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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龍人]霸漢[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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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3:47
.   這幾天除了訓練便是工作林渺每每在雞啼之前便起床習武使他對琅邪鬼叟的身法大有進展這當然是因為他體內本身就擁有別人做夢也難以擁有的絕世功力。讓林渺感到更開心的卻是火怪當日為他治療並借他的身體與風痴鬥法已經幫他導通了全身的經脈這使他體內的那股能量可以自由運轉。在各種奇珍異藥的衝擊之下使林渺的體質徹底地被改造了每一天都能擁有凡的精力無論是記憶力和思維都比昔日不知敏銳了多少。

    林渺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體內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那是一種難以言傳的感覺。

    第四天一早林渺吃完早餐正準備去參加每天必須的船廠事務但卻被白歸叫住了。

    「梁渺今天你可以不必去船廠另外有事。」白良擋住林渺的去路沉聲吩咐道。

    林渺有些冴異但是他並沒有多問什麼他很明白什麼時候該問什麼時候不該問什麼。

    劉秀並沒有與官兵糾纏他走得極快緊跟著他的是胡強連劉勝都走失了。

    當然這並無關係他也沒在意這些他在意的只是身後的追兵。""

    劉秀知道追兵很快就會趕到。可是他並沒有立刻急著逃走反而停下腳步駐足而望。

    胡強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吃驚。

    「三公子怎麼了?」胡強冴然問道。

    劉秀望了胡強一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揚聲道:「如果諸位認為跟蹤得很神秘的話那你們就錯了如果不想在蔡恆趕來之前死的話便立刻給我滾得遠遠的!」

    劉秀這一喝胡強的臉色大變他終於明白為何劉秀為什麼駐足。

    「哈哈哈……劉秀果然是劉秀就是不同凡響居然能夠現我們的行蹤。不過能不能殺我們那就要看劉三公子的本領了!」一陣朗笑聲中自四周的林木後緩緩走出六名青衣漢子。

    「談應手!」胡強彷彿是吃了一驚低呼了一聲。

    「我道是誰原來是翻手雲、覆手雨的談應手和談鐵手兄弟二人呀!」劉秀哦了一聲淡漠地笑了笑道。

    「哈哈哈……劉三公子果然好眼力!」一名青衣漢子又朗笑道。

    「不知二位領著這幾位兄弟一直跟著我可有何指教?」劉秀漠然問道。

    「劉三公子似乎不知道自己的項上人頭現在已是價值萬金嗎?像我這種窮得沒飯吃的人只好想僥倖來賺點外快了。」談應手不無陰險地笑了笑道。

    「哦我這裡有兩個銅板你們兩兄弟拿了滾吧少來送死!」胡強突地自懷中掏出兩塊銅板重重地拋在談應手跟前不遠處還呸了一口。

    談應手和談鐵手諸人全都為之色變胡強這是在當他們是要飯的乞丐。他們兩人乃是中原有名的高手聽了胡強的話自然頓時大怒。

    「找死!」談應手身後陡地出現一抹亮光立在談應手身後的那人已經出刀了。

    刀勢快絕直奔胡強或許這快刀並不敢直奔劉秀但是卻沒有人知道胡強是誰有什麼能耐是以那人對胡強出手並無顧忌。

    胡強的目光微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它確實是很快的一刀但可惜的是要越過兩丈的空間才能夠抵達面前。是以胡強悠然地笑了——

    當胡強的笑意瀰漫得最烈之時刀已至刀勁逼體。

    談應手的眼睛陡然眯得很細事實上只有眯成了一條線才能夠捕捉到胡強手心的兩道光潤。

    談應手和談鐵手都吃了一驚那是因為胡強手中的光潤——兩把飛鉞。

    「呀……」談鐵手諸人還沒有來得及想好後果那飛撲而出的刀手已經慘嚎著噴血而退。

    戰鬥已經結束刀手的胸肌幾乎完全裂開彷彿可以自傷口之中擠出五臟六腑。

    胡強的度比那刀還快快得讓談鐵手心寒。

    刀手退開了丈許但他僅只勾頭看了看胸前的傷口然後便悠然而瀟灑地仰天而倒生命頓時遠逸而去。

    出手一招胡強就殺了那刀手劉秀很滿意他知道二哥劉仲所花的心血沒有白費所訓練出來的都是要命的殺手。

    「好身手劉家果然藏龍臥虎!」談鐵手冷冷地道了聲身形暴射而動橫越三丈到了胡強的面前。

    胡強吃了一驚談鐵手的度完全出了他的想像那雙手更是怪異莫名。

    「叮……」胡強的雙飛鉞平切觸及談鐵手的手卻出金屬般的聲音。

    強大的衝擊力使得胡強不能不退一步在力道之上他遜於談鐵手。

    這並不奇怪談鐵手能有覆手雨的美稱在江湖之中已經混了二十餘年成名也有十餘年了其武功絕不會是名不符實。

    「讓你嘗嘗我的覆雨手吧!」談鐵手見自己一招得勢頓時狂焰又起。

    劉秀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冷漠他並不著緊這場鬧劇儘管談鐵手的攻勢有若暴風驟雨胡強的傾覆只是在頃刻之間但他卻彷彿是在看遊戲一般輕鬆、自在、淡然如在夏日納涼至少他暫時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談應手在一旁冷靜地觀察著劉秀的動靜和表情而劉秀的冷靜讓他有些驚冴。但無論劉秀是怎樣的表情談應手都絕對不會輕忽他同來的幾人也極為緊張地對著劉秀。儘管劉秀無赫赫之戰但他們卻知道劉秀從未曾敗過。

    是的劉秀十餘歲便遍游天下求學長安這之中還不曾聽說有任何敗績其武功究竟如何卻是沒人知道根底。對於外人來說劉秀的武功可能是個謎。到後來江湖之中注意的只是劉秀的才華漸漸地忽視了其武功的深淺但談應手這次不是做主考官而是殺人!

    殺人便是憑武功而不是詩詞歌賦是以談應手不能不考慮可能潛在的許多問題。

    「去死吧!」談鐵手的大喝驚碎了這並不寧靜的天空千萬雙手如一張張開的巨傘向中間緊收而去而在中間便是已經狼狽不堪的胡強。

    這是絕殺的一招也是談鐵手成名的覆雨手中最具殺傷力的一招「雨覆傘收」!

    劉秀出手了劉秀出手談應手也立刻出手他絕不想給劉秀和胡強聯手的機會是以他要攔住劉秀。

    談應手出手極快他身邊的另外三人也同時攻上。對於劉秀他們並不在乎江湖規矩因為劉秀乃是朝中要犯而他們和談應手不同他們吃的是朝廷的奉祿。

    「砰……」劉秀與談應手擦肩而過卻撞上了一名自側面撲來的刀手但這並沒有讓他有半刻駐足。

    那刀手「轟……」然而飛似是被劃破虛空的隕石撞中一般飛落地上之際已經刀折人亡。

    談應手吃驚吃驚劉秀的度居然如此之快功力居然如此精絕。

    談鐵手也吃驚劉秀來勢猶如開山之錐鋒銳不可匹御強大的氣旋先人而至彷彿要將他所有的攻勢全都瓦解。

    胡強大喜眼中閃過一絲冴異的神彩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有半點歡喜突覺心口一涼然後便現胸前露出了一截劍尖。

    劍竟是劉秀的劉秀沒有攻擊談鐵手卻殺了胡強這的的確確太出乎談鐵手諸人的意料之外他們怎也沒有想到劉秀不殺眾敵卻傷自己人更不明白這究竟是何意。

    劉秀沒有拔劍目光淡漠而冷然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殺死的是胡強。

    胡強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緩緩地扭過頭來艱難而絕望地問道:「你你殺了我?為什麼……」

    談應手和談鐵手諸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怔住了都停住了攻擊。

    「不錯百密終有一疏你的戲演完了你的雙重身份也到此結束了也好去向屬正邀功請賞了!」劉秀面色依然淡漠。

    胡強的臉色頓時煞白血色彷彿霎時褪盡。他終於明白劉秀為什麼殺他但是他卻至死也不明白劉秀是怎麼看出這一切的他沒覺得自己有半點破綻可是劉秀卻認定了他。

    「劉勝是不是已經死了?」劉秀突然冷冷地問道。

    「哈哈……」胡強突地大聲笑了起來沙啞著聲音道:「他比你先走一步你也……活……」一句話未說完大量的鮮血自喉間狂湧而出頓時氣絕。

    劉秀神色微變他知道自己所猜沒錯劉勝帶馬入關實際上正是胡強這奸細故意安排的不僅調開了他的馬匹還藉機各個擊破這也是他為什麼雜在難民之中卻仍被關頭的官兵所現的原因那只是因為胡強在暗中弄鬼而官兵一路追他也便沒什麼值得奇怪了。

    胡強「轟……」然倒下袖間滑出兩根泛著藍色的袖箭劉秀知道這是為他準備的。

    談應手和談鐵手臉色也都變了像是一個小偷正在偷東西而被主人現時所露出的表情。

    「好了不用演戲了!本公子也沒有時間跟你們這些肖小玩遊戲虧你談氏兄弟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卻也是這等卑鄙小人!從今天起江湖之上便不再有你這兩號人物!」劉秀抖落劍身上的最後一滴血珠淡漠而冷殺地道。

    談應手感到了一股濃濃的氣勢如水銀一般漫了過來他的身體便如同懸在空中的風鈴抵不住自四面八方吹來的寒意。

    談鐵手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與趕來的另外三人並肩而立他感到劉秀手中的劍彷彿在呼吸在嘶鳴又如來自九天或是幽深的地府但卻直接伸入他的心底使他不自覺地感到一陣莫可名狀的寒意。他知道劉秀真的是動了殺機真的是怒了。

    劉秀依然沒有移動半分連手指都不曾動一下可是劉秀的眼神彷彿已經穿透了一切看到了每一個人的心理每一個人內心的恐懼都絲毫不露地映現在他的眼中而這些人在他的眼裡便像是一堆堆朽木……

    談應手也感到一陣心寒劉秀靜立如淵那種氣機由於靜止而狂斂以劉秀為中心暴長狂飆他知道劉秀出擊必是石破天驚那時他想抗拒只怕會更難因此他絕不想劉秀蓄足氣勢是以他出手了。

    談鐵手絕不會讓兄弟獨對大敵儘管劉秀尚未真正出手可是他已經完完全全地感受到劉秀體內潛蘊的巨大能量。這個年輕人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而江湖之中對劉秀的傳聞絕對不會有虛只是尚不夠全面。

    「雲翻天露——」談應手一上來便是絕殺之招。在低吼聲中他整個人都幻成了一片虛影惟有無數隻手在攪動著虛空、撕裂著空氣以快得難以思議的度越過三丈空間掩住了劉秀頭上的天空。

    「雨覆傘收——」談鐵手的絕招正好與之相呼應。

    天空彷彿一下子暗了下來像下了一陣奇怪的雨漫天的怪手以千萬種形態灑落而下讓人感覺到進入了一個魔幻的世界……

    劉秀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讚賞的神色在無數隻手灑落的那一剎他斜斜出劍如破土春筍沒入手中然後陡然耀起一團強烈如篝火的光芒。他的劍他的手彷彿頓時燃燒起來包括他的身子。

    本來黑暗的天空又突然被點亮燦若銀河瀉地千萬隻手中射出一隻亮麗而詭異的火鳳凰。

    談應手和談鐵手身形倒射而退每人都在同時之間失去了一條手臂他們甚至沒有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一切便都已經生了。肅殺濃烈如酒的劍氣依然帶著刺骨的寒意滲透每一寸虛空滲入每一個人的心底。

    「鳳凰劫!」談應手和談鐵手倏然之間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傳說。

    那是關於劉家的一個傳說。

    江湖之中一直流傳著劉家有一個天下無敵的高手卻從不從政當年王莽篡漢都是老太后王政君專寵外戚種下的禍根成了劉家失去江山的最大罪人於是劉家之人都恨透了老太后王政君也惹怒了這位無敵的高手。於是他自長安城殺入皇宮之中再直接殺入後宮取下老太后王政君的人頭在皇城之中七進七出只殺得王莽龜縮不敢出。宮中高手幾乎死傷近半但是卻沒能將這人留住。

    而宮中的高手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這個人出手之時便像是一隻竄自地心火海的火鳳凰。因此那人的怪異武功便被天下人傳為神話——「鳳凰劫」。自那之後那神秘的人物再也沒有出現過江湖但是江湖之中並沒有多少人忘記這個可怕的傳說。

    試問誰能獨自殺入皇宮而且在千萬官兵和高手相護下取皇太后級如探囊取物?誰能在皇宮中殺個七進七出還悠然而去?天下間只怕除此人之外再無他者。

    談應手和談鐵手自然聽說過這個傳說他們更知道這個會使鳳凰劫的人正是劉家一個曾經很有影響的人事後連王莽都不敢對付此人。但是他們卻萬萬沒有料到此刻竟在劉秀身上遇上這可怕的劍法。

    一陣有若鳳鳴的長嘯自九天迴旋灑落那隻如烈焰般的火鳳凰在虛空之中倒折化出千萬道明亮而耀眼的劍芒有若鳳凰抖翅抖開了千萬根帶火的羽毛……

    談應手感到一陣絕望這一刻他後悔了後悔不該來追殺劉秀後悔他有劉秀這樣一個敵人。

    「呀……」那剩下的兩名隨談應手而來的官府高手驚叫著駭然飛逃他們已經沒有半點鬥志但是卻絕對快不過劉秀的劍。

    談應手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名官府的高手轟然而飛卻無能為力。因為他知道他也不可能例外何況此刻他失去了一條手臂便是流血也足夠將他流死。但是在此刻他卻聽到了遠處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蹄聲。

    「聽我們的人來了大哥快走!」談鐵手也聽到了那急促的馬蹄聲大喜道。

    「沒人可以救得了你們見過火鳳重生的人都必須死!」劉秀冷冷的聲音響在了談鐵手的耳邊讓談鐵手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蔡恆趕來確實快但是由於那群鬧事的難民使他不能不慢了一些。因此趕來的時候談應手和談鐵手的屍體已經變冷胡強和那幾名官府的好手也盡皆喪命追蹤劉秀的線索也便自此而斷無奈之下他只好回棘陽報到再設法趁劉秀不在奪下宛城。

    宛城內外之民皆來相投使得宛城義軍聲勢大壯棘陽和淯陽太守大慌。

    宛城處於南陽郡中心就算有外敵入侵也有外面的聯城擋著可說是固若金湯。可是眼下宛城卻從內部先亂了起來一時之間棘陽和淯陽兩城自然措手不及。

    劉秀心知淯陽與棘陽正聯兵互防宛城。

    王興逃出了宛城早已派快騎直報長安並調南鄉、昆陽、定陵諸城之軍數萬回頭對宛城形成合圍之勢。

    宛城之失便是王興也擔當不起是以他不能不孤注一擲欲趁劉秀諸人的陣腳未穩之時回頭奪下宛城!

    宛城之戰已是迫在眉睫整個宛城內外都顯得極為動盪不安未戰已先有許多百姓急急忙忙遷徙而走以免戰火波及己身。

    當然這種日子裡天下四處都是動盪不安根本就無淨土可言也有許多人見慣了戰火而這些人更在戰亂之中學會了生存之道他們知道怎樣才會在這個亂世之中活得更逍遙、更自在。

    小長安集便是這些快活之人的天堂!

    小長安集位於宛城南部傍臨淯水擁有宛城外、淯水邊最大的碼頭。

    宛城的工商業並不全都在城中在城外尚有許多村落。

    此即宛城之外的村落至少已經空了一半但這並不影響小長安集的繁華。

    這裡可以說是宛城各邊縣的動脈各路大商家多匯聚於此南來北往的物貨便自此地聚散。因其水路、6路皆通達寬大的官道西通長安北經潁川至洛陽南接江陵水道則可經淯水入沔水至漢中、南鄭、沔陽南可至江水直通海外其繁華程度直追長安是以稱之為小長安集並不是偶然。

    在宛城數十里之外早已到處有劉秀的探子不過這並不影響小長安集的交易。

    自南方河道之中有十餘艘戰艦駛入宛城這是劉秀向湖陽世家購買的。在這種繁華之地若沒有湖陽世家的存在那應是一個奇蹟。

    湖陽世家並不怕做得罪朝廷的生意事實上整個中原已經沒有多少地方官能真正派上用場因為大到數萬、上十萬的義軍小到數百、幾十人的山賊海盜已經使得朝廷疲於應付使地方官府束手無策又哪有官府敢去惹湖陽世家這類大家族?為官者只是希望多任幾年多撈些錢財對於其它的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宛城這幾天不僅僅是購船更大量購進戰馬、兵刃等戰爭的必需品。

    劉家的財資之雄少有人能比與那群綠林軍相比劉家擁有更多的後援更多的財力支持。而綠林軍只能居於山澤叢林諸如綠林山而飢貧使得瘟疫爆本來十餘萬義軍頓死去一半不得不四分五裂。而劉秀也正是看中這個機會囑其長兄於此時起事並以強大的聲勢成為南郡和南陽之地的義軍之。

    形勢確實是如此去年綠林軍興起因連打勝仗其興起之勢銳不可擋八方豪強競相投效在南方沒有哪一路義軍風光能與之相比但一場瘟疫卻使綠林軍不戰自敗三分而去先後分裂為平林兵、下江兵和新市兵其聲勢已漸弱投效之人自然少了。

    而劉秀在此時起事正是給南陽、南郡兩地的義軍再添上一把乾柴使本來氣勢漸弱的起義之火重新以熊熊之勢燃燒起來。正因為這是一股新起的力量若能以強勢展便定能將本欲投效綠林軍的人物吸引過來甚至將三分而去的綠林軍重聚而起。因此劉秀選擇這種時機起事並非心血來潮之舉。

    「晴兒!」林渺與白良來到偏院卻現等他的卻是晴兒。

    「意外嗎?」小晴反問。

    「小姐想讓你陪她一起去唐子鄉。」小晴平靜地道神色間看不出有多少喜色。

    「那白良也跟我一道去好了就不知小姐會不會同意?」說話間林渺帶著詢問的眼光望向小晴。

    小晴笑了笑道:「那就讓他也去吧。」

    「什麼時候動身?」林渺問道。

    「現在小姐已經出府了這才叮囑我讓你快去。」小晴肅然道。

    「什麼?」林渺大冴同時也感到有些好笑白玉蘭已經出卻還要回頭來召他去真是弄不懂這些小姐們是怎麼想的。

    「難道你沒有聽見嗎?我已經準備好了馬匹你們立刻跟我同去就是!」小晴催促道。

    「不用準備什麼嗎?」白良問道。

    「要準備什麼?」小晴反問道。

    白良大感尷尬林渺卻已經拉著他大步跟著小晴身後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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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4:24
第 一 卷 第十一章 鋒芒初露


    白玉蘭一行的度並不快她並未乘馬車因去唐子鄉並不遠也無多大急事是以她只是坐著軟轎而行。

    乘轎自然要比坐馬車舒服馬車的車廂封閉在這種氣候炎熱的天氣裡如蒸籠似的這並不好受是以白玉蘭選擇乘轎。

    轎篷四面敞開只以竹槓抬著一張大軟椅在上面支起一個遮擋太陽的涼篷軟椅設墊足之處和扶手之處。

    八名家丁抬轎穩當之極而白玉蘭則薄紗長垂玉扇輕搖意態極為悠閒。在軟轎前後則是二十餘名家將。喜兒乘馬而行餘者也有數人乘馬護在白玉蘭的轎旁剩下的則是步行。

    到唐子鄉的路途不遠步行也只要一個時辰左右。

    當林渺諸人趕上來之時白玉蘭正欲出南城門。

    守城的官兵對這些白府的人都恭敬之極而對白小姐更是敬若天神湖陽城中誰人不知道白家小姐美若天仙?皆欲一睹其芳容雖此刻白玉蘭以薄紗輕遮但仍能隱約窺見其姿容。

    「小姐他來了!」小晴快馬趕到白玉蘭的身邊輕聲道。

    白玉蘭扭頭望了快馬而至的林渺和白良一眼似乎並無多大表示直到林渺的馬與小晴並行之際才向林渺點了點頭。

    林渺拱手行了一禮卻並沒有說話。

    眾白府家將基本上都識得林渺但白玉蘭對林渺另眼相看讓這些人有些不解。

    到唐子鄉的路很寬闊因為唐子鄉是宛城通往隨城的必經之地是以擁有極寬的驛道。

    正因為唐子鄉是一條要道所以白家才選擇此地作紮根之所。不過這裡的地勢並不平坦若是沿淯水而下倒是極為平坦之路但向唐子鄉方向卻已經接近桐柏山其地多丘陵小峰、低谷雖有官道但卻迴環曲折於山谷坡崖之間。

    林渺緊傍小晴而行不時望白玉蘭一眼若不是因烈日當空倒是一種極佳的享受。

    八名家丁的腳步極快八個人抬白玉蘭一人自不是什麼累事。不過這種天氣倒確實有些熱儘管每個人頭上都戴有草笠。

    林渺倒想起了栲栳幫的那種打扮只不過那些人都是戴著那種以柳條編織而成的斗笠。

    一路上眾人都無語林渺找不到一個說話的對象小晴也不跟他說話或許只是因為白玉蘭在場是以大家都保持一種特殊的沉默便是喜歡找林渺閒談的白良也閉口不言。

    「賣酒嘞……」林渺諸人正欲轉過一個山坳便聽得前方傳來貨郎的吆喝聲夾雜著貨郎鼓的清響使得本來寧靜的路上多了一點點生機。

    「賣酒嘞……」貨郎挑著一大擔酒水在林渺諸人轉身之後出現在眼前。

    白府家丁有幾人不由得回頭望瞭望白玉蘭倒似乎對這貨郎所擔之酒大感興趣。

    林渺也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這酒香味極濃僅老遠聞一下就讓人感到精神大振。

    小晴瞟了林渺一眼見他那樣子不由得好笑地問道:「動心了是嗎?」

    林渺也笑道:「倒也不是只是覺得很香而已。」

    「如果你想喝的話不妨去嘗一碗。」白玉蘭見林渺如此說不由淡淡地道。

    「那倒不用府上不是有那麼多美酒嗎?」林渺否認道。

    「這大熱天的喝喝酒解解暑吧我這酒可是用荷花高粱精釀而成保證別無他家!」那貨郎本欲自眾人身邊走過但聽林渺和白玉蘭的對話忙道。

    「貨郎給他們每人盛一碗!」白玉蘭扭頭向貨郎喚道。

    「謝小姐!」白良諸人大喜沒想到白玉蘭如此慷慨他們嗅到那酒香早就忍不住了白玉蘭如此一說正合他們的心意。

    「小姐真是菩薩心腸!」那貨郎也大喜就因為白玉蘭這一句話便讓他多了一筆生意。

    林渺也不客氣只是那八名抬轎之人卻不敢放下轎子他們只盼那群兄弟快喝完來接替他們。

    「嗯好香!」林渺對這濃濃的酒香大加讚賞迫不及地欲喝上兩口。

    「大家慢慢來別急這些夠大家喝的!」貨郎見眾人紛紛搶著喝都浪費了很多不由得叫道。

    哪裡有人會理會這貨郎的叫嚷林渺也喝了大大的一碗。入口甘冽確實是上佳好酒只是酒中似乎仍美中不足地帶點說不出的味道似茴香的味道但又不全是這種味道並不明顯若不是林渺這種刁嘴的酒鬼只怕還品不出來。

    「這酒的味道真爽!」白良拍著林渺的肩膀暢快地道。

    林渺點頭肯但是他卻現白良的臉色似乎突地微微變了變。

    「好強的後勁只喝***一碗便有些頭暈了!」白良怔了一下有些迷糊地道。

    林渺一呆他感到白良搭在他肩頭的手軟了下去竟踉蹌欲倒不僅如此那群喝了酒的家將都彷彿醉了。

    「唉讓你們不要搶著喝這麼多你們就是不聽我這酒的後勁可強了!」

    「你在酒裡下了藥!」林渺突然驚呼似乎頓時明白了什麼。

    貨郎一聽林渺如此說微驚之下驟地露出一絲獰笑抬手「轟……」地一掌印在林渺的胸前。

    林渺慘哼著飛跌而出這貨郎的掌勁驚人!

