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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岳霏 -【藍月別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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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19:27: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岳霏 - 藍月別戀

這……這可惡的登徒子!
不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就算了,還趁她好心為他人工呼吸之際,強吻了她!
哼!她可不是好欺負的,看她……
呀!弄巧成拙啦!
雖擺脫了糾纏,可她現在--是一絲不掛的任他欣賞呀!
真羞人!
唉!她是招惹誰了?遇上他準沒好事。
不會她之前一連串的“慘案”,也和他有關吧?
但,她和他該是八竿子也打不著一塊兒……
不對!這“打勾勾蓋手印”的熟悉動作--啊!難道他是那“智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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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19:27: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美國洛杉磯

琳娜。瓊恩的新書發表會場--

在全美知名的連鎖書店“BOOKSTORE”的三樓展覽會場上,掛著顯眼的紅色長布條,布條上寫著:“羅曼史小說天後的最新力作--浪漫風暴”,而布條下方的高臺上擺著一張長條型會議桌,桌前坐著一位年約三十,留著一頭過肩的法拉頭,金發碧眼、身著水藍色細肩及膝紗裙,一臉風情萬種的嬌媚女子,而臺下則是許多媒體記者。

下午四點整發表會正式開始後,許多記者忙不迭開始發問問題。

“琳娜。瓊恩,請問你這本書花了多久時間才完成?”有記者在臺下問道。

琳娜。瓊恩一臉的微笑。“大約半年的時間。”

“這次的內容也將承襲以往的大膽性愛描寫嗎?”又有記者問。

“這是讀者最愛看的。”

“聽說有讀者對你的羅曼史小說內容相似已經開始厭倦,你對這項評論看法如何?”另一名記者犀利問道。

她仍是一臉自信的笑容。

“人類求偶的過程原本就相同,只是不同的事件發生會讓愛情的程度更精彩美妙,而我的工作就是讓發生愛情的事件不同,讓小說的可看性更高;但我的故事結局一定要是完美圓滿的,也許這是讀者認為相似的地方,但是我認為大部分讀者還是希望看到有圓滿結局的羅曼史小說,這也是我寫小說的惟一堅持。”

又有記者舉手發問:“有傳言你和羅曼史小說界的最新天後藍月不合,而且王不見王,彼此在公開場合會主動避開,有這一回事嗎?”

琳娜。瓊恩聞言掩嘴呵呵笑了起來。

“傳言一向值得懷疑,不是嗎?”

“那究竟是真有其事嗎?”記者不死心的追問。

“當然沒有!”琳娜。瓊恩神秘的眨了眨眼笑道:“其實今天我還安排了一位特別嘉賓,她應該快到了。”

記者聞言紛紛好奇追問是誰,只見琳娜。瓊恩笑而不答。

就在此時,一名黑發東方女子悄然進入,她一進到會場立刻引起大批記者的注意。

“是小說界的最新天後藍月!”

“真的是藍月!”

所有記者連忙將麥克風與攝影鏡頭轉向正緩緩步向高臺的美麗長發女子。

今天藍月身穿一襲及地的深藍色絲質小禮服,剪裁合身且簡單大方,深藍色襯托她原本白皙的皮膚更加透明白嫩,加上一頭及肩的烏絲秀發,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美麗而神秘,充滿了令人驚嘆的東方美。

只見喚為藍月的美麗女子彎身與站起身迎向她的琳娜。瓊恩微笑握手。

而臺下的記者更是不放過此一珍貴鏡頭,拼命按下快門,一點也不在乎浪費底片,深恐錯過這足以上藝文版頭條的精彩畫面。

“琳娜。瓊恩,請問,藍月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特別嘉賓嗎?”記者立刻追問。

“沒錯!”琳娜。瓊恩語帶興奮的點頭。“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新書發表的特別嘉賓,我們並未如傳言所說不合,今天正好讓我們用行動粉碎這項傳言!”

“請藍月說幾句話吧,你們何時變成好朋友的?”記者急著發問。

“我們一個月前在寵物店相識,由於我們倆興趣相同,所以就特別投緣,聊到最後才發現我們彼此的工作一樣,都是羅曼史小說家,也因此而成為好友。”藍月不疾不徐地回道。

“藍月,今天你來參加琳娜。瓊恩的新書發表會,有沒有受到刺激,也會在你的新書出版時也開個發表會呢?”有記者問。

“應該不會吧,我怕召不到這麼多的記者。”藍月微笑道。

所有記者聞言全哄堂大笑。

“藍月,相信你的魅力已橫掃全美國愛看羅曼史的讀者,若你要開發表會,我們一定會推開所有新聞前來為你加油!”

有記者一出此言,其他記者全拍手大聲附議。現場氣氛頓時熱鬧滾滾。

“謝謝各位的愛護!”藍月話鋒趕緊拉回來:“也請各位多幫幫我的好友琳娜。瓊恩,她這次的新書非常驚險好看,相信一定能再掀風潮……”

隨即有記者打斷她的話:“藍月,自從上次的《紫光魔戀》後,你將近半年沒有出新書,下一本書預計何時要出版呢?”

“藍月,你這次新書的內容又是什麼呢?能不能透露一些?”

“藍月,你的《紫光魔戀》再版多次,據說已經破了羅曼史的新紀錄,至今仍在排行榜上高居前十名以內,對喜愛你的讀者,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一時之間,儼然變成藍月的新書發表會似的,記者你一言我一句不斷追問,反而把正主兒冷落在一旁,弄得藍月萬分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琳娜。瓊恩微微一笑地靠近麥克風:“各位記者們,今天你們就饒了她吧,她若有新書出來,我一定會馬上告訴大家,現在是我的新書發表會,請各位留一些關愛給我吧!”

這一打岔,記者們才把話題轉回來,但發問已經不像之前的熱絡,甚至有記者開始收拾麥克風及行頭,因為今天最精彩的部分已採訪到了。

而琳娜。瓊恩雖將這情形看在眼裏,但她仍是一臉有風度的微笑,並無不悅。

發表會結束後,兩人相約在隔壁的義大利餐廳吃晚飯。

“你的裘比最近還犯牙疼嗎?”琳娜問起藍月養的九個月大的孟加拉虎。

“吃過醫生開的藥之後好多了。”一提起她的寶貝老虎,藍月不禁微皺眉:“可能是因為裘比吃素,所以長牙速度比一般老虎慢很多,相對毛病也多。”

“你當初怎會給它吃素呢?老虎不都是肉食動物嗎?”琳娜好奇問道。

“我就是擔心它一吃肉會有野性,所以從小就讓它習慣吃素,而裘比的反應也很好,沒有抗拒,所以就這麼一直吃下來了。”藍月解釋著。

“難怪它看起來好溫馴,你當初沒說,我還以為是一只有虎紋的大貓呢。”琳娜呵呵笑了起來。“所以我才愛死它了啊!上次去一趟臺灣,兩個月見不到它,我想死它了呢!”藍月笑道。

琳娜瞧著她半天後嘆了一口氣。

“聽你這麼一說,你似乎還不打算考慮我的提議。”

藍月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的提議是?”

“上次我不是跟你提過我想去日本玩,記得嗎?”琳娜興奮說道。“這次《浪漫風暴》終於完成,我想放自己一個長假,因此決定要出國一趟散散心,順便找尋新的創作點子。旅行團我已經找好了,不過團員我都不認識,所以想找一個同伴,若有你同行,一定很開心。我們一起去,怎麼樣?”琳娜繼續說服她。

藍月沉吟著,日本是她父親的故鄉,對她來說,那是個耳聞許久卻不曾親臨實地、既熟悉又陌生的國家。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去日本看看,因為我媽生前曾在日本住過一段日子,她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日本在我心中總是蒙著一層神秘面紗,使我越發對它好奇及嚮往。”琳娜興奮地說:“好嘛!我們一起去嘛!我們還沒有一起出國去玩過呢!至於這次的機票與飯店,你完全不用擔心,之前出版社提供我們資深作家每人旅遊金三千元,這筆獎金拿來付我們兩人的機票與飯店錢足足有餘。”

“我不是擔心錢的問題……”自從爸媽死後,她很久沒再出國去玩了。她想起以前一家人一起出國度假的快樂點滴。

見她停頓不語,琳娜以為她擔心裘比的問題。

“這次的日本之行我只計劃待上一星期左右,不會很久,裘比寄放在寵物店裏,相信羅伯一定會好好幫你照顧它,你放心吧!”琳娜繼續勸說。“何況你下一部新書不是寫到一半停了下來,正需要一些新靈感嗎?何不出國走走,放輕松心情呢?聽說現在正是日本櫻花季,景色很美,就當陪我出去了一樁心願,如何?”

藍月想了一下。“這樣吧,讓我回去考慮一下,如果要去日本,我想順道去臺灣看看我弟弟,也要安排好裘比,你知道寵物店常常客滿的!等我確定沒問題,我再打電話給你回復,好嗎?”

“沒問題!希望你給我的是好消息!”琳娜開心地握住她的手說道。“對了,你最近有沒有聽說茱迪。麥娜可能要出新書?”

藍月聞言立刻睜亮眼。“真的?她是我的超級偶像耶!好多年前我就好愛看她的小說,但是她已經好幾年沒有長篇的新作品了!”

“我也是呀!她的每一本書我都有收藏……”

於是兩人話題轉向羅曼史界的老牌天後,津津有味地聊個不停。

窗外天空仍是晴朗多雲,顯然是一個溫暖的午後,但是街角的強風卻狂掃不停,不斷卷起陣陣的砂礪與塵灰;路邊的書報癱老闆趕忙拿重物將雜志一一壓住,以免被狂風掃落一地,而路人各個都低著頭緊抓住裙角或帽沿疾步前行,這詭異的天氣倣佛是即將變天的前兆。

結束了一頓開心的晚餐,兩人又去附近酒吧喝杯小酒聊了好久,之後,琳娜。瓊恩驅車離去,而藍月則穿過對面街角步行回離此只有五分鐘路程的家。

**************和琳娜聊了一晚上,此刻,筆名藍月的沈藍心情仍沉浸在可能的日本之行裏。

她是自小就移民美國的臺灣人,會寫羅曼史小說可說是無心之舉,也沒想到卻讓她在美國小說界一夕成名。

由於在臺灣的一篇獨家專訪,使她的神秘身份因此曝了光;也因為時代雜志刊出她的照片,而讓她從此失去了隱私與自由。這半年來,不管走到哪裏,總會有人認出她,還直呼她的筆名,倣佛與她很熟,實際上她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只能傻笑以對。這種感覺既尷尬又怪異。

或許她該認真考慮琳娜的提議!

到一個完全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得回自由的自己!而且,她需要空間再想清楚爸媽留的那張謎題意義為何。

距離發現紙簽已經半年了,至今她仍解不出來,連弟弟沈紫及其女友朱家都猜不透紙簽上的意思,那就更別提找到謎底了。

這次爸媽果真出了一個難題給她!

哎呀!想來就頭疼!

每當她想到頭痛時,她就幹脆把這件事擱在一邊不管它,過一陣子再拿出來重新解讀,看看自己會不會突然冒出新的體會。

看看手錶,時間也差不多了,好友貝絲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當她轉進自家巷口時,突然聽到一聲淒厲的尖叫,遠遠地她看到一團火光在飛舞,在黑暗且安靜的街道上顯得燦亮而詭譎。而幾個流浪漢的表情是驚駭萬分的,縮在角落邊呆呆望著,倣佛被眼前的景象嚇到。

沈藍懷疑地走近時,才發現那一團飛舞的火光是個人!淒厲的尖叫聲就是從這個被火燒灼的人口中喊出的!

“救命啊,有人著火了!快報警呀!”沈藍驚恐地大喊道。

巷內有幾家住戶在聽到尖叫聲後也從窗戶探出頭來看,這一看大家都呆了,直到聽到沈藍的喊聲才大夢初醒一般趕緊進屋去報警,而有些人則急忙奔出家門拿出外套迅速拍打那一團火光。

等到火被撲滅,而救護車也鳴著汽笛迅速來到後,沈藍從全身焦黑且奄奄一息的人身上看到熟悉的腳鏈,才發現這人竟是她的好友貝絲!

“貝絲,怎麼會是你?是誰這麼殘忍?是誰?!”沈藍痛哭失聲地跪在好友身旁。

“對不起,請讓開!”救護人員已經抬著擔架準備搶救傷者。

焦急的沈藍一路陪著貝絲上了救護車直奔醫院。

一小時後,醫生宣佈傷者全身百分之百灼傷,搶救不及,已經不治身亡。

沈藍一聽,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她再度清醒時,人已躺在病床上。身旁是琳娜。瓊恩。

“我一聽到新聞,馬上就過來了。”她關心地看著一臉蒼白的沈藍:“你還好吧?”

沈藍一聽隨即聲淚俱下。

“太過分了!是誰這麼殘忍做出這樣的事!”她想到剛才那團飛舞的火光就禁不住顫抖,貝絲一定被火燒得好痛啊。

貝絲從大學時期就跟她很好,由於兩人同為亞裔民族,加上很多興趣相同,很快就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菲律賓與日本混血的貝絲,身材嬌小且長相甜美,是個可人兒,誰會狠心下這樣的毒手?“員警一定會將兇手繩之以法的,你不要再傷心了。”琳娜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沈藍掩住臉傷心地說。

她緊閉上眼試圖預知一切,但,仍是失敗了。

她腦袋一片渾沌,完全空白。沈藍沮喪地抱住頭埋首棉被裏。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好無能!

“沈小姐醒了嗎?”

開門進來的員警禮貌性問過後便直接進入病房,走到沈藍床前。

“我是湯姆警官。”他秀出自己的警徽證明。“我想詢問有關死者的事,希望你能與我們警方合作。”

“警官先生,她現在人不舒服,不能晚一點再來嗎?”琳娜臉色不豫地擋在沈藍身前。

“琳娜,沒關係。”沈藍深吸一口氣後開口。“早點查明也可以早點抓出兇手替我的好友伸冤!”

“我想知道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你人在哪裏?”

“警官,難道你懷疑她殺了自己的好友嗎?”琳娜一聽立刻怒氣衝衝地說。“她那時候和我在一起吃飯,飯後我們還去酒吧聊天,餐廳及酒吧裏的服務生及經理都可以作證!”

“對不起,這是我們的例行問話。”湯姆警官頭也不抬地振筆疾書。然後又問道:“你既然是死者的好友,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晚會出現在你的公寓前嗎?”

這事關係到好友貝絲的隱私權,沈藍猶豫了好久,直到湯姆警官的催促。

“沈小姐,如果你知道什麼事請你一定要說出來,這關係到我們調查兇手的動機,如此才能盡快破案,相信你也希望幫你朋友找到兇手。”

“貝絲特地向我借公寓,因為今晚她要與男友見面……”

貝絲前一陣子認識了電視小生麥特。福斯特,兩人一見鐘情而且隨即打得火熱,但是因為麥特才剛打開知名度,加上他演出的影集收視正起飛,在經紀人的叮囑下,這段戀情只好暫時地下化,因此才向她商借公寓以避人耳目。

“你說的麥特。福斯特,是不是電視影集《歡樂滿屋》裏的男主角?”湯姆警官一邊做紀錄一邊問道。

沈藍點了點頭。

“你確定是麥特。福斯特?你見過他本人嗎?”他再度問道。

“貝絲不是會說謊的人!”沈藍不悅地瞅著警官:“既然她說與麥特。福斯特交往,那就一定沒錯!”

“沈小姐,我們只是就事論事,你不要激動。”警官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們必須查清楚她周圍可能涉案的親朋好友以及她與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才能循線找出殺害她的兇手。”

沈藍這才沉默下來。

“湯姆警官,你們一定要盡快抓到兇手!”琳娜安撫地拍拍沈藍的肩時對警官說道。

湯姆警官看看手上的筆記,再望望沈藍一臉的呆滯,他停頓片刻後又開口:“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沒有聽過‘藍月’這個人名或是類似的字眼?”

沈藍猛然抬起頭瞪著警官,眼神充滿驚訝與不安。

“警官,你為什麼這樣問?”琳娜擔心地看了沈藍一眼後問。

“據目擊者指出,兇手在行兇時曾大喊過‘藍月’的字眼,所以我們認為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沈藍再度暈了過去。

**************“BNN特別報導,發生在四日晚上的縱火案死者貝絲。凱特,警方已排除死者的男友麥特。福斯特有涉案嫌疑。目前警方正全力清查作家‘藍月’身邊的交往對象,也不排除可能是心理變態的瘋狂讀者所為,若有最新狀況,本臺將繼續為您追蹤報導……”

“咋嚓”一聲,沈紫將電視關掉。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沉著臉轉過身對著沈藍叫道:“是不是又要等到電視新聞報導出來,我們才能知道你真正的情況?”

沈藍仍怔怔地望著電視不發一語。

“姐,為什麼有人想殺你?事情發生了好幾天,為什麼你都不說?”沈紫又氣又急地問。“這麼重大的事你還要隱瞞到何時!我想阿橙肯定也不知道這件事,對吧?你有沒有把我們當一家人看待?我們不是說好有難同當的嗎?要不是我正巧有事回美國得知這件事,恐怕你非要等到兇手得逞後才願意說出來!”

一直滯留臺灣等女友點頭答應下嫁的沈紫,是沈藍的大弟,最近因公司有一筆數千萬美金的大投資出了問題而不得不親自回美國處理。在長期的柔情與感性攻勢下,女友朱家終於點頭願意一同前來,沈紫正高興可以趁此機會誘拐女友先來個婚前蜜月旅行,結果卻在飛機上聽見這件紅遍美國的殺人案!他擔心姐姐情緒不穩,一下飛機就連夜開車直奔她家,不料劇情又急轉直下,兇手真正要殺的人竟是他姐姐!

朱家隨即安撫地握住男友的手。

“藍藍姐,你別怪阿紫說話這麼衝,我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他又連開了六小時的車,到現在都還沒休息,只因為他真的非常擔心你!”朱家望著男友的姐姐,也是她的好友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你知道些什麼線索,說出來讓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幫你呀!”

沈藍垂下視線緊抿著雙唇望著地板。

“藍藍姐,你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朱家突然問道。

沈藍一閃而過的驚慌眼神洩露了她的想法。

沈紫一看,隨即在她身前蹲下。

“姐,家是不是猜對了?你真的知道兇手是誰?”他搜尋著姐姐的眼神:“還是你‘又’看到了什麼?”

時間倣佛停滯,空氣也跟著凝結起來。沈藍依舊沉默無言。

沈紫終於忍不住了。

“姐,你別這樣子!”他失去耐性地站了起身劈裏啪啦說道:“我是沒休息,但家也一樣沒合過眼,她的焦心不亞於我,我們這樣急忙趕來見你就是擔心你一個人承受不住刺激!現在只要兇手一天沒抓到,你就仍處在極度危險中,我和家也就一天不會安心,你明白嗎?”

從見到姐姐後,她就是一直沉默著,茫然的神情加上她周身不再是快樂的藍光,而是一團混濁的灰色,這令沈紫更加擔心及恐懼,他不想在失去心愛的爸媽後,又要失去這相依許久的姐姐。

“你如果知道兇手是誰就應該說出來,讓警方去逮捕他,而不是讓他逍遙法外!你難道忘了爸媽過世後,我們是怎樣共同熬過那段心驚膽戰的日子嗎?為什麼此刻你不讓我分擔你的心事呢?”沈紫動之以情地沉痛說道。

“藍藍姐,也許兇手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你好友,你若知道什麼就該說出來,讓警方將兇手繩之以法,這樣才不會讓你朋友白白冤死。”朱家在一旁也勸道。

沈藍突然間崩潰了一般緊緊抱住頭。

“兇手的目標的確是我!”她說著說著變了聲,淚撒一臉。“貝絲是因我而死,我不該答應借她公寓,兇手也就不會把她誤認為是我而殺了她!”

語畢,她埋首掌中嚶嚶哭了起來。

沈紫與朱家大為震驚地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姐,你知道誰要殺你嗎?你快說清楚啊!”沈紫著急地握住姐姐的肩。

朱家轉身拿了一盒面紙,體貼地靜靜遞給沈藍。

沈藍好一會兒後才伸手抽出面紙緩緩拭淚。突然,她步伐堅定地走向客廳角落的電腦前坐下,接著打開電腦。

沈紫與朱家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但仍走到電腦前等著她下一步動作。

電腦開機後,沈藍打開電子郵件信箱,不久,畫面上出現一封封小信封的圖樣。而信封的主旨全都是--“IFUCKYOU”。

“這是……”朱家看到主旨立刻驚叫出聲。

“是誰發的信?”沈紫臉色陡然一變。

“我不知道。”沈藍茫然地搖頭。

沈紫搶過姐姐手上的滑鼠急忙將信件點開,只見一封封信件的內容全是猥褻不堪的下流字眼。

直到最後一封--

藍月賤人,我要你“浴火焚身”!

沈紫倏然抬起頭嚴肅問道:“姐,你有沒有告訴員警有這些電子郵件?”

沈藍搖搖頭。“沒有。”她嘆了一口氣。“三個月前我接到第一封郵件時,我曾經試圖找出這封信的來源,但是我發現這些電子郵件全是來自洛杉磯各地的圖書館,而且郵件的賬號也都不相同,根本查不出來是誰發出這些電子郵件,可見這個兇手行事非常小心謹慎。”

“不管怎麼說還是應該要交給警方來處理這件事,你怎麼能自己去涉險呢?你在明,對方在暗,我們防不勝防啊!”沈紫臉色凝重地說。

“藍藍姐,阿紫說得很對,畢竟員警在這方面絕對比我們有經驗而且有管道,或許他們知道要從何去查,也有方法去得到某些我們得不到的資訊。”朱家也附和道。

“你們知道嗎?約莫在接到郵件的同時,我的ESP能力突然消失!每當我閉上眼,試圖運用我的‘預感力’努力預知對方的一切時,我發現腦海裏會出現一團黑霧,很濃很濃的黑霧!”沈藍幽幽且沮喪地嘆息著。“就好像我的眼睛被蒙住,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好無助好沮喪,我的無助沮喪並不是因為查不到這些電子郵件的來緣,而是我似乎喪失了爸媽留給我惟一的禮物--ESP能力。”

ESP是--ExtraSensoryPerception的簡稱,也就是一般人所稱的“超意識”,這是潛藏在人類右腦裏未開發、且未知的類似天才的特殊能力。

沈藍的爸媽沈詠生與林妙雨,是直屬美國總統管轄的國家深層意識科學研究所裏的研究人員。他們專司研究人類右腦的感覺與深層意識,將隱藏在人類腦裏一種超越時間、跨越空間、與無限境界相連結的能力啟發出來,進一步開發出深層意識而創造了ESP!而沈藍、沈紫與沈橙這三個孩子從小就接受實驗,也是他們爸媽試驗成功的秘密實驗品!

他們三個孩子分別擁有不同的ESP能力,姐姐沈藍擁有“預感力”,沈紫擁有的是“透視力”,而小弟沈橙則是“觸知力”。

沈藍的“預感力”就是有預知能力,可以預先感受到未來的事,因此,當她發現自己面對惡意的兇手卻完全無法預知對方任何事時,可想而知她有多麼的震驚了。

“你以前從來不曾這樣過嗎?”朱家訝異地問。

“從來沒有。”沈藍肯定地搖頭。“自從我爸媽在我八歲那年利用儀器來幫我進行腦力重編程式,而讓我擁有ESP後,我一直可以隨心所欲運用這項能力來預知。”

沈紫沉吟良久。

“你說,這個兇手會不會又是研究所裏派來的?”他望向姐姐,想起一年多前才結束了那場長達三年、心驚膽戰的夢魘。當時“他們”用盡各種手段迫害他們三姐弟,像是製造火災、槍擊,以及各式各樣突如其來的禍事,只是為了要測驗他們三姐弟是否有“超意識”的能力。

“我也想過這種可能性,但應該不是。”沈藍緩緩分析道:“一來我們的威脅性不足以讓他們殺人,二來他們可都是經過訓練,具有超強的ESP能力,就算貝絲和我的身材、長相很像,他們也不可能認錯人!”

由於“超意識”界有許多ESP更強的人,他們不僅可以預知未來幾世紀發生的事,還可以透視遠在千裏外的人的心思,他們同時擁有許多種不同的ESP能力,全是研究單位裏訓練出來的人才。他們的主要目的是幫助美國進行情報工作,甚至執行特派任務,以繼續維持美國龍頭老大的地位。

也因為研究單位直屬美國總統,一旦獲得總統器重,等於魚躍龍門,飛上枝頭做鳳凰!所以原本單純的研究單位逐漸轉變為爭權奪利、內爭暗鬥的是非之地,所以沈詠生與林妙雨最後不得不選擇離開,但結果卻因此惹來殺身之禍,差點死於非命!不過他們最後仍敵不過宿命,幾個月後仍是撞上貨車雙雙身亡。

他們三姐弟甚至還被連續跟監了三年,研究所在找不到他們有任何異狀後才放棄追蹤。

“所以你認為兇手是另有其人?”沈紫問道。

“警方不是說兇手在行兇時曾直呼‘藍月’,會不會真是瘋狂的讀者?”朱家猜測。

沈藍低頭沉吟。

“自從上次時代雜志刊出我的照片與電子郵件後,我就失去了隱私權,走到哪兒都被指指點點,還有書迷捧著書在我家附近閒晃,讓我備受困擾。”沈藍捧著額頭皺眉頭繼續道:“所以我猜測有可能是變態的讀者寄來這種電子郵件,而我的讀者遍佈全美,那要從何查起呢?”

“總之我認為應該先把這些電子郵件交給警方,讓警方去處理。”他轉頭瞧著姐姐端詳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出他的想法:“姐,我建議你暫時離開美國一陣子,以確保兇手不會有機會再來傷害你。”

“離開美國?”她喃喃道。

“沒錯!留在這裏你也幫不上警方什麼忙,再加上你莫名其妙失去了預知能力,這更增加了你留在這裏的危險性。也許是你最近的壓力太大所致,何不趁這個機會出去度個假散散心,或許你的ESP能力會漸漸恢復,而且暫時不會再有讀者騷擾你,同時也避開那些緊追不舍的蒼蠅記者。”沈紫補充道:“何況我和家現在正好在美國,有什麼事由我出面就行,有任何消息我再通知你,等一切水落石出你再回來。”

“可是……”

“藍藍姐,我也認為阿紫的意見很好。”朱家也讚同男友的意見。“這個兇手根本是個變態的家夥!膽大妄為到公然在街上縱火殺人,加上他發的這些電子郵件,我無法想像他下一步會對你做出什麼樣的瘋狂行為,暫時離開這裏也好,所有的事就交給警方去煩惱吧。”

“這件事暫時別讓阿橙知道,他最近學校舉行考試……”沈藍想到最小的弟弟還在臺灣。

沈紫沒好氣地撇了撇唇。“姐,先擔心你自己的問題吧!”

沈藍望著兩人關心的眼神,心思突然飄到前幾天琳娜的建議,或許她真的該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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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日本東京

“鈴!鈴!鈴!”

沈藍仍埋首枕頭裏,但手卻下意識的伸出被單接起床頭電話。

“藍,我準備好了,十分鐘後去找你,等會兒見。”

沈藍掛上電話後又繼續躺下去,過了好半晌,她才猛然睜大了眼坐起來看向四周--小巧的衣櫃,小巧的化粧臺,小巧的茶幾,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日式睡衣,直到此刻,她才記起自己已經不在家裏。

她下意識地匆忙下了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遠處燈火如海,宛如到了一座星星城市,而高樓大廈上霓虹燈廣告看板正閃爍不停,上面的日文廣告說明她目前身在日本,而不是美國。

這就是以前爸爸口中常提,號稱科技、資訊等方面都世界第一的日本哪!

