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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吉梗 -【霸情狼子(情之所鍾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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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7 04:18: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吉梗 - 霸情狼子(情之所鍾之四)

【內容簡介】
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把男人的身體摸個夠!
別誤會她是飢渴色女,人家她可是術業有專攻
只是醫書讀得滾瓜爛熟,她這個女大夫卻無用武之地
家人嚴禁她替男人看病,她只好拿自己的身體來研究
幸好老天讓她遇上了祖傳秘譜中形容的罕見上等軀體
雖然他沒了呼吸,但她還是迫不及待的動起手來
誰知她還沒把他身上的穴位摸透透,他忽然低吟一聲
她對自己的醫術有些心虛,仍使出渾身解數把他救活
後來才知道他的身份非比尋常,遭仇家陷害才差點送命
其實她不在意他是什麼人,只希望能繼續研究這副身軀
他答應得也很爽快,但堅持必須立下契約才有保障
不料她家人得知她幹出這種傻事後氣得差點昏過去
因為呆呆小醫癡簽下的根本是和婚書差不多的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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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7 04:19: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恍惚中,蘭姝聞到類似鐵銹的氣息,好像還伴隨著一股血的腥味。

  有個很沉重的東西正壓在她的身上,她後腦勺也陣陣抽疼,讓她痛苦的皺起眉頭。

  這是什麼情況?

  迷惑地睜開眼,蘭姝茫然的望著貼在她鼻尖上的東西。這個東西好重啊,壓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伸出手推了推那個沉重的異物,但沒能推動,可是從手掌碰觸到的感覺,她認為壓著她的應該是個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腦子還有些混沌。

  蘭姝深深吸了口氣,這次用上十足的力氣狠狠一推,就聽到重物翻落的悶聲,她終於重見光明。

  突來的亮光讓她水靈的眼眸眨了眨,然後她緩緩坐起身,往週遭望去,這才終於看清楚自己的處境。

  在白燦的日光下是一片死寂。

  因為所有倒在地上的人看起來都已沒有生氣。

  「啊!」蘭姝訝呼一聲,臉色大變。

  心裡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她連忙轉頭去看剛剛壓著她的到底是什麼,然後,她的晶眸瞠得大大的。

  她、她剛剛是被死人壓在底下嗎?

  那個銀甲武士橫躺在她身旁,失去盔甲保護的肩頭上還插著一支尾端已折斷的箭矢,黑血正從傷口緩緩冒出來。

  醫者的習慣使然,蘭姝的目光飛快掃過對方全身上下,判斷著他的傷勢。

  雖然他身上的傷處看起來不少,但都是割裂傷居多,並不算嚴重,她的視線停在他肩頭的箭傷處,思索著,這個人應是中了毒箭而毒發身亡。

  「咦?」她忽然疑惑地皺起眉頭。

  這個人怎麼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蘭姝蹲到那個夏國武士的身旁,伸手將他臉上被血污黏住的黑髮撥開,並將他的頭盔取下來。

  真的是他?她有些愣住。

  頭盔下是一張滿是血污,因為中毒而面色隱隱發黑,卻難掩剛毅英俊,線條冷硬的臉。

  哪怕是閉著眼,深鎖著眉頭,仍讓他的面容顯得凌厲而隱帶煞氣。

  這不正是她已經偷偷觀察且覬覦了好幾天,那個完美身體的主人嗎?就是那個體型與比例極符合祖爺爺的秘譜中所載的,具上等資質的男人!

  他竟然死了?

  蘭姝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靠近這個男人。他身邊護衛森嚴,而且他又凶得很,所以她幾次企圖接近他都以失敗告終。

  但是,他現在竟然死了!

  她心裡莫名感到一陣惋惜與失落,因為人死了就不能做很多試驗了,這是多麼暴殄天物啊!

  但她一雙晶眸接著又緩緩發亮,裡面彷彿閃爍著幾許興奮的光芒。

  蘭家是做藥材買賣的,商舖蘭記也附設醫館,為人治病療傷。

  蘭記在桑國有二十幾家分號,規模並不算小,而且又是上百年的老字號,代代家主都精通醫術,被譽為名醫,可以說是杏林世家。

  蘭姝自小耳濡目染,也學得一身好醫術,可是她一直沒有能盡情發揮、好好實踐的機會。

  她的爹娘和兄長們頂多讓她診療婦女及小兒疾病,其他項目一樣都不許她碰,連在旁邊觀看都不許。

  因為這不公平的待遇,她不知和家人爭了多少回,可是向來疼愛她的爹娘及兩位兄長卻怎麼都不答應。

  他們總說,她是未出嫁的女孩子,怎麼可以隨意為男人診治,又說這樣做是為了維護她的名聲。

  蘭姝的兩個哥哥一直感到很頭疼,因為大夫替人診治時和病患是有很多肢體接觸的,而桑國民風保守,真讓他們尚未出嫁的妹子醫治陌生的男人,傳出去可不是好事,真這樣做了,她以後還想嫁個好人家嗎?

  但蘭姝並不這麼想,大夫替人治病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見傷不醫、見死不救才是有損醫德、有礙名譽吧?

  可是她的反駁無法讓家人接受,鬱悶的她只能繼續鑽研家中藏書樓裡滿滿的醫書,結果學得了一身理論,卻極少有實踐的機會。

  這樣要何時她才能歷練出真正的醫術啊?

  所以當她在藏書樓裡意外挖到祖爺爺留下的秘譜後,便興起了要照上頭的記載好好試驗一番的雄心壯志,想把祖宗流傳下來的醫術發揚光大。

  其實蘭家的大哥、二哥一直很寵愛這個唯一的妹妹,他們會堅持不讓她去醫館診治男性病患,甚至連在一旁觀看都不准,是有原因的。

  除了是要維護妹子的名聲外,就是他們的小妹有個很糟糕的習性,據說這還是祖傳的,他們這一代就傳到小妹身上,對醫術有某種癡性。

  她只要投入其中,認真鑽研,就會物我兩忘,什麼都顧不得,滿腦子只剩下醫術,連自己是個黃花閨女都可以忘得乾乾淨淨,更別說注意男女分際、規矩和分寸了。

  因此他們才會一直小心翼翼保護著她,就是怕妹子一旦物我兩忘,會遭心懷不軌之人拐走,或被人佔了便宜。

  不過,在蘭家兩位兄長眼中,蘭姝除了在研究醫術時固執又難纏外,平時天真乖巧又可愛,又生得水靈靈的,他們都恨不得能捧在手心上寵愛,更覺得世上每個男人都配不上她,也因此遲遲難以為她決定親事。

  兩個多月前,蘭姝又去纏著她大哥讓她去醫館實習,她大哥被她纏得受不了,只好鬆口說,如果她可以為蘭記立下大功,就破例讓她去醫館實習傷科。

  她大哥原是想以這個借口安撫小妹,讓她待在總鋪裡。她幫著算賬與經營藥鋪,都比她成天想去醫館替人治病來得好。

  然而沒想到,為了能迅速立下大功,蘭姝竟然突發奇想,偷偷離家。

  她留書說要去桑國與夏國邊境的大藥市,找正在那裡行商的二哥,幫忙他完成蘭記今年度最大批的藥材買賣。

  她想,這樣應該能更快建立功勞吧,那麼她就能快點去醫館實習了。

  蘭姝女扮男裝,混入由各商號組成的大商隊裡,竟也讓她順利的隨著商隊來到邊境。

  可是,商隊在接近藥市前卻受到馬賊的襲擊。

  蘭姝被馬賊擄去,馬賊發現她是女人,就將她和其他女奴關在一起。

  聽說由於處子女奴的價格很高,所以馬賊們並沒有侮辱她們,而是要把她們送去夏國的奴市高價販賣。

  後來,馬賊在押送她們前往奴市的半途上,又被一隊人馬殲滅,她們便成了那些人的奴隸。

  此時蘭姝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那隊神秘人馬的主子。


☆、第一次見到他,是馬賊被全數殲滅後,她們被押到他的面前,但那時他連抬頭看她們一眼都沒有,只是揮揮手,示意下面的人自行處置。


☆、第二次見到他,則是伙夫吩咐她把烤好的大盤羊肉送到他們主子的大帳外。

  他的近身侍衛試毒後,才從她手中接過羊肉送入賬裡。

  趁帳門還沒有放下,她抬眸就看到那個高大而面容冷峻的男人正對帳裡跪著的屬下沉聲斥責著什麼。

  他的氣勢威嚴而寒厲,就算她站在帳外也隱隱感覺畏懼。

  頭一回見到他時,她心裡實在是太驚惶了,並沒能將他看清楚,因此,雖然感到害怕,她還是忍不住抬眸多看了他一眼。

  他並未像此時這般穿著銀甲,而是一身夏國的石青圓領長袍,腰間束著黑色腰帶,長袍下則穿著黑褲及皮靴,一頭墨黑的長髮以青色長帶利落地束在腦後。

  他的五官彷彿刀刻般深邃,劍眉星目,鼻樑高而挺直,唇不厚也不薄,是張極富男人味的英俊面容。

  與她桑國偏於文秀的男子相比,他顯得截然不同。

  他的身材高大而強壯,大概是由於長年在草原上馳馬射獵,膚色也深得發亮。

  可是最教蘭姝注意的卻是他的身材與比例。有力結實的手臂、勁瘦的腰身,精壯的胸膛,及超過八尺的身高,這一樣樣可不都是秘譜裡記載,上好資質的身軀嗎?

  原來真的有這樣的人啊!

  那麼,他的肌理、經絡與筋骨的特性,是否也與秘譜裡記載的相同?

  瞬間,蘭姝的癡性又發作了。

  她心裡那些害怕、驚懼的感覺統統不見蹤影,只剩下想近身研究他身軀的強烈慾望。

  蘭姝一雙晶眸亮燦燦的,近乎貪婪地望著他。

  像是察覺她窺看的視線,帳裡冷利的目光突然掃過來。

  強烈的威迫感及寒意讓蘭姝背脊發寒,心也猛烈跳動著,因此她不禁低下頭,有些狼狽地轉身跑開。

  但在跑開時,她的心還是劇烈的跳動著,暗想,他竟有一雙令人驚異的金色眼眸!

  當他冷冷盯視著人時,會讓人有強烈的威迫與驚懾感,彷彿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事能逃過他的利眼。

  她不禁覺得,他宛如這片遼闊草原上不敗的王者。

  果然不愧是秘譜中記載的上等資質之人,確實是人中龍鳳,這讓她更感興趣了,心想,這個絕佳的研究品一定不能放過!

  雖然暫時被他凌厲的氣勢逼退,可是蘭姝心裡還是充滿想再度接近他的慾望,哪怕只是在帳外遠遠觀察他,也不無小補。

  她又想,若能進主帳服侍,不就更能近水樓台,仔細觀察他嗎?

  因此從那日起,蘭姝就很努力的想爭取在主帳裡幹活兒的機會。

  可是沒料到,她還沒爭取到機會,他們駐紮的營地竟在夜裡遭人偷襲。

  一片混亂中,她趁隙逃出來,卻不知最後怎麼會昏倒在這兒,還被他壓在身下。

  但此時的蘭姝已顧不得自己倒在這裡的原因,也全然忘懷她身處之處是如何不安全,眼中只剩下那具完美的男子軀體。

  她有些顫抖地伸出青蔥般的玉手,把他上身的盔甲全部扒下。

  老天有眼,她不是要趁火打劫啊,而是這種礙事的東西不拿掉,她要怎麼親手確認他的肌理、骨骼與經絡呢?

  蘭姝只想著,趁著他的屍身還沒有僵硬前,讓她試驗一次吧!她仔細碰觸過後,一定會好好安葬他的。

  她一直很想親身驗證秘譜裡所述的內容是否屬實,因此有這種難得的研究機會,她絕不能錯過。

  「你就當為了醫術奉獻吧!我絕不會忘記你的幫助的。」蘭姝嘴裡這般保證著,纖纖素手已經把他的衣襟解開,然後用力一扯,露出一大片壯碩的胸膛。

  見狀,她頓時嗓子發乾,不自覺地舔了下乾燥的唇瓣,手指微微顫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觸碰那個看起來十分結實精壯的胸膛。

  果然硬邦邦的,這就是經過長年鍛煉過的肌理嗎?

  蘭姝腦中迅速回想著秘譜上記載的各種特質,膩滑的玉手不斷在他的胸膛上撫蹭按壓。

  可惜她手邊沒有金針,但是,從死人身上也已無法得知經絡的狀況,那只能從肌理先研究起了。

  蘭姝心裡暗自歎息,雙手在他赤裸的身上游移著。

  從他的肩頭往下是賁起的兩團胸肌,兩肋下則是如同龜甲般的一塊塊腹肌,加上硬實如鐵的雙臂,勁瘦卻非常結實的腰身,果真是秘譜中所記載,虎臂蜂腰的好身材啊!

  蘭姝眼中燃燒著熾烈的光芒,在她看來,這具身體真是完美得不得了,果然是上等資質的身軀。

  真是可惜,這麼好的研究品,就這樣沒了。她晶眸裡的火焰稍稍黯淡了些。

  她好不容易才見到一個這麼符合秘譜上記載的上等軀體,都還沒能更深入的印證與研究呢,真的好不甘心啊!

  蘭姝的素手持續在男人身上認真的游移撫觸著,並在心裡默默記下她觀察到的種種特點。

  為了能觀察得更多,她決定把他肩頭的毒箭拔起來,這樣才能將他身上的衣袍完全扒下,她也才好觀察他背部肌理的延伸與特性。

  就在她伸手拔起斷箭時,那個面色青黑,已無氣息的男人竟虛弱地哼了聲。

  咦?蘭姝的手猛然停住,然後一雙晶眸溜溜的轉起來。

  他還活著嗎?這個消息像一道驚雷打在她的頭上。

  太好了!他還沒死,這代表她可以繼續研究了!她心裡頓時高興極了。

  狂喜之後,蘭姝教自己回神,判斷著現在的狀態。

  雖然他還沒死,可是看起來也離死不遠了。

  她連忙為他把脈,果然還有極微弱的脈息,如果不凝神注意,很容易就忽略了。

  剛剛她太急著研究他的身體,竟沒有仔細確認他的死活,身為大夫,她感到有點心虛。

  可是無論如何,這麼完美的實驗品,絕不能讓他死了啊!

  「喂,你要撐住啊,我不會讓你死的!」蘭姝堅定地道。

  她已下定決心,就是拚上她畢生所學,也要把他救活。

  碩爾清作了一個夢,夢裡有兩條滑膩的蛇纏在他上身,可是它們並不冰冷,反而軟軟熱熱的。

  那兩條蛇在他身上不停溜上竄下,極為肆無忌憚。

  他咬緊牙,惱怒的想要宰了那兩條不要命的畜生,可是他的身體很沉重,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而且渾身還一陣熱一陣冷,伴隨著火燒般的刺痛竄入他的骨頭裡,令他非常難受。

  然後,碩爾清肩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是被烈火燒融了,又像是利刃狠狠剮掉他一塊血肉般,他不禁哼了聲,便沉入一片黑暗中。

  等他再度恢復意識,立即感覺到有個柔軟溫熱,隱隱帶著清香的身子正貼著他,他可以察覺兩團綿軟正壓在他赤裸的肌膚上。

  碩爾清的肩頭陣陣灼痛,然後,某樣東西貼上他的肩頭,一陣清涼感瞬間蔓延開來,大大舒緩了他的疼痛與不適。

  再來就是他肩頭被布條層層紮起來的感覺,看來是有人正為他療傷。

  但奇怪的是,那個人為他包紮好後竟沒有退開,反而又壓在他身上。

  接著,有個柔軟又嫩滑的東西在他的傷處附近游移,引髮絲絲搔癢感。

  那種感覺,讓碩爾清想起之前的夢境中那兩條膽敢在他身上亂竄,肆無忌憚的小蛇……難道那不是夢?

  蘭姝幾乎是趴在碩爾清的身上。

  她小心為他包紮完肩頭的傷處後,就乘機研究起他的肩胛處,在手指上頭找尋著各個穴位的位置。

  這種親身實習的機會是很難得的。

  以前在家裡時,她也曾苦苦哀求兩位哥哥把他們的肩膀借她研究一下,只是看書上的解說及圖示,她還是很難掌握實際的穴位。

  雖然她已經研究過自己的了,但男女的肌理還是不太一樣,而且大人、小孩的身體也有分別,她確實需要一個大男人的身體當示範,才能好好辨認一番。

  結果她被兩個哥哥罵得狗血淋頭,他們還嚴正警告她,絕對不准她向任何一個男人借他們的肩膀一用,不,是借任何一個部位看一眼都不行!

  真是太小氣了,只是借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而且她只是看看,還不敢說她很想摸一摸呢。

  不親手試探過,怎麼能把經絡的關係搞清楚?連穴位都抓不準了,又怎麼能練好針灸?

  所以,現在蘭姝就是仗著替人療傷的名義,光明正大地滿足她研究穴位的私心。

  而且,這個男人還擁有秘譜中所載的上等資質的身體呢。

  何況這會兒哥哥們也不在這裡監視她、阻攔她,蘭姝知道,不趁這時候好好研究個夠,以後鐵定很難再有這種好機會了。

  因此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把所有的穴位都認到爛熟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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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7 04:20: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蘭姝小手在他結實的肌肉上緩緩游移著,一邊尋找著幾個主要的穴位,嘴中還喃喃念著。

  「找到了,這裡是肩腢穴……啊,肩貞穴在這裡。」

  邊說,她還用力戳了下穴位,並以指尖畫出經脈的走向,想加深記憶。

  感覺細膩的指尖在他的肩頭滑動,耳畔還傳來嬌嬌甜甜、帶著愉悅的說話聲,碩爾清的眉頭微微擰起。

  他清醒後並沒有馬上睜開雙眼。

  長年的警戒習性使然,他必須先確認所處之處是否安全,所以他不動聲色地查探著週遭的一切。

  一聽到女子開口,他就發現她說的是桑國的官話。

  由於他的領地緊鄰桑國邊境,因此他也學得一口流利的桑國官話,但他卻聽不懂她到底正說些什麼。

  而且她也太大膽了,不安分的小手竟在他身上不停游移。

  碩爾清向來冷肅威嚴,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他手下的人都很敬畏他,從沒有人敢對他這樣放肆。

  他默默思索著,為他包紮傷處的竟是個桑國的小姑娘?

  從她嬌脆的聲音聽來,她年紀還不大。

  碩爾清心想,是這個小姑娘救了他嗎?那麼,他現在又在哪裡,難道是在桑國境內?

  聽起來,這個聲音的主人對他應該沒有立即的危險性,所以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睜眸,他就發現自己幾乎是被人緊緊抱著。

  綿軟且帶著清香的嬌軀十分熱情地貼著他赤裸的上身,一手還攬在他的頸後,另一隻小手正不安分地不停撫摸著他的肌膚。

  她這是在誘惑他嗎?

  所以,她知道他的身份了?

  或是她另有所圖?

  碩爾清是夏國狼主之子,他的母妃乃是現任狼主的大妃,且母妃娘家勢力強大,是夏國力量最強悍的四大部族之一。

  他的父親會迎娶他母妃,是為了結合部族間的力量,簡單來說就是場政治聯姻。

  因此大妃長年受到冷落,真正受寵的一直是狼主的側妃,而且側妃還為狼主生下三名王子、兩名公主。

  要不是忌憚大妃背後部族的力量,他這個排行老三,自小不受寵的嫡子,可能還來不及長大就已經死了幾百回。

  當然,他現在已經有十足的自保能力,可是暗地裡那些針對他的骯髒小動作仍沒有終止過。

  因此,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他有著強烈的防備之意。

  他想,不管她是想誘惑他,從他身上得到好處,或讓他掉以輕心,藉機坑害他,他都不會讓她如願以償!

  碩爾清感覺到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傷處,微微的刺痛感讓他有些不悅。

  她這般笨手笨腳的是在做什麼?

