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莽林王國(一)
密林深處,從中生代侏羅紀開始,這裡一直是溫暖濕潤的氣候,因而植物覆蓋率高達%,植被原始程度高。正是大自然恩賜的這片森林,幾百種動物長久以來遵循著食物鏈規律,在此繁衍生息。千百年來,它們日夜守護著自己的家園,不被外幫侵佔,一切顯得井然有序。
而天下大勢,久而變之,一場史無前例的重大變革已迫在眉睫。
回去報信的眼線狼很快跑進森林,來到一處大樹密集的地方刹住腳步。跑了一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說不出話來,眼線狼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注視前方,加緊倒氣。面前,體態巨大,四肢如柱,耳如芭蕉葉的象王右前腿懸空朝外圈不同方向擺了三下,周而復始不厭其煩地做相同動作,這是它每天必做的運動。
象王的貼身護衛十隻象兵立于四周,隨時聽命。面前兩排是莽林八大統領:雄獅、威虎、金錢豹、獨狼、蟒蛇、飛雕、黑熊、鱷魚。見眼線狼這般匆忙,八統領預感不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它等待回稟。象王仍舊泰然自若地轉著右前腿,頭也不抬一下。
“象王,我們在瞭望塔上發現了五個又像人又像動物的怪物,正朝莽林方向闖來,頭狼怕有意外,命我速回稟報,其餘眼線已盯住他們,待象王發令。”眼線狼高聲急報。
象王這才停住腳,慢慢轉過身。象鼻除了根部露在外面,其餘部分罩進一副與象鼻隨體的金銀鼻套裡,上面鑲滿了各色大小的鑽石,顯得雍容華貴。
“又像人又像動物?你說詳細些。”象王鎮靜地說。、
“那五個怪物都是直立行走,其中個長著人臉,好像還是小孩,還有個雖然也跟人一樣站著走路,但看了半天總覺得特別像……像大熊貓。”眼線狼說。
八統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碰見了什麼怪物,心中忐忑不安。象王定神思索,一時難下決斷。不過,身旁形影不離的軍師犀牛卻早已心中有數。犀牛前幾日剛剛加入莽林王國,它並非出身莽林,按法規,不要說外幫動物加入本國,就是踏進莽林半步都不允許。但這只犀牛非同小可,幾天前,它突然出現在莽林,自稱能準確預見氣候變化,經幾次證實絲毫不差,深得象王賞識,被視為神牛,破例加入莽林,跟隨象王左右。
“象王,非人非物,來歷不明,切莫輕易傷害他們,以免不測,待押回審問清楚,再作定論不遲。”犀牛出謀劃策。
獨狼提醒說:“象王,多派些守衛,看住那幾塊神石,如果那幾個怪物是人,肯定是沖剩下的塊神石來的。”統領們小聲議論起神石的過去。象王臉色有些發沉,默默點了點頭。
此時,福娃已進入莽林,這裡的一切對於幾個孩子太有吸引力了,各種見過的,沒見過的植被比比皆是:連香樹,香果樹,鵝掌楸,天麻,青檀,水青樹,亮葉樺……大自然的魅力真是無處不在。
走著走著,歡歡突然站住:“你們記得今天是我們來的第幾天嗎?”夥伴們一怔,沒有人知道。
貝貝想了想說:“應該有好幾天了,不過肯定離月日還早著呢。”大家一天一天回憶,終於算出今天是月日,來神農架的第四天。
歡歡對大家說:“這裡沒有表也沒有日曆,咱們從今天開始一起記著日期吧,過幾天對一次,不然時間長了,萬一誰都記不清日期把奧運會耽誤了就壞了。”
正說著,後面突然竄出二十多隻惡狼把福娃團團圍住,事先沒有一點徵兆,弄的孩子們猝不及防,五個孩子緊緊靠在一起,驚恐地看著狼群,歡歡注意到,這二十多隻惡狼中,有幾只是在箭竹林看到的頭狼一夥,另外幾只是新面孔,其中一隻還是獨眼狼,它的目光更為兇險,歡歡看了一眼,身上陣陣發涼。他還不知道,這只獨眼狼就是八統領中的獨狼。
獨狼圍著孩子們轉了一圈,每個人都打量一番,最後盯著晶晶用動物語言試探問道:“你,是人還是熊貓?”