雖然爸爸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統,但他從小就在臺灣長大,反倒是毫無日本血統的外公外婆早年因做生意的關係而移民到日本。在臺灣讀書的媽媽原本一畢業後也要跟著移民至日本,不意卻遇見了爸爸,結果就留在臺灣與他廝守。

除了美國與臺灣,日本也算是她的第三個故鄉!或許這也是她當初一聽見琳娜的邀約時心動的原因吧。

很奇怪的,僅與爸爸學過淺顯日語的她,今天下午到了入境大廳聽到此起彼落的日語時,竟有一種親切的熟悉感,這令她十分訝異。畢竟日語對她來說,仍是種陌生的語言,但為什麼她會有這份感覺!想起謎題裏有個“東方”,難道日本與這次的謎底有關?

沈藍不禁嘆了口氣!與其想破頭猜測謎底,不如就順著命運之神走,她想,或許答案不久就會自動浮現。

吃完晚飯後與琳娜約好去飯店的地下一樓洗溫泉,她回到房間後覺得有點累,想說躺個十分鐘,沒想到一睡下去就完全不省人事,直到琳娜打電話來。

這次她睡得很沉,甚至沒有再做噩夢!

自從貝絲死了之後,她總是夢見那一團飛舞的火光,還有那極度淒厲的慘叫聲,每每在一身冷汗中嚇醒,然後只能清醒地枯坐等待天亮。也是那些無眠的夜晚,促使她下定決心答應琳娜的邀約來日本度假,否則她怕自己再這樣下去,隨時會精神崩潰。

匆匆換上輕便衣服,才剛換好,門鈴聲也同時響起。

“準備好了嗎?”琳娜一身粉色休閒服,滿臉笑容地站在門口。

“偷偷睡了一個小覺,精神很不錯呢!”沈藍微笑回應。

琳娜聞言呵呵笑了起來。

“我倒是趁機好好逛了飯店一圈,買了不少紀念品呢!”她拉著藍在床上坐了下來。“我們這次預計待上一星期,東京、大阪、京都等地都是我們的行程,如果玩得不夠,我們還可以再多留幾天,總之,這次一定要盡興而返!”

沈藍心頭一暖。

“琳娜,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這次還好有你打理一切,不然我……”

能幹的琳娜知道她因為貝絲的事仍處於紊亂的狀態,所以主動將一切手續都辦得妥妥當當,完全不需要她操心,直到上了飛機,她還搞不清楚這次的行程是要去哪兒呢!

“什麼都別再說,否則就不是朋友嘍!”琳娜皺著眉故作生氣道。

沈藍聞言只能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我一直想來日本看看,因為這是我媽媽最喜歡的國家!她生前總是告訴我,日本的一切一切有多好多棒!”琳娜。瓊思走向視窗,望著遠處發出亮光的東京鐵塔好一會兒後,轉過身一臉開心的笑容對著藍說道:“現在我們真的已經來到日本了!所以應該是我感謝你陪我來一趟,否則我一個人到現在可能還不能成行呢!而且我們是朋友呀!彼此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你就別再說什麼謝謝了。這幾天就讓我們好好放輕松,來個快樂的日本之旅,怎樣?”

沈藍用力地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到樓下去泡個溫泉,順便瞧瞧有沒有好男人為我們做向導!”

“你不滿意旅行團安排的導遊嗎?”沈藍好笑地問。

“日本男人是有名的嚴肅與無趣,一看我們的導遊就知沒錯!我還特地交代旅行社一定要安排一個帥哥做領隊,結果,卻來了個老男人!加上這次的團員不是夫妻就是情侶,瞧他們成雙成對的有說有笑,我們這兩個人倒變得多餘起來!”她一臉鬱悶的嘟起嘴。“唉!還好有你陪我一起來,不然跟這種旅行團出來我一定會無聊死了!”

永遠需要戀愛感覺的琳娜。瓊恩,總是不放棄任何可能迸出火花的羅曼史,這也是她能夠擁有源源不絕愛情靈感的原因;而她對於愛情的熱情與主動,更是讓她的感情生活多彩多姿且不曾間斷過。

雖然沈藍並不認同她的愛情觀,但這並不影響她們之間的友誼。

沈藍一向是個升溫很慢的人。她的熱情不會一觸即發,也不會逢人就給,加上她擁有“預知力”,所以能成為她知心好友的人是少之又少。而朱家則是個特例。

一來是因為她見義勇為幫她趕跑公車色情狂,二來也是自己預見到她與弟弟沈紫之間的未來,所以心底馬上對她產生好感,倣佛她已是自家人,所以她們很快就成為好友。

而琳娜。瓊恩的持續主動熱情,也讓她不由自主逐漸開啟友誼心門。通常同行會相忌,但是身為羅曼史小說界資深作家的琳娜。瓊恩,卻對她一點也不排斥,相反的,還常常找機會把她從封閉的世界裏拉出來,不是約她看畫展,就是帶她去品嘗各地美食,總之,她的熱情豐富了她一向乏善可陳的生活。

對於她,沈藍有一份特別的感激之心。

“我們去泡湯吧!”琳娜興奮地吆喝道。“日本大大小小的溫泉地就有七百多處,所以泡湯也就成為他們最佳的休閒活動,而且據說常常泡湯還可以美容護膚呢!”

“聽起來好神奇喔!”沈藍聽了忍不住也躍躍欲試。

“去泡一泡湯就知道是不是真有這麼神奇啦!”

兩人帶著房間內的浴巾相偕走到地下一樓,順著指示轉了好幾個彎才找到溫泉池的入口。二十四小時開放的溫泉池,由門簾進入後又有兩個木門標示著男湯女湯,她們兩人便從女湯進入。

推門而入後,裏面是一間約二十坪左右的更衣室,墻面有一格格的實物櫃還有梳粧臺,讓客人方便在此更衣與梳粧;在進入溫泉池前,又有一道木門,而門上特別注明必須全裸入內,於是琳娜立刻大方地在更衣室內開始脫衣服。

沈藍猶豫了數秒後,也跟著一起更衣,只是她背轉過身去。雖然美國在這方面的觀念十分開放,認為赤身裸體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沒什麼好害羞的,但她生長在臺灣的家庭中,某些觀念仍是十分保守。

脫下來的衣服放好在實物櫃裏後,她們倆此刻已然光溜溜,帶著浴巾推開最後一道門進入,終於看見了日本向來有名的溫泉。

沈藍仔細打量著四周,發現這兒的佈置如同日本給人的感覺--幹凈整潔!墨黑色的石塊圍成一個寬敞的橢圓形大池,而裏面的溫泉水竟是乳白色的,令人忍不住想聞聞看是不是有牛奶味。溫泉池旁設有淋浴的設備,還放有幾張小木凳,也許是方便客人可以坐著衝澡;而令人驚訝的是,在晚上十點鐘的現在雖然還有不少女性泡在溫泉內,但是卻仍保持一片靜謐,大家各自安安靜靜地泡湯,沒有任何喧嘩聲,讓人感受到一股無以言喻的安閒與自在。

兩人將浴巾放進門邊一格格空的木櫃內後,也靜靜地走進溫泉池內,挑了個角落坐了下來,也學著日本女性在頭上鋪一塊毛巾,靜靜地閉上眼泡湯,享受這屬於日本的文化特色。

“沒有牛奶味耶!”沈藍在深吸一口氣後得到證實。

“什麼?”琳娜聞言睜開眼。

沈藍將剛才進來時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琳娜聽了不禁低笑出聲。

“日本的溫泉各式各樣都有,這種乳白色的溫泉算是很普遍,還有透明的,也有黑色的,療效都不一樣,治傷、治病、美膚的都有。溫泉以北海道最多,據說還有露天的,溫泉池就建在戶外,可以一邊看星星、一邊泡溫泉,若是冬天去,說不定還可以欣賞到白雪紛飛的美景,感覺很特別呢!”琳娜又悄聲說道:“我還聽說日本的溫泉有的是男女可以一起共浴呢!”

“男女共浴?你是說公共浴池?”沈藍訝異地問。

“是呀!據說很受歡迎呢!”琳娜一臉嚮往地說:“等明天導遊來,我要問問看這種溫泉池在哪兒,我也想去看看呢!”

沈藍淡笑不語。

“怎麼?你不想試試看嗎?”

沈藍搖了搖頭。跟喜歡的人一起洗鴛鴦浴是很浪漫,但是跟不認識的男人光溜溜地一起泡澡?她實在想不出有何樂趣可言,怕是泡得緊張兮兮吧!

琳娜跟著眼光在她上圍轉了一圈。

“你的身材比那些日本人好太多了,怕什麼?”琳娜嘲弄地繼續說道:“你瞧她們!我十五歲時的發育就比她們強。”

沈藍看看琳娜三十六D的碩大胸部,難怪她敢口出狂言,還好她說的是英文,不然被那些日本女人聽見了,怕不氣死了才怪。

“你忘了我也是東方人嗎?”沈藍笑笑回答:“東方人與西方人的體質本來就有差異,西方女人的發育一向早熟。”

“但是你也不差啊,雖然不像我這麼豐滿,但也是挺圓潤的……”琳娜停頓數秒後突然疑惑地低問:“你應該還是處女吧?”

“怎麼突然問這個?”沈藍不置可否道。

“因為我看你的胸部還很堅挺飽滿,乳暈呈粉紅色,看起來似乎還沒被男人嘗過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成為乳房專家了?我都不知道乳暈顏色還看得出來是不是處女呢!”沈藍低聲笑了一笑,不自覺地看向琳娜的胸部。

“別看我的了!我早就不是處女,十四歲那年就給了我們隔壁班的帥哥。你知道的,這種事一旦有了第一次,你享受過其中的樂趣後,上床變成是再自然不過的,只要安全措施做得好,沒必要禁止這種樂趣!”琳娜侃侃而談,她一向主張及時行樂。

沈藍靜靜聽她說話。

“都快三十歲的女人,若還沒被男人碰過,恐怕會是比小甜甜布藍妮還有價值的處女呢!”

沈藍仍是微笑不發一語。

“你還沒說……”琳娜說到一半,突然覺得頭昏目眩,她趕緊爬出浴池喘一口氣。

“你怎麼了?”沈藍見狀趕忙問道。

“可能是溫泉泡太久了,我覺得很不舒服!”她坐在石塊上撫著頭道。

沈藍迅速起身跨出浴池,走向飲水機旁倒了一杯冰水。

“來,喝杯冰水,或許會舒服一點。”她體貼地將水杯遞給好友。

琳娜咕嚕咕嚕一口氣將水喝光後,表情才好轉。

“謝謝你,這樣舒服多了。”她搖了搖頭:“看來我很不適合泡溫泉!”

“也許是泡太久了,你休息一下再進來……”

琳娜聞言立刻又搖頭。“不了,我想回房休息。”

沈藍聞言忙說:“好吧,那我去拿毛巾。”

“不急!”琳娜按住她:“你不必陪我回去!我可能是昨晚太興奮一夜沒睡好,加上今天一下飛機又拼命逛街,兩天來都沒有好好休息才會如此,我回去好好睡一覺應該就會沒事,你還是留下來好好享受溫泉浴吧。”

“你這樣可以回房嗎?”她仍不放心地問。

“當然沒問題,我平常多健康的,你忘了嗎?”琳娜揚起眉說道。

沈藍認真地看著好友半晌。

“好吧,那我再泡半小時,你自己回去要小心一點。”她細心交代。

“那明天見!”

琳娜揮了揮手後離開,沈藍又跨進浴池裏,繼續閉上眼靠在石塊邊享受泡湯。

她以前就喜歡在家中的浴缸裏撒上香精油或泡泡浴,一邊泡澡一邊想事情,有時泡到水冷了才不得不起來。但是溫泉浴就不同,水溫永遠是一樣的熱度,不管泡多久也不怕水溫降低變冷;而且這裏安靜悠閒的氣氛,令人整個徹底放輕松,感覺十分自在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真覺得自己的皮膚似乎也變得光滑柔嫩起來。總之,她也開始喜歡上泡湯,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泡湯會成為日本人最愛的休閒活動。

下次若有機會,她也要叫阿紫跟阿橙一起來日本享受這麼棒的泡湯!阿橙曾在日本住過幾年,也許他早已經來泡過了呢!

阿橙一直是個早熟的孩子,許多事他都放在心裏,也不會跟她這個姐姐說,直到他遇到家後才變得稍為開朗,但家最後跟阿紫在一起,阿橙似乎又變回原來那個沉默內斂的小男孩。

也許因為他們三姐弟都具有“超意識”能力,所以不輕易對外打開心扉,也不容易相信人;但是一旦真正的緣分到來,感情的淪陷也會相當快,當初阿紫不就是這樣?守了二十五年的心,竟在短短一星期裏對朱家全面開放,連她都十分驚訝呢!

也許當阿橙遇到真正屬於他的緣分時,他才會真正的改變吧。

是不是處女?這問題再次回到沈藍腦海中,她的眼神不禁變得遙遠而迷茫,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因為三年前,她曾有過一次令她心蕩神馳的美妙經驗,但似夢似真……

一聲開門聲,讓沈藍從沉思中回到現實。

眼前突然闖進一名高大的蒙面男子。

沈藍與男子正好打了個照面,兩人面對面呆住了好幾秒後,她才想起自己上半身仍裸露在水面上,下一秒,她立刻整個人退縮進溫泉的角落裏,只露出一個頭,但仍睜大眼骨碌碌地盯著蒙面男子瞧。

照理來說,蒙面男子闖進了女子浴池,應該神情慌亂、驚慌失措才是,但他神態優雅、舉止從容不迫,眼神十分鎮定地在室內四處搜尋,不知在找尋什麼。

直到此刻,沈藍才發現了另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整個女子浴池十分安靜,竟然沒有人對這闖入的陌生男子尖叫或表示出驚恐,難道是日本女人特別大膽還是已經見怪不怪了嗎?待她巡視周圍一圈之後,終於知道原因,原來大家全都走光了,整個浴池內只剩下她一個人。其他人可能是在她剛才想事情的時候陸陸續續離開,所以她完全沒有察覺。

她的視線又回到男子身上。

這名蒙面男子的打扮很怪異,一身的黑--黑色緊身衣、黑色長褲、黑色高統皮靴,加上戴著黑色長型頭套;黑色頭套幾乎蓋住了他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而頭套在接近額頭處還有一枚十分醒目的上弦月銀色印記。

沈藍不自覺地瞧著男人的特殊裝扮,很奇怪,她竟沒有任何一絲的恐懼,也沒有生氣地大叫對方離開,因為她發現自己也很好奇,想知道這裝扮怪異的男子究竟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及男人說話聲,似乎正在找尋某人。

眼前這個蒙面客難不成是在躲避那些人?沈藍暗忖。

“碰”的一聲撞門聲,顯示已經有人闖進了女子浴池,這名蒙面男子突然快速走向她,對她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後,雙腳一前一後跨進浴池內;他一個提氣後整個人便沉進溫泉裏,並在水底下一把緊緊握住沈藍的腳踝,似乎借此警告她別亂說話。

這一切的發生不到兩秒鐘,沈藍根本還來不及反應之際,浴池的門迅速被打開,三個大男人大剌剌地推開門走進來。

他們沒料到此刻浴池還有人,三個男人立刻愣在當場。

沈藍突然放聲尖叫,高亢的聲音隨即引來飯店的管理人員。

“這裏是女子浴池,請你們立刻離開!”女管理員一進門發現這三個闖入浴池的男人,立刻嚴厲而忿怒地說道。她見他們仍站在原地不動,又再補充一句:“否則我馬上通知員警!”

三個男人恨恨地瞪著四周,然後又定定地瞧了沈藍一眼後,手一揮,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

沈藍直至此刻才發現自己因為緊張而全身肌肉僵硬,抓著毛巾的手指也緊握成拳,指關節還微微顫抖著!

這男人剛才竟然偷摸她的小腿!才會因此嚇得她失控尖叫!

她惱怒地瞪向水中的男子!

雖然要在這種乳白色的水中完全看清楚她裸裎的身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被一名陌生男子如此近距離的貼近,那種感覺實在令人著惱!

但另一方面,她十分訝異他竟能閉息如此之久不必換氣!在水底的他完全無聲無息,連波動都沒有,從他進入浴池內到現在,少說也有幾分鐘了,她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這時,管理人員仍誠惶誠恐不斷地彎著腰向沈藍道歉,說明這是自己的疏失,並保證以後一定會加強防範,絕不會再讓任何男子進入等等。

眼看管理人員仍舊叨叨絮絮地致歉還不走,沈藍擔心等會兒陌生男子閉氣到了極限而不得不躥出水面,那就真的穿幫了!她並不想幫他,只是不希望又替自己惹來無謂的麻煩。

“你不要再道歉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現在還想繼續泡湯。”她臉上帶著微笑,以簡單的日文禮貌地暗示對方可以離開了。

管理人員猶豫一會兒後終於說出她的目的。原來她是不希望她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因為若被上司知道她疏於職守,讓男人進入了女子浴池,她的工作一定不保,而她還要養活一家大小……

“這只是虛驚一場,沒必要再驚動你們上司,我泡完湯就會回去睡覺,你請放心吧!”

在沈藍的保證下,管理人員隨即松了一口氣,又一個慎重的九十度彎腰鞠躬後,這才戰戰兢兢地離去。

轉瞬間,整間浴池又恢復了原先的寧靜,倣佛之前不曾有過任何喧鬧,但她腳上的束縛卻仍未松開。

“你可以放開我的腳了嗎?”她沉下臉道。

好一會兒,水中完全沒有一絲回應。

“他們都已經走了,你可以起來了!”她這次伸出手用力撥開他。

沒想到輕易便揮開他的手,而他整個人就靜靜地躺在她的腳邊,一動也不動。

“喂!”沈藍開始覺得不對勁,她用力戳著他的背低喊道:“喂!你趕快走吧!不然那些人若又回頭來抓你,我可不會再幫你!”

但男人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糟了!難道他真的沒氣了?

真是的,撐不住就趕快浮出水面啊,為什麼寧死也不肯出來,難道那幫人真的那麼可怕嗎?

沈藍既生氣又擔心,但她沒有時間再多想,不顧自己仍是赤身裸體,她想盡辦法硬把他拖出浴池。

好重啊!當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他背出浴池放在石地上時,不禁氣喘吁吁想道。瞧他一百八十幾公分高,身材碩長,但比想像中還重,可能是全身衣服都泡了水的關係吧。

時間緊迫,她立刻將他的頭罩掀開,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真沒有了呼吸。

早年曾學過心肺復蘇術的沈藍,想也不想就立刻剝開他的緊身上衣,開始幫他施行急救,持續做了一分鐘之後,當她用力施壓完心臟,低下頭繼續將氣息吹進他的嘴裏時,突然之間,一股熱氣襲進她的唇間,在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際,男人突然張開嘴主動含住她的唇,下一秒,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用她不曾嘗過的方式深深地吻了她。

這突來的變化,讓沈藍腦子瞬間轉成一片空白,完全無法動彈;而男人單腕壓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則大膽緩慢地在她身上遊走。

沈藍原本應該反抗,但奇異地,他的雙手倣佛有著魔力,她的每一寸肌膚經過他的愛撫後,竟產生了熾熱的顫動,讓她有種無以名之的興奮快感,許多年前那一夜的記憶再度如潮水般向她襲來,讓她一時之間分不清是夢還是真。

直到他的手覆上她胸前的飽滿。

沈藍頓時清醒過來!下一步,她用力一個屈膝攻向他的下盤。

而男人的反應極快,在她抬起腳的那一瞬間,他已經一個翻身,迅速滾向一旁的石地,然後身手俐落地站了起來。他嘴角擒著一抹似笑非笑,雙手抱胸,神態悠閒地靠在石墻上盯著她。

這下子,沈藍反而變得無所遁形,全身一絲不掛地盡入他眼底。

眼見毛巾“遠”在門口邊的木櫃裏,而走到門口一定要經過這男子面前,沈藍不再多想,立刻轉身跳進了最近的溫泉池,整個人浸進池水裏,只露出一顆頭又生氣又著惱地瞪著他。

男人也不急著離開,幹脆一屁股在浴池的石塊邊上落坐,好整以暇地接收她的瞪視。

“你怎麼還不走?!”沈藍終於忍不住開口,語氣氣急敗壞。

“你已經看見了我的臉,你說我該走嗎?”男人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是沉穩的男低音,不疾不徐,很是好聽。

“你的臉不能見人嗎?”她疑惑地問。

“‘蒙面人’當然是不能見人!”

“我因為要救你耶!”沈藍沒好氣地說道:“下次你的頭套上要注明‘請勿掀開,否則後果自負’,我相信這樣就算你淹死了,也不會有人掀開它!”

男子聞言哈哈大笑。

沈藍這一聽,緊張地望瞭望門口。

“你笑這麼大聲,不怕又把那些人引來嗎?你還是快點走吧!”她不客氣地說道。“下一次我肯定不會再幫你!”

男子一挑眉,眼光仍直直盯著她。

“我似乎還欠你什麼,就這麼走了,不太好吧!”

“如果你要說謝謝,你趕快離開這裏就是對我最好的致謝了。”沈藍逐漸向後退到浴池的角落裏。這男人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遠離他應該是安全之道。

“不!”男人搖搖頭,給她一個富含深意的眼光。“我指的是,是不是該繼續我們剛才未完的激情?”

沈藍臉一熱,表情既尷尬又生氣。

“你恩將仇報侵犯我,我已經不想再跟你計較,你居然還敢說繼續!”她氣惱地瞪他。“真是無恥!”

男人對她的怒罵不以為意,反倒托著下顎,眼一眨不眨地瞧著她。

“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真的要叫人進來了!”她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似乎連乳白色的泉水都變得透明,怎樣也遮不住他大剌剌盯視的目光。

“你變漂亮了!”好久之後,男人突然冒出這句話。

沈藍聞言,狐疑地望著他好半晌。

“我們以前見過嗎?”說話的同時,她終於正眼看向他。

首先看到的,是一張光滑呈小麥色的年輕臉龐上鑲著一副桀騖不馴的劍眉,加上一雙清澈帶有雙眼皮的深邃杏眼,如此已具有十足十的桃花相;而高挺有肉的鼻翼藏著一股男人的霸氣,配上唇角老掛著似有若無的淺淺笑意,眼前的男人不折不扣是個俊美男子!一舉手一投足間的尊貴氣勢,加上從容不迫的優雅神態,這個男人顯現的是旁若無人的超自信。

而此刻男人也坦然自在地接受她逐一的打量,甚至他的眼神不斷追隨著她,倣佛要一一看盡她的反應。

這樣自信且自我的男人,沈藍可以十分確定不曾與她的生命有過交集,否則她一定印象深刻。

“我不認識你!”她很快作了結論。

“我認識你。”男人唇角又露出那種自信的似笑非笑。

“何時?在哪裏?”沈藍嚇了一跳,馬上介面問。

男人盯著她許久,眼底有一絲飄渺難懂的情愫。

“你竟把我忘了。”說完,他故意無奈地搖搖頭。

沈藍眉一斂。

“你到底是誰?別故意打啞謎!”她不相信自己的記憶力如此差。

男人一徑盯著她,笑而不語。

“我知道了!”她臉色冷了下來。“你只是在耍我!你跟本不認識我,對嗎?”

男人正要開口辯解之際,突然門外有腳步聲接近,沈藍還來不及出聲,下一秒木門已經被推開。

“嗨!”是剛才那個管理人員,她探頭進來打了聲招呼。

沈藍頓覺心臟快要跳出口,她緊張地立刻轉頭看向男子原來坐著的地方,但是男子卻奇異的不見了!“不好意思打擾你!”管理人員滿臉客氣的走進來。“為了表達剛才我的疏忽,這是我們公司的折扣券,下次如果到本飯店住宿,可以享房價八折的優待,希望您會再度光臨。”

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直到她拿出折扣券,沈藍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必客氣,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

“不!請您一定要收下,否則我很難心安!”接著她立刻彎腰將折扣券高舉過頭誠懇地喊道:“拜託!請您一定要收下!拜託!”

面對這種狀況,沈藍只好硬著頭皮接受下來。管理人員將折扣券放在旁邊的木櫃上,又千謝萬謝了之後,才彎身退場離去。

經過了最後這一波,沈藍也沒有興致再泡湯下去。今晚精彩得猶如電影情節一般,連神秘男子都離奇消失!

她起身跨出浴池,走到門邊將木櫃內的毛巾拿起圍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在無人的浴室內四處察看。這是怎麼一回事?在沒有任何視窗通道、只有一個出口的密閉室內,一個六尺之軀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可能又躲進了水裏吧?

在遍尋不著,確定他真的消失不見後,一絲她不願意承認的失望在心底升起;就在她正打算要放棄尋找回房間休息之際,一個黑影從她身後躥出並迅速摟住了她的腰!

她差點嚇得尖叫出聲時,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

“已經開始想念我了嗎?”

是剛才那男人!“你怎麼又……”

她驚魂甫定地轉頭,卻被他正等待的唇牢牢封口。

這次他的熱情同樣沸騰,倣佛與她相戀已久,熟悉地霸佔住她的唇舌。

他的吻讓她很迷惑,她對他的氣味有一股熟悉的心動,但他明明是個陌生人!而她的預知力又還沒恢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敵是友,這種矛盾未知的感覺讓她既茫然又害怕!

沈藍連忙推開了他,刻意以手背用力擦著唇。

“我才沒有想念你,你別自作多情!”

男子深深地望著她,突然,他眼神一轉,隨即走向木櫃將折扣券拾起。

“房價八折?”他抬起頭看向她,唇角又扯起一抹似笑非笑,順手將折扣券撕掉。“你根本不需要這東西!”

沈藍根本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折扣券變成碎片被丟進垃圾桶。

“你怎麼亂撕人家的東西?!”她生氣地喊道。

“以後你會跟我一起住,這種東西當然就沒用!”他說得理所當然。

“又在胡言亂語!”沈藍眉一皺。“你剛才怎麼消失不見?又怎麼出現的?你一向喜歡這樣愚弄人嗎?”

“難道你希望那位歐巴桑看到我坐在這裏陪你聊天,而又因此引來一陣騷動嗎?”男人不答反問道。

沈藍頓時語塞。

“你還沒說你到底是誰?”她立刻轉回主題。

男人突然爽朗一笑,笑容具有十足的魅惑力。

“我叫紫式部,記住我的名字!”

紫式部!她凝眉細思,她以前似乎沒聽過這名字。

“將來你就會明白。”他微微一笑回答了她心中的問題。

沈藍沒有注意到,她只急著找答案。“將來?什麼意思?”

他微笑不語。

見到沈藍面露疑惑,他表情變得溫柔,在她臉頰旁輕輕耳語:“我們一定會再見面,藍藍!”

他留在她頰上的輕吻及最後一句親昵的低喚,讓沈藍足足呆愣了好幾秒,待她回過神時,男人已然不見,而頰邊的吻仍存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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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19:28: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還是沒有找到‘望月’?”低啞中透著粗嘎,倣佛山雨欲來的怒喝聲在寬敞的大廳裏一字一句危險地響起。

大廳裏恭立著近百名的黑衣男子全噤若寒蟬,連懶洋洋坐在主人懷裏的波斯貓發出的小喵叫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此刻大廳裏全是隸屬於“黑風”的甲賀忍者,及與其一向水火不容的伊賀忍者。“黑風”是日本忍者中最大的一支派係,也是日本某位內部大臣的死忠忠僕。

日本忍者一向分為“甲賀”與“伊賀”兩派,而甲賀忍者在忍術上一向比伊賀忍者棋高一著。甲賀忍者往往集結成團,或服膺於某位有權有勢的大臣,行動時非常有組織力,而且全心效忠主人,具有捨身赴死的忠義精神;而“黑風”一旦接下主人的秘密任務,一向只許成功不準失敗,為了達成任務,隱伏三五年是常有的事,其毅力與耐力教人嘆為觀止。

而伊賀忍者一向是單獨出沒,擅用各人武技出任務,尤以隱形術為最,誰肯出高價,誰就是他們的主人,他們認錢不認人,因此朝秦暮楚亦不以為恥。

照理來說,這兩大忍者應該是各行其事、各事其主,彼此互不相幹才是;但這會兒他們卻聚集起來商議大事,可見此事一定非比尋常,否則怎能讓兩大派係放下成見共聚一堂呢!