  「嗯,秉風穴在傷口附近,現在沒辦法確實探著,還是等你傷癒後再來確認吧。」

  蘭姝依依不捨地將她的青蔥玉指從白布上收了回來,然後嬌軀微微往下蹭。

  當她低下頭,便迎上一雙冷淡的金色眼眸。

  她一愣,長長的羽睫眨了眨,又眨了眨,竟讓碩爾清有種伸手碰觸她的衝動。

  然後,他就見到一張萬分純潔且神情無辜的小臉對他揚起笑容。

  「你醒了啊?」

  在她綿軟的嬌軀往下蹭時,碩爾清可以感覺到身上的肌肉微微繃緊,從他們身體貼合的地方,有股熱流正緩緩竄升。

  可是,那個刻意誘惑他的女人卻還一臉天真無邪地對著他笑。

  她有一雙彎彎的柳眉,下方是一對大而有神的美麗晶眸,尖挺的俏鼻,潤紅的櫻桃小嘴,細緻的五官在巴掌大的雪白瓜子臉上,吸引著男人的目光。

  她笑起來時臉頰上有淺淺的笑窩,配上她那雙亮燦燦的晶眸,顯得俏麗動人。

  碩爾清不得不承認,這樣可愛的小美人確實能勾動人心。

  「你……」他才開口,就被她一連串銀鈴般的問話打斷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痛嗎?會不會想吐?會不會覺得渾身發冷或發熱?我是第一次替人解毒,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成功,你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我才好調整藥方。」

  蘭姝問話的語氣帶著激動。她之前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努力想救活他,但服下湯藥後他一直昏迷不醒,她很擔心,所以現在看到他清醒了,她感到非常高興。

  她那純然的喜悅模樣,也感染了被她壓在身下的碩爾清,讓他不禁有些迷惑。

  他自認看人的眼光不差,她見到他清醒後開懷的反應,確實不像是裝的。

  但她為什麼會對他的狀況這麼緊張?看他醒了又這麼高興,是因為他的身份嗎?可是就算如此,她的反應還是很奇怪。

  不過,被一個小美人這樣親暱的抱著,她還這麼關心他,這種感覺倒也不差。

  「是你救了我嗎?」碩爾清因為已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低沉中帶著威迫感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

  方纔他在腦中整理了下她所說的那些話,聽起來,似乎是她救了他。

  「嗯。」蘭姝笑咪咪地點頭,沒有一點要謙虛的意思,小臉上彷彿還帶著「快拍拍我的頭,說我好棒」的期待。

  那種像是孩童等著父母嘉獎的可愛模樣,讓碩爾清鬼迷心竅般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表彰她的功勞。

  但在他的手碰觸到她滑細的髮絲時,他才恍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麼,眉頭不禁抽了抽,有點尷尬地收回手。

  然而蘭姝卻笑得更加開心。在家裡時,爹娘和兩位哥哥也常摸摸她的頭稱讚她,所以這親暱的舉動她並不覺得突兀,反而覺得,這個男人好像並沒有她之前以為的那麼冷漠,難以親近。

  看著她臉上依然掛著毫無機心且無比燦爛的笑,碩爾清心裡湧上些許奇怪的感覺。

  他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很難以捉摸,她到底是扮豬吃老虎,還是真的這麼天真無邪?

  不過,天真無邪的姑娘會這麼毫不避諱地抱著他嗎?連他都已清醒了,她還趴在他的身上不離開,這是企圖暗示他什麼?

  「姑娘。」碩爾清緩緩喚了聲,提醒她,她現在橫趴在他身上的姿勢太不恰當。

  但她依舊抓著他,詢問他身體的狀況與感覺,似乎渾然未覺他們兩人緊緊相貼的姿勢有什麼不適宜。

  看著那張不時湊近他問話的可愛小臉,感覺到她吐出的溫熱氣息吹拂在他的臉上,他想,她果然是對他有所圖謀吧?

  雖然送上門的便宜他不見得會想占,可是這個小姑娘確實讓他有些心動。

  一隻堅實的長臂突然攬住她纖柔的腰,把她緊緊扣在懷裡。

  她胸前的綿軟抵著他赤裸的胸膛,如此軟玉溫香在懷,讓他金色的眼眸也逐漸深幽。

  蘭姝這才覺得不太對勁,她感覺到他的身軀越來越熱了,她以雙肘撐在他們緊貼的身體間,企圖掙脫他的箝制。

  然後,她迷惑地抬起頭對他說:「你的手壓著我,我起不來啊。」

  「起不來就不要起來了。」碩爾清嗓音沙啞,帶著魔魅,金色的眼眸裡透出幾許危險的噬人氣息。

  他不介意現在就享用了這個嬌俏的小美人。

  「不行啊,你的身體都開始發燙了,怕是你體內殘存的毒性導致的,你快放開我,我才能替你把脈啊!」蘭姝一臉認真的這麼說。

  怕他不明白危險性,她又仔細對他解釋。

  「你中的毒很奇怪,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勉強將毒逼出你體外,可是殘餘的毒性卻怎麼都沒法清除,我怕是那些殘毒在作怪。」

  聞言,他幽暗的眼眸瞇了瞇。見她神態一派正經,一點都不像是欲擒故縱或存心對他使心機,他再度擰起眉。

  「你是不是很難過啊?快放開我,我才好幫你看看到底是哪兒不對了。

  見他皺起眉頭,她以為是他的身子極為不適,急著催促他放開她。

  碩爾清對她說的話實在半信半疑,但他心想,就配合你一次,看你準備玩什麼花樣。

  他鬆開手後,蘭姝便從他身上滑下去,然後仔細地為他把起脈來。

  她教他伸出舌頭給她看,又細細瞧著他的眼睛及他的臉色,然後有些迷惑地說:「好奇怪啊,你身體發燙,看起來並不是毒性引起的,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為什麼會突然氣血上湧呢?」

  蘭姝在氈帳中來回踱步,思索著他怎麼會突然如此,生怕是自己有什麼地方沒注意到。

  聽了她的話,碩爾清的眉頭不由自主的又抽了抽。

  她是認真的研究著他身體發燙的原因嗎?她真的不知道他的身體為什麼會發燙嗎?

  明明是她先挑起他的慾望,難道她以為美人在懷,他會無動於衷?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小姑娘,他有點氣悶,覺得自己好像被她耍了。

  碩爾清犀冷的目光往她身上打暈著。她有一頭如絲緞般柔滑的烏黑長髮,小臉旁垂下的鬢髮紮成小股髮辮,頭上戴著彩繩編織而成的圓帽,那是他夏國女子常有的髮式。

  他的目光又移到她身上的衣裳。她穿著夏國的女子衣裝,暗紫彩繡的箭袖上衣搭著色彩鮮艷的背心,底下穿著同色的綁腳長褲和暗紅小皮靴,腰上是條妍麗的粉紫羅裙,襯得她的小蠻腰更加纖細。

  她的樣子看來俏麗可人,同樣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和他夏國身型高挑豐滿的女子穿起來的韻味截然不同。

  他再往週遭掃了一眼,發現他們正處於夏國的牧民最常居住的氈帳中。

  莫非他們已在夏國境內?

  「如果我有金針在手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把你身上的殘毒導出去,而且,能幫你解毒的藥草也還缺了幾味,不然你先忍一忍,等我們一起去大藥市,那裡應該可以買到金針和藥草。」

  蘭姝很認真的想治好這個珍貴的研究品。

  她說話的神態不似作假,碩爾清見她竟然真的這麼在意他的身體狀況,雖然還不清楚她到底有什麼圖謀,可是現在看來,她對他並無惡意,反而相當關心他。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我們又在哪裡。」他決定先盤問她的底細。

  「啊?」蘭姝愣愣地望著他。他們不是正在商量去大藥市的事嗎?怎麼話題突然跳到這裡來了?

  「你的名字!」見她遲遲不應話,碩爾清不禁提高了聲調。

  她纖細的身軀顫了下,然後有點委屈地瞪著他。

  這麼凶做什麼!

  想她身為蘭記的三小姐,何曾有人以這樣帶著脅迫的語氣對她說話,她爹娘和兩位哥哥和她說話時也都溫溫和和的,所以她心裡對這般霸道的對待有些排斥。

  她倔強的咬著唇不說話的模樣,看來楚楚可憐,碩爾清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對,竟放緩了聲調勸哄著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抬眸望著他,紅潤的小嘴仍微微噘著,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我叫蘭姝。」

  之後,碩爾清總算從她口中問出她大概的身世及他們所在的地方。

  原來他們現在確實在夏國境內,蘭姝將他拖到湖邊救治時,巧遇帶著牛羊來喝水的人們,他們發現她懂醫術後,就求她醫治部落裡生病的老弱婦孺,並帶他們回來,還借給他們這個氈帳,讓他可以好好休養。

  住在桑、夏兩國邊境的人民因為往來頻繁,大多通曉兩國語言,加上耀炬大陸上的文字是相同的,因此蘭姝雖然不熟悉夏國話,倒也勉強可以和部落的人們筆談。

  碩爾清聽了,沉眉思忖著。

  他們夏國人普遍信奉巫醫,族人受了傷或生了病,通常是請巫醫前來除祟以平息神靈的憤怒,至多再用歷代相傳的古老方子醫治。

  老實說,真正有本事的巫醫不多,能治癒疾病的巫醫更少,而在邊疆想請到靈驗的巫醫治病療傷就更難了,何況是這麼小的部落。

  所以他能明白那些牧民為什麼見到懂醫術的蘭姝會如獲至寶,還肯收容受傷又來歷不明的他。

  看來,他現在還能活著,除了他自小就每日食用微量的毒藥,因此體內已有一定的抗毒性外,這個叫名蘭姝的小姑娘確實居功厥偉。

  但,有件事他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救我?」

  他真正想問的是,她這麼煞費苦心的救他,到底有何圖謀?

  一聽到他的問話,蘭姝頓時有些心虛。

  她想著,如果和他商量,請他把身體借給她研究,他會不會答應啊?

  雖然兩位哥哥嚴正警告過她不准這樣做,可是機會難得啊,就破例一次,一次就好?

  發現她不時以心虛的目光偷看著他,又一副有話不敢說的樣子,碩爾清益發懷疑她的動機。

  他想,她年紀還輕,也許對她說好話、哄哄她,就能把她背後的指使人套出來。

  因此,他一改向來的冷肅威嚴,放柔了聲調勸哄著她說:「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也想對你表達感激之意,你想要什麼,不管是金銀珠寶或名聲地位,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都可以許給你。」

  他低沉的嗓音誘惑著她。

  「咦!」聽到他這麼說,蘭姝的雙眸頓時一亮。「不管什麼要求都可以嗎?」她小臉緋紅,難耐心裡翻騰的激昂渴望。

  碩爾清見到她如此,冷睨起金眸,心裡輕蔑的嗤了聲。哼!竟然這麼容易就上鉤了,真是個膚淺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竟感到有些失望。

  「當然,什麼要求都可以,只要我做得到。」但他還是強抑著心頭的不快,對她承諾。

  「那……你的身體可以借我研究嗎?」蘭姝興奮地奔到他面前,一雙晶眸亮燦燦的,臉上的表情說有多期待就有多期待。

  「什麼?」碩爾清剛毅英俊的臉上難得露出些許失態。

  他瞇起眸子睨著她,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借我研究一陣子就好,我只要研究完你身上的肌理、經絡及骨骼的特性就行了,你幫我這個忙嘛,我也會盡全力醫好你的,所以,請你把身體借給我一陣子,好不好?」

  她的眼裡燃燒著熾烈的火焰,但求懇的態度卻可憐兮兮的,一雙小手還拉著他沒受傷的右臂晃動,向他撒嬌。

  每次兩個哥哥不許她做什麼時,蘭姝都是以這招應對,通常能得逞。

  碩爾清默然了,實在不懂蘭姝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竟然要借他的身體?這是向他示愛嗎?可是她哀求的態度又極為認真,好像真的是想借他的身體好好研究什麼一般。

  「你要借我的身體?」他再次和她確認。

  「是啊、是啊,好不好?借我一陣子就好了,拜託你嘛。」蘭姝嬌聲懇求著他。

  老實說,她這樣撒嬌拜託,他實在很難拒絕。

  「為什麼?你喜歡我?」碩爾清忍不住開口詢問她原因。

  難道她是想製造他們相處的機會?但這麼別出心裁的要求,他倒真有些心動了。

  「因為你正符合秘譜上上等資質的身體啊。」

  蘭姝開始興奮地向他解釋,他身體上的哪些特徵與家傳秘譜上的記載相符。

  難得有人願意聽她的研究心得,她恨不得把腦中的一切統統倒出來,說到興起之處,她更乾脆在他身上比畫。

  感覺她軟嫩膩滑的小手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肆無忌憚的撫蹭滑動著,碩爾清的心裡五味雜陳。

  他不知自己該一把抓住她作亂的小手,狠狠吻她一頓教訓、教訓她好呢,還是縱容她繼續。

  最後,碩爾清還是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免得野火燎原,發生什麼不可收拾的後果。

  「你的意思是,你會想盡辦法救我,是因為我有副上等資質的身軀?」他抓著她的雙手,順勢將她小小的嬌軀扣在懷裡,沉著聲音一字一頓的問。

  不知為何,這個理由比她是別有所圖而接近他,更讓他感到不悅。

  「是啊。」蘭姝毫無猶豫的點頭,但看到他幽暗的眼眸後,她又像想到什麼,連忙補充道:「可是,就算你的身體不是上等資質,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這是最基本的醫德。」

  聽到她說就算他的身體不吸引她,她也會基於醫德不會見死不救,不知為何,他覺得他的心情更差了。

  敢情好,他在這小女人眼中除了身體之外一無是處?

  向來高高在上,習慣俯視一切的碩爾清,除了出身高貴外,他的能耐也非常出眾。

  為了累積足夠的實力以爭奪狼主之位,他自幼就接受部族所安排的種種嚴格的鍛煉,因此不管馬術、箭術、搏擊、刀法、槍法等等,身為草原武士該學的,他樣樣都嫻熟。

  除此之外,他還拜高人為師,學得一身高深的內外武功,且精通各種兵法韜略。

  加上他又生得雄偉俊邁,一直以來有多少草原上的懷春少女們對他芳心暗許,甚至有不少少婦也在心中暗暗戀慕著他。

  碩爾清很清楚自己對女人的吸引力,因此,對於竟然只有身體這個「長項」能吸引蘭姝,他感到有些氣悶。

  這個小丫頭竟然這麼沒眼光!還是她臉皮薄,故意找個借口搪塞,不敢承認被他吸引?

  「你沒說實話,你會救我,是因為你也喜歡上我了吧?」碩爾清故意這麼說,企圖擾亂她的芳心。

  可是蘭姝聽了後卻露出迷惑的神情,水靈靈的晶眸裡波光瀲灩。

  然後,她揚起唇角,笑咪咪的說:「我是還挺喜歡你的啊,一開始,我還以為你很凶、很恐怖,可是現在看起來,我覺得你人其實還不壞。」她率真的說著心得。

  見狀,碩爾清鬱悶地翻了個白眼。

  她的這種喜歡,和喜歡一隻小貓、小狗不知有什麼分別?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男性尊嚴確實有些被這個單純的小丫頭打擊。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他興起了想令她折服的念頭,因此打算主動道出身份。

  蘭姝靈動的大眼睛轉了圈,然後無辜地對他搖搖頭。

  「我是夏國的三王子,名叫朗徹斯囉。碩爾清,也是狼主的嫡子。」

  他的利眸微微瞇起,等著看她神色的變化。

  無論是驚訝、敬畏或是迷惑、懷疑,他就是想知道她會怎麼應對。

  他要看看她是會順勢相信他的身份,向他討救命的恩情,還是不信任他,與他演出對質身份的戲。

  但蘭姝只是眨著大眼睛,依然一臉笑咪咪地望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嗎?」他稍稍提高了音量,對她的毫無反應感到有些愕然。

  蘭姝點頭應道:「有啊,你說你是夏國的三王子,名叫朗徹斯囉。碩爾清。」

  她回答得一臉坦然,看樣子是根本沒打算懷疑一下他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

  碩爾清不禁氣結的想,她是真的沒腦子,隨意就輕信他的話,還是根本不懂三王子是什麼身份啊?怎麼聽到有人自稱是夏國的王子,她竟然連查證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讓他深深覺得,他現在若把她帶去賣了,她可能還會傻傻的幫他數銀子。

  碩爾清又不禁懷疑,這丫頭到底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現在是故意和他裝傻呢?還是真的這麼傻?

  沒辦法,誰教她救他救得如此離奇,這麼一個呆呆的桑小學姑娘,竟千里迢迢來到夏國,還救了他。

  而且,他知道他所中的毒很特殊,那是心腸歹毒的側妃及他那些異母兄弟們籌謀許久,不惜犧牲安置在他身邊快二十年的內奸,才換來以毒箭殺他的機會。

  那個老部將在被他殺死前也說了,這箭上的劇毒會損他功體,奪他性命,絕對無解。

  他原本也認為,此番他真的難逃一死了,豈料最後竟被她所救。

  所以他不得不懷疑她,也不能不懷疑她。

  「你……知道夏國的三王子到底是什麼身份嗎?」碩爾清繼續試探著她。

  「嗯,我記得二哥和我說過,夏國的幾位王子裡就以三王子最為驍勇善戰,心機也最深沉,怛他偏偏不得狼主喜愛,所以夏國的王嗣到現在都還未定下。二哥還說,如果讓三王子繼承了狼主,夏國今後一定會成為桑國強大的隱患。」

  轉述完兄長精闢的見解後,蘭姝依然對他笑得燦爛。

  「……」碩爾清再度默然。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揭他瘡疤,就算人人都知道狼主不喜愛他,可是絕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前說,甚至說他心機深沉。

  你是故意的嗎?是真傻還是裝傻?活得不耐煩了啊!

  碩爾清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粉嫩的小臉。不管她是真傻還是裝傻,都讓他手癢難耐!

  「啊!好疼、好疼,快放開我,你欺負人!」蘭姝一雙墨瞳頓時盈滿了水光,表情委屈得不得了。

  其實他根本沒用上什麼力道,可是看到她這樣泫然欲泣,他竟然也狠不下心繼續。

  他鬆開手,冷聲斥喝道:「只是讓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他相信她剛剛說那些話並沒有惡意,可是禍從口出,如果她想待在他身邊,就得學會不該說的絕不說出口,這也是為了保護她。

  發現自己是真的想把她帶在身邊時,碩爾清一愣。

  但看見蘭姝小手捂著發紅的臉,眼圈紅紅的,委屈又氣呼呼地瞪著他,就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他的心又一軟。

  「這麼嬌貴,一點點苦都吃不了。」他邊念著,大手卻已經輕輕地為她揉起被他捏紅的地方,心裡也有些憐惜。

  「你是大壞蛋,凶我又捏我。」蘭姝小聲的抱怨著。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壞人!

  「你真是什麼話都敢說。」見她仍沒學到教訓,他吁了口氣,搖搖頭。見她仍氣呼呼的,他便轉移話題問道:「所以,你之前趴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就為了研究我的身體?」

  一聽到研究,蘭姝立刻從委屈的心情中恢復,她的水眸閃閃發亮,認真的對他點頭。

  這一瞬間,碩爾清又默然了。

  他窒悶的想,果然,這丫頭挑逗般的舉動全然不是為了誘惑他,而是把他當成試驗品了。

  身為夏國的王子,還是一地的領主,他幾時被人這樣對待過?