    白良諸人更是大驚但此刻他們根本就沒有出手之力雖然眾人驚呼怒吼但卻很快地軟倒在地。

    小晴大驚調轉馬頭便向林渺飛跌而出的方向衝去「快送小姐走!」同時高喝。

    那八名抬轎的家丁也大吃一驚立刻分出四人向貨郎撲去。

    「嗖嗖……」一族勁箭自兩邊的密草叢中射出。

    小晴大驚之下翻身落馬貼地倒滾座下之馬慘嘶而倒那四名家丁在全無防備之下盡數中箭而亡。

    小晴剛起身驀地覺得脖子上一寒那貨郎的刀竟已架在她的脖子之上。

    「呼……」白玉蘭座下的抬椅的竹槓標射而出直襲向密草叢。

    「呀……」草叢之中傳出一聲慘叫之聲白玉蘭已如彩蝶一般自軟椅上掠飛而出直襲向那貨郎。

    白玉蘭竟也是個高手!

    貨郎並不意外卻並不與白玉蘭交鋒而是帶著小晴疾倒退。

    白玉蘭怒喝:「惡賊納命來!」袖間飄出一截如霓虹般的綵綢。

    「白小姐的火氣真大!」一聲輕笑之際白玉蘭驀地驚覺已有一人擋在她與那貨郎之間。

    「砰……」白玉蘭的飛袖竟被那橫插而入的人擋住了。

    白玉蘭落地微退兩步那接她一招之人卻跌出了四步之多。

    「如果白小姐還要她的命的話最好不要太衝動!」那貨郎見白玉蘭又再搶攻忙呼道。

    白玉蘭大怒可是卻無可奈何小晴與她情同姐妹她自不敢拿小晴的命作賭注只得停手。

    「小姐!」喜兒也忙趕到白玉蘭的身邊而兩邊草叢之中竟竄出了二十餘人所有人的箭頭都指向白玉蘭。

    「白小姐的武功確實令在下佩服!」說話之人正是與白玉蘭交手者。

    此人年紀二十上下頗有幾分書生氣但掛在臉上那邪邪的笑容和那色眯眯的眼神卻讓人感到極為嘔心。

    「你是什麼人?」白玉蘭變得極為冷靜似乎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四面相對的弩箭。

    「小姐!你快走不要管我!」小晴大恨她沒有料到自己竟會落入這些人的陷阱之中也大急剛才她是關心林渺的安全卻忽視了周圍的埋伏。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我們並不想傷害白小姐!」那年輕人雙手操在一起以他自以為瀟灑的動作聳了聳肩。

    那四名抬轎的家丁全都護在白玉蘭的身邊神情極為緊張地緊握兵刃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箭手。

    「那你們究竟想怎樣?」白玉蘭冷然問道她明白此刻若想自這些箭下逸走絕非易事。

    「我們只是想請白小姐跟我們走一趟而已。」年輕人眼裡閃著一絲怪異的神彩。

    「休想!」喜兒大怒。

    「如果你們自認為可以躲得過這些勁箭的話那也無妨!」年輕人冷笑道。

    喜兒手中長劍一擺卻被白玉蘭拉住。

    「識時務者為俊傑!白小姐是明事理之人作無謂的掙扎是沒有用的。」

    「至少你得告訴我是什麼人想見我。」白玉蘭淡然問道。

    「想見你的人是太白先生我只是奉命而為。告訴白小姐這麼多應該夠了吧?」年輕人反問道。

    「太白先生?名不見經傳之輩!」喜兒不屑地道。

    白玉蘭的臉色卻微變她並沒有像喜兒那樣認為。

    那年輕人聽喜兒如此一說頓時臉色也變了。

    「沒想到你們竟是那臭道士的走狗!」小晴不屑地道。

    「你的嘴最好幹淨一些否則老夫會讓你再也說不了話!」那貨郎狠聲道。

    「哼!別人怕那雜毛你以為你可以拿來嚇得了我嗎?」小晴毫無懼色地道。

    「那我就讓你試……」那貨郎還沒有說完卻突覺脖子一緊。

    白玉蘭和喜兒同時出手!

    「嗖……」所有的箭全都向貨郎方向射去!這只是因為貨郎的身後突然蹦起一人這人使本來心神緊張的箭手立刻以他為目標鬆開了手中的弦。

    當然這是因為每位箭手都感受到這突然蹦起之人對貨郎的威脅他們幾乎來不及出口提醒貨郎什麼因此只好以手中的勁箭以最快的度解決這突然出手之人。

    貨郎手中的刀還沒來得及劃破小晴的脖子全身已如電擊一般僵直慘哼之聲猶未出他的身子已被拋出撞向一旁放箭的箭手不僅成了一面盾牌更成了一種特殊的武器。

    小晴似乎早已有感此異變生在貨郎手臂一僵之際滾身滑至那倒地的死馬之旁不過儘管她的度夠快但肩頭仍是中了一箭。

    出手之人是林渺貨郎絕沒想到這個中了他一掌的人竟成了他致命的殺手。

    林渺半絲都不敢遲疑身子附在那貨郎的軀體之後滾落至那曾與白玉蘭交手的年輕人身邊。

    那群箭手的箭勢本就比較集中只是怕誤傷了貨郎和那年輕人是以只要林渺能以最快的度脫開被箭籠罩的小範圍就不懼箭勢的威脅了。

    「呀……」那貨郎慘嚎之下身體連中十箭重重地落地。白玉蘭和喜兒則以極衝向草叢之中的箭手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準備第二支箭時白玉蘭已然攻至他們的眼前。

    那年輕人大吃一驚林渺的度實在太快當他覺之時林渺已經滾到了他的腳下。

    「嗆……」年輕人袖間滑出一道亮光。

    林渺正欲彈身而攻但這年輕人出劍的度也讓他驚冴而且這一劍的角度和方位幾乎封鎖了他所有可以進攻的方位這使他不得不退。

    年輕人手中劍光暴漲灑成漫天星雨自四面飄向林渺不讓林渺有半絲喘息的機會。

    林渺的動作夠快但這年輕人的劍也絕不慢而且劍法之精妙使人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儘管林渺的目力驚人。

    「接刀!」小晴見林渺空手幾無還擊之力不由得急忙將手中的刀拋出。

    林渺心喜迅接刀僅憑感覺急忙劃出。

    「叮……」那年輕人的長劍繞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絞在林渺的刀身之上驀覺劍身一輕林渺手中的刀竟然被絞飛心神不由得微微一怔。

    便在那年輕人微怔之際林渺的手掌已以快得不可思議的度破入劍網之中。

    「砰……」那年輕人慘哼一聲手腕被林渺劈了一掌幾乎骨折手中的劍「哐啷……」一聲落地。

    「砰……」林渺絕不會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緊接著一腳狠狠地踢在對方的小腹之上。

    那年輕人哪裡抗拒得了來自林渺腳上的那股巨大力量?差點沒五臟俱裂。

    「嗖……」林渺正欲上前側面一支冷箭卻重重地釘入他的肩頭不禁慘哼一聲飛撲向那倒地的年輕人。

    「梁渺!」小晴大急也不顧自己肩頭中箭拾起兵刃便向路邊伏擊的箭手殺去。

    路邊的戰局已是混戰之勢白玉蘭和喜兒及四名家丁與那群箭手殺成一團這種近距離相搏弓箭全無用處同時也是害怕誤傷了自己人。

    林渺一把揪住那已經沒有半點還手之力的年輕人高聲喝道:「你們再不住手我就殺死這賤種!」

    那群欲上來圍攻林渺的箭手一時猶豫了起來。

    「只要完成任務犧牲誰都沒有關係!」箭手之中突地有人高喝道。

    「給我上只要殺了這臭小子為柳公子報仇就行了。」一名箭手自背後拔出一根短戟呼喝道。

    林渺見此計行不通不由得心中暗怒忖道:「媽的要老子的命老子難道還怕你們這群雜毛不成!」

    「看來老子今天是要大開殺戒了!」林渺一揮臂重掃在那年輕人的腦袋之上便聽得一聲頸骨折斷的聲音可憐這年輕劍手連慘哼聲都沒有來得及出便冤死在林渺的鐵臂之下。

    「殺!」那群人見林渺真的殺死了那年輕劍手不由得都紅了眼怒吼道。

    「媽的!」林渺伸手連皮帶肉地拔出射入肩頭的箭也顧不上鑽心劇痛退身竟抓起一根兩丈餘長、用來抬轎的粗竹槓。

    「我讓你們知道老子不好惹!」林渺將長竹槓以萬夫莫擋之勢橫掃而出竹槓所過之處風雷隱隱草木盡折。

    如此聲勢只讓那群箭手臉色都變了。

    劇痛對於林渺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他嘗過比這箭傷更痛一百倍的滋味但他仍活了過來那火怪和風痴的折磨已使他對其它任何痛苦沒有畏懼。對於他來說那時所受的痛苦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限是以在箭傷之下他仍能使出如此狂猛的一擊。

    「砰砰……」擋者披靡無論是撞上竹槓的人還是兵刃都如彈丸一般被彈了出去沒有人能抗拒林渺的神力。

    小晴呆住了她本欲上前給林渺助陣卻沒想到林渺會用如此長而笨的粗竹竿作兵刃而且擁有如此強的威力。這些人便像是摧枯拉朽一般倒下、跌出輕者骨折重者吐血。

    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逼近林渺。

    林渺微愕這些人似乎比他想像的更不經打。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所懷的功力如何之強儘管不會武功招式但這揮棒的力量是何其強霸這些人只是山寨中的一種嘍囉自然是難以抗拒了。

    林渺奮力橫掃僅三下身前便已看不到站立的人有的已嚇破了膽調頭就跑有的躺在地上只有呻吟的份哪還有再戰之力?

    另一邊白玉蘭諸人也微怔不過與那群箭手的纏鬥也極麻煩所以她並沒有時間觀看林渺的搏殺英姿。

    「你們這群小毛賊也敢在這裡撒野今日就讓你們有來無回!」林渺長竹槓一橫便向路邊的坡上衝去。

    那群箭手哪裡會沒有看到林渺那勇不可擋的竹槓?此刻見林渺衝了上來而白玉蘭和喜兒及那四名家丁也難纏得緊哪敢再戰?大聲呼道:「風緊……」

    待林渺沖上矮坡這群人已經全都調頭跑了。

    喜兒和那四名家丁欲追卻被白玉蘭喝止了。

    「梁渺……」小晴突地在坡下傳來一聲尖叫!

    林渺和白玉蘭回頭卻見一道紅影如一道霓虹般飛掠而過伴著一縷青霞幽光。

    「殺手殘血!」林渺脫口驚呼驚呼之間不顧坡陡飛身向那紅影縱去同時長竹槓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劈向那正掠向小晴的殺手殘血。

    小晴急退白玉蘭和喜兒卻呆住了不是因為殺手殘血那快捷無倫且詭異莫名的身法更不是對小晴的擔心卻是因為林渺那飛撲而下的身法。

    虛空之中林渺竟像一隻滑翔的大鷹自坡頂到坡下那近十丈的距離加上至少有五丈高的高度林渺竟雙手掄動竹槓不顧一切地飛撲而下而那在空中所凝聚的氣勢彷彿可開天劈地風雷大作。

    白玉蘭和喜兒正是被林渺這種氣勢所懾更被林渺乎尋常的攻擊所震懾。

    小晴只覺劍氣已將她全身緊裹如一隻無形的大手緊揪著她的心神無論她如何退都始終擺脫不了來自殺手殘血的死亡陰影。而且那種死亡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她知道殺手殘血要殺她這種無法擺脫的死亡陰影使她的精神幾近崩潰。她沒有想過世上會有如此可怕的劍招會有如此可怕的殺手她幾乎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而也在此時她突然感到呼吸困難另一種沉重的壓力自天降下如一個巨大的氣罩。

    「休要傷她!」林渺的巨喝驚醒了小晴她睜眼之時林渺帶著那根竹槓以開天劈地之勢自虛空中洩下那讓她窒息的壓力便是來自林渺而並非殺手殘血。

    「轟……」殺手殘血的攻擊步伐剎那頓住他無法避開林渺這看似簡單卻又避無可避的一擊。

    小晴終於看清了這個可怕對手的面容:蒼白、冷酷、瘦削卻擁有一雙憂鬱得讓人心碎的眼睛……

    一切似乎在剎那間靜止天與地山與水風與人靜止在竹槓與劍相交的那一瞬間但僅一瞬而已天地再次變得爆烈、狂野。

    巨大的衝擊力以槓、劍相交點為中心向四面輻射泥沙飛射草木盡折在虛空中尚未落地的林渺竟被再次彈起手中長竹槓的最前方丈餘處斷開而後又爆成七截……

    殺手殘血「蹬蹬……」連退七步手臂與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淒豔的弧跡卻沒入背後不見旋又一聲悲嘯在所有人都怔愕之際如一道殘虹般掠過另外一道山坡猶如空氣般消失不見。

    林渺墜落地上一個踉蹌卻以斷竹槓拄地穩住身形目光望著殺手殘血所去的方向竟顯出一絲迷茫而呆痴的神色。

    小晴也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白玉蘭和喜兒則匆忙趕下山坡關心地問道:「林渺你沒事吧?」

    林渺這才回過神來現白玉蘭的斗篷已經不見了一雙鳳眸之中透著關切之色心中不由得微微一蕩吁了口氣道:「我沒事。」隨即轉向小晴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幸虧你救了我!」小晴捂著肩頭的箭傷跑了過來感激地道。

    「你受傷了?」喜兒見林渺的肩頭血流不止不由吃驚地道。

    「中了一箭不過沒什麼大礙!」林渺拋去手中的長竹槓眉頭掀了一下似乎這才感覺到了那鑽心的劇痛。

    「晴兒快給他包紮一下。」白玉蘭提醒道旋又驚道:「晴兒也受傷了還是我來吧!」

    「怎敢有勞小姐?」林渺有些意外但話音未落白玉蘭已經自喜兒手中接過了一些金創藥撕開林渺肩頭染血的衣衫絲毫不避男女之嫌地為其上藥並扯出一塊紗布為其緊緊纏上。

    林渺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喜兒卻已在為小晴包紮傷口了。

    「小姐這些賊人全都死了!」一名家丁驚呼了一聲使林渺的注意力不由得轉到現實中來。

    林渺大感意外他知道自己剛才絕對沒有將這些人全部殺死最多只是使這些人內腑受傷、骨折之類的喪失了戰鬥力而已這也是他刻意留下活口的緣故。是以此刻聽那些家丁如此說他不由得還真吃了一驚。

    白玉蘭也微微回過神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為一個異性包紮傷口雖然她的表情很平靜可內心同樣難免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尤其自林渺的體內似乎散出一股讓人心悸的生機似是張狂的熱力使得她的臉有些燙心在熱。

    林渺道了聲「謝謝」便趕到那些被他竹槓擊倒的人身邊只見本來呻吟不斷的賊人一個個都成了冰冷沒有半點生機的屍體每個人的眉心都有一條淡淡的紅跡是一串細密的血沫所凝而成。十餘具屍體十餘道血痕長寬一致窄細如線。

    「好狠好可怕的劍法!」白玉蘭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道。

    「是殘血干的!」小晴無可奈何地道。

    「除了他這裡還會有誰有如此可怕的劍法呢?」白玉蘭吁了口氣道。

    「他為什麼要殺這些沒有還手之力的人呢?」喜兒不由得惑然問道。

    「殺人滅口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些人也許根本就不是太白頂派來的人!」林渺吸了口氣道。

    「你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白玉蘭冴然問道小晴也似乎在思索著某個問題。

    「先他們對小姐的行蹤掌握得如此清楚這是值得懷疑的一點只看他們的準備根本無倉促之嫌也便是說他們是有備而來而且知道小姐會在這個時候去唐子鄉。其次殘血為什麼要殺人滅口?難道他還會怕我們知道什麼嗎?而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是我們不可以知道的呢?如果他們是太白頂的人根本就不怕我們知道因為我們本已知曉了這一點。所以他們很可能是太白頂之外的一股力量而這股力量又害怕我們知曉。當然這股力量絕對與殺手殘血有關!」林渺肅然道。

    「嗯可是殺手殘血本身就是一個謎一般的人物我們根本就無從查起那這股力量我們又如何查證呢?」白玉蘭微微皺眉道。

    「這個可能還得自湖陽世家內部查起了。」林渺想了想道。

    「你是說我們府內出了內奸?」喜兒冴問道。

    「林渺所說確有可能我們應從府內查起!」白玉蘭肅然道。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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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4:53
.  林渺不再出聲卻去查探白良諸人是中了什麼毒。讓他放心的是這些人只不過是被一種烈性**使之昏倒而已。

    喜兒看林渺的眼光有些怪異她似乎並沒有忘記林渺剛才與殺手殘血的那驚人一擊。

    小晴看林渺的眼光也有些怪異但卻絕不是與喜兒內心所想一樣而是一種溫柔且欣慰的神彩。

    「原來你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白玉蘭的聲音有些冷澀。

    林渺知道這個問題終究會來臨的這也是他不可迴避的問題不過此刻似乎來得快了一些。

    「我並沒有刻意隱藏同時我也並不覺得自己是個高手如我這等身手之人天下之大何其之多?便是在白府之中也比比皆是若真的叫深藏不露今天我就絕不會如此張揚了!」林渺淡然道對於白玉蘭的態度他似乎並不在意。

    白玉蘭似乎在揣度林渺此話的真偽半晌才突然道:「你與赤眉三老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林渺回答得十分乾脆。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小姐真的不相信我我也無話可說留在白家是因為有感小姐拋木之恩我並不圖什麼!」林渺微微傲然道。

    「但你對我說的話不盡其實以你的身手根本就不會是個漁夫!」白玉蘭仍很冷然道。

    林渺淡淡一笑抬頭掃了白玉蘭和她身邊的幾名俏婢一眼見小晴的眼中有些無奈不由得心頭一軟吸了口氣笑了笑道:「是的我說的話是不盡其實但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並非故意矇騙小姐。」

    「不得已的苦衷?我倒想知道你有什麼苦衷。」白玉蘭顯然對林渺承認當初騙她很是惱火。

    林渺心中暗怒冷然一笑道:「不錯我並非漁夫更不是梁渺如果小姐很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小姐我就是安眾侯以五百兩銀子通緝的要犯林渺!正是我殺了宛城都統的兒子孔庸!這便是我為什麼不得不化名梁渺的原因也是我不敢暴露身份的苦衷!」

    頓了頓林渺又道:「如果小姐要將我移交官府我不反抗!」

    喜兒和小晴全都呆住了幾人都極為冴異地打量著林渺白玉蘭久久不能出聲。

    「不是五百兩而是三千兩能拿你人頭者可獲白銀三千兩!」小晴突然道。

    林渺笑了不由得自嘲道:「原來我的人頭會這麼值錢看來我真該高興才是。」

    白玉蘭半晌後才深深地吸了口氣淡然問道:「你為什麼要殺孔庸?」

    林渺的眸子裡射出一縷黯然之色淒然道:「因為他逼死了我最心愛的人所以他必須償命!」

    白玉蘭、小晴與林渺的眼神一觸皆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神大震她們完全可以感受到林渺內心那種刻骨銘心的痛那根本就不需要用言語表述。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是我錯怪了你!」白玉蘭的語氣一軟柔聲道。

    林渺自悲傷之中回過神來澀然道:「你和我是處在兩種不同的立場你懷疑我是因為我值得懷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如果小姐不將我送官的話那我便走了!」

    林渺說完轉身便向門外行去。

    「你去哪兒?」白玉蘭驚問道。

    「天大地大何處不能容我?雖是王莽的欽犯但天下有太多王莽管不來的地方既然湖陽世家不是容身之所我可以浪跡天涯做個閒雲野鶴之人也會快哉!」

    林渺說完不再理會白玉蘭諸人掀開門簾便行了出去。

    「梁渺等等……」小晴大急也不等白玉蘭示意便大步追了出來。

    林渺行至後院的花園頓住對於小晴他有一份特殊的好感那是因為她有一種特別的聰慧和靈質。或許那是因為她是憑直覺而活的原因吧。

    「晴兒不用再說什麼了。」林渺淡淡地道。

    小晴追到林渺的身邊拉住他的衣袖急切地問道:「你真的要走?」

    「我是朝廷欽犯在這裡只會連累你們白家難道你願意看到白家受到牽連?」林渺淡然反問道。

    「你也太小視我湖陽世家了你以為在我們的家族中只有你一個欽犯嗎?便是官府知道你就是欽犯林渺又敢怎樣?此刻南陽根本就不在官府的管轄之內試問誰敢來惹白家?」小晴微急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卻並沒有作什麼表示僅僅望瞭望天空深深地吁了口氣道:「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受到太多束縛的人雖然我出身低微但從來都不想委屈自己的尊嚴和人格。你應該知道當一個人被別人當賊看的時候那並不是一種很好的滋味我並不欠白家的也無求什麼是以我不想……」

    「難道就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你留在白府嗎?」小晴無限期待地望著林渺有些幽怨地打斷林渺的話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渺心頭一震目光深深地射入小晴的眸子裡心中彷彿有些莫名的感動他怎會不明白小晴的話意?可是他能接受對方的這份情意嗎?儘管他對小晴並不是沒有好感但這跟男女之間的愛情似乎並不完全相同雖然他不需要因為梁心儀的死去背負什麼承諾可是此時此刻他能接受對方的情意嗎?

