,他怎麼可能袖手旁觀什麼都不做。  「她雖然過得很富裕,但心裡卻很痛苦。」只是她並沒有被自己的痛苦打敗,這是  

  他最欣賞她的地方。  

  「啊?」鴛白無法理解天之驕女的國帆妃有什麼值得痛苦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是不是移情作用?」  

  「如果真是這樣,你當然要將她從痛苦中救出來,然後疼她l輩子,彌補你救不了  

  母親的遺憾,一舉兩得啊。」  

  「是這樣嗎?」感情可以這樣用?他不會後悔?  

  「這種事要問你自己,我沒有答案,但不管如何,我和木印一定會出席。武林第一  

  世家委託我們處理比武招親大會的膳食,掌櫃和我商量過,做不來的就外包,對這件事  

  你有意見嗎?」  

  歡讓無語,他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該不該踏出這一步,他沒有這麼徬徨過,他該參加  

  比武招親大會嗎?他承受得了她那一大家子的壓力?  

  如果真的娶了她,與武林第一世家的牽扯就是一生一世,他不會後悔嗎?  

  「我會去參加比武招親大會。」  

  鴛白一笑,對歡讓的回答一點都不驚訝。  

  歡讓跟國帆妃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他要叫木印去國府打聽一下國帆妃的心意,免得郎有情,妹無意,徒惹一大堆風波出來。  

  ***  

  國帆妃驚訝的看著木印向她走來,她沒想到木印會特地來看她。  

  「國小姐,好久不見。」  

  「別這樣叫我,叫我帆妃,你是我爺爺的徒弟,我還得叫你一聲師姑呢。」木印的輩分可是比她大。  

  「不,我承受不起,你叫我木印就行了。」  

  國帆妃發現她神情上的轉變,「木印,你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和人說話時不會一直低著頭了,顯得有自信多了。」那抹自信增添了她的光彩,改變以往畏縮的模樣。  

  木印揚起嘴角笑開來,「你也不一樣了。」  

  「再美也比不上你,你不只長得美,還有人疼呢,讓我很羨慕。」她再美,身世再好,心儀的人沒有勇氣跨過那道門檻,她依舊是形單影隻。  

  木印別有深意的看著她,她沒想過國帆妃會與歡讓變成一對,不是說他們不相配,而是他們給人的感覺天差地別。  

  「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嗎?」  

  「歡大哥說要參加你的比武招親大會。」  

  國帆妃眼睛一亮,「真的?他還有沒有說什麼?」  

  「你想要他說什麼?」  

  「我……」眉宇間的羞意讓她嬌艷不已,他真的決定了嗎?  

  「不過,你想與他在一起,也要歡大哥贏了比賽才行。」  

  「我……我沒想那麼多。」她對自己的天真感到羞恥。  

  「別介意,戀愛中的人總是盲目的,我也是這樣。」要不是鴛白鍥而不捨,她差點就要錯過自己的最愛。  

  國帆妃有些尷尬,她以前難得有機會被人調侃,但遇上歡讓後就常常發生這種事。  

  「帆妃,你真的確定是他嗎?比武招親大會將有許多優秀的武林人士來參加,其中一定有比歡大哥更好的男人。」  

  國帆妃淡淡一笑,「老實說,我也不敢相信自己會喜歡上他,從認識他開始,我們就不對盤,不是怒目相向就是互相咆哮,可是等我們一同經歷過一些事後,我見到不一樣的他,對他的觀點全然改變,他是個足以令人信賴的男人,我是真的對他敞開了自己的心。」  

  「如果歡大哥贏了比賽,要付出的可是你的一輩子。」  

  「我不會後悔。」國帆妃說得一臉的堅定。  

  木印點點頭,「那麼咱們就要確保歡大哥會贏得最後勝利,這樣你們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國帆妃不解的看著她,「你……你想做什麼?」  

  「沒有啊,只不過來的人那麼多,總要防患於未然,難道你想嫁給不喜歡的人?」若換作是她,她可不願意嫁給鴛白以外的人。  

  「我當然不想啊!可是……由不得我。」這時候國帆妃才發現比武招親有多不合理,贏的人不見得就是能讓她動心的人。  

  「那就得想點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木印,你可不要亂來,奶奶那邊可不好交代。」  

  木印拍拍她的手,「不要擔心,主意不是我出的。」  

  「是鴛白的主意?」  

  「咦,你怎麼知道?我還以為你會說是歡大哥呢。」  

  「雖然跟他們只相處一段時日,但我很清楚每次出鬼主意的都是鴛白,歡讓只是存旁邊助威。」  

  「那麼你應該知道鴛白的本事,一定會讓你們如願的。」  

  「可是……」國帆妃想阻止他們亂來,怕弄巧成拙,但想到有不少高手會前來參加比武招親大會,她怕歡讓會敗在某個人手上,更怕他們的感情沒有深厚到足以讓歡讓勇於爭取她,她就什麼阻止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不是她不相信歡讓的能力,只是她不想錯過他。  