“‘望月’上次中了你們鬼塚的一針吹箭後,我們已經親眼見到他倒了下去,我認為沒必要再浪費時間找尋一個不存在的人!”其中一位伊賀忍者不怕死地說道。

“我讚成他的話!”另一位伊賀忍者立刻附和。“我們大家已經花了一年的時間尋找‘望月’,但是都沒有結果,我們一致認為他應該已經死了,也許是死在某個荒山角落,早成了一堆白骨,所以我們再找下去實在毫無意義。”

許多甲賀忍者心底也讚成伊賀忍者的說法,但在大老“服部半藏”面前,他們只能心中存疑卻不敢以下犯上質問。

甲賀忍者裏忍術一流武技也屬一屬二,在“黑風”裏代表權高位重的“霧隱”--鬼塚,終於開口替大家說出了心聲。

“任何人中了我們‘黑風’特製浸有劇毒的吹箭,必死無疑,絕沒有人能夠活下來見到明天的太陽!‘望月’就算不死也會武技盡失,這輩子絕對無法再恢復功力,所以我認為他現在對我們已經不能構成任何威脅……”

在他話還沒說完之際,一道閃光迅速射向鬼塚,而身手矯健的他立刻一個偏轉側身,戴著黑手套的手瞬間接住了“閃光”。

待他定睛一看之後,立刻震驚得說不出話。

那是一枚似銅幣大小,如上弦月一般的銀色徽章。

“這是我發現的望月徽章。”服部半藏語氣凝重且嚴厲地開口道:“‘霧隱’,你怎麼解釋?”

所有人見狀都面面相覷,表情全變得既震驚又恐懼!

“‘望月’是誰呀?那枚小小的銀色月亮徽章又代表什麼?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害怕?”才來沒幾天的新進忍者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悄悄問起一旁的資深忍者。

“這等大事你都不知道?”資深忍者大驚小怪地看著新進忍者小聲說道:“據說那枚銀色月亮徽章是屬於‘望月家族’的特有標志。望月家族曾是日本忍者最有名的一派,但在昭和六年,也就是六十幾年前,望月家族突然消失無蹤,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約略一百多人的家族會一夕之間人去樓空,完全失去蹤影;沒想到就在大家都快忘了忍界還有這個家族的時候,這枚徽章又出現了,而且他的行徑轟動了整個忍界,還促成一向不相往來的甲賀忍者與伊賀忍者並肩合作,就是為了擊殺共同的敵人--‘望月’!”

“望月”在一年前出現,他不斷破壞“黑風”的所有任務,不只如此,連伊賀忍者的行動也同樣遭受到他多次的阻撓,而吊詭的是,他知道所有的秘密計劃,包括只有內部大臣與服部半藏兩人私下的會商!

後來他透過新聞界將他們的醜聞揭發,這讓一向低調且隱於市的忍者行動徹底曝光在臺面上,不但引起社會大眾的韃伐,甚至還讓權勢正如日中天的內部大臣藤原真治黯然下臺,藤原家族的連鎖關係企業也因此受到嚴重影響,虧損達上千億,損失極其慘重!

有人預估,藤原家族恐怕好幾世紀都再也無法恢復往日盛況。

沒有人看過“望月”的真實面目,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每次在破壞了他們的行動之後,總是有恃無恐地在現場留下特殊的銀色月亮徽章,挑釁的意味甚濃,所以他們幹脆以“望月”稱呼他。於是有人開始傳言望月家族回來復仇,並要拿回他們的傳家之寶--一望月之心“!

“‘望月之心’是什麼東西呀?”新進的甲賀忍者又忍不住問道。

“‘望月之心’是每位忍者心中的至寶,現在是我們甲賀忍者的守護石!”資深忍者神往地說:“‘望月之心’是一塊具有神效的礦石,約略手掌般大小,練習忍術之時若將其掛在胸前七七四十九天,練完忍術後不但通體舒暢,全身充滿了無限的能量,忍術也能增加十倍以上的功力,身體還會產生自愈能力,受了傷不但沒有疼痛感,傷口還會在短短數分鐘內自動癒合,而且這樣的癒合能力可以持續三年,直到下次使用‘望月之心’!所以這塊驚人的神奇礦石是我們‘黑風’之寶,目前服部半藏將它收藏在一個非常隱密的地方!”

“有這麼神奇的礦石?師兄,那你有沒有用過呢?”新忍者好奇問。

“我?我又不是服部半藏,我連見都沒見過,更別提有資格使用!據說這塊奇石給了人類大量能量後,它必須休息三年之後才能再次恢復神奇的力量,聽說下個星期就是‘望月之心’休滿之日,也許就是因為如此,‘望月’才會再度出現!”

“‘望月之心’既然是望月家族的傳家之寶,為什麼又會成為我們‘黑風’之寶呢?”忍者又問。

“據說當年就是因為這塊‘望月之心’不翼而飛,而引得整個望月家族也消失無蹤。”資深忍者繼續道。“大約十多年前,‘望月之心’突然出現在九州,當時還曾引起許多忍者們的瘋狂爭奪戰,最後由我們‘黑風’裏武技最高強的服部半藏得到,現在自然成了我們的鎮派之寶。”

“會不會是望月家族知道傳家之寶被我們拿走了,所以他們要來取回自己的東西?”

“望月家族消失多年,誰能證明自己真是望月家族的後人呢?”資深忍者分析道:“尤其‘望月之心’具有特殊神效,大家都想得到它,所以我們一直猜測,或許是有心人故意假裝成望月家族的人,想來奪取‘望月之心’也不一定!”

就在這時,聽到前方傳來鬼塚同樣的想法。

“我認為可能是有心之人假冒‘望月’的身份,故意引起我們的恐慌,否則以‘望月’中了我的毒箭,是絕不可能存活,而且這種徽章可以倣造……”

突然,一個冷冷的女聲從眾多男忍者中冒了出來。

“‘望月’所留下的徽章,其特色在於全部以純銀打造,而且在燈光下細看還會發出某種特殊銀藍光芒,這種勳章一向很難倣造,你不妨瞧仔細手中的徽章!”

“咦?現在說話的這個女人是不是我們‘黑風’裏有名的煙魂啊?”新進忍者興奮地小聲問道。

“算你不錯!也知道煙魂這號人物!她一個月前才進我們‘黑風’,她是第一個不是忍者也不會忍術,卻可以進來‘黑風’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據說是因為她有超能力,可以攝人心魂,服部半藏非常欣賞她,現在她可說是服部半藏身旁最得力的助手,只比鬼塚的地位低一點呢!”

“原來如此!”新進忍者恍然大悟。

“現在快聽聽看鬼塚怎麼說!”資深忍者趕緊要他專心聽話。

這時的鬼塚臉色瞬間轉硬,他難堪地將徽章緊握在手中,因為剛才他早已發現這點,只是口頭上不願認輸,尤其在目前是紅人的煙魂面前。

“很難倣造不代表不能倣造!”鬼塚仍強硬辯駁道,然後他意有所指地瞅了煙魂一眼:“何況,如果有心人知道這枚徽章的特色,刻意打造出一模一樣的徽章來借此攪亂我們‘黑風’,造成內部混亂,以此圖利,這也未嘗不可能!”

煙魂聞言面色一冷。

“你以為這樣說,別人就會忘記你的失誤嗎?”她冷笑著。

“我有沒有失誤還不能定奪呢!倒是你!才剛進‘黑風’一個月,沒有人知道你的底細,”鬼塚冷哼一聲:“誰知道你是不是‘望月’那邊派來臥底的姦細?”

“你竟敢血口噴人!”煙魂臉色大變。

“你們在幹什麼?”服部半藏眼神一沉,用力拍了桌面一記,立刻發出一聲巨響。兩人聞聲馬上站定原位,但仍恨恨地瞪著彼此。

服部半藏精冷的眼神盯向兩人,直到兩人轉過頭不再說話,他這才轉移視線看向全場同樣安靜的其他忍者。

“你們實在是太輕敵了!對於我所警告關於‘望月’至今沒有死一事,我知道你們表面相信,但心裏仍十分懷疑,甚至現在我們自己人還起內哄!各位難道忘了一年前,‘望月’讓我們‘黑風’如何顏面掃地,也整得你們伊賀灰頭上臉的事嗎?”他凝重說道:“如果我們再不團結一致一起對付他,一切將會舊事重演,而且這次他是有備而來,我們絕對會面臨更嚴重的報復,這次也許不只是名譽上的損失!”

伊賀忍者中的川野敏感地察覺服部半藏話中有話。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望月’沒死?”他問道。

“你們知道我手上為什麼有這枚銀月徽章嗎?”服部半藏再次環視全場,全場的忍者無不凝神注目著等待答案。他停頓片刻後表情凝重開口:“我是在我的書房裏發現這枚徽章!”

當他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嘩然,如果這個人可以輕易進入服部半藏的書房留下徽章卻仍未被察覺,那就表示他的功力與服部半藏不相上下,甚至更高!這個人除了“望月”,非其他人莫屬!

“望月”死而復活的事實,讓大家不禁更加惶惶然。

“服部半藏,我有話要說……”

就在大夥驚惶討論之際,煙魂突然提高聲音。

“說!”服部半藏揮起右手準她開口。

“我已經查到‘望月’最近出入的地方!”不顧全場一片驚訝聲,她仍繼續說道:“我請求服部半藏準許我帶一些人手去捉他,但是……”

她故意停頓片刻,服部半藏當然立刻追問:“但是什麼?”

“我要求服部半藏能下令停止所有找尋‘望月’的行動,讓我全權負責這件事!”煙魂故意看了鬼塚一眼繼續說道:“我不希望有人打草驚蛇,而讓‘望月’有所防備,最後又讓他逃走!”

“服部半藏,我不認為這是好主意……”鬼塚不甘地說。

服部半藏舉起手示意鬼塚不要再說下去。

“‘望月’的武功高強,你怎麼有把握以少數人之力可以制服他?”

煙魂面對服部半藏的問題,一臉的自信。

“你忘了我的能力嗎?”她不答反問。

服部半藏瞧著她數秒後便作了決定。

“煙魂,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若有需要支援,隨時向我稟報!”

煙魂一聽大喜,立刻示威般得意地看了鬼塚一眼。

“服部半藏,如果我真的抓到‘望月’,我可以得到什麼獎勵?”煙魂馬上趁勝大著膽子追問。

“你想要什麼獎勵?”服部半藏不動聲色問她。

“我想要得到實至名歸的封號!”她直接說出口,完全不在意周圍傳來的驚喘聲。

“為什麼大家這麼驚訝呢?”新進忍者見狀又悄悄問道。

“自從‘望月’成了兩大派忍者的公敵,他們全想盡辦法要抓出他來,但他的武技相當高強,總能在最後一秒脫身離開,服部半藏因此更是恨他入骨,於是親自下了通殺令--任何人只要活捉或殺了‘望月’,就可以封上‘黑風’裏人人渴望的‘霧隱’之名。”資深忍者說道。

“服部半藏”與“霧隱”原本是甲賀忍者對武技高強者的尊稱。

“服部半藏”後來成為“黑風”裏最高領導者的代稱,一代傳過一代,如今,就像軍隊裏的將軍或是一個國家的國王一樣,“服部半藏”代表著地位最高,權勢最大,武技已經出神入化、無人能及,是日本忍者界裏獨一無二的至尊稱號!

而“霧隱”雖略遜“服部半藏”一籌,卻也同樣備受崇敬,是所有忍者嚮往得而封之的名號。

因此當這個消息一散出之後,人人摩拳擦掌,各個都想得到“霧隱”這個封號,因為這不僅代表武技高人一等,更代表將是未來“服部半藏”的接棒人,這意味著有機會成為忍者界之王,甚至能輕易掌控整個日本政商界,成為足以呼風喚雨的地下君主!

“難道鬼塚就是殺了‘望月’,才得到‘霧隱’這個封號嗎?”站在最後一排的新進忍者驚訝地看向站在隊伍最前面的鬼塚問道。

“沒錯!”資深忍者左看右瞧之後才壓低聲音:“但鬼塚是用了我們甲賀忍者一向不屑用的卑鄙手段得來!所以我們表面服從,但心底多少有些不以為然!”

“怎麼說呢?”新進忍者連忙追問道。

“一年前,在甲賀地方性的‘油日祭’上,鬼塚在一群兒童表演‘太鋪鼓’之際,竟然將沾有劇毒的十字鏢射向那些兒童,‘望月’為了救那些孩子才會中了鬼塚的毒箭;雖然他的做法不當,但因為服部半藏之前已經宣告所有人,所以必須遵守承諾將此封號給了鬼塚!”

“既然‘望月’已死,為什麼服部半藏還要我們繼續找他呢?”

“說也奇怪,‘望月’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地不起,但也隨即消失無蹤,在附近埋伏了近百名的甲賀忍者四處搜索,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的屍首;就因為如此,服部半藏認為‘望月’應該沒有死,所以仍下令要找到他為止,不管是活人還是屍首!”

新進忍者看向前方的鬼塚,只見他咬牙切齒地雙手緊握成拳。

“煙魂!你不要欺人太甚!”鬼塚恨恨叫道。

煙魂嘲弄地看著他:“如果當年你並沒有殺死‘望月’,你已經白白享受‘霧隱’這個封號一年,你不覺得羞愧,我都替你感到可恥呢!”

此言一出,鬼塚的臉瞬間轉綠,氣得說不出話來!披著“霧隱”的封號至今,全派上下誰不是對他恭敬有加,誰敢像煙魂這樣出言不遜,尤其在這種場合上,實在太不給他面子了!

“說不定是有人編出謊言,根本沒看到‘望月’,自己卻在那兒胡說八道,自編自導呢!”鬼塚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等我找到‘望月’,你便知誰的話是真是假……”

“夠了!為了這件事我已經夠心煩了,你們還在這兒吵!”服部半藏高聲怒斥道,直到兩人都閉上嘴後,他才盯向煙魂:“如果你真的能將‘望月’捉住,我一定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煙魂眼一亮。“那我的要求……”

“我會滿足你的要求!”服部半藏說完後,轉向所有人義正詞嚴說道:“這件事就交給煙魂處理,我希望各位能配合我們的計劃,不要單獨行動,有任何發現先稟報煙魂,由她負責向我報告!這次我們絕不能再讓‘望月’溜掉,不但要守住我們的‘望月之心’,還要為我們的主人藤原真治報仇!”

“沒錯!要為主人報仇!”

臺下熱血沸騰地喊道。

臺上的服部半藏心中卻有著不同的盤算!

一星期!

再等一星期,“望月之心”恢復能量後,他就會是忍界裏最強的忍者!

所以他一定要好好保護“望月之心”,以便在它能量一恢復時立刻使用它,到時候他刀槍不入,他又怎會怕什麼“望月”呢!

**************今天沈藍和琳娜的第一站觀光點就是離東京車站不遠的名勝--皇居。

皇居目前是天皇及皇後的居所,地處東京都中心。

皇居四周綠樹成林,芳草如茵,沿著護城河是一道用不規則石塊堆砌而成的城墻,城墻是深黝的古銅色,看起來沉靜而肅穆,有一股莊嚴隆重的氣氛。

導遊一邊解說皇居的歷史與內部陳設,一邊帶著大家在皇居前的廣場瞻仰一番,也順便攝影留念。

十幾個團員吆喝著互相拍照,而沈藍卻心不在焉地望著那一片綠意發呆,眼前冒出的是昨晚那男人神秘的微笑。

都怪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紫式部!沈藍心中不禁暗怨道。

這男人留下許多神秘待解的疑問後人就消失不見,害她昨晚輾轉反側一直睡不著,一直想著“紫式部”這個男人,她可以十分確定自己不曾聽過這個名字!但為什麼他倣佛與她很熟悉?

“藍藍”,是她家人對她的昵稱,她不記得有哪個外人曾這樣稱呼過她,而且第一個字還用三聲,聽起來格外親密,倣佛是愛人的輕聲細語,如果不是家人或親密的朋友,他又怎知她的昵稱?還有,他怎麼可以用那樣親密的吻來吻她?而她竟然對他唇舌的氣味感到似曾相似?

“藍,你怎麼了?氣色好像不太好,昨晚沒睡好嗎?”琳娜關心地看著好友問道。

“我第一天在外地過夜都會睡不好。”沈藍抬起臉努力給好友一個微笑。“別擔心,我度假的心情絕對不會因睡眠減少而降低的。”

“我還以為你覺得行程很無聊呢。”琳娜看了眼附近的團員後小聲道。

“不會呀!日本是個很細致的國家,很值得參觀!”她環視著皇居四周修剪精緻的一草一木說道。

“你也喜歡那就太好了!”琳娜高興地作了結論。

大夥拍完照後集合上車,繼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導遊接著帶她們來到東京最有名的廟宇淺草觀音寺。

淺草寺內放有一對草鞋,及掛著寫有“雷門”字樣的大燈籠,是這座廟宇的特徵,帶有相當濃厚的日本風味。團員們見狀立刻上前在大燈籠下拍照留念,沈藍和琳娜當然也不例外,兩人在“雷門”下擺出最美的姿態。

在寺廟的正殿前面,放有一鼎香爐,沈藍和琳娜見到有許多人在爐前用手將煙撥向自己的頭部,然後輕拍幾下,她們馬上詢問導遊,這才知道,原來相傳這樣做會變得聰明伶俐,而且將煙撥拍向肩膊,就可驅除百病。

琳娜一聽,趕緊拉著藍也入境隨俗地將煙拍向自己肩膊,兩人拍完後,對彼此間突然變得迷信起來,而不禁相視大笑。

她們走進寺廟內,發現廟內一角有許多人在排隊,一問之下才知,原來淺草寺被譽為“日本的黃大仙”(香港有一座遠近知名的黃大仙廟,據說靈驗無比),遊人在廟裏求簽,只需放下五十日元,搖動簽筒,跌出的竹簽上寫有號碼,只要按照號碼在簽櫃中拿取簽紙即可,每張簽紙上都會用四句漢詩指點迷津。

琳娜興奮地拉著藍跟著排隊求簽,這對她們來說,可是個新奇的經驗呢!不久,兩人以抽中的號碼去拿取紙簽,然後請簽櫃旁的師父解答紙簽上的迷津。

師父看著琳娜的紙簽,快速地說了一串日文,然後看了一眼琳娜後將紙簽交還給她。

“這是什麼簽?師父怎麼說?”這時導遊正好在一旁,琳娜著急地拉住他問道。

“這是兇簽。”導遊遲疑片刻後照實說道:“他說,名與利是身外物,要放寬心胸,才能有大成就,否則最後會招致殺機。”

琳娜一聽臉色微變。

“什麼嘛!他真是胡說八道!”琳娜不悅地將手上紙簽揉掉,正要將它丟掉之際,導遊趕緊阻止她:“你別丟啊!師父也說若將兇簽卷起來縛在廟內的樹上,可以化解災劫……”

“我才不要信這套,這簽根本不準!”琳娜仍是不相信地丟進垃圾桶內。

而沈藍也將紙簽遞給師父,聽完他的解說後,她發現自己大概可以聽得懂他的意思。只見她呆望著紙簽,不發一語。

“你的紙簽也是不好的嗎?”琳娜見狀走向前關心地拍拍藍的肩問道。“算了,就當作一次趣味,別當真!”

導遊探頭看向沈藍的小紙簽。

“吉人有天相,善心自平安,險中求天機,日久見真章。”松本健揚起眉頭念出她的紙簽後歡喜道:“她抽的簽是大吉耶!”

“是嗎?”琳娜疑惑地望向藍:“那你為什麼看起來似乎不開心?”

沈藍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你是想起了美國那件事嗎?”琳娜雞婆地問。“別擔心!不是抽到吉簽嗎?警方一定會抓到兇手的。”

其實沈藍是想起了她的爸媽。

她爸媽已經過世多年,由於他們也擁有預知力,早已預知兒女們的未來,所以去世前曾在各處留下了一些有關他們三姐弟未來的猜謎,一道謎題裏藏著一道謎底,又附上一道新謎題,像是連環遊戲一樣,讓這三個兒女一一去解開,這也是她爸媽與他們之間的小遊戲,讓他們感覺到爸媽似乎仍活在人世一般的溫馨;因此就算再難解,他們仍沒有放棄地想辦法找尋解答。

因為她媽媽對中文詩詞方面很有興趣,所以謎題也類似五言或七言絕句一般讓他們傷透了腦筋。目前只解開了大弟沈紫的謎題,裏面也果真預言到他與朱家的戀情。此刻紙簽的相似形式,讓她不由得想起至今仍未解出的新謎題。

半年了,他們仍解不出紙簽裏的謎題是有關誰的未來?

這一切情況,沈藍並未讓琳娜知道,畢竟這是她自己的家務事,也事關她家人擁有“超意識”的秘密。

收起了紙簽,沈藍及琳娜等人走出寺廟。

淺草觀音寺前一長條的商店街,擠滿了各地來的遊客。

大街上販賣許多有趣可愛的紀念品,各式各樣的首飾及裝飾品,還有日本的傳統吃食等等。沈藍在某家店家前看到一個個色彩鮮傃、小巧精緻的長方型小袋子,趕緊問店家那是什麼,結果得知那是廟宇特別設計,按季節出售的交通安全、免災祛病、保佑升學等等的護身符,由於做得精緻可愛,看得琳娜和沈藍都愛不釋手,忍不住掏了腰包買上不少個要回去送朋友。

沈藍又轉身去逛逛隔壁店家擺出的日本紙娃娃,色彩傃麗的和服及娃娃臉上生動的表情,讓她拿在手裏把玩著捨不得放下,她不禁要讚嘆日本商品的精緻程度已達到美的極致。

“藍,我要去洗手間,你要不要一起來?”琳娜在她背後問道。

“我還想看看這玩偶,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沈藍回頭應道。

她轉過頭專心地看著店家癱子上好幾個造型不同的紙娃娃,考慮著要買哪幾個回去時,突然有個男人一把扯住她側背的背包,搶了就跑,動作迅速敏捷,等到沈藍回過神時,那男人已跑離了一段距離。

“喂!我的錢包!”沈藍這才驚醒般地大聲喊叫:“搶劫呀!搶劫呀!”

喊完她立刻衝上前去追,急忙之下口中不斷大聲嚷著英文,也忘了寺廟周圍的遊客聽不懂,因此沒有人幫她擋下那名搶匪,反而像看戲一般地瞧著他們倆的追逐戰。

好多次眼看著就要追上搶匪,但在一個轉彎之後又拉遠了距離,就這樣不知道追了多久,最後那搶匪神奇地在她眼前消失了!

望著錯縱復雜的路標與岔路,追得滿身大汗的沈藍站在路中央不斷喘著氣,心裏既驚惶又不解地想著為什麼搶匪會突然失去了蹤影?

當她瞧著四周時,這才突然心生恐懼!這是哪裏?

錢、信用卡、護照不但都被搶匪搶走了,現在她又迷了路,怎麼所有災難都集中在她這兒來了?沮喪的她呆站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氣,她決定打起精神,先回淺草觀音寺跟琳娜會合,再想看看下一步該怎麼辦。

當她轉過身正想要問路時,街道旁突然躥出四個黑衣男子,他們走上前團團圍住她,來勢洶洶,倣佛有備而來。

“帶走!”為首的男子手勢一比,其他三人隨即架住沈藍。

“你們是誰?是不是認錯人了?”她掙紮著大喊:“放開我!”

為首的男子從頭到腳打量著沈藍,冷酷的眼神讓她從心眼裏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你是‘藍月’,沒錯吧!”男子一字一句冰冷的吐出這些字。

沈藍此刻的震驚達到了最高點!

為什麼在這陌生的異鄉,他們會知道她的筆名?

“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快放開我!”她恐懼得大喊,難道美國那個變態的殺人犯也追到日本來?

當她用盡全身力量掙紮時,黑衣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一方手帕蓋住她口鼻。

沈藍聞到一股像燒屍體般的強烈臭味,隨即雙腳發軟,不一會兒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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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19:29: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沈藍悠悠轉醒,當她一睜開眼看見周圍的黑色石墻時,她隨即嚇醒。

這是哪裏?!

她坐起身望向四周--黝黑的石墻看來十分堅固厚重,墻面上嵌著兩盞小燈,暈黃的燈光照在屋子裏,不是十分明亮,但也夠看清楚屋內擺設;這僅三坪大的空間只有她身下這張木床,別無長物,環視一看,她發現這間屋子竟然沒有門!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要把她關進這裏!她到底惹到誰?

“你們為什麼……”

當她憤怒的喊出這聲音時,一陣強大的回音也迅速回傳下來,震得她耳膜幾乎破裂,她迅速緊緊捂住耳朵,直到回音漸緩下來。

沈藍抬起頭望向頭頂一片漆黑,研究好一會兒之後,她終於恍然大悟!她推測這間屋子應該是呈圓錐體,至於屋頂有多高,她無法目測,因為燈光完全照不到;但根據強大的回音,她猜應該有十層樓以上的高度。這屋子像極了一座深井,而此刻的她就像是被困在井底的一隻青蛙!

這一切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她是不是在做夢?如果這是噩夢,她希望快點清醒!她再也受不了這些接二連三而來的災禍!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究竟是誰要對付她?誰能告訴她?

如果她有“預知力”就好了!至少她不必一無所知,坐困愁城。

沮喪了好久,她決定弄明自己是怎麼進來這兒的。她雙手摸著墻壁仔細察看,不知道摸索了多久,仍一無所獲,最後她疲倦地坐在地上。

沒有手錶,也看不到天光,所以她不知道現在的時間是白天還是晚上,當她煩悶地抱頭靠在兩膝間時,突然聽到“ 嚓”一聲,她迅速抬起頭,只見她左手邊靠近地面的一方小石塊慢慢往外退出約十公分大小的缺口,接著一個小餐盤遞了進來。

“喂!你們到底是誰?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們!你們快放我出去!”沈藍跪在地上彎腰對著缺口大喊。

“碰”一聲,石塊又退回封住了缺口。

沈藍愕然地呆住,她沮喪地趴倒在地上,無力地想著自己該怎麼辦?想著這情形是否也在父母的預知範圍之內,他們也料到她會遇此劫數嗎?

瞪著那個小餐盤,她一點胃口也沒。

好久好久好久之後--

一絲詭異的感覺無來由驚醒了沈藍。

她迅速睜開了打盹的眼,但她仍趴在地上不敢動,因為她身上的雞皮疙瘩已經全自動地站了起來,下意識,她感覺到一股危險似乎正在逼近自己。

當她正想抬起身子時,一隻黑色的毛腳進入她的視線範圍。

沈藍想也不想,身體以一種超快的速度躍上木床,與那只“黑色的毛腳”拉開一段距離後,待她定睛一看,全身竟不自覺地開始顫抖!墻角出現的,是一隻前所未見過的超大黑色蜘蛛!

那只黑色蜘蛛的頭就像她的拳頭一般大,十幾公分長的黑色腳上更是長滿了可怕的毛刺,看起來像極了恐怖電影裏的變種怪獸。

黑色大蜘蛛與她面對面對峙著,似乎隨時要躍上床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沈藍害怕得拼命往後退,手腳更是不斷顫抖著,這空間就這麼一丁點兒大,她能躲到哪兒?

眼看著黑色大蜘蛛一步步逼近她,倣佛惡靈附身,準備一口吞噬掉她,沈藍圓睜的大眼裏聚滿了恐懼的淚水,她已經退到墻角邊,再也無路可退!