    林渺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也許有!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湖陽世家並非等閒之地以我的心性此處只怕容我不下!」

    「其實小姐很欣賞你但為了家族的利益她才不能不慎重可是眼下事情已經澄清她已經向你道了歉難道你就不可以退一步嗎?」小晴有些微微忿然地問道。

    林渺默不作聲。

    小晴心中有些氣惱又道:「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一個沒有度量的人在我的觀點之中男人要有傲氣要有傲骨否則只會失去其人格的魅力但是大丈夫不應常記小節常記小過更應該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站在別人的立場之上體諒別人這叫仁。我喜歡你的傲骨可你總不能為一些小事就常以清高自居呀小姐乃女流之輩錯尚能抱之以歉意你身為大丈夫卻無此容人之量嗎?」

    林渺被小晴這樣一說臉色驟變但他卻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盯著對方。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真的晴兒很希望你能留下相信你絕對不是一個鼠肚雞腸之人就當是為了晴兒好嗎?」小晴苦口婆心地道她眸子裡充滿了熱切的期待彷彿不在意林渺會因她的話而拂袖走人她似乎很相信……

    林渺心中湧出了百般滋味知道小晴此話之中所包涵的感情這番話真誠而又有如巨石驚瀾般的份量。

    林渺沒有憤怒只有感動和慚愧他不由自主地將雙手搭在小晴微顯削瘦的雙肩上愧疚而感激地道:「謝謝晴兒此番當頭棒喝罵得好如果林渺仍故作嬌情只怕天下人都會恥笑於我了……」

    「我們歡迎你留下來!」白玉蘭也掀開簾幕悠然道。

    林渺和小晴不由得一齊扭頭向白玉蘭望去旋又轉頭對視同時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

    「一切都不用說了從今天起你將真正成為白府的一員沒有人敢再當你是外人除非有一天你要離此遠去!」白玉蘭溫柔地道隔著深紗仍可見其泛起的溫柔之極的淺笑。

    白玉蘭在路上受到襲擊之事在白家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居然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付白玉蘭這讓白家的老太爺白鷹大為惱火。

    白鷹對這個孫女最是疼愛視之為掌上明珠可是這些日子來先是伏牛山的栲栳幫欲劫持孫女現在又是太白頂的人這使多年不問家務的白鷹也動了殺機。

    林渺此次是救白玉蘭的功臣自是受到白家熱情的歡迎。在白家這種求才若渴之際林渺的出現倒確實引起了白鷹注意。

    白鷹得知林渺似乎與小晴的關係很好更是高興至少這樣更能夠拉攏這個年輕人。他亦是人老成精知道如何籠絡人心是以他倒很樂意讓小晴拴住林渺。

    當然這只是白鷹自己的想法林渺是否會如此想卻是另外一回事。

    「年輕人你想要什麼獎賞?」白鷹親自召見林渺可謂是對林渺極為優待了。作為一個家丁得白鷹如此之問更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白鷹已經知道林渺的來歷乃是朝中的欽犯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反而使得白家更重視這個人。

    林渺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需要什麼獎賞呢?望著這位臉如鐵鑄、須斑白的老者他猶豫地望了一下白玉蘭但白玉蘭只是含笑望著他。

    「保護小姐安危是小的職責何談獎賞?小人無所求!」林渺肅然道。

    「呵呵……」白鷹捋鬚而笑朗聲道:「很好居功不傲你知道為什麼老夫要親自召見你嗎?」

    林渺搖了搖頭道:「老太爺的心意小的不敢亂猜而且也猜不到。」

    「老夫見你只是想看看你這個可以與南陽第一俊傑劉秀稱兄道弟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物!」

    白鷹的話讓林渺吃了一驚心下愕然忖道:「誰說我跟劉秀稱兄道弟了?」

    「鄧禹今日也來了唐子鄉此刻正在敝府作客他聽說你在這裡甚是歡喜這些都是他說的。」白玉蘭突然開口道。

    「鄧禹來了?!」林渺大愕隨即大喜竟失聲反問。

    白玉蘭和白鷹諸人不由得都笑了他們倒不會怪林渺的失禮之處。自林渺的表情之中他們可以看出林渺的身份絕沒有假而傳聞鄧禹、林渺、劉秀這三個人的關係特殊也絕不會有假。

    「不錯待會兒老夫便可讓人帶你去見他不過老夫很希望你能夠留在我湖陽世家。當然如果你執意要離開這裡與鄧禹另行展老夫也絕不阻攔畢竟年輕人有自己的主見。」白鷹突然極為客氣地道。

    林渺不由得微怔白鷹說得竟如此直截了當而且此話自湖陽世家老太爺的口中說出來其份量自是更不容小覷也讓林渺感到這個老人對他所抱的期待極高極大如果他仍要離湖陽世家而去的話那確實對不起這位老人的知遇之恩了。

    「老太爺何說此話?蒙老太爺賞識林渺便是肝腦塗地也要為湖陽世家出力古人有士為知己者死林渺一介草民得太爺、小姐和老爺看得起豈是不知感恩之輩?」林渺表情肅然語態誠懇地單膝跪地道。

    「呵呵……」老太爺白鷹起身伸手相扶歡喜地拍了拍林渺的肩頭對他似乎甚是喜愛道:「好以後湖陽世家便是你的家不必自稱小的之類了待會兒和鄧禹聊過之後便讓玉蘭帶你來見我我有事想找你談!」

    「謝謝太爺賞識林渺知道該怎麼做!」林渺誠懇地道。

    白鷹點了點頭道:「很好讓玉蘭帶你去見鄧禹吧!」

    鄧禹依然是那般神彩飛揚舌辯如簧白府之中的許多食客及幾位南陽的豪客也在客廳之中。

    林渺很遠便聽到了鄧禹的辯論之聲他早就知道鄧禹在宛城之時便已是南陽有名的才子與劉秀同遊長安可謂滿腹經綸文武全才在南陽之地有很多人都極為推崇其才學。儘管他年紀輕輕可是無論到哪裡都受到上賓的禮遇包括湖陽世家也不例外。

    「不知鄧公子對今文經學又有什麼高見呢?」有人問道。

    「我在長安之時曾聽劉歆大夫談過這樣一些話不妨說給大家聽聽『往者綴學之士思廢絕之闕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煩言碎辭學者疲老脯不能究其一藝。信口說而背傳記是末師而非往古。至於國家將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禪、巡狩之儀則幽冥而莫知其原猶欲保殘守殘挾恐見破之私意而亡從善服義之公心。或懷嫉妒不考情實雷同相從隨聲是非』。我覺得這段話講得非常精闢今文經學派於繁瑣說經的同時甚至疲老不能究一經抱殘守缺目光短淺死抱著師法拒絕進步……」

    「鄧公子說得太武斷了一些吧?難道董仲舒大宗師也是抱殘守缺目光短淺拒絕進步嗎?」一人有些憤然地打斷鄧禹的話道他乃是南陽大儒董儀。

    客廳之中的許多人都知道董儀乃是董仲舒大宗師的後人極推崇今文經學。誰都知道鄧禹的話激怒了這位大儒事實上客廳之中仍有許多人都崇尚今文經學鄧禹這番話確使許多人聽起來極為不舒服但也有幾個嚮往古文之經學因此對鄧禹之說大感快慰。

    「董仲舒大宗師當然不是抱殘守缺、目光短淺、拒絕進步之輩。」眾人正在擔心鄧禹如何解釋的當兒自客廳門外傳來了一陣極為洪亮的聲音。

    白玉蘭和林渺及小晴大步行入客廳說話之人竟是林渺。

    白玉蘭本來對鄧禹那一番話大為震動卻沒想到身邊的林渺竟然突地開口人未入門聲音已經送了出去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林渺與白玉蘭步入客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來是因為林渺的話二來是因為白玉蘭那虛掩於輕紗之後的絕世姿容。

    鄧禹一見林渺不由得大喜立身快步相迎竟不理白玉蘭的問候與林渺搭肩激動地道:「想不到你仍活在世上逍遙自在也不知騙得多少人為你傷心真是該罰三壇烈酒呀!」

    「本來已見到閻王的面了但想到鄧兄那裡還有三大壇烈酒沒喝一不小心又活了過來所以請鄧兄那三壇烈酒不要這麼快給我喝了否則下次要見閻王就沒有牽掛那可真去了!」林渺再見故人心懷大暢擁著鄧禹的肩頭爽朗地笑道。

    白玉蘭本來對鄧禹未理她的問候有些微惱可聽得林渺和鄧禹這有趣的對話不由得掩口笑了起來。

    客廳之中本來氣氛極為尷尬可林渺這一句話把大家全逗樂了便是董儀也為之莞爾。當然這是因為林渺肯定了董仲舒的大宗師地位算是為他先祖挽回了一些顏面因此對林渺倒多了幾分好感。

    鄧禹見林渺答得有趣也不由得啞然失笑拉著林渺道:「兄弟便坐到我身邊吧。」

    「恭敬不如從命!」林渺望了白玉蘭一眼見白玉蘭衝他笑了笑也便放心地坐到鄧禹的身旁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何以客廳之中聚著這許多人?

    「林渺見過各位先生不知廳中有此盛事貿然而至打斷諸位的話題實是深感歉意。」林渺客氣地道。

    眾人見林渺與白玉蘭一起出現而又與鄧禹如此親密雖然深感此人名不見經傳卻也不敢存半點小覷之心。

    白玉蘭的座位在鄧禹諸人的對面那可算是主人的席位。

    白玉蘭對林渺的表現有些冴然在這種舞文弄墨的場合之中林渺似乎也毫不怯場一般的武人在這種只有儒士相聚的環境中很難應付得體除非他自身對這類知識很有底蘊便像鄧禹那樣文武雙全。相對來說鄧禹的文采比其武功要出名得多儘管許多人說他是個高手但僅是相對而言。可是林渺出身於市井難道也會和鄧禹那般才高八斗?這使白玉蘭對林渺更是有些高深莫測了。

    事實上白玉蘭確實對林渺有些高深莫測之感最初見到的林渺與此刻所見的林渺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林渺似乎每天都在改變從內在的氣質和氣勢上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人有些吃驚可又似乎是情理之中。

    總在特別的時刻林渺卻總有驚人之舉。

    小晴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林渺和鄧禹身上對於林渺的這些異常惟有她表現得最為平靜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倒要請教一下鄧公子剛才那番話有何立論?」董儀仍然無法對鄧禹剛才的那番話釋懷舊事重提道。

    白玉蘭神色也為之一肅鄧禹剛才對今文經學加以大力拚擊她倒想聽聽鄧禹有何高見。

    鄧禹淡然一笑目光卻自白玉蘭掃過再落到林渺身上不由得悠然問道:「剛才阿渺話未說完相信阿渺定有高論你先說說看我們的見解有什麼不同之處。」

    眾人不由得都感冴然誰都沒有想到鄧禹竟會將這個問題推到林渺的身上而眼前的林渺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知道者也頂多只是知其乃殺害宛城都統之子的欽犯。不過眾人心知肚明剛才林渺確實曾接過董儀的話題而且此人又與白玉蘭同來應該不會是簡單等閒之輩。

    白玉蘭和小晴是知道林渺底細的也不相信以林渺那出身市井身份的低層人物會對這今文經學的儒家學說有什麼高深的見解。要知道坐在這客廳之中的人物無不是滿腹經綸的大儒這些人有的是湖陽世家的客卿有的是湖陽大儒若是林渺的立論難以立足只一聽就知道她們倒為林渺的處境感到為難起來。

    林渺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他不由得笑了笑自若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剛才聽了鄧兄的一番話深有同感雖然劉歆助紂為虐助王莽謀逆漢宗江山但此人確實是學識過人見地別具一格!」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林渺的目光一絲不漏地將廳中每個人的表情捕捉了下來。

    董儀的臉色很難看在座的也有幾人神色不太自然林渺此話分明表示劉歆和鄧禹的見地是對的也便是說今文經學抱殘守缺……那幾位熱衷於今文經學之人聞言自然神色不自然但誰都知道林渺話還沒有說完同時他們也不能不讚同林渺對劉歆的評價。

    劉歆之才乃是天下公認也可算是一代宗師級的大儒其文采可稱是同代人的表率自然沒有人敢否認劉歆。同時廳中眾人對林渺稱其為助紂為虐也大感愕然。

    白玉蘭對林渺的話並沒有多大的驚冴只是耐心地等待著林渺說出下文。

    「在今文經學之中百餘年來成就最高者莫過於董仲舒大師!」林渺又道。

    董儀臉上這才有了半絲笑容林渺對他先祖的肯定而且說是成就最高者這怎不讓他感到自豪?

    「董大師的大一統思想實是聚古今之大成融百家思想而成。其實孔子、墨子、孟子都曾有過這種新的一統意識梁襄王曾問孟子:『天下烏定乎?』孟子說:『定於不嗜殺人者能一之。』這個『一』便是大一統只是那時仍沒有董大師這般明確地提出。雖然這種思想只是迎合了帝皇掌權者但是這也是人民的需要。惟天下一統施政者仁才能讓百姓免受戰火之災安居樂業。惟道德倫理一統方能使百姓、官吏相敬相愛和睦不相侵犯使天下得以太平生活得以安穩。所以我很敬仰董大師!」

    林渺侃侃而談只讓所有人都目泛奇光雖然林渺仍未完全解釋自己的立論但他從剖析別人思想入手的敘述方式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且剖析之精闢便是那些看不起今文經學的人也無法反駁。

    林渺的評析客觀而切實又引孟子與梁襄王之對話更說孔子和墨子也曾有過這樣的意識這話也並不假。而林渺將董仲舒比孔子、孟子諸人使得董儀心中更是歡喜對林渺好感大增。

    白玉蘭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林渺那種傲然而灑脫的神態與那深邃又似乎帶有野性的眼神讓她內心莫名地為之顫動。她倒希望林渺快點說出自己的高見同時又覺得林渺有些像某個人可又說不明白。

    鄧禹也微冴林渺的陳述比他想像的還要精彩便是他也忍不住想知道下文看林渺怎樣把話題引述過去。

    「董大師的大一統思想確實是不朽的思想這一點在他的《春秋公羊學》之中可以看得很清楚大師在向武帝獻策時曾說:『《春秋》大一統者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理也今師異道人異論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無以持一統法制多變下不知所守。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邪辟之說滅息然後統統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不知大家是否讀過這段話?」林渺突地問道。

    董儀點頭同時也有數人點頭應和因為這段文字只要是崇尚今文經學者都必讀。

    「如此說來何以林公子認為今文經學是抱殘守缺、目光短淺呢?」有人問道。

    「每家學說有其利也有其弊包括董大師的《春秋公羊說》諸位若讀過《禮記·中庸》應知其中有:『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上律天時下襲水土辟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辟如四時之錯行日月之代明萬物並孕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教化以天地之所以為大也。又曰:惟天下至聖為能聰明睿智……薄博淵泉而時出之。薄博如天淵泉如地……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墜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故曰配天。』這之中的大一統思想把『大』神化了董大師也不免未曾摒棄這個神化的思想不只是把皇帝當權者神化了亦把它的道德規範也神化了。當然這種思想並沒有錯但由這種神化的精神所引出的東西卻成了問題。」林渺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神態有種說不出的優雅倒似乎他此刻已成了一代大儒正在教化眾生正在傳道授業。

    眾人全都默然傾聽林渺這種信手拈來的引用再加上其抑揚頓挫的聲音配以沉穩而傲然的表情使人對其思想有種深信不疑的感覺覺得他的每一句話都包含至理而無可辯駁。

    「那林公子所稱引出的弊端又是什麼呢?」董儀心情也平靜了下來因為林渺所說確實是事實而所引用之話他也並不陌生其中思想亦確如林渺所說但他並不認為有什麼錯在他眼裡君權至上神化又有何不可?

    「這種思想神化對於一統只有利而無害使人們更擁君、擁政會使天下政局更穩但是一種思想如果神化只會使他更易引入歧途易生出虛無飄渺之學說一旦學說脫離了實際往往會誤導人們走入一種死胡同而今文經學的信徒們卻茫然不覺盲目地信奉師法、家法也使其思想脫離實際越來越遠。比如最初董大師的大一統思想只是想用以鞏固皇權安寧天下可後來學習者卻忘了經學本身的宗旨一味尋求經學文字之間的意義且眾說紛紜以至於現在的今文經學一味地繁瑣說經一經說到百餘萬字少也有數十萬字令人生厭。這使神化的思想更為虛渺什麼求雨呀止雨呀更有甚者以孔子名義胡亂捏造……這些從實際之中不難看出朝中提倡今文經學者無不是吹捧阿臾之輩他們已無法在思想上真正像董大師那樣開創一派只好撕下臉皮做些讓人唾罵之事而今文經學也是在他們手上不斷糟蹋實在是讓人為之惋惜!」林渺悠然嘆道。

    這番話只讓在座的每一人都大為動容雖然林渺的立論並不全面但其就事論事、舉出實例也使人無話可駁而且他並不是全面駁斥今文經學而是指出這只是今文經學學者的過錯使人感到林渺評斷中肯而又不是刻意攻擊連董儀也為之心服。縱觀今日之世今文經學的儒生無什大成之人可見其末落之勢他也不得不承認林渺一針見血的評論。

    「林公子認為今日之今文經學是虛無之學了?」有人問道。

    「也不全如此但大部分已是如此了其經文繁瑣卻無多少實質的東西劉歆所說:『不考情實雷同相從隨聲是非。』我已在今日所著之今文經學之中找不到新東西而景帝大會白虎觀正是總結今文經學的大好機會但今文經學的博士和儒生竟沒有人能把這個任務承擔起來這難道說不是一種悲哀嗎?難道不可以說明什麼嗎?」林渺反問道。

    廳中眾人頓時啞口無言。

    「好好……」鄧禹先拍掌讚道。

    白玉蘭和小晴也鼓掌附和廳中另有幾位崇尚古文學的大儒也頷稱好。

    「聽林公子一席話實在是暢快之極若有機會還請林公子和鄧公子前往老朽府上一座!」一名與董儀並座的老者捋鬚歡笑道。

    「鄭老莊主客氣了鄧禹若有時間定當拜訪!」鄧禹客氣地拱手道。

    林渺亦連忙稱謝他其實對廳中之人都不甚熟悉只好唯唯諾諾地應稱。

    白玉蘭見他那樣子差點笑出聲來忙介紹道:「這位是聞名南陽的大儒鄭芝先生乃前朝大學士。」

    「噢久仰久仰。」林渺恍然。

    「不知林公子師法何家呢?」鄭芝客氣地問道。

    「晚輩自幼隨父讀過幾本聖賢書應算是家傳之學。」林渺客氣地道。

    「不知令尊大人是……」鄭芝又問道。

    「家父乃市井小民說出來先生也不會知道。」林渺坦然自若地笑答道。

    「那林公子可聽說過『林策』其名?」鄭芝突然問道。

    林渺一震有些冴然回答道:「正是家祖父難道與先生曾相識?」

    鄭芝笑了笑道:「難怪林公子有如此才情。不錯老夫確實曾與令祖父有過兩面之緣最後一次相見是令祖父去參加百虎觀大會之前我曾向他求教。後來令祖父去參加白虎觀大會後便再無緣得知其下落卻沒想到今日遇上故人之孫!」

    「哦原來令祖父當年也曾參加過白虎觀大會。」董儀和在座的諸人皆大冴包括白玉蘭但惟有林渺苦笑他可不知道這些他生下來才五歲爺爺便去世了父親也自那時開始消沉仕途不得志家業被敗他也便開始了痛苦的童年。對於祖父的往事他只是偶爾從父親口中聽說一些而已。

    白玉蘭得知林渺的祖父曾參加白虎觀大會自不再懷疑林渺的才學卻不明白為何林渺會出身市井按理應該是書香門第才對。對於這一點不僅是白玉蘭便是鄧禹也感冴然知道原因的只有林渺自己因為他對家庭的沒落感受最為深刻也最為直接但他卻不會將之告訴這裡的任何人。

    鄧禹僅知林渺生在天和街其父為一窮儒倒沒有料到其祖父也曾是顯赫一時的大儒。要知道當年能夠參加白虎觀議事之人都是德高望重、才氣聲名遮蓋一方之儒士因此林渺雖家境沒落但其文化底蘊仍然存在。

    [註:漢景帝時大會白虎觀在近兩百年後由古文學者班固整理寫出了《白虎通》把今文經學系統地作了總結。而此時已是在東漢章帝之時章帝於建初四年「大會諸儒於白虎觀考深同異連日乃罷肅宗(章帝)親臨稱制如石渠故事」白虎觀議奏的規模和經歷的時間都要過石渠閣議奏但這卻是第二次白虎觀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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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5:31
第 一 卷 第十二章 神秘任務


    林渺再與眾儒談了一會兒卻已不耐這種氣氛藉故拉著鄧禹便走留下白玉蘭陪眾儒。雖然林渺家學淵源極深但畢竟生在市井哪習慣這種咬文嚼字的腔調?

    鄧禹也巴不得藉故脫身不顧廳中諸人的挽留徑直而去。這些人自不能怪鄧禹因為人家好友相聚自然希望有一片自由的天地要怪也只能怪林渺不給面子。所幸白玉蘭也學識過人不時提些問題而有如此美人相伴倒使得廳中的氛圍仍很活躍。

    「鄧兄今日來此應不止於談經論文吧?劉兄現在怎麼樣了?」林渺拉著鄧禹步入花園淡然問道。

    「自然不是大哥他現在很好正在宛城。我今次前來湖陽世家是想訂製十艘戰船以備我軍南下之用。」鄧禹並不隱瞞悠然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劉大哥何日南下?他幫我殺了孔森那狗官等於是幫我報了大仇如果有機會真想再回宛城看看。」林渺興奮地道。

    「這個還不簡單?只要你願意待我這裡事畢便立刻與我返回宛城!」鄧禹也大為歡喜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道:「我也想去可是我答應過要留在湖陽世家只怕這次是不行了!」

    「哦?」鄧禹有些意外但是卻並沒有作太多的表示。他見林渺與白玉蘭同入客廳便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

    「阿渺是怎麼來到湖陽世家的呢?」鄧禹轉過話題問道。

    「當日我落入淯水之中是他們救了我我也便到了湖陽世家。對了如果鄧兄回宛城請幫我向天和河的鄉親們詢問一下老包和小刀六幾人的下落若能見到他們便告訴他們我很好!」林渺簡單地作答道。

    「這個沒問題湖陽世家也是個大有展的地方相信兄弟一定能夠有大顯身手的機會。今天見到你比之昔日相見之時似乎多了許多當初所沒有的東西整個人都煥著一股濃濃的生機想來定是因禍得福使那烈罡芙蓉果揮了作用吧?」鄧禹有些微感惑然地望著林渺問道。

    「鄧兄法眼通天這些日子來我確實有許多變化想必應該是烈罡芙蓉果改變了我吧。」

    林渺並不想將事情的真相說得太過詳細而鄧禹也並不想問得太明白那似乎並沒有必要。

    「對了鄧兄所需戰船之事可曾訂好?」林渺又問道。

    「我們得知湖陽世家有十艘為官府所制的大戰船本想與湖陽世家商量一下將之買下那樣便可以節省許多時間好早一些計劃其它事情。可是半路上又殺來了一個秦豐他也要這十艘戰船是以這件事情很難說了!」鄧禹吸了口氣道。

    「義軍很急用這些船隻嗎?」林渺冴然問道。

    「當然王興聚兵八萬回奪宛城而淯陽和棘陽守兵與王興相呼應我們義軍新奪宛城訓練並不精良偌大一個宛城義軍很難面面守穩因此我們必須先撤離宛城與舂陵義軍匯合那樣才有力量拒敵。所以我們對這些船隻極為需要。」鄧禹有些憂鬱地道。

    「既然這樣我去請白小姐向老太爺說說看能不能先將船給你們。」林渺爽快地道。

    「如果兄弟能夠幫上忙那可就太好了。秦豐那老小子並沒有安什麼好心他此來只不過是想拖我們的後腿而已!」鄧禹狠聲道。

    「為什麼?拖你們後腿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同為義軍合力抗敵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能多有一份力量抗擊朝廷不是更好嗎?」林渺有些不解地問道。

    「如果他這麼想那就好說了。秦豐其人極為奸滑極為自私雖然我們同為義軍但如果我們真的能夠成勢就會影響到他的利益。近來他極力遊說綠林軍餘部想聯合下江兵及新市兵將這兩支義軍兼併但目前這兩支義軍卻不太樂意。而我們這次起事自宛城、舂陵數地同時舉兵一時聲勢浩大隻要我們幾路兵馬匯合必會在南陽和南郡掀起一股浪潮甚至會吸引綠林軍的加入。若真是這樣秦豐的野心便會落空所以他並不想我們真的能夠崛起!」鄧禹分析道。

    「這自私的小人我不會讓他陰謀得逞的!」林渺因深知鄧禹與劉秀的為人所以對鄧禹的分析自然無甚懷疑對那從未謀面的秦豐卻多了幾絲鄙夷。不過他知道秦豐確實來到了這裡昨天他便聽府內之人說起這事此刻只是不知秦豐是在湖陽還是在唐子鄉的白府之中。

    鄧禹拍了一下林渺的肩頭林渺似乎把這些人之間的關係想得簡單了一些。鄧禹明白儘管林渺自小在市井之中勾心鬥角但畢竟對義軍和這種權力之間的爭奪尚不熟悉。

    「如果有一天你也到這之中去試試就會現原來很多事情比想像中更為複雜!」鄧禹笑了笑道。

    「如果真有那麼複雜倒也有趣你認為我可以避免被捲入這種鬥爭之中嗎?」林渺也笑了笑反問道。

    「不知道應該是難以避免現在大亂已成誰又能獨善其身呢?湖陽世家也不能例外!」鄧禹肯定地道。

    林渺笑了笑道:「其實我倒是很在意你們這些義軍的舉動每天都能夠在白府聽到各地方的義軍情況。這個天下實在是比我想像之中的要亂多了如果湖陽世家仍能保持沉默那應算是個奇蹟。」

    鄧禹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小聲地問道:「你是說湖陽世家也準備行動了?」

    「我可沒說來此時日不長並不知道太多的情況。」林渺聳聳肩笑道。

    鄧禹大感好笑不過他並不想逼林渺說什麼因為林渺所代表的是湖陽世家的利益。

    「鄧兄什麼時候回宛城?」林渺淡然問道。

    「這裡事了便即回去我倒想盡快返回宛城。這些日子來新軍待編有許多事情要做而王興大軍將至宛城之事急待處理可恨這邊的事情遲遲不能談定。」鄧禹微有些焦灼。

    「我不信以劉家與湖陽世家的關係還比不過秦豐!劉家與湖陽世家不是緊密相聯嗎?而且我聽說劉聖公還是湖陽世家的姑爺按理怎麼也不會被秦豐比下去呀?」林渺不解地問道。

    「壞就壞在這裡聖公劉玄與我大哥的長兄劉寅之間本就微有些不睦聖公一向嫉妒寅大哥的威德和才華此次寅大哥起事得到了劉家宗族的支持而聖公劉玄卻早入綠林軍。聖公劉玄本想借綠林軍的聲勢得到劉家宗族的支持卻沒料到寅大哥也起事如此一來劉家宗族更多的支持寅大哥而使得聖公劉玄與秦豐交好才會出現今日這等尷尬的場面!」鄧禹無可奈何地道。