  她真的好喜歡他。  

  ***  

  客棧的廂房內,一壺熱茶擺在桌上,桌旁的兩個人卻是相看兩無語,直到歡讓動手倒了杯茶給她。  

  「你有話要跟我說嗎?」國帆妃期盼的看著他,她好不容易溜出來找他,他為何看個出有高興的樣子?難道他們之間只是她一個人在害相思?  

  「我有什麼話要說?」她要他說什麼?  

  對他冷淡的態度,國帆妃氣怒。他到底存的是什麼心?難道木印告訴她的話只是在騙她?還是他根本不把參加比武招親大會放在心上?  

  「你在生氣?」  

  「我當然生氣,因為你見到我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她一個女孩子不顧面子跑辨見他,他卻一點表示都沒有,她當然會生氣傷心。  

  歡讓蹙起眉,「比武招親大會再三天就要舉行,你在這時候跑來找我,要是被人發現了,是會遭人議論的。」他可不想壞了她的名聲。  

  「你只在意這個?」他的真心到底有多少?她看不出來。  

  歡讓喝口茶,他能說什麼?事情還沒成定局,要他掏心挖肺是不可能的事,他說什麼都不能給她任何的保證。  

  國帆妃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她強忍著落淚的衝動。她再也不要厚著臉皮,開口逼他給她承諾。  

  她要的不多啊!只不過是他的一句話,好安撫她的心,他卻吝嗇給予。  

  歡讓見她情緒即將崩潰,不由得心軟。「我已經探聽清楚要參加比武招親大會的人物了。」他花了不少工夫分析可能成為他的情敵的人。  

  她眨眨眼,他是什麼意思?是她想的那樣嗎?千萬不要給了她希望,又說不是,她受不了這種失落的。  

  「來參加的人資料一大疊,記得我頭痛,但他們都已經在我的腦中了。」他沒有輕忽贏得她的困難性。  

  國帆妃咬咬唇,原來他並沒有不在意她,想到他為了得到她所付出的努力,她的心裡就甜絲絲的。「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歡讓搖搖頭,「你不需要做什麼,只要看著我就夠了。」他不需要她為他多做什麼事,只要在他贏得比賽時,給他一抹燦爛的笑容就足夠了。  

  她點點頭,「我會看著你。」她本來就移不開眼光,他的要求對她而言根本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只是這樣就夠了嗎?  

  是她太貪心嗎?她還想要更多。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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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8 02:23:35
第八章

  國帆妃坐在搭起的檯子旁,父親說了什麼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的目光自從找到歡讓後就再也沒有移開過。  

  鴛白注意到她的舉動,用手肘頂頂歡讓,「喂,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人家千金大小姐動心?哇,那眼光明明白白的昭告天下人你是她的心上人,誰也不能夠代替。」  

  歡讓瞪著他,沒好氣的說:「我已經夠緊張了,你一定要讓我更加坐立難安嗎?」他已經很努力在漠視帆妃的目光,鴛白卻要提醒他。  

  他是很高興她照他的話做,但她未免做得太好,那熾熱的目光讓他整個人像坐在沸水裡,熟得快喘不過氣來。  

  「歡讓,你的毒舌跑哪去了?嘖,想不到一個美人就能讓你轉性,早知道我就多找幾個來陪你,省得每天受你那張嘴荼毒。」  

  「你再說下去,木印絕對會從我口中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歡過你。」歡讓撂下威脅。  

  「別這樣,木印好不容易才答應嫁給我,你這一說,她又要鬧彆扭了,到時苦的人又是我。」  

  「那就閉嘴。」他看向國帆妃,心中滋味五味雜陳。  

  檯子上,兩個大漢正在比武,歡讓不禁懷疑,來參加比武招親的多半是各門各派的精英,比他好的人不知凡幾,帆妃真的不後悔選上他?  

  想到這裡,歡讓突然站起來往人少的地方走左,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鴛白目送他離去,眼角餘光瞥見國帆妃起身跟在他身後,好笑的暗忖,他們這對歡喜冤家真是配得剛剛好。  

  坐在另一邊的國曼英,將歡讓和國帆妃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那小伙子是是送帆妃回來的歡讓,難道在那一個多月裡,他們之間已經情愫漸生?  