  不過,一看到蘭姝,他就是無法真的生氣。

  這個奇怪的小女人,真是完全無法以常理衡量。

  「所以,你是因為覬覦我的身體才救我?」碩爾清腦子飛快的一轉,忽然這麼問。

  「啊?」蘭姝無法理解他的意思。

  「不是嗎?你不是想研究我的身體?」他沉聲追問道。

  「嗯、嗯。」她飛快的點頭,清亮的眸子裡寫滿了她是真的很想好好研究他的身體。

  「因此你是覬覦我才接近我的囉?」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她確認。

  她又露出迷惑的表情,總覺得他這句話哪裡怪怪的。

  「回答我,我才能判斷你的誠意,決定要不要借你……我的身體。」其實,碩爾清心裡有個挺邪惡的想法。

  「是啊,我是因為覬覦你才接近你的。」

  怕他認為她不夠有誠意,決定反悔,蘭姝就這樣傻傻的把自己賣了。

  「嗯,我知道了,我不會虧待你的。」他意味深長的承諾著。

  她偏著頭,仍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接著小心翼翼的問:「你這是答應我了嗎?」

  「當然,不過,我想我們還是要定下契約比較好。」

  碩爾清露出若讓他手下的部將們看到,必定會心驚膽戰得好幾天都睡不著的算計笑容。

  聽到他答應了,蘭姝不禁喜形於色。

  但她也感到不解,於是追問道:「咦,這還要定契約啊?」

  「這是自然,做任柯事都要有規矩的。」碩爾清氣定神閒地唬弄著她。

  「喔。」雖然還是覺得挺奇怪的,但想到他願意借出身體供她研究,蘭姝已經很滿足,因此乖巧的答應。

  看到她這麼乖巧的樣子,他竟有些心癢癢的。

  這水靈靈的小美人,白裡透紅的臉看起來粉嫩水潤,感覺實在可口。

  「等回到我的領地後,我們再來定立正式的契約吧,但在回去之前我可以先借你研究。你想要從哪裡開始研究呢?」

  見到蘭姝的雙眸再度發亮,碩爾清心裡暗暗一笑。

  雖然對她還是抱著些疑心,但他並不排斥與這個小美人玩玩遊戲,尤其她還擺明了只對他的身體感興趣。

  他真是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只剩下一具身體能吸引女人呢?

  蘭姝的表現衝擊了碩爾清向來狂妄而驕傲的心,因此他決定了,要把她帶在身邊,一方面是想試探她背後到底還隱藏了什麼陰謀;另一方面,他就不信在他們日日相處後,這個小丫頭還能抵擋他的魅力!

  他要讓這個丫頭知道,他可不是只有身體吸引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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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7 04:20: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碩爾清手下的部將們在數日後找到他們。

  一來到帳外,領頭的三名武士就砰一聲同時跪下。

  「屬下護衛不力,請主子降罪!」宏亮的聲音響起,對於現在才找到主子,他們立即請罪。

  蘭姝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嚇了一跳,接著馬上轉頭看向碩爾清。

  倨傲的斜倚在臥榻上的他只是半揚冷眸,眸裡射出懾人的寒冽光芒。

  她順著他冷利的目光回頭看,就見到帳外跪著的三名彪形大漢身子一顫,一個個將頭壓得更低,極為羞愧的樣子。

  好威風啊!雖然之前她就見過他在大帳裡訓斥屬下的情景,可是這次感覺他更加威嚴,充滿氣勢。

  碩爾清的目光微微一瞟,很滿意蘭姝臉上那難掩的驚訝與淡淡的崇敬。

  總算讓這只「單蠢」的小白兔看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人了。

  「回去後都各領百鞭。進來,報上現況。」碩爾清低沉中隱帶威迫的嗓音緩緩響起。

  帳外的大漢們聽了後又重重的磕頭,謝領罪責。

  「屬下們之前先行遣人護衛公主,但與公主的車馬會合的當晚,營地就遭到不明人士夜襲,公主失蹤了,屬下等玩忽職守,向主子領罪。」

  開口說話的是多年來一直跟在碩爾清身邊出生入死的親信副將敖藏。

  碩爾清聽了,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對於公主出事,他並不感到意外。

  他那些異母兄弟們這次精銳盡出,甚至犧牲了長久以來潛伏在他身邊做內應的老部將,除了要他死以外,也是想破壞他與桑國公主的親事。

  但他想,他們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殺他與桑國公主,代表著一件事--老傢伙的身體真的不行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被他的父王,也就是夏國的狼主派往四處平叛,他知道老傢伙是希望借這些叛亂的部族削弱他的兵力,最好他能死於爭戰中。

  但偏偏他就是不讓狼主如意,這幾年南征北討,他的兵力不但沒有被削弱,反而吸收了許多歸降的部族,壯大了實力。

  他覺得,這次的暗殺行動,說不定老傢伙也樂觀其成,甚至出了不少力。

  碩爾清與狼主似乎天生就不合,也許是出於殘酷草原上汰弱留強的習性,一山不容二虎,遼闊的草原上也只能有一個王者。

  因此,隨著他年紀越長,能力越出眾、實力越強,老狼主感受到的威脅就益發強烈,加上狼主寵愛的側妃不時吹枕邊風,老狼主竟深信他的嫡子會殺了他奪取王位。

  呿!碩爾清不屑地嗤了聲。

  事實上,他比較喜歡以逸待勞。

  老傢伙逐漸年老體衰,可是他的愛妃竟然幫他弄來了高人的金丹想為他延年益壽,結果不過是讓人外強中乾,看似精神好了,身子卻一日日耗弱。

  他何必擔上一個殺父奪位的名聲?他只要靜靜等著,不出一、兩年,老傢伙必然會死。

  等老傢伙死了,他再光明正大的繼承狼主之位,遠比現在設法殺狼主瞎折騰得好。

  但他不動,他的兄弟們可按捺不住了。

  他實力堅強,又有四大部族的支持,狼主死後,他必然會被推舉繼位,因此他的異母兄弟們想盡辦法激他叛亂,好有名義起兵聲討他,企圖讓他出錯,更想殺了他。

  所以,他們這回才會把歪主意動到他迎娶桑國公主的事情上。

  近幾年來,與桑國累代為世仇的魁國,勢力急速壯大,桑國幾番打壓不成,就把念頭動到夏國身上,想與他們結盟,好一同制衡魁國。

  而桑國皇帝也精得很,竟然找上他談和親一事。

  碩爾清認為,這兩年正是爭奪狼主之位情勢最緊張的時候,多一個盟友也是少一個敵人,所以便答應了這樁親事。

  為了不過分刺激一直忌憚著他的老傢伙,他前來邊境迎娶公主的事末曾聲張,豈知他的異母兄弟們還是向他下手。

  他們趁他身邊護衛的人馬最少的時候,發動了這次慘烈的暗襲。

  沒想到從小護衛他到大的老部將竟會是他們的內奸,這倒是他有些輕忽大意了。

  可是無論如何,此番他大難不死,就代表他的兄弟們無法再安心過日子,他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性子。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碩爾清將思緒調回公主失蹤的事上,冷冷地問。

  「稟主子,此事非同小可,除了屬下等三人外,只有一名倖存的公主侍女知情,屬下們已差人確保她安全,也避免不當的流言傳出。」

  他們又詳細稟報當時遭夜襲的情況。

  敵人目標一開始就鎖定桑國送親的人馬,所以並不與他們這些夏國侍衛多作糾纏。

  在快速且慘烈的廝殺後,桑國送親的官員和侍衛、兵卒及宮人、宮女們幾乎死絕了,只剩公主的一名貼身侍女倖存,公主則是失蹤了。

  挺陰險的手段嘛。碩爾清聽完,心裡冷笑著。

  若桑國公主在他的護衛下出事,對他與桑國朝廷間的結盟必然有害,想來他們是想利用公主出事,挑撥他與桑國朝廷間的信賴與合作關係。

  哼,使出這般低劣的伎倆,他豈能讓他們如願!

  「誰說公主失蹤了,公主不就在這兒?我受傷時,公主仍不離不棄的照顧我,此等情義讓我非常感佩,我必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找出那群歹人,重重處置,為枉死之人伸冤。」

  以往碩爾清都是以桑國話和蘭姝交談,但此時他和屬下說的是夏國話,因為蘭姝聽不懂,所以根本沒在聽他們說什麼。

  她只是專心地整理著她的札記,這是幾日來她研究碩爾清的身體所得到的心得。

  但帳裡突然的靜默讓她不禁抬起頭一瞧,這時,她才發現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蘭姝轉頭看向碩爾清,一臉迷惑。

  望著她無姑且疑惑的神情,那楚楚可人的模樣,碩爾清的心裡掠過一絲遲疑。

  她這麼單純,若被他捲入這骯髒的泥淖裡,怕是會受到傷害吧?

  可是,如今再去找個女子來假冒公主,太危險也太不智了。

  公主失蹤之事,他那些異母兄弟們當然也知道,他已經可以想見,之後他們一定會咬著公主是真是假的問題不放。

  所以,假扮公主之人必須是忠實可靠的,不能被其他人收買,也不能扯他後腿,因此,如果是蘭姝來假扮公主,他才能完全放心。

  這幾日近身相處,他發現她心地善良又單純,只要他這個研究品在眼前,她的心思就沒離開過他。

  她那些總讓他無言以對的研究方試姑且不論,可是至少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對她的吸引力有多大,絕對禁得起任何考驗。

  況且她還是桑國人,假扮桑國公主就更容易了。

  加上她和夏國任何一方的勢力都沒有利益糾葛,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的風險。

  想來想去,他都覺得這個一石二鳥之計極為妥當,既不違背他答應讓她當研究品的承諾,又能大大阻撓他那些兄弟們的陰謀算計,何樂而不為呢?

  帳裡的三名部將均是碩爾清的親信,跟隨他多年,每個都是人精,揣測主子心意的功夫也很到位。

  聽到主子的話,敖藏馬上意會主子是打算偷天換日。

  先以另一人假冒公主,混淆視聽,一方面能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挑起爭端的陰謀無法如願施行,另一方面也能爭取時間,讓他們將失蹤的公主找回來。

  雖然不知道主子為什麼這麼信任這個小姑娘,但衝著主子的命是她救的,他們心裡對她也多了幾分敬重。

  世人都說夏國人陰狠狡詐,但對於自己人,他們也是最守信重諾的。

  打發部將們前去準備車馬好起程回領地後,碩爾清就開始了他的誘拐小白兔計劃。

  「小白兔,過來。」他朝蘭姝招了招手。

  因為這幾天他總是叫她小白兔,蘭姝從一開始的不解與抗議,到現在已經麻木的接受了。

  雖然她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愛叫她小白兔,可是既然他愛叫,就讓他叫吧。

  「你們剛剛為什麼都看著我啊?」她還是有危機意識的,剛剛帳裡的氣氛明顯不太對勁。

  聽到她自己跳進坑裡,碩爾清內心暗暗一笑。真乖,還不用他提話頭,自己就湊上來了。

  「那是因為我們遇上了一個大麻煩,這個麻煩,可能只有你能幫忙了。」他順勢將她攬進懷裡,讓她斜坐在他的大腿上。

  由於這幾日蘭姝常常這樣坐在他腿上認穴位,所以她並不覺得他們現在的姿態有什麼不對。

  「只有我能幫忙?我能幫你什麼?」她眨了眨晶亮的大眼睛問道。

  「是這樣的,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受傷嗎?」

  知道蘭姝心軟,碩爾清故意將他的遭遇說得很可憐,強調他的異母兄弟們有多無良,一心想殺死他,又說他們若發現桑國公主出事的話,他會遭受到怎樣的麻煩與打擊云云。

  這些話果然把她心裡的正義感完全挑起。

  「我一定會幫你的!雖然我不是男人,但也有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可是,我真的能扮好公主嗎?我不知道公主該是什麼樣子,如果我演得不好,反而害了你怎麼辦?」

  聽到蘭姝這麼說,碩爾清瞬間有些動容。

  他原本打算先以言詞打動她,再許她好處加以利誘,相信這樣雙管齊下,加上她現在還離不開他這個研究品,必定會答應假扮公主。

  可是沒料到,他才說到一半,這個傻呼呼的小丫頭就已經一口答應,還擔心自己扮不好會害了他。

  碩爾清不知他此時心裡湧上的複雜感覺到底是什麼。

  他身邊從沒有一個人是這樣,毫無所求就願意為他付出,不帶任何心機謀算,只是單純的想維護他,還會怕自己做不好會害了他。

  那樣純粹又澄淨的心思,竟然讓他的心口一窒,感覺有股氣就梗在喉頭,吐不出來。

  複雜的情緒在他胸中流淌著,有著些許心憐、些許歡喜、些許想縱容疼愛這單純又可愛的小丫頭的悸動。

  這個奇特的小丫頭,簡直媲美世間罕有的祥麟瑞獸啊,真的很需要好好保護!

  這段時日與蘭姝近身相處,雖然碩爾清對她還抱有疑心,但對於她的性情,他也算已有幾分瞭解。

  她真的毫無心機,也沒有使心機的能耐,她的腦子其實小笨,但心思卻單純得可以,讓他不禁認為,若她接近他的背後真隱藏了什麼陰謀,應該也是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受人利用的。

  這個傻丫頭真沒有算計人的本領與天分,所以她此時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就顯得份外可貴而可愛,那是一顆赤誠的真心啊。

  「你真是傻啊,我都還沒開出條件利誘你,你就答應幫我了,這樣你很吃虧的,知不知道?」

  碩爾清還是忍不住開口教導她,做人要奸詐一點,可是他語氣裡卻帶著一絲不自覺的輕憐蜜愛。

  「咦,你為什麼要利誘我?而且我幫你又為什麼會吃虧?」她向他誠心求教,因為她完全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看著她清澈的晶眸,碩爾清心一動,情不自禁地他俯下頭靠向她。

  「碩……」發現他逼近,蘭姝莫名感到心慌,但她還來不及喊出他的名字,熾烈無比的熱吻已掠奪了她的唇。

  在他們四唇相貼的瞬間,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她的唇果然如他想像中那樣水潤而嬌嫩!

  趁著她驚訝的張開嘴時,他將他霸道的熱舌擠入她輕啟的牙關。他的舌就像海中兇猛的蛟龍般,在她柔軟而甜美的口中恣意翻騰肆虐著。

  「唔!」蘭姝從沒有被人親吻過,而且還是這麼激烈的掠奪。

  她驚慌地仰起頭,發出掙扎的輕吟聲,卻反而讓他更緊密地吸吮起她紅嫩水潤的唇瓣。

  碩爾清的舌毫不留情地捲纏住她嬌怯的小舌,在她嘴裡磨蹭流連,吸啜著她甜美的芳津。

  蘭姝有些不堪承受地瞇起晶眸,覺得週遭彷彿正天旋地轉,腦中只剩一片空白,所有注意力都被強硬的拉往她正被緊緊勾纏吸吮住的唇舌上。

  那霸道又狂恣的熱舌正從她的舌尖一路深深地吸啜至她的舌根,宛如要把她吞下肚般蠻橫。

  但在他蠶食鯨吞的侵略下,她的嘴裡湧起陣陣莫名的酥麻感,一路竄進她的心口,讓她背脊一顫,感覺有股熱潮在她身下氾濫開來。

  「嗚……」她原本掙扎不已的身軀,逐漸軟化在他強勢的掠奪下。

  她時以感覺到碩爾清濡濕柔軟又滾燙的唇,正含著她已不堪再被蹂躪的嬌嫩唇瓣,反覆舔吻著,好像那是他最喜歡的佳餚一般。

  和他的唇一樣熱燙的大掌,扣在她綿軟又敏感的酥胸上,充滿佔有慾的一下下握揉著,另一隻強硬的鐵臂則攬緊了她的腰,讓他們的下身牢牢貼合。

  不知何時,碩爾清有力剛健的大腿已埋入蘭姝的雙腿間,她可以感覺到某個火燙的堅硬之物正抵在她嬌弱的腿心處。

  這異樣的刺激讓她猛然回神,又開始驚慌地掙扎。

  她覺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胸口陣陣發疼,可是他還是不肯放開她已被吮吻得發麻的小舌。

  直到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蘭姝的眼角滑下,碩爾清才大夢初醒般的離開她的唇,但他還是緊緊壓制著她,彷彿怕她逃走了般。

  兩人的唇舌分開後,他抱緊她柔軟的嬌軀,待彼此的氣息都漸漸平穩後,他才捧起她的小臉,定定望著她,嗓音暗的說:「別哭了,剛剛是我失態,我弄疼你了嗎?」

  他擰著眉頭,臉上有著擔憂,語氣充滿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蘭姝被嚇壞了,晶眸裡仍不斷湧出淚水。她覺得嘴唇又熱又腫,舌也麻麻燙燙的。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委屈地瞪著他。

  碩爾清受不住她這帶著控訴又楚楚可憐的眼神,心頓時一軟。

  見她眸裡淚水不止,他俯下身,緩緩地將她臉上晶瑩的淚珠一顆顆吻去。

  他異常溫柔的動作觸動了蘭姝的心,讓她控制不住地哭得更厲害了。

  「別再哭了,是我太莽撞,嚇壞你了吧?小白兔,別哭了……」碩爾清擰起眉,嗓音低啞的說,語氣裡帶著一絲懊惱。

  從沒想過他會這樣對待她,蘭姝的心裡很混亂。

  但在他近乎溫柔地為她舔去臉上的淚珠時,她又覺得心口發燙,伴隨著又酸又疼又澀的陌生感覺。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久久,她才小聲又委屈地問出她的疑惑。

  碩爾清一時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發現,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他為什麼會吻她?

  因為覺得她很可愛,因為覺得她呆得讓他心憐,因為她的義氣讓他動容,因為他忍不住就想吻她,想把她擁在懷裡恣意疼惜,想將她佔為己有。

  他會答應借她身體作研究,原是打著誘惑她的壞念頭,想見到她為他著迷,好證明他不是只有身體能吸引她,寸是,這會兒怎麼好像反過來了?他似乎被這個小丫頭勾走了心。

  但這個意外卻不會讓他感到厭惡、氣結或懊惱,相反的,他竟頗為期待。

  她的滋味是這麼的甜美,他很想更徹底的享用她,將她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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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7 04:21: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望著她帶著驚慌、困惑不解又楚楚可憐的水潤晶眸,碩爾清輕輕揚起眉,沉著誘人的嗓音說:「對不起,我剛剛突然很想要吃掉你。」

  「咦?」聽到他這樣回答,蘭姝愣了一下。

  然後,她緩緩皺起眉頭,神色有些緊張地追問道:「你是說,你突然想吃人嗎?」

  她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症狀,是什麼原因會讓一個正常人突然想吃人呢?

  「所以你剛剛才會……對我的唇和舌頭又吸又咬嗎?」

  她邊說,邊回想著之前那讓她心慌的情景,不禁感到萬分羞赧,雪白的小臉也不由自主地緋紅成一片。

  難怪她剛剛覺得,他好像想把她吞吃入腹,原來不是她的錯覺。

  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你體內的殘毒引發的症狀?」蘭姝的心思已經完全定在這個她從沒聽過的奇怪病徵上了。

  「……嗯?」她這完全不在狀況內的問話,讓碩爾清愣住了。

  他原來想乾脆坦白了他對她不良的意圖,再見機行事,把這個單純的小美人騙到手,可是,她的反應顯然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你有哪裡不舒服?之前有過這種想吃人的慾望嗎?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症狀?」

  蘭姝臉上還有著末干的淚痕,但此時看來卻神采奕奕。

  她抓著他的手,仔細地把起脈來,嘴裡還不時喃喃叨念著什麼,全副精神都已投入對症狀的研究中。

  「對不起,我答應過一定會把你醫好的,可是現在我手邊的工具和藥材都不夠,不然我們快趕去大藥市吧,等我弄到金針和其他藥材後,馬上替你把體內的毒驅除乾淨,也許等殘毒都排出體外後,你就能恢復正常,不會再想吃人了!」

  蘭姝心裡很著急。

  她覺得碩爾清對她很夠意思,這幾天真的都由著她研究他的身體,不管是陪她認穴位,或是試驗他身體的各種特質,他都沒有吐出半句怨言,所以她更感到歉疚,他都做到對她的承諾了,她卻到現在都還沒將他完全醫好,讓他產生這種奇怪的症狀。

  聽到她道歉,碩爾清的心中五味雜陳。

  她怎麼可以「單蠢」又純潔到這個地步啊?可是,她的好心腸和對他毫無虛假的真誠關懷,又讓他心裡的某處變得柔軟。

  真是讓人捨不得欺負,但又好想狠狠的欺負個夠,這複雜又矛盾的想法在他心頭不停交戰。

  「小白兔,你父母應該很寵你吧,你大概從小到大都被保護得很好,兩位兄長也極疼惜你,是吧?」

  之前他就從她口中得知,她家裡除了雙親,還有兩位兄長。

  「咦,你怎麼知道?我爹娘很寵我,兩個哥哥雖然愛管我,可是也很疼愛、很照顧我的。」她點頭應道。

  果然,她就是被家裡保護過度了,難怪完全不知人間險惡。

  但碩爾清能夠理解,為什麼她的家人會這麼保護她,放任這隻小白兔在外頭晃蕩,真是太危險了。

  「你真的是一個人離家出走,女扮男裝,跟著大商隊一路來到邊境?」他實在很難相信。

  「真的啊!但我們在快抵達大藥市前碰上了馬賊,好險後來遇上你的人馬,不然我不知已經被賣到哪裡當奴隸了。」

  蘭姝現在想到這件事還心有餘悸,也更覺得慶幸,還好她遇上了碩爾清的人馬。

  碩爾清想了想,也覺得驚險萬分。

  雖然他不太相信神鬼之說,但他不禁覺得,她家可能因為世代行醫,救了不少人,是積善之家,不然哪來這麼大的福蔭能保住這只純潔的小白兔,千里迢迢從桑國來到夏國,還能毫髮無傷的站在他面前。

  這該說是傻人有傻福嗎?