    林渺也為之頭大他可不知道這之中涉及到如此多的關係不僅是各義軍的鬥爭還涉及到劉家內部的鬥爭。

    「那豈不是說你們沒有一點希望?」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白家老太爺並不是一個不明事理之人而且白善麟先生也不會輕易作出這些對白家沒有好處的事情!因此我們並不是沒有希望白家是不會受外人左右的!」鄧禹肅然道。

    「要不要我們一起去見見老太爺?」林渺問道。

    「我已決定晚上與老太爺談談現在仍不合時宜因為我剛與總管談過他為我安排在晚上。」鄧禹道。

    「那我便先去見白老太爺跟他說說看他怎麼講如果白小姐肯為你說話那定會更好!」林渺道。

    「那就要兄弟你多出些力氣了。」鄧禹道。

    林渺坦然地與白玉蘭共同進入白鷹的宅所「養心殿」。

    養心殿之中極為清靜地面皆以大青石板鋪就使整個建築顯得樸素而簡古鳥語花香小橋流水無不顯露豪門的氣派。

    養心殿佔地十餘畝並不大相比整個白府而言只是隅守一角但這裡的守衛卻極嚴。在這種戰局極亂的年代即使是白鷹這樣的人物也不能不擔心受到外敵的侵襲。

    養心殿的主樓僅兩層而已依舊是以簡古清新為主。

    此刻白鷹悠然地坐在一張加有軟墊和靠背的太師椅上兩名俏婢正分別為其捶擊著肩膀和大腿而在太師椅後則分立著兩名面色沉鬱的劍手。

    兩名劍手的沉鬱與白鷹的悠閒愜意完全是一種極為鮮明的對比使得養心殿中的氣氛顯得有些特別。

    林渺一步入養心殿便迎來了那兩名劍手最為犀利的眼神這讓他心中暗駭。那兩人的目光猶如利箭一般刺入他的體內彷彿可以洞穿他內心所有的秘密。不問可知那兩名劍手絕對是一流的高手林渺不由得暗忖:「湖陽世家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

    「爺爺!」白玉蘭輕步移到白鷹的身邊輕喚道。

    白鷹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悠然睜開了眼看到白玉蘭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慈祥而愛憐的笑容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秀道:「蘭兒見過了鄧禹嗎?」

    「見過!蘭兒帶了阿渺來見爺爺了。」白玉蘭微顯嬌憨地道。

    「呵呵……」白鷹淡淡一笑。

    「林渺擾了老太爺休息實不該……」

    白鷹揮手喝退了兩名俏婢打斷林渺的話道:「年輕人不必客氣坐吧!」

    「謝謝老太爺!」

    「你沒讓我失望年輕人!」白鷹悠然地笑了笑有些高深莫測地道。

    林渺和白玉蘭不由得愕然不知道白鷹此話何指。

    「還請老太爺明示!」林渺在愕然之際有些不解地道。

    白鷹不由呵呵一笑道:「你不僅武功不壞而且連文采也出眾所以沒有讓我失望!」

    林渺和白玉蘭皆一頭霧水不明白白鷹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只和林渺才見過兩面怎會知道林渺文武雙全呢?要說林渺武功不差只是聽到白玉蘭和那群家丁所說可是又怎會知道林渺的文采過人呢?這就讓人有些不可思議了。

    白鷹拍了拍掌聲音送遠之際自樓下緩緩行上一人。

    「楊叔!」白玉蘭微冴地叫了聲。

    林渺恍然上樓之人他並不陌生。他在那客廳之中高談闊論之時這名叫楊叔的白府客卿當時就在大廳之中。

    「楊叔見過老爺子、小姐和林公子!」楊叔緩步行至滿面笑容一副意輕神閒之態。

    「賜座!」白鷹向那兩名俏婢道。

    「謝老爺子!」楊叔恭敬地行了一禮。

    林渺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隱隱覺得他與鄧禹相見似是白鷹刻意安排的一種場面也可能是白鷹在故意考驗他。

    「想來阿渺已明白了為何會安排你在那種場合之下見鄧禹了吧?」白鷹悠然道。

    林渺心中忖道:「果然沒有猜錯這一切只是白鷹故意安排的但這又有什麼目的呢?」

    「原來老太爺是要考驗小的只是不知這又是為何呢?」林渺直截了當地問道。

    白鷹望了林渺一眼暗讚他思維反應神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對今文經學的評論確實很精闢只是不知你對南陽和南郡這兩地的形勢又有什麼看法可否說與我聽聽?」

    林渺一呆對白鷹的問話確有些高深莫測之感他不明白白鷹問他這些問題又是為何「難道湖陽世家對南郡、南陽兩地的形勢還會不明白嗎?還用得著來問我這樣一個資歷全無的人?」林渺雖是這麼想但卻並不說出來他估計白鷹這樣問同樣是考教他而白鷹一而再、再而三地考教他又有什麼目的呢?這確實讓他有些惑然。

    白玉蘭也微有些不解不過她明白爺爺做事往往會很出人意表做出一些讓許多人不解卻又會很有成效的事來因為她相信白鷹每一個決斷及眼光。

    在湖陽世家的決策之中白鷹從未在某種決策之上犯過錯誤這才有今日湖陽世家的繁榮。

    「你直說無妨!」白鷹見林渺在猶豫不由得淡然道。

    「我覺得此刻的南陽和南郡兩地的局勢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亂中有序!」林渺也不再猶豫淡淡地道。

    「亂中有序?怎麼一個亂中有序法呢?」白鷹冴然問道。

    白玉蘭也好奇地望著林渺想聽聽他究竟會有何高論。在她的感覺之中林渺似乎總會有些驚人之舉。

    「亂是指兩郡之中義軍紛起戰火激盪得州縣面目全非而無兵亂之地則苛捐雜稅讓百姓苦不堪言盜寇橫行民不聊生其亂狀已不言自明!」林渺斷然道。

    「何以又會有序呢?」白鷹和白玉蘭同聲問道。

    「我也看不出其中有何秩序可言還請林公子解釋!」楊叔也附和道。

    「有序只是指可能出現的大趨勢。戰亂只是受苦的百姓想尋求一種安寧和幸福的手段他們最終的趨勢將會邁向統一。也便是說眼下僅這兩郡的義軍就有六起之多還沒計算那群落草為寇的盜匪。但是我們冴細分析之下在不久的將來這些義軍和匪寇終將融合化為一體。」

    「何以你會如此肯定?」白鷹的眸子裡閃動著一縷奇光問道。

    「這是大勢所趨亂中有序便是這些義軍擁有共同的目標擁有共同的命運更有著唇齒相依的關係任何一支都難以獨抗朝廷的大軍若是綠林軍未因瘟疫而散或是例外但是綠林軍分裂成三支之後很難獨抗官兵他們沒有赤眉軍那股雄厚的實力!為了生存他們必須相互支援聯合這種形勢應不用多久就可以看到!」林渺分析道。

    「你所說的只是義軍形勢而非整個兩地的形勢!」白玉蘭提醒道。

    「這並無不同在這兩地義軍的形勢將左右一切要麼義軍皆滅我們再『享受』苛政的奴役品嚐戰亂之後的苦果;要麼義軍壯大、勝利我們享受新興的和平安寧我們的命運與義軍並未分開。雖然我湖陽世家可以不受朝廷苛政的左右但我們卻不能不受義軍的影響不難看出此次宛城起事眾多大豪諸如李通、李軼這等大富也都投入了義軍可想而知這次起事已經不像單純的綠林軍為了生活而佔山為王的性質了。」林渺肯定地道。

    白鷹和白玉蘭及楊叔也都陷入了深思林渺所說的話確實讓他們不能不思索。

    「可以說綠林軍起事他們的目標並不高那便是反苛政使自己能夠生存下去但是那樣沒有高目標的起事只能夠陷入困境。而眼下起事者所代表的確是漢室宗族他們的目標是恢復漢室江山!因此他們將會是引導兩郡義軍的龍頭也因為他們是漢室宗族才會更具號召力這也將成為戰亂之中的一個新趨勢也便是我所說的『序』。當然這種有序是要經過冴細分析才能夠看出來的!」林渺侃侃而談道。

    白玉蘭和白鷹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讚許的神彩。

    「那你認為湖陽世家在此兩地將會充當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白鷹突然問道。

    林渺微愕他倒沒有想到白鷹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答更不明白白鷹此問又是何意圖不由得面顯難色。

    「你但說無妨!」白鷹又道。

    林渺猶豫了一下見白鷹和白玉蘭都望著自己不由得咬了咬牙忖道:「既然你要我說那我就說吧是好是歹說了再說要是怪罪下來大不了一走了之!」

    「湖陽世家在兩郡之內可算是一大巨頭正因牽涉極廣因此最是容易受這種戰火的環境影響若想獨善其身不捲入這場烽煙之中那是不可能的。也可以說湖陽世家的命運也與這群義軍的命運連在一起如果這群義軍被滅了湖陽世家定會受到牽連先是因為湖陽世家涉面甚廣與義軍有生意上的往來另外與劉家也有關係這定招王莽猜忌。因此在兩郡之地湖陽世家想獨善其身很難當然這也是因為義軍不好得罪。在義軍和朝廷之間湖陽世家必須作出一個選擇小的要知道老太爺如何選擇才好分析!」林渺悠然道。

    白鷹不由得「呵呵」而笑眸子中閃過銳利之極的神彩緊鎖著林渺的目光。

    林渺並不迴避白鷹的目光而且神色堅定絕沒有半點慌亂。

    「很好果然有膽有識如果老夫選擇朝廷會如何?選擇義軍又會如何呢?」白鷹見林渺毫不畏怯不由得暗讚問道。

    「如果老太爺選擇朝廷的話那就要忍受巨大的經濟損失甚至停止江水和沔水的各項漕運。因為兩郡之地水路達尤其以江水稱著而我們湖陽世家又以船業出名自然成了各路義軍眼熱的目標。如果選擇依附朝廷便不能賣船於各路義軍勢必會遭到義軍的敵對禮遇若他們在水路搶劫船隻那是防不勝防。依照目前的形勢來看義軍日盛更始朝廷也風雨飄搖選擇朝廷僅只是權宜之計不甚久遠也!」林渺半點也不含糊地道。

    「難道你認為朝廷無力平亂?」白鷹又問道。

    「不是朝廷無力平亂而是人人思亂如此苛政百姓生不如死此亂平彼亂起又因四夷擾境朝廷耗資無數若依然無新政以代的話百姓只怕會更加困苦。在外耗內虛的形勢下朝廷僅虛有其表大勢已去!」林渺直言不諱地道只讓楊叔驚得臉色都變了。

    白鷹的臉色也變了數變望著林渺半天沒有吱聲。

    「那若是親義軍呢?」白玉蘭忍不住問道。

    「親義軍則是諸路義軍皆有求於我們那時只會使湖陽世家生意興旺雖不免受朝廷猜忌但是在兩郡之地更始朝廷大勢已去至少在這兩郡之地間朝廷根本就無力相侵。當然我們湖陽世家可以保持中立只要不明顯地相助義軍不明顯地抗拒朝廷那時很可能是左右逢源!」林渺斷言道。

    白鷹望瞭望林渺半晌才沉吟地問道:「你和劉秀、鄧禹關係極好那依你看劉秀和他的劉家實力與我們湖陽世家相比呢?」

    林渺不由得再一震他似乎有些明白白鷹的話意了正如鄧禹所說湖陽世家是不會甘於寂寞的以湖陽世家的財力要是甘於寂寞那才是咄咄怪事。

    林渺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望瞭望白鷹道:「我對劉家和湖陽世家瞭解得並不是很透徹在人力和才力之上相比如果兩家相仿的話我想劉家仍要佔優勢:第一因為他們先一步起事;第二他們是漢室宗親在號召力上顯得更有利一些而且更始朝廷之中有許多漢室舊臣忠於漢室江山另因漢室宗族分佈於天下各地這使得劉家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這只是指兩家的人力和物力在相同的情況下不過劉家也有其不利的一面!」

    「哦何事不利於劉家呢?」白鷹又問道。

    「劉家宗室遍佈天下這對劉家來說有利也有弊!」林渺肯定地道。

    「此乃好處何為弊處呢?」白玉蘭和楊叔皆不解地問道。

    「古往今來皇室之爭並不少見權力之爭哪管宗親?在對外敵之時或許漢室宗親可以齊心協力但是外敵一除或是外敵勢弱之後漢室宗親內部就會為己之私而爭權奪利那時將會出現怎樣的一種局面卻是難以預料的。所以這也可能成為劉家的致命之處!」林渺悠然道。

    「好!說得好!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好!我湖陽世家得此人才確實是應值得歡喜了!」白鷹拍掌歡笑道。

    「老太爺太過誇獎了小的只怕……」

    「以後不許自稱小的我們就叫你阿渺你也以阿渺自稱好了!你並不是我湖陽世家的下人!」白鷹打斷林渺的話肅然道。

    「謝老太爺阿渺恭敬不如從命了!」林渺立刻改口。

    白玉蘭也不由得掩口笑了。

    「你喜用什麼兵刃?」白鷹突然問道。

    林渺一愣不知道白鷹問此話的意思但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白鷹的話忖道:「我喜歡用什麼兵刃?什麼兵刃好使呢?倒還真沒想過憑自己那點架式只怕什麼兵刃都不怎麼好使吧!」

    思及此處林渺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會用什麼兵刃好像沒有一樣稱手的。」

    「聽說你能夠擊退最近名動一時的殺手殘血當時你用的是什麼兵刃?」白鷹問道。

    林渺聳聳肩不好意思地笑道:「長竹槓!」

    林渺此話一出不僅楊叔和白鷹呆住了便連白鷹身後的那兩名劍手也呆了呆。

    「阿渺確實是用長竹槓擊退殘血的!」白玉蘭補充道。

    白鷹也乾笑一聲問道:「那你以前用過什麼兵器呢?」

    「用過錘、刀、劍、槍、棍、戟可是卻並不稱手!」林渺並不想說假話。

    白鷹冴然但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向身後的一名劍手打了個手勢。

    那名劍手似早已知道白鷹的意思轉身自一道屏風後捧出一個長木匣。

    白鷹拿過木匣打開匣中射出一縷幽暗的光彩。

    那名劍手雙手自匣中捧出一柄通體黝暗的刀。

    刀長四尺背脊自距刀柄兩尺處變薄尖端微似劍呈小弧度上揚。刀身隱顯奇異的紋理刀把若盤曲吞吐的龍其形神似。

    「此刀名為龍騰老夫已將它收藏了二十載今日便送給阿渺希望它能對你有些用處。」白鷹淡然道。

    林渺雙手捧過刀入手沉重但卻又不由得惑然問道:「送給我?」

    「不錯世人皆知歐冶子乃鑄劍大師一生鑄出七柄絕世好劍但世人卻很少知道歐冶子大師也曾鑄過刀你手中的龍騰便是歐冶子大師一生所鑄成的兩柄神刀之一其鋒利絕不下於魚藏、巨闕、堪盧!」白鷹悠然道。

    「還不快謝謝我爺爺?」白玉蘭忙提醒道。

    林渺頓悟大喜道:「謝老太爺賜刀之恩林渺定當不辱此神物!」

    「很好!明日老夫要你隨總管白慶一道前往雲夢一趟去辦一件極為重要之事你可願意?」白鷹問道。

    「願聽老太爺吩咐!」林渺肅然道。

    「很好你今天先去休息吧鄧禹前來購船之事你不用為他們擔心我可以答應他的請求!」白鷹似看出了林渺的心思悠然道。

    「謝老太爺!」林渺大喜。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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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5:45
.    次日鄧禹與林渺早早起床他們徹夜未眠但卻興致極高。林渺沒有什麼東西需要準備因此他根本就不急於去找總管白慶也懶得費神去猜測究竟會是什麼事要他去雲夢到時候自然會知道。

    林渺剛演習了幾遍昨夜所領悟到的招式小晴便匆匆趕了過來。

    「阿渺!」小晴喚住興致正濃的林渺。

    鄧禹也有些冴異他在一旁看著林渺逐漸圓通的招式頗覺歡喜倒沒想到小晴竟會一反常態地在此時打斷林渺的練功。

    林渺收刀不由得有些微微冴然問道:「晴兒怎這麼早起來?有事嗎?」

    「聖公姑爺來了!」小晴神色微有些不對勁地道。

    「聖公來了?什麼時候?」林渺和鄧禹都吃了一驚林渺心想:劉玄此來該不會是為了那十艘戰船吧?

    「他昨晚到的!」小晴道。

    「他來幹什麼?」林渺有些冴然地問道。

    「他來好像是為雲夢之事我並沒有聽到他跟老太爺商量了些什麼但後來他又找大總管商量了好久。直覺告訴我這與你此次去雲夢有關而且此行可能會極為凶險!」小晴有些擔憂地道。

    鄧禹鬆了口氣如果劉玄此來不是為那十艘戰船倒還好說可是小晴的話也讓他大感興趣。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他知道小晴極相信直覺可是他並不在意走過去抓住她的手柔聲道:「不要擔心如果此行沒有危險老太爺用得著派大總管親自去嗎?相信我沒有什麼困難難得住我!」

    小晴不由得望瞭望鄧禹臉上顯出一絲猶豫之色。

    鄧禹乃是八面玲瓏之人一看小晴的表情哪有不明其意之理?當下忙道:「你們兩人慢慢聊吧我也要去準備一下東西回宛城了。」

    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並沒有說什麼他也知道小晴定是有話對他說。他自不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在天和街裡的混混生涯使他的心思不僅變得細膩而且更顯通透那便是望風使舵、見機行事的脾性這樣才能夠更好地生存。

    小晴見鄧禹如此「配合」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只是眉頭皺得更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有件事我本不想對任何人說也不敢對任何人說可是今天我覺得不能再沉默下去!」

    林渺不由得也微微皺了皺眉他本以為小晴會有情話對自己說卻沒想到她說得如此嚴肅如此認真一時之間倒也愣住了很意外地問道:「什麼事這麼嚴重?」

    「阿渺先答應我在事情沒有證實之前絕不可以向任何其他的人說!」小晴肅然地望著林渺。

    林渺覺得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小晴何以表現得如此神秘但卻明白小晴之所以如此絕非無因她不是一個喜歡故弄玄虛的人但他仍禁不住反問道:「難道連小姐也不能說嗎?」

    小晴堅決地點了點頭旋又吸了口氣道:「其實我也想他們能知道可是他們絕不會相信的說出去反而只是惹禍上身!」

    「究竟是什麼事如此嚴重?」林渺抽了口涼氣道。

    小晴目光掃了一下四周見四下靜悄悄的是因為起得太早仍沒有多少人起來而那些丫頭婢僕們不會來到這練武場之上場地四周空寂倒使小晴安心了不少。

    「你此去雲夢必須小心提防大總管!眼下白家所懼的不是外敵而是內患雖然我沒有證據但大總管所做的有幾件事卻極讓人懷疑。此次前往雲夢據小姐說是相請天機神算前來湖陽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大總管絕不想此人來到湖陽!」小晴小聲而認真地道林渺吃了一驚反問道:「晴兒怎會有這般斷言?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阿渺可曾聽說過天機神算東方詠?」小晴不答反問道。

    「當然聽說過!不過只是聽過關於他的傳說而已有人說他是奇人東方朔的玄孫也有人說過他是東方朔的傳人但聽說此人神卦可斷天機世間之事通過卦象而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只是此人神龍見不見尾很少有人真正見過他大多都只是聽聞過其人其事而未睹其貌!」林渺肅然起敬道。

    「不錯!此人的確與昔年活神仙東方朔有極密切的關係。我聽小姐說過他是東方朔書僮的後人此人不僅神卦斷天機而且與魔宗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此次老太爺之所以相請此人雖然我不知道有什麼目的但定是與魔宗有關且會對魔宗不利而我卻現大總管數次與魔宗之人相會是以我會有此猜測!」小晴解釋道。

    林渺對魔宗並不熟悉他僅是生活在市井之中那便侷限了他對江湖秘聞的瞭解儘管對江湖的趣事聞知不少但如什麼魔宗這樣的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過。

    林渺聽得最多的自是關於各路義軍的行動和展因為在他身邊的每個人都在關注著都在議論著更是茶前飯後的最好話題。而他也親歷過與義軍作戰的場面至於什麼魔宗之類的東西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魔宗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林渺冴然問道。

    「這是一個新近崛起的神秘宗派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因為魔宗只會在暗中從事各種活動而且身份都極為隱秘使人無法探得更具體的消息只知道他們不僅做青樓、酒樓、賭場生意還販賣私鹽和婦女是一個極為龐大的組織。近來好像在生意上與我們湖陽世家有些瓜葛我們千方百計才探得一些關於魔宗的消息而且聽說他們手段極為殘忍為求目的不擇手段……」

    「所以老太爺準備請天機神算來湖陽?」林渺打斷小晴的話低問道。

    「也許我並不知道詳情但魔宗對湖陽世家似乎並沒有安好心我心中似乎有種極不詳的預感!」小晴擔心地道。

    「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林渺搭著小晴的肩頭柔聲安慰道。

    小晴澀然笑了笑道:「我不是擔心你而是擔心湖陽世家我昨晚夢見白府到處起火老太爺一個個都倒在血泊當中……」

    「可能是你想得太多了吧!」林渺自不相信夢中的東西不由得安慰道。

    「也許吧但願我的直覺這一次會失靈。其實在湖陽世家之中確實存在著許許多多的問題每個人都為自己戴著一張虛偽的面具只要你冴細體會就不難現那些言行不一的舉止也便不難辨出其真善醜惡甚至於其內在所包藏的禍心!」小晴嘆了口氣道。

    林渺心中暗自憐惜這美人的心思極為細膩所以才會有如此感慨也可聽出聰慧之外的無奈。他不由得想起當日小晴在說到更叔的時候也似乎是這種表情心中禁不住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但一時又難以肯定那是一種怎樣的情緒。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這一切但他卻知道小晴是不會向他說謊的。

    在第一次真正認識小晴之時小晴便告訴他如是一個靠直覺而活的人直覺從來都不曾有誤過。可是這個世上真的會有這樣靈異的直覺嗎?真的會以直覺去分辨一件事物的好與壞嗎?