晶晶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我,我現在是人,叫晶晶。”
獨狼一聽,說的是人類語言,感到不妙,繼續問道:“原來你是人,怎麼長得和他們不一樣啊?快說。”
“我原來是大熊貓,太陽神把我們變成了福娃。”說完,趕緊躲到歡歡身後。
獨狼哪裡明白“福娃”二字是什麼意思,氣急敗壞地叫道:“福娃?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狼群的眼神越加陰冷,不停低聲悶叫,恨不得一下撲上來了結他們。孩子們嚇破了膽,你一句我一句,說出了自己的前世今身。獨狼越聽越亂,仰天長嚎一聲,叫道:“你們這說的都是什麼呀?我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押回去等象王處置。”
黃昏時分,福娃被押送到象王面前。獨狼稟報了剛才的經過,象王緩慢走過來,仔細看了看五個孩子,回到原位質問道:“你們能聽懂動物語言?”
貝貝、晶晶、迎迎、妮妮見幾位統領兇神惡煞的嘴臉,跟獅子嶺同類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看著它們一時說不出話來。歡歡壯著膽答道:“我們只講人類語言,但是能聽懂動物說話,他們個人原來都是獅子嶺的動物,太陽神把我們變成福娃後,他們就都說人話了。”
象王見晶晶倒還是一副熊貓臉,沖著貝貝、迎迎、妮妮問道:“你們三個也是動物變的?”
迎迎急忙回道:“我們真的是動物變的,不信可以看我們的頭飾。”統領們挨個辨別,覺得福娃的頭飾稀奇古怪,實在琢磨不透。
象王目光移向歡歡,厲聲問道:“聽剛才說,你就是一個原原本本的人了?”
“對。”歡歡害怕地說。
“你剛才說的福娃也就是人了?”象王臉色很不好看。
“嗯。”歡歡從嗓子裡擠出一聲,戰戰兢兢地看著象王,不知會發生什麼。
威虎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了半天,一聽是人,噌的站起身叫道:“既然是人,肯定是來搶剩下的塊神石,象王,還等什麼,咬死他們。”
“對,就算以前是動物,現在也變成了人,是人就不能放走。”金錢豹說,統領們齊聲贊同。
孩子們驚叫幾聲向後退去,被狼群截住。歡歡急了:“我們來這裡就是想玩幾天,還要回到模型裡為奧運會祈福呢。”
妮妮半遮著臉,焦急萬分:“我們原來真的是獅子嶺的動物,呃……歡歡也是,他剛才記錯了。奧運會結束以後,我們還要變回去呢,不騙你們,真的。”
象王深沉地說:“我不知道什麼奧運會,按莽林法規,凡外幫動物誤闖此地,如無侵犯之舉,一律不得傷害,逐出莽林。待驗身之後,如果你們身上有動物氣味,我可以不殺你們。”
隨即,兩隻鬣狗分別在五個福娃身上聞了又聞,得出相同結論,歡歡身上明顯是人特有的體味,其他福娃身上聞出了燕子、羚羊、熊貓、鯉魚的體味。
統領們一片譁然,蟒蛇說:“象王,那個紅孩子是人,不是來搶神石的是來幹什麼?先殺了他再說,也算為莽林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歡歡嚇得趕緊閉上眼睛。也不知為何,忽然感到從頭到腳無故發熱,全身的紅色變得透亮透亮的。
象王一聲令下,四隻惡狼從低到高一個踏一個像人疊羅漢似的搭起狼梯,第四只躍上最高點,猛地朝下撲來。怪事發生了,碰到歡歡胳膊時,接觸點一團火焰燃起,惡狼慘叫一聲側翻在地,其餘幾隻也先後落得同樣下場。
“燒死我了!”
“燒死我了!”
“他身上帶火!”四隻狼不停呻吟著,身上凡接觸歡歡的地方全部掉了一層皮。
獨狼不信這個邪,縱身撲向歡歡,歡歡躲閃不及,被獨狼壓在身下,夥伴們捂住臉,不敢再看。只聽“哎呦”一聲慘叫,獨狼向後一翻,摔倒在剛才躍起的地方。由於接觸面過大,歡歡身上多處燃起火苗,獨狼前胸幾塊皮毛被燒掉,躺在地上不停打滾。
“紅孩子身上有火!有火!哎呦!燙死我了。”獨狼痛苦萬分。
一聽到有火,統領們大驚失色,紛紛向後退了幾步。貝貝、晶晶、迎迎、妮妮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站在一旁驚呆了。歡歡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過他看出狼群無法接近,趁機湊到夥伴們身邊,雙眼緊緊盯住一層層圍上來的綠眼睛。此時,狼群從歡歡眼神中看到的已不光是驚恐,它們看到了一個孩子的機警與憤怒。
歡歡小聲對夥伴們說:“狼群不敢動我,你們跟在我身邊,咱們一起跑,誰上來我就燙誰。”
孩子們準備突圍,趴在一邊的獨狼看出了歡歡的心思,忍痛高聲威脅:“紅孩子,你再敢動一步,就把其他人撕碎。”
歡歡身單力薄,怕距離一拉開保護不了所有人,只好原地不動委曲求全。歡歡和夥伴們緊緊湊在一起,不讓狼群偷襲大家。狼群有了剛才的教訓,誰也不敢貿然侵犯,足足隔了米多遠圍困福娃。
金錢豹急不可耐地說:“象王,那個紅孩子身上帶火,一定是來搶神石的,當年那幫人就是放了把火,把莽林燒成一片火海,神石也被搶走了塊。”
蟒蛇不斷扭動身體焦躁萬分:“是啊,象王,雖說其餘個還有動物體味,但變成人形,又和那紅孩子在一起,一定是被人所用,目的和他一樣,絕不能放走。”
黑熊使勁捶了下肩膀說:“放也放不得,碰又碰不得,這如何是好?”