黑色大蜘蛛一伸長腳就躍上了木床,逐步爬近她,眼看著再兩步就會咬到她,沈藍終於受不住驚嚇地捂住了耳朵放聲尖叫。

尖銳的驚叫聲波回蕩在三坪小的屋子裏,黑色大蜘蛛似乎被她高分貝的聲波震在原地無法動彈,說時遲那時快,一根細如發絲的細針突然從天而降準確地射中黑色大蜘蛛的頭部,原本還充滿威脅性的大蜘蛛瞬間就倒下去,下一秒,它已經像個破掉的汽球一般癱在木床上,動也不動。

沈藍驚訝地瞪著這神奇的“生死一瞬間”,臉頰上仍掛著兩行未幹的淚水。

她沒有注意到從天而降的那根細針,當然也沒注意到屋頂上已經多了一個人,所以當一個黑影迅速落在她面前時,她當然又受到了驚嚇而再次放聲大叫。

“噓,別怕!是我!”紫式部抓住她的肩頭冷靜低聲道。

沈藍頓時停下尖叫,抬起頭呆滯地望向他。

“黑蜘蛛已經死了,它不會再傷害你了。”他繼續低聲的安撫道。

她顫抖地低下頭看向那只癱軟不動的黑蜘蛛,確定它真的再也不會攻擊她,這才抬頭看他。他唇邊那一抹平靜的微笑,讓她緊繃到高點的恐懼終於逐漸鬆懈下來;但同時,驚嚇過度的她再也承受不住這一切,想也沒想,她一伸手緊緊摟住紫式部的頸項,趴在他胸膛上嚎啕大哭起來。

紫式部緊緊攬住她的肩頭,亂了序的心跳此刻仍怦怦作響。如果他再晚個幾秒,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一思及此,他再度將她緊抱在懷。

好久,她哭聲漸緩、漸小,最後轉為抽咽。

沈藍發現自己把他的上衣都哭溼了,這才驚覺到自己的失態,她邊吸著鼻子邊尷尬地推開了紫式部。

紫式部沒有放開她,他伸出拇指小心翼翼地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神情愛憐。

他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頰,帶走淚水的同時也帶走她的驚嚇與不安。驀地,她的心竟平靜了下來。

多奇妙啊!他為什麼有這樣的力量?她為自己心底的變化感到驚異。

他愧疚說道:“對不起,我來遲了。”

他的話讓沈藍心中起了大問號。

“你怎麼知道我被綁?又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你的事我無所不知。”他看了眼死掉的黑色大蜘蛛,神情一轉,變得十分冷酷。“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們?”沈藍更加困惑,她抓住他衣袖:“‘他們’是誰?你知道是誰綁了我嗎?”

紫式部停頓半秒。“‘黑風’!”

“‘黑風’?”沈藍疑惑地問:“那是什麼?”

“日本忍者的最大一派!”

她聞言更是杏眼圓睜。“日本忍者?他們為什麼要把我綁到這兒來?”

紫式部看了她一眼,又瞇起眼往上瞧。

“說來話長,現在不適合說故事,等我們出去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出去?你要怎樣把我救出去?”除了那個送菜的小洞,她實在找不到哪裏還有出口。當然,他們不可能從那個僅十公分的小缺口離開。

紫式部卻往上指了指。

沈藍睜大了眼往上一看,再度看向他時,表情充滿了驚訝。

“上面?這麼高,我們怎麼離開……”

她話說到一半,只見他從懷中拿出一盒長約十公分寬五公分的日本香煙,他按一下煙盒上面凸起的字樣,突然,煙盒左側伸出一隻半圓形把手,她驚訝地閉上了嘴,想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他立刻握住把手,煙盒盒蓋突然自動打開,露出一隻小小的八爪釘,他又將煙盒舉起,對著屋頂瞄準,下一秒,灰盒上的八爪釘“咻”一聲直直向上射了出去,等了好一會兒後才終於聽見輕微的“叮”一聲,八爪釘似乎已經釘在屋頂的墻上,而係住八爪釘的是一根又長又細的繩子,另一頭則連接著煙盒。

“現在你抱住我,我們一起上去。”紫式部看著她說道。

沈藍看看那一根細繩,再看看紫式部,表情滿是懷疑。

“我抱住你?然後呢?就讓這根‘細繩子’帶我們上去?”

紫式部一臉笑意。

“這根細繩是用千年精鋼打造,花了五年的時間才製成不到一釐米的厚度,它的最大載重量是三百公斤,我的體重是七十五,”他上下打量著她笑道:“你應該不會超過兩百二十五公斤重吧?”

“當然沒有!”她立刻回道。

“來,現在你跳到我身上抱住我。”他伸出另一隻手向她。

沈藍猶豫地望著他,跳……跳到他身上?

“快點!我們沒多少時間!”他朝周圍地下望瞭望,眉頭微斂:“我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又放出黑蜘蛛……”

沈藍一聽,立刻不再遲疑地跳上紫式部的身上,雙手雙腳牢牢地圈住他,她怕死了再遇到那種恐怖的黑蜘蛛!

紫式部見狀唇角揚起一抹笑。

“準備好了嗎?”

沈藍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感覺到他心跳在自己右胸前平穩有力的跳動著,這令她奇異的安心,不自覺地,她緊緊埋首在他頸間,像只小貓一般溫馴地貼緊他。

紫式部低頭輕吻她頭發,同時間他迅速按了下手腕上的表面,表面隨即投射出一束光線。

“抓牢,我們上去了!”他另一隻手緊纏上她的腰後按下把手上的收縮鍵。

下一秒,他們像子彈一般往上射了出去,沈藍緊張地閉上眼,更加牢地抱緊他的身子,不敢掉以輕心,感覺他們倆正不斷快速上升,像是經過了好久,終於停了下來。

沈藍慢慢張開雙眼,紫式部手腕上的光束清楚得照亮他們眼前的景況。

他們此刻正處在圓錐形的頂端,距離上方大約還有一公尺左右,但寬度逐漸縮小,像個煙囪一般呈直筒狀,寬度窄小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

“現在怎麼辦……”

“噓!”他眼睛盯著上方悄聲說道。

沈藍凝神注意,她也聽到外面細微的交談聲,說話又急又快,似乎是在爭執。

此刻他們倆正吊在半空中,全靠紫式部一隻手握住鋼繩的把手,沈藍嚇得動也不敢動,深怕他萬一撐不住她的重量而松開了手……

“我會把你抱得又牢又緊,絕不會松開手,相信我!”

耳邊傳來紫式部低聲的保證,沈藍有片刻震驚得說不出話,為什麼他知道她的心思?

此時,談話聲逐漸變小,說話的人似乎已經走遠,紫式部側耳再傾聽一會兒,確定外面沒人之後,雙腳一張,立刻踩住兩邊近距離的墻壁,先定住身子。

“你踩住我肩膀,先上去!”他說道。“出口在右手邊,出去時要小心。”

“你會很快上來吧?”她擔心地抬頭看他。

他又露出那一抹似笑非笑。

“我不會離開你的!放心吧!”話說完,他握住她的腰一使力,將她提了上去。

沈藍一站上他的肩膀就碰到頂端,她摸索著右手邊,很快就找到暗門。

她小心翼翼打開約一個人能夠出入的小小暗門,手腳並用地迅速爬出洞口。

當她出了洞回看清面前的景象時,頓時倒抽一口氣!此刻的她竟身處約三層樓的高臺上,高臺的面積很小,大約只能容納兩人站立。她悄然回頭,發現身後的墻竟是一尊巨大佛像的背面。

這座像深井般秘密的“監牢”,入口竟在一尊佛像的背面?

“驚訝嗎?你剛才正在佛像的肚子裏。”紫式部很快地也出了洞口。

“這是一座廟宇?”她不無驚訝地問。

“這是‘中尊寺’裏的金色堂,也是藤原家族的勢力範圍!”他邊說邊將手上的煙盒對準佛像前方某個點,然後隨即將鋼爪又射了出去。

“藤原家族?”她搞迷糊了。“等等,你剛說是‘黑風’,現在又多了個‘藤原家族’,到底有多少人涉入?”

“這事說來話長,等我們離開這裏我會完完整整的告訴你。”他拉了拉鋼繩,確定另一頭已固定好後,他一把攬住她:“抓穩!”

她馬上反手摟緊他,三秒後,他們已經到達地面,站在佛像下方左側。

這時她才看清楚這間廟宇,除了那一尊大佛,旁邊還有多尊的小佛像,整間殿堂莊嚴輝煌,看得出是一間香火鼎盛的廟宇。

“快走!”

他確定方向後,便拉住她的手快速往左側門跑,出了廟宇,便看見一片廣闊的杉木林。天空呈現一片蛋清色,太陽仍隱在山頭下還沒露臉,淡淡灰芒照進杉木林裏,光影樹影羅織交錯,加上風聲不息,別添一股陰冷的氤氳。

只見他左移右拐,似乎對這片杉木林很熟悉。

才跑沒有多久,他們聽到一聲長長的口哨聲及喧嚷聲,似乎有人發現沈藍逃走了,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夜色中分外令人心驚!不到一分鐘,杉木林裏似乎聚集了許多人,雜遝的腳步聲使得原本安靜的杉木林變得喧囂不安起來。

紫式部突然停下腳步,沈藍轉頭看向他,只見他冷靜地觀察四周,似乎正在尋找什麼。

她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他身旁追尋他的眼光,猜測他在找什麼。

她此刻一點也不擔心會被抓到,因為她相信他一定會帶她離開這裏,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相信他,總之,她就是知道。

腳步聲愈來愈近,那些人似乎近在咫尺,就在這時,紫式部突然拉著她往不遠處一棵大樹跑。這應該是一棵千年紫杉,樹身十分巨大,樹根盤踞地面幾十公尺長,粗壯而結實。

“抱牢住這棵樹身,然後閉上眼,不管有什麼動靜,都不可以放手也別睜開眼,知道嗎?”紫式部緊盯著她慎重交代著。

“那你呢?”她焦急地問。

“我會在你身邊!”他保證著,然後再度叮嚀:“答應我,絕對不可以放手!閉上眼,什麼都別看!”她盯著他數秒,然後點點頭,按照他的話去做。

當她抱緊樹身後,看他仍在一旁沒有動作,她不安地看著他。

“閉上眼!快點!”他看向周圍愈來愈靠近的人影著急說道。

“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好嗎?”沈藍看著眼前冒著生命危險救她的紫式部,擔憂地再次說道。紫式部突然低頭快速在她唇上吻貼一下。

“這是我的承諾!快閉上眼抱緊樹!千萬別放手!”

沈藍深吸一口氣後緊閉上了眼。

紫式部隨即轉身面對逐漸聚集而來的人,他臉上表情瞬間變得冷酷而深沉。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長氣,氣運丹田,然後將氣運推至雙腳上,不到一秒,他的雙腳已經注滿了真氣,立刻使用全身內力交互踏著地面,速度愈加愈快,而地面開始起了震動,周圍樹木也跟著搖晃起來。

他愈加奮力的交互頓踏地面,震幅愈來愈大,搖晃也愈來愈加劇烈,世界倣佛天搖地動起來,整片杉木林陷入一股強烈的震蕩當中,地面開始出現裂縫,周圍傳來此起彼落的驚慌尖叫聲,有些樹木不抵強烈的震蕩而連樹帶根倒了下來,碰撞地面的巨大聲響夾雜了許多的慘叫聲,這天崩地裂的一刻令人心驚膽戰。

強烈的震動讓沈藍抱著大樹的手幾乎麻掉,差點被震離,狂掃而下的落葉不斷打在她身上,但她只能緊咬住牙關,死也不敢放手。但另一邊,她心底的好奇及焦慮也愈加擴大,為什麼會突如其來產生這股強大的地震?還有紫式部人呢?他在哪裏?他安不安全?

雖然紫式部交代過她千萬不能張開眼,但她仍是忍不住悄悄瞇開一條縫偷看,這一看,她震驚得差點喘不過氣來,迅速閉上眼緊咬住唇,不讓自己驚叫出聲。

天哪!這可怕的強烈地震竟是紫式部那一雙腳製造出來的!

這一刻,她心底的疑慮及震撼沸騰到最高點!

不知過了多久,地震停了下來,周圍原本的嘈雜聲也變得極其安靜,像是一個無人世界,靜悄悄地令人心驚。

沈藍望向周圍,這片慘狀若不是她親眼目睹,很難相信五分鐘前這裏還是一片完好茂盛的杉木林!而現在沒有一棵樹木是完整的,除了她抱住的這棵巨樹!

眼前不是樹身斷裂一半就是整棵樹倒下,地面裂開無數條縫隙!放眼望去,數不清的人躺在地面上,傷亡十分慘重。許多人被倒下的大樹壓住,已經一命嗚呼;有些人掉進地面的裂縫裏卡住,痛苦地哀號不已,也有人應該是被震昏,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所以當有人觸摸沈藍的手時,她嚇得立刻放手並彈跳得老遠,臉上的表情既震驚又難以置信。

“沒事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裏。”

是紫式部!他一臉溫柔看著她,與剛才的冷酷無情判若兩人。

她望著他,反而向後退了一步。

“你……究竟是誰?”她驚異地問。雖然心底清楚他不會傷害自己,但是讓她十分驚懼的是--他竟擁有如此強大的毀滅力量,這絕不是普通人可以辦到。

紫式部立刻明白她剛才看到了一切,他盯著她一徑沉默不語。

“你不是普通人,對吧?”她眼眸轉向四周後直直看向他,嚴肅問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那是‘地震術’,有時間我再仔細告訴你,但不是現在!”紫式部瞅著她終於開口。“這兒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再說!”

他望瞭望四周,突然,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石頭,湊在耳邊凝神傾聽。

“你在做什麼?”他好詭異呀,難道……石頭會說話嗎?

“這是‘聽石術’,可以透過石頭瞭解我們周圍的情況。”他抬起頭神色凝重地觀察四周。

聽石術?石頭真的……會說話?她震驚地睜大雙眸。

“不好!他們又追來了!我們快走!”不待她有反應,他抓起她的手迅速逃往另一個方向。

地震似乎只發生在他們周身一百公尺的範圍內,走出地震圈,杉木依舊完好挺立,松鼠依舊忙竄在樹林間,一切仍安靜地隨著時序轉動,倣佛剛才那一切天崩地裂的慘狀只是南柯一夢!沈藍一邊跑一邊望著四周頻頻驚嘆!

杉木林盡頭出現兩條岔路,紫式部毫不猶豫立刻轉往左邊的羊腸小徑,不久,路面逐漸寬闊,路邊種滿了修長翠綠的竹子,穿越過這一大片竹林後,終於看到筆直的大馬路,而前面就是一座小市鎮。

清晨的市區仍在睡夢中,四周一片寂靜無聲,紫式部終於放慢了腳步。

“我們安全了嗎?”沈藍不時回頭望,深怕有追兵在後。

“暫時。”他的表情不再凝重,但眼睛仍不斷注意周圍的情況。

沈藍這才松了一口氣,她一邊順著氣,一邊好奇地看向四周--這裏處處可見平屋式的農舍建築,與東京的高樓大廈截然不同。

“這是哪裏?”

“平泉。”他思索片刻後,拉著她的手朝前方直走。

平泉?“在東京的某處嗎?”

他挑眉看向她。

“平泉在日本的東北邊,離東京大概要三個小時以上的車程。”

“他們為什麼要把我抓到這裏來?”她不禁皺眉頭。

“再走幾分鐘,前面有車站,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表情十分神秘。“我們到一個他們不會找到的地方!”

“去哪兒?”

“跟我走就是了。”他唇邊又恢復那一抹似笑非笑。

他緊緊牽著她走在寂靜的大街上,夜色雖靜,她的心底卻不平靜。

抬眼悄悄盯著他專注四周的神情,她心底也悄悄升起一絲異樣的情愫。

他的神秘與異能,讓她心底產生了極大的問號;但他溫暖的大手與從容平靜的笑容,卻又奇異地令她感到自在與安心。

以前,因為可以窺視人心,所以她總能輕而易舉地知道對方的心思;說也奇怪,一旦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她卻反而想躲得更遠,不想沾染一絲情愛。

說她冷漠,不如說她是害怕,害怕對方瞭解她,知道她有超意識能力後,會將她視為怪物而離開她!

與其受傷,不如包裹好自己的心,沒有付出,也就不會有失去。不識情愛的快樂,也不必歷經失戀的痛楚!

她一直這樣想,因此多年來她的心也依然完整無缺。

但這次,一切似乎脫離了她一向遵循的常軌。

先是她無緣無故失去了超意識能力,然後遇見了他。

她完全看不見他的心思,只能憑借一切的直覺。而他似乎有本事讓她隨他而行,心思起伏皆被他牽引著。

自從八歲以後,她不曾再單憑感覺作過任何決定及判斷,因為ESP能力會讓她看見與知道許多事,倣佛是她的指南針,引導她該走的方向。

因此,她總能在別人說出口前,說中對方的心事或做出對方滿意的舉動。多年來,她一直是大家心目中體貼的好女孩。

而這一次,對她來說,是一項全新的經驗--只靠直覺。

思及此,她不免感到興奮。第一次,她為自己成為一個平凡人感到高興。

可以盡情喜怒哀樂,不必顧及別人的想法,更不需要擔心對方不高興,因為她完全不知道,也不必承擔任何壓力!

原來不知道,也是一種快樂!望著眼前高大的背影,沈藍不禁出神。也許因為不知道他的心思,所以讓她反而興起一種對他探索與研究的想法,想理清他為什麼總是讓自己呼吸急促、心跳紊亂,甚至想起他的吻,會不自覺湧起絲絲沁人心的甜蜜……

紫式部在此時突然停下腳步。

仍停在思緒中的沈藍沒有察覺,一頭撞上了他厚實的背。

“怎麼了?”她摸著自己撞痛的鼻子擰起眉頭。

他轉過身,一把抓起她的身子捲入自己懷中,沒有預警的,俯身輕吻了她的鼻尖,就在她呆住的片刻,他的吻很快移轉到她的唇上,又猛又烈。

盡管追兵可能在不遠處,盡管他們正站在醒目的大馬路邊,但是他充滿情意的唇舌不顧一切地放送他所有熱情,倣佛除了品嘗她,再也沒有更重要的事了。

她再度淪陷在他火熱的懷裏。

好像比一世紀還久,他終於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天知道他有多想就地與她溫存,將她立刻佔為己有。但是,他嘆了長長一大口氣,此時此地時機不對,“黑風”隨時會追來,雖然以他的功力對付他們足足有餘,但他可不想在要她時還得分心做別的事!

他又留戀地親了她一下後,這才抓牢她的手,轉身加快腳步走向車站。

撫著紅腫的唇,沈藍想問他為什麼突然這樣熱情吻她,卻又害羞地問不出口,只得任他牢牢牽著自己,倣佛……也牽牢了她的心。

他們到了車站沒多久,最早的一班東北本線列車正好駛入,他們買了票匆匆躍上火車,當列車逐漸駛離車站,沈藍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與紫式部相視一眼,她馬上道:“現在可以告訴我所有的事了嗎?”

紫式部挑眉一笑,拉著她在雙人座上坐了下來。

“先讓我鬆口氣休息一下。”他雙手抱頭,神態輕松地閉上眼。

她在心中暗數了五秒。

“好了,你已經休息五秒鐘!”她拉下他的手,態度堅持。在沒有得到答案前,她怎樣也放鬆不下來。

他失笑地轉頭看她。

“我冒著生命危險救你,你竟然這樣對我!”他乍然俯身向她,親昵耳語:“先讓我吻你,我再告訴……”

沈藍偏過臉,快速移轉至對面座位,臉色一斂,沉默地瞅著他。

他故意嘆口氣,癱靠在椅背上直直瞧她,露出沒有得逞的遺憾表情。

沈藍決定直接說出自己心中的疑點:“你擁有‘超意識’,對嗎?”

紫式部盯著她,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他一個跨步,坐到她身邊將她的手拉了過來。

“你做什麼?”沈藍驚訝地叫道。

他沒有理會她的喊叫,抓起她的小指用力與他的勾住,然後又伸出拇指與她的互貼,最後反轉過來,變成相互握手。

“記得這個嗎?”他緊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說道。

沈藍呆住了好半晌,片段而破碎的記憶斷斷續續進入她腦海。這個動作她很熟悉,是小時候她最愛的“打勾勾蓋手印”!除了弟弟之外,她惟一有跟別人做過的,只有那個東方小男孩。難道……

“你!”她睜大眼驚叫出聲:“你不會是那個--”

“智障兒!”他撇撇唇,又一臉似笑非笑:“沒錯!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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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19:29: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沈藍悠悠轉醒,當她一睜開眼看見周圍的黑色石墻時,她隨即嚇醒。

這是哪裏?!

她坐起身望向四周--黝黑的石墻看來十分堅固厚重,墻面上嵌著兩盞小燈,暈黃的燈光照在屋子裏,不是十分明亮,但也夠看清楚屋內擺設;這僅三坪大的空間只有她身下這張木床,別無長物,環視一看,她發現這間屋子竟然沒有門!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要把她關進這裏!她到底惹到誰?

“你們為什麼……”

當她憤怒的喊出這聲音時,一陣強大的回音也迅速回傳下來,震得她耳膜幾乎破裂,她迅速緊緊捂住耳朵,直到回音漸緩下來。

沈藍抬起頭望向頭頂一片漆黑,研究好一會兒之後,她終於恍然大悟!她推測這間屋子應該是呈圓錐體,至於屋頂有多高,她無法目測,因為燈光完全照不到;但根據強大的回音,她猜應該有十層樓以上的高度。這屋子像極了一座深井,而此刻的她就像是被困在井底的一隻青蛙!

這一切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她是不是在做夢?如果這是噩夢,她希望快點清醒!她再也受不了這些接二連三而來的災禍!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究竟是誰要對付她?誰能告訴她?

如果她有“預知力”就好了!至少她不必一無所知,坐困愁城。

沮喪了好久,她決定弄明自己是怎麼進來這兒的。她雙手摸著墻壁仔細察看,不知道摸索了多久,仍一無所獲,最後她疲倦地坐在地上。

沒有手錶,也看不到天光,所以她不知道現在的時間是白天還是晚上,當她煩悶地抱頭靠在兩膝間時,突然聽到“ 嚓”一聲,她迅速抬起頭,只見她左手邊靠近地面的一方小石塊慢慢往外退出約十公分大小的缺口,接著一個小餐盤遞了進來。

“喂!你們到底是誰?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們!你們快放我出去!”沈藍跪在地上彎腰對著缺口大喊。

“碰”一聲,石塊又退回封住了缺口。

沈藍愕然地呆住,她沮喪地趴倒在地上,無力地想著自己該怎麼辦?想著這情形是否也在父母的預知範圍之內,他們也料到她會遇此劫數嗎?

瞪著那個小餐盤,她一點胃口也沒。

好久好久好久之後--

一絲詭異的感覺無來由驚醒了沈藍。

她迅速睜開了打盹的眼,但她仍趴在地上不敢動,因為她身上的雞皮疙瘩已經全自動地站了起來,下意識,她感覺到一股危險似乎正在逼近自己。

當她正想抬起身子時,一隻黑色的毛腳進入她的視線範圍。

沈藍想也不想,身體以一種超快的速度躍上木床,與那只“黑色的毛腳”拉開一段距離後,待她定睛一看,全身竟不自覺地開始顫抖!墻角出現的,是一隻前所未見過的超大黑色蜘蛛!

那只黑色蜘蛛的頭就像她的拳頭一般大,十幾公分長的黑色腳上更是長滿了可怕的毛刺,看起來像極了恐怖電影裏的變種怪獸。

黑色大蜘蛛與她面對面對峙著,似乎隨時要躍上床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沈藍害怕得拼命往後退,手腳更是不斷顫抖著,這空間就這麼一丁點兒大,她能躲到哪兒?

眼看著黑色大蜘蛛一步步逼近她,倣佛惡靈附身,準備一口吞噬掉她,沈藍圓睜的大眼裏聚滿了恐懼的淚水,她已經退到墻角邊,再也無路可退!

黑色大蜘蛛一伸長腳就躍上了木床,逐步爬近她,眼看著再兩步就會咬到她,沈藍終於受不住驚嚇地捂住了耳朵放聲尖叫。

尖銳的驚叫聲波回蕩在三坪小的屋子裏,黑色大蜘蛛似乎被她高分貝的聲波震在原地無法動彈,說時遲那時快,一根細如發絲的細針突然從天而降準確地射中黑色大蜘蛛的頭部,原本還充滿威脅性的大蜘蛛瞬間就倒下去,下一秒,它已經像個破掉的汽球一般癱在木床上,動也不動。

沈藍驚訝地瞪著這神奇的“生死一瞬間”,臉頰上仍掛著兩行未幹的淚水。

她沒有注意到從天而降的那根細針,當然也沒注意到屋頂上已經多了一個人,所以當一個黑影迅速落在她面前時,她當然又受到了驚嚇而再次放聲大叫。

“噓,別怕!是我!”紫式部抓住她的肩頭冷靜低聲道。

沈藍頓時停下尖叫,抬起頭呆滯地望向他。

“黑蜘蛛已經死了,它不會再傷害你了。”他繼續低聲的安撫道。

她顫抖地低下頭看向那只癱軟不動的黑蜘蛛,確定它真的再也不會攻擊她,這才抬頭看他。他唇邊那一抹平靜的微笑,讓她緊繃到高點的恐懼終於逐漸鬆懈下來;但同時,驚嚇過度的她再也承受不住這一切,想也沒想,她一伸手緊緊摟住紫式部的頸項,趴在他胸膛上嚎啕大哭起來。

紫式部緊緊攬住她的肩頭,亂了序的心跳此刻仍怦怦作響。如果他再晚個幾秒,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一思及此,他再度將她緊抱在懷。

好久,她哭聲漸緩、漸小,最後轉為抽咽。

沈藍發現自己把他的上衣都哭溼了,這才驚覺到自己的失態,她邊吸著鼻子邊尷尬地推開了紫式部。

紫式部沒有放開她,他伸出拇指小心翼翼地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神情愛憐。

他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頰,帶走淚水的同時也帶走她的驚嚇與不安。驀地,她的心竟平靜了下來。

多奇妙啊!他為什麼有這樣的力量?她為自己心底的變化感到驚異。

他愧疚說道:“對不起,我來遲了。”

他的話讓沈藍心中起了大問號。

“你怎麼知道我被綁?又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你的事我無所不知。”他看了眼死掉的黑色大蜘蛛,神情一轉,變得十分冷酷。“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們?”沈藍更加困惑,她抓住他衣袖:“‘他們’是誰?你知道是誰綁了我嗎?”

紫式部停頓半秒。“‘黑風’!”

“‘黑風’?”沈藍疑惑地問:“那是什麼?”

“日本忍者的最大一派!”

她聞言更是杏眼圓睜。“日本忍者?他們為什麼要把我綁到這兒來?”

紫式部看了她一眼,又瞇起眼往上瞧。

“說來話長,現在不適合說故事,等我們出去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出去?你要怎樣把我救出去?”除了那個送菜的小洞,她實在找不到哪裏還有出口。當然,他們不可能從那個僅十公分的小缺口離開。

紫式部卻往上指了指。

沈藍睜大了眼往上一看,再度看向他時,表情充滿了驚訝。

“上面?這麼高,我們怎麼離開……”

她話說到一半,只見他從懷中拿出一盒長約十公分寬五公分的日本香煙,他按一下煙盒上面凸起的字樣,突然,煙盒左側伸出一隻半圓形把手,她驚訝地閉上了嘴,想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他立刻握住把手,煙盒盒蓋突然自動打開,露出一隻小小的八爪釘,他又將煙盒舉起,對著屋頂瞄準,下一秒,灰盒上的八爪釘“咻”一聲直直向上射了出去,等了好一會兒後才終於聽見輕微的“叮”一聲,八爪釘似乎已經釘在屋頂的墻上,而係住八爪釘的是一根又長又細的繩子,另一頭則連接著煙盒。

“現在你抱住我,我們一起上去。”紫式部看著她說道。

沈藍看看那一根細繩,再看看紫式部,表情滿是懷疑。

“我抱住你?然後呢?就讓這根‘細繩子’帶我們上去?”