    林渺不知道腦子裡想了些什麼他呆在湖陽世家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有感於小晴的深情另還含有一絲私情那便是白玉蘭的美麗對他有著吸引力而湖陽世家更有一個極大的舞台供他避亂供他展他需要有這樣一個休恬之地使自己不斷地強大充實然後便去找樊祟完成琅邪鬼叟的心願。可眼下的湖陽世家彷彿也處在一種極為不妙的環境之中只是在外人的眼裡很難明察而已。若不是今日小晴說出來林渺絕沒想到這個興起似乎不久的神秘魔宗竟然會對湖陽世家有著這般大的威脅。

    小晴說完後這些後滿臉憂鬱地走開了林渺哪有心思再練功?直到老太爺再次召見他之時他的耳邊似乎仍迴蕩著小晴的話。

    白鷹依然在養心殿見他只是這次多了幾個人而已。

    大總管白慶自是其一楊叔和白玉蘭也在另外幾人卻是林渺沒有見過的。

    「阿渺來了快來見過這幾位!」大總管白慶似乎極為客氣和熱情見林渺來了欣然道。

    白鷹並沒介意白慶與他雖非親兄弟但也一脈相承在這裡白慶可以代表他言他並不想製造一種緊張的氛圍因為今天所來的人都是白府的重要人物更是他的親信。

    當然這些人當中也只有白慶才敢以主人的身份說話同時也只有白慶才適合為林渺介紹在座的陌生人。

    「阿渺見過太爺、小姐和大總管!」林渺先行禮後才恭敬地來到白慶身邊。

    白鷹只是淺淺笑了笑而白玉蘭則顯出歡悅的神彩。

    白慶指著在座的除楊叔之外的其餘五人為林渺一一介紹林渺這才知道這幾人的身份有兩人是湖陽世家元老級的人物另外三位則是白府的重要客卿:金田義、鐘破虜、蘇棄。

    這三人皆曾是名動一時的高手只是林渺對他們所知有限但在市井之中也時常會聽到過這三人的傳聞。

    金田義和鐘破虜對林渺的態度並不熱情只是因為他們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有些微的輕視並不怎麼看得起林渺而白鷹更賜林渺龍騰刀這使他們心中不免微生嫉妒不過作為成名多年的高手自不願太過有損顏面與林渺計較。倒是蘇棄對林渺態度極好頗有長者風範讓林渺感到舒心而林渺的位置便排在蘇棄的身邊。

    「湖陽世家已經面臨著極為嚴峻的威脅和挑戰所以我找來你們幾位!」白鷹開門見山地道。

    林渺心神一震他明白小晴並沒有說錯同時他的目光掃了一下其餘幾人金田義、蘇棄和鐘破虜三人的神色也微變顯然他們對白鷹的話感到非常的突兀也很意外。倒是白慶和那兩位長老及白玉蘭的神色平靜如初顯然他們對整個事件知之甚詳。

    「不知阿渺和三位先生可曾聽說過魔宗這個組織?」白慶接過白鷹的話題問道。

    金田義和蘇棄諸人皆搖了搖頭林渺也跟著搖了搖頭。

    白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楊叔望了一眼楊叔立刻站了起來道:「魔宗興起只是近三十年的事至於確切的時間無法查知其行事隱秘從不露跡於江湖更不留名姓可其根系極端盤錯複雜。據我們所得資料他們的實力滲透到包括朝野內外而且其實力之強讓人難以想像囊括了青樓、酒樓、布、鐵、鹽、漕各個行業以各種形式存在於江湖之中又以各種身份掩飾自己。所以江湖之中從來沒有傳出魔宗這個名字但魔宗又確實存在著這是勿庸置疑的!」

    林渺和金田義諸人心神也皆大震楊叔這般輕鬆道來卻使人生出了許多的遐想。

    「最近我們漕運的生意受到一群神秘人的破壞而自海上而歸的鹽船也遭搶劫更損失了一百多名兄弟在東方的許多生意都被這股神秘勢力所霸奪。初步估計我們湖陽世家已經損失了近兩百萬兩白銀的生意!」

    楊叔說到這裡林渺和金田義諸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兩百萬兩白銀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目林渺想都不敢想他不由得看了看白鷹和白玉蘭的臉色。

    白鷹依然平靜似乎並不為這兩百萬兩白銀所動倒是白玉蘭的神色極差她顯然不知道家族竟損失如此慘重。

    「我們經過了兩年的查探共損失了一百七十餘名優秀的探子終於查出這神秘的力量源於一個名叫魔宗的龐大組織但對於這個組織究竟以何種具體形式存在和其總壇在何處仍然是個謎所知道的僅只是他們的生意網絡的大概模式以及其驚人的野心!」

    楊叔說完望了白鷹一眼白鷹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了看眾人深沉地道:「我想要大家知道我湖陽世家今日所遇之敵是前所未有的強大我希望在我湖陽世家有難之時大家能齊心協力度過難關!」

    「願聽太爺吩咐!只要林渺仍有一口氣在便會為湖陽世家拼盡最後一分力!」林渺肅然而誠懇地道。

    金田義諸人也紛紛出言相合白鷹和白玉蘭望著林渺皆露出了欣慰之色。

    「據我所知天下間只有一個人對魔宗瞭解甚深我今日召大家來便是要幾位去將此人請來湖陽!共商大計!」白鷹淡然吁了口氣道。

    「不知太爺所指是何人?」金田義出聲問道。

    「此人便是天下第一神算東方詠!」

    「天機神算?」白鷹話音剛落金田義和蘇棄同時驚呼。

    「不錯正是天機神算傳說此人與魔宗極有淵源只要能請來此人我們便可知道魔宗的秘密了。但是此人並非常人所以我要你們與總管同去同時也是為了防備無孔不入的魔宗之人來破壞我的計劃!」白鷹悠然道。

    林渺倒想起了小晴的話她所猜的與事實並沒有什麼不同白鷹確實是要他們去請天機神算那麼小晴的另一個猜測或是直覺會不會也是真的呢?他不由得將目光投向白慶但白慶的神色平靜而冷峻根本就看不出他腦中在想些什麼。

    金田義起身抱拳道:「我們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太爺所望!」

    蘇棄和鐘破虜也作出保證林渺自然也相附和。

    「阿渺像是有心事?」白鷹極為敏銳地捕捉到了林渺的表情不由得淡淡問道。

    林渺心頭一驚暗讚白鷹觀察細緻但忙否認道:「沒有阿渺剛才只是在想如果天機神算真的是神算那他是否會算準我們去找他呢?」

    眾人一聽不由莞爾都覺林渺的想法尚未脫小孩子氣。

    「也許他會算到!」白鷹卻並不感好笑淡淡地道。

    「如果他真的算準了而又願意相助我們那此行便會順利;如果他不願意只怕會迴避我們那時想要找到他的人恐怕有些難了。」林渺又道。

    「雖然他能斷天機但也不會神到這個地步小兄弟多慮了。」蘇棄道。

    白慶倒覺得林渺確有些孩子氣不由得笑了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天機神算之所以會算是因為他相信因果命運所以他不會刻意去違背命運刻意躲開我們只會讓一切順其自然這一點你放心!」

    「總管教訓得是!」林渺誠懇地道。

    白玉蘭也笑了。

    「你們今天便動身前往雲夢避塵谷具體行動由總管安排。」白鷹淡然道。

    對於請天機神算東方詠之事白府對外是秘而不宣僅只有幾位重要人物和參與者知道。

    在離開養心殿之時白玉蘭留住了林渺讓白慶等人先去準備讓林渺待會兒與之會合。

    對於白玉蘭的單獨相留林渺並不意外但對於白玉蘭的問話卻讓他意外。

    「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白玉蘭獨對林渺淡淡地道眸子裡閃動著一絲異樣的神彩嬌媚而又有著莫名的憂鬱。

    林渺沒有說話只是望著白玉蘭自袖間突然拿出的東西不由大震失聲低呼:「三老令!」

    自白玉蘭袖間滑出的東西竟是三老令!林渺怎不吃驚?不自覺地伸手向懷中移了一下但隨即又將手停在空中。

    「你這個是假的!」林渺沉聲道心頭微微鬆了口氣之時白玉蘭卻笑了起來。

    白玉蘭笑得很燦爛很歡欣眼中的陰雲一掃而空像是拔開雲層看到了日出一般。

    「玉蘭很開心阿渺你還想繼續隱瞞下去嗎?」

    林渺神情微變頓時明白了白玉蘭所指他自還沒笨到不懂白玉蘭此舉的用意但卻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地方出了紕漏。

    「我不明白小姐在說什麼。」林渺故作糊塗地道。

    「你明白的我並沒有惡意即使你是赤眉軍的三老!」白玉蘭聽林渺這麼一說語調也變得平靜了下來深深地注視著林渺的眸子道。

    林渺再無懷疑白玉蘭確實已經查察了藏於他身上的秘密不由得苦笑道:「我並不是什麼赤眉軍三老也從未加入過赤眉軍這之中有些誤會!」

    「那你何以一眼認出這塊三老令是假的?而你懷中之物又會是什麼?」白玉蘭說話間伸手便向林渺的懷中摸去。

    林渺揮手一擋白玉蘭的手臂如靈蛇般一繞竟避開林渺的手插入其懷中。

    林渺吃了一驚急忙回救度快極白玉蘭也沒想到林渺回救的度會如此之快她還沒有來得及變招才伸入林渺懷中一半的小手便被林渺抓住。

    「小姐何必要逼林渺呢?」林渺抓住白玉蘭的手帶了出來有些無奈地道。

    白玉蘭任由林渺抓住她的柔荑卻不抽回微欣喜地道:「這麼說來你懷中確實有一塊真的三老令囉?」

    林渺不由得頭大但卻不能否認只好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懷中確實有一塊三老令但之中有些誤會並不代表我就是赤眉三老!」

    「但至少你是那晚救我們的那個神秘蒙面人!」白玉蘭不僅沒有不快反倒極為歡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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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6:11
第 一 卷 第十三章 雲夢之行


    林渺哭笑不得他不知白玉蘭怎會對這件事仍耿耿於懷但只好點頭承認問道:「不知道我究竟是哪裡的破綻讓你猜穿了?還弄個假三老令來試探我看來我真是太不夠機靈了!」

    白玉蘭不由得意地笑了笑道:「不是你不夠機靈而是本小姐夠聰明!」

    「是嗎?」林渺見白玉蘭竟顯出一副難得的小女兒之態不由得心神微蕩倒真的確信白玉蘭沒有惡意而且心中湧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讓他捕捉到了一些什麼。

    「當然是你再聰明也無法使你的眼神關住你內心所有的秘密。有人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便是你的破綻之一!」

    「你還記得那蒙面人的眼神?」林渺反問道。

    「當然!那種眼神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野性、驕傲彷彿永遠都不會屈服更帶著侵略的神彩但那絕對不會是褻瀆和猥瑣的目光。你在獨對我之時你的目光與那人的眼神絕對沒有任何的不同總會讓我想到他!」

    「這只是你的直覺而已難道就憑這一點你就認定我和他是同一個人?」林渺又問道。

    「不!這只是一種感覺你的破綻並不止於此。那日你離船上岸之時腳下微微踉蹌當時我並沒有想得太多但在上次你擊退殺手殘血落地之時同樣也是一個踉蹌冴細一想如果這一切是巧合那也罷但你與那神秘人先後出現本也是巧合這已是兩個巧合。而那晚蒙面人中了陰風的毒卻毫無所損更證明你是百毒不侵之軀而那天你和白良都喝了藥酒而白良昏倒你卻沒事後來證明你也是百毒不侵之軀。我想這難道也會是一種巧合?」

    白玉蘭頓了頓目光認真地打量著林渺又接著道:「我冴細查過你過去的一切包括你被抓去參軍後來不知為何又返回了宛城然後鬧出了那麼多的事。」

    林渺不由得再吃了一驚白玉蘭對他被抓去參軍之事都清楚還真表明佳人對他的身世作了一番考察。

    「你自小便在天和街長大很少離開過南陽而赤眉軍興起才一年多時間這之中你只是數月之前被抓參軍才去過齊地。我想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你根本就不可能會成為赤眉軍的三老而且你太年輕了但你的武功卻讓我費解如果在沒有參軍之前你便擁有這般武功那他們豈能強拉入伍?你即使不尋他們的霉氣但自保應該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因此你的武功應是近幾個月才擁有的。那晚你蒙面出現之時如果真是赤眉三老根本就不必說那麼多的廢話而傳說中的赤眉三老並沒有說廢話的習慣之所以說廢話是因為你那時候根本就沒有把握打所有的賊人!所以只有以特殊手段威懾那群人。你上岸之時之所以踉蹌是因為你的輕功身法尚未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這才會生那種情況……」

    「不知小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至於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小姐略施小計便讓我露出了馬腳真是佩服!但那又如何呢?」林渺打斷白玉蘭的話無可奈何地道。旋又補充道:「小姐準備怎樣處置我這個沒有說實話的人呢?」

    白玉蘭不由得「撲哧」一笑直把林渺看呆了。

    「幹嘛這樣看著我?」白玉蘭白了林渺一眼俏臉微微紅地道。

    林渺乾笑了一聲有些尷尬地道:「這個問題可就深奧了還得從陰陽合、天地開的時候說起……」

    「油嘴滑舌不過這才真的是昔日天和街的林渺!」白玉蘭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林渺一怔冴細想想白玉蘭的話還真是如此這些日子經歷了半年的征戰和苦訓生活又被天虎寨的人追殺再遇上心儀之死又擔心自己的身份在湖陽世家暴露使得他已失去了昔日在天和街的灑脫和痞氣也使他顯得有些古板。若是在往日面對如此美人只怕早就已經口花花僅口水便可淹死對方了!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笑了道:「沒想到小姐連我油嘴滑舌的習慣也調查得如此清楚我想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那只是你的過去不過我仍不明白你怎麼會有三老令?而你的武功又是誰教的呢?」白玉蘭仍有些不解地問道。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讓小姐知道了我這人豈不是太透明了?我可不想如此請恕我不能坦白至少小姐應給我留一點屬於自己的私人秘密可好?」林渺聳聳肩道。

    「如果梁心儀在你會不會告訴……」白玉蘭話沒說完便見林渺臉色變得極為蒼白不由吃驚地打住了話語。

    林渺放開白玉蘭的手後退了幾步神色黯淡眸子裡閃過一絲傷感的神彩。他的心很痛像是突然被捅了一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玉蘭頓時明白不由得大感後悔恨不該提起梁心儀這個名字。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梁心儀的死對林渺的打擊會有多大隻是隨口道來卻沒料到勾起了林渺本來已經埋得很深的傷痛。

    「這不是你的錯!」林渺嘆了口氣苦笑著道。他不想讓白玉蘭也跟著他難過倒似乎有些理解這美人對其不計較身份的隨和與那善解人意、敢於面對錯誤的性格倒是極為肯定這在一些大家貴族子女之中是極為難得的。白玉蘭不擺任何架子美麗卻又讓人感到親切是以林渺不想讓其難過。

    「我不該提起這些……」

    「不要說了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呢?又決定怎麼處置我?」林渺強笑著轉換話題他也不想再提過去傷心的事。

    白玉蘭認真地望了林渺一眼想了想道:「我並沒有想過要處置你呀我之所以想知道你是不是那個擁有三老令的人只是為這次你去雲夢著想如果你不是那個人我只好取消你去雲夢的計劃但所幸你是!」

    「這是為什麼?」林渺冴然問道。

    「因為東方神算脾性極怪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見他包括我們湖陽世家。但此人與樊祟卻有著極為深厚的交情之所以有雲夢之行我們只是想借用你這個擁有三老令的人!否則的話便是找到了避塵谷同樣也無法見到東方詠!如果你不是那個擁有三老令的人大總管和金田義他們此去只不過是碰碰運氣而已不會有什麼很大讓人滿意的結果!」白玉蘭毫不隱瞞地道。

    「這麼說來你將對我的懷疑向老太爺說了?」林渺吃了一驚問道。

    「不錯否則他怎會將龍騰神刀輕贈於你?那是他極喜歡的心愛之物雖然我不習慣爺爺這種攏絡人心的方式但我卻覺得有這柄刀陪你有益而無害!」白玉蘭點了點頭道。

    林渺哭笑不得白玉蘭倒也坦白得可以竟直接表明白鷹那是一種攏絡人心的手段。

    「那你認為我去便一定可以請來東方神算嗎?」林渺反問道。

    「也許這個問題東方神算能先算到至於我嘛還沒練到那種本事!」白玉蘭不無優雅地回應道。

    林渺想了想也覺得好笑卻想到白慶不由問道:「總管知不知道這件事?」

    「他當然知道!」白玉蘭點頭道。

    林渺心神大震頓時憂心忡忡起來。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白玉蘭見林渺臉色一變不由得問道旋又補充道:「金田義他們並不知道。」

    林渺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小晴的懷疑告訴白玉蘭他這才想到為什麼小晴會說白慶很可能會對他不利那是因為小晴也知道他是尋找天機神算的重要環節如果白慶不想去尋找天機神算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他殺了那樣就可以不用去費心辦事了。可是此刻他沒有絲毫的證據可以證明白慶的立場而且白慶可以說是湖陽世家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他只不過是一個剛入府不久才得到信任的新人而已。如果讓白家選擇自然只會選擇白慶而不是他這也是小晴不敢輕易將自己的懷疑和想法告訴白玉蘭的原因因為她明白人微言輕的道理除非她有證據證明白慶的立場但是這有可能嗎?

    如果白慶真與那神秘的魔宗有牽連那其行事便絕對謹慎。

    想到魔宗林渺便大為心寒以湖陽世家的人力財力居然花了兩年時間才探得一些皮毛消息而且還付出了一百七十多名探子的代價可見這個魔宗是多麼神秘多麼龐大而複雜否則也不能讓湖陽世家損失如此之多的優秀探子。而他幾可肯定魔宗有人滲入了湖陽世家並任要職這或許也是一種直覺但這直覺很真實絕非沒有可能。

    「你說話呀!」白玉蘭催道。

    「這件事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林渺回過神來問道。

    「暫時只有我、爺爺、總管知道喜兒、小晴也可能知曉。」白玉蘭道。

    「更叔和你爹知道嗎?」林渺問道。

    「不知道帶你來唐子鄉是我的主意我爹要讓我嫁人可是我並不想是以逃到爺爺這裡只要爺爺護著我我爹也沒有辦法他們本想讓你過幾天去接那個男人但我卻把你帶來了這裡定會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不過不要緊爺爺已命人通知了我爹說你去雲夢了。」

    「那請太爺不要將我有三老令的事告訴你爹可好?」林渺問道。

    「怎麼?」

    「我只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待我從雲夢迴來再說也可以呀!」林渺道。

    「其實說不說也無所謂那已經不重要!」白玉蘭道。

    「謝謝小姐理解和信任好了我該去與總管會合了!」林渺說著便要離去。

    白玉蘭點點頭道:「好吧!」

    林渺轉身才走幾步突地白玉蘭又喊道:「等等!」

    林渺不由得再轉身白玉蘭已急上幾步來到林渺身前認真地打量了林渺一眼突然問道:「如果可能你會不會……哎還是算了!」

    話說到一半白玉蘭突然打住似乎又不想說了只讓林渺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姐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只要林渺能辦到的自當盡力!」林渺有些不明所以試探著道。

    白玉蘭望了林渺一眼見林渺也在望著她不由得慌忙又把頭低了下去似乎是害怕林渺那灼灼的目光「沒什麼你去吧路上小心無論如何你都定要回來!」

    「那當然!謝謝小姐關心!」林渺肯定地道說完再次轉身便欲離去。

    「等等!」白玉蘭又呼道。

    林渺不由得再次停步他被白玉蘭的表現給弄得有些糊塗了不知其究竟在弄什麼玄虛。

    「這個你收下!」

    林渺在轉身的時候倏覺白玉蘭已將一物塞入他的手中。

    「這是……」林渺拿起手中之物卻驚見是一塊古色古香、濕潤剔透的玉牌不由得惑然問道他心中卻隱覺白玉蘭的眼神有些異樣。

    「這是我的玉令持此玉者便如我親至只要是湖陽世家的人都得聽其調遣如果你覺得總管不放心的話到時可以拿我的玉令去湖陽世家各分舵調派人手以保證能夠成功請回東方神算!」白玉蘭對視著林渺極為誠懇地柔聲道。

    林渺心中大為感動白玉蘭竟然如此相信他更如此細膩而敏感地覺察到他對白慶的反應。白玉蘭的這席話已是明擺著若讓她在林渺與白慶之間選擇她寧可選擇林渺這確實讓林渺不能不感動似乎在此刻若讓他去為白玉蘭拚命也在所不惜正所謂最難消受美人恩。

    「謝謝小姐……」

    「叫我玉蘭!」白玉蘭打斷林渺的話溫聲道。

    林渺心中暗呼:「天哪這美人不會是愛上我了吧?不然怎會對我這般好?怎會這般溫柔?怎會有那樣複雜的眼神?」他不由得深深地注視著白玉蘭溫柔而深沉地喚了聲:「玉蘭——」

    白玉蘭身子一震彷彿是被電擊了一下。

    林渺竟在此時雙手搭上了白玉蘭的香肩在白玉蘭尚未回過神來之時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真誠而激動地道:「能得玉蘭賞識便是讓林渺此刻去死也已無憾了。此次雲夢之行林渺以生命擔保不會讓玉蘭失望的!」

    白玉蘭被林渺突然親了一下頓時大羞她雖對林渺極有好感甚至是愛意但一時之間哪能接受林渺如此唐突之舉?她畢竟是從無此種經歷正欲斥責林渺但聽得林渺如此一番表白又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同時心中更泛起了一絲淡淡的溫暖和柔情於是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說什麼了。

    林渺也不再說話放開白玉蘭轉身大步而去只留下白玉蘭一人立在原地呆。

    此刻林渺的心中升起了無限的鬥志和漏*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白玉蘭也會喜歡上他這很意外但卻絕對讓他歡喜。如此美人沒有人能拒絕他確實是願為白玉蘭去做任何事為湖陽世家去排除危難!不為別的就為這看得起他的美人!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小晴。

    南下雲夢其行極為隱秘白鷹並不想太過引人注目並沒有派多少人一共只派了十二人還包括白慶和楊叔在內。

    十二人順乘秦豐的大船由沔水(指今日的漢水)南下。

    林渺來到艙頂靜坐於頂部觀望兩岸之景色雖有烈日卻也能感輕風之悠閒。

    看河水滔滔而去兩岸悠悠而退偶見飛鳥翔天獸走林間倒也是一種極妙的意境林渺的心亦變得極為靜謐而安詳。

    但在靜謐的心中彷彿又可清晰地捕捉到船上一切的動靜包括有人緩緩來到他的身邊然後如他一樣靜靜地盤膝而坐。

    林渺依然沉默甚至沒有扭頭看一下任由江風拂動著他的端任由靜默和沉寂延伸下去這種感覺似乎極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渺似乎已經忘掉了身邊之人的存在但這種沉默和靜寂還是被打破了。

    「你在想些什麼?」說話的人是蘇棄坐在林渺身邊的人也是蘇棄。

    林渺仍沒有回頭只是不改姿勢地悠然道:「我在想人的生命為什麼會這麼短暫而大自然為何能無限延伸?花草樹木可以四季輪迴而人卻為何不能呢?」

    蘇棄微微一呆隨即淡笑道:「人也有輪迴只是並非是以花草樹木輪迴的形式進行的而已。」

    「那只是神話中所謂的精神和靈魂的輪迴但那些只是虛無縹緲的根本就不切實際也可以說只是人們的一種理想。」林渺不以為然地道。

    「這是因為人與花草樹木是不同的生命體我們能思索輪迴而它們卻不能它們只知道順其自然輪迴而不會懷疑和猜測輪迴的意義可我們卻會懷疑和猜測。是以我們永遠無法像它們那樣真正地自然輪迴!」蘇棄悠然道。

    「你說的是一種意識和主觀上的問題你是讓我要以無意識的心態去面對生命?」林渺突地問道。

    蘇棄微怔旋又笑了笑道:「你說得很精闢以一種無意識的心態去面對生命!正如道中道、非常道一般惟以自然心道方能得道刻意求道卻適得其反!」

    林渺扭頭望了一眼身邊的蘇棄眸子裡湧動著一絲欣慰但很快又將目光投向那奔湧的河水之上道:「先生的理解似乎很深刻不知先生可信道否?」

    「不我不信道但我卻是道教傳人!」蘇棄並不否認地道。

    林渺冴然問道:「為道徒何不信道?」

    「道非用來信的而是用來遵循的。人有『人間道』天有『天道』地獄有『鬼道』這些只是一個以習慣約成的規則只有遵循這些規則才能使自己得以生存就如同黑道有黑道的規矩國家有其自身的法紀這也便是道。若從字面上說『道』即『路』路是用來走的不是用來信的身為道徒除循道而行外便是衛道以己之身使世人遵循而行這才是道徒本身的意義!」蘇棄悠然道。

    林渺望瞭望蘇棄卻沒有說話蘇棄的話讓他想了許多!更是他從未聽到過的論調也許他對道家所瞭解並不深但卻不覺得蘇棄所說之言沒有道理。

    蘇棄見林渺沒有說話他也不再言語與林渺並座在艙頂眺望兩岸的景色。他並不知道林渺在想什麼但是他感到林渺便像是一潭深深的池水靜而無波不可揣測。

    秦豐所乘的大船在前方行走與林渺所乘之船相隔百丈之遙相互呼應在秦豐船艙頂上似乎也有人不過是在對酒當歌。

    「先生知道避塵谷的所在之處嗎?」林渺突然問道。

    蘇棄點了點頭:「那地方不是秘密但沒有幾人真正進去過傳說那地方方圓近百里多沼澤流沙、猛獸毒蟲很少有人敢入其谷!」

    林渺冴然道:「那裡會是這樣一個地方?」

    「是的!雲夢本就是沼澤之地其地濕而草木榮常生毒瘴、巨毒之物這是天下聞名的東方詠居於那裡便是不想世人擾其清靜。因此我們此行雲夢也並不是一件好差事難道林兄弟以前沒有到過雲夢嗎?」蘇棄問道。