  就算帆妃真的喜歡他,不管怎麼說,他也得接受武林第一世家的檢測,想當武林第一世家的女婿絕不能弱了底子,面子就更不用說了,如果他不夠格,那麼就別怪她棒打鴛鴦,狠心當個壞人。  

  ***  

  「你要去哪裡?」對於歡讓的離席,國帆妃感到有些不安。他還是不打算爭取她嗎?  

  歡讓驚訝的看著她,「你可以來這裡嗎?」她可是今天的主角,要是被人發現她來找他,可不好交代。  

  「你要逃嗎?」  

  「你胡說什麼,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他不會不戰而逃,他只是需要平靜心頭強烈的懷疑與不安。  

  「喔,那是我誤會你了。」  

  「你放心,既然我決定要參加比武招親,就不會臨陣脫逃。」  

  歡讓不高興她不信任他。  

  「我只是……只是沒有安全感。」她神情落寞的解釋。  

  「什麼?」  

  「你真的喜歡我嗎?」她的自信在愛上他後便消失無蹤,她從來沒有這麼徬徨過,  

  即使她瞭解他的心意,可是她總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我來參加你的比武招親會,不是嗎?」這不能證明他的感情嗎?  

  「可是……可是你從來沒有當面對我表示過。」  

  「你要我說什麼?」  

  「每次都是我主動,你總是冷淡以對,而且你從來沒對我說過你的真心,我當然會害怕。」  

  「你想太多了。」  

  「我不得不想,如果你真的多我無意,我不想勉強你。」她不會屈就一個對她無心的男人。  

  「沒有人能勉強我,尤其這事關一生的幸福,我不可能跟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  

  她抬頭望著他,「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這種事我騙你做什麼,我不貪你的家世,不求你的美貌,來參加比武招親完全是為了我自己。」  

  「什麼叫為了你自己?」  

  「你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嗎?有些事很難說明白。」  

  「歡讓,我們之間不像木印和鴛白那樣,既有約定又是青梅竹馬,我總是會懷疑你的真心有多少。我們只相處幾個月,在這段時間裡,你不是對我怒目相向,就是懷疑我的企圖,取笑我是千金大小姐,然後……然後我們就……」她紅了臉,尷尬的跺跺腳,  

  「這樣真的很奇怪嘛。」她會擔心也是理所當然。  

  「是很奇怪。」他同意她的說法。  

  「而且你什麼事都不對我說。」  

  「是很莫名其妙。」  

  「你……」國帆妃既委屈又難過,從他說要參加比武招親後,她的一顆心就懸在半至中,一點都不踏實,而他無所謂的態度就像是在耍著她玩。  

  歡讓走近她,將她擁入懷中,她身子輕顫一下,窩入他溫暖的胸懷裡,感受他溫暖的氣息。  

  「你真的是很麻煩,但我就是無法放下,我們會喜歡彼此本來就是很不可思議的事,壞是天之驕女,而我是江湖遊俠,生活環境和個性天差地別,我難免會懷疑我們是不是真的適合在一起。」  

  「你真的好多疑。」  

  「不多疑的話,在江湖上是活不久的。」  

  「你不會反悔了吧?」她真的害怕他的不堅定,她一顆心已經繫在他身上,如果他現在反悔,她一定會痛苦一輩子的。  

  「這次換你多疑了,一旦決定的事,我絕不會更改。」也許本來還有一點遲疑,也因為她的到來而消失。  

  「嗯,我相信你,你一定要贏得勝利。」  

  「放心,我已經把所有人和資料好好研究遇了,這場比賽到最後會剩下哪些人,我  

  心中已經有底,雖然他們很難纏,但我自有對策應付。」歡讓對贏得比賽信心滿滿。  

  他的自信讓她想起鴛白將要做的事,一陣不安略過心頭。她是不是做錯了?她是不是該阻止鴛白和木印?  

  可是如今已經來不及了。  

  要是被歡讓知道他們在背後搞鬼,他一定會生氣,她該怎麼補救?她可不要好不容  

  易愛上的人,因為這事而對她產生誤會。  

  就在國帆妃傷腦筋時,來參加比武招親的武林人士們突然快速離開,每個人的臉色  

  都很難看,留下國府的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什麼事。  

  歡讓注意到不對勁,不解的問:「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大家跑得像有人在背後追殺一樣?」  

  國帆妃噤口不語,害怕失去他的恐慌排山倒海而來,她下意識的緊緊抓住他。  

  她還來得及說抱歉嗎?  