  「唉,你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白兔,也被你家裡保護過度了。」

  他語重心長的感歎著,真不知是該好好教導她一番,還是乾脆繼續將她好好保護著算了。

  「誰不食人間煙火啦?我也沒有被保護過度喔,你可別瞧不起我,我從十三歲起就能幫著大哥管理蘭記全部的賬目,十五歲後更在大哥外出巡視商舖時,代替他在總鋪坐鎮,主持蘭記呢。」

  她很認真的說明自己對家裡的貢獻。

  雖然背後的真相,其實是因為她大哥為了不讓她去醫館實習,只能想方設法把妹子硬留在總鋪幫忙,但也因為這樣,蘭姝對自家的生意有相當的瞭解,才能順利扮成藥鋪的夥計,跟著大商隊來到桑、夏兩國的邊境。

  看到她晶亮的雙眸,一臉我對家裡是有貢獻的表情,碩爾清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蘭姝覺得心一甜,有種暖洋洋的感覺在她心頭蕩漾,她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露出開心的笑顏。

  真是好哄騙啊!

  望著她燦爛的笑容,碩爾清心底不禁有種這隻小白兔真好養的感觸。

  這麼乖巧、好說話,讓他更捨不得放手了。

  乾脆把她養在身邊吧,把她放出去禍害世間是不對的,這樣「單蠢」可愛小白兔,還是好好護著才妥當。

  心裡打著主意,碩爾清決定要把蘭姝拐到手。

  但他同時也發現,這丫頭在情愛上真的很不開竅,明明都被他吻得那麼熱切,竟然對他的企圖沒有任何懷疑,現在還天真的認為,他是因為想吃人的怪症狀才會咬她的唇舌?

  真是太傷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心了!

  不過,她認為他是得了想吃人的怪病嗎?這倒是個很好的借口啊!

  有人肚子裡滿是壞水。

  在他們離開小部落前,蘭姝看到紀律嚴明的威武衛士,將他們的氈帳附近團團圍起。

  衛士們個個頭戴銀盔,身穿鐵甲,背著弓,手持纓槍,腰間配著刀,靜默的朝四方戒備著。

  營地裡瀰漫著一種森嚴而肅殺的警戒氣勢。

  這樣的氛圍讓她首度意會,碩爾清的身份果真不簡單。

  她的目光不禁瞥向那個換裝後一身貴氣,但仍難掩強烈威迫氣勢的俊偉男人。

  登上了外觀看來簡潔大器的馬車,跪坐在柔軟的黑色獸皮上後,蘭姝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四周。

  這是部能容納七、八人平躺的寬敞馬車。

  整部馬車是以花梨木打造而成,窗格上雕鏤著精美的圖飾花紋,車裡的屏風、長榻、桌椅及矮櫃等則清一色是紫桐木所製,看來沉穩又氣派。

  長榻上鋪著毛色黝黑發亮的柔軟獸皮,上頭散置著幾個石青色的絲緞靠枕。

  一旁的小桌上擺著一隻青瓷茶壺及兩個茶杯,還有幾碟水青色的素雅小盤,裡面盛著各式乾果及點心。

  而最吸引蘭姝目光的,是矮櫃上刀架托著的那把玄黑寶刀。

  她認真盯著那把一身漆黑卻好像隱隱泛出寒光的寶刀,靈動的晶眸瞪得圓圓的,有種想伸手摸一摸的衝動。

  見到她好奇的樣子,一直冷肅著臉的碩爾清唇角微勾了下,犀利冷冽的目光裡也隱隱透出一絲柔軟。

  此刻,碩爾清當然不是依蘭姝的建議前往大藥市。

  他以目前情勢緊急,他們必須快點回領地才安全的借口,把她拐上他的馬車。

  他安撫她說,他會差手下的部將前往大藥市購買她需要的金針與藥材回來。

  但他心裡已謀算好了,他只會讓手下們先弄一套金針和部分藥材,有金針在手,她就能著手更進一步的醫治,他們也會有更多親密相處的機會,而另一方面,藥材尚有欠缺,或許能讓他無法痊癒得太快,這樣他才能好好調教她那顆不開竅的小腦袋。

  果然,蘭姝對他的說詞毫無懷疑地完全接受。

  感覺得出她全心的信任,碩爾清心裡挺得意的。

  小丫頭聽話又乖巧,還這麼信賴他,雖然有時她的想法怪怪的,倒也不失可愛,這麼沒有殺傷力又嬌憨的小白兔,他是越養越喜歡了。

  自從他答應配合她的研究後,他常常感到無言,因為這個丫頭總是以她無比柔膩又細滑的雙手在他身上盡情作亂。她近乎貪婪地細細撫觸他胸膛的每塊肌肉,可是又不帶一絲雜念或誘惑意味,他看得出她的神情專注而虔誠,是以近乎聖潔的心進行著非常考驗男人心性的研究。

  起初,碩爾清只抱著打算教壞她的想法,想讓她知道,除了身體的資質外,一個男人可以探究的好處,遠比她能想像的還要多得多。

  但蘭姝總是非常端正地做她該做的事,摸索著他的肌理時還圖文並茂的記錄下來,不然就是認真的在他身上認穴位,那專心一志的態度,絕對能摧毀任何旖旎的氣氛。

  而他每次以言語挑逗她,她不是沒有聽懂,就是太投入於研究了,根本沒聽到他說了些什麼。

  幾次下來,他就懶得帶壞她了,太費勁又沒有成就感,真是個木頭腦袋的小丫頭。

  可是,如今又不一樣了,之前他只是想賭一口氣,但現在,他是真的對她動了心。

  碩爾清想要吃掉這隻小白兔,所以,他決心要好好調教她。

  因為動力已不同,上了馬車後,他把手邊的緊急公務處理完後,便朝蘭姝招招手。

  「小白兔,你不是要研究我的身體嗎?我已經忙完了,現在可以陪你。」

  聞言,蘭姝的晶眸頓時發亮,但又很快暗了暗,神情顯得有點掙扎。

  「怎麼了?你不想研究了嗎?」他好奇地問。

  她直搖頭,說:「當然想,可是,我到現在都還沒醫好你,這樣好像不公平。」

  對此,蘭姝覺得很愧疚。

  聽到她的回答,他唇角一勾,難得地綻出一抹笑,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帶著些寵溺。「又不是你不想醫治,只是需要的藥材及金針還沒齊全,難道你覺得我是那麼不分是非,心胸狹窄的人嗎?」

  「當然不是,你很大度,做人也挺好的。」她連忙道。

  雖然這句話讓某人手下的部將們聽到,大概都會不以為然--

  他們主子很大度,做人也挺好的?哈哈哈……別鬧了!

  但是,蘭姝確實覺得,肯借出身體供她研究,又不計較她到現在還沒醫好他的碩爾清,為人實在沒話說。

  他很滿意她的回答,又招招手教她過來。

  「那你更應該要好好研究我的身體,說不定這樣對你醫治我的病更有幫助。」碩爾清握緊了她的小手,將她拉到懷裡安撫著。

  「說得也是。」蘭姝抬起頭,神情認真的應和道。

  真是可愛!看著她微啟的小嘴和單純澄澈的水亮雙眼,碩爾清低下頭便噙住她的唇。

  「啊!」她驚呼一聲。

  感覺蘭姝慌張的掙扎著,碩爾清收臂攬緊了她,硬是舔舐啃咬她嬌嫩的唇瓣好幾下,才緩緩鬆開她。

  然後,在她還來不及說話前,他就以頗為懊惱的語氣說:「對不起,我剛剛又興起了想吃人的慾望,所以忍不住咬了你,可是我發現,好像咬了你之後,我就能平靜下來,姝兒,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傷了你。」

  再次被強吻,蘭姝心裡亂成一團,但聽到他狀似痛苦的告白,她顧不得心裡那種怪異的感受,連忙安慰他說:「這不是你的錯啊,都是餘毒害的,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我沒事的,你別怕傷到我,你剛剛並沒有咬傷我……」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雪白的小臉也變得通紅。

  雖然知道他是因為怪異的症狀才會咬她的唇,可是,方才被他咬住時,她除了驚慌外,竟然還有點期待?

  其實剛被他咬住嘴唇時,她是害怕的,但又被咬了幾下後,她就發現並不會痛,心裡還有些麻麻癢癢的奇怪感覺冒出來。

  但現在不是釐清她感覺的時候,他的身體要緊。

  蘭姝逼自己好好思考該怎麼醫治他。

  她沉吟了好一會兒,以堅定的神情看著他,問道:「你剛剛說,你想吃人的慾望,在咬我之後就平復多了嗎?」

  碩爾清點了點頭。

  「我猜想,是不是因為咬了人,想吃人的渴求就得到撫慰,加上你強自控制,所以遏止了想吃人的慾望?」

  她從來沒遇過這種病例,連祖爺爺的秘譜也幫不了她。

  「那我到底該怎麼辦?」本就有心引導出這個結論的碩爾清,一本正經地問。

  蘭姝咬了咬唇,對準備說出的辦法感到有些掙扎。

  然後,她抬頭望著他,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說:「既然咬我可以暫時壓抑你想吃人的慾望,那你之後想吃人時,就……咬我吧,這是我現在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當然,一勞永逸的辦法,還是你快點讓人把金針和藥材買來。」

  雖然碩爾清是故意挖坑給她跳,但看到她這麼義無反顧地跳下來,他的心還是忍不住陣陣悸動。

  小丫頭真有割肉喂鷹的犧牲精神啊,讓他更心癢難耐了。

  「你不怕我若是控制不住自己時,會真的咬傷你?甚至真的吃了你?」他將她抱在懷中,柔聲問著。

  「……我當然會怕,不過,沒能醫好你是我的過錯,後果也應該由我來承擔,而且你並沒有咬傷我,我想,病況應該不會惡化得這麼快吧?」

  蘭姝的神情憂怯,卻又隱隱帶著一絲堅定,不讓自己退縮。

  定定望著她堅決的神情,碩爾清笑了。

  「我之前看你性情溫馴,還以為你應該是柔弱嬌怯的,但我現在發現我錯了,姝兒,你其實很勇敢,難怪你能孤身從桑國來到夏國,這不只是老天偏疼你,你也足夠堅強。」

  他抱緊了她,覺得心情愉悅。

  這隻小白兔怎麼能這麼貼合他的心意呢?他真是越看越愛,越來越無法放手了。

  「我們快點開始研究吧。」碩爾清一把抓住她柔膩的小手,貼上他熾熱的胸口。

  她的手被他溫熱的大掌緊緊握著,壓在他強壯的胸膛上,從她的手心下傳來陣陣震動,那是他的心臟止有力的跳動著。

  蘭姝愣愣地望著他,感覺好像有股奇異的熱流從他一震一震的胸口傳到她的手心裡,再流到她的血脈中,一路竄進她毫無防備的心口。

  她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連忙低下頭,想掩飾臉上無端泛起的紅潮。

  無緣無故臉紅心跳,她是怎麼了?

  是剛剛他說的話讓她感到害羞嗎?可是又好像不全然是這樣。

  對情愛還懵懵懂懂的蘭姝,怎麼也理不清心頭無端泛起的慌亂與羞澀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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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7 04:22: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自那日後,每逢要研究碩爾清的身體時,蘭姝的情緒就會變得複雜而混亂。

  她猜想,也許是為了能更快找出醫治這種怪症狀的方法,所以現在碩爾清非常主動的配合她。

  可是他太主動了,有時竟會讓她感到慌張及無所適從,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心情。

  先前在研究他的身體時,她從不曾像現在這般心慌意亂,怎麼會這樣呢?她又怎麼能這樣?這樣怎麼能做個好大夫?

  蘭姝深深覺得自己定性還不夠,太容易分心了。

  碩爾清赤裸著精悍而強壯的胸膛,下身只穿著一件杏黃的錦褲,慵懶地斜倚在柔軟的玄黑獸皮上,擺出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

  然而他發現,負責採擷的美人……不,負責研究的蘭姝卻發起呆來。

  他欣賞了她好一會兒後才開口叫喚她。

  「姝兒,你怎麼了嗎?」

  「我、我沒事。」蘭姝眨了眨眼,神情仍有些迷濛。

  「怎麼,是我太迷人了,讓你看得出神?」他出言調侃道。

  她聽了小臉一紅。

  在某只大野狼心懷不軌的教導下,她倒也慢慢聽懂他的調戲了。

  他真的是很迷人。蘭姝不禁這麼想。

  之前,她只注意到他骨肉勻稱、上等資質的精壯身軀,可是近來,她越來越能感受他強烈的魅力。

  這個男人不僅身材好,生得也英俊,又出身高貴,是夏國的三王子,本身更是才能出眾,難怪他總是很自負,他確實有自負的本錢。

  「你昨天不是研究到這裡,今天要往下研究嗎?」碩爾清一把捉住她細膩柔軟的小手,拉到他赤裸的腹肌上貼著。

  昨天,他的小美人被他以研究為名的主動協助欺負得滿臉通紅,幾乎落荒而逃,可是,她那羞怯慌亂的情態真是可愛得不得了,所以今天他也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是,今天要從巨闕穴開始認穴。這是任脈上的主要穴道,位於臍上六寸,主治心胸痛、癲癇、驚悸等症狀,等金針到手後,我會在此施針,希望能幫助解除你想吃人的怪症狀。」蘭姝正經八百地仔細向他解說。

  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碩爾清挑起一側劍眉,以低沉的嗓音說:「那姝兒可要認準了。」

  說著,他握著她的小手,在他越來越熾熱的腹肌上緩緩游移。

  她的手掌從他精悍緊實的身軀上撫過,覺得那樣的觸感宛如摸著鋪了一層上好綢緞的灼熱鐵塊。

  他身上薄薄的汗水沾濕了她的手心,讓她覺得不算狹窄的馬車裡突然灼熱窒悶了起來。

  蘭姝緊張的舔了下嘴唇。

  那靈動的嫩紅小舌飛快掠過水潤嘴唇的誘人景致,讓碩爾清微微縮起的金眸顯得更加幽深,身上隱隱透出一絲噬人的危險氣息。

  「你說的巨闕穴是在哪裡呢?」他的嗓音更加低沉,彷彿帶著一絲魔魅。

  「就在兩肋交接的下方,兩指之處……」她努力教自己集中精神,被他的大掌扣住的小手艱難地想朝他的肋下移去。

  她感覺到握住她的大掌越來越燙了,連她觸碰到的精實肌理也好像要燃燒了起來。

  蘭姝心頭不禁怦怦跳,雪白的瓜子臉上嫣紅一片,連細緻白皙的耳朵都燒紅了。

  突然,碩爾清發出一聲低啞的呻吟,將她的神智從意亂情迷裡喚回來。

  「你怎麼了?有哪裡不適嗎?」她急急地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下腹突然好熱,好像要燒起來那般。」他的語氣疑惑裡帶著點困擾。

  「咦?你說發熱的部位在哪裡?」聽到他的話,她嚇了一跳,連忙就要替他瞧瞧。

  碩爾清目光深沉地凝視著她,大掌緩緩拉著她的小手往他的臍下一路滑去。

  其實他是因為她柔膩小手的撫觸,撩起體內翻騰的烈火,才會忍不住呻吟了聲。

  沒想到她這麼生澀的撫蹭也能撩起他狂燥的慾火,這讓他更迫不及待地想讓她淪陷在他懷中。

  蘭姝長而捲翹的美麗羽睫,宛如蝴蝶的翅膀般輕輕拍動。

  她像被下了定身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被碩爾清牢牢握著,沿著他平坦而結實的腹部一路往下移,撫上光滑柔軟的錦褲,然後是灼燙而堅硬的熱楔。

  在手心隔著薄薄的布料碰到那熾燙硬物的瞬間,她渾身一顫,覺得就像被烈火焚燒,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她心想,這樣不對啊!

  那處是男人的什麼部位,她身為醫者當然知道,這也是她第一次碰觸那個部位。

  她心裡的警鐘急急響起,想收回手,但那道低沉而惑人嗓音的主人卻不讓她抽身。

  碩爾清以帶著困擾的語氣對她低喃道:「就是這裡,姝兒,這兒快燒起來了,感覺又脹又痛,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你問我……該怎麼辦?」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啊?蘭姝心裡亂成一團。

  見到她嬌怯且明顯陷入慌亂的模樣,碩爾清鐵石般的心腸還是被隱隱牽動了。

  他一把攬住她纖美的腰,將她緩緩拉近,輕聲的勸哄著,「你能替我醫治嗎?」

  她猛搖頭,神情驚慌中帶著委屈,說:「這我不會!我不會醫……」

  「沒關係,那我來教你好不好?」碩爾清英俊的臉龐離她極近,問話時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唇上,讓她嫣紅的小臉更添幾分紅艷。

  他的大掌邪惡地握著她的小手,隔著薄薄的錦褲一下下地揉按起他正發燙髮脹且不停叫囂著的小兄弟。

  「碩爾清!」她嚇得想將小手縮回來,卻被他緊緊握著,她委屈地喊了他一聲,覺得好像被他欺負了。

  「姝兒,乖,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信我嗎?」他抬頭輕輕吻了下她的唇企圖安撫她,扣著她腰身的鐵臂卻緩緩收緊,透出他絕不接受反抗的侵略性。

  感覺被迫握在手心裡的熱楔隨著揉動好像越來越滾燙,也越來越脹大,她紅了眼眶直搖頭,心裡又怕又慌。

  「我不要了!」

  那一下下的撫揉激起了陣陣快感,碩爾清抽了口氣,更是牢牢扣緊她的小手。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他怎可能讓他的小美人收手。

  「姝兒,可是你若不繼續,我會很難過啊,你要見死不救嗎?」他幾乎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裡。

  已經吃進嘴裡的佳餚,他當然不會吐出來。

  「見死不救?」蘭姝面露訝異,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嚴重。

  「是啊!你知道嗎?你現在不管我,我會很痛苦的,比死還痛苦。」有人無恥起來什麼話都敢說,一心想要拐了懷裡這隻小白兔。

  「是嗎?真的會那麼痛苦?」她認真的望著他,看他臉上的表情好像真的挺痛苦的,她不禁猶豫了。

  「姝兒,你幫我,救救我吧。」見她已動搖,碩爾清不由分說地將她半壓在身下,長著硬繭的大掌牢牢握著她柔膩的小手,引導她撫揉他勃發昂揚的火燙慾望。

  他心裡打著先這樣釋放一回,接著再好好吃掉她的壞主意。

  感覺手心裡的堅硬像快要燃燒起來了,蘭姝緊張又慌亂地閉緊雙眸,雪白的小臉早緋紅成一片,艷若朝霞。

  她的手任由他的大掌帶領,不停撫蹭著那又燙又硬的鐵楔,她聽到他的喘息聲越來越重,那種隱隱的侵略性也越來越強,不禁心跳如擂鼓。

  突然間,蘭姝感覺手心裡有股灼燙的熱液湧出,沾濕了一大片。

  「啊!」她嚇得驚呼一聲,嬌軀想退開,卻被他緊緊抱住。

  車裡瀰漫著一股麝香般的氣味,蘭姝只覺得渾身無力,根本無法從他的壓制裡掙脫。

  碩爾清半壓在她柔軟的嬌軀上好一會兒,唇角微勾,正準備享用他的美人時,他們乘坐的四駕馬車卻突然停下。

  這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從他們上路欲趕回他的領地後,馬車已經停下過好幾次,每次都是因為遭遇不明人馬的襲擊。

  而且數日來,半途襲擊或趁夜裡企圖暗殺他的人馬有越來越多的傾向。

  平時遇上攔襲的人馬,碩爾清都帶著蘭姝穩坐車中,等他手下的衛士們解決那些人後,再重新起程出發。

  可是今天,那些混賬東西卻壞了他的好事。

  感覺懷裡的小美人已經回過神,她奮力掙扎著,還以帶著警戒、氣憤,再也不要相信他的控訴目光望著他。

  碩爾清心裡頗為遺憾地歎了聲。雖然氣呼呼的小白兔看起來也相當可口,但他現在再想要吃掉她就只能用強迫的了,可是,他並不想讓她害怕或是怨恨他。

  真是太可惜了,白白錯過這次吃掉她的大好機會。

  碩爾清的心裡有多惋惜,對壞了他好事的混賬們,他就有多火大、不滿!