紫式部一臉笑意。

“這根細繩是用千年精鋼打造,花了五年的時間才製成不到一釐米的厚度,它的最大載重量是三百公斤,我的體重是七十五,”他上下打量著她笑道:“你應該不會超過兩百二十五公斤重吧?”

“當然沒有!”她立刻回道。

“來,現在你跳到我身上抱住我。”他伸出另一隻手向她。

沈藍猶豫地望著他,跳……跳到他身上?

“快點!我們沒多少時間!”他朝周圍地下望瞭望,眉頭微斂:“我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又放出黑蜘蛛……”

沈藍一聽,立刻不再遲疑地跳上紫式部的身上,雙手雙腳牢牢地圈住他,她怕死了再遇到那種恐怖的黑蜘蛛!

紫式部見狀唇角揚起一抹笑。

“準備好了嗎?”

沈藍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感覺到他心跳在自己右胸前平穩有力的跳動著,這令她奇異的安心,不自覺地,她緊緊埋首在他頸間,像只小貓一般溫馴地貼緊他。

紫式部低頭輕吻她頭發,同時間他迅速按了下手腕上的表面,表面隨即投射出一束光線。

“抓牢,我們上去了!”他另一隻手緊纏上她的腰後按下把手上的收縮鍵。

下一秒,他們像子彈一般往上射了出去,沈藍緊張地閉上眼,更加牢地抱緊他的身子,不敢掉以輕心,感覺他們倆正不斷快速上升,像是經過了好久,終於停了下來。

沈藍慢慢張開雙眼,紫式部手腕上的光束清楚得照亮他們眼前的景況。

他們此刻正處在圓錐形的頂端,距離上方大約還有一公尺左右,但寬度逐漸縮小,像個煙囪一般呈直筒狀,寬度窄小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

“現在怎麼辦……”

“噓!”他眼睛盯著上方悄聲說道。

沈藍凝神注意,她也聽到外面細微的交談聲,說話又急又快,似乎是在爭執。

此刻他們倆正吊在半空中,全靠紫式部一隻手握住鋼繩的把手,沈藍嚇得動也不敢動,深怕他萬一撐不住她的重量而松開了手……

“我會把你抱得又牢又緊,絕不會松開手,相信我!”

耳邊傳來紫式部低聲的保證,沈藍有片刻震驚得說不出話,為什麼他知道她的心思?

此時,談話聲逐漸變小,說話的人似乎已經走遠,紫式部側耳再傾聽一會兒,確定外面沒人之後,雙腳一張,立刻踩住兩邊近距離的墻壁,先定住身子。

“你踩住我肩膀,先上去!”他說道。“出口在右手邊,出去時要小心。”

“你會很快上來吧?”她擔心地抬頭看他。

他又露出那一抹似笑非笑。

“我不會離開你的!放心吧!”話說完,他握住她的腰一使力,將她提了上去。

沈藍一站上他的肩膀就碰到頂端,她摸索著右手邊,很快就找到暗門。

她小心翼翼打開約一個人能夠出入的小小暗門,手腳並用地迅速爬出洞口。

當她出了洞回看清面前的景象時,頓時倒抽一口氣!此刻的她竟身處約三層樓的高臺上,高臺的面積很小,大約只能容納兩人站立。她悄然回頭,發現身後的墻竟是一尊巨大佛像的背面。

這座像深井般秘密的“監牢”,入口竟在一尊佛像的背面?

“驚訝嗎?你剛才正在佛像的肚子裏。”紫式部很快地也出了洞口。

“這是一座廟宇?”她不無驚訝地問。

“這是‘中尊寺’裏的金色堂,也是藤原家族的勢力範圍!”他邊說邊將手上的煙盒對準佛像前方某個點,然後隨即將鋼爪又射了出去。

“藤原家族?”她搞迷糊了。“等等,你剛說是‘黑風’,現在又多了個‘藤原家族’,到底有多少人涉入?”

“這事說來話長,等我們離開這裏我會完完整整的告訴你。”他拉了拉鋼繩,確定另一頭已固定好後,他一把攬住她:“抓穩!”

她馬上反手摟緊他,三秒後,他們已經到達地面,站在佛像下方左側。

這時她才看清楚這間廟宇,除了那一尊大佛,旁邊還有多尊的小佛像,整間殿堂莊嚴輝煌,看得出是一間香火鼎盛的廟宇。

“快走!”

他確定方向後,便拉住她的手快速往左側門跑,出了廟宇,便看見一片廣闊的杉木林。天空呈現一片蛋清色,太陽仍隱在山頭下還沒露臉,淡淡灰芒照進杉木林裏,光影樹影羅織交錯,加上風聲不息,別添一股陰冷的氤氳。

只見他左移右拐,似乎對這片杉木林很熟悉。

才跑沒有多久,他們聽到一聲長長的口哨聲及喧嚷聲,似乎有人發現沈藍逃走了,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夜色中分外令人心驚!不到一分鐘,杉木林裏似乎聚集了許多人,雜遝的腳步聲使得原本安靜的杉木林變得喧囂不安起來。

紫式部突然停下腳步,沈藍轉頭看向他,只見他冷靜地觀察四周,似乎正在尋找什麼。

她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他身旁追尋他的眼光,猜測他在找什麼。

她此刻一點也不擔心會被抓到,因為她相信他一定會帶她離開這裏,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相信他,總之,她就是知道。

腳步聲愈來愈近,那些人似乎近在咫尺,就在這時,紫式部突然拉著她往不遠處一棵大樹跑。這應該是一棵千年紫杉,樹身十分巨大,樹根盤踞地面幾十公尺長,粗壯而結實。

“抱牢住這棵樹身,然後閉上眼,不管有什麼動靜,都不可以放手也別睜開眼,知道嗎?”紫式部緊盯著她慎重交代著。

“那你呢?”她焦急地問。

“我會在你身邊!”他保證著,然後再度叮嚀:“答應我,絕對不可以放手!閉上眼,什麼都別看!”她盯著他數秒,然後點點頭,按照他的話去做。

當她抱緊樹身後,看他仍在一旁沒有動作,她不安地看著他。

“閉上眼!快點!”他看向周圍愈來愈靠近的人影著急說道。

“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好嗎?”沈藍看著眼前冒著生命危險救她的紫式部,擔憂地再次說道。紫式部突然低頭快速在她唇上吻貼一下。

“這是我的承諾!快閉上眼抱緊樹!千萬別放手!”

沈藍深吸一口氣後緊閉上了眼。

紫式部隨即轉身面對逐漸聚集而來的人,他臉上表情瞬間變得冷酷而深沉。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長氣,氣運丹田,然後將氣運推至雙腳上,不到一秒,他的雙腳已經注滿了真氣,立刻使用全身內力交互踏著地面,速度愈加愈快,而地面開始起了震動,周圍樹木也跟著搖晃起來。

他愈加奮力的交互頓踏地面,震幅愈來愈大,搖晃也愈來愈加劇烈,世界倣佛天搖地動起來,整片杉木林陷入一股強烈的震蕩當中,地面開始出現裂縫,周圍傳來此起彼落的驚慌尖叫聲,有些樹木不抵強烈的震蕩而連樹帶根倒了下來,碰撞地面的巨大聲響夾雜了許多的慘叫聲,這天崩地裂的一刻令人心驚膽戰。

強烈的震動讓沈藍抱著大樹的手幾乎麻掉,差點被震離,狂掃而下的落葉不斷打在她身上,但她只能緊咬住牙關,死也不敢放手。但另一邊,她心底的好奇及焦慮也愈加擴大,為什麼會突如其來產生這股強大的地震?還有紫式部人呢?他在哪裏?他安不安全?

雖然紫式部交代過她千萬不能張開眼,但她仍是忍不住悄悄瞇開一條縫偷看,這一看,她震驚得差點喘不過氣來,迅速閉上眼緊咬住唇,不讓自己驚叫出聲。

天哪!這可怕的強烈地震竟是紫式部那一雙腳製造出來的!

這一刻,她心底的疑慮及震撼沸騰到最高點!

不知過了多久,地震停了下來,周圍原本的嘈雜聲也變得極其安靜,像是一個無人世界,靜悄悄地令人心驚。

沈藍望向周圍,這片慘狀若不是她親眼目睹,很難相信五分鐘前這裏還是一片完好茂盛的杉木林!而現在沒有一棵樹木是完整的,除了她抱住的這棵巨樹!

眼前不是樹身斷裂一半就是整棵樹倒下,地面裂開無數條縫隙!放眼望去,數不清的人躺在地面上,傷亡十分慘重。許多人被倒下的大樹壓住,已經一命嗚呼;有些人掉進地面的裂縫裏卡住,痛苦地哀號不已,也有人應該是被震昏,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所以當有人觸摸沈藍的手時,她嚇得立刻放手並彈跳得老遠,臉上的表情既震驚又難以置信。

“沒事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裏。”

是紫式部!他一臉溫柔看著她,與剛才的冷酷無情判若兩人。

她望著他,反而向後退了一步。

“你……究竟是誰?”她驚異地問。雖然心底清楚他不會傷害自己,但是讓她十分驚懼的是--他竟擁有如此強大的毀滅力量,這絕不是普通人可以辦到。

紫式部立刻明白她剛才看到了一切,他盯著她一徑沉默不語。

“你不是普通人,對吧?”她眼眸轉向四周後直直看向他,嚴肅問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那是‘地震術’,有時間我再仔細告訴你,但不是現在!”紫式部瞅著她終於開口。“這兒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再說!”

他望瞭望四周,突然,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石頭,湊在耳邊凝神傾聽。

“你在做什麼?”他好詭異呀,難道……石頭會說話嗎?

“這是‘聽石術’,可以透過石頭瞭解我們周圍的情況。”他抬起頭神色凝重地觀察四周。

聽石術?石頭真的……會說話?她震驚地睜大雙眸。

“不好!他們又追來了!我們快走!”不待她有反應,他抓起她的手迅速逃往另一個方向。

地震似乎只發生在他們周身一百公尺的範圍內,走出地震圈,杉木依舊完好挺立,松鼠依舊忙竄在樹林間,一切仍安靜地隨著時序轉動,倣佛剛才那一切天崩地裂的慘狀只是南柯一夢!沈藍一邊跑一邊望著四周頻頻驚嘆!

杉木林盡頭出現兩條岔路,紫式部毫不猶豫立刻轉往左邊的羊腸小徑,不久,路面逐漸寬闊,路邊種滿了修長翠綠的竹子,穿越過這一大片竹林後,終於看到筆直的大馬路,而前面就是一座小市鎮。

清晨的市區仍在睡夢中,四周一片寂靜無聲,紫式部終於放慢了腳步。

“我們安全了嗎?”沈藍不時回頭望,深怕有追兵在後。

“暫時。”他的表情不再凝重,但眼睛仍不斷注意周圍的情況。

沈藍這才松了一口氣,她一邊順著氣,一邊好奇地看向四周--這裏處處可見平屋式的農舍建築,與東京的高樓大廈截然不同。

“這是哪裏?”

“平泉。”他思索片刻後,拉著她的手朝前方直走。

平泉?“在東京的某處嗎?”

他挑眉看向她。

“平泉在日本的東北邊,離東京大概要三個小時以上的車程。”

“他們為什麼要把我抓到這裏來?”她不禁皺眉頭。

“再走幾分鐘,前面有車站,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表情十分神秘。“我們到一個他們不會找到的地方!”

“去哪兒?”

“跟我走就是了。”他唇邊又恢復那一抹似笑非笑。

他緊緊牽著她走在寂靜的大街上,夜色雖靜,她的心底卻不平靜。

抬眼悄悄盯著他專注四周的神情,她心底也悄悄升起一絲異樣的情愫。

他的神秘與異能,讓她心底產生了極大的問號;但他溫暖的大手與從容平靜的笑容,卻又奇異地令她感到自在與安心。

以前,因為可以窺視人心,所以她總能輕而易舉地知道對方的心思;說也奇怪,一旦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她卻反而想躲得更遠,不想沾染一絲情愛。

說她冷漠,不如說她是害怕,害怕對方瞭解她,知道她有超意識能力後,會將她視為怪物而離開她!

與其受傷,不如包裹好自己的心,沒有付出,也就不會有失去。不識情愛的快樂,也不必歷經失戀的痛楚!

她一直這樣想,因此多年來她的心也依然完整無缺。

但這次,一切似乎脫離了她一向遵循的常軌。

先是她無緣無故失去了超意識能力,然後遇見了他。

她完全看不見他的心思,只能憑借一切的直覺。而他似乎有本事讓她隨他而行,心思起伏皆被他牽引著。

自從八歲以後,她不曾再單憑感覺作過任何決定及判斷,因為ESP能力會讓她看見與知道許多事,倣佛是她的指南針,引導她該走的方向。

因此,她總能在別人說出口前,說中對方的心事或做出對方滿意的舉動。多年來,她一直是大家心目中體貼的好女孩。

而這一次,對她來說,是一項全新的經驗--只靠直覺。

思及此,她不免感到興奮。第一次,她為自己成為一個平凡人感到高興。

可以盡情喜怒哀樂,不必顧及別人的想法,更不需要擔心對方不高興,因為她完全不知道,也不必承擔任何壓力!

原來不知道,也是一種快樂!望著眼前高大的背影,沈藍不禁出神。也許因為不知道他的心思,所以讓她反而興起一種對他探索與研究的想法,想理清他為什麼總是讓自己呼吸急促、心跳紊亂,甚至想起他的吻,會不自覺湧起絲絲沁人心的甜蜜……

紫式部在此時突然停下腳步。

仍停在思緒中的沈藍沒有察覺,一頭撞上了他厚實的背。

“怎麼了?”她摸著自己撞痛的鼻子擰起眉頭。

他轉過身,一把抓起她的身子捲入自己懷中,沒有預警的,俯身輕吻了她的鼻尖,就在她呆住的片刻,他的吻很快移轉到她的唇上,又猛又烈。

盡管追兵可能在不遠處,盡管他們正站在醒目的大馬路邊,但是他充滿情意的唇舌不顧一切地放送他所有熱情,倣佛除了品嘗她,再也沒有更重要的事了。

她再度淪陷在他火熱的懷裏。

好像比一世紀還久,他終於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天知道他有多想就地與她溫存,將她立刻佔為己有。但是,他嘆了長長一大口氣,此時此地時機不對,“黑風”隨時會追來,雖然以他的功力對付他們足足有餘,但他可不想在要她時還得分心做別的事!

他又留戀地親了她一下後,這才抓牢她的手,轉身加快腳步走向車站。

撫著紅腫的唇,沈藍想問他為什麼突然這樣熱情吻她,卻又害羞地問不出口,只得任他牢牢牽著自己,倣佛……也牽牢了她的心。

他們到了車站沒多久,最早的一班東北本線列車正好駛入,他們買了票匆匆躍上火車,當列車逐漸駛離車站,沈藍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與紫式部相視一眼,她馬上道:“現在可以告訴我所有的事了嗎?”

紫式部挑眉一笑,拉著她在雙人座上坐了下來。

“先讓我鬆口氣休息一下。”他雙手抱頭,神態輕松地閉上眼。

她在心中暗數了五秒。

“好了,你已經休息五秒鐘!”她拉下他的手,態度堅持。在沒有得到答案前,她怎樣也放鬆不下來。

他失笑地轉頭看她。

“我冒著生命危險救你,你竟然這樣對我!”他乍然俯身向她,親昵耳語:“先讓我吻你,我再告訴……”

沈藍偏過臉,快速移轉至對面座位,臉色一斂,沉默地瞅著他。

他故意嘆口氣,癱靠在椅背上直直瞧她,露出沒有得逞的遺憾表情。

沈藍決定直接說出自己心中的疑點:“你擁有‘超意識’,對嗎?”

紫式部盯著她,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他一個跨步,坐到她身邊將她的手拉了過來。

“你做什麼?”沈藍驚訝地叫道。

他沒有理會她的喊叫,抓起她的小指用力與他的勾住,然後又伸出拇指與她的互貼,最後反轉過來,變成相互握手。

“記得這個嗎?”他緊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說道。

沈藍呆住了好半晌,片段而破碎的記憶斷斷續續進入她腦海。這個動作她很熟悉,是小時候她最愛的“打勾勾蓋手印”!除了弟弟之外,她惟一有跟別人做過的,只有那個東方小男孩。難道……

“你!”她睜大眼驚叫出聲:“你不會是那個--”

“智障兒!”他撇撇唇,又一臉似笑非笑:“沒錯!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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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19:31: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那年沈藍十六歲--

幾天前,她的睡夢中開始出現一個男人,不,該說是一個男孩,她看不清那個男孩的臉,但是她感覺到那個男孩的憂鬱與不安。

這個夢困擾了她好幾天,因為她同樣也被他的憂鬱感染而覺得不快樂。

當她爸媽看她最近老是悶悶不樂,於是決定帶她去自己研究所裏的圖書館,因為裏面豐富的推理藏書是她最喜歡的。

她是少數被核準進入所裏的孩子,主要是因為兩個月前她曾在無意中救了研究所所長,讓他免於一場致命的空難,事後,所長要向她致謝,才知道她是沈詠生的女兒,因此而特準她可以跟她父母一起自由出入研究所。

而其實事實真相是,沈藍具有“預知力”,所以她才能提前知道所長搭的那班飛機上有炸彈。當然所長並不知情,她擁有“超意識”是未公開的秘密!

在更早之前,沈詠生與林妙雨就開始悄悄進行ESP人體實驗,他們先在自己身上實驗成功後,便著手幫自己的三個兒女們進行腦力重編實驗,而且目前成績斐然。

年方十六歲的沈藍經過八年下來的腦力重編後,預知能力已經相當精準。

而研究所裏對ESP的研究直到這個月才開始正式進行人體實驗。

日前他們從全世界各地挑中一位極其優秀的天才兒童及一位智商低於三十的智障兒來進行人體實驗,看看腦力重編後會帶給這兩位智商截然不同的孩子怎樣的差異性。

當然,因為這樣的研究屬於所裏第一次的重大人體實驗,因此在所裏造成極大的轟動,美國總統甚至還致電關切。

“聽說兩位孩子的父母親都已經簽了切結書,同意不管有任何後果都將自行負責。”

沈藍一進入實驗室,便聽到爸媽的同事們正討論近日的熱門話題。

“是誰肯拿自己的孩子做犧牲品呢?要是我的孩子是天才兒童,我死都不要他來做這樣危險的實驗!”

沈藍看見自己的爸媽聞言後互視了一眼,她知道他們是想到了自己早在幾年前便做了這樣冒險的舉動。

“可是生為研究員,不冒險怎麼知道成果呢?何況我們做過的動物實驗不是很成功嗎?”果不其然,她爸爸沈詠生開口做了辯駁。

“那是動物啊!動物跟天才兒童不同!天才的智商是上帝賜與的恩惠,我們怎麼能輕易傷害這種賜與呢!”

“我也認為不該拿天才兒童來做實驗!”另一位元同事也介面道。

“據說天才兒童的家人拿了好幾百萬美金的補償呢!”另一位同事提供了驚人的內幕消息。

“天!這足夠他們吃喝一輩子了!難怪他們願意賣掉孩子!”

大家不斷議論紛紛天才兒童的爸媽為利犧牲孩子。

“那智障兒的父母拿到多少補償金呢?”有人繼續八卦地問。

“聽說只有天才兒童的三分之一。”

“差這麼多啊!”有人叫道。

“這合理啊!”在所裏頗有權威的主任不疾不徐說道:“那名智障兒的家庭已經賺到了,不但不必扶養一個累贅,還有錢可拿!這種交易很劃算!”

“這倒也是!三分之一可能還太多呢!一個智障兒值一百萬美金?那更是全美國最貴的智障兒!”

“是呀!他能來這兒接受這麼貴的免費訓練,算便宜他啦……”

這時候大家的箭頭又轉向討論智障兒。

“那個智障兒好可憐唷!”

女孩年輕的聲音在眾多討論聲中得到了注意,大家全都住了口,驚訝地低下頭看向開口的沈藍。

沈藍表情天真地看向一群大人們,神態自然。

“我想那個智障兒現在一定很難過,就算他智商不高,他爸爸媽媽還是會把他當作寶貝一樣照顧;但是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不但看不見爸爸媽媽,還要面對一堆不認識的人,甚至認為他是個累贅,他心裏一定很害怕!”有人聞言臉色立刻變得難堪,但她倣佛沒看見一般仍朗朗說道:“我想他爸媽一定是不得已才會讓他來接受這樣的實驗!他們心裏一定也好捨不得!天下的爸媽誰不愛自己的孩子呢?是不是?”

大家都靜默了下來,沒有人敢反駁。

沈藍突然緊緊抓住母親的手,憂心地問:“媽媽,你也是愛我的!你一定不會因為我笨就認為我不值錢而不要我,對不對?”

林妙雨知道女兒的聰慧,當然也明白她的用意。

“當然!每個孩子不管聰明或愚笨,都是爸媽心中的寶貝,藍藍當然也是。在我有生之年都會好好守護藍藍,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她微笑地攬住女兒。

“媽,我是最幸福的小孩了!”她隨即賴進媽媽懷裏撒嬌道。

許多人見狀,趕緊聲稱手邊工作沒做完,就腳底抹油快快溜了,其他人也尷尬地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實驗室。

今天這個年輕女孩,著實給了他們一個教訓!

身為全世界維護人權最不遺餘力的美國人,剛才他們竟然做了一件非常丟臉的事!就是--褻瀆了從小到大一直視為第二生命的人權。

說到底,不管是天才兒童還是智障兒,都有屬於他們的人權,不管是什麼原因來到研究所,他們都不該以金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甚至把金錢看得比人重要,只因為對像是智障兒!

而這項事實,還是被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年輕女孩提醒。

這種羞恥的事令他們無顏再繼續留在現場,當然是快快走人,當作一切都不曾發生過!“說得好!藍藍!”林妙雨撫著女兒頭發讚許道。

“沒錯!這些美國人既驕傲又自大,藍藍若沒開口,我也要開口罵人了!”沈詠生也在一旁附和道。

“還好女兒沒你這種衝動脾氣!”林妙雨淡淡說道:“我們東方人在西方世界裏混口飯吃,已經不容易,沒必要正面和他們起衝突。”

“聽說其中那個智障兒是東方人呢!”沈詠生仍皺眉道。

林妙雨驚訝地揚起眉。“不會是我們臺灣人吧?”

“應該不是。”沈詠生搖了搖頭。“聽說好像是日本人。”

“日本人?”林妙雨不解。“他們對美國不是一向有很深的種族情結嗎?怎麼會讓孩子來美國接受這種仍未公開的實驗?”

“所內對這兩位小孩的來源也十分保密,還列為極機密檔案,只有高層幾位知道。”沈詠生深思地看了妻子一眼。“沒有找本國人,可能是怕引起美國民眾的眾怒吧。”

這就是美國自私的一面,一旦牽涉到人體實驗的事,當然是盡可能找外國人來冒險,以免引來國人的反彈。

但為什麼不是其他亞州人,而是極具民族性的日本人?兩夫妻百思不解,頓時靜默不語。

年紀尚輕的的沈藍中文還不夠好,所以並不是很明白他們之間的對話。

“爸!”她拉拉父親的衣角。“你不是要帶我去圖書館?”

“好!我們這就過去。”沈詠生微笑著牽住寶貝女兒往實驗室樓上走去。

到了圖書館,沈詠生放心地將女兒交給圖書館員後,便先行離開實驗室。等會見他們還必須開會安排人體實驗的研究人員名單。

沈藍走向圖書館的E區,這兒有她最喜歡的英國推理小說,聰明的福爾摩斯一向是陪伴她一下午的良伴。就在她站上小梯子準備抽出書櫃上第五層高的《福爾摩斯偵探集》時,書櫃頂端躺著的人影把她嚇得往後跌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頂端躺著的人影一瞬間飛快躍下,將快要跌到地上的沈藍穩穩抱住。

驚魂甫定的沈藍驚喘的拍著胸口。

“你不是鬼!”因為鬼魂不會有這麼強有力的雙手,而且身手好快!

男孩輕輕地將她放下。

“快要是了。”他沒好氣地回道,英文裏帶著濃濃的日本口音。

沈藍望向瘦弱的男孩,正好與他眼眸相對,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深黑色的眼眸。

他是個東方人--這讓沈藍突然備覺親切。

“你雖然瘦弱,但應該還很健康!”她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放心!你可以活到很老的!”因為她已經看到他年老白發的畫面。

“你又知道了!我說不定就快死在美國人手上。”他冷冷哼道。

沈藍凝神瞧了他好一會兒,她倏地睜大了眼。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來做人體實驗的……”她遲疑片刻沒有說下去。

“智障兒!”他幫她把說不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沈藍偏著腦袋打量他好半天。

“你一點也不像智障。”她瞧他的應對能力挺好的,一點也不像智商低於三十的智障兒。

男孩聞言也不說話,一屁股坐在地上,托著下巴悶悶地看著窗外。

“你是不是家裏有困難,才把你送到這來?”沈藍也在他身旁盤腿坐了下來。

看見他沉默而憂鬱的側面,突然,幾天前一直困擾她的夢境似乎又重現眼前,沈藍不禁驚喘一聲,他就是出現在她夢中的男孩!

男孩聽見她的聲音,回頭瞧了她一眼,仍是一臉的憂鬱。

“我們家的困難不是經濟上的。”他轉頭過去前又補充一句:“除了我,沒有人能幫得了忙。”

望著他的面容,沈藍心中猛然一動!他一定是碰到極大的困境,否則這麼濃烈的憂鬱,怎會出現在應該還不識愁滋味的他身上呢?

“要不要說出來看看,我可以請我爸媽幫你的忙。”他一定是冥冥之中和她有某些連結,要不怎會連續好幾天出現在她夢中?

男孩驚訝地轉過頭端詳著她,許久之後,他露出來美國以後的第一個微笑。

“你很好心!謝謝你!”第一次有人主動願意對他伸出援手,長久以來,幾乎所有人都避他們如毒蠍。

“我還沒幫你忙呢,說什麼謝謝!”沈藍搖搖頭輕笑道:“你幾歲了?”

“我今年滿十五歲。”他老實回道。

“啊!比我還小一歲耶!”但他卻要一個人獨自面對這磨人的實驗,她不禁同情起他來。“你家人住哪裏呢?需不需要我幫你傳回訊給你家人?”

他看了她一眼,黯然低頭說道:“無所謂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且我家人也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

沈藍聞言,心底湧現出深深的同情,她決定了,她一定要幫他。

也許因為他曾出現在她的夢境,也許因為剛才為了他與那些大人們爭論,總之,她決定要將她爸媽交代過絕對不能告訴外人的秘密,偷偷讓他知道。

沈藍謹慎地看向周圍,確定隔墻無耳之後,她小小聲地附過去耳語:“告訴你喔!其實這項實驗根本不危險,也不會死人,只是比較辛苦而已;如果你可以熬過來,你就會擁有無人能及的超凡能力喔!”

男孩一臉懷疑地瞧著她。

“你怎知道?難不成你做過?”他撇了撇唇。“別騙我不知道,這項研究是第一次進行人體的實驗!”

“真的!其實我爸媽很早之前就幫我做過這項實驗,但因為是秘密進行,所以研究所內沒有人知道。真的不騙你!我可以發誓!”沈藍急急說道。

“那你說來聽聽是怎樣做實驗?”他不置可否地問,仍是一臉的不信。

她再次小心看向周圍,然後悄聲說道:“在我八歲那年,我爸媽偷偷幫我做人體實驗,作這樣的實驗真的好辛苦,因為全身必須貼上許多高科技儀器貼片,好觀察腦力重編後的腦波狀態;而且接上電源通電後,全身會一陣酸麻,有時身體不適還會導至頭暈想吐,但又必須讓腦袋瓜緩緩進入深沉的睡眠狀態,才能植入B波加強右腦的ESP能力!”

男孩一聽,眼睛立刻開始發光!