  「我去看看。」他正要舉步離開,卻發現她臉色慘白。「怎麼了?」  

  她搖搖頭,「我跟你一起去。」  

  對於她的異樣,歡讓雖感到奇怪,但沒再多問。  

  ***  

  「這是怎麼回事?」國曼英震怒的問道。眾所矚目的比武招親竟然發生食物中毒的事,這叫武林第一世家的面子要往哪裡擱?  

  鴛白上前一步,拱手道:「國老夫人,因為天氣太熱,食物變質才會發生這種事,負責膳食的齊玄莊難辭其咎。」  

  「又是你搞的鬼,你是吃定我們國府好欺負嗎?」之前她才因這小子的設計丟了面子,這次他又搞出這種事來,她絕饒不了他。  

  「國老夫人,這件事齊玄莊會負責對外說明。」他已經編好了說辭。  

  「武林第一世家的事不用你這毛頭小子多事!你給我離國府遠一點。」國曼英因為之前的事對鴛白萬分頭痛,此刻他的自動請纓只讓她渾身發毛,想都沒想便脫口喝止,阻止他出面處理此事。  

  雖然她馬上後悔這麼做,但說出口的話卻收不回來。  

  國曼英的阻止正中鴛白下懷,他巴不得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既然當家作主的人說不用,他也就樂得一身輕鬆。  

  「那麼國老夫人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對外解釋是國府的事,你們齊玄莊只要負責賠償和善後。」雖然不用齊玄莊出面,但她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是。」賠錢是小事,只要能成就兄弟的婚事一切都好辦,但鴛白不敢說出來,更不敢太洋洋得意,以免壞了大事。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跟其他人商量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走出大廳後,歡讓再也忍不住的質問道:「鴛白,你瞞著我做了什麼?」他實在無法相信鴛白什麼都不知情。  

  「我是這種人嗎?」鴛白吊兒郎當的反問。  

  「是。」  

  「嘖嘖,你對我也太瞭解了。」  

  「鴛白,你到底……」  

  「小聲點,有事回家關起門再說,這裡可是事主的地盤,若是鬧開來,對誰都不好交代。」  

  歡讓忍下氣,鴛白拍拍他的肩膀,逕自走了。他們小兩口要說些體己話,不需要他在一旁攪和,他還是去找木印溫存比較重要。  

  「陪我走走好嗎?」國帆妃要求道。  

  歡讓不置可否,走在她的身側。  

  「你在生氣嗎?」她該怎麼安撫他的心情?  

  他的臉色沉重,長歎一聲,「一旦下毒的謠言傳開來,齊玄莊要怎麼對天下群雄交代?」  

  「放心,奶奶會處理妥當的,況且食物中毒有很多原因,不一定是有人下毒啊。」國帆妃咬著下唇,她可以對他說她知道鴛白的計畫嗎?還是隱瞞?  

  「除了鴛白,還有誰會做這種事?」歡讓十分生氣。  

  「你不能原諒他嗎?」她擔心自己也遭受同樣的對待。  

  「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而是齊玄莊的信用問題。」一個弄不好,只怕這件事無法善了。  

  「鴛白只是擔心我們的事。」  

  「為什麼幫鴛白說話?你知道什麼?」  

  「我只是不希望你們兄弟因為這事而鬧僵了。」  

  「我氣他不信任我,不先跟我商量就貿然的做了,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來得及應付。」  

  「來參加比武招親大會的人太複雜,誰知道會有什麼變故發生。」  

  「那也應該知會我一聲。」  

  「因為你一定不會同意的。」  

  「可是……」  

  「你不想贏嗎?」  

  「當然想,但不是用這種方法。」  

  「如果……如果……」她欲言又止,難以言明自己的心情。  

  「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難道你也瞞了我什麼事?」  

  國帆妃低著頭,沉默不語,她能說嗎?  