  於是,馬車停下後沒有多久,車外的衛士們突然見到一道藍影迅速掠過,仔細一瞧,竟是主子從馬車裡竄出來。

  碩爾清矯捷的身形快若閃電,手上的玄黑寶刀一翻,寒冽的刀身發出一聲破空的清越嘯聲,森森寒氣已掠過那些蒙面人。

  只見翩若驚鴻的俊偉身姿在人群裡悠然迴旋,然而所經之處,一個個身軀卻不停倒下。

  每個倒下之人都是一刀封喉,當他們脖子上的血花噴出時,奪命的煞星早已飛掠至他處。

  將所有壞他好事的混賬都解決了以後,碩爾清反手收刀,神情漠然地望著眼前血腥而狼藉的戰場。

  他手上的噬血寶刀連一滴敵人的血都沒沾上,玄黑的刀身微微震盪,泛著冰冽的寒芒,似乎還期待著下一回的殺戮。

  蘭姝的小手緊抓著車門,簡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碩爾清。

  剛剛他出手時那凌厲而殘狠的刀法,及他強烈的陰戾氣勢,完全震懾了她。

  才一會兒工夫,之前所有衛士必須奮力對抗的精銳人馬,僅憑他一人一刀,就彷彿秋風掃落葉般全部解決了。

  蘭姝還沒從震驚中回神,眼角餘光就瞧見有道身影狼狽的奔離,似乎是那群蒙面人裡的漏網之魚。

  碩爾清見了,也不教人追去,看對方與他們有些距離後,他才從身旁的部將手中拿來一把硬弓,架上狼牙箭,伸手拉滿弓弦,箭尖直指著那道快要逃得看不見的身影。

  就見他手一放,一道銀光頓時劃破天際,咻一聲,那飛快逃逸的身影已被去勢凶狠的狼牙箭擊中。

  箭矢強勁的力道,使得那個人的身軀凌空飛騰,最後才狠狠摔落在地上。

  天呀!這得要有多強的臂力啊?蘭姝不禁瞠大了晶眸。

  她之前聽二哥說過,夏國三王子十分剽悍武勇,可是直到今日她才親眼見到他到底有多麼驚人。

  經此一役,她心裡對碩爾清的欽佩之情又多了幾分,可是對他的狠戾無情也有了些許畏懼。

  將硬弓交給敖藏後,碩爾清隨手撣了撣身上靛藍的箭袖長袍,交代衛士們盡快把路面清理乾淨好上路,便大步走向車馬。

  回到車上,他將擦拭好的寶刀放回刀架上,心裡卻想著,不知道蘭姝對他剛剛的大開殺戒會有什麼想法,是害怕驚懼,還是厭惡嫌棄?

  他知道桑國的國情與他們有很大不同,桑國人常說他們野蠻又血腥,可是在夏國,在這弱肉強食的殘酷草原上,你不殺了敵人,就會被敵人所殺。

  何況他還站在權力爭奪的漩渦中,得比任何人都狠絕。

  這場突襲,將之前車裡旖旎而曖昧的氣氛一掃而空。空氣裡彷彿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飄散著,碩爾清冷利的金眸沉了沉。

  「你要梳洗一下嗎?」突然,蘭姝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將他紛飛的思緒喚回。

  碩爾清垂眸望去,就見她捧著一隻盛了水、放著一條棉巾的銅盆來到他身旁。

  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並沒有露出厭惡或懼怕他的樣子。

  他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心上的那塊大石頭終於放下。

  以擰乾的棉巾擦完臉及雙手後,碩爾清才開口問道:「會怕我嗎?」

  蘭姝抿緊了唇,搖搖頭後又點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又搖頭又點頭的。」他輕聲問。

  見他梳洗好了,她將銅盆擱到一旁的盆架上,又倒了一杯茶給他。

  然後她說:「我覺得你很厲害,武功高強,臂力也好驚人,真不愧是秘譜裡記載的上等資質的身軀。」

  聽了她的話,碩爾清揚起眉,伸手輕撫她粉嫩的小臉,神態有些愛憐。

  「可是,剛剛那景象也確實有點嚇著我了,畢竟是那麼多條生命,突然就沒了。」蘭姝的聲音裡帶著微微顫抖。

  方纔看著他手起刀落就是一條條的人命,她確實受到震撼。

  雖然從前她也曾在醫館看過因重病或重傷而不幸去世的人,但都沒有剛剛廝殺的景象讓她戰慄,人命竟然是這麼的脆弱,轉眼即逝……

  身為醫者的她很想教他手下留情,但她也明白這不是她能干涉的。

  這段時日,她跟在他身邊看著、聽著,也已慢慢瞭解,在夏國草原上的爭鬥是不死不休的,對付敵人若手下留情,下次他們還是會再找上你,要你的命。

  之前她遇過的那場血腥襲擊的記憶猛然浮現腦海,她想,那次若不是他陰錯陽差倒在她身上,她可能也死在那場暗襲裡了。

  因此,蘭姝雖然感到同情,也不忍心見到那些人喪命,但並不認為都是碩爾清的錯,畢竟若不是他們先動殺機來截殺他們,他也不會痛下殺手。

  只不過,她的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久久不能平復。

  她想,她今晚可能要睡不著了。

  「我不殺他們,就會被他們所殺。」聽了她的話,他緩緩地道。

  「我知道,只是見到那樣的情景,我心裡還是會難受。」蘭姝幽幽的歎了口氣。

  碩爾清擰起眉。他還沒聽她說話這麼沉重過。

  「過來。」他將她一把攬進懷裡,牢牢抱著,俊臉膩在她白皙的頸項上,給予溫暖,也索討著她的溫暖。

  「你知道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想殺我嗎?」

  他第一次心中湧起想和她說說他背後的那些糾葛,與他必須比任何人都狠絕的原因。

  蘭姝搖搖頭。

  碩爾清和她談起自己的身世。

  他那個與狼主「相敬如冰」的母妃,為了讓他有足夠的能耐搶奪狼主之位,從他六歲起,就把他送到部族裡接受種種嚴苛的訓練。

  可以說,他沒有童年。

  他是在母妃的恨意及族人們對權力的渴求下成長的,一直以來,他生存的目標就是成為狼主。

  「最近越來越頻繁的偷襲事件,都是我那幾個異母兄弟們狗急跳牆下的愚行。他們想趁我還沒回到領地,護衛的兵馬最薄弱的時候一舉擊殺我,這樣我就不會和他們爭奪狼主之位了。當然,大概也是打算一石二鳥,順便殺了桑國公主,他們應該是認為,不管公主是真是假,死了總沒錯。」

  蘭姝聽得入神。這還是碩爾清首次對她說這麼多的話,尤其還攸關他詳細的身世與過往。

  不過,在聽到他提及桑國公主時,她才驚覺一件事,那她答應他假扮公主,不就是假扮他的新娘嗎?

  蘭姝心裡頓時有種又酸又疼、又悶又澀的複雜感覺蔓延開來。

  在這之前,她從沒想過她假扮公主就是假扮他的新娘,當然也沒有過這種讓她的心裡很不舒服的奇怪感覺。

  但是,如今只要想到他們會相遇,全是因為他前來邊境迎娶公主,她的心就悶悶的直冒酸水。

  我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我也病了嗎?蘭姝的神色不禁慘白。

  「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發現她臉色不對,碩爾清連忙將她轉過身,捧著她的小臉問道。

  蘭姝搖搖頭,低聲說:「沒有,我只是想到我不過是個商人之女,怎麼能和金枝玉葉的公主相比……我怕我不能扮好公主,會給你添麻煩。」

  她根本無法將心裡的糾結說出口,只好找個借口搪塞。

  「哈!傻丫頭,這有什麼好煩惱的,我告訴你,這個公主也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碩爾清嗤笑了聲。

  見蘭姝一臉不解,他這才對她說出他們所掌握的消息。

  原來,對於要與夏國和親,桑國的諸位公主都抵死不從,認為那是和番,是嫁給茹毛飲血的蠻子。

  總之桑國的宮裡大鬧了一番,最後皇帝不知是捨不得女兒受苦,或被吵得煩了,便下令從宗族中挑選適婚女子,封為公主下嫁。

  「這次前來和親的敏端公主,據查是某個落魄郡王的庶女。那個郡王等同是把女兒賣給皇家,送來和親。聽說他空有郡王封號,其實一窮二白,所以庶女也不是被當成千金小姐教養大的。」

  說到這兒,碩爾清看到她一臉震驚,忍不住一笑。

  「所以你儘管放心,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你的教養和見識絕不會比敏端公主差,你來當這個公主只會更適合,不會有問題的。」

  蘭姝一時無言。她沒想到這樁和親背後還有這麼多隱情。

  「總之你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我。之前在暗襲中倖存的公主貼身女,我已讓人好好教過她了,之後我會安排她來服侍你,也幫助你扮演公主。且公主本就不會輕易拋頭露面,你在外只要覆著面紗,不會有人發現你不是桑國公主的。」

  蘭姝聽完以後對他笑了笑,心情卻沒有因此感到輕鬆一點。

  她覺得,公主好像突然變成一道巨大的陰影覆蓋著她。

  她並不是怕扮演不好公主,可是,她究竟是在怕什麼呢?

  蘭姝突然不敢再細想。

  他們的車馬又趕了兩天路,被碩爾清派去大藥市的人終於回來,帶回蘭姝心心唸唸的金針以及部分藥材。

  一拿到金針,她喜上眉梢,心裡原來的憂煩都沒有了,只記掛著要快點將碩爾清體內的殘毒逼出,快點醫好他的吃人病。

  這兩天,有人犯病犯得厲害,動不動就嚙咬她的唇和舌,還越咬越狠了,幾次連她身上的肉都要啃,害她身上紅痕斑斑,她真是被他咬怕了。

  尤其他每次咬她時,還不時並發他那個某部位又燙又脹的壞毛病,老是想教她替他「醫治」,真是壞得不得了!

  蘭姝心裡已明白,這個男人的吃人病是騙她的。

  但碩爾清體內確實還有殘毒未清,所以她急著想替他排出殘毒,好讓他沒有借口再犯病。

  可是,為什麼她不直接和他對質,揭穿他根本沒有吃人病的真相呢?

  關於這一點,蘭姝自己也理不清楚。

  她是想揭穿碩爾清的騙局,誰教他老是騙她還想欺負她,可是她又隱隱覺得,他對她的欺負,好像還隱藏了什麼會讓她的心感到甜甜暖暖的莫名原因。

  所以她的心頭裡很混亂,她感覺得到他對她別有居心,但那個居心……到底代表了什麼?

  蘭姝垂眸想著,神情有點幽怨。

  當她回過神時,目光便與一雙顯得興致盎然的金色眼眸對上。

  她心一震,感覺心口又怦怦亂跳,不禁嬌嗔了聲,「看著我做什麼?」

  碩爾清唇角微勾,從懷裡拿出一紙他寫妥的契約來。

  「姝兒,我們之前說好了,等回到領地,我們要立個契約,不過,我這兩天已經擬好了,你先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就簽字蓋印吧。」他將手中的契約交給她。

  「啊?」蘭姝有點不明白,「真的要立約啊?」

  「是啊,你知道的,畢竟假扮公主之事至為緊要,而且有了這份契約,你也更有保障,我答應過要協助你完成所有的研究,契約簽定後,不只是我,只要是我能調動的,你需要的不管是金錢還是人馬,我都會全力支持。」

  他知道只要扯上醫術,這隻小白兔就會非常好拐騙。

  果然,一聽到這份契約是保證,他之後會全力支持她鑽研醫術,蘭姝的心幾乎飛上天,笑咪咪的說:「好啊,那我簽。」

  她拿起契約正欲看個仔細,就被開頭的一堆官樣文章弄昏了頭。這份契約竟是比照國與國間立約時所用的正式文體寫成的,對她來說是每個字都認識,但串在一起後,只會令人頭昏腦脹。

  「碩爾清,這份契約也太正式了吧?我看得眼睛都花了。」蘭姝不禁哀鳴出聲。

  他在心裡竊笑著,當然了,這是他要拿來拐她的契約,。然不能讓她看得太明白,免得她不願簽字。

  「因為我很重視這件事,而且我們確實是兩個國家的人,所以我覺得應該立下正式的契約。這樣吧,我把契約的重點指給你看,你如果有疑問,可以直接問我。」碩爾清非常和善的說。

  「好哇、好哇,你指給我看吧。」她馬上將契約遞到他面前。

  經他緩緩解釋,蘭姝總算看懂了契約,只是她覺得奇怪,契約裡並沒有明白寫出她為他假扮公主及他答應支持她的醫術研究等約定事項,只是以很籠統的說法帶過,比如寫著她會好好配合他,以及他會全力支持她所需要的一切這類字句。

  「不把約定的事項寫上去,這樣不會出問題嗎?」她感到疑惑,他們商舖與人立約時都會寫得很明白的。

  「因為我們的約定極為重要,若寫得太清楚,契約要是不慎落入敵人手中,就會讓人抓到把柄,說你是假冒的公主,對我們都不利,所以我才故意寫得籠統點。」有人睜眼說瞎話說得很順。

  其實這份契約根本是一份變相的婚書,只是他在其中加入了她心甘情願跟著他,他也會盡一切所能照顧她的條款罷了,簽了這份契約後,她就名正言順的是他的人了--當然,他不會笨得把有心機處點出來給她看。

  「喔,原來如此!」蘭姝想想,他說得也很對,就不再有疑義,乖乖地在他指定的地方簽名,還蓋上指印。

  在她蓋下指印的瞬間,碩爾清笑了。有了這紙契約,他的小白兔就不可能再跑出他的手掌心了!

  將契約收妥後,他一臉正經地說:「既然我們簽妥了契約,我就會好好遵守,現在,我就繼續協助你研究穴道、醫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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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碩爾清慢條斯理地將他身上的衣袍脫去,只留下一件褻褲,然後赤裸著勻稱精悍的上身,悠哉地躺在獸皮上。

  蘭姝愣住了,覺得有點口乾舌燥,她剛剛有種好像看到妖孽的感覺。

  欣賞她這呆呆的模樣好一會兒,碩爾清才攤開手,有些邪惡的說:「我準備好很久了,可是有人竟看著我的身體看得入迷,我真不好打擾啊。」

  誰看得入迷啊?蘭姝猛然回神,小臉一紅,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可是這一眼在碩爾清眸裡卻充滿了勾人的嬌媚,讓他狼心大動。

  蘭姝好不容易才穩住了心神。她先以推拿的手法幫他理了遍上身的經脈,一邊認穴,心裡邊斟酌著等會兒她施針的部位及下針的深度。

  「怎麼辦?我好像又犯病了。」被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撥撩著,碩爾清突然這麼說。

  聞言,她愣了下,神情有點懊惱,但是,她很快就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她想到了,她現在可是有金針在手了呢!

  「你又犯病了嗎?」蘭姝笑盈盈的問。

  「是啊,我又想吃人,而且,那裡也開始腫脹不舒服了。」碩爾清毫不避諱地用目光瞄了下褲襠處已經抬起頭的小兄弟。

  「需要我幫忙嗎?」她的笑容益發燦爛。

  聽到她這麼說,他的心蕩漾了下。沒想到平時要七拐八騙才會上鉤的小白兔,今天會這麼配合。

  「當然,我很需要你的幫助。」他期待著她會怎麼主動幫助他。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幫你的。」她的語氣非常溫柔。

  望著她異常和藹的神情,碩爾清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的預感向來很準確,但這會兒他並沒有理會。

  「那就麻煩姝兒了。」他輕聲的說。

  「沒問題。」蘭姝臉上彷彿掠過一抹奸計得逞的賊笑,下一刻--

  「呃!」

  為了方便蘭姝醫治,此時車馬正停在路旁暫時休息,當外頭的車伕及衛士們突然聽到車裡傳出主子慘烈的悶哼聲,均心中一驚,紛紛準備衝進車裡。

  「統統……統統退出一里外警戒,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准靠近。」

  碩爾清冷厲的命令從車裡傳來,部將及衛士們聞聲,便迅速退開。

  聽到人們都遠離了,他才冒著冷汗對心狠手辣的小美人說:「姝兒,這就是你醫治的方法嗎?」

  剛剛她在他的下腹處連下了三針,那種酸疼入骨、麻痛入心的感覺,讓他不禁悶疼出聲,也確實讓他什麼遐想、衝動都沒有了。

  所以他立即將手下們趕遠些,免得待會兒又出醜。

  「是啊,你會犯病就是因為餘毒末清,我剛剛先截住通往你犯病部位的三條經脈,不讓毒性蔓延,現在我就開始幫你把餘毒都逼出來。」蘭姝臉上的神情專注而充滿了光彩。

  有這種可以實習醫術,還能壓一壓這男人壞心念頭的好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

  接下來的時光,應該是碩爾清永生難忘的。

  蘭姝確實花了一個下午,就把他體內頑固的殘毒都逼了出去。

  但她下手之狠,也讓他深深覺得,那套金針根本是她的凶器啊!他為什麼要為她弄來這套凶器啊?

  他並小怕肉體上痛苦的折磨,可是她的金針就是有辦法引發讓他感到難受的奇異酸疼感。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酸麻痛苦,真是讓向來雄赳赳、氣昂昂的大男人不得不低頭。

  其實蘭姝心裡也很佩服碩爾清。她並非故意使壞,只是為了讓他快點痊癒,在估計過他應該能承受後,她把原來要半個多月才能完成的療程,濃縮至半天以內,而他也確實挺了下來。

  接下來,只要再服用幾天湯藥調理,他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果然,上等體格就是資質好!蘭姝喜孜孜地豐富著她的私家醫療筆記。

  自從見識過蘭姝手上金針的凶殘後,碩爾清曾一度打算讓他手下的衛士們充當她實習針術的試驗品。

  這是他答應幫她的小忙,他想,這種試驗他就不參與了。

  可是,在見到蘭姝的手在那些衛士的手臂上游移,確認穴位時,他突然覺得刺眼無比。

  他的女人怎麼可以在其他男人身上東摸西摸,那可是他專享的,更何況她面對的還是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他哪能接受這種事!

  因此,那個倒霉的衛士被碩爾清一腳踹開,而蘭姝又被他抓回馬車裡。

  他以壯士斷腕的語氣對她說,以後要實習針術只准找他!

  蘭姝原本想拒絕,雖然他是上等體質,可是她也需要多接觸不同的人,因為人人有不同的體質與狀況,這樣她的針術才能越來越進步,可是一見到他陰沉的臉色,她突然不敢再爭下去,總覺得現在最好不要違逆他。

  「我知道了。」她只好乖巧地答應。

  聽到她的回答,碩爾清的心情才好了許多。

  「別噘著嘴,我現在就讓你試驗,成嗎?」既然答應過要幫她,他就不會食言。

  見他主動寬衣解帶,蘭姝小臉緋紅,感覺馬車裡又悶熱了起來。

  看著他精壯的身軀橫躺在榻上,她小手握緊了裝著金針的布包,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調勻氣息。

  其實她想找其他人試針術,還有個她羞於出口的原因。

  她發現,替碩爾清施針時很容易不專心,可是她對其他人並不會這樣,而且,她感覺得出他不太喜歡被施針,她也不想為難他,才打算找其他人試驗。

  但看到他剛剛那種霸道得近乎想獨佔她的模樣後,她心裡雖然有些懊惱,卻也有著小小的竊喜。

  這樣是不是代表他其實很在乎她?