“你說,這個實驗真的有用?真的會讓我擁有超能力嗎?”他抓住她的手興奮問道。

“噓!小聲點!”她低頭悄聲瞄向四周後,表情嚴肅:“若被所裏知道我爸媽偷偷幫我們做過實驗,我爸媽就完蛋了!你千萬要保密,別讓任何人知道!”

男孩表情慎重地點頭。

“我以我的心發誓,絕對不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沈藍伸出手。“再打個勾勾!還要蓋個章!”

男孩乖乖地伸出手與她打了勾也蓋了章。

“我相信你了。”於是沈藍將實驗時遇到的許多經驗一一告訴了男孩,並且還傳授他秘訣:“其實這項實驗說穿了沒什麼困難,只要你放得愈輕松,右腦就愈會呈現開放的狀態,會因此吸收更多強大的力量;像我剛開始就是太緊張,拼命想要打開右腦,結果卻適得其反,直到一年前才懂得訣竅,也才真正豁然開朗,超意識能力才變得較強!”

“那你現在能力一定很強嘍!”男孩崇拜地望著她說。

沈藍搖搖頭。

“沒有!我爸媽希望我到某個程度就夠,他們並不希望我們是頂尖的,因為……”她遲疑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後才支吾說道:“那會招來殺身之禍!”

男孩表情陷入一陣沉思,深沉的表情看起來超齡許多。

“總之,你就算能力很強,也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很強,不然會招忌的,懂嗎?”沈藍好心叮嚀道。

男孩感動地望著她。

“以後我還有機會見到你嗎?”

他一直沒有什麼同齡的朋友,環境也不允許,所以他總是獨來獨往,這是他第一次深切渴望能再見到她,與她做好朋友。

沈藍展開笑顏。

“我爸是研究所裏的研究人員,而且我有特許可以自由進出這裏,所以應該是有機會喔!”她充滿氣概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好好加油喔!我相信你一定會是最棒的!”

男孩也興奮地微笑。

“我一定要擁有這樣的超意識能力!”他身負的重任讓他不得不如此啊!

“我很好奇,你明明一切都很正常,為什麼可以通過研究所裏嚴格的篩選呢?”沈藍悄聲問。“你是故意扮成智障嗎?”

男孩聞言,笑容立刻在臉上消失了蹤影。

沈藍見狀,隨即慌張地漲紅了臉。

“對不起!是不是我說錯了話……”

“你沒說錯!我本來應該是個智障。”男孩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搖頭說道。

“可是……”她小心地看著他:“我覺得你很正常啊!”

他有好片刻呆滯地望著地板,好久之後才深吸一口氣看向沈藍。

“我們家族百分之九十以上不是智障就是麻瘋病!我是這一代惟一的正常人,但這一點我並沒有讓研究所裏的人知道。”憂鬱又爬上他的面容。“但是我可能有潛在的智障基因,我不知道何時我會突然腦袋當機,變成一個智商低能的傻瓜!”

沈藍震驚得說不出話!整個家族幾乎都是智障?

她正想找話安慰他時,突然傳來管理員的喊聲。

“藍藍,你書借好了嗎?你爸爸打電話來叫你回去嘍!”

“我必須先回去了!”她趕緊站起身說道:“下次我再來找你!”

男孩看了眼沈藍,沉默不語。他不相信在她知道他有家族遺傳的智障基因後,還願意理他!她轉身正要走出去,想了想又突然走了回來握住他的手。

“打勾勾蓋個章!”她微笑地看著他:“我們是朋友嘍!我會再來找你唷!你也要努力加油,不要被那些壞壞的基因打倒喔!”

男孩看著沈藍離去的背影,眼眶泛紅。

“藍藍”,他溫暖地咀嚼著這個名字,下次,他也要這樣喊她。

她的身影也從此深深烙印在他心版上,不曾忘卻。

隔天,研究所的實驗不知何故在新聞界曝光,為了避免這項實驗造成軒然大波,所內決定更改計劃,將他與天才兒童送到隱密的地方接受秘密的人體實驗,直到成功為止。

這次的相遇,註定了他們日後糾葛的命運。

**************他是當年那個“智障兒”?沈藍震驚地打量著他他變得又高又結實,而且沉穩,與那時的瘦弱憂鬱完全不同,難怪她完全沒有想起是他。

“後來你完全失去了蹤影!你到底被帶到哪兒去呢?”

當她知道他們要被遷移至別處做實驗時,還很著急地拜託爸爸找尋他們的去處,因為她答應過會去看他的!但連她爸也不清楚,因為這項訓練計劃只有幾位高層人士參與,而且對內對外完全封鎖消息!

“其實我也是好幾年後才知道自己是在內華達州某處的地下研究室。”他深深嘆口氣望向她:“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一定要變成最強的,然後再去找你。沒想到再見到你卻已事隔十三年。”

“那你怎麼沒來找我呢?如果你已經實驗成功,你應該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得到我啊?”她急忙問道。

紫式部眼神飄向窗外,記憶也回到過去。

“我們實驗成功後,研究所內又陸續培養了許多人,我也負責一部分訓練的工作,所以離開實驗室已是七年後的事。後來白宮的高層人員要求驗收成果,於是我們被派去世界各地進行各項艱難的任務,我們都是兩人一組行動,我擔心去見你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直遲遲沒有行動。”他轉回頭注視著她:“但是我可以知道你的一切,只是你見不到我罷了。”

“白宮?”她表情驚訝。“我爸說,只有前三名頂尖的高手才會被白宮派去進行不可能的任務!難道,你是其中一個?”

他扯起唇角算是回答。

“好棒!你真的辦到了!”她喊道,真心為他高興。

“付出的代價也很高!”那七年他完全失去自由,沒有任何娛樂及休閒,除了實驗就是訓練,如果不是背負家族的血海深仇,還有可以利用超意識去見她,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來,“你這次日日本,也是出任務嗎?”她好奇問道。

紫式部好一會兒後才搖了搖頭。

“我三年前已經離開了研究所。”

“為什麼?所裏怎麼可能放人?他們花了這麼多的時間與金錢在你身上!”她難以置信說道。“他們沒放人,是我自己逃了出來!”他娓娓道來:“他們在人體實驗成功前在我們右腦裏植入微電腦晶片,藉以控制我們所有的行動,在一次波多黎各的任務中,我關閉了ESP,不讓他們發現我的企圖,然後將晶片取出置入一名已經腦死的士兵右腦裏,然後讓他在爆炸中粉身碎骨,連屍體都變成血肉模糊的碎片;還在世界各地潛伏了兩年左右,確定他們已經放棄搜尋我,以為我真的死了,我才回到日本。”

“你怎麼確定他們沒有辦法用ESP發現你仍活著?”她知道ESP能力強的人可以“看見”對方的一舉一動,就算相隔在地球的兩端!

他神秘一笑。“你知道有一種ESP可以讓對方發出的偵測波被宇宙吸走能量嗎?所以他們完全無法察覺我的存在。”

沈藍呆住了!她曾聽她爸說過,當ESP能力擴張到無限大時,全宇宙的能量都可以為他所有,連全世界都必須聽命於他,可以隨心所欲!但能練到這種程度的人,恐怕億萬人中也難選一,這不僅要天分,還要有運氣!

“我還不夠強,否則我就可以救我的族人。”他的笑容頓失。

“你試過了嗎?”

他點點頭。

“我一回日本就試過了,但沒用!我想我的ESP還不夠強吧!我們家族對我的寄望甚深,其實當初我媽一毛錢也沒拿,她送我去美國的惟一條件,就是--不管實驗有沒有成功,一旦我滿二十五歲,一定要讓我回日本!因為如果沒有成功,至少這個家族裏有惟一的正常人可以延續‘望月家族’的命脈,他們純粹只是要賭一賭運氣,看看我是否能因此擁有‘超意識’,以借此拯救我們家族的人。”他語氣一冷:“結果研究所食言,他們根本不打算放人!”

她心底湧上一陣難過。

乍然見到他,絕對無法將他與當年那個憂鬱男孩聯想在一起,他看起來是如此堅強與沉穩,誰能知道他背後竟有這樣一個深沉傷痛的歷史包袱呢?

她為他感到心疼難過,卻也不由得佩服驚嘆!這樣的包袱竟然未將他壓垮,也不見他自怨自艾;他反而以無比的努力與毅力,超越了痛苦,成為一個卓絕冷靜的男子。

此刻,她心底那一絲莫名的情愫正一點一滴擴展到無限,直到充塞在她心裏,什麼都容不下,只剩對他滿滿的感動,與一種無以名之的感情。

紫式部倣似感受到她的想法,他微笑握緊了她的手。

“你擁有‘超意識’卻還是沒辦法救你的族人,他們會不會很失望?”

“他們都是一群善良的人,看到我平安回來就很高興!”他神情一整。“但我還可以做一件事讓他們更開心,而且說不定對他們的病情會有幫助!”

“什麼事?”她忍不住好奇。

他笑了笑,伸手輕撫她的臉頰!

“慢慢你就會明白。”

她嘟起唇不悅地偏轉臉。“又要吊人胃口!”

他轉而卷起她及肩的頭發,話鋒一轉:“你知道為什麼你的‘超意識’會突然消失嗎?”

這話題立刻引起她的興趣。

“你知道?為什麼?”她傾身靠近他急急問道。

“因為有人使用‘反超意識’來阻撓你的‘超意識’!”他淡淡說道。

“‘反超意識’?”為什麼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種能力?

“你當然不知道,這是‘超意識’最深一層進級。對方的功力可以輕易隔絕你的‘超意識’,讓許多訊息無法進入你的深層意識,自然你的腦袋就像電腦當機一樣,什麼圖像也接收不到,轉變成一個普通人。”他搖了搖頭:“當年你父母不夠貪心,只讓你練到初級,否則你現在不會被人這樣耍著玩!”

她震驚的消化這個第一次聽到的訊息!原來她的能力並不是無緣無故消失,而是因為人為因素!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那麼,來日本這段期間發生的事情,全是有人耍我?”

他搖頭。

“不!從你在美國接到恐嚇信開始!”

她驚愕地瞪著他。

“原來你真的什麼事都知道!”她面容瞬間變得嚴肅。“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到底是誰耍我?你一定知道,對嗎?”

他表情深沉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你這麼厲害,一定什麼事都知道!”她要知道她是跟誰結了仇,要這樣暗地對付她。“是誰?你告訴我!”

他仍沉默。

她激動地站了起身。

“你知道嗎?這個人可能殺了我的好友啊!”她眼眶隨即泛紅。“有什麼事嚴重到要殺人?我是做了什麼事惹到他,他必須要用這種強烈的手段?!如果他只是找個人隨便耍著玩,那就太過分了!”

他起身將她緊緊攬進懷裏。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他萬分抱歉讓她卷進這件是非裏。

“為什麼你要說對不起?”她擦著滾落頰邊的眼淚問道。

“你們還真是親熱啊!”

這個說話聲讓沈藍與紫式部同時轉頭。看到來者何人時,沈藍驚訝得瞪大眼,望著眼前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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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19:31:5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是琳娜。瓊恩!

她與往常不一樣,身穿一身緊身黑衣,身後還跟著四名黑衣男子,而那四名黑衣人竟是之前綁架她的人!此刻她手上拿著一把減音槍指著沈藍的頭部。

“琳娜,你這是幹什麼?”沈藍既震驚又不解。

“過去!”琳娜漠然地用槍指指她,要她過去四個男人那裏。

“你的槍最好小心點!”紫式部冷冷地提醒。

沈藍被推到四個黑衣男人中間,他們隨即架住她。

“你終於現身了!‘望月’!我們頭兒說得沒錯,你果更還活著!”琳娜上下打量著紫式部,眼神既欽慕又惋惜。“真想不到你本人長得這麼俊,要殺了你真可惜!”

紫式部表情變得冷酷。

“殺了你倒是一點也不可惜!”他語氣和表情一樣冷。

琳娜嬌笑起來。“你捨得殺我嗎?我可比你身旁的女人有料多了!”

紫式部扯起唇角冷笑。“有料?我看都是廢料吧。”

琳娜臉色立刻大變。“你真是不知好歹!既然如此,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她怒道。

沈藍看著兩人你來我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嗎?”她瞪向琳娜:“為什麼又會跟這些綁架我的人在一起?”

“我是因為有任務在身才接近你,你還真以為我是你好朋友?哼!你太天真了!”她冷哼一聲,語帶不屑。

真心被欺騙、背叛的感覺--好痛!

“有任務才接近我?”沈藍壓下心中的痛,決定問清楚:“你是什麼意思?”

“因為你是‘望月’心中重要的人!”琳娜嫉妒又怨恨地望了她一眼。“所以我們才要用盡各種辦法把你騙到日本作誘餌!首先就是接近你,降低你的心防,而且在不引起太大的騷動下,你會自動跟我來日本,不費吹灰之力!瞧!他不就被你引出來了嗎!”

用盡各種辦法?沈藍的汪意力只聽到這句話。

“恐嚇信是你發的嗎?”她緊咬住下唇,力持鎮定問道。“貝絲……也是你殺的嗎?”

琳娜聳聳肩。“誰知道恐嚇信竟然也嚇不走你,我們只好使出最後的手段逼你離開美國!”

沈藍一聽,終於明白了一切。

“你們怎麼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痛心疾首地說:“那是一條人命哪!你們這樣做太過分了!”

“我們‘黑風’忍者一旦出任務,就是全心全意,捨身赴死在所不惜!”琳娜不在意地說道:“若犧牲人命可以達到目的,我不會遲疑!”

沈藍聽了好心痛但更忿怒,虧她一直將琳娜當作好朋友,沒想到這一切全是謊言,她只是要利用自己!而好友卻也因此無辜枉死,這令她更加無法原諒琳娜!

“你說的‘望月’是他嗎?”沈藍盡可能冷靜地找尋答案。“為什麼他值得你們花這麼多時間與精力?”

“‘望月’是一名武技高強、行跡神秘的忍者,這一年來不但讓政壇最有權勢的藤原家族從此一蹶不振,還破壞所有忍者的行動,讓忍者界的老大‘服部半藏’也恨之入骨,而發出追殺令!”她笑得極度虛偽。“你不知道他就是鼎鼎有名,讓全日本忍者恨不得殺了他的‘望月’嗎?”

沈藍一臉錯愕地瞧向紫式部。

“他是一名忍者?”為什麼事情似乎愈來愈復雜?

琳娜眼神鄙夷地說:“你竟然什麼都不知情?你到底是哪一點值得他為你犧牲這麼多?你知道他為了你竟然……”

“你說夠了嗎?”紫式部終於冷冷地開口打斷琳娜的話。

“當然不夠!我知道你原本是全世界最頂尖的‘超意識’高手,結果為了阻止研究所追殺沈藍三姐弟,而自毀三分之一的能力!你花了這麼多年訓練出來的成果,卻為了她而白白犧牲掉!”琳娜輕視地瞅了沈藍一眼:“她到底哪裏好,值得你為她這麼做?”

“什麼?”沈藍無比震驚地看向紫式部。“她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研究所裏派出另一位頂尖的高手負責追查你們三姐弟是否擁有‘超意識’,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必須把你們三姐弟毀滅;結果‘望月’知道後,立刻去阻止那位高手,還交換了條件,就是‘望月’必須自毀能力,否則對方將把你們的確擁有‘超意識’的報告送上去而且立刻殺掉你們,不然你以為憑你們這種基礎的功力,能騙得過這些高手嗎?”琳娜冷哼道。

她和阿紫及阿橙都以為他們已經得到平靜,是因為所裏認定他們不具能力而放棄了追殺,沒想到竟還有內幕!

沈藍望向沉默不語的紫式部,他也正一瞬不瞬地凝視她,眼底聚滿了只有對著她時才會顯現的情意。她心底悄悄地起了不小洗波瀾,為什麼?

“因為我有義務保護你。”

她驚訝地再度看向他,發現他並沒有說話,但眼底有一絲暖意。

她聽錯了嗎?為什麼她好像聽到他跟她說話,沈藍困惑地想道。

“沒錯!我正在用心語跟你說話!再過幾分鐘,等我的指示,我們就準備離開這裏。”

她再度望向他,他極不明顯地輕點了下頭。

原來真的是他在跟她說話!好神奇!沈藍眨著驚喜的眼望向他。

“你死到臨頭還敢眉目傳情!”琳娜發了醋勁生氣地站在兩人中間,這兩人竟然在她面前眉來眼去,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氣死她了!

沈藍看了眼琳娜,她決定再利用幾分鐘問清楚心中的疑慮。

“你為什麼知道這些事?你不是一名小說家嗎?”

琳娜冷冷一笑,突然手往下巴一撕,一張人皮面膜隨即被撕落,現出了一張陌生的東方臉孔。

沈藍見狀驚訝地無以復加!

“我只是偽裝成琳娜。瓊思接近你!真正的琳娜。瓊恩,早在一個多月前就被我殺了!”她話鋒一轉說道:“雖然研究所的紀錄也記載‘望月’三年前死於一宗爆炸案,但是我們頭兒相信他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所以我一個月前被派至美國,負責將‘望月’喜歡的女人,也就是你沈藍,誘騙到日本來,為的就是將成功躲過偵測的‘望月’給引出來!”

她說完後盯向紫式部:“‘望月’,你真正的名字叫紫式部,是‘望月家族’裏惟一的傳人,也是你們家族僅剩十餘人裏少數正常的一位!六十幾年前,你們家族突然染上怪病,全家族裏不是得了麻瘋病就是變成智障,於是你們家族裏幾個正常人,將一些旁係親屬全部疏散至各個安養院或鄉下養病,只有‘望月家族’裏的大老紫式健,也就是你的曾祖父,他帶著幾個人一起逃到某處躲了起來,這些人包括你懷孕中的奶奶還有已經變成智障的爺爺!”她繼續說道:“十三年前,你正常的媽媽決定賭賭看,而將你送到美國的‘超意識’研究單位做人體實驗,希望你能擁有ESP,好重振‘望月家族’往日雄風!”

紫式部面容不變,神態沉穩地望著琳娜。

“這些事,應該都是‘她’告訴你的吧!”他抱胸冷笑道。

琳娜走向前,表情嬌媚地將手搭在他肩上。

“沒錯!我們頭兒說,如果你跟我們合作,我們會將‘望月之心’無條件奉上給你!”她又親昵地輕咬了他耳垂,悄聲道:“還有,任何你想要的女人!”

“是嗎?任何我想要的女人?”他扯起唇角一笑。

“當然!包括我,我隨時都是你的!”她的豐胸毫不害羞地貼在他胸膛上。

“什麼條件?”他紋風不動地望著她。

琳娜呵呵笑著。

“果真是聰明人!”她緊盯著他說道:“你幫我們殺了服部半藏,‘望月之心’就是你的!”

紫式部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我憑什麼相信你?何況,沒有你們,我一樣可以找到‘望月之心’!”

“如果你找得到,就不會無功而返,不是嗎?”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書房找不到“望月之心”,才會故意留下徽章。

“服部半藏絕對猜不到他底下會有人背叛他!”紫式部諷刺道:“而且還是他最信任的部屬!”

“你到底答不答應?”她一個轉身,把減音槍重重指住沈藍的太陽穴威脅道:“若不,我先殺了她!”

他背靠著車門嘲弄地望著她,神態輕松,絲毫不受她的威脅影響。

“你的頭兒應該不知道你這次的私下行動吧?”

“記得那時我們怎樣離開那座監牢嗎?”

沈藍聞言隨即想起那時的親昵動作而微微紅了臉,她輕點了下頭。

“等我一喊你,你立刻像上次一樣牢牢把緊我,懂了嗎?”

沈藍再度點頭。

琳娜只專注在紫式部的話上,完全沒注意到沈藍的動作。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面容洩露出她的緊張。

“你沒有得到‘她’的允許便私自行動,若你這次回去交不了差,我想你的下場恐怕很慘!”他一邊跟沈藍用心語溝通,一邊對琳娜嘖嘖搖頭:“看來我應該幫幫你才是……”

她一聞言,立刻心花怒放,表情興奮。

“你願意答應我的條件嗎?”

紫式部微微一笑,緩緩走近琳娜,他俯低頭望著她語調極輕柔:“看在你如此對待藍藍的分上,”下一秒,他微笑的臉瞬間布滿殺機。“我會幫你死得更快!”

說時遲,她的滅音槍像有生命一般自動轉成九十度,而槍柄立刻陡升兩百度的高溫,琳娜慘叫一聲馬上丟掉槍,但手掌已經燒成一片焦黑,狀況慘不忍睹!這時紫式部眼神在四個男人身上掃過,四人倣佛被電擊一般全向後彈得老遠。

“藍藍!”紫式部馬上疾呼。

沈藍驚嚇得瞪著琳娜瞬間焦黑的手掌,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紫式部一個跨步將她攔腰一抱,迅速轉身跑向車門口。

“抱緊我!”他催促道。

沈藍這才如大夢初醒一般,雙手隨即伸向他的頸項緊緊摟住。

紫式部專在盯著車門,不一會兒,急駛中原本關閉的車門突然自動打開,強風立刻灌進列車車廂裏,將車廂裏想要上前阻止他們的人吹得東倒西歪。

站在車門口卻穩如泰山的紫式部雙手抱緊沈藍,他一個躍身,輕松地跳出車廂之外,他一個旋身,兩人雙雙跌落地面。

沈藍好一會兒之後才抬起臉,紫式部正躺在她身下。

“你有沒有受傷?”她緊張地摸摸他的臉,又看看他的後腦,檢查他是否有撞到頭部。

他倏地睜開眼,一臉滿意的微笑。“看到你這麼擔心,感覺更好!”

發現他沒事,沈藍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皺緊眉頭。

“你別再這麼玩命!再大的膽子也禁不起你嚇……”

他只手壓下她的後腦勺,一張口迅速含住了她的唇。

也許是剛才共同經過一場致命的危機,沈藍沒有反抗,反手摟住他,她的吻熱烈而急切,讓他的熱情也陡升至最高溫!他一個反轉,將她壓到身下,雙手同時在她胸口大膽摸索,激狂的吻將她吞噬得更深。

最後他終於理智的煞住車,翻身在草原上不斷深呼吸,藉以壓抑他身上熊熊燃起的一團火。

“來吧,我們搭火車去逛逛!”他一伸手將她一把拉了起來。

她研究般地瞧著他,想知道他為什麼可以這麼理智的停下。

“別這麼盯著我看,只是我們還有許多正事要辦,這件事得稍後再做!當然這也是一件極重要的正事,但是……”他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傾身在她耳邊低語:“我不想急就章,而且好酒一向沉甕底,不是嗎?”

看著她雙頰瞬間染成了可愛的粉紅色,他低下頭在她裸露的肩頭上親吻好久才抬起頭,神態親昵地將她不整的衣衫整理好,盯著她好一會兒,最後他又忍不住緊抱著她,深深吻住她!

“我想,我這輩子怎麼吻你都永遠嫌不夠!”終於放開她的唇,他瞅著她愛憐地嘆息著。

沈藍臉上洋溢著一抹柔情。

經過剛才的生死關頭,他已經在她心底悄悄佔了位。他那樣不顧一切的保護她,讓她既窩心又感動,雖然好友的背叛仍令她痛心,但他的真情卻撫慰了她心裏那道傷口。

她應該可以信任他吧?

她決定跟著感覺走。於是她自然地與他五指親密交握,把自己交給他。

“你怎麼會變成一名忍者?”她好奇問道。

“我從小就生長在一個忍者之家!之前你看到的‘地震術’及‘聽石術’,都是忍者的武技之一。”他臉上浮起淡淡的憂鬱。望向遠方,他繼續說下去:“我們‘望月家族’已經有三百年以上的歷史,一直以來,我們家族以培育出優秀的忍者為傲,也是日本的名門家族;我們的優秀傳統直到六十幾年前一場災難而停止,如你剛才所聽到的,我們家族莫名其妙染上一種怪病,一直找不出病因,許多優秀的忍者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生麻瘋病或變得呆滯,連後來生下的孩子竟然也都是相同的症狀,這讓我們家族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為了不讓病情擴大,也擔心會互相傳染,於是我們便解散整個家族,大家各自到別處求生,努力找出病因治療,也期待後代子孫能再光復‘望月家族’!”

“後來你找出怎麼治療及病因了嗎?”她關心問道。

紫式部眼中多了一抹深沉與恨意。

“那個‘病因’竟是人為的!”他說出一項驚人的事實。

“人為?!”聽到這樣的答案,她感到震驚!他冷冷點頭。“就因為那人想要得到我們家族的傳家之寶--‘望月之心’,所以不惜在我們整個家族賴以維生的井水裏下了毒,所以才造成整個家族一百多人不是得病,就是智力退化;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們家族有智障的基因,嚇得我常常半夜哭醒,不知道自己何時也會像我爸爸一樣變成傻瓜!”

沈藍望著他好心疼,不禁緊緊依偎著他。“怎麼有人會這麼殘忍做出這種事?你查到他是誰了嗎?你會殺了他嗎?”

“殺了他太便宜他!”他也握緊她的手,神情冷酷。他永遠不會忘記當他用超意識查到六十幾年前那樁陰謀的真正主使者,還有見到當時的慘狀時,他心中的仇恨是怎樣的深,“我也要讓他痛不欲生!他不但毒害我們家族,甚至那種劇毒會殘留在身體裏,造成下一代的基因突變,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家族至今一直會產下有麻瘋病或智障的孩子,永遠無法脫離這種噩夢!而這種惡性循環下去的結果,就是我們永遠沒有能力取回屬於我們家族的‘望月之心’,而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擁有它!”

“難道你也要讓他的後代子孫與你們家族一樣?”她遲疑片刻後問道。

紫式部看向她一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的確是很想這麼做,讓他後悔一輩子!”他嘲弄說道:“我還在考慮該讓他得到怎樣的報應!何況他曾用黑蜘蛛想毒死你,我不會輕饒他的!”

“但是我畢竟沒死,不是嗎?而且是他做錯事,讓他一個人受到嚴厲的懲罰就好,別再波及無辜!”她推推他的手輕聲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你要作決定之前再多想想清楚,好嗎?”

他眼神深不可測。

“我會考慮。”好一會兒後,他才慢吞吞回道。

她又好奇心起。“‘望月之心’很值錢嗎?”

“‘望月之心’是無價之寶,它具有神奇的療效,但它對我們家族的意義更勝於它的價值!這也是我一定要拿回它的原因!”他說完後,神秘的瞧了她一眼:“你想看看它嗎?”

“‘望月之心’?它不是還在壞人的手上?”

紫式部露出得意的笑容。“目前大家知道的情形是如此!”

她聞言頓時睜大了雙眸。“你是說,你已經拿到……”

他突然俯低身子封住她的嘴,好片刻之後才放開她。

“屬於我的東西,我一定會得到!”他一語雙關地耳語。

遠處列車進站的聲音轟隆隆作響,不待沈藍反應,他迅速拉著她往前跑。

“快!錯過這般列車,我們得等上半小時以上!”

就這樣,他們終於搭上了JR列車,暫時可以喘口氣。

**************咕嚕咕嚕……

肚子餓的聲音驚醒了睡夢中的沈藍,下一秒,紫式部也睜開了眼。

兩人互視一眼,隨即露出微笑。

“早安!”他愉快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吻。“肚子餓了?”

“呵,一安下心來,肚子就開始拉警報!”她紅著臉解釋。

“你沒吃早餐,難怪肚子餓了!”他看看表,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

一坐上列車,紫式部立刻用超意識仔細檢查全車,發現沒有任何埋伏在列車上後,他們便安下心來休息,最後沈藍靠在他懷裏睡著了,而紫式部也閉眼休憩,但他仍打開具有危險警訊的第六知覺係統,以防突然有人來襲。

紫式部看了一眼窗外暖暖的陽光,他伸長手繞過她的肩頭擁住她低笑著:“再忍一下,不然,我的手先借你啃好了!”