“是啊。”
“這可怎麼辦。”飛雕、鱷魚急不可耐。
象王面色沉重,回頭看了看身邊的軍師犀牛。犀牛站在一旁半天未發言論,但從始至終面不改色,一切盡收眼底。
“象王,這五個孩子外表、舉動非常人所有,其中定有文章,切莫大意,不如先看押起來,也好從長計議。”犀牛建議。
象王見場面如此難堪,眉頭緊鎖看著五個福娃最後發話:“人不人,動物不動物,全給我關起來,嚴加看管,待日後發落。”
福娃被押到一處空地,八統領派重兵把守,別想踏出半步。為了除掉福娃,統領們使出陰招,不給孩子們食物和水。說也怪,自從孩子們來到神農架,天天都要食野果飲泉水,一到晚上就要睡覺。不再像跟福娃模型裡那樣不渴不餓也不累。可是被囚禁以來,孩子們又恢復了原來的狀態,大家心裡很納悶。至於歡歡就更想不通了,夥伴們怎麼摸自己都沒事,換了狼群就燙倒一片。
孩子們想趁侍衛打盹時,向月亮神求救,可奇怪的是,自從來到神農架那天起,白天,太陽總躲在厚厚的雲層裡一點邊也不露。到了晚上,天空時常陰沉沉的,別說見到圓月,連半個臉都不賞。偶有幾天,群星在遙遠的上空陪伴他們,可是,孩子們卻顯得更加孤寂。失去了太陽神和月亮神,孩子們嚇懵了。
象王這邊也在緊急商議對策。犀牛說:“不知諸位留沒留心紅孩子的頭飾,是不是很像火。”象王定睛回憶,恍然大悟。
“我看那孩子火氣沖天,定不是個普通人,萬不可急於下手,以免自討苦吃。”犀牛說。
象王歎了口氣:“唉,那個孩子也就罷了,不管怎麼說,也還算是動物。至於那個紅孩子,雖然還是個小孩,我見過那麼多人,這個孩子的目光真是與眾不同。哼!本事還不小,我看不是沖神石來的,就是別有企圖。”
獨狼氣急敗壞地說:“這些孩子是哪裡來的,餓都餓不死。”
金錢豹說:“我看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必須儘早除掉他們,不然,以後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蟒蛇吐了兩下舌頭:“對,其他個和人在一起時間久了,肯定和他們一條心。”
犀牛連忙回道:“象王,您一直對神石事件耿耿於懷。但據我瞭解,很多護衛回憶說,當時來搶神石的那夥人長得金髮碧眼,絕對不是本土人。我那天注意觀察過,藍孩子、熊貓臉和黃孩子沒有露出毛髮,不過,紅孩子和綠孩子額頭前留有幾縷黑髮,而且,五個孩子都是黑眼睛,無疑,他們就是本土人。聽下面反映,住在山上的人曾經多次救過莽林動物的性命,不知黑熊統領是否記得,年前,一隻年幼黑熊隻身到山上玩耍,不慎腳內紮入異物,就近敲開一戶人家求救,一位老人為它拔刺療傷,這才安全返回。”
黑熊聽了默默點頭:“卻有此事。”
金錢豹一聽很不高興:“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些金髮碧眼人以前也未曾來過,可一旦來了就會做三件事,燒,殺,搶。”
威虎憤憤不平:“象王,當時莽林被燒成了什麼樣!我們死了多少弟兄!塊神石落入他人之手!您還記得嗎?象王?”
飛雕拍了兩下翅膀說:“那是莽林的振國之寶啊!象王。”
黑熊有些犯難:“金髮碧眼人的確該殺,那次神石事件想必山上人也有所耳聞,不過,也沒見他們有什麼行動啊。”
雄獅聽了反駁道:“黑熊統領,你太大意了,人心難測呀,他們能救你,就能再殺你,這麼長時間本土人之所以沒對莽林動手,是因為他們暗中還沒找到剩下的塊神石,怕打草驚蛇,一旦發現,還能容我們在此處生存嗎?”