  帶著一點難言的雀躍心情,蘭姝並沒有馬上開始施針,而是先從理順他身上的經脈開始。她之前就發現,他很享受也喜歡她為他理脈。

  感覺她的小手在身上緩緩按撫著,他發出舒服的輕吟聲。

  見他這樣舒坦,她心裡一喜,更加賣力地為他理起經脈來。

  然而隨著她的小手漸漸往下移,碩爾清的身體也逐漸發熱。

  「糟了!」他突然開口。

  蘭姝嚇了一跳,身子略往退,就立即被有力的鐵臂攬住。

  碩爾清深不可測的幽眸牢牢鎖著她的晶眸。

  「你怎麼了?」她疑惑地問。

  「我剛剛發現,我又想吃人了。」他炯炯的目光直望著她。

  「啊?」蘭姝被他充滿侵略性的目光看得心裡直發慌。「不可能,你體內的毒我都已經清除乾淨了。」她堅定的說。他別想再誆她。

  「是啊,我身上的毒,姝兒都替我清除乾淨了。」碩爾清絲毫沒有懷疑她醫術的意思,惹得她更是不解地望著他。「所以我想,我想吃人的病應該不是殘毒引發的。」

  從見到她替他手下的衛士確認穴位後,他就清楚的明白了,他很中意這個女人,非常中意,他要讓她成為他的女人,而且絕不許任何人染指她!

  「咦?」蘭姝露出訝異的神色。他怎麼掀了自己的底?

  「所以我決定自己來找原因,自己來醫這個病。」

  他露出一抹讓她渾身戰慄的危險微笑。

  她察覺不對勁,止想開口,小嘴就被他霸道的唇湲住。碩爾清的唇舌挑弄著她,利齒啃咬著她水潤的唇瓣,吸吮她紅嫩的小舌。她是他的,今天他絕不會再放開她!

  「姝兒……姝兒……」他一遍遍喚著她,熱燙濡濕的唇沿著臉龐一路舔吻至她敏感的耳畔。

  蘭姝心裡很慌張,她覺得她應該抵抗的,但身體卻軟綿綿的不聽使喚,好像快融化在他懷裡。

  強烈的男性氣息籠罩著她,讓她心裡恍恍惚惚,覺得很害怕,但又好像早就期待著這一刻,有種奇怪的安心感。

  她身上的衣裳被他一層層地剝開來,他粗糙火熱的大掌滑入她鴉青的肚兜下,在雪白圓渾的酥胸上來回揉捏。

  蘭姝不曾受過這樣的刺激,不禁發出又軟又甜的誘人呻吟,讓碩爾清的氣息更加沉重、紊亂。

  他想要她,他想要完全佔有她,讓她成為他的人,她只能是他的!

  蘭姝不禁發出細細的尖吟聲,目光渙散,幾乎昏厥在他的懷裡。

  接下來的事,她已不願再多想。

  她只知道在她睡睡醒醒間,那頭貪慾的野獸一點都不感到勞累般,花樣百出的繼續折騰她。

  這也讓她深刻地體會,武人的體力真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跟得上的,在那麼多回的劇烈歡愛後,她覺得她的腰和腿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碩爾清,你到底是人還是野獸啊?

  蘭姝內心恨恨的哀鳴,有種自己被吃得一乾二淨的悲傷感。

  她是在昏睡中被碩爾清以毛毯包裹著離開馬車,進入大帳中。

  碩爾清親自為她清潔身子後,才抱著又沉沉睡去的她一同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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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7 04:23:3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蘭姝再度清醒時,只覺得渾身酸疼,連那羞人的地方也有微微腫脹的感覺。

  看著近在咫尺,還在熟睡的那張俊臉,她才想起之前的狂亂,小臉頓時緋紅,連白皙的耳朵都染上薄霞。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也突然有點怕面對他。

  其實,碩爾清比她早一步醒來。他瞇眼假寐,一雙利眸觀察著她先是羞澀後來滿是煩惱的表情,明明還睡眼惺忪,卻委屈地癟了癟嘴,一臉「糟了,我做錯事」的可愛神態。

  他一笑,手臂一收就將她攬緊在懷裡。

  望著那雙瞪得大大的驚慌晶眸,他調笑著問道:「怎麼,害羞了?」

  蘭姝張口想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尤其她更發現,他們兩人都還是光溜溜的,這麼親密又讓人慌亂的處境,一再提醒她做錯了什麼事,讓她不知該怎麼應對。

  「我一定會被哥哥們打死的!」想到那恐怖的後果,她哀鳴出聲。

  從她十五歲後,兩位兄長就不時提點她,要小心壞人,不能讓人佔她便宜,還恐嚇過她,她若沒有保護好自己,被他們知道,一定會打花她的屁股。

  她是學醫的,當然明白自己和碩爾清到底做了什麼事,但當時她只覺得刺激,情難自禁,現在想到後果,她不禁慘白了小臉。

  「你是我的女人,誰敢打你,我不會放過他!」看到她一臉害怕的樣子,碩爾清很不高興,他不喜歡他的女人心中還有其他男人,就算是她的兄長都不行!

  「你不放過誰啊?那是我大哥、二哥耶……啊,真的慘了!他們一定不會饒過我的!」

  在蘭姝心裡,兩位哥哥的地位崇高,就算是碩爾清也不能冒犯他們。

  「都是你啦,大壞人!早知道我就不要幫你了。」她可是還記得有人很壞的又想用吃人病騙她,雖然後來她也……想要他,但這個壞男人一開始就不安好心!

  蘭姝氣呼呼地瞪著罪魁禍首。

  被她委屈、生氣、迷惘、憂慮等種種情緒交織的控訴目光盯視著,碩爾清心一軟,拿她沒辦法。

  「好,都是我的錯,我會好好彌補你的,你大哥、二哥那裡我也會一力承擔,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他抱緊了她,軟著聲企圖哄騙她。

  「彌補我?怎麼彌補?你有辦法把時間倒回昨天以前嗎?嗚……」蘭姝小臉鼓起,表情說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碩爾清覺得她這個樣子讓可愛得不得了,但他強忍著笑意,知道現在他若敢笑出來可不得了,小白兔一定會氣得跳走的。

  「我是沒辦法讓時光倒流,但我會負起責任來的,姝兒,我絕不會辜負你。」他擁著她,沉聲承諾著。

  聽到他這麼說,她嚇了一跳,心突然怦怦狂跳起來。

  「你說的負責是什麼意思?」她眨了眨眼,囁嚅著問。

  「當然是娶你呀,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還想不通啊?」他憐愛地低頭吻了下她紅腫的唇。

  蘭姝聽了,小臉一紅,感覺心裡瞬間被某種甜甜暖暖的感覺脹滿了。

  她有些羞澀地轉開頭,仍然嘴硬的說:「你說娶就娶啊?我也不一定要嫁你的。」

  雖然這樣回答,但她心裡滿溢的喜悅卻越來越強烈,又察覺他火熱中帶著一絲調笑的目光,她心慌意亂,乾脆將臉埋入他寬闊的胸膛裡。

  兩人靜靜相擁了好一會兒,意會到他們以後的關係更加親密了,蘭姝閉起眸子,唇角微勾,心裡也對碩爾清產生更深的依賴。

  這是她的男人啊!

  「會酸嗎?」久久,碩爾清突然開口問,大掌也撫上她的腰間,一下下地輕揉起來。

  他的話又勾起蘭姝慘痛的記憶,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咬他兩口出氣。

  你讓人這樣、那樣大半天,看你的腰酸不酸!她心裡咕噥著。

  不過,被他這般按揉,腰好像真的放鬆了許多,她臉上不滿的神情也消散不少。

  看著她多變的可愛表情,碩爾清心裡像淌了蜜一般,忍不住又吻了她好幾下。他重重擁緊了她,心裡一片平靜。

  他們又趕了幾天路後,車隊終於抵達碩爾清的領地,衛士們也終於能鬆一口氣。

  到達領地後,一身盛裝並戴著面紗的蘭姝,以桑國公主的身份面見碩爾清手下眾多的部將及兵士們,營造公主平安抵達的假象。

  在這些屬下中知道她是假公主的,只有碩爾清身邊的三名親信大將及一名幕僚。

  她從下了馬車後,便受到隆重的對待,將她送往專為公主所建造的豪華帳殿裡休息,伺候她的人更是經過下挑萬選,個個謹言慎行且忠誠度高。

  蘭姝也在帳中見到那個在暗襲中倖存,名叫喜兒的侍女。

  桑國的公主不但安然無事,還一路不離不棄的照顧負傷的碩爾清,這消息自然震驚了碩爾清的那些異母兄弟們。

  其中有不少人懷疑這是冒牌公主。

  真公主在暗襲當夜失蹤的消息,並不是只有碩爾清知道。

  因此,他們兵分兩路,一路找尋真公主,並設法妨礙碩爾清尋人的行動;另一路則與桑國交好的勢力聯合,想將公主遭襲的事件鬧大,企圖引導桑國皇帝與朝廷追究碩爾清的責任。

  而病重的狼主也受到側妃慫恿,生怕這個心狠手辣的三兒子會趁他重病時殺了他奪位,因此下令碩爾清立刻前去平定在西康地區作亂十數年,始終不願受夏國統治的部族。

  西康的部族十分好戰、武勇,這十幾年來,狼主派了不少將領兵前去平亂,都無法將其平定。

  側妃之所以在此時慫恿狼主派三王子出戰,就是想把碩爾清留在西康,最好的結果是他戰死沙場,至少也能讓他無法在狼主去世時趕回來爭位。

  他們的心思,碩爾清當然清楚,但他不能抗命,以免把他那個有被害妄想的父王逼急了,聽從側妃的主意做出更多對他不利的事。

  現在他必須聽命,好安撫老傢伙,也順便讓側妃等人失去戒心。

  只是,他不禁感到困擾,該怎麼安置蘭姝才好?

  把她一人留在領地絕不安全,就算他能留下精銳人馬守護她,但只要他領兵遠離此地,還是防不勝防。

  他相信,他那些異母兄弟們一定會在他離開後大肆派人前來暗殺她,到時他是趕不回來救她的。

  還是要將她送回王都,讓母妃及部族保護呢?

  可是,若被母妃及部族發現她對他的重要性,他又怕心性偏激的母妃不會善待蘭姝。

  而他與部族間的關係一直是互相利用與互相制衡,他相信那些狡猾的長老們會很樂意多掌握他一個弱點,因此,若送蘭姝回去,她極可能被部族以保護為借口掌控著,成為他們用來威脅並動搖他決定的軟肋。

  換言之,這條路不可行。

  難道要帶她前往西康?

  但在這麼凶險的戰場上,他能保她安然無恙嗎?況且她這麼嬌弱,身子受得了嗎?

  偏偏老傢伙極不信任他,竟在一日內連下了六次命令,要他快點領軍前往西康平亂,他再不動身,定會引起老傢伙更深的懷疑,以及與他敵對陣營的抹黑和反撲。

  碩爾清正猶豫時,蘭姝忽然跑來找他。

  「你可以帶我去嗎?我是大夫,幫得上忙的,你帶我去好不好?」

  聽聞他要出征的消息後,她的心就亂成一團,既擔心他的安危,又捨不得和他分開,所以她趕緊來懇求他帶她一起去。

  沒有他在身邊,此處就是遠離家鄉的異國,她的心根本定不來。

  「小白兔,戰場上很危險,也很殘酷,你會受不了的。」他何嘗不想帶她走,但他擔心她的安危,也擔心她的身體。

  「碩爾清,你帶我去嘛,我知道戰場很危險也很殘酷,所以我會很小心的,你不讓我做的事我絕不會去做,我也會擔心你啊,你不要拋下我。」話說到最後,蘭姝的眼眶不禁紅了。

  看她眼圈泛紅,癟著嘴,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既可憐又可愛的模樣,碩爾清的心彷彿重重揪了下。

  「會很辛苦的。」他歎了聲,既憐愛又無奈地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

  「我不怕辛苦的,你帶我去嘛,你看,我都能從桑國來到夏國了,你相信我,我沒有你想像的嬌貴。」蘭姝急著想證明自己可以。

  「小傻瓜,我是心疼你啊!」聽到她嬌憨的話語,他再也硬不下心腸。

  也好,他的寶貝還是隨身帶著最安全,有他在,還怕她會出什麼事嗎?

  「那你要乖乖跟著我,絕對要聽我的話。」碩爾清肅寒的臉上終於透出淡淡的笑容。

  「我一定聽話,軍令如山嘛!」見他答應了,蘭姝露出燦爛無比的笑,雙手摟著他的手?」撒嬌。

  「你也知道軍令如山啊?」他有些失笑,指腹蹭著她柔嫩的小臉,心裡滿是柔情。

  這還是第一次他出征時抱著要掃平眼前所有障礙,好保護心愛女人的心情。

  此戰不但要勝,還要速戰速決!

  碩爾清答應帶蘭姝出征後,不到半天,她就穿著一身黛紫獵裝,坐在他為她安排的四駕馬車上,隨行的還有那個真公主的侍女喜兒。

  將車窗的簾幕拉開,蘭姝從車裡往外眺望,就見到穿著一身英武戰袍的碩爾清。

  他腰間佩著那把雖未出銷,仍讓人感到寒氣凜冽的玄黑寶刀,綴著翎羽的頭盔在陽光卜閃耀著光芒,身後的腥紅大披風在風沙吹拂下啪啪作響。

  他極利落地躍上赤金色的汗血寶馬,看來高大又威武。

  那氣宇軒昂、英姿煥發的模樣,讓蘭姝心頭小鹿亂撞,覺得她好像又更喜歡他了。

  「唉,怎麼會這麼有英雄氣概,太耀眼了!」

  聽到蘭姝的自言自語,一旁的喜兒先是愣了下,然後強忍著笑。

  之後,喜兒的臉上浮現一絲迷惘。

  她也從車窗往外看,就見到面容剛毅、神情冷厲的夏國三王子正準備領軍前行,當他高大而冷酷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時,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喜兒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和她一樣來自桑國的蘭小姐,會同這些夏國女子一般,這麼喜歡那個煞氣十足的男人?

  難道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還是蘭小姐品味獨特?她真的不明白。

  碩爾清下令開拔後,就聽到悠長的號角聲響起,接著是一片煙沙飛舞。

  軍士們井然有序地前行,背弓負刀的騎兵隊伍在前,持盾握槍的步兵隊伍在後,最後方則是推著糧草的兵士們。

  三萬大軍肅然地往目的地邁進,將士們所經之處,大地彷彿為之震動。

  這場戰役持續了三個多月。

  三王子驍勇善戰本就名揚全夏國,這次碩爾清施以威逼利誘,一邊以大軍壓境,對叛亂的部族窮追猛打,一邊派人潛入敵營,暗中策反,終於在最短的時間內裡應外合,一舉拿下叛亂的首腦。

  十幾年來始終平定不了的西康之亂,竟在碩爾清親率大軍前往剿亂後平定了。

  在這二個多月的戰事中,蘭姝剛開始確實聽話的待在軍帳中,後來看到越來越多受傷的將士們因來不及救治而喪命,她終究心生不忍,於是與軍醫們配合,寫下蘭記的各種傷藥秘方,盡量配齊各類可替代的藥草,為受傷的將士們療傷。

  就見三王子在前陣英勇地指揮軍士列陣殺敵,王子妃則在陣後撫慰軍士,為他們療傷治病,這讓將士們的士氣更加激昂,營裡也充斥著對王子妃的讚揚。

  沒想到嬌滴滴的桑國公主竟精通醫術,還不計身份,不嫌髒、不怕累的照顧他們,因此很多部將及兵士們都十分崇敬他們的王子妃。

  更教眾人訝異的是,在西康叛亂的部族投降後,王子妃知道他們部族裡正流行著疫病,雖然在三王子的阻止下,她不能親自前往,仍請軍醫前去探視,軍醫回來後,她與軍醫一同商議,寫下藥方,在試驗了幾次藥方後,竟真的將疫情控制住了。

  至此,三王子妃的醫術和仁善之心,也在西康一帶傳揚開來。

  因為知道碩爾清領兵作戰的辛苦,所以這段時日,蘭姝對碩爾清也份外溫柔乖順,這讓碩爾清感到很欣慰,他覺得他的小白兔真是得人疼,這麼體貼他。

  此時,她正用香油為他按摩推拿他疲憊了一天的僵硬肩背。

  「沒多久就要入冬了,天氣漸冷,我今天配了些藥方,有喝的也有抹的,等冬天你身上的舊傷又復發,感到酸疼時,你要記得用喔。」她邊替他按摩,邊囑咐著他。

  長年金戈鐵馬,碩爾清身上有不少舊傷,是他現在還年輕,尚挺得住,可是蘭姝知道,不趁著年輕時好好保養,等他年紀大了,一定會很痛苦的。

  「我才不要記得。」碩爾清卻這般回答。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的醫術嗎?我是針對你的體質調配的。」她連忙向他解釋道。

  他伸出長臂將她一把拉入懷裡,雙手憐愛地揉著她的小手。他知道他的肩頭像石頭一樣硬,她按摩得很辛苦。

  「有你在,我為什麼要記得那些?你幫我記得就好了。」碩爾清很享受被心愛的女人悉心照顧著的感覺。

  聽到他的話,蘭姝愣了下,心裡頓時感到甜甜暖暖的,還有幾分羞澀。

  「真壞,你吃定我啦?為什麼我要幫你記得!」她嬌嗔著向他抗議道。

  「你現在才知道嗎?我早就吃定你了,你是我的!」碩爾清蠻橫地擁緊了她,表達他堅定的意志。

  「你……」她抬頭還想抗議,但話還來不及說,就被他重重的親吻封住了檀口。

  他們的舌緊緊磨蹭,纏綿的索求著彼此,感覺出他對她熱切的渴望,她也認真地回吻著他。

  好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真不想和他分開,好想永遠和他在一起!她心裡恍惚的想著。

  不知過了多久,碩爾清終於鬆開她紅腫的唇。他們重重的喘息,可是他臉上卻帶著笑。

  她癡癡望著他的笑容,感覺心神亂紛紛的。

  怎麼辦?她真的好喜歡、好愛這個男人喔!

  沒事長得這麼英俊做什麼?生得這麼有魅力,是要害她以後都離不開他嗎?

  碩爾清真是大壞蛋!她在心裡胡亂遷怒著。

  他們相擁了好一會兒,碩爾清才又開口道:「姝兒,你這次可出名了,連我母妃都送來急信,希望你能去探望她,為她看病呢。」

  「啊,怎麼會?」蘭姝也嚇了一跳。

  他無奈地看著他心愛的小女人,不知該怎麼說。

  這段時日,每當他手下的將士們流露出對她的感謝和敬意時,他心裡就頗為開懷,覺得他所挑選的女人就是不一樣,是對以與他同甘共苦的。

  但是,驚動了母妃就麻煩了。

  只怕母妃已經知道蘭姝是假公主,畢竟這消息要瞞過母妃安插在他身旁的耳目還是太困難了,他怕母妃這次召蘭姝前去是想對她不利。

  碩爾清很清楚母妃的性子和想法,她一定是認為蘭姝已經成為他的弱點,而斬草除根向來是她慣用的手段。

  另外,他還收到其他消息,桑國皇帝打算派公主的生父--那個賣女求榮的郡王前來慰問公主,其實就是來確認公主的身份。

  據探子回報,那個郡王已經被他那些異母兄弟們收買了,所以絕不會為他掩飾,他得盡快找回真公主,免得動搖桑國朝廷對他的支持。

  幸好他派出去找尋真公主的人馬已有進展,他們雖然沒有找到公主,卻逮到在暗襲時挾持公主離開的那名高手。

  如果他沒料錯,有這個男人在他手上,公主必定會自投羅網。畢竟他們……

  「我怕母妃會為難你,你還是別去了,我會替你找個借口推掉此事,等找到桑國公主後,我會親自去和母妃解釋清楚的。」碩爾清語氣凝重地說。

  蘭姝的心突然感到沉甸甸的。

  她並不怕大妃會為難她,可是,當她聽到他提及桑國公主時,突然感到極為不安。

  那是一種女人的直覺。

  她一直以為他還繼續找尋公主,是為了確保公主的安全,好給桑國一個交代,讓兩國不會撕破臉。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

  難道他要找到公主,不僅是給桑國一個交代而已嗎?