“好呀!”她微笑地抓住他的手掌,低下頭作勢要咬,發現他也不閃躲,一徑笑眼看她,似乎任她宰割。

“你怎麼不躲?真讓我咬下去啊?我會當真喔!”

“反正我又不怕痛!”他指著手上數條深深淺淺的痕跡說道:“這全是以前學習忍術時留下的傷痕!你瞧,這是練習十字弓時,弓箭突然斷裂被割傷的痕跡;這是學習水蜘蛛時,不小心跌入水中,被尖石割傷……”

“你說什麼?水蜘蛛?”她訝異地打岔。“那是什麼?”

“那是一種忍術!就是雙腳踏著忍著特有的浮標,將全身重心置於腰際,以雙腳在水面上淩波而渡。當練習到來去自如,可以悠然行走於水面的程度時,就算是成功了。”

“你是說,不必任何支撐,你可以行走於水面上?”

他微微頷首。

“太神奇了!我也可以練練看嗎?”她興奮地說道。

“可以呀!”他故意上下打量著她沉吟道:“你大概需要花兩年左右吧!”

“兩年?”她瞠目。“那練到像你這樣不凡的身手,不就要花更久時間?”

“要練到像我這樣程度,大概要花上三十年以上!”他扯起唇角一笑。“天資不好,恐怕要更久!”“騙人!你還不到三十歲,怎麼可能練上三十年?!”

“從三歲開始,除了吃跟睡,我每天花上二十小時以上學習忍術,即使到了美國,我仍然沒有停止過練習。”他眼神頓時變得悠遠嚴肅。“因為身負家族重任,所以我必須比別人更努力把自己變成最強的,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我來美國之前,我的忍術功力已經可以排進全日本前十名的高手之一!”

看到她驚訝不已的眼神,他笑了一笑。

“因為我有一位最頂尖的老師,我奶奶的忍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惜她在我十三歲時積勞成疾過世,否則‘黑風’哪有機會在日本忍界橫行坐大!”

一聽到“黑風”,沈藍心底的疑問隨即跑了出來。

“‘黑風’跟藤原家族是什麼關係?”

“在日本政壇縱橫近百年的藤原氏,一直是中央政權的掌控者,而他們就是借由‘黑風’的力量掃除異己,把所有對他們有阻力的對手鏟除,所以他們一直能在政壇上獨霸橫行,沒有人敢違抗藤原家族,而‘黑風’也因此得到藤原家族金錢上的全力支援,他們可以說是相互依存的關係!”他語氣一轉,帶有濃烈殺氣:“一直以來,他們只有主僕關係,直到藤原真治將他在外的私生子,也是藤原家族裏惟一的子嗣安排進‘黑風’擔任‘服部半藏’,他們的關係才開始有了變化!這也是為什麼‘黑風’的總部會設在平泉,那也是藤原氏的大本營!雖然藤原真治現在已經下臺,但是在平泉仍有相當的影響力!‘黑風’的人在那裏橫行無阻早就不是新聞!”

沈藍這時想到了琳娜。

“琳娜的手掌被燙傷,情況好嚴重,不知道有沒有人去救他們?”

“你管她去死!她剛才還想置你於死地呢!”紫式部冷冷哼道。

“她也是奉命行事,就像她說的,‘全心全意,捨身赴死在所不惜’,我想這是她的信念吧。雖然她的信念用錯地方,但她仍是一條生命,我還是不希望她發生事情,而且,她曾經真的對我很好。”沈藍嘆息著。

“就算她現在沒事,回去也很難對上面交代,仍逃不過一死!”

“那怎麼辦?她不能避免一死嗎?”她忍不住著急地問。

“怎麼辦?”他挑眉看她。“就是把我獻上去啊!一命抵一命!”

她聞言沉默地瞅著他。

“快決定啊!把我交給他們,你就可以救你的朋友。”他平靜地說。

她立刻搖了搖頭。

“為什麼?”他眼中有了笑意。

“生命都是可貴的!沒有人會喜歡看別人死。”

“不是捨不得我死啊?”他俯近臉凝視她。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她避重就輕說道。

只聽見紫式部喉間傳來悶笑。

“別忘了,我也懂窺心術!”他親昵地低語:“我很清楚你在想什麼!”

她猛然漲紅了臉,鼓著頰又羞又惱地瞪他一眼。

“如果我們要在一起,就得先約法三章!你不可以沒經過我的允許就偷窺我的想法,我討厭完全沒隱私!”

“在一起?”他笑得更深。“是指什麼?”

“當然是我們交往呀!”她直接說道。

“咦?”他故作疑惑狀。“我有提出要跟你交往嗎?”

沈藍愣了好幾秒,終於尷尬地閉上嘴。他親密地吻了她這麼多次,難道是她會錯意?

她著惱地起身:“我去洗手間。”

他一把將她拉下往他腿上一坐,頭一低,給她一個快速熱情的吻!“既然不想跟我交往,就別吻我!”她生氣地用力推開他!

他雙手牢牢抱緊她,一臉快樂的笑意。

“我是不想跟你慢慢交往,我只想讓你盡快屬於我!”他雙唇熨貼在她唇上低低說道:“天知道我真的等你等了好久!”

她緊閉雙唇,任他吻貼其上久久不語。

“我一直心係在家族責任上,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家族以外的事,再加上我們家族的病因,到目前為止,我不曾對任何女人感興趣!”他若有深意地望著她。“只有你!”

她抬眼盯向他的面容,想看出他話中的真實性。難道,自己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人?

“沒錯!”他摟緊她的神情極度溫柔。“我只想要你,一直沒改變過。”

“是嗎?”她眼眉低斂,唇角卻揚起淡淡笑意。

“等你的‘超意識’恢復的時候,你就會明白。”

她震驚地問:“我的‘超意識’會恢復?”

“你等著瞧!”他笑得別具深意。實際上他現在已有能力恢復她的“超意識”,但目前他還不想讓她看到這麼多邪惡的事,單純快樂才是她該擁有的!而且她知道的愈少,危險也愈少!

“那你呢?你的‘超意識’不是自毀了三分之一?”說到這一點,愧疚之情油然在她心頭升起。“你那時為什麼這麼傻?”

他愛憐地摸摸她的秀發,神情溫柔。

“我怎麼可能放著你有危險而不管!”他一挑眉自通道:“而且‘超意識’也像忍術一樣可以經過練習增強到無限大,你知道嗎?我有今天你是功不可沒!”

沈藍歪著頭端詳他好半天,發現他神情肯定且自信。

“可以說得清楚一點嗎?”

“記不記得你傳授給我的秘訣?”

她想了一想,點點頭。

“我就是以此增強我的‘超意識’,再加上忍術也是相同的心法,同時並進下,我被毀的能力很快就恢復了,甚至比以前更強!人類的能力真是無可限量,還好我並不會用‘超意識’來為非作歹,否則要掌控全世界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們倆互望一眼後陷入沉默。

研究所的風風雨雨至今未歇,為的不就是爭權奪利?人類的欲望隨著能力的增加而提高,貪婪似乎是人性本惡的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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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19:32: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銀座”是東京市中心以外的第二大副都心,更是全東京最繁盛、土地價格最貴的地帶。區內摩天高樓林立,各式各樣的專賣店與百貨公司處處可見,而全日本最有名的吃食,都可以在這裏找得到。

從上野下車後,步行到銀座很近,紫式部帶著沈藍先去解決民生問題。

他們進了一家在銀座已有三百多年歷史的烤鰻店。

這家老店遵行古法來燒烤,但是用木炭烤完後卻用蒸籠再蒸過,然後蘸上佐料再用火慢烤,便形成風味絕佳、口感柔嫩的“江戶前蒲燒鰻”。

雖然還不到中午吃飯時間,烤鰻店裏卻客滿,他們等了快半小時才等到座位。但是等待是十分值得的,蒲燒鰻十分滑嫩入口,好吃得令人口頰留香!

吃得心滿意足之後,紫式部牽著沈藍悠閒地逛著,暫時把危險拋在腦後。

由於今天是假日,各種車輛全面禁止進入銀座區,此地辟成一個專門的行人步行區,許多店家也在大街上擺上休閒桌椅,提供行人逛街累了可以坐下來歇口氣。

只見許多人提著大包小包坐在椅子上拭汗休息,也有人捧著飲料坐著聊天,更有打扮入時的年輕人結群在街上大跳街舞;另一邊的街頭藝人抱著吉他自彈自唱,絲毫不受年輕人熱門音樂的影響,整條銀座區形成別具另一種意趣的休閒文化。

當他們走到自彈自唱的街頭藝人面前時,反應敏捷的外國人立刻彈起一首抒情曲,而且大方的對著他們唱了起來。

沈藍羞怯地低頭微笑,紫式部則是傾身在她頰上輕吻,氣氛充滿濃情蜜意。

在一曲抒情曲唱完後,紫式部掏了一張一千日圓的紙幣放進街頭藝人擺在地上的帽子裏,外國人一見,嘴角立刻咧開一個大弧度,笑得十分開心;只見他彎身撿起紙鈔放進自己口袋,隨即又彈起下一首歌,這次是輕快的舞曲,帶著吉魯巴的風味。

紫式部搖了搖手,表示要離開,但外國藝人笑了笑用日語說明這首歌免費,希望他們能有快樂的一天。

紫式部與沈藍對望一眼,兩人有默契地一起笑了起來,交握的手拉得更牢,這一瞬間,情感的電流在彼此心中流竄奔馳,讓他們感覺更加親近。

後面的一對情侶聞歌開始起舞,在大街上相擁跳起吉魯巴來,他們的率性帶領,也引起街上其他數對情侶一對對加入,路過的行人紛紛讓出路來,並圈成一塊空間圍觀。隨著歌聲的節奏拍手呼應,外國人見狀彈得更加賣力,一曲連著一曲沒有間斷,而一對對飛舞的情侶與歡笑的觀眾形成一幅快樂的畫面,在氣氛的感染不,紫式部也拉起藍藍跳起舞,他帶笑的眼一直溫柔地緊跟著她,而沈藍的臉上也一直掛著淺笑。

在連續舞曲終於熱鬧的結束後,竟有人大叫著要這些情侶當場來個熱情香吻,證明他們的愛情。

這個呼喝聲一出,周圍的人也跟著起哄,“kiss”聲不絕於耳。

有一對情侶立刻大大方方地當街擁吻起來,其他情侶見狀也當仁不讓,紛紛擁著另一半也當眾深情熱吻,好不大膽。

紫式部低頭凝視著藍藍,只見她抿唇一笑,微微的搖了搖頭。在街上情不自禁擁吻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但是當眾表演又是另當別論。

紫式部也有同樣的想法,於是兩人退至一旁,正準備悄悄離開時,他們倆登對出色的身影立刻被旁觀的觀眾注意到,紛紛大叫著要他們也來見證愛情。

沈藍聞言,笑著將臉埋進紫式部懷裏。

紫式部將她緊擁在懷裏,最後他蜻蜓點水地在她唇上印了一下,沒有理會大家的鼓噪,身手輕快地,他一溜煙就拉著藍藍快速鑽出群眾之中。

直到離開了現場轉進小巷裏,沈藍邊笑邊喘息時,紫式部用力將她拉進自己懷裏,毫不遲疑地低頭吻住她,沒有觀眾在一旁,他的熱情奔放而直接。

“你好美!”他似乎吻不夠一般,仍眷戀地在她唇邊流連低喃著。“我剛才就好想吻你!”

“你的舞技不錯!”她笑著推開他,在巷弄裏婆娑起舞。

他有趣地望著她。“我的吻技呢?”

她回頭看他一眼,揚起一朵燦爛的笑花。

“我開始有點喜歡日本了!”她故意轉移話題。

如果沒有遇到那些意外,她應該更喜歡這個國家,東方人的世界總是讓她有莫名的親切感。

“不是喜歡我?”他笑問。

她抿唇瞅著他,微側的臉有一種美麗的性感。“你說呢?”

他走近她,一個旋身將她卷近自己懷裏,自通道:“除了我,你沒有別的選擇!”

“這麼悲慘?”她皺皺鼻頭,表情卻滿是笑顏。

“沒人這麼幸運!”他大笑,握住她的下巴大力啵了她一下。

“自戀!”趁他一分心,她推開他,從他手臂下溜轉走。

“敢笑我!”他身手矯健,一個跨步手一抄,便將她整個人攔腰扛了起來。

沈藍尖叫一聲,強壯的紫式部就扛著她快速在小巷子裏左彎右拐跑了起來。剛開始高高在上的沈藍還緊抓著他的肩頭,緊張又害怕,街上的景物快速從她耳際呼嘯而過,刺激的感覺,比小時候騎馬打仗還好玩,最後她不禁開心大笑,還興奮地不斷驚呼。

紫式部終於在一處巷尾停了下來。

沈藍仍咯咯笑個不停,臉頰笑得像初開的粉嫩櫻花。

紫式部大氣也沒喘,他緊握住她的腰,讓她以極慢的速度順勢貼著自己滑下來。當她滑到與他齊高之際,他牢牢將她按向自己,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緊她嬌笑的容顏,眼眸中有著深切的情意。

緩緩地,他溫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接著,充滿誘惑的碎吻延著她的頰邊而下,吻遍她的頸項後,又親昵地進攻她的粉肩。

“紫式……”她的笑聲已止,換上了極為性感的表情,雙手情不自禁緊抓著他的肩。

突然,他一個轉身將她緊壓在墻上,轉而舔吻她的耳垂及耳後,又順而來到她小巧的下巴,磨蹭輕吻好久,最後終於牢牢霸佔住她等待已久的唇。

沈藍再也藏不住感情,主動勾住他的頸項熱情回吻他。

如同天雷勾動地火,兩人情意纏綿,吻得難分難舍,誰也不想鬆手;此刻,沒人想理會追兵是否在後。

這甜蜜的一刻,只屬於他們倆彼此的。

走向東京驛時,兩人的雙手仍牢牢緊握著,心在彼此心間交流。

東京驛是東京交通的心臟,是一座暗紅色的大廈,黝黑的屋頂,像一座沉重的大山。

他們進了東京車站後,沈藍被站臺上水泄不通的人群嚇到,似乎所有東京的人全擠到這兒來了!紫式部在一旁笑著向她解說,新幹線電車平均時速達兩百多公裏,速度雖快但相當平穩,是日本人最常搭乘的交通工具。

而教人詫異的是,雖然人群擁擠,但卻十分井然有序,當電車進站時,絲毫不見推擠或爭先恐後,大家一律排隊上下車,非常守秩序;而且上下車的速度十分有效率,不到一分鐘,電車已裝滿乘客再出發,這情形不禁教沈藍大開眼界,也領教了日本人守法及高效率的一面。

他們所要搭乘的班車,上車的人不多,所以上車之後,他們很快地在較少人的車廂內找到座位。

“累不累?”

她笑著搖搖頭坐進靠窗的位子。

他習慣性先掃視周圍一圈,確定沒有異狀後才安心在她身旁落坐。

“大概還要三個小時,累的話閉上眼休息一下。”他微笑道。

“不累。”她笑著趴在窗臺上回頭對紫式部說。“我想看看日本的風景!”

從東京站出發,穿過了繁華熱鬧的橫濱之後,山勢漸高,山容漸壯,車窗外群山的最高處,有一座略呈弧形的噴火口,四圍有著皚皚白雪,昂首天外,屹然而立,美麗的宛如風景畫一般,紫式部告訴她,那就是代表日本精神的富士山。

沈藍看到坐在前方座位上一位日本老先生,雙手合十,面朝富士山虔誠行禮,態度十分謙卑,似乎像是崇拜神一般,這令她很是驚訝。

“不過是一座山,他為什麼倣佛景仰一位偉人或神一般虔誠?”她悄聲的附在紫式部耳邊問道。

紫式部看了一眼老先生後笑道:“富士山在日本人心中被視為聖山,奉為神靈,成為日本的代表,無數的日本人,無論男女老幼,甚至包括殘障人士,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登上富士山,並且以此為榮。”

沈藍再度眺望這座日本人心中的神山--富士山,終於發現它的獨特之處。

世界上許多高大的名山,都位於聚集成群的山係之中,在一片起伏連綿的山峰裏,最高的山峰,也只比其它山峰高一點而已,無法看出哪座山特別突出。

但富士山不同,它孤立在一片平坦的平原上。

沒有奇峰突起,也沒有懸崖峭壁,就只是以一種平滑和緩的斜度,徐徐向高隆起;而它的高度,使得在四面八方的平原上都可以看見它的雄姿。在所有圍繞著它的高天朗日、白雲彩霞、湖光林野、山花草原的襯托下,再配上富士山頭的終年積雪,形成一種華麗而聖潔的美!此刻的富士山就像是一個盤腿而坐的巨人,四平八穩、遺世獨立般孤坐在空曠的雲空之下,靜靜接受著日本人的崇敬膜拜。

沈藍把她心中的感覺說出來,紫式部笑著摸摸她的頭。

“你的形容真好,因為富士山的與眾不同,讓它在日本人心中自有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他悠悠吐息:“有一天我站在內華達州的沙漠上遠眺時,突然非常想念這一座終年覆滿白雪,屬於日本獨有的美麗富士山,這時,才想到我已經在美國待了好幾年,日本似乎離我好遙遠。我開始想念起我媽媽還有我的族人,於是我告訴自己要更努力,全族人的希望都在我身上,我絕不能讓他們失望!”

她深情地凝視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分癱他肩膀上的重擔!她抬手溫柔地撫著他的眉心:“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而且一定可以為你們族人帶來幸福。”

紫式部直直盯著她,眼底有著深不可測的深思。

突然,他傾身上前吻住她,雙手同時將她牢牢扯進自己懷裏,好緊好緊。

“我愛你。”他柔情似水的告白藏在熱吻裏,不斷低喃。

甜蜜的幸福感在她心中一點一點向外擴散,最後溢滿了她整個心。

自己從不曾如此哪!沈藍忍不住驚嘆,以前一牽扯到感情,她就逃之夭夭,但這次,聽到他親口說愛她,她卻是滿心的歡喜與雀躍,唇角的笑怎麼也抑止不了,就是想笑,就是好開心!

她覺得--被他喜歡是一件好快樂好快樂的事啊!

雖然與他認識才短短數日,但心動的感覺就在一瞬間進了她的心,初時讓她措手不及,但她很快能安然適之。

也許因為無法預料,所以無法防備,反而讓她無意中打開了愛情之門。一旦涉入,便再也無法置身事外,因為,一旦心動,根本無法淺嘗即止啊!

原來,愛的感覺是不需要借由超能力才知道,自己的心--會明白!而她知道,自己已經對他深深動了心啊!

她不知道他在自己心中佔了多大的比重,但她知道,她不要他受傷,也不想失去他。她想跟他在一起!

這--就是愛嗎?

她的想法與疑惑,紫式部全看得一清二楚。

他很急著想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愛有多濃多深多久!從他第一次見到她,他的感情就一直持續累積到現在,深到勝過他自己的生命。

但她才情竇初開,他不能操之過急。而且愛的感覺她還在摸索判斷,他不要她借由ESP的引導,或是因為要回報他多年的愛或救命之恩而愛他,他要她只是純粹因愛而愛他,他將她再度緊緊摟進懷裏。“天知道我已經愛你愛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沈藍柔順地貼靠在他胸口,傾聽他平穩的心跳正盛言地向她訴說著愛。

只有愛,才能讓彼此感受到對方的心,不是嗎?她幸福的嘆息著。

**************原來教堂也可以這樣清平滌俗!

他們倆坐了三個小時的車來到大阪,紫式部竟然拉著她直奔這間教堂!

從外表完全看不出這是一間具有宗教氣氛的教會,它隱藏在大阪的住宅區裏,連十字架也看不到,直到紫式部帶她進去後,她這才被那種具有禪意的氛圍給震懾住!一走進教堂,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奶黃色的木頭桌椅,整齊劃一的並列走道兩旁,與一般教堂裏的深咖啡色佈置所帶來的嚴肅感,完全不同。而快要隱退的午後陽光,從前方墻面上鏤空的十字架中穿透而出,點點金黃色光芒令人有著意外的驚喜!這所教堂竟是利用光線而塑造出極具創意的十字架,不但沒有耶穌滿臉痛苦的掛在十字架上,反而有一股與大自然融合為一的和諧平靜氣息。倣佛來到這裏,可以洗滌所有塵埃與心罪,再獲重生。

“這是日本一位非常有名的建築大師的作品,最新的一座教堂在東京澀穀區,離銀座很近。”他的聲音在一旁靜靜地響起。

她轉頭望著他沒說話,等待他繼續說下去大老遠跑來這裏的理由。

“但我喜歡這裏。我媽以前一遇到挫折時,就會帶我來這裏靜坐許久。她常是一徑望著十字架不發一語,只有在這時,我才會看到媽媽不曾在族人面前表現出來的脆弱,我當時還不懂,是不是這裏讓媽媽很不快樂,那她為什麼又要來?等我比較大了,瞭解家族的一些事情後,我才明白媽媽身上的包袱有多重!”紫式部走到後排的長椅上坐下。“我母親的祖先曾被望月家族救過好幾條命,所以當我曾祖父到我媽媽的家鄉四國來求助的時候,他們家二話不說立刻幫我們僅剩的幾十人找了個隱密的地方落腳下來,甚至讓我媽媽來照顧我們家族;我媽就是因此而對我中度智障卻十分單純的爸爸由同情而轉成愛,最後不顧一切地嫁了過來。身為望月家族裏少數的正常人,幾乎所有的責任都轉到她身上,當她在眾人又期待又擔心的情況下冒險懷孕時,她的壓力可想而知有多沉重!所幸我生下來一切正常,但是我媽已經滿足,也不敢再冒險,怕第二個小孩可沒有我這麼幸運。”

沈藍緊緊握著他的手,安靜地聽他陳述。

“這所教堂是她的精神支柱,惟有在這裏,才可以盡情發泄她壓抑的情緒。我媽是個很堅強的女人,我從小到大不曾見過她在族人面前掉過一滴淚,只有在我去美國的前夕,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紅了雙眼。”他幽幽嘆了口氣。“我媽不但堅強而且偉大,所以每當我練習忍術練得很煩時,就會跑來這裏,只要想到我媽媽身上的重擔,我的煩悶就會立刻全消,又重新打起精神繼續苦練!現在,這座教堂也成為我的精神支柱。”

突然,他轉頭對她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所以,我也把一樣最重要的東西藏在這裏!”

她眨了幾次眼,終於意會過來。

“你是說--”她猛然想到教堂內還有旁人,立刻降低音量:“‘望月之心’在這裏?”

他笑了笑。“想看嗎?”

“安全嗎?”她當然想看,但是這是得來不易的寶物,她可不希望因此弄丟。

他眼底有著難掩的得意。“一年前我改建這座教堂的屋頂,卻湊巧形成了一個折射器,‘超意識’一到這裏全被折射回去,完全發揮不了功能,所以目前為止,這裏是一個相當安全的地方。”

“你怎麼發現的?”

“在一次與‘黑風’的追逐戰中我意外受了重傷,那時我的ESP能力也變弱,第一個想到可以躲的地方就是這間教堂,當我逃回這裏時,我已經完全沒辦法阻隔超意識的偵測;但奇怪的是,研究所的人竟然沒發現我,經過我的測試,才發現了這項秘密,於是我安心的在這裏養傷,直到傷好為止。”

沈藍驚訝地望瞭望四周。

“在這裏怎麼養傷呢?”她看不見有任何隱蔽的空間。

“跟我來!”他神秘一笑,拉著她起身。

他牽著她走到教堂左方的告解室。

“大野神父。”他輕喚一聲。

不到數秒,告解室立刻探出一個頭,驚訝的臉上隨即轉為喜悅。

“阿部!你什麼時候來的?”只見一位約莫五十歲、神父打扮的男人滿臉笑容的快步走出來,一上前就緊緊抱住紫式部。

“剛到一會兒。”紫式部也同樣上前大力的擁抱他,臉上有著少見的敬意。

他們擁抱了好一會兒後,大野神父這才放開他,眼角還噙著淚光。

就在神父舉手悄悄拭淚的時候,才發現了站在紫式部身旁的沈藍。

“你居然帶了個女孩來這裏!”大野神父滿臉興奮地驚呼著,高興不已的拍著紫式部的肩頭叫道:“你一定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對不對?”

只見紫式部立刻大方地將她摟進懷裏。

“她叫沈藍。”他滿臉的笑意,好像她是他最得意的寶貝。

只見大野神父一副恍然大悟狀。

“喔!‘藍藍’就是她,對不對?”

紫式部毫不避諱地在大野神父面前輕吻了她的粉頰,當作是回答。

沈藍見狀忍不住嬌嗔道:“你一定是在大野神父面前說過我什麼壞話,是不是?不然神父怎麼也知道我的小名?”

“沒有!沒有!”大野神父連忙緊張的搖手解釋:“他呀,拼命說你有多好哪!我從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孩這麼在意過,甚至連受了傷都還一直記掛著你,想到你夢……”

“大野神父!”紫式部出聲喝住了神父。“我們今天想睡在小閣樓,可以嗎?”

大野神父看了眼紫式部,意會過來的點了點頭。

“我每天都來打掃,就是怕你臨時要回來睡,來不及整理給你。”他轉頭朝沈藍漾開一抹親切的笑容:“小閣樓不是很大,只有一張床,還有一張矮桌,可能比飯店簡陋,但是還挺幹凈舒服的,以前阿部最喜歡跑到這兒來睡覺……”

“大野神父,只要能跟我一起睡,她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紫式部笑著打斷神父的嘮叨。

“厚臉皮!誰說要跟你一起睡了!”沈藍對他大膽的表示他們倆要睡在一起,忍不住紅了臉。紫式部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凝視著她,好像在說--別口是心非了!“這次要待多久?”大野神父慈祥地問道。

“不一定,這次我想順便回家一趟。”

大野神父露出驚喜的眼神。“你終於要回家了嗎!你媽一定會很高興!”

“我還沒告訴她呢,這只是暫時的決定,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紫式部說道。

“算一算,你一年前回去一趟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吧?”

“你知道,我的事情還沒辦完,是不可能再回去的。我媽也這麼認為。”他靜靜說道。

大野神父欽佩地搖了搖頭:“你媽媽一個人要撐起一個大家族,真是很偉大!”

“也要多謝你長年來的幫忙!”紫式部感激地望著眼前這一位在他成長階段,堪可媲美父親地位的大野神父。

“還跟我客氣什麼!神父的職責本來就是要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他像以前一樣摸摸紫式部的頭,想到這個以前還不到他腰際的小男孩,現在已經都長得比他還高了,不由得笑道:“何況你又是個這樣討人喜歡、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小孩!”

“他以前很討人喜歡嗎?”沈藍在一旁不禁笑問。

一說起從前,大野神父的話匣子可打開了。

“我記得他第一次跟他媽媽來這裏時,好像才沒幾歲,人家在做禮拜時,他也不會吵鬧,就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骨碌碌的大眼睛不斷東看西瞧!”他繼續笑道:“那時他白白胖胖的,好可愛唷!好多教友都好喜歡他呢!”

“是嗎?”沈藍打量著紫式部,故意說道:“怎麼長大後就變得討人厭呢!”

“怎麼會呢!”大野神父馬上笑呵呵地說:“阿部上次來這裏養傷,好多女教友還天天上教堂,就是特地為了來看他呢!”

“是唷?傃福不淺嘛!”她聞言有些不是滋味。

紫式部見狀,大笑著將她一把緊緊摟進懷裏,又親又抱的,也不管大野神父就在一旁。

“這才叫‘傃福不淺’,懂嗎?”他親密地輕咬著她耳垂低語。

沈藍整張臉全紅透了,她想推開他,卻被他摟得死緊。

“大野神父要笑你了啦!快放開我!”她又急又羞。

“真愛是上帝的一種恩賜,戀人之間的行為都是愛的表現!”大野神父開明的擺擺手笑道。“你們繼續開心,別管我,”

大野神父看了眼表上的時間:“教堂關門的時間也到了!我得準備去了。”他又對紫式部交代:“教堂的鑰匙你知道放在哪兒,等會兒我先走了,晚上要記得去吃個飯,你們明天留下來,我們再好好聊聊!”