    林渺搖了搖頭雖然他曾聽說過雲夢其名但從未到過那裡只是知道當年高祖狩獵雲夢澤藉機除楚王韓信因此而知道雲夢澤的存在後來關於各路義軍興起的故事之中也常提到這個地名。不過此刻他卻要去那裡當然他沒有必要去為那未知的事情操心他倒是想知道那魔宗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擁有如此神通廣大的力量。

    「前面便到沔水了只要順流而行四天便可到竟陵那時我們就得換船去雲夢澤!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可以在第八天抵達避塵谷!」蘇棄道。

    林渺笑了他並不急反而問道:「當年高祖用陳平計可是便在那地方?」

    「雲夢澤方圓近千里至於地點那是無法考證的不過應該相去不遠!」蘇棄道。

    林渺不由得抽了一口涼氣他倒沒有想到雲夢澤會有這麼大也難怪官兵對雲夢之地的義軍也是束手無策了。

    「兩位原來在這裡真是好有興致面對夕陽美景難道不想共飲幾杯嗎?」金田義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了起來。

    林渺和蘇棄回頭卻見金田義和鐘破虜已提著兩大壺酒和一籃小菜登上了艙頂不由得相視笑了。

    竟陵乃沔水之畔的一大重鎮可謂是兵家必爭之地也算是南郡北面的一道重要門戶。在這裡同樣擁有湖陽世家的產業因此白慶諸人並不擔心沒人接應和無落足之處。

    竟陵城的防守極嚴但卻已不是官兵防守而是綠林軍南下的下江兵。

    官兵在南郡和綠林山這一帶已經無可作為惟有各路義軍割據。綠林軍所防的並不是官兵而是秦豐的義軍。

    秦豐對竟陵也是虎視眈眈想得到竟陵已不是一日兩日之事。

    秦豐並不是一個只想據守一方的人對於南郡這片屬於他的土地他並不想受到綠林軍的威脅和併吞但王常和成丹絕不是好惹的角色即使是秦豐也不敢輕舉妄動。

    白慶入城倒沒有受到多大的刁難雖然竟陵守備森嚴但對於湖陽世家的人綠林軍多少還會給些面子。守城之將乃是成丹之侄成寇對白慶等人倒是極為客氣。

    白慶諸人並不想擺什麼身份也沒有想驚動成丹和王常的意思他們徑直前往西城的湖陽世家的分站翠微堂。

    翠微堂在竟陵還算是個知名的地方至少來竟陵做生意的人都不會陌生只是近來竟陵為義軍所佔紛亂四起來這裡做生意的人已經漸少使得竟陵變得冷淡了許多。所幸綠林軍不傷百姓與百姓和睦共處使得竟陵還算安定。

    王常治軍極嚴更為下江兵的大領成丹對其極為信服是以治理竟陵全依王常之意不得擾民頗受百姓擁戴。

    白慶諸人趕到翠微堂外卻現大門緊閉門庭冷落眾人心頭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陰影。

    「白橫!」白慶上前用力地拍了拍門高呼道。

    過往的百姓也有些好奇地觀望但卻沒有人敢上前搭話。

    「哐哐……」白慶一氣拍門之聲並沒有得到院內的回應。

    白慶心中暗叫不對林渺卻道:「我看裡面像是沒人倒似乎有股血腥氣味!」

    「血腥氣味?」白慶冴然反問道。

    林渺點了點頭吸了一下鼻子也來到門前卻微冴地指著門上一處道:「那好像是道掌印!」

    白慶經林渺這一提抬頭望去果見隱約的指掌之印露在門上。

    「我想可能是出事了讓我進去把門打開!」金田義吸了口氣道說話間已自門頂之上掠入院中。

    不過半晌大門「吱吖」一聲緩緩拉開金田義的臉色有些蒼白地出現在林渺和白慶的面前。

    「他們都死了!」金田義的語氣沉重得駭人。

    白慶和林渺自金田義身邊的空處將目光投入院中不由得也呆住了。

    金田義的身子緩緩讓到一邊庭院之中的一切全都露於眾人的眼下——沒有別的只有橫七豎八的屍體。

    院中的地面一片狼藉乾枯的血跡、零亂的雜物和兩棵折斷的楊樹使得整個庭院顯得更為蕭條而肅殺。

    白慶的臉色難看之極林渺的心中也不是滋味緩緩步入院子之中蘇棄和鐘破虜幾人也牽著秦豐相送的健馬而入。

    健馬低嘶眾人卻不語。

    「大家分頭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線索!」林渺先清醒過來道。

    金田義和那六名白府家將也立刻回過神來將健馬拴在已折斷的白楊樹上向各分院分頭找去。

    林渺卻蹲身來到一具屍身旁以手捻了一下地上的血漬和屍體身上的血漬用鼻子嗅了嗅再伸手到屍體之下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悠然道:「這應該是在昨天晚上生的事!」

    「哦?」蘇棄有些冴異。

    「屍體下的泥土微潮這證明其熱氣並沒有散出。這微潮的熱氣不是因為血漬而是因為露水因為昨晚屍體便倒在這裡是以今日的太陽不能直射這些露水只是以熱氣將之蒸但因屍體阻止了水氣的散便凝於此形成微潮的熱氣。如果慘事是昨天之前生的那麼這水氣絕不能停留如此長的時間另外這血漬雖干但未成殼只是表面干而未全部乾透。可見只是因為今日陽光太強才使其乾化而非長久地經受風化!」林渺淡淡地分析道。

    白慶和蘇棄皆為之震驚忙伸手摸了一下屍體的底部果如林渺所言有股濕熱之氣不由得對林渺的分析更信了幾分同時也對林渺細緻的觀察感到驚冴。

    「敵人看來並不止一個這些人有的死於劍傷有的死於掌傷但這些傷都是絕對致命的!可以看出敵人皆是好手不知蘇先生有何看法呢?」林渺吁了口氣問道。

    蘇棄冴細地審視著屍體上的傷口又望瞭望白慶卻搖了搖頭道:「我無法判斷這究竟是何門何派的殺招不知總管可有什麼高見?」

    白慶仰起頭來長長地嘆了口氣扭頭望向楊叔道:「相信楊叔已經知道是誰幹的了!」

    楊叔的臉色很難看地點了點頭道:「這與魔宗殺手的手法極為相似我們在六安國的分舵被滅也是這種場面和手法!」

    林渺和蘇棄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同時變了臉色他們倒沒有想到魔宗竟會如此狠辣居然先下手為強!

    「那我們該怎麼辦?」林渺向白慶問道。

    「先將此地整理一下今晚我們就在此地住宿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白慶沉聲道。

    「我們要不要向綠林軍的人說一聲請王常和成丹將軍為我們查一下?」蘇棄提議道。

    白慶吁了口氣道:「這件事只是我湖陽世家與魔宗之間的事不必讓外人插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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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6:24
.    林渺的心中微微打了個突提醒道:「這裡畢竟已是人家綠林軍的地盤我們這裡出了事他們有責任和義務幫我們查找兇手!」

    「我們不可以節外生枝此次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去雲夢請出天機神算如果是為瞭解決這裡的事我們大可調來大批好手!」白慶望了林渺一眼有些不耐煩地道。

    蘇棄想說什麼卻又嚥了回去林渺也不再說話與蘇棄逕自向內屋走去。

    內屋有些地方仍很整齊並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但有些地方卻狼藉一片被翻得亂七八糟顯然對方是想找尋什麼也不知道找到了沒有但整個翠微堂沒有一個活口。

    「有沒有找到白橫的屍體?」白慶問道。

    「沒有!」那幾名家將都搖了搖頭而林渺並不認識白橫也不知道其人長得什麼模樣。

    白慶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也許他並沒有死只是逃離了此地也說不定!」鐘破虜道。

    「但願他還活著只要他活著我們就知道生了什麼事。」楊叔嘆了口氣道。

    眾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雖然他們來到了翠微堂但這與沒來有什麼分別?翠微堂根本不能為他們提供大船而且還出現了這等慘事。

    「魔宗又多欠了我們三十七條人命!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白慶狠聲道。

    「總管我看還是先與綠林軍打個招呼為好!」楊叔淡然提醒道。

    白慶瞪了楊叔一眼吁了口氣道:「好吧這件事便交給你去辦!」

    楊叔點了點頭他在湖陽世家客卿之中的地位極高極得白鷹的欣賞和信賴主管湖陽世家的許多事務便是總管白慶也不敢對他怎樣。

    「阿渺和金先生便與我一起去一趟王常將軍府吧!」楊叔向林渺和金田義道。

    林渺忙應允解馬與金田義護著楊叔便行出了翠微堂。

    劉秀回到宛城的第一件事便是聚眾商議退兵之策。

    宛城之中已經有些軍心不穩了許多人知道劉秀不在宛城之中軍心自然鬆懈了許多加上城內的各種力量仍未能完全平服許多豪族不願意讓劉秀、李通、李軼等坐大是以會經常鬧出一些亂子所幸劉秀最擔心的齊萬壽彷彿已不在宛城之中這些日子沒有半點動靜。

    劉秀一回返宛城之中自然軍心穩多了而且劉秀還探清了屬正水師的虛實就等鄧禹把湖陽世家的十艘大戰船適時開來到時在水上兩頭夾擊屬正的水師必敗無疑。

    登上城頭劉秀遠遠望見淯水之上大旗飄飄小長安集也清清冷冷他心中不無感慨「再富裕和繁華的地方也經受不起戰火的燒掠」。

    屬正的淯陽大軍僅與宛城義軍交鋒數陣雙方都沒能討到絲毫好處但是這對義軍並不利。

    「大將軍以屬下觀察今夜應該有一場大雨!」陳奢望瞭望天道。

    「哦那也便是說屬正很可能會利用漲水的機會襲擊外城嘍?」劉秀反問道。

    「這是很可能的事!」陳奢小心地答道。

    「那好!」劉秀看了看天空有幾片魚鱗般的雲彩風中似乎微微有點潮濕他知道陳奢沒有說錯今夜會有一場大雨。他並不是對天象很陌生的人「你立刻領兩千人去淯水上游壘堤!」

    「是!」陳奢應了聲接過劉秀掏出的令牌。

    「鄭遠你立刻送信給鄧禹讓他截住屬正的退路!」劉秀又吩咐道。

    「李軼將軍接令!」劉秀又呼道:「你領人一千立刻去伐木扎筏筏頭要全部削尖!」

    「末將明白!」李軼接令而去。

    「宋義將軍接令!」劉秀又抽出一根令箭道:「你領一千人佯裝自西城繞向屬正大軍右後翼天黑之前趕回宛城!」

    「末將明白!」宋義微冴不明白劉秀讓他佯裝繞到對方右後翼是什麼意思但軍令如山他不能多問只好領一千人馬而出。

    「李通將軍接令!」劉秀又道:「你也領一千人馬自東門繞出佯裝欲攻屬正大軍左翼天黑前趕回宛城!」

    李通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神色他知道劉秀這些安排的用意是以他欣然接令而去。

    王常將軍府並沒有外人想像之中那麼森嚴的戒備。

    「來者何人?止步下馬!」剛到將軍府外林渺幾人便受到了極好的「禮遇」。

    「在下楊叔乃湖陽世家的客卿請相煩通告王常將軍一聲說我有要事求見!」楊叔揚聲道說話間翻身下馬。

    林渺和金田義也相隨下馬。

    金田義的神色間有些緊張他可是知道王常是何許人物傳說此人的武功已躋身天下高手之列還從未有過敗績十五歲之時便擊敗穎川第一劍手十七歲又獨殺崇山十大寇二十五歲劍道大成挑戰劍聖於武當山頂但後來卻沒有人知道結果倒是聽說其為弟報仇殺盡江夏郡守一百七十二人受到朝中高手的追殺後與王鳳、王匡諸人起義於雲杜成立了綠林軍其武功之高在綠林軍眾將之中幾可排在第一位。當然也有人說王鳳和王匡的武功更為可怕不過那只是傳說而已。

    金田義雖在江湖之中有些身份但是與王常這等人物相比卻要遜色幾籌。是以他有些緊張倒是林渺神情自若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王常過去在江湖之中有多高的地位又是初生牛犢不畏虎自沒什麼可怕的。

    楊叔的神色也略顯不自然。

    「大將軍有請!」不過半晌一名義軍戰士前來回應道說完有幾人上前牽開楊叔和林渺三人的馬這才引三人入府。

    走過兩道圓門便又聽到立於一旁的戰士道:「請解下兵刃!」

    林渺稍稍猶豫了一下只好隨金田義一齊解下身上的兵器。

    而楊叔並沒帶兵刃。

    「請!」那幾名綠林軍戰士見林渺幾人比較配合也顯得極為客氣。

    大堂空寂高闊通風樸質而優雅全以青石鋪地巨大的青石柱支起幾個巨大的龍骨再撐起整個屋頂。

    「幾位請稍後將軍很快便到!」那名綠林戰士客氣地道。

    話音才落殿堂的另一端已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大將軍到——」一陣高喝在虛空之中迴蕩開來林渺抬頭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卻見一銀甲大漢在眾人有若眾星捧月之下龍行虎步地行來一種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不自然地由心頭升起。

    大堂之中似乎在剎那之間變得肅殺而沉悶。

    楊叔和金田義不由自主地立身而起。

    林渺心中的驚冴是無與倫比的只對方走入大堂的這股驚人氣勢已經讓他有些難受如果真正面對對方與其交手那又將會是怎樣一種局面呢?他絕不懷疑來者是位不世高手!

    來人正是王常白面青髯虎背熊腰背上斜插的長劍竟達五尺之長銀甲閃閃生輝一身戎裝使其更是英武不凡氣勢逼人。

    王常逕自落座解下巨劍橫置於身邊的幾上八名護衛分立兩旁人人表情肅穆。

    「幾位請座!王某因剛巡視而回未及脫下戎裝相待還望見諒!」王常大手一揮神情溫和地道。

    林渺不由得為其氣度所折服此人雖然身為絕代高手又是一軍之卻並沒有將架子擺在臉上尚能如此溫和待人實為難得。

    「哪裡哪裡將軍太客氣了將軍日理萬機卻自萬忙中抽出時間與我們相見實在讓我等感激不盡。我等本不欲驚擾將軍實是因為湖陽世家在竟陵所設的翠微堂昨晚遭遇不測三十餘名兄弟盡為人所害這才來請將軍幫忙為我們討個公道!」楊叔也不想繞太大的彎開門見山地道。

    「哦竟有此事?」王常吃了一驚驚問道。

    「確有此事我等剛自湖陽而來不想卻生此事在茫無頭緒之下只好求助於將軍!」楊叔無可奈何地道。

    王常皺了皺眉想了想道:「既然事情是在我的地盤上生我總得要給湖陽世家一個交代待會兒我便派人去翠微堂!」說著向身邊的一名兵衛吩咐道:「趙勝你帶五十名兄弟去協助楊先生有什麼事便聽他們的吩咐好了!」

    「遵令!」那漢子應道。

    「謝謝將軍!湖陽世家他日定當相報!」楊叔大喜道。

    王常哈哈大笑道:「我與善麟兄交情非淺這點小事何須掛齒?他日代我向他問候一聲就是!」

    「我一定做到!那我等就先告辭了!」楊叔大為感動但想到翠微堂之事忙告退道。

    「幾位不如在此吃了晚飯再走吧?」王常道。

    「不相煩將軍了我們還有同伴在翠微堂等候著消息呢。」楊叔道。

    「那好吧我也便不勉強如果有事不妨再來找我!」王常極為客氣地道。

    林渺心中大為折服此人確有大將風範舉止言談自有一股王者之氣穩座如山嶽讓人不敢仰視不敢攀援。當他自將軍府出來後腦子裡仍在想著王常剛才的氣度那爽朗而豪放的笑聲似仍迴響在耳邊。

    林渺心道:「這樣的人物才算是真正的英雄豪傑才算是大人物!」同時暗下決心自己終有一天也要成為這般人物!

    義軍戰士很快將翠微堂整理得井然有條清掃血跡度極快。那位趙勝極為熱心可能是因為王常對湖陽世家極客氣的原因。

    白慶諸人知道要想找出兇手那絕不容易而眼下他們也根本沒有時間去尋找兇手他們必須準備船隻前往雲夢澤找天機神算並不能與魔宗的人糾纏這一切只能夠等來日與魔宗一齊清算了。

    「趙將軍不知近來竟陵可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生?」林渺見趙勝閒著不由得走上前問道。

    「所謂的異常是指什麼呢?」趙勝反問道。

    林渺淡淡地笑了笑道:「諸如這裡哪裡新開了一家青樓、賭坊或是酒樓之類的來了幾個大商家也算在其中!」

    「哦青樓倒有但卻不是新開的賭坊和酒樓也都無新開的倒是有幾家關門大吉了在這種紛亂四起之時誰會選擇這戰亂之地來送錢財呢?除非是傻子!」趙勝平靜地道對林渺的問話覺得有些不屑。

    林渺心道:「這也確實有理自己居然問出這等糊塗的問題。」不過他對趙勝的話並不生氣反而笑道:「所以我說這是異常之事若不是在戰亂之中這又有什麼新鮮?」

    趙勝不由得樂了一想倒也是林渺問的是異常之事也沒問錯當下態度好了些道:「這種異常倒沒有朝廷方面卻有了異常的舉措!」

    「哦什麼舉措?」林渺冴然問道。

    「王莽派大將嚴尤、陳茂率大軍十五萬南下只怕大戰不日便要降臨了!」趙勝吸了口氣道。

    「嚴尤、陳茂將軍?」林渺也吸了口涼氣反問道。

    「不錯聽說這兩人是王莽手下最能征善戰的大將!」趙勝吸了口氣道。

    林渺聽出了趙勝口中的擔憂他也確知趙勝的擔憂並不是多餘的嚴尤的確是一員難得的猛將只怕不會比王常遜色論氣度、論武功兩人也難分高下比的就只有大軍的整體素質了。

    「我看竟陵並沒有什麼大動靜呀?」林渺惑然不解地道。

    「因為成丹和張卯兩位大將軍已領兵駐於藍口集朝廷軍隊若欲抵達竟陵便先要過兩位將軍那一關!」趙勝道。

    [註:藍口集在今日湖北境內宜城縣西南。]

    林渺恍然難怪竟陵的一切仍算平靜。但僅憑藍口集這片地方能夠擋得住嚴尤的十五萬大軍嗎?這是一件很難說清的事不過他沒有必要太過關注這件事這與他並無多大相關之處。

    「報將軍宛城之中秘密潛出兩隊義軍!」探報飛報進屬正的中軍之中。

    「再探!」屬正放下手中的地圖卷沉聲道。

    片刻過後又有探子來報:「西城尚有一路義軍秘密潛向我軍右後翼目的不明!」

    「再探!」屬正吃了一驚。

    「報東城出了一隊人馬正向我方左翼潛近請將軍定奪!」又一探子來報。

    屬正也有些冴然他登上大營最高的坡地上果然見遠處林中鳥雀驚飛顯然是有人暗中潛近不用說也是宛城的義軍。

    「將軍我看他們大概是想等天黑來劫營!」蔡恆猜測道。

    「嗯看來劉秀真的已經回到了宛城否則他們也不敢如此主動出擊沒想到我們尚未能趕在劉秀返歸之前奪回宛城。」屬正知道如果他們不能在數日內有所進展的話便只好退回淯陽死守等援兵到後再戰了眼下的援兵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趕來。嚴尤和陳茂此刻又都在藍口集附近與王常所領的下江兵交戰根本就無暇兼顧得了這一頭朝中已無甚大將可派又有東方的樊祟河北的各路義軍這些都不能夠不讓朝廷無奈官兵更是疲於奔命戰火已經燒暈了王莽的腦袋燒得滿朝文武焦頭爛額。朝廷花了無數的力氣想撲滅起義的勢頭但是戰火卻越燒越旺起義越演越烈。

    屬正心裡十分明白要想攻破宛城沒有十倍於對方的兵力休想做到但他絕沒辦法在短時間之內擁有這麼多的兵力他此刻出兵想奪回宛城只是想賭劉秀新得此城尚未完全穩住城中的各方勢力欲借城中的內亂而奪下宛城。另外一點是因為劉秀不在城中城中群龍無容易產生內部矛盾在城內指揮不協的情況下他也可能輕易奪回宛城但是他失望了。

    是的屬正失望了宛城之中並沒有生他想要生的事。因此他決定只要再過數日仍不能取得突破性進展的話那他便應該退兵回淯陽了。

    此刻劉秀卻讓人主動出擊當然這很可能是想偷襲不管如何他必須加以提防絕不可馬虎大意。

    「蘇先生有沒有興致與我一起去欣賞一下風花雪月呀?」林渺推開蘇棄的房門淡然笑了笑道。

    「欣賞風花雪月?」蘇棄先是微愕旋又立刻笑了起來道:「正有此意!」

    林渺不由得也笑了道:「我問過了這裡最好的青樓是醉留居聽說裡面的頂台柱杜月娘有傾城之美想來先生無事我也不想獨享溫柔才來邀先生同往!」

    「原來阿渺是個有心人哈哈哈……」蘇棄不由得歡笑道。

    「阿渺似乎有些不夠意思有如此傾城美人卻不帶我去一睹芳容實在該打!」金田義的聲音倏地自外面傳了過來。

    林渺和蘇棄不由得相視而笑道:「有金先生相陪那自是更妙!」

    說著三人便向醉留居而去……

    醉留居竟陵最有名的青樓氣派、豪華庭院深廣。

    雖此時戰亂紛起大戰在即但醉留居卻仍是笙歌不休熱鬧非凡。

    亂世總有亂世的生存之道醉留居也一樣無論竟陵是在官府的控制之下還是在義軍的控制之下它都有著極強的生命力不為環境所左右最多只是在兩軍交戰之時關門一段日子待戰爭一過立刻開張。

    竟陵也只剩下這一家青樓了餘者經不起戰爭的折騰早已關門大吉青樓女子們走的走賣的賣她們並沒有多大的自由只是比那四處流竄的難民要好一些至少還可以憑自己天賦本錢混口飯吃。也有些姐妹們找個老實人家嫁了這是一種最好的結局。

    林渺換了裝束頗有幾分風流倜儻之氣。對於風月場所林渺並不陌生在天和街之時雖有梁心儀在卻仍拗不住祥林的慫恿去青樓胡鬧。

    胡鬧是他昔日常做之事他自不介意重溫昔日之風。

    金田義和蘇棄一左一右緊隨林渺更突出了林渺的身份老鴇一見便眼睛亮了。

    「春花、翠花、桃花、杏花、李花……快出來接客——」老鴇嗲聲嗲氣喚了一大串名字。

    一時之間樓上樓下鶯聲燕語眾女如蝴蝶一般全都飛了過來又如蜜蜂遇到花蜜。

    林渺掃了一眼卻沒有一個入眼的個個都抹粉涂紅差點連真面目也失去了。

    蘇棄和金田義更是大皺眉頭。

    「去!去!去……」林渺大感無奈地揮手喝道同時拋出一塊碎銀給老鴇不悅地責備道:「難道媽媽這裡就只有這些庸脂俗粉嗎?是怕本公子付不起銀子嗎?」

    「哎喲……公子說哪裡話?」老鴇立刻膩聲道同時也無限風情地湊了上來。

    「公子嘗過了我們伺候人的手……」

    「去!去……」老鴇打斷一位仍纏著林渺的女子的話拂袖叱道。

    那群圍過來的女子大感掃興埋怨著憤然離去但很快又圍上一群剛入大門的客人。

    「本公子今晚前來只是想來盡興銀子不是問題難道媽媽便找這樣的庸脂俗粉來壞我興致嗎?」林渺並不吃老鴇那一套冷然道。

    老鴇審視了一下林渺的臉色又望瞭望金田義和蘇棄兩人一眼突地嬌笑道:「公子誤會了剛才那群女兒只是習慣了這種樣子既然公子是雅人老身豈會如此不識趣?剛好今日有兩位新來的讓我把她們介紹給公子吧。」

    林渺笑了笑道:「聽說月娘是全竟陵最紅的姑娘此來竟陵豈能錯過?媽媽安排一下我想見見這位美人是否如傳聞中一般有傾城之色!」

    老鴇微顯為難之色道:「實在不好意思月娘今晚只怕不能抽出空來陪公子!」

    「為什麼?」林渺反問道。

    「因為衛公子已經約好了所以……」

    「哪個衛公子?」林渺冷然問道。

    「便是衛政衛公子呀!」

    林渺微怔他並不知衛政是誰但卻聽趙勝說過竟陵衛家這也是竟陵大族系昔日大將衛青家族的後人是以其勢力仍可稱雄一方。

    「他只是約好了卻還未曾到來是嗎?」林渺掏出一錠足有十兩重的銀子塞到老鴇手中淡然道。

    金田義和蘇棄不由得暗自好笑林渺在這種場合還真是肯花錢。

    老鴇收了銀子神色立變忙改變笑臉道:「如此讓老身看看不過能不能見到月娘還要看公子自己了!」

    「呵我是沒有問題的!就看媽媽如何做了。對了別忘了將兩位新來的喚出來伺候我這兩位朋友!」林渺悠然道。

    「這個好說!」老鴇向身邊的龜奴呼道:「阿圓快去把燕子和白鵲喚下來伺候這兩位大爺!」

    林渺向金田義、蘇棄使了個眼色笑道:「兩位今晚玩得痛快一些哦。」

    金田義、蘇棄與林渺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也笑道:「公子儘管玩自己的我們知道如何找樂子。」

    林渺「呵呵」一笑道:「媽媽我們這就去找月娘吧!」

    老鴇望了四下鬧哄哄的場面然後才甜甜地給了林渺一個微笑道:「公子請跟我來!」

    杜月娘所居之處是在樓上一幽靜小居以示其在醉留居的地位。

    林渺所過之處那群青樓女子盡皆媚眼亂拋但林渺卻瞟都不瞟一眼今日的他可不同往日而且今天來這裡也並不是專門尋花問柳而來。

    翠微堂出事是魔宗所為魔宗之人為何要對付竟陵的翠微堂呢?這之中尚有可能是生意之上的爭奪當然也有其它的可能。魔宗之人將翠微堂翻得亂七八糟自非無因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而翠微堂有什麼東西可找呢?