  蘭姝忍不住開口問:「你這麼急著找回公主,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狼主的身子已經不行了,現在正是夏國情勢最緊張的時候,而我的領地又與桑國交接,所以此時我一定得穩住桑國,否則他們若趁亂起兵騷擾邊境,將會使我腹背受敵。我的力量若一直牽制在邊境,王都那裡再起爭亂,我很可能就會落敗,所以現在一定得找回公主,好用兩國聯姻的結盟關係穩住情勢。」

  聽了他的話,蘭姝恍若遭受雷擊。

  她屏住氣息,目光渙散,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開口:「可是,你不是不娶公主了嗎?」

  她心跳如擂鼓,心裡萬分不解,當初他說要娶她,不是代表他不娶公主了?

  「怎麼不娶,兩國聯姻已是定局。姝兒,你別擔心,我娶她只是為了取得桑國的支持,鞏固兩國結盟的關係,我最疼的只有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碩爾清向她保證。

  聽著他的話,蘭姝的小臉卻越來越慘白。

  她沒想到在他向她求親後,他竟然還是要娶公主!

  「碩爾清!你到底當我是什麼?」她心裡頓時滿是委屈。「我真是錯看你了,你是個大混蛋!」

  蘭姝從沒想過,他竟抱著腳踏兩條船的念頭。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大丈夫、是英雄,和爹爹一樣是鐵錚錚的好男人,所以她也認為,他會像爹爹對娘親一樣,對她深情專一。

  而且他身邊確實沒有任何姬妾與寵侍,所以她一直認為他是以真心對她,她也會用一樣的真心相待。

  對是沒想到這一切都只是她的誤解,他竟然是想收她當個寵妾?是把她當成玩物嗎?

  碩爾清,你欺人太甚!

  蘭姝悲從中來,突然激烈地掙扎起來,對他又踢又打又叫,讓碩爾清一時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姝兒,你怎麼了?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睥氣?你別這樣激動,會傷到自己的!」他努力想抓住她,又怕太用力會傷了她。

  但蘭姝怎麼都不肯接受他的安撫,一直喊著教他走開,最後他只能先離去,才終止了她激烈的抗爭。

  在他離開以後,蘭姝痛哭了一場。

  哭完後,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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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碩爾清怎麼可能讓蘭姝回家去,她連賣身契都已簽下,早就是他的了。

  可是他也不敢將她逼得太緊,他根本捨不得傷了她。

  面對她激烈的抗拒,他只好以他們都簽了契約,他也確實好好的支持她在醫術上的研究,所以她不能片面毀約,得幫他直到找回真公主為由,才暫時說服了她。

  其實這只是他安撫蘭姝的說詞,真要照契約裡的約定,她這輩子都是他的人了。

  不過,碩爾清不打算這樣逼她,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留下來,那紙契約不過是讓他們的關係多一些保障罷了。

  他實在不清楚,她到底在生什麼氣。

  碩爾清一直是高高在上,一呼百應,因此他總認為她既然是他心愛的女人,等他繼位之後,自然會給她應有的榮耀與地位,也會好好珍惜她、寵愛她,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已經習慣一切都由他作主了,他的女人當然也由他作主。

  可是蘭姝並不是夏國的女子,在她心中,他是她喜歡的男人,卻不是她的王、她的天。

  她不會盲目地將自己的末來交到他手上,任由他擺佈,尤其在她知道他一定會迎娶公主的情況下。

  她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真心並不對等,既然如此,她也不會接受這種扭曲的關係。

  蘭姝已下定決心,等公主回來之日,就是她離去之時。

  於是,他們之間雖不再有衝突,但蘭姝開始疏遠碩爾清,不願再與他親近。

  她瘋狂地投入醫術的研究,和他要了許多藥材,但只找他手下的衛士試驗,再也不找碩爾清。

  那種要與他一刀兩斷的決絕,讓碩爾清感到非常焦躁與憤怒。

  但他又不願再與她起衝突,只好把怒氣統統發洩在被蘭姝抓來研究的倒霉衛士身上,導致她後來越來越找不到人來研究了,因為只要她一現身,附近的衛士就瞬間跑光--

  開玩笑,誰敢自尋死路啊?

  光是主子那燃著怒焰的身影,就使所有負責護衛的衛士們每天繃緊了皮,戰戰兢兢的當差。

  而為了哄蘭姝開心,碩爾清也費盡心思。

  他差人去大藥市採購各種上好藥材,更不斷送給她各種珍奇的禮物,就是想要討她歡心。

  後來,他終於想到一招撒手鑭。

  既然小白兔這麼想家,可是他現在又不可能帶她回去探親,那麼乾脆把她的家人找來陪她,應該也能讓她開懷了吧?

  之前他派手下前往大藥市採購藥材與金針時,曾秘密將一封蘭姝報平安的信轉去蘭記。

  當時他只是為了讓她安心,才答應幫她送那封信,但為了以防萬一,他特別交代手下送信時絕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讓蘭家人追蹤過來。

  她這輩子都是他的人了,誰都別想搶走她,就算是她的家人也不行!

  聽到碩爾清說他會派人去蘭記分鋪接她的家人前來與她作伴,以慰她的思鄉之情,蘭姝確實滿心歡喜。

  她想,家裡的人一定很擔心她,而她也很想念他們。

  她連忙寫了封家書,心裡滿是期待。

  接下來的日子,碩爾清變得非常忙碌,他忙著要將西康地區的情勢穩住,好回去向狼主覆命。

  他收到情報,老傢伙的身體快不行了,因此他必須盡快趕回王都應變。

  在率隊趕回王都的路上,他收到王都傳來的緊急消息,說敏端公主現身了,還提出要以自身換取他們之前抓到的那個男人的性命這樣的條件。

  她說,如果他們不放人,她拼著玉石俱焚也不會讓碩爾清好過。

  她甚至提出,她可以投靠與他敵對的異母兄弟們,反正都是要嫁給夏國的王子,她相信他們會很樂意幫助她。

  碩爾清收到這要求後,心裡十分不悅,他生平最痛恨受人威脅,這個桑國公主完全犯了他的忌諱!

  他不禁想到他的小白兔,她沒有心機又善良,而且不會恃寵而驕。

  越是相處,他就越覺得蘭姝明理又懂事,有時乖巧得讓他心疼,雖然偶爾還是呆呆的,但她的這份呆卻更教他喜歡。

  他在她面前,他總能完全放鬆,什麼煩惱都不用掛在心上。

  但是,最近他的小白兔快變成小刺蝟了。想到這兒,碩爾清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煩躁的想,現在桑國公主還有利用價值,他不得不忍著,等他繼任狼主之位後,他絕不會讓這位公主再這般張狂!

  但在他們快抵達王都前,碩爾清收到更令他發火的消息。

  敏端公主又提出新的要求,除了放人外,還要他把假公主遣走,不管是殺掉或永遠逐出夏國,總之她不許假公主留在夏國。

  她更表明了,若要她配合他穩住桑國,要她為他爭取桑國的支持,蘭姝就得消失。

  碩爾清收到這個要求後火冒三丈,可是狡猾的敏端公主卻已和他的母妃連成一氣,躲到部族的保護下,讓他一時間動不得她。

  冷靜下來後,碩爾清冰冷的金色眸子裡閃爍著詭譎的幽光。

  很好,要鬥是嗎?

  他這一生和多少人鬥過,難道會怕一個愚蠢貪婪的女人?

  為了不在這緊要的關頭引發任何意外狀況,他不得不先將蘭姝暫時安置於一個秘密的地點。所幸他的人馬也已經帶著她的二哥前來會合,就快要趕上他們了。

  他想,她有家人在身旁,心情應該會好一些,而他已經不能再耽擱。

  「姝兒,你先留在這裡等我,你現在進王都太危險了,我不放心。你相信我,不用多久,我一定會來接你的,聽話。」碩爾清對她慎重的囑咐道。

  蘭姝只是靜靜望著他,再度感受到狼主之位對他有多重要。

  她心裡自嘲的想,放心,她才不會扯他後腿呢,反正她都已經決定離開,就讓他和他的公主雙宿雙飛吧!

  蘭姝的心裡感到無比鬱悶,雖然這段時日她都裝著不在意他,也打定主意要他和一刀兩斷了,可是只要想到他與公主,她的心裡還是會直冒酸水。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原本還怕進了王都後會很難離開,沒想到他會把她留在半路上,這樣她要離開應該會更容易些吧!

  不知道蘭姝正在心裡狠狠罵著他,碩爾清陣子裡掠過一絲溫柔,語氣有點無奈地繼續對她交代。

  「你二哥快要趕來了,我已經吩咐他們好好招待你二哥。你不用擔心,有你二哥陪著你,我也比較安心。我會留下精銳的人馬保護你,有任何需要,你儘管交代下去,在這裡你就是女主人,知道嗎?」

  其實他很想把蘭姝帶在身邊,可是王都裡有他的母妃,又有虎視眈眈的敏端公主,想了想,他還是覺得把她藏起來比較安全。

  這裡是他的秘密據點,知道這裡的都是他的親信。

  從這裡前往王都也只要兩大的時間,他部分的兵馬一直隱藏在這裡,他相信這些人手足夠護衛她。

  聽到二哥就快到了,蘭姝終於露出笑容,讓他不禁貪戀地多看了一眼。

  他已經有多久沒見到她的笑容了?

  「終於有笑容了,你真的這麼想家嗎?等事情都安定後,我再帶你回家探親,好不好?」

  近來蘭姝對他的冷淡讓他感到非常無力,尤其歷經西康戰役時她對他的千依百順和溫柔體貼後,他心裡更是難受。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就與他反目,而且不管他怎麼追問,她都不肯告訴他原因。

  偏偏近來他確實無法好好陪伴她、瞭解她,這讓他心裡既懊惱又無奈。

  聽到他的話,蘭姝愣了下,隨即垂下眸子,緊抿著唇。

  他語氣裡的憐愛與討好,她不是聽不出來,但她不想再陷入他的迷障裡了。

  她已經好好想過,雖然她很氣他竟然想腳踏兩條船,說要娶她卻還想要娶公主,但她也想到,他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

  就連桑國的百姓尚且有很多男人崇尚三妻四妾,何況他是夏國的三王子,將來還可能是高高在上的狼主。

  她爹親做得到的事,她無法強求其他人也能做到。

  爹娘畢竟是少數的神仙佳侶,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離小棄。

  不過,她不能左右他的決定,卻能決定自己的。

  哪怕她終身不嫁,也絕不與人共事一夫,她的一顆真心只換取和她一樣認真的心,不是對等的感情,她寧缺勿濫。

  而且她相信,不管她發生什麼事,爹娘和大哥、二哥都會站在她身邊支持她的。

  她還有個溫暖的家,才不希罕碩爾清這個花心大蘿蔔!

  她真的很懷疑,在他心中,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一個可愛的小寵物嗎?還是好玩的小丫頭?或是只能聽他命令的附屬品?

  蘭姝越想越火大,哼了聲,又轉開頭不理他,讓碩爾清只能苦笑。

  向來溫馴的小白兔一旦倔強,竟是這麼難擺平。

  可是,就是這樣固執又咐愛的小白兔,才讓他怎麼都放不下,也捨不得離開。

  但再捨不得也要捨得,當天下午,碩爾清還是帶著大隊人馬,匆匆趕往王都。

  碩爾清進入王都後,先晉見狼主,卻被以狼主身體不適為由請了回去。

  之後,他手下的密探也不斷傳回狼主身體越來越虛弱的消息,眼看王都就要有一場大亂。

  碩爾清一邊調度人手,為將爆發的狼主之爭作準備,一邊每日注意著從隱藏蘭株的秘密據點傳來的消息。

  知道蘭姝的二哥已經順利抵達,蘭姝也非常開心後,他越來越冷酷嚴厲的臉上總算掠過一絲柔情。

  才半個月沒見,他竟這麼想她,這真是他始料未及的,早知道遠離她會這般動搖他的心志,他真該不顧一切將她帶進王都來。

  但是,想到現在王都裡險惡的情勢,他又搖搖頭。

  如果在蘭姝沒和他鬧睥氣之前可能還沒問題,但她後來根本不理睬他,也不願聽他說任何話,若將她帶回王都,要是她又使性子,逕自跑出去,那才真正麻煩。

  因為他的緣故,只怕王都裡等著要她小命的人不少,其中包括他的母妃以及桑國公主,還有他那些想趁火打劫的異母兄弟們。

  想到這裡,碩爾清眉頭微擰,心裡謀算著要怎麼打破他母妃與桑國公主的合謀,這兩個野心勃勃的女人連手,將會是他背後的大患!

  他正在思索著時,密探悄然出現。

  「主子,屬下有急事稟報。」

  「說!」碩爾清見到是他留在秘密據點守護蘭姝的密探,心裡微震,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姐失蹤了!」密探跪在地上回報。

  「怎麼回事,說清楚!」碩爾清勃然大怒。

  聽到秘密據點並末遭受任何攻擊,但蘭姝和她的二哥卻突然失蹤,他心神已經有了定見。

  能動這種手腳,卻沒有驚動他留下守護蘭姝的人馬,只有一個人,一個和他一樣能調度部族的力暈的人--他的母妃。

  該死,她竟然還是對蘭姝出手了!

  而且不知母妃和部族裡的長老們又議定了什麼,那些狡猾的老傢伙才會任她為所欲為,他留在秘密據點的人馬有一半是部族裡的勇士,怕就是這些人裡出了問題。

  只要他沒有成為狼主,那些老狐狸們是不會將部族的領導權完全交給他的,但他手下有自行培養的軍士,勢力並不比部族力量小,兩相制衡下一直相安無事,因此這回他倒疏忽了這些人可能會奉長老之命扯他後腿。

  碩爾清利落下達數道命令,先將秘密據點裡屬於部族的勇士們調來王都,又派出自己培養的親衛迅速前去尋找蘭家兄妹,他必須搶在母妃下毒手前找到他們。

  為了更加保險,他打算親自去尋找蘭姝,他想,蘭家兄妹才剛失蹤,只要他們的人動作快點,應該能追蹤到母妃的人馬。

  正當他要率隊出發時,下人卻來報,說大妃駕到。

  碩爾清聽了不禁臉色一沉。哼!看來他的母妃是想要牽制他,不讓他去找蘭姝。

  來到大廳,他拜見大妃後,就要所有人都退下。

  「母妃突然賀臨,不知有什麼要事?」他冷淡地看著氣派雍容的華服美婦,問道。

  「王兒,你回王都半個多月了,為何一直不見公主?難道你不知道,公主已在本宮殿裡等候多時了嗎?」大妃的聲音柔婉中帶著威嚴。

  「公主有母妃代為照顧,兒臣萬分放心,此時王都正是情勢最不安穩的時候,兒臣暫時分不了身。」碩爾清心裡冷哼了聲。他就是故意不去見公主的。

  「是嗎?既然分不了身,那王兒方才是要往哪兒去啊?」大妃的聲調微微提高。

  感受到母妃話裡隱含的威迫之意,他眸子裡掠過一絲幽暗,也懶得再和她拐彎抹角了。

  「母妃是明知故問,倒是兒臣想拜託母妃,若兒臣有哪裡做得不好,母妃責罰兒臣就是了,請母妃高抬貴手,放了無辜的人。」碩爾清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哈,王兒也知道自己有錯嗎?如今正是情勢最緊張之時,狼主的身體越來越差,這時王兒不守在王都侍奉左右,難道想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離開?」大妃厲聲質問。

  「母妃息怒,等兒臣找到人後,自會返回王都,請母妃放心。」話一說完,他便轉身就要走。

  看到兒子這般決絕,大妃也動怒了。

  「碩爾清,你真要為了一個狐媚子,毀了我們母子二十幾年來謀籌的大業嗎?你這樣可對得起本宮?」

  她忍氣吞聲二十幾年,為的就是讓兒子繼承狼主,為的就是狠狠踩在那個賤人頭上的一天。

  但兒子竟為了一個桑國來的小賤人,連大業都不管了,還把重要的桑國公主丟著不理不睬,這行徑深深刺激了她,她不能容許一手培養出來的兒子背叛她!

  「母妃,是你籌謀了二十幾年,兒臣不過是順勢而為,說到底,兒臣在你眼中也不過是顆棋子罷了,母妃的心裡又何曾存有母子之情?兒臣自認沒有對不起母妃,母妃請回吧,兒臣不送了。」碩爾清語氣冷淡的說。

  「哼!好,好個沒有對不起本宮!行,那我們就不談母子之情,蘭姝那賤人的命就掌握在本宮手上,你今天若離開王都一步,我馬上就殺了她,本宮這樣說,能不能留下我的王兒呢?」

  「母妃是想要與兒臣魚死網破嗎?」碩爾清週身緩緩散發出冷冽的煞氣,一雙金眸陰狠地瞪著她。

  「看來這個賤人還真的迷惑了你的心智!你不用急,我們來做個交易,你給我好好留在王都,繼承狼主之位,等你繼位後,我自會把人完好無缺的送回你手上,如何?」大妃冷沉著臉說。

  碩爾清心裡大怒,但他知道母妃手段毒辣,如果現在翻臉,只怕蘭姝真的會喪命。他沉吟好了一會兒,才重重吐了口氣。

  「好,兒臣必定不負母妃的期待,也請母妃能善待無辜之人。」他打算先和母妃拖著,再讓他的人加緊找回蘭姝兄妹,雖然他不能離開王都,但還是有辦法牽制母妃。

  「很好,那王兒是否就與本宮回去探望公主呢?」大妃冰冷的目光望著他。

  「這是自然。」

  待大妃的車駕離開,碩爾清同時下了數道命令,又派出一手培養的三隊精銳人馬離開王都,務必搶在大妃下毒手前找到蘭姝兄妹。

  他對母妃知之甚深,現在她要用蘭姝牽制他,自然還不會對她下毒手,可是,等他真繼承狼主之位後,蘭姝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的母妃已對蘭姝動了殺機,就絕不會放過她。

  不過,他也不會讓母妃如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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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但是一日後,王都中情勢遽變。

  宮裡突然傳出狼主病故的消息,同時還有流言說是三王子毒殺了狼主。

  王都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瀰漫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安氣息,各勢力間的暴亂爭鬥也是一觸即發。

  碩爾清知道毒殺狼主的流言必定是側妃放出來的,不管眾人信或不信,他們之間的戰爭已經爆發,不是他們死,就是他死。

  夏國只會有一個狼主,所以在這次爭亂中也只能有一個王子活下來!

  碩爾清馬上啟動他之前的種種佈置,他知道這一戰他必須贏,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蘭姝。

  只有他成為狼主後擁有絕對的權力,才能庇護她安然無恙,屆時只要她回到他的身邊,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她了,連他的母妃都不可能動得了她。

  但在這之前,他得先找回她。

  他一邊和他的異母兄弟們交手,一邊瘋狂找尋著蘭姝,甚至不惜削弱身邊的守備,將親衛人馬一批批的派出去尋找她。

  可是大妃異常狡猾,又有部族力量暗中幫忙,他們兩邊的人馬一追一跑,竟也足足周旋了快兩個月。

  就在碩爾清與他的異母兄弟決一死戰的緊要關頭,收到他的親信部將傳回來的好消息。

  他們找到蘭姝了。

  得到蘭姝安然無恙的消息,碩爾清欣喜若狂,若不是他實在無法離開王都,他真想馬上插翅飛到她身邊去。

  經過這些時日的分別,他才知道,那個呆呆又可愛的小白兔已經深深的刻入他的心底了。

  沒有她在身邊,不能確定她的安全,竟讓他心急如焚,焦躁不安。

  不知多少次,他無法冷靜的處理事務,連狼主之位都讓他感到索然無味。

  他曾經將狼主之位當成生命中最大的目標,可是現在,他離那個位子已經那麼近,他心裡卻沒有任何喜悅與滿足感,只有對蘭姝無盡的思念與擔憂。

  碩爾清發現,與她相識後的這段時日,竟然是他這一生中最開懷也最輕鬆愜意的一段時光。

  明明外頭情勢緊張,危機處處,可是他卻不覺得有絲毫辛苦,腦子裡都是她的一顰一笑。

  他這一生過得最痛快舒心的日子,就是與蘭姝在一起的時候。

  沒有她,他就算爬得再高,回過身時也只有無盡的寂寞與蕭索。

  這就是高處不勝寒嗎?