紫式部點點頭。

大野神父臨走前,微笑的拍拍沈藍的手:“我很高興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阿部有了心愛的人,他是個好男人,跟著他你一定會幸福的!”

沈藍看了紫式部一眼,給了大野神父一個微笑。

送走所有教友,教堂的大門終於關上後,夜色也已染上天幕,教堂裏沒有開燈,使得附近街燈的明亮燈光從原本鏤空的十字架透進來,在略顯漆黑的教堂裏,十字架像是會自體發光一般,倣佛是召告世人即將有神跡出現。

沈藍站在十字架前,不由自主地凝神等待著。

紫式部突然從她身後抱住她。

“小傻瓜,在等待奇跡嗎?”他笑著囁嚙她的粉頰一口。

“人因做夢而美,沒聽過嗎?”她嘟了嘟嘴說。

他笑著將她轉過身面對自己。“你想要什麼神跡?”

她聞言,心頭突然沒預警地出現某個身影。她緊張的抬眼看他。

只見他仍盯著她,沒有發怒,也沒有開口,似乎仍在等她的回答。

難道這次他沒有偷窺她的心事!“快說啊!”他催促道,眼底卻藏著一抹笑意。

“我現在想看看‘望月之心’,可以嗎?”她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點了點頭,伸手去牽住她,以免她在略顯黑暗的教堂內絆倒。

“大野神父知道你把‘望月之心’藏在這裏嗎?”

“不知道。”

她驚訝地停下腳步看他。

“為什麼?我覺得你很尊敬他,甚至把他當親人看待,為什麼沒讓他知道?”

“就是因為把他當親人看待,更不想害了他!”他表情嚴肅地說道:“他只是一般普通人,面對‘黑風’內武技高強的忍者,他一點自保能力也沒有,如果讓那些人窺探到他知道‘望月之心’的藏匿處,他恐怕早已慘遭不測,還能活著見到我們嗎?”

“你說得對!我怎沒想到呢!”她敲了敲腦袋叫道。突然,她看向他:“為什麼你願意讓我知道?不怕他們也窺測到我的想法,而找到‘望月之心’嗎?”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何況當他們找到‘望月之心’時,也已經來不及了。”他笑道。

“什麼意思?”她邊走邊問。

這次他沒有回答,拉著她走進告解室。

就在沈藍正要發出疑問之際,只見紫式部在木墻邊推了推,隨即露出一個暗鎖,他一扭開,木墻竟順勢往前方移開,出現了一道向上旋轉的樓梯。

“這就是小閣樓的入口。”

沈藍朝樓梯間看了一眼,上面漆黑一片“‘望月之心’藏在小閣樓裏?”

他點點頭,按下樓梯間墻上的開關,瞬間燈火通明。他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藍看了眼紫式部,隨即率先上樓,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這小閣樓到底有什麼神秘,入口竟然要裝設得如此隱密!

待她轉了三圈,終於到達樓梯的頂端,當她望向眼前時,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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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閣樓溜進了一整個星空的月光!

傾斜約四十五度的屋頂是一整片透明的玻璃,美麗的夜空倣佛就在他們頭頂,連剛露臉的星星都明亮得令人以為一伸手就可以碰到。

小閣樓的高度約莫四層樓高,俯看下去,是一棟棟三層樓的住宅區,居高臨下,隱蔽性十分良好。

“我之前說的‘折射器’,就是這片玻璃。”紫式部站在她身後,雙手貼住玻璃窗說道。

“這片玻璃?”她不可思議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觸摸玻璃。

“會觸電!”

沈藍嚇得趕快收回手,但她馬上看見紫式部的手還貼在玻璃上。

“騙人!”她馬上指著他的手大叫:“為什麼你不會觸電?”

紫式部咯咯地笑了出聲。

“哈哈!你真好騙!”

沈藍氣呼呼地轉身捶他。“竟然戲弄我!”

他笑著抓住她的手放在她身後,然後將她反轉過來抱在胸前,下顎抵在她的肩頭,一起看向窗外的夜色。

“你別小看這片玻璃!隔絕‘超意識’是意外之喜,它還可以防震、防彈,更可以防人偷窺!”

“防人偷窺?”她訝異地看著這面看似平凡的玻璃。

“我們這一面是透明的,但從外面看,它只是一片能吸收太陽能的普通銀白色聚光板。”

“它真的有這樣的功能?”

“如果我們現在在這裏親熱,看看會不會有人報警妨害風化,就知道啦!”他低首含著她的唇誘惑道。

她失笑地推開他。“我指的是吸收太陽能的功能!”

“當然!這是當初我們改建屋頂的原始概念,希望借由太陽能增加電力,後來才又增加這些特殊功能。光這片玻璃就要造價三十萬!”他又補充一句:“美金喔,可不是日幣!”

“好貴!”她咋舌道。“改建屋頂竟花了這麼多錢!是日本政府的支助,還是現在的教徒都這麼大方?”

站在這樣的閣樓裏倣佛站在星空下,別有一番浪漫的情境!

“這是我拿出來的錢,但是大野神父不知道它的真正價格。”他挑眉一笑:“他以為是日幣。”

“你哪裏來這麼多錢?”她知道他三年前才離開研究所,怎麼可能有機會賺到這麼多的錢?

他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我和你弟一樣,靠‘超意識’賺錢!”他直言。

“你和我弟一樣,搞的是創投嗎?”

“嗯。我指點別人如何投資,如何賺大錢,等他們賺到錢之後,我才收取每年紅利百分之一的顧問費。”他微微一笑。“剛開始也有不少人懷疑我事前完全不收費是一種冒險的做法,但我靠的是預知力,而且可以預知到百年之後,所以當然可以知道怎樣才會賺錢,而且是賺大錢。到目前為止,我從數十家公司分得的紅利,每年至少有五百萬美金,這幾年賺下來,我足夠買下一座小島了!”

“你想買下一座小島?”她很驚訝。

他雙眸中閃著一抹神秘的光芒。

“等這一切結束,我要讓我族人過著平靜安詳的生活。我們望月家族長久下來背負太多名利的包袱,而因此讓我們全族人陷入可怕的毒害,從此分崩離析!我希望我的族人可以到新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讓望月家族有一個新的延續。”

她驚喜問:“你已經預知到望月家族的未來嗎?”

紫式部臉上蒙上一層黯然。

“這是ESP能力的最大盲點!”他嘆息道:“不管能力多強,始終無法看見自己的未來,而望月家族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我也無法得知它的未來命運!”

所以他決定--不管最後救不救得了整個家族,他一定要將他們全部移往國外,從此遠離一切是非圈,用人為力量改變未來的命運。總之,他會盡全力延續整個望月家族。

沈藍感覺得出他心底的沉重責任,她緊緊握住他的手。

“你怎會想到用這種方式賺錢呢?”她試著轉移他低落的情緒。

“當我第一次為研究所出任務時,我已經想好未來的路要怎麼走,也悄悄佈署。我詐死潛伏在世界各地的那兩年裏,每到一個國家我就主動挑上一家快要宣告破產的公司,然後教他們幾招方法,等他們相信我後,我才開始談合作條件。”他侃侃而談。“一旦他們公司的營運逐漸上了正軌,而且開始賺大錢後,我就把瑞士銀行的戶頭留下,然後離開那裏到下一個國家。”

“你不怕他們不遵守信用,沒有按照所談條件每年都將分紅匯給你?”

“那很簡單,我會讓這家公司很快就賠錢,如果他們還是爽約不再付錢,我就讓他們賠到連前面賺的錢全賠光!”他扯起一抹冷酷的笑。“一般人賠第一次就嚇到了,絕對不敢再試第二次,只有一家公司不信邪,所以那家公司目前已經不存在這世上了。”

“所以啊!千萬不要當你的敵人,不然會死得很慘!”她為所有敢惹怒他的人禱告!

他不以為意地一笑,拉起她的手往床沿邊走去。

“你不是要讓我看‘望月之心’?”她在床上坐下後問道。

他用下顎指了指前方。“就在那兒。”

沈藍順著他的眼光往床前的矮桌上一看,除了一個裝了半瓶水的圓胖透明花瓶,就是一個貓咪的陶器。

“是在這只貓咪裏嗎?”她跪坐在桌前,拿起如手掌大小的貓玩偶四處翻看。

“這是日本有名的招財貓。”他笑著在她身旁落坐。“我上次在街頭看到可愛就順手買下來。但是‘望月之心’不在這裏。”

“不在這裏?”見他把她手上的招財貓放回桌面,她訝異地問。

只見紫式部伸手進透明花瓶裏,從浸在水中的一堆石塊中,抓起一塊約拳頭大小的扁平黑色石塊,放在她面前。

“這……就是‘望月之心’?”她瞠目結舌地瞪著眼前毫不起眼的石頭好半天,才抬起頭看向紫式部,表情是極度的不可思議!“就是這塊石頭,讓你們家族好幾百人被毒害成智障或是麻瘋?”

他記得他第一次看到“望月之心”時,也是同樣的表情。

“它雖然不起眼,卻是具有神奇療效的珍貴奇石!”他將石塊拿起放在她的手掌心,然後讓她雙手合起。

短短幾秒,她的手掌心便開始發熱,而且熱度似乎開始逐漸往上下躥流,慢慢地,她發現自己全身似乎正在加溫中,而熱度沒有讓她不適,反而有一種通體舒暢的快感,這種經驗十分奇妙!

“真的好神奇!”沈藍驚呼道。此刻的她全身充滿了力量,感覺活力十足。

“這還不算神奇!奇妙的地方在後面。”他說完便將她手上的石塊拿走,撲通一聲又丟進水裏。“為什麼又把它丟進水裏?”她不解。

“這就是許多人不瞭解‘望月之心’的神奇所在!傳言‘望月之心’在練完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必須休息三年才會再度發揮療效,其實這項傳言有誤,真正的情況是,不管使用多久,只要將‘望月之心’放進水裏排毒,毒氣愈重,水的顏色會愈黑,只要把水換掉,直到水變成透明為止,這表示‘望月之心’的能量已經恢復,可以再繼續使用,根本不需要等到三年。”他指指水色道:“不信你瞧!”

沈藍一聽,趕緊盯著瓶裏水的顏色,果真水色漸漸混濁,呈現淡黃色。

“這表示你身體沒有任何毛病,只是需要稍作調養即可。”他拿起花瓶起身走到墻邊一推,一道隱門立刻伊呀一聲打開,裏面出現了一間簡單的衛浴設備。

他將水換幹凈了之後,才又捧著花瓶走了出來。

“水色若幾秒後仍維持透明,就表示可以繼續使用。”

她盯住水中的石塊發呆。

“你搶回‘望月之心’,是不是要幫你的族人治病?”她突然抬頭問道。

紫式部讚賞的摸摸她的臉。

“‘望月之心’具有神奇的療效,一直以來,我們的家族在受了傷或是要增加練功的能力,才會使用‘望月之心’,所以我們也不清楚它的療效究竟能到怎樣的程度,或者可以治怎樣的病。”他神情嚴肅地望著水中的黑色石塊道:“但這是我惟一能救族人的最後方法了!所以我一定要試一試!”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

“如果怎樣?”他知道她要說什麼,但仍問道。

她小心翼翼地望向他。“如果沒有效果,‘望月之心’仍無法治好你的族人,那怎麼辦?”

“不管治不治得好,我都會買個小島讓他們離開這裏,到別處重新開始!”他幽幽嘆一口氣。“因為就算治好了,他們都年事已高,根本沒有任何防禦能力!更別提擁有這塊‘望月之心’會帶來的殺機,他們要如何應付了!”

“為什麼會這樣?你們家族沒有任何新生代可以保護他們嗎?”

說到這裏,這一點也是他最深的憂鬱與恐懼。

“我是惟一的傳人!在我們家族裏,我媽跟我奶奶是少數敢冒險懷孕的人,我奶奶失敗了,雖然我生下來是正常的,但他們已經失望了好幾代,太多的打擊讓他們變得膽怯,不敢再做嘗試,深怕又產下更多不正常的後代。他們寧願這樣的噩夢就到他們這一代結束,就算望月家族從此消失也無所謂,總比把不幸延伸到下一代好。”

整個家族全是不正常的人?!想來就令人不寒而慄,如果這是自己的族人,又無能為力救他們,這種感覺一定很無助!沈藍情不自自禁上前緊緊摟住紫式部。

“不會的!‘望月之心’是你們家族的守護神,它一定會保佑你們康復的!”她好希望自己有能力可以分擔他的重擔,而不是讓他一個人獨力扛下!她為他好心痛好不舍!“告訴我,我能幫你什麼?我好想幫你呀!”

他反手更抱緊她。

當他知道自己家族的這段過去後,他一直想辦法想讓族人康復,甚至也作了最壞的打算,但只要能保護全族人,他會盡所有的努力去做;然而此刻,她柔聲的低喊,卻喚起他心中某個脆弱而無助的角落。

是的,沒錯!他作了這麼多的努力,接受這麼多的困難挑戰,是因為他不要失去那些從小與他相依為命的族人!他們雖然智商不高,也許時瘋時癲,但他們全是他最親愛的族人!都是那麼善良的人,他們不該接受絕子絕孫的懲罰啊!

內心深處,他好怕他的家族最後只剩下他一人傳承血脈,而那些親愛的族人永遠看不見望月家族恢復正常,曾經龐大的家族最後只落得這種下場!而他的父親,甚至還不太認得他這個兒子呢!他多麼渴望,再度恢復他不曾見過的望月家族的繁榮與興旺!

而他更渴望,有她與他一起憂樂與共!

“我只要你在我身邊!永遠!”低語的同時他覆上她的唇,感動與愛意在他唇舌間流轉。

**************清泉山位於四國的三原,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山頭,相較於隔壁知名的筆影山,它顯得默默無聞多了,甚至在地圖裏也找不到。

紫式部與沈藍在三原的須波站下車,走了約兩個多小時,才到達位於清泉山腰的望月家族落腳處。

在環山圍繞之下,望月家族在此僅剩七八戶人家,自成一格的形成一個小村落。別有世外桃源的清幽雅靜,大小不一卻錯落有致的石路,各式各樣的格子窗還有瓦屋頂,處處洋溢著古意樸拙的風味。

這就是紫式部從小生長的地方啊!沈藍心中突然湧現著感動。

“阿部!阿部!阿部!”

不遠處,傳來一聲沙啞衰老的興奮叫聲。

“叔公!”紫式部奔向前抱住了老人。

老人的這一聲驚呼,也立刻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原本寂靜的小村落,突然從四面八方一下子冒出許多人,每個人都面帶驚喜地奔向紫式部。

如他先前所說,絕大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若不是紫式部提過他們家族的問題,沈藍根本看不出這些親切慈祥的老人,都是生了病的。

突然間,有人發現了沈藍,害怕得驚叫一聲後躲在紫式部的背後,其他人一見,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紫式部那樣頎長的身材怎麼遮得住這一群人?所以這畫面變得十分好笑,擠不下的老人拼命往人堆裏擠,然後被擠出來的人又立刻擠回去,大家就這麼努力的擠來擠去,一點也不放棄,而且神情很認真。

看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陌生人了,沈藍暗暗嘆息。

她看了紫式部一眼,發現他也正瞅著她,似乎在等著看她要如何回應。

“大家好!”沈藍深吸一口氣後揚起笑容,學日本人給了他們一個九十度的彎腰禮。許久,四周仍一片寂靜,她悄悄地抬起頭,發現原本躲在紫式部背後的那些老人,也偷偷探出頭來偷瞄她。

沈藍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們實在好可愛喔!好像沒見過陌生人的小孩一樣。

“這是我帶來的蘋果,請各位笑納!”她笑著把禮物捧在手上,又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是誰準你帶陌生人來我們村落!”一聲粗啞冷漠的女聲在沈藍身前響起。

沈藍隨即站直身,發現眼前是一位粗布粗衣打扮的中年女子,此刻她正發著怒質問紫式部。“媽,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叫……”

“我不管她叫什麼!你叫她立刻走!我們這兒不歡迎她!”紫式部的媽媽久保純子從頭到尾只對著紫式部說話,看都不看沈藍一眼,話說完後隨即轉身離開。

“媽,我在哪裏,她就在哪裏!”紫式部堅定地說。

久保純子頓時停住腳步,但沒有回身。

“那你也走吧!”她走之前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紫式部站在原地,並沒有追過去,只是望著母親的背影沉思。

沈藍拉拉他的衣袖:“快過去看看她吧!她可能是一時不習慣看到陌生人才會這樣。”她給了他一個微笑。“我沒事的。”

紫式部凝視著她,最後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等會兒再過去吧,我先帶你去看看我們住的地方。”他牽起她的手說道。

“那這一籃蘋果?”她望著特地帶來表示善意的禮物。

他看了一眼後,轉頭大叫一聲叔公,結果剛才那位老人馬上衝了過來。

“叔公,請你把蘋果洗一洗之後分給大家吃。”

老人高興的收下蘋果,興高採烈地召喚同伴一起去洗蘋果。

“解決了。”他拍拍手笑道:“走吧!”

紫式部拉著她走進村落旁的濃密竹林裏,在竹林的最深處,那兒有一棟幹凈小巧的竹屋。

“以前為了要讓我靜心練功,所以特地為我蓋了這棟小屋子,這幾天我們倆就住這裏。”紫式部推開門後,拉著她走了進去。

竹屋不大,約莫七八坪,有一間小客廳,客廳裏是一張竹桌還有四張竹椅,擺設很簡單;竹屋的中間用竹簾隔著,沈藍掀開竹簾一看,是一個睡房,房間內只有一張大竹床,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果真小巧啊!”她忍不住笑道。

紫式部跟在她身後,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隨即給了她一個深吻。

“對不起。”他在一陣長吻後輕聲說道。

“為什麼?”她手指輕輕刮著他長了胡渣的下巴。

他沉吟片刻。

“我媽對陌生人一向有心防,她並不是針對你,這是長久下來的習慣,希望你能體諒她。”兩個都是他愛的女人,他可以明白媽媽的恐懼,但他也不想讓無辜的沈藍受到委屈。

“我瞭解!這一點你別擔心。”她體貼地埋進他懷裏說道:“我們這次回來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嗎?”

紫式部輕撫著她的發絲,今晚,他將先找叔公實驗,如果“望月之心”真的有效,那麼,望月家族就有救了!

就等今晚……

**************晚飯在紫式部的強力要求下,久保純子終於點頭答應讓沈藍在家裏一起吃飯;但她仍是冷著一張臉不說話,靜靜地夾菜給兒子,靜靜地吃自己碗裏的飯,當作她是透明人一般。

沈藍明白心裏的防備是需要時間解開的,於是她靜靜地低頭扒著碗裏的飯。

一隻雞腿遞進了她碗裏,沈藍抬頭一看,是紫式部,他給了她一個心疼的表情,她見狀也回眸一笑,表示沒關係。

接著她又望向墻上的掛鐘,暗示他時間快到了,別吃太久。

他點點頭,趕緊低下頭大口扒飯,很快就吃完了。

“媽,我跟藍藍有事要先回房。”他匆忙站起身說道。

久保純子不是沒看到他們兩人在餐桌上眉來眼去,她不悅地開口:“你還沒去看看你爸爸,他很久沒看到你了。”

紫式部的爸爸近年來智慧更加退化,長年躺在床上,現在食衣住行都要靠久保純子照顧。在他們用餐前,久保純子已經喂飽他,此刻他正躺在床上休息。

紫式部表情十分為難。

換作平時,他早就二話不說進去了,雖然爸爸不認得他,但看到他總是還有反應,會張開眼睛聽著他說話。但今天他心急著要去做試驗,想知道“望月之心”到底能不能救他的族人。

“媽,我明天再來跟爸說話,好嗎?”

久保純子看了兒子一眼,好一會兒之後才點點頭。

“別太晚睡,明天早點來看你爸爸。”

紫式部朝母親笑了笑,隨即拉著藍藍衝出家門。

直到他們離去,久保純子的臉色才乍然變了色。

她兒子以前從不曾這樣子,他一回來總是急著去看他爸爸。

一定是這個女人帶壞了她兒子!久保純子恨恨地想道,她得想個辦法才是!而趕著回房的沈藍突然眼皮一跳。

“真的要瞞著你媽嗎?早點告訴她不是比較好?”她總是覺得不妥。

“不!”他立刻搖頭。“在真正結果還沒有出來之前,我不想讓她抱了希望又失望。”

“但讓她猜疑總是不好!”女人的直覺讓沈藍感覺到他媽真的很不喜歡她。

今天離開教堂上山前,紫式部已經自動關上ESP能力,避免被敵人追蹤到他而得知望月家族的藏身之處。

而且他一向不對家人使用ESP來窺探他們的想法,也沒必要,所以他自然沒有察覺到今晚母親的不悅。

“不會的,她遲早會明白我們的苦心!”他拍拍她的手安撫道。“快,我們先去叔公家接他。”

兩人帶著期盼又擔心的心情前去。

**************竹屋裏,兩個人正凝神觀察坐在床上的老人。

五分鐘前,他們才終於搞定,讓孩子氣的叔公乖乖地將黑色的“望月之心”放在他的頭頂上。

起初,叔公的臉色竟然開始蒼白,甚至還出現打冷顫的跡象,最後整張臉變得死白!紫式部見狀也相當緊張,因為“望月之心”一向會讓人血脈暢通,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會發冷的情形;當紫式部咬牙決定停止這項實驗時,叔公的臉開始有了一絲血色,但身體仍持續發抖。

就在他們驚喜似乎有些進展之時,叔公發抖的情況卻一直沒有好轉。

“奇怪?叔公應該不會發冷才是啊!”紫式部疑惑地喃喃自語。

沈藍也緊張地在一旁瞧著。突然,她看到一旁準備好的幾桶清水。

“是不是‘望月之心’的能量裏沒了,要重新充電呀?”她急忙問道。

紫式部沉吟數秒後,決定一試,他小心翼翼地用工具將叔公頭頂上的‘望月之心’拿下,放入早就準備好的清水裏。

結果,“望月之心”才一放入水中,整桶水瞬間變為墨黑色,完全看不見同是黑色的“望月之心”。

兩人互視一眼,眼底有著相同的驚訝。

紫式部隨即提起水桶朝門外走去,將整桶水往門外一段距離的山溝內輕輕傾倒,直到桶內的污水倒完,留下“望月之心”。

他再度將另一桶清水倒入桶內,只見整桶水也立刻變得汙黑!紫式部再度將整桶水提出門外倒掉,然後再將第三桶清水倒入,這次水沒有馬上變黑,但一分鐘後仍變成深咖啡色。

沈藍見狀,馬上自告奮勇也要幫忙。

“為什麼不直接撈出來丟進清水裏?這樣倒好慢……”

當她手正要伸進去水裏時,立刻被紫式部迅速拉開。

“別碰!這水有毒!”他差點嚇出冷汗。“你沒聞到這水有異味嗎?‘望月之心’排出來的水全是劇毒!你若把手伸進去,現在手已經爛掉了!”

沈藍聞言嚇得臉色發白,望著水桶內的污水不敢動彈!

“它不會吃了你的!”他摸摸她的頭失笑道:“這污水我來倒就好。”

接著紫式部就一直重復倒水、再換清水的動作,直到第五桶水之後,水質才開始變得清澈。

紫式部趕緊將“望月之心”再度放上已經等不及而睡著的叔公頭頂上。

這次,叔公的臉很快有了血色,身體也逐漸停止顫抖。

兩人在一旁看了十分高興,但仍要耐心等待最後的結果。

就這樣,大半夜已經過去,也換了快十桶水,只見叔公仍處於熟睡狀態,但臉色十分紅潤,氣色相當好,他們仍不知道是否有效。

“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紫式部體貼地問。

沈藍猛然搖頭。“不行!這是最重要的時刻,我當然要陪著你看到最後的結果!”她望向旁邊的空水桶:“我去把空水桶加滿!”

在他阻止她之前,她又馬上說道:“這總不會有毒吧?何況你已經提了好多桶水,該休息一下換我來,總要讓我幫忙做一些事吧。”

他想,井水就在竹屋外一百公尺遠,應該不會有事,於是他點了點頭。

“小心點,有事馬上叫我!”

她高興自己終於可以幫上忙,一次提了兩個空桶出去。

清泉山的夜空很美,星空倣佛觸手可及,連月亮都感覺好近。

她哼著歌曲走近井邊,正要彎身打水的時候,突然後腦勺一個重擊,沈藍還來不及看清是誰偷襲她,便昏了過去。

等她醒轉過來,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一間小木屋裏,而木屋內堆滿了木柴。

她正想大喊之際,才發現自己的嘴巴已經被貼了膠帶。

是誰把她綁到這兒來?這又是哪裏?還在清泉山嗎?會不會是--“黑風”的人找到他們?

糟了!紫式部知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那群善良可憐的老人又怎麼辦?

沈藍好焦急!她拼命扭動著手腳,希望可以趕緊逃離這裏去警告他們,讓他們快撤退!

“不用再作無謂的掙紮!我現在不會放你走的!”

一個熟悉的粗啞聲音從木屋外傳了進來。

竟是紫式部的媽媽久保純子!“你不該來這裏的!更不該跟我們阿部交往!我早就警告過叫你離開,是你自己不肯走。所以別怪我,這是你自找的!”

為什麼?沈藍震驚得無以復加!被膠帶封住的嘴不斷掙紮著要發聲。

久保純子明白她的疑惑,也坦白直陳:“我咬牙忍著一切困苦撫養阿部長大,就是寄望他有天能重振我們家族的聲譽,否則我怎麼願意忍痛送我心愛的孩子到美國這麼遠去?他不僅是我們家族惟一的傳人,更是身負重責大任的男人,他沒空跟你這種千金小姐玩愛情遊戲!”

她停頓片刻後又繼續說:“我也坦白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更不希望你來妨礙我兒子做大事,所以我才把你綁到這裏來。我知道阿部為了族人安全,在這裏他不會使用‘超意識’能力,當然也就不會發現你被綁在這裏,所以你掙紮也沒用!我相信我兒子一定能明白我對他的愛,更能諒解我為他作的決定!”

她怎麼可以剝奪他談戀愛的自由?沈藍對這個口口聲聲愛兒子的女人感到難過,她難道不懂紫式部身上的包袱已經夠沉重了嗎?她的愛好殘忍啊!

“放心!我不會虐待你,也不會殺了你!我只是要我兒子以為你不耐寂寞,已經自己先行離開,讓他對你死了心,全心全意在復興家族的責任上。”

真是夠了!沈藍一股忿怒從胸口直往上衝!她用盡力氣在心中大喊--

紫式部!紫式部突然聽到藍藍的喚聲,他著急的跑往空地上一站,不斷看向四周茂密的森林,企圖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

好久,沒再聽到任何聲音。難道剛才是他聽錯了?

紫式部自責的握緊拳頭!早知剛才就不應該讓她獨自一人出來打水!

當他發現藍藍出去好久都還沒回來,立刻衝出竹屋奔向井邊時,只看到兩個空水桶,哪有什麼人影?他這才開始焦急的四處尋找。

礙於族人的安全,他不能利用ESP尋找她的蹤影,只能以土法煉鋼的方式展開地毯式搜索,但是另一邊又不能放下叔公一個人,“望月之心”還需要不斷換水來增加能量,此刻的他從未如此慌亂不安過。

難道是“黑風”已經找來這裏?

不可能!他隨即否定這個想法。如果他們來到這裏,一定會先來找尋“望月之心”,或者押著藍藍來交換“望月之心”,怎麼可能無聲無息?

那藍藍會去哪裏?

以她的個性,她絕不可能在這個重要時刻不告而別,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冷靜!

紫式部閉上眼深深吐了一口氣。

再睜開眼時,他已經很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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