“莽林再也經受不起任何劫難了!”鱷魚心急火燎。
象王面無表情,沉思片刻後發話:“大家各抒己見,不無道理,五個孩子擅闖我莽林,身份複雜,疑點重重,待軍師占卜後再做定奪。”
象王的心思犀牛心知肚明。如果五個孩子心無邪念,趕出莽林便是。若真有心存不軌,即使殺不得,也會被永遠囚禁於此。象王對軍師的判斷深信不疑,此等大事自然交予它定奪。
“象王放心,容我幾天時間,自有定論。”犀牛承諾。
八統領下去後,鱷魚一路上越想越不對勁兒:“哎,我怎麼總覺得犀牛好像在變方護著那幾個孩子呀?”
飛雕一臉覺醒:“對啊!不說我還真沒往那兒想,三番兩次的,生怕傷著他們。這只老牛,在象王面前出盡了風頭,有它在,哪有我們的出頭之日,以往我們在象王面前可是一言九鼎啊,我看它根本沒把咱們放在眼裡。”
雄獅在八統領中有很高的威信,它前前後後想了想說道:“這只犀牛說也怪,不明不白地跑到這裡,還會看天象,問它也不說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哼!”
獨狼那天損兵折將很沒面子,哪裡咽的下這口氣:“幾個小東西,管他來意如何,身上有火就是對莽林最大的威脅。獅統領,我們不能就這麼按兵不動,得趕緊想個辦法,五個人一個也不留。”
“嗯!”雄獅低聲應道。
八統領散去後,犀牛仍在象王身邊低頭沉思,眉頭緊鎖,半天不語。象王看出蹊蹺,問道:“軍師向來神情自若,不知今日所為何事?”
犀牛回稟:“的確有一事,已到非說不可的時候。”
象王看了看軍師,沉住氣說道:“願聞其詳。”
“前些天,我向老龜詳細詢問了當前莽林王國的物種情況,動物種群倒是未有減少,可是草食族的數量比去年又少了三分之一,而且,是每況愈下。據老龜講,早些時候,肉食族獵取草食動物單為食用,而近十幾年來,經常發現很多被捕捉的草食動物直到腐爛也未動過一口。後來才知道,這些獵物是肉食族吃飽後,為消遣取樂隨意捕殺的,草食族勢單力薄,連年苦不堪言,不知象王可有耳聞?”
象王仔細聽完無奈地搖了搖頭:“此事我也略知一二。軍師,你也知道,莽林王國的安全世世代代都要靠八統領為首的肉食族捍衛,我不是不想管,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可你想過沒有,如果剝奪了肉食族這一僅有的嗜好,一旦它們因此無心操練,懶散成性,真的有一天,外幫動物入侵,一群喪失鬥志的侍衛拿什麼與敵抗衡?那時,幾千年的莽林王國怕是難逃一劫啊!”
“但您忽略了比這更重要的一點。”犀牛急切說道。象王滿以為自己想的已很周全,軍師此話一出,一絲陰霾不由閃過,眼神中帶有幾分不解。
“在這片森林裡,可供食用的植被遠遠超過草食族的需求量,超過的好處是,充足的供應量可滿足不斷繁殖增加的草食族食用;但是,如果植被供應量不多不少剛好能滿足現有草食族的需求,那麼,隨著草食族數量的遞增,會有相當一部分要忍饑挨餓;第三種情況,一旦植被量連現有草食族都無法滿足,結果可想而知,草食族的生存會受到嚴重威脅,用不了多久,定會面臨物種滅絕的危險。”
“同樣,肉食族也是這個道理。正是因為近十幾年肆無忌憚地捕殺,莽林王國的草食族每年都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驟減。相反,肉食族的數量卻在明顯提高。我推算了一下,根據兩物種現存比例,照這種捕食趨勢發展下去,不出年,莽林裡的草食動物將所剩無幾,那時,它們會成為所有肉食動物爭奪的目標,直至全部滅絕。如果真有那一天,毫無疑問,失去食物來源的肉食族將開始相互殘殺,最後倖存下來為數不多的肉食動物只有選擇離開,另尋生存之所,身後留下一片空蕩蕩的莽林。用不了多久,外幫動物會大批侵入,延續了上千年的莽林王國將在您手中毀於一旦,恐悔之晚矣!”