  他苦心謀求的一切,若沒有她在身邊,也都變得毫無滋味了!

  既然他品嚐過她帶來的無限歡悅與滿足,還有心裡深處那份強烈的悸動,他就不能再回到從前那沒有她的日子。

  碩爾清下定了決心,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要付出任何代價,他都要留下她!

  「姝兒,你等我,我就來接你了。」他輕聲說道,冷厲的臉上浮出一抹溫柔的笑。

  可是天不從人願,最後他並沒有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

  碩爾清的人馬與大妃人馬爆發激烈的衝突,因為大妃突然下令殺了蘭姝兄妹,碩爾清的手下只好出手阻止,但當他們把大妃的人馬全部掃平後,才發現蘭姝兄妹失蹤了。

  似乎在他們爭鬥的時候,兩人已經趁亂逃離。

  碩爾清收到消息後又急又怒,馬上加派更多人馬去找尋他們,可是這時邊境又傳來不好的消息。

  桑國軍隊正悄悄在邊境集結,似乎有想趁夏國大亂時趁火打劫的念頭。

  碩爾清還收到密報,說大王子已承諾桑國,若他們願意改而支持他,他繼位後會割讓兩國相鄰的部分領土給桑國。

  因此,桑國朝廷裡正為了支持夏國大王子還是三王子吵成一團。

  碩爾清不得不先處理此事,他讓手下密探調查更深入的消息,才知道因為他一直未與公主舉行正式的婚禮,大王子竟以此為由,說桑國公主尚未決定下嫁哪位王子,順勢向桑國求親,以邊境大塊領土當作結盟之禮,企圖讓桑國轉為支持他。

  同時,桑國的敏端公主也突然搬離大妃的宮殿,住到另一處去,似乎已與大王子達成什麼協議。

  碩爾清當然不可能讓此事發生,尤其大王子想割讓的可都是屬於他的領地,這是把手伸到他頭上來挑釁了!

  就在他動員手下的力量破壞大王子的圖謀,並穩定桑國對他的支持時,收到一封密函。

  原本完全不想理睬敏端公主的碩爾清在看完信後,臉色陰沉地前去見她。

  數日後,碩爾清與公主聯袂出現,並宣佈他們的婚禮會在他繼位狼主,平定國內爭亂後盛大舉行。

  接著,桑國的朝廷也停下集結兵力的動作,準備改派使者前來祝賀新任狼主繼位。

  一個月後,碩爾清正式繼任狼主,並開始清算敵對勢力。

  雲郡位處平原,土壤肥沃,氣候溫和,是桑國有名的魚米之鄉,而其郡都落霞城更是桑國的第三大城。

  因為落霞城位處水陸交通的樞紐之地,城外就有大運河通過,因此城裡的商業貿易十分發達。

  而桑國有名的藥鋪蘭記的總鋪,就坐落於落霞城中。

  這天,蘭記來了一名貴客,他需要的藥材數量與種類驚動了蘭記的大掌櫃,讓他不得不去找少東家商量。

  大掌櫃一路走進內堂,堂裡,一名丰神俊秀的白衣青年正默默持卷閱讀著,就見他隨意抬起手,一道銀光閃過,在距離他三尺外的木製人偶上便出現一排宛如水晶一般透明晶瑩的細針,且針針入木三分,都打在要穴上。

  這樣的情景,讓熟諳武藝之人看到,必定驚恐不已,畢竟若有人被這一手晶針射中,必死無疑。

  「二公子。」大掌櫃一邊行禮,目光已掃過木製人偶,心裡也不禁佩服起少東家的精深功力。

  「范老,有什麼事嗎?」蘭東偏著頭,臉上露出一抹清雅的笑,和氣的問道。

  「因為大公子去巡鋪,明日才會回來,可是鋪裡來了一筆大生意……」范老開始解釋他來找少東家商量的原因。

  同行中誰都知道在蘭記有兩位少東家,大公子坐鎮總鋪,桑國各分鋪的經營都是由他負責;二公子則對外,不管是領著商隊採買藥材或開拓新的商路等等,都是由他負責。

  因此,二公子一年中約有八、九個月都不在家裡,可是這次他已經回落霞城半年多了,一直沒有再出遠門,反倒是大公子有了二弟這個幫手坐鎮總鋪後,便常常外出巡視。

  「嗯,這位清爺要的東西倒是不少,他的身份范老可確定過?」蘭二公子笑問道。

  「二公子放心,這位清爺是由郡守親自保舉的,我打聽過了,似乎和皇商有關。」范老恭敬的回復。

  「郡守保舉?皇商?看來這個人來頭不小啊!你說他還有個特別的要求?」

  「是的,他不知從哪打聽到三小姐精通婦女病,所以帶著他家的女眷前來求醫。」這也是范老不得不找少東家商暈的原因,因為三小姐已經被禁足半年多了。

  「他要找小妹求醫?」有問題!蘭二公子眸裡掠過一絲懷疑。「你先去調齊藥材吧,其他等大哥明日回來,我自會與他商量,至於找小妹求醫之事再說吧,我家小妹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他笑得意味深長。

  之後,蘭記與這位清爺在短期內又陸續做了好幾筆大買賣,而且,面對這麼大量的採買,蘭記不但不降價,還把價格漲了兩、三成,但那位清爺全都接受,只是不停提出想找蘭三小姐求醫一事。

  「看過不要臉的,就是沒看過這麼不要臉的!我倒是小瞧了這個人臉皮有多厚了。」

  聽到那位清爺在落霞城大置產業,一副要和他們耗下去的樣子,蘭二公子冷嗤了聲。

  「他要耗我們就和他耗,我就不信他耗得過我們,這樣吧,下一筆生意的價格再漲個兩成,主動送上門的肥羊,不宰豈不可惜?」一個眉眼與蘭二公子有七、八分相似,但多了一份沉穩氣勢的俊逸青年笑著說。

  「大哥是想藉機剝下他一層皮嗎?」蘭二公子笑問著。

  「那個人身家不少,何況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一點點的小出血他不會看在眼裡的,不過,他到現在還這麼沉得住氣,對我們也異常客氣,這倒不像我們知道的他,只怕他對小妹是勢在必得。」蘭大公子語氣微微沉重了些。

  「他敢!小妹當時差點命喪他手中,他還有膽來我蘭家,真當我們會怕他不成!」蘭二公子眸裡透出一抹寒色,語氣異常陰冷。

  「我們見招拆招吧,總之要護好小妹,絕不能再讓她落入虎口。」蘭大公子沉聲道。

  原來找上蘭記的這位清爺正是碩爾清裝扮的,但他的身份也很快的被蘭家的兩位兄長識破,只是雙方都不戳破這個真相,持續做著一筆筆生意。

  但一個月後,蘭家兩位少東家受邀前往清府,宴罷歸來後,兩人的臉色都極為難看。

  「小妹竟然簽過那種契約,真是糊塗!」蘭二公子氣憤地說。偏偏契約上面還有小妹的指印,真是想賴都賴不掉。

  可能覺得禮讓得夠了,今日碩爾清終於露出他的真實面貌。

  他請他的兩位未來妻舅上門飲宴,宴後,他說有份珍貴的文書要請他們鑒定,竟然是當時他拐蘭姝簽下的那紙契約。

  若依這份比照國書體裁的契約,蘭姝就得馬上隨碩爾清離開,且這一生都得陪在他身邊,當然,契約裡也承諾了會好好照顧她一生一世。

  在兩位蘭家公子眼中,這就是一份賣身契啊!

  經過一番協商與爭論,他們與碩爾清達成一個約定。

  他必須當著眾人面前毀掉這份契約,但他們會讓他見蘭姝一面,可是,若他想要帶走她,就得通過他們兄弟倆各三關的考驗,並得到他們爹娘的許可。

  假若所有的考驗他都能通過,蘭姝又心甘情願跟他走,他們才可能放人,否則,就算拼著蘭記不要,他們也能讓他此生都見不到蘭姝!

  碩爾清也明白,他這兩位妻舅都不簡單,光是能從他與大妃的手下把蘭姝平安帶回桑國,就能知道蘭二公子的手段及蘭記隱藏的實力了。

  當初他派出大批人馬尋找失蹤的蘭家兄妹,卻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後來還是他派去盯著桑國蘭記總鋪的密探回報,說他們兄妹已平安返回蘭府,他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碩爾清又氣蘭家二少的奸詐狡猾,讓他的人馬苦尋不到,又慶幸他夠機警,能護著蘭姝平安回家,所以他也不想與他們硬碰硬,加上他知道蘭姝有多重視她的家人,他不會自討無趣。

  但是,他的小白兔,已經變成他心裡的魔障了。

  這段時日,他沒有一天不想著她,她嬌艷的容貌、可愛的笑語不停在他心裡反覆重現,相思成狂是什麼滋味,他算是嘗到了。

  要不是繼承狼主之位後,他必須快速穩定住國內的情勢,彌平他那些異母兄弟們挑起的戰亂,實在無法脫身,否則他早就飛奔來桑國找她。

  碩爾清以半年的時間穩住夏國的局勢,坐穩了狼主之位,等到所有叛逆都掃平之後,就將國事交給親信的大臣,秘密趕來桑國,想接蘭姝回去。

  他已下定決心,此番一定要把他的女人帶回去,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

  乍見到碩爾清找上門,蘭姝又驚又迷惘。

  她好不容易才慢慢能放下這個男人,他又找上門做什麼?

  他不是已經選擇公主,放棄她了嗎?甚至不惜派人來滅她的口!

  當時在夏國,他的手下突然把她和二哥抓起來時,她真的很驚訝,也難以置信,但那些人很明白地說了是奉他的命行事,還要殺了他們。

  他們說,她的存在已經成為公主心裡的一根刺,為了安撫公主,三王子不能讓她活著。

  當時蘭姝只覺得心裡陣陣發苦,她終究還是不瞭解這個世界、不瞭解人的心啊!之前還口口聲聲說會保護她、會珍惜她的人,轉眼就成了索命的修囉。

  為什麼這麼絕情?是他不讓她走的,不是她要賴在他身邊,為什麼非要她死?

  人說一夜夫妻百世恩,她與他不止百世的恩情了吧?她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了,都決定眼不見為淨了,他為什麼還要把她心裨對他的最後一絲眷戀都毀掉?

  蘭姝冷冷望著花廳裡的那個高大偉岸的男人,面無表情,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擠出句話,「人已經看到了,很遺憾我還沒死,你可以走了。」

  看見她終於出現,碩爾清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

  他定定望著她。多久了?他有多久沒見到她了?

  見她清瘦了許多,神情也不若以往那般無憂,他心裡正感到不捨,氣惱她不知好好照顧自己,就聽到她說出冰冷的話語。

  「姝兒。」他的語氣不禁有點急切,「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聽到他這近乎深情的口吻,她的心狠狠一揪,然後以帶著不解與自嘲的神態望著他。

  「碩爾清,你還想玩什麼?你是來趕盡殺絕的嗎?我是笨,是蠢,但你當我蘭家上下都這般好欺嗎?」

  她的語氣有著碩爾清從沒有聽過的淒厲,讓他深感不解。

  「姝兒,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趕盡殺絕?我怎麼會欺你?我是來接你回去的,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讓你受驚了,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他柔聲勸哄著她。

  「保護?補償?你之前派那麼多人要殺我和二哥,我們好不容易逃回來了,你又追上門,你就非要我死才甘願嗎?」

  蘭姝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只要想到他竟然打算殺她,她就覺得心如刀割。

  「胡說!我怎麼可能要殺你,我對你怎麼樣,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我追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碩爾清疾言厲色的說。

  被他的憤怒的語氣和氣勢震懾,蘭姝吃驚地望著他。

  見到她倔強的抿緊了唇,臉色慘白,碩爾清心頭的怒焰又消退了不少。

  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以比較平緩的語氣說:「要殺你的人絕不是我,那些人是受我母妃指使。知道你出事後,我也一直和母妃周旋,想盡快救回你……」

  他把她出事後的種種變故和她詳細說了一遍。

  蘭姝聽著,一雙晶眸瞪得越來越大,心想,難道真是她誤會他了?

  「不對,抓我們的人明明就是你留下來的人,怎麼可能是大妃指使的?」她心裡半信半疑,不敢輕信他。

  「那些人確實是我的手下,但他們也同時是部族裡的勇士,我母妃以你會妨礙我爭取狼主之位為由,說服了部族裡的長老,下令他們配合她的計劃除奸。」

  對部族的勇士來說,他們不認為這是背叛了主子,反而認為他們是為了對主子盡忠,所以要除去桑國來的妖女。

  「除奸?我嗎?」蘭姝聽了只覺得可笑,她不知道自己在大妃心裡是這麼可惡,大妃竟然這麼厭惡她,所以才不惜派人追殺她嗎?

  「你當然不是奸邪,你是我最心愛的小白兔。」碩爾清溫柔的說。

  聽到他又叫她小白兔,她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是又隨即想到,他剛剛在小白兔前面加的是什麼字句?她沒有聽錯吧,他是說……最心愛的嗎?

  蘭姝的心突然怦怦地急速跳了起來。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種話,是她聽錯了嗎?

  她抬起眸悄悄地瞄了他一眼,一對上他意味深長的金色眼眸,又驚得別開頭,覺得心臟都快從她嘴裡跳出來了。

  不要被他迷惑啊,蘭姝,振作起來!她企圖穩住這太過激昂的情緒。

  「姝兒,之前是我沒有把你保護好,讓你受罪了,但我已經處理好一切,母妃也被我送回部族的領地養老了,這輩子她都不會再離開那裡,所以你放心和我回去吧,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威脅或傷害你了,我會好好珍惜你的,我們回家吧。」他朝她一步步走過來,然後緊緊握住她的手。

  聽到他這麼說,她心裡不禁動搖。回家?和他回家嗎?

  突然間,蘭姝又想到一個問題,「你已經是狼主了嗎?」

  回到桑國後,她就被家人軟禁了,所以她並不知道夏國情勢的變化。

  「是,我已經繼承狼主之位了。姝兒,和我回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疼愛你一輩子的。」碩爾清一用力,便把她拉回他空虛已久的懷抱,緩緩低下頭,就要吻上她紅潤的櫻唇。

  可是在他的唇將要觸碰到她的之前,她卻用力一推,突然退開。

  蘭姝心想,既然他已經順利繼承狼主之位,那表示公主也巳經是他的大妃了。

  但她不要委曲求全,成為他的側妃或是寵妾,她無法與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這是早在誤會他派人殺她之前,她內心早就作下的痛苦決定。

  自小她就看著爹娘專一又互信互愛的感情,那已經深深刻入她的心底了,如果得不到這樣的感情,她寧願逼自己放手。

  而且她怕,怕現在若貪戀著不放手,有一天,她的愛會因為求之不得而扭曲成恨,就像大妃那樣,心性變得偏激。

  想清楚後,蘭姝在他倍感受傷又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再往後退了一步,強忍著悲傷對他說:「你回去吧,我不會跟你走的。」

  碩爾清呆望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決絕。他看得出她心裡還有他,不然她剛剛就不會那麼激動,看他的眼神也不會那麼傷心了。

  「姝兒,為什麼?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他的氣息略微不穩,眼裡透出濃濃的不安與急切。

  從沒見他露出過這麼黯然痛苦的神色,她的心一抽,嘴唇動了動,卻還是沒有說出任何解釋來。

  她還發現,他也消瘦了不少。是因為他剛剛繼承狼主之位,太過忙碌嗎?或是……他也像她一樣,因為思念而食不下嚥,夜不能寢?

  這一瞬間,她的確有再問清楚他對她是何打算的衝動,可是一想到他們終究不可能在一起,她又強自壓抑下那份心疼與衝動。

  不能心軟,這次她真的不能心軟了。

  「沒什麼原諒不原諒,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請你回去吧,我絕對不會跟你走的!」

  「你是怕你的家人不同意我們的婚事嗎?我已經和你家裡的人說好了,只要我能通過你兩位兄長的考驗,並獲得你爹娘的認可,他們就不會再阻止我們了,姝兒,你放心,把一切交給我,好嗎?」碩爾清急著向她保證。

  他以為她是擔心家人不願成全他們,他還記得她當初提到家人時有多麼擔心害怕。

  但蘭姝只是搖頭,語氣慘然,「不,就算你通過他們的考驗,得到我爹娘的認可,我還是不會和你走的。碩爾清,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快點回夏國去吧!」話一說完,她立刻轉身,不願讓他看到她已忍不住的淚水。

  見她轉身要離開,碩爾清連忙伸手想要拉住她。

  這時,一道清冷微帶嚴厲的女子嗓音突然響起,「請閣下自重。姝兒,過來!」

  碩爾清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名溫文儒雅的青衫儒士與一名面貌清艷的白衣美婦聯袂出現在花廳門口,他們身後則跟著蘭姝的兩位兄長。

  剛剛開口說話的正是那名美婦。

  「爹,娘。」蘭姝走向他們。

  確認這對中年夫婦是蘭姝的父母後,碩爾清正想行大禮,卻被阻攔。

  「我們只是桑國的小商家,承擔不起閣下的大禮。閣下不在貴國忙碌國事,卻千里迢迢跑來寒舍,不知為何?」蘭母冷聲問道。

  碩爾清理了理衣袍,不顧他們的阻止,堅持對蘭姝父母行大禮,然後說:「晚輩是特地前來提親的。」

  他的話像九天驚雷劈向這小小的花廳。

  「不可能!」

  「我們不會答應的!」

  蘭家兩位兄長馬上出言反對,蘭父始終沒說話,臉上神情淡漠,但帶給碩爾清極大的壓迫感,而蘭母則是冷哼了聲。

  見蘭家反對的態度強硬,碩爾清不得不使出撒手鑭。

  他從懷裡拿出那份蘭姝當初簽下的契約。

  「你敢威脅我們!」

  「你真以為我們拿你沒辦法嗎?」

  蘭姝的兄長們紛紛怒斥。

  「在下沒有任何威脅的意思,既然我們之前已經說好條件了,是否就依約定的規矩來?如果我能通過考驗,姝兒又肯隨我回去,就請把她嫁給我。」碩爾清沉聲道。

  「哈,你真以為你能通過我們的考驗?」蘭二公子語氣冰冷的說。

  「在下盡力而為,但若僥倖通過考驗,相信兩位也會信守承諾。」他以話語激著蘭家兩位公子。

  「若你真能通過考驗,我們兄弟自然會守信約,不再干涉你們。」蘭大公子應道。

  「既然閣下決定接受蘭家的考驗,那請把契約毀掉吧,我們不會失信的。」蘭母幾經考慮,也同意照他們的約定做。

  無論如何,這紙契約對蘭姝太不利了。

  雖然對毀掉契約後蘭家是否真會遵守信諾有些懷疑,但碩爾清心想,反正他也不怕他們毀約,他們若敢毀約,大不了徹底撕破臉,他馬上就帶著蘭姝走,他就不信有誰攔得下他。

  因此,他很乾脆地在蘭家眾人的面前燒了那份契約。

  「好,閣下頗有膽識,今日已晚,考驗就從明日開始吧!請回。」見契約確實燒燬了,蘭母冷聲送客。

  「那麼晚輩明日再上門討教。」碩爾清深深一揖,目光卻停留在他們身後始終不發一語的蘭姝身上。

  他強打起精神,對她勾唇笑了下,卻見她面無表情,隨即別開頭去,不再看他一眼。

  他心一擰,想再對她說些什麼,卻被蘭二公子的一聲「請」擋下,親自押送他離開蘭府。

  「小子,明天一定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

  蘭家兩位兄長磨刀霍霍,決心要讓碩爾清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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