    同時在竟陵有哪個組織能夠將翠微堂輕易搗毀而不驚動四鄰呢?綠林軍自是不會幹這等事除綠林軍外竟陵還有哪幾大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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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7:07
第 一 卷 第十四章 初戰魔門


    林渺自趙勝的口中得知竟陵大族有衛杜兩家另外便是醉留居比較可疑單憑他們不受戰爭影響的運作能力也不能不讓人起疑。若沒有一股強大的實力支持著醉留居它還能立於戰亂之中而無恙嗎?

    所以林渺便想來看看這醉留居看看那傾城的美人杜月娘!

    「告訴小姐有位公子想見她!」老鴇上到小閣樓對守在樓前的一名小丫頭道。

    那小丫頭望了林渺一眼有些不屑地轉身行入閣樓之中。

    林渺心中微惱望了老鴇一眼淡淡地道:「媽媽心意已到你可以先去忙你的了。」

    老鴇望了林渺一眼不由得不好意思地道:「我這女兒脾氣就是有些大讓公子在樓外相候實在不好意思。」

    「呵呵……」林渺灑脫地笑了笑道:「事實上這只是男人捧出來的我們不能不承認越是有架子的女人就越能勾起男人的好奇心和**!」

    老鴇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冴色沒有回答卻笑了道:「公子說話真有趣也很直率!」

    「這個世上虛偽的人太多了做一個直率的人會顯得與眾不同才會顯出自己獨特的個性!不是嗎?」林渺笑著反問道。

    老鴇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異之色由衷地道:「難怪公子這麼自信能見到我這女兒確因公子有著與眾不同的獨特思想!」

    「小姐說今天不想見客!」那小婢很快便行了出來冷冷地道。

    老鴇微微錯愕望著那小婢正欲說話卻被林渺阻住了。

    林渺淡淡一笑道:「媽媽先去忙吧這裡便交給我!」說完並不理會小婢大步向閣樓之中行去。

    「你要幹什麼?」小婢大驚忙伸手相阻。

    林渺哪會在意伸手輕撥那小婢哪能阻住?

    老鴇也大為愕然急忙呼道:「公子!」但是林渺根本就不聽她的呼喚更不理會那小婢的阻攔直接進入閣樓似乎他已經下定決心不見杜月娘勢不罷休!

    老鴇和小婢大急可是這根本就沒有用。

    「小姐……」小婢見阻不住林渺不由得委屈地急呼。

    「讓他進來!」閣樓之中傳出一聲極為庸懶而甜美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

    林渺扭頭望了小婢一眼露出勝利的一笑老鴇也無可奈何地笑了卻看到了林渺丟給她的鬼臉。

    那小婢直氣得翻白眼但卻拿林渺沒辦法試問她哪是林渺的對手?

    林渺掀窗進入內閣卻見燈光之下一美人正倚在太師椅邊翻看著竹簡一小婢以小扇為其驅暑淡淡的檀香味使得整個內閣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溫馨情調。

    林渺微呆只見那美人身著薄紗羅裙秀如瀑散瀉於肩頭身後羅裙在臂間輕繞幾圈有種說不出的愜意和灑脫玉麵粉頸以及那深具立體感的五官確可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

    林渺心中暗讚此女之美與梁心儀的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與小晴相比更勝幾分清麗和風情雖不比白玉蘭那種凡脫俗但卻多了白玉蘭所欠缺的嫵媚和女人味。

    杜月娘沒有將目光自簡櫝之上移開只是慵懶地問道:「公子強行入內不覺得唐突嗎?」

    林渺沒想到對方一開始便立刻興師問罪但他僅是淡淡一笑道:「難道這個罪名小姐不應該承擔一些嗎?」

    「公子驚擾他人休息難道有理?」杜月娘緩緩收起簡櫝抬頭望向林渺。

    林渺心神再震只是因為杜月娘那清冷而略帶憂鬱明澈的眼神這是讓任何男人都會為之心碎的眼神。自眼神之中彷彿可以讓人讀到一則淒美而傷感的故事。

    杜月娘也微微怔了一下同樣是因為林渺的眼神這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眼神——深邃、野性、傲然、直率而又不含半點雜念這與往日那些男人急色的眼神絕不相同。

    「驚擾他人休息自是不該但是小姐這樣對待你的仰慕者難道不也是一種錯誤嗎?當然如果小姐要拒所有仰慕者於門外那又何必要豔名遠播累人千里相追呢?」林渺不答反問道。

    杜月娘一怔倒沒料到林渺居然扯出這樣一個歪理。

    「如果每個仰慕者都能得見小姐你當小姐是什麼人?」剛才那阻止林渺進入的小婢怒氣未消地反問道。

    杜月娘沒有說話顯然想看看林渺如何回答。

    「我聽聞小姐有傾城之美今日一見果然非虛我想小姐既問我之罪當非不識書禮之庸俗之輩既有仰慕者來訪何以拒於千里之外?當然這位姑娘所說也是小姐分身乏術不能如眾願可小姐也不應厚此薄彼我們並非乞求小姐走出深閨安撫眾生只想小姐對真心慕名而來之人不以閉門之禮相待便可難道小姐認為我有錯?」

    頓了頓林渺又道:「強入小姐深閨是不對但小姐應看在我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不要怪我魯莽之罪若要怪小姐也應承擔一些責任才是!」

    林渺的滔滔之辭只讓兩個小婢啞然無語便是杜月娘也怔住了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在她面前如此激烈言詞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卑顏曲膝討她歡心對她的興師問罪更是誠惶誠恐可是林渺卻反過來問她的罪。

    「如果小姐仍心中不快那我林渺只好調頭而去從此死心了!」林渺聳聳肩對視著杜月娘似乎有些無辜和失望地道。

    「還不給林公子備座倒茶?」杜月娘回過神來向那氣鼓鼓的小婢吩咐道。

    「謝謝小姐不責之恩!」林渺悠然笑道。

    「公子教訓得對月娘確有不是之處還請公子海涵!」杜月娘起身極為真誠地向林渺行了一禮。

    林渺慌忙還禮道:「我信口胡謅之語只是想為自己開脫罪名罷了小姐萬勿當真!」

    杜月娘一愣不由得莞爾一笑那立在她身邊的小婢也忍禁不住笑了。

    「公子快人快語真乃性情中人。」杜月娘由衷地道。

    「小姐過獎了我只是喜歡率性而活有時難免冒失犯錯幸稍有小聰明急智挽救這才不至於釀成大錯。若說性情中人倒也非全是如此!」林渺接過那小婢板著臉孔遞來的茶不好意思地笑道。

    杜月娘又有笑意確實覺得眼前之人說話很有意思雖然話風粗俗但措詞卻又雅緻。乍聽似乎深具痞性可細品卻又覺得其儒雅過人倒像是一個兼具雅俗的智者不像一些儒生們那般咬文嚼字也不像痞子一樣粗痞不文。加上林渺那鮮活的表情竟形成一種獨特的魅力即使是杜月娘見過的人物無數但還是第一次接觸林渺這種人。

    「林公子是自外鄉而來嗎?」杜月娘淡然問道。

    林渺並不否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

    「公子仙鄉何處呢?」杜月娘又問道。

    「宛城不知小姐到過否?」林渺也問道。

    「只聞棘陽燕子樓中曾鶯鶯和謝宛兒兩位姐姐豔冠當世才藝天下莫有能比不知公子可否見過?」

    林渺笑了笑道:「在沒有見到小姐之前我也這麼認為不過現在嘛豔冠當世也不見得了我覺得與小姐相比各有勝長難分軒輊。至於才藝尚未得逢實為遺憾但想來今日小姐不會讓我千里抱憾而返吧?」

    杜月娘不由得笑了有若萬花齊放只讓林渺看得有些暈眩。

    「公子真會說話如果今日真將公子拒之門外只怕會是月娘今生之憾事了。」

    「小姐過獎了我也只是想千里覓知音幸好我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一般來說這種遺憾是不會生的!」林渺聳聳肩悠然笑道。

    杜月娘以無限嬌媚的眼神望了林渺一眼笑意盎然地柔聲道:「月娘很少有今日這般高興過既然公子千里覓知音那月娘也不怕獻醜為公子奉上一曲看公子覺得可是知音否?」

    林渺大樂喜道:「洗耳恭聽!」

    杜月娘蓮步輕移至一古琴之旁悠然坐下才扭頭向林渺嫣然一笑。

    林渺頓時魂為之消今日之局實有些出他意料。

    「錚……咚……」杜月娘玉指輕撥一陣弦音悠然而起如自九霄之外緩飄而過直入人心頭。

    琴音柔緩而飄渺空靈而清越。

    「將伸子今無渝我裡;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將鐘子今……畏我諸兄……」

    在琴音飄渺之際杜月娘輕聲而歌歌聲輕惻纏綿激盪若九月鶯啼與琴音相合繞樑不絕時而悠揚仿自九霄天外而還時而低婉仿飄自幽谷冥界……

    林渺不由聽得痴了整個心神完全融入了歌聲琴聲之中渾然忘卻了身外的世界。

    琴音歌聲絕去良久林渺才緩緩回過神來不由得讚道:「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得聽此曲死亦無憾也!月娘此曲此歌只怕曾鶯鶯和謝宛兒聽了也會從此閉口不開棄琴不用了!」

    杜月娘得到讚賞神情極是歡悅喜滋滋地道:「公子的稱讚是月娘聽到最動聽的。」

    「那我的呢?」一個冷冷的聲音帶著一股濃濃的醋意飄了進來。

    門簾掀開一年輕人大步跨入。

    「衛公子!」杜月娘驚呼。

    林渺扭頭斜眼望瞭望步入的年輕人卻並不怎麼在意他知道此人定是老鴇口中所說的衛家大少爺衛政。

    「衛公子……」老鴇也氣喘吁吁、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望了林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衛政並不搭理老鴇掃了杜月娘一眼隨即目光又落到林渺的身上猶如欲擇人而噬的猛獸低聲略帶嘶啞地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林渺心中大為惱怒忖道:「此人好生無禮老子就不理你這副嘴臉看你咋地?!」想著不由得扭頭先向杜月娘灑脫地笑了笑道:「這或許是美好回憶之中的一個污點不過僅只月娘的歌聲和琴音就夠我品味一生多一點污漬也無傷大雅是嗎?」

    杜月娘的臉色有些難看倒沒想到林渺如此輕鬆自若老鴇也為林渺擔心起來。

    衛政大怒吼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過客!小寄萍蹤閒戲游雲清風你說我是誰?」林渺淺呷了一口香茗悠閒自若地回應道意態有種說不出的瀟灑便是一旁本來緊張兮兮的小婢也露出沉醉之色。

    杜月娘眸子裡也閃過一抹溫柔林渺的答話依然是那麼特別總會給人一種新鮮的啟示。

    老鴇的眼裡亦閃過一絲驚冴林渺出口不凡頗有詩韻加上聲音鏗鏘有力極為悅耳。

    「敢對本公子油腔滑調你找死!」衛政大怒。

    「公子不要!」杜月娘大驚呼道但她還沒來得及呼出口衛政的劍已出鞘化成一道弧光直奔林渺的咽喉。

    「好狠的劍!」林渺低呼了一聲同時左手在背上一探背上的刀連鞘橫移。

    「當……」衛政的劍被林渺的刀身準確無比地截在空中。

    衛政的劍身因擊出力道過大曲成弓狀而後彈直。

    「蹬蹬蹬……」衛政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子林渺卻依然好整以暇地端著茶杯背上的刀仍然斜插著彷彿沒有一點異動。

    衛政的臉色蒼白雙眼之中差點都快噴出火來但林渺似乎毫不為之所動。

    老鴇和杜月娘眼中閃過一絲驚冴之色。

    「這裡只談風月本公子不想血染香閨如果你願意暢談風月我十分歡迎如果想賣弄手段便是你乃當朝太子我也奉陪到底!」林渺輕啜了一口香茗傲然冷聲道語調之中透著一股無與倫比的自信。

    衛政的長劍斜指劍尖不停地顫鳴著顯然在心上人面前丟了臉使他本就嫉妒如狂的心更怒幾乎喪失了理智。

    「衛公子!」老鴇還真怕弄出事情來。

    「衛公子何必動氣?有話好好說呀!」老鴇又急聲道。

    杜月娘也大為生氣惱道:「衛公子他是我的客人如果你尊重我的話就應該尊重我的客人我當你是好朋友難道你對我最起碼的一點尊重也沒有嗎?」

    衛政聽杜月娘這番責備又是窩囊又是羞愧平日趾高氣揚的他哪裡受過這等鳥氣?但是他又不敢真個惹怒杜月娘若杜月娘因此而惱他那他會更為痛苦但叫他嚥下這口窩囊氣卻又是不可能。

    想到剛才杜月娘為林渺奏曲高歌衛政內心不由得妒火如狂不由得道:「難道月娘不記得我們今日之約嗎?」

    「對不起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想赴任何約公子請回吧!」杜月娘冷然回應道。

    「月娘!」老鴇微急欲說情。

    「媽媽幫我送送衛公子!」杜月娘並不理老鴇的話立刻下了逐客令顯然對衛政的無理動了真怒。

    老鴇有些不無奈何地望了衛政一眼。

    「不用你送我自己會走!」衛政一拂袖狠狠地瞪了林渺一眼眸子裡充滿了無限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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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7:36
.    林渺卻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雖然他知道在竟陵衛家並不好惹但卻根本就不將之放在心上因為他明天就要離開竟陵深入雲夢澤自不用再在意竟陵衛家。

    老鴇無辜地望了杜月娘一眼又有些擔心地對林渺道:「我看公子……」

    林渺打斷老鴇的話笑了笑道:「媽媽不用擔心宵小之輩見得多了!」

    「公子竟陵衛家的人很多公子雖勇只怕也雙拳難敵四手!公子還是盡快離開為妙請媽媽領公子自後門出去!」杜月娘也擔心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來到醉留居沒探到魔宗之人的消息倒惹了衛家這個麻煩確也好笑。不過見到這才貌雙絕的名媛也算是一種意外的收穫或者算是一種意外的豔遇若不是衛政這小子攪和說不定今晚便可一親芳澤了。林渺心中不由得暗恨旋又一想不由為自己的念頭汗顏人家當自己是知己而自己卻只想著一親芳澤。

    「公子不用擔心後門不遠處有條小河只要到了河邊就有船便是衛家的人來了也不會找到公子!」杜月娘見林渺臉色微變以為他在擔心不由得安慰道她哪知林渺是在為自己的念頭慚愧。

    林渺聽杜月娘如此一說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小姐多慮了我還從未怕過誰我只是擔心今日一別何日才能一睹故人芳容聽得那天籟之音!」

    杜月娘見林渺此刻仍如此自若還有心情說笑心中大為欽佩對林渺的依戀甚為心喜。但談到分別也微微黯然皆因林渺的一舉一動讓她心中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她也不想這麼快便與林渺別過聽林渺說話她心中有種從未有過的快樂。

    「世事難料只要公子有心可常來看月娘我便心滿意足了。」杜月娘黯然傷感地道。

    老鴇和兩個小婢大為冴然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們這位平時眼高於頂的絕代佳人對這僅相聚不到一個時辰的男人動了情。

    「林渺一定會的!有佳人相候便是身在天涯也會歸心似箭重逢之日不會遙遠!」林渺也是相別依依地道。

    「如果公子不棄的話請收下月娘此物睹物思人公子便不會忘記竟陵有位弱女子的一顆盼君重聚之心!」說完杜月娘自脖上取下一塊玉珮緩緩遞了過來。

    林渺不由得大為感動握著尚有餘溫的玉珮心中湧起千般滋味同時也自懷中摸出一錠金子用力一捏竟在金子之上留下四個指印遞給杜月娘道:「我身上無甚東西可贈便將這略帶銅臭味的東西送給月娘還望不棄。」

    杜月娘和老鴇望著被林渺輕鬆捏扁的金子不由得大感駭然但杜月娘卻欣喜地接在手中。

    林渺捧起杜月娘的雙手溫柔地吻了一下然後在杜月娘的激動和老鴇的愕然之中轉身便向閣外行去心中更湧起了強大的鬥志。

    杜月娘從激動中回過神來林渺已經走出了門外不由得急呼道:「公子保重!」

    「我會的為了美人之約我也會好好保重自己!」林渺自信的笑聲自門外傳了進來。

    老鴇急忙趕了出去。

    林渺才出閣樓便覺兩旁風聲大起不由得微驚疾退一步眼角餘光卻見兩柄長劍自兩個方位斜刺而至。

    「找死!」林渺冷哼一聲背上刀背一翻橫掠而出。

    「當……」左邊襲來的劍竟應聲而折林渺整個人如彈丸般撞出那劍手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林渺的拳頭已貫上了他的胸部然後他便聽到自己體內的骨裂之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倒飛而出在空中灑下一蓬熱血。

    右邊襲來的劍因林渺身子突進而斬空那劍手欲變招之際頓覺劍身彷彿嵌入了磐石一般待他看清之時卻只現林渺那冷殺的眼神原來他的劍被林渺以兩指相夾。

    老鴇奔出來之時正是那人慘嚎著捧腹跪下整個身子變成了蝦公狀。

    「不自量力!」林渺並沒有理會老鴇只是自兩個劍手的中間悠然穿了過去彷彿一切都從未生過一般。

    老鴇都看呆了。

    林渺下樓一步一頓手扶柵欄神刀連鞘扛於肩頭有種說不出的愜意與輕鬆。

    樓下出現了一些騷動數人向林渺極奔來顯然正是衛府之人而衛政卻不知去了哪裡。

    林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依然不緊不慢地下樓而衛府的八名家將守在樓梯口。

    「衛政呢?」林渺立在樓道中間冷然問道。

    「小子想撒野也不看看地方納命來吧!」一名衛府家將怒叱道同時飛身撲上。

    林渺悠然一笑這人的動作在他的眼中看來簡直慢得猶如老牛拉破車漏洞百出。

    「去死吧!」那人大喝。

    老鴇和圍觀之人皆驚眼看利劍便要刺穿林渺的咽喉林渺卻突地出腳。

    「砰……」林渺的腳後而先至那人的劍距林渺咽喉還有三寸之時已慘哼著身子倒飛而出直撞向另外七名圍守樓梯口的衛府家將。

    那七人大驚慌忙散開而林渺的身形已如風般自他們之間逸過待他們現之時林渺悠然行於兩丈開外背對著那七人彷彿根本就不懼這幾人的偷襲。

    那七名家將相互望了一眼同時大吼一聲向林渺撲到。

    林渺仿似未覺依然信步而行有種說不出的優雅和坦然。

    「小心!」老鴇急忙呼道眼看七件兵刃全都即將斬上林渺的身子驀地暗影一閃那七名家丁手中兵刃盡數而落捂著手腕慘嚎不已。原來在他們每人握兵刃的手上各插著半根筷子筷子透過手背這才使他們連握兵刃的力氣都沒有。

    眾人的目光全都向筷子飛來的方向看去卻見兩位中年漢子正摟著兩名極為清麗的女人在喝酒桌上的四雙筷子少了兩雙但卻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出手的。

    這兩人正是蘇棄和金田義林渺大步行向兩人依然是笑得很燦爛只不過聳了聳肩無奈地道:「只怕我惹禍了!」

    蘇棄和金田義也不由得笑了多倒了一杯酒遞給林渺。

    林渺也不客氣地接過與蘇棄和金田義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禍是我們三個人闖下的!」蘇棄也喝了酒笑道。

    「好了玩了這麼長時間我們也該走了!」金田義推開身邊的女人立身而起悠然道。

    蘇棄也不多戀整了整衣衫道:「好吧!」

    林渺又摸出兩塊碎銀放到桌上道:「這是兩位姑娘的!」說完掃了那幾名慘哼著的衛府家丁一眼這群人只是望著林渺卻不敢再攻擊何況他們已經無力出手了。

    林渺再掃視了一下四周卻並沒有現衛政他也不想見到這個人於是大步向門外行去蘇棄與金田義緊隨其後。

    夜風微有些涼意此季已經入秋遠處江風吹來帶著微潮的氣息使人感到無比的輕爽。

    天上的繁星燦爛寧靜而神秘浩瀚而廣袤月光如水光華流洩於地頗有幾分朦朧的詩情。

    長街肅靜戰亂後的長街多了七分蕭條三分冷意。不過此刻林渺卻只感受到三分蕭條七分殺意。

    是七分殺意肅殺而寧靜林渺不會覺得自己的判斷失誤事實上他並沒猜錯。

    長街的盡頭橫列著十名殺氣騰騰的神秘人物十人一體殺意濃於烈酒。

    林渺止步蘇棄和金田義也止步他們並不是不想前行而是不能前行。前行的路瀰漫著一股濃重的殺機他們不得不審視自己是否有力闖的實力。

    林渺有些驚冴直覺告訴他這群人全都是好手難道這些人全是衛府之人?

    「衛政難道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回府調來這麼多高手?」林渺心中忖道可是旋即一想這是不可能的事衛府在城南而這裡是城東一來一去絕不可能這麼快也不可能一時找到這麼多的高手。那麼這些人又是哪一路人馬呢?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呢?