軍師一番肺腑之言誠摯入微,句句入理,說得象王震撼不已。
與此同時,獨狼心有不甘,叫來從箭竹林押送福娃回來的頭狼問話。頭狼明確表示先前接觸歡歡時並無灼燙。於是,獨狼心存僥倖,帶上頭狼又去找福娃的麻煩。
聽見動靜,孩子們圍靠在一起。獨狼和頭狼躡手躡腳地來到歡歡面前,惡狠狠地盯著他磨牙切齒,把守侍衛中的幾隻狼也紛紛聚攏過來。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激怒了歡歡,危機四伏,孩子的眼神中再也看不到半點恐懼,他死死盯住獨狼,背對夥伴們說:“這個獨眼狼,我知道怎麼對付它了。”
獨狼簡直氣壞了,還沒有誰這樣說過它。情急之下,一切拋在腦後,大吼一聲,騰空躍而起直撲歡歡。貝貝、晶晶、迎迎、妮妮驚叫著把頭縮在一起,刹那間,歡歡感到全身再次發熱,一抬雙臂擋住面部,抵抗外襲。和上次如出一轍,歡歡身上通紅通紅,簡直紅透了,頭狼站在一旁看的真真兒的,大叫一聲:“不好!快回來!”
獨狼在空中意識到時已來不及了,整個身體落到了歡歡頭上,暫態,火焰頭飾迅猛竄起一團紅紅的明火,獨狼身上多處被點燃,重重地摔在地上鬼哭狼嚎,在地上來回打滾,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火滾滅。這下倒好,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獨狼前胸後背大塊大塊皮毛被燒掉,還差點燒著另一隻眼睛。四周圍攻的狼群呼啦一下全部向後退去,無不後怕。
頭狼護送獨狼離去,歡歡身上逐漸恢復了正常的紅色,妮妮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歡歡的頭,趕緊把手縮回去:“咦!沒有火了。”
晶晶說:“歡歡,我們碰你就沒事,獨眼狼一碰就倒楣。”
歡歡盯著恨不得離了八丈遠的侍衛,堅定地說:“看它們誰還敢過來。”
犀牛心中自由定數,這天一早,與象王、八統領、老龜齊聚一堂,共商國事。犀牛先把那天對象王講的話一字不漏對大家說了一遍,統領們聽了也有些意想不到,議論紛紛,將信將疑。
威虎帶頭發問:“有那麼嚴重嗎?怕不是嚇唬我們吧。”蟒蛇、黑熊一道幫腔。
鱷魚趾高氣昂地說:“我們為了莽林的安寧,戰死過那麼多弟兄,每次大敵當前,草食動物又做了什麼?還不是仰仗咱們得以保命。”
飛雕滿臉不屑一顧:“就是,兄弟們多捕幾隻草食動物算的了什麼,你別是弄錯了吧?”
“話可不能亂講。”
……統領們心有不服,紛紛幫腔。
臥在一旁的老龜忍不住了,咳嗽兩聲語重心長地說:“我在莽林年齡最老,到今天也活了一千多年,和諸位世代前輩一起經歷了莽林的風風雨雨。一千多年了,這裡的是非曲直都瞞不過我的眼睛。這幾年,我感到自己真的老了,但我並不糊塗,你們八大王族做過些什麼,統領們心裡很清楚。”
一聽這話,八統領臉上掛不住了,可沒辦法,還得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聽。
“剛才,軍師講的已很明白,此事不同以往,關乎我莽林生死存亡之大計,由不了誰的性子,怎麼做肉食族應當清楚的很。從今往後,再有誰肆意捕殺,想毀了莽林王國,等我老龜到了地下,定要在它先輩面前狠狠告上一狀,看它歸土後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唉!我老龜也快到日子了!”一步一步向密林深處爬去。
老龜的地位在莽林王國無可比擬,畢竟是幾代元老,連象王都要敬它三分。八統領見狀,不敢再出風頭。嘴上不說了,可誰又是省油的燈,心中都掛著把小算盤。統領們不時抬頭瞟一眼象王。犀牛端立一方,靜觀其後。
象王掃視眾臣:“好了,諸位,資料擺在眼前,已成不爭事實。誠如老龜所言,推行新制,勢在必行。既然以前發生過的已無法挽回,那麼就從現在開始。軍師,你儘快擬定新的捕食方案,昭告莽林。”
犀牛應允後,象王想起了福娃,問道:“那幾個孩子打算怎麼辦?”
犀牛回復:“近日尚在占星,一有消息定及時稟報。”
“事不宜遲,當儘早結論,以免夜長夢多。”象王遂命虎統領親率侍衛嚴加看護神石,以防不測。
形勢突變,八統領不得不打起算盤。
蟒蛇無奈說道:“看來,以後要規規矩矩地捕食了。”
“老牛說的難道是真的?”威虎仍不放心。
“這只老牛,可別是借機忽悠咱們,別有用心吧?”黑熊一臉焦慮。
“我看是有點兒不對勁兒。”獨狼應聲答道。
“這該如何是好?”金錢豹看著其它統領,一時間,唉聲四起,無言以對。
鱷魚抬頭看了看雄獅問道:“獅統領,你看……?”