  他微瞇起眼,猜測的問:「你知道鴛白的計畫?」  

  她抬頭看他,她能承認嗎?他又會有什麼反應?她真的好害怕,怕他氣得拂袖離去對她不理不睬。  

  「你事先知道他的計畫,卻沒有告訴我一聲?」歡讓怒聲問道。  

  她默認他的指控。  

  「你明知道鴛白想做什麼,為什麼不阻止他胡亂來?」鴛白會這麼做他並不驚訝只是他沒想到連她都參一腳。  

  「因為……因為我想嫁給你。」  

  歡讓繃著臉,這理由不能說服他。「你侮辱了我。」  

  「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重視你身為武林第一世家大小姐的尊嚴,而我一個妓女之子更重視我以自己的能力做到什麼地步,那也是我的尊嚴。」  

  「即使輸掉我?」她傷心的問道。  

  「你不懂,如果贏得比武招親,我就能夠光明正大的上你家提親,這件事對我何其重要。」  

  「我懂,就是我懂,才不阻止他們,因為你一旦輸了,你永遠都不會再站出來爭取我,我不准你放棄我,不管是什麼原因。」  

  「你——」歡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他有他在乎的事,她不能逼他放棄。  

  「我不要你為了自尊而放棄我們的感情,我愛你啊,難道你不懂嗎?」  

  歡讓握緊拳頭,覺得她是在強辯。「你罔顧我的意願,要我拋掉自尊好完成你的希望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沒有人受到傷害啊。」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他們能夠在一起。  

  「我受到傷害了!」他氣憤的咆哮。  

  「歡讓,我不是——」  

  他打斷她的話,鄭重的警告她,「水遠不要在未間過我的意見前,把你的想法加諸在我身上,水遠不要!」他不能接受強迫的作法。  

  「你對我凶什麼,這個計畫不是我想的,你一定要這樣怪我嗎?」她不認為事情有這麼嚴重。  

  「你知情不報。」  

  「那我的心情你在乎嗎?」  

  「你不要混淆問題的重點,是你們的作法讓我無法苟同。」  

  「我的心情不重要嗎?」  

  「不是這樣。」他覺得無法再跟她說下去。  

  「可是你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這個意思。雖然我知情不報是不對,可是我不要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只要能預防這一點,我什麼都會去做。」國帆妃堅定的說,她絕對不會放棄她的感情,即使手段不夠磊落。  

  歡讓轉頭不說話。  

  他的反應讓她心酸,「而你呢?你做了什麼?什麼都不說,雖然參加比武招親,可是你曾親口對我說過嗎?要不是鴛白和木印多事,我連你的決定都不知道,這樣你叫我什麼都不做,對嗎?」  

  「這不是好理由。」  

  「那你要什麼樣的理由?我們的幸福不是理由,你的尊嚴才是理由?這樣你叫我怎麼相信你真的對我有心?」  

  「從我決定和你在一起後,我從來沒有敷衍過你。」歡讓的雙瞳裡閃著對她的愛戀,「雖然我什麼都沒說,但我已經用行動來表示,這還不夠嗎?」  

  「不夠,我需要更多的保證,言語、行動都缺一不可。」她的感情不要充滿猜疑,不要不確定,她要的是一份真正屬於她的感情,他的人、他的心都要是專屬於她的。  

  對她直接的要求,歡讓愣住了。她對她的感情是這般直接,不輕易妥協,勇敢的她是如此的令他震撼,而他到底做了什麼?  

  「歡讓,我知道我用的方法不對,可是我真的無計可施,只能捉住那微弱的希望。請你不要放棄我們的感情,好嗎?」她做的一切,只是為了確保他們的未來,縱然傷了他,但她不是故意的。  

  歡讓凝視著她,對於她的直接他還能做什麼?  

  「因為你的勇敢、坦率,我放棄之前的堅持,只是我沒有你那麼勇敢,沒有你的率真,能夠勇敢的去爭取你。」  

  國帆妃聽不懂他的話,直覺便往最壞的結果想去。「你要放棄我?」  

  見他沉默不答腔,她更加氣惱。「你好卑鄙,讓我哭、讓我為你改變,而你卻無動於衷。」  

  「帆妃,給我時間,我需要多點時間去適應改變。」她毫不避諱的感情對他來說太譏重,讓他無法面對卻又逃避不了。  

  「不,你以為有多少時間可以讓你逃避?奶奶為什麼要為我舉行比武招親你知道嗎?就是因為我拒絕過太多婚事了。我不想再過著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因此我才答應奶奶提出的條件。」  

  國帆妃面無表情的說著,她只能做到這裡,如果他還不能接受她的感情,那麼她對奶奶安排的婚事也沒有任何異議,不論是嫁給誰,對她而言都沒有差別。  

  歡讓眉心緊皺,「你在逼我?」  

  她苦笑的搖頭,「不,我只是在告訴你我的決定,你要怎麼做,決定權在你,我們之間有沒有未來,完全看你如何決定,我再也不會多說一句。」  

  國帆妃的話令他心裡一震,他的決定?  

  「你自己決定吧。」說完,她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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