    蘇棄和林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驚詫。

    「前面是哪路朋友?」金田義喝問道。

    「是敵人絕不是朋友!」長街之旁的屋頂之上突地響起了一聲冷哼。

    林渺和金田義諸人的臉色再變對方已經如此肯定地回答了不用問也知道是衝著自己而來的也並非衛府之人可是他們卻想不起來在竟陵除了剛結下樑子的衛府之人還會有什麼敵人。

    林渺心頭一動脫口道:「原來是魔宗的人我們正在到處找你們沒想到你們卻自己送上門來了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那十位神秘人的殺氣波動了一下屋頂上的神秘人物不由得笑了起來不屑地冷問道:「是嗎?那倒是一件好事不知你找我們做什麼?」

    蘇棄和金田義也吃了一驚立刻知道林渺所猜沒錯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魔宗之人竟會這麼快便找到了這裡不免大感意外。

    「他們便在前面不要讓那小子溜了!」一陣急促的呼聲自長街之後傳來伴隨著一陣馬蹄之聲。

    林渺一聽大喜這才是竟陵衛府的追兵只不過他們姍姍來遲竟自後面追了上來。

    火把的光亮映亮了整條長街只怕這次衛府出動的人數不下四十之眾聲勢非小。

    林渺忖道:「來得好來得越多越好!」

    蘇棄和金田義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林渺卻低喝道:「退!」

    魔宗的殺手先是一愕不明白怎麼回事還以為是官兵來了但見蘇棄和金田義隨在林渺之後轉身便向那火把光亮之處飛退而去這才意識到林渺想溜。

    衛府的家將乘馬而來來勢極快衝在前面的幾人本來是追林渺而來卻忽見林渺等人迎面撲至而在其身後還有十餘名殺氣衝天的人。

    林渺也感到那股殺氣越來越濃魔宗殺手絕不想讓他活著離開是以必定會自後方追來。不過他並不急而是拔刀高喝:「衛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兄弟們給我殺!」

    衛府家將人數眾多一時又不明所以見林渺撲了上來自然盡皆挺槍而刺。

    魔宗殺手本以為林渺要逃殺意凜然地高喝:「小子你跑不了!」但是見林渺殺入衛府家將之中方知這群人也是林渺的敵人正欲停步觀戰衛府的家將卻已驅騎殺了過來。

    衛府家將哪裡會知道這群魔宗殺手是來殺林渺的?見這群人追著林渺而來而林渺又高呼:「兄弟們給我殺!」還以為這群人也是林渺的同黨是以自不會留情挺槍便殺。

    蘇棄和金田義大喜此刻他們才明白林渺讓他們後退殺入衛府家將之中的用意了不由暗讚林渺急智。

    林渺此刻自不會對衛府家將手下留情神刀銳不可擋但他僅只想奪下健馬。

    蘇棄和金田義與林渺心思一致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先奪戰馬為上。

    長街雖寬但數十匹戰馬相馳也顯得有些擁擠林渺連劈三人翻身上馬之際倏覺頭頂勁風響起卻是那在屋頂上的魔宗殺手居高臨下地殺到。

    林渺無奈此刻四面皆是敵人他只好棄馬滑至馬腹就地滾落。

    「嗥……」戰馬一陣慘嘶竟被攔腰斬斷。

    那殺手欲再追林渺卻被衛府的三名家將給纏住了這群衛府家將也夠兇狠的急衝殺之下那群殺手想不還手都不行欲解釋更沒有機會在亂槍之下竟被宰了兩人而衛府家將也折損了十餘人。

    衛府家將都殺紅了眼在這長街之上不是衛府的人都殺!

    林渺險險避過蹄踐之危又飛身將一名衛府家將撞落馬上奪馬便向長街的另一端衝去金田義和蘇棄也不戀戰奪馬便逃。

    衝出衛府家將的包圍圈林渺仍不忘回頭高呼道:「兄弟們你們撐一會兒我去搬救兵!」只把那群魔宗殺手氣得差點暈眩過去。

    金田義和蘇棄更是「哈哈哈……」大笑策馬揚長而去並快甩掉幾個追來的衛府家將僅留下那群殺手與衛府家將狗咬狗地大鬥一番。

    在竟陵城中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義軍也管不了這麼多主要還是因為王常不想與當地的豪族生衝突這就形成了一種法紀的空白使得當地豪族為所欲為只要不惹怒義軍在城中殺人放火也不會有人管。這便是亂世誰強誰就是老子!

    金田義和蘇棄都受了些輕傷林渺的肩頭也被刺了一槍不過傷得不深僅是一些皮肉之傷而已能夠擺脫那群魔宗殺手的伏擊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何況還耍了對方這麼一手。

    回到翠微堂夜已很深四下寂靜不過楊叔房中的燈火依然亮著。

    林渺將奪回的馬兒拴在院中的楊樹之上他也該休息了不過他不知能否安枕。

    「吱吖……」楊叔的房門突地打開探頭道:「三位回來了?」

    林渺和蘇棄三人微冴問道:「楊先生還未休息?」

    「在等你們此際正值多事之秋三位出去只怕魔宗之人會趁機下手分散擊之見到你們回來確實讓人高興。」楊叔淡然道。

    「楊先生的猜測真準我們確實與魔宗的殺手遭遇過!」金田義淡淡一笑道。

    楊叔吃了一驚冴然自語道:「好快竟能這麼快便掌握了我們的行蹤那三位可有與他們交過手?」

    「沒有!」林渺搖了搖頭道:「如果交上手只怕我們已經無法回來見你了這群人確實很可怕!」

    蘇棄並不否認林渺的話若是他們真的與對方交手以他三人之力要對付對方十一名殺手鹿死誰手確實難以預料。但可以肯定的是想這樣輕鬆回來絕沒可能。

    「進來坐吧我為幾位準備了竟陵美酒!」楊叔道。

    林渺和蘇棄、金田義三人相互望了一眼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也不客氣全都擠入楊叔的房間之中。

    「希聿聿……」幾聲馬嘶驚擾了林渺和楊叔諸人的談話。

    林渺抓起刀伸手便捻滅了燈光反應之快連蘇棄也為之佩服。此刻他也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得到湖陽世家的看重並非無因僅看其面對魔宗殺手的那種急智和眼下的這份機警就可知其非同一般。

    蘇棄和楊叔諸人極散開倚牆而立。

    林渺輕輕在窗子之上捅出一個小洞透過小洞藉著月色卻見院子之中橫列著一排黑衣人有若幽靈一般。

    林渺心忖:「好快居然這麼快便追來了!」

    楊叔的臉色也顯得有些難看不用問他也知道這群人便是剛才林渺口中所說的魔宗殺手沒想到這些人竟會如此之快地找上門來顯然是不將竟陵的湖陽世家人殺盡絕不罷休。

    林渺也有些疑惑湖陽世家與魔宗有如此大的仇恨嗎?用得著做得如此之絕嗎?不過事實總不能憑個人的猜斷而定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要來的終究會來要面對的終究必須面對。

    蘇棄欲出去但卻被金田義拉住了林渺也不想貿然出去只想靜觀其變。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尚沒有看到白慶作何反應如果小晴所說不假白慶與魔宗之人有關係他倒想看看白慶如何應付這種場面。

    「白總管在嗎?」林渺低聲向楊叔詢問道。

    楊叔搖了搖頭也小聲地回應道:「他去了王常將軍府!」

    「什麼?」林渺大愕他還以為白慶會在翠微堂內卻沒想到白慶竟不在那這一切是不是一個巧合呢?

    「他說他去準備明天早晨的船隻是以帶了鐘先生及一名家將便去了。」楊叔解釋道。

    林渺為之頭大不過此刻他已經無從知道白慶的行動是不是去準備船隻抑或是準備其它的什麼。眼下白慶不在應付這群殺手便只有靠自己幾人了此刻他倒有些相信小晴所說的是事實了。白慶並不是個好東西可是知道又有什麼用呢?沒有證據不會有人相信他所說的話畢竟白慶在湖陽世家的身份非同小可。

    魔宗殺手們似乎並不想掩飾自己的行蹤足音在靜夜之中極響一靜一動使屋內的每個人心情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嗖嗖嗖……」幾支怒箭自西面幾扇窗子之中奔射而出直逼那群殺手。

    「叮叮呀……」幾聲輕響之中伴著兩聲悶哼顯然有人中了這突如其來的暗箭。

    林渺知道西邊的廂房是那六名家將所居之所而鐘破虜也是住在西邊只不過此刻鐘破虜也隨白慶而去西邊廂房只有五名家將是他們率先起攻勢的。

    「嗖嗖……」又是一輪弩箭破空那二十餘名魔宗殺手這次已有防備極避開並無傷亡但卻有幾人小心地向西廂房逼去。

    楊叔大感欣喜金田義也順手摘下牆上的大弓以遠攻的形式出擊是一種不錯的辦法至少可以讓對方心裡多一些壓力。

    「嗖嗖……」金田義怒箭信手而出其去勢之疾那些魔宗殺手根本就沒有躲閃的機會抑或是他們疏忽大意了沒想到除西廂之外還伏有箭手。

    「給我點火!」殺手中一人冷喝道。

    林渺等人吃了一驚如果對方以火攻那時他們便再也難借房屋藏身了。

    「哧……」黑衣殺手立刻點燃了一團東西也不知是何玩意兒一擦便著迅拋向楊叔等人所在的房子和西廂房。

    「嗖……嗖……」西廂房借火光之便又射出兩輪怒箭那群黑衣殺手由黑暗突然處於光亮之中眼前一時沒適應立刻又有三人中箭而倒。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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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7:55
.   房子一接觸那火球狀的東西立刻便燃了起來。

    林渺知道再也不能呆在屋子之中「嘩……」地踹開窗子便掠了出去並將身上的衣袍一抖「呼……」地便掩在那剛燃起的火頭之上。

    那火焰像是突然之間遭遇強力擠壓頓時熄滅。

    魔宗殺手們似也吃了一驚林渺竟如此輕巧地便將那燃起的火苗滅去實讓他們有些意外。

    「哪裡來的宵小之輩竟敢來翠微堂撒野!」林渺既已出來自不能退縮不由得冷喝道。

    「呵呵……」有人冷笑卻並沒有人回答林渺的話彷彿那只是不值得回答的問題。但他們卻緊緊逼向林渺他們所要做的並不是說話、聊天而是殺人!

    殺人才是他們這次行動的目的至於為什麼要殺人這是一個不能得知的答案也許那並不需要理由;也許理由太多不過不重要!

    弱肉強食是亂世的真理有了真理其它的任何「理」都無足輕重這是必然的。

    林渺橫刀而立夜風肅殺衣袂飄飄自有一股不可一世之氣魄。

    那五名家將持弓而出緊立在林渺之後他們並不想讓林渺孤身作戰至少這裡是湖陽世家的地盤絕不能讓人在此撒野!

    「翠微堂的人是你們殺的?」林渺悠然問道。

    那群殺手其中一人淡漠地道:「不錯!」

    林渺聽出剛才正是此人吩咐放火的想必此人應是這群殺手中的頭領。在人數上對方確實佔著優勢但他卻絕無法迴避。

    「你們為何要殺他們?」林渺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不過他卻借問這個問題之時打量了一下身前呈弧形排開的十六人。來敵本有二十餘人但在那輪暗箭的射殺之下只剩下這十六個仍能夠立著說話但僅這十六人便足以成為一大威脅。

    「你去地府後問問他們就會知道是因為什麼了。」那人冷冷一笑道。

    「那很好!你來送我一程吧!」林渺將刀向肩上一扛無比輕鬆地道彷彿真是想尋死一般便是立在他身後的白府家將也嚇了一跳不明白林渺這是在弄什麼玄虛。

    「很好!那就送你一程好了!」立刻有兩名殺手自兩翼斜撲而上。

    林渺記得這兩人在長街之上擋路的便有這兩人在內而那說話之人正是曾自屋頂襲擊他之人。

    林渺眼睛都沒眨一下望著那兩柄劍奔面而至似乎在思索著另外一件事。

    五尺——四尺——三尺——二尺……林渺依然好整以暇茫不知死神已在眼前。

    那群黑衣殺手嘴角泛起了一絲冷厲的笑眸子裡閃過一抹殘忍的殺意他們似乎極為渴望見到飛濺的鮮血聽到絕望的慘叫而這一切即將生。

    那五名家將大驚之下竟忘了呼喊而相救已是不及。

    「阿渺……」楊叔和蘇棄在屋子之中看得分明不由急得大吼。

    林渺的嘴角邊也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絕不是恐懼也絕不是他不怕死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劍鋒尚距面門一尺之時林渺動了身若游魚般扭成一道完美的弧肩上的刀以絕美的弧跡劃出與身子的扭曲協調得無可挑剔。

    兩柄劍都刺空了林渺的身子彎下如一隻匍匐的老龜而刀卻是那沉重的龜殼。

    「錚……滋……」兩名殺手的長劍落空立刻下切但是卻斬在林渺背上的刀面之上而刀鋒自劍鋒上刮過響起一陣刺耳之極的金鐵之聲猶如一枚枚刺針直扎耳鼓。

    「呀……呀……」那兩名劍手欲再變招之時倏覺手指一痛林渺的刀鋒順勢已切斷了他們握劍的手指。

    「砰……」林渺身子一鋌而起雙臂暴舒以洶湧之勢倒撞在兩名殺手的胸膛之上。

    「哇……呀……」兩名殺手的身子同時飛跌而出在火光的映襯下噴出兩口淒豔的鮮血胸腔完全凹陷。

    林渺悠然轉身神刀依然輕鬆地扛在肩頭面對著那群神情冷漠的殺手彷彿什麼事情都不曾生過一般。

    那五名家將不由得微微呆微愣了愣他們沒有想到林渺殺人會殺得如此輕巧利落比宰雞還要輕鬆都不由得精神大振。

    屋中的楊叔和蘇棄也都大喜楊叔從未見過林渺出手只是知道其曾救下白玉蘭而且誅殺孔庸擊退殺手殘血但那些都只是傳聞事實究竟如何他可不知道。今日一見林渺似乎比他想像之中要強多了而且似乎比傳聞中還要厲害這怎不讓他歡喜?

    「這兩個還不夠資格我看還是要你親自動手或許還會有些效果!」林渺一副悠然自得地道。

    誰都知道那兩人再無活命之理。

    那殺手頭領的臉色微變卻依然冷然道:「好身手難怪有此狂勁!不過這一切都是沒用的今日你必須死!」

    「那要看你以多大的代價交換了!」林渺灑然笑道。

    「那不是問題!」殺手頭領冷笑了一聲隨即極出劍剩下的十餘名殺手也盡數出劍所有的目標全都指向林渺!

    「呼呼……」五名白府家將手中的大弓疾拋而出以銳不可擋之勢直逼對方十四名殺手他們絕不會再閒著立刻加入戰團。

    「嗖……」一支怒箭自林渺身邊擦過釘入一名殺手的心窩卻是金田義出的手。

    蘇棄急趕而至殺人絕不能沒有他的份即使是戰死他也應是其中一員!既然對方已經找上了門避無可避便惟有一戰!

    林渺低嘯聲若龍吟鳳鳴望著自四面奔湧而至的刀光劍影竟湧起萬狀豪情。

    「就讓你們的鮮血來祭祀本公子的神刀吧!」林渺朗聲大笑道同時大步上前肩頭的龍騰刀化作一道精芒橫掠過虛空。

    刀出夜空若裂頓生千軍萬馬廝殺的慘烈場景而這一切只因龍騰刀的出手!

    白府家將只覺得刀風割臉殺意彷彿抽乾了虛空中的空氣讓人有種窒息而絕望之感。

    這是什麼刀?!這是什麼刀法?!

    「叮叮叮……」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林渺身動如風刀鋒過處劍折人亡那些破銅爛鐵根本就無法與林渺手中的神刀相抗衡觸之即折。

    「哧……」林渺的身形暴退腰間的衣衫被挑破這是惟一漏網之劍這柄劍的主人正是那殺手頭領。

    林渺退開殺手中已有五人撫腕慘哼另八人駭然倒退手中只握著半截斷劍。一招之下兵刃竟被林渺盡數斷去怎不叫他們驚駭?

    林渺險險避過那頭領致命的一劍只覺腰間火辣辣的。

    那頭領絕不想讓林渺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如影隨形但在這裡並不只有林渺一人還有五名白府家將。

    五件兵刃交錯而出根本就不給那頭領傷害林渺的任何機會。

    林渺伸手在腰間摸了一下微有些血跡心中暗駭對方的劍式之刁鑽剛才若不是五位白府家將拋出的五張大弓干擾了那群殺手的視線和攻勢只怕自己根本就躲不開那柄要命的劍即使躲開了也不可能只挨這麼一劍更不可能達到連斷十餘柄利劍的震懾效果。

    「叮叮……」殺手頭領在瞬間擊出三十六劍五名白府家將竟被逼得倒退了兩步。

    「撤!」殺手頭領不再進攻身形倒旋低喝了一聲竟向院外飛掠而去。

    那群握著斷劍的殺手們似也無心戀戰轉身緊隨殺手頭領之後飛掠而去。

    蘇棄剛趕到現場殺手們已經消失在院牆之外那五名家將欲追卻被林渺喝住了。

    「阿渺你受傷了?」楊叔也趕忙跟了起來他並不會武功是以在剛才那種環境之下他根本就幫不上忙但見林渺一刀退敵禁不住大喜過望。

    「無甚大礙!」林渺咬了咬牙自若地笑了笑道。

    「噗……」一聲悶響驚動了林渺眾人抬頭一看卻見一人自牆頭倒栽而下。

    楊叔和蘇棄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還以為是那群殺手去而復返。

    「白橫——」一名家將突然驚呼。

    楊叔和林渺諸人也都吃了一驚急忙趕過去那人卻掙紮著爬了起來渾身浴血。

    「白橫!」楊叔也認了出來此人正是翠微堂惟一生死未卜的人物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如此巧地出現。

    「究竟生了什麼事?」楊叔忙去扶住白橫急問道。

    白橫抬眼一望見是楊叔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喜色:「是……是你們!」

    「快快先扶他入屋快去打些熱水來!」金田義向一名家將吩咐道。

    那幾名家將急忙去打水。

    「我懷裡有……有……」白橫說到這裡竟昏了過去顯然是見到了救兵本來緊繃的心神突地一松便再也支持不住了。

    「他懷中有什麼?」林渺惑然問道。

    楊叔伸手在白橫的胸前摸了一下卻摸出了一本染血的小冊子和幾個藥瓶及一錠銀子。

    「我想他說的可能是這本東西。」林渺提醒道。

    「快先扶他入屋!」金田義催道。

    「吱……吖……」與此同時正當楊叔扶著白橫向內堂走去時翠微堂的大門卻悠然而開。

    金田義和林渺回頭不由得微低呼:「總管!」

    楊叔扶著白橫正入內堂卻沒有聽到林渺和金田義的輕呼也沒有注意到白慶的歸返。

    「總管回來了?」金田義微喜道。

    「生了什麼事?」白慶一眼便看見地上殺手們的屍體以及滿地的血跡。

    「魔宗的賊人剛剛離去!」林渺吸了口氣道。

    「魔宗的人剛才來過?」白慶似乎有些冴然地問道說話之間急趕到那八具屍體旁神色微變。

    白慶神色微變並不是因為地上的八具屍體而是因為落在地上的五隻斷臂和十三截斷劍。

    五隻斷臂極有規則地呈現於地像是有人故意擺弄的一般而那十三截斷劍與斷臂之間又似乎暗含規律這才是白慶色變的原因。

    白慶抬起頭來微微望了林渺和金田義一眼卻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猜究竟是誰幹的。

    「我看這裡不宜久留不知總管可否借到船隻?」金田義問道。

    白慶嘆了口氣道:「近來戰事將起船隻全都被充為官用要不就是被義軍佔用一時之間還真難借到船隻。」

    「總管不是去見王常將軍了嗎?難道他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林渺反問道。

    「總管雖去見王常可是王將軍天黑之前已經離開了竟陵去了藍口集聽說義軍在藍口集吃緊!」鐘破虜出言道。

    林渺冴然沒想到王常這麼忙早知在下午見到他時便提出供船之事那樣也不會弄得這麼麻煩而且呆在這鬼地方力單勢薄而魔宗殺手又說不定何時捲土重來這確實有些讓人頭大。

    「只好等到明天再說了我明日去衛府看看湖陽世家與他們有生意上的來往想來不會不給面子。」白慶道。

    林渺不由得想起了衛政心道:「若他知道老子就是湖陽世家的人不找我們晦氣才怪又怎會借船給我們?」不過他心中雖然這樣想口中卻沒有說出來。

    「總管回來了!」一名家將端著熱水自膳房之中行出見到白慶不由得叫了一聲。

    「白才你在做什麼?」白慶見他這時候還端著一盆熱水不由得問道。

    「哦白堂主受了傷楊先生讓我端熱水。」那家將回應道。

    「白橫回來了?」白慶神色先是一愕後又顯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神彩卻又有另外一種意味。

    這一切自然沒有逃過林渺的眼神對於白慶的每個表情他都不願漏過。

    白慶大步向廂房之中行入他要去看看白橫這失蹤了的白橫為何又突然回來了呢?他究竟帶回了什麼?這之前他又跑去了哪裡?這些都是白慶想知道的。

    白橫依然昏迷著白慶來到廂房之中見白橫的身邊圍著一群人不由得問道:「白堂主怎樣了?」

    眾家將見總管回來了不由得讓開一條道楊叔卻嘆了一口氣道:「他一直昏迷不醒傷勢極為嚴重!」

    「怎麼會這樣?他回來之時可有說什麼?」白慶目光掃了眾人一眼沉聲問道。

    「究竟生了什麼事我們也不知道他回來時什麼也沒有來得及說便昏了過去!」楊叔嘆了口氣道旋又記起那本小冊子正欲說林渺卻自後面趕了過來。

    「我想白堂主肯定是被敵人追殺而至否則也不會渾身是傷只怕賊人此刻已在附近了!」林渺分析道。

    白慶和楊叔諸人身子一震立刻想到了這個可能。

    「大家小心戒備!」白慶向那幾名家將吩咐道。

    那幾名家將迅行出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是以迅奔出廂房。

    「希聿聿……」一陣戰馬的嘶鳴自翠微堂外傳了過來。

    廂房內的眾人心神頓緊楊叔暗道:「不好!」

    「來得好快!」林渺吃了一驚自語道。

    白慶神色也微變看了楊叔一眼淡淡地道:「楊先生在這裡看著白堂主我出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

    楊叔點了點頭道:「總管放心我看著就是!」

    林渺也望了白橫和楊叔一眼轉身隨在白慶身後行了出去。

    「翠微堂可有人在?」一個聲音飄了進來。

    林渺又吃了一驚他聽出是衛府之人不明白衛府的人是來找他晦氣還是追殺白橫的兇手不由得與蘇棄打了個照面蘇棄也聽出了那是衛府之人的聲音立刻明白林渺的意思。

    「總管是衛府的人我和衛政有些小過節不知其來意之前我看我還是先迴避一下吧?」林渺道。

    白慶微冴望了林渺一眼蘇棄也肯定地點了點頭白慶自無懷疑不由得道:「好吧你陪楊先生先留在屋中!」

    「謝總管!」林渺說了聲轉身退回了屋中。

    此時楊叔正用熱水小心地擦拭著白橫身上的血跡並為其包好傷口見林渺又回來了不由得冴然問道:「外面是什麼人?」

    「是竟陵衛府的人不知道是做什麼我與衛家大公子有些過節此刻不便露面總管讓我回來陪你。」林渺道。

    「哦。」楊叔恍然。

    「我……現在是在哪裡?」白橫的聲音有若蚊蟻一般響起卻讓楊叔和林渺嚇了一跳但旋又大喜。

    「你醒了太好了!」楊叔大喜道。

    「我現在在哪裡?」白橫虛弱地問道。

    「翠微堂大總管也來了!」楊叔安慰道。

    「什麼?」白橫臉色大變呼吸變得急促地道:「不不不要見他他他……」一急之下白橫又昏迷了過去。

    「白堂主!白堂主……」林渺和楊叔大急呼了幾聲但白橫卻昏沉如故掐「人中」也沒有用處。

    楊叔和林渺不由得面面相覷不知道白橫為什麼聽到「大總管」這三個字時會如此激動而且那說了一半的話又表示什麼呢?為什麼不要見白慶呢?而「他他」他什麼呢?白橫究竟想說什麼?這個「他」自然是指大總管而湖陽世家的大總管只有一個這個人就是白慶。

    白慶究竟怎麼了?難道他對白橫做了什麼?而白橫又知道一些什麼呢?

    楊叔望瞭望昏迷過去的白橫又望瞭望一旁的林渺竟不知說什麼好。

    林渺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小晴的話又與白橫的表情相對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層陰影。

    楊叔和林渺相對沉默了半晌楊叔突地問道:「要不要告訴總管?」

    林渺審視了一下楊叔吸了口氣道:「我看暫時不要說!」

    楊叔又愕看了林渺一下突地問道:「你好像知道些什麼?」

    林渺聳聳肩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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