雄獅點了點頭:“是真是假,象王主意已定。也罷,為了子孫後代,就當它是真的,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不過,我們不能就這麼任老牛擺佈,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哼!不是正愁沒地兒找碴兒呢嗎?想說服咱們,哼!沒那麼容易。”
獅統領一擺手,統領們聚過來。“到時咱們……”統領們聽完一陣壞笑。
“也該殺殺老牛的威風了,敢騎在我們頭上。”飛雕用力扇動羽翼。
“到時,聽它說些什麼,看我眼色行事。”雄獅發話。
轉天,各位重臣再次面見象王,犀牛宣佈所擬捕食新法:“現已詳細掌握肉食各族動物年齡、數量,今後肉食族應嚴格遵循以下日飽食量進行捕食,不得額外濫捕濫殺。為保新法順利實施,特命皇族侍衛與民間草食族合力監察,一經發現,違者嚴懲不貸。肉食族日飽食量如下……捕食量根據各族動物數量、年齡變化隨時調整。”
新法宣佈完畢,象王非常滿意:“好,好啊,大勢所趨,天意如此。”
犀牛問道:“新法實施刻不容緩,還請象王儘早定奪。”
“嗯,不知諸位統領可有異議?”象王象徵性地詢問。
雄獅無聲露出一絲暗笑,心中已有說辭:“象王,其實我們倒沒什麼,為顧全大局,退一步理所應當。不過,象王,有一點我不得不實話實說。自古以來,不管在哪個動物王國,都是肉食族流血捨命捍衛本國領土的安全,自然,肉食族從來沒有向草食族妥協的道理。此番成全當屬大義之舉,可謂首開先河。象王明鑒,單從肉食族信仰來講,這種妥協方式,難免有些不合規矩。我總得給莽林肉食族上上下下有個交代啊。”
獨狼趕緊添油加醋:“是啊,雖說事出有因,但新法一經實施,兩族內外難免會有流言飛語,我莽林肉食族威信何在?”
雄獅遞了個眼色,威虎心領神會,轉向犀牛面帶難色:“軍師所擬新法救國救民,無可非議。但軍師可曾想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新法一旦傳到外幫,它們可不論什麼救不救國,此等聞所未聞之事,外邦聽了不笑掉大牙才怪。退讓三分堪比奇恥大辱,軍師,新法實施在即,想讓莽林肉食族肩負眾議,我看,沒有個讓我們心服口服的說法怕是不妥。”威虎特意把“不妥”二字說的很重。統領們交頭接耳,煩躁不安,場面一度混亂失控。
氣氛緊張激化,象王看在眼裡,順水推舟說:“軍師,既然八統領寬懷大度,對新法已無異議,我看,總得給對方一個退讓的臺階下,也好有個緩和的餘地,你看——”
犀牛明白,象王是在暗示自己問題要是處理不好,即便肉食族擋不住新法實施,也不會就此甘休,日後定要再生事端。犀牛機智回道:“這我真要好好想想。”說罷低頭擺出沉思的樣子。統領們暗自得意,心想難住了老牛。
“辦法嗎倒是有一個,如果行得通,可謂一舉兩得。”犀牛突然抬起頭。
“那五個孩子我已推測詳實,他們並未說謊,紅孩子原為華山一小道士,藍孩子、熊貓臉、黃孩子、綠孩子是華山獅子嶺的鯉魚、熊貓、羚羊、沙燕。被太陽神變成福娃真身後為人類奧運祈福,到此地只是閑來一遊,別無它意。此番推斷同屬天象所示,卻不比風、雨、霧、雪眼見為證。若就此放了他們,想必難以折服諸位統領。統領們剛才確實出了個難題,我看不如這樣,外界傳聞人類自詡是世上最聰明的高級動物,那五個孩子現在既是人身,不如把難題拋給他們,如能以理服心,就放他們一條生路,也算是給象王和我一個面子,如若不成,五人也怨不得誰,只能聽憑發落。如此一來,我莽林王國的兩件大事豈不迎刃而解,不知統領們意下如何?”
八統領仍在回味犀牛的話,沒料想老牛會把福娃牽扯進來。弄得它們有些不知所措。此時,象王緊繃了幾天的臉終於鬆弛下來,威立正前方俯視群臣。統領們聚到雄獅身旁竊竊私語。
“哼!老牛也太高看那幾個孩子了,不就是紅孩子有點火氣碰不得嗎?想靠他們,真是瞎了眼,還神牛呢。”獨狼一臉不屑,舔了舔身上癒合後留下的傷疤。
飛雕輕蔑一笑:“幾個毛娃娃,任他們去想,讓咱們心服口服,做夢,這樣的人還沒出生呢!”
鱷魚張著大嘴:“哼!放了他們?要不是紅孩子,我早把那該死的五個一口下肚了。
威虎左右擺了擺頭:“這頭老牛,是怎麼想的?”
雄獅冷漠地說:“哼!大不了幾個孩子湊一起想出個雕蟲小技逗逗樂,自當是看場笑話,怎麼說新法實施已是扳上釘釘了,讓他們走個形式而已,不過丁是丁卯是卯,既然給咱們預備了這麼長一根釘子,那卯眼咱們可得打好了,不然砸下去怪彆扭的。倒是這老牛,打的什麼主意?哼!到時有它好看的,老牛不是想一舉兩得嗎?我們何不就勢給它來個一舉三得……”統領們聽了雄獅的主意,暗自叫絕。
複歸原位,雄獅代表肉食族發言:“只要象王沒有意見,就按軍師說的辦。五個孩子若真有本事降伏我們,放了便是。問題是一旦不成,就算事後軟禁起來,可諸位可曾想過,紅孩子全身是火,長此以往,萬一哪天他忍不住自己逃了出來,怕他定會懷恨在心,仗著一身火氣橫衝直撞,到時,搶走剩下塊神石是小,莽林深陷火海是大呀!”
象王面無表情,不動聲色。雄獅繼續說:“天下皆知,火對動物王國而言,威力可敵千軍萬馬,自古以來每每大火燃起,莫不束手無策。上次面對紅孩子,狼統領不顧安危迎頭而上,弄得遍體鱗傷慘不忍睹。所以,軍師,倘若五個孩子無能為力留了下來,活口不除必成莽林一塊心病。軍師神通廣大,如有天助,想必到時定有奇術除掉他們,不然有何顏面坐穩軍師要職,你說是不是啊?”
“是啊。”
“說的有理,留下來也是禍害。”
“走不了也不能留下,也該軍師出面了。”統領們極力贊成。
犀牛穩穩一笑,回道:“好,若真有獅統領所說之日,我自當傾力相助。”
雄獅見犀牛正中下懷,和統領們碰了碰眼,心中一陣竊笑:“不知軍師可否立下軍令狀,以表忠心?”
事關重大,象王提醒道:“軍師,軍令狀非同兒戲,一旦立下,再無更改之說。此舉關乎軍師性命,切莫莽撞,望三思而後行。”
犀牛畢恭畢敬地回道:“多謝象王抬愛,臣身為莽林軍師,心連國之憂患,今獅統領有言在先,自當行令以慰民心。”
說完,看著統領們笑道:“也算是了卻統領們心中的第三件大事。”
統領們一怔,馬上想起獅統領對它們說的:“老牛不是想一舉兩得嗎?我們何不就勢給它來個一舉三得。”個個臉上顯出狐疑之色,好不自在。
犀牛隨即鄭重立下軍令狀:“象王在上,有天為證。時至莽林危機初現,五位性善靈物途經此地,怎奈路有深淺,前程未蔔。然天有好生之德,時候一到,自當救萬物於水火,火不滅,則愧於心,犀牛當自做了斷。”
一席話講完,統領們揣摩猜測,對軍令狀的理解大同小異:莽林新法實施之際,五個孩子來歷不明,暫且軟禁,要想離開莽林,唯有交出讓肉食族滿意的答覆才可放行。若留在此地,莽林勢必受紅孩子的威脅,隨時會面臨一場火海。軍師若對付不了紅孩子,既是犯了失職之罪,性命不保。
軍令狀立成,雄獅馬上回道:“軍師,那就給他們三天期限。”
“好,三天就三天。”犀牛爽快應答。
雄獅心中暗自高興:這頭老牛,立個軍令狀還文鄒鄒的,真把自己當軍師了。老牛啊老牛,我看你還能牛幾天,這回我讓你自己解決自己。
威虎不懷好意地說:“軍師,軍令狀一言九鼎,到時可不要反悔呦。”
犀牛神態自若,看著它笑不做聲。
唇槍舌劍整整持續了一天,按說軍令狀已立,統領們應該稱了心,可不知為何,八統領無一例外覺得老牛的軍令狀聽著有些怪怪的,可誰又說不上什麼。雄獅一瞧象王,象王臉上也看不出對軍令狀是認可、疑惑、還是惋惜。
其實,軍師所言,象王字字不放,已看出端倪。犀牛所用“萬物”二字是在一語雙關,第一關指莽林,第二關指福娃;“水火”是指莽林面臨的捕食危機。相反,統領們這邊認准兩個“火”字不放,非要把紅孩子頭上這把火滅掉,弄了個滿擰。真是說者暗藏玄機,聽者自以為是。
孩子們被困數日,心急火燎,仍舊盼不來太陽和月亮,由於再次恢復了不睡覺的本事,好幾次,歡歡試圖趁侍衛打盹時帶夥伴們溜走,可每次都被發現。侍衛們不敢上前,嚎叫著逼迫孩子們退回去。關鍵時刻,若丟了福娃,統領們的計畫將滿盤皆空,雄獅恐有閃失,增派兩撥侍衛輪換守夜,把孩子們圍得水泄不通。
晚上,孩子們誰也不說話,一個個耷拉著腦袋。迎迎瞥了眼貝貝灰心喪氣地埋怨:“要不是貝貝先說在福娃模型裡好多地方看不見,咱們根本不會想要來這裡。”
貝貝一聽不高興了:“我說完以後,你還說那天是月日,我們來了一個星期哪兒也去不了呢。”
迎迎趕緊反駁:“那還是你說有個月才到月日,妮妮才說時間長可以先到別的地方玩幾天的。”
妮妮也不示弱,馬上加入爭辯:“我說出來玩是晶晶第一個同意的。”
晶晶辯解道:“一開始我本來沒同意,迎迎說哪兒都去不了沒意思,我還說老爺爺講過,誰離開福娃模型吉祥物就會馬上失效,你忘了?”
迎迎聽完不幹了,對晶晶說:“憑什麼說我呀,你不是後來又說老爺爺沒講月日前不能去別的地方玩嗎?”
“老爺爺本來就沒講,是你先說按老爺爺講的月日前回來就耽誤不了,我才想起來那麼說的。”晶晶回道。
“那我想的也沒錯呀,我又不知道來神農架就回不去了。”迎迎很不服氣。
一提神農架幾個字,貝貝、晶晶、迎迎、妮妮馬上想到了大哥哥歡歡,目光紛紛投向他。歡歡半天一言未發,聽完迎迎的話,一臉委屈:“那咋了?來神農架大家最後全都同意了,誰也別說誰。”
孩子們一賭氣,背對背圍坐一圈,誰也不理誰。妮妮、貝貝、歡歡雙手托著腮幫子向星空望去,妮妮自己反復嘟囔著:“月亮,月亮,你什麼時候才出來呀?月亮,月亮,你什麼時候……”
說到第三遍,貝貝突然大聲叫道:“是月亮!快看!”
夥伴們嚇了一跳,只見一輪明月露出了臉。孩子們高興壞了,一個個從地上跳起來。
“噓!小聲點”歡歡掃了眼周圍,告誡大家不要驚動侍衛。
“咱們能回去了!”迎迎低聲說。
“歡歡,快發信號吧,我不想在這兒待了。”妮妮說。
歡歡見四周狼群困得直犯迷糊,讓大家趕緊站好陣型,而晶晶卻原地不動睜大熊貓眼直愣愣地盯著他。
“歡歡,你頭上的金丹呢?”晶晶問。
歡歡心裡頓時一涼,往上一摸,金丹真的沒了。夥伴們在附近找了找並未尋見。
妮妮忙問道:“那怎麼辦呀?”
貝貝說:“肯定是掉在哪裡了。”
歡歡心急火燎:“丟了金丹,會不會我就不是福娃真身了?”
迎迎比歡歡還著急,想了想對大家說:“歡歡,趕緊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形勢危急,歡歡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大家各就各位,只等月亮顯光。藍、黑、紅、黃、綠喊完,輪到歡歡默念福娃模型幾個字時,怪事來了,不管歡歡怎麼努力,心中就是默念不出來。心無所想,太極眼自然不會得到命令向月亮發出信號。夥伴們不住往歡歡這兒看,歡歡使勁往心裡想,臉都急紅了,還是徒勞無功。歡歡看了看自己的圓形手勢,慢慢放下來。
“怎麼了歡歡?”
“歡歡,你怎麼了?”夥伴們不解地問道。
“我心裡默念不出來,咱們飛不回去了。”歡歡黯然神傷,低下頭,鼻血悄然流出,他沒有去擦,血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第二天,久別的太陽突然出現在上空,孩子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然而,歡歡心中仍舊默念不出福娃模型幾個字。
貝貝思考一番說道:“金丹丟以前,每次發信號都能成功,一定是金丹丟了,太陽神才收不到你的信號。”
“可每次都是太極眼向太陽神發信號啊?是因為丟了金丹,太陽神就不相信我是福娃真身才不理我的。”歡歡皺起了眉頭。
歡歡難過極了,他猜到是與金丹有關,但卻忘記了師父講過的道家神丹的奧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