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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賊道三痴]皇家娛樂指南[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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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0 18:15:36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二十、美女大姨子

  如果是實力稍弱一點的蟲,遇到這樣兇猛的勾頭,這時已經一敗塗地了,“小將張苞”不愧是上校級的好蟲,重心很穩,扛過了對手一輪瘋狂的甩動,等到了勾頭停歇的空檔,猛然向前一頂,兩隻蟋蟀都幾乎豎立起來,勾頭的牙松了,被“小將張苞”反客為主,叨住左邊單牙,向右一個獅子搖頭,勾頭被狠狠摔在盆壁上,連翻幾個筋斗,然後只在原地打轉,任憑芡草的撥弄再也不開牙,做縮頭烏龜了,反觀“小將張苞”,則振翅長鳴,威風凜凜。

  “哦,贏了!”曉笛拍手歡叫起來。

  湯小三、小茴香、家丁來福幾個都興奮得臉通紅。

  來福兩眼放光地問:“姑爺,小張苞這麼厲害,那姓吳的應該輸定了吧?”

  周宣微笑道:“如果現在讓小張苞和徐晃鬥,估計是五五開,勝負難料——”

  “啊,才五五開!”家丁和丫頭們都驚了。

  周宣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可是決鬥是在明天,到明天,小張苞就有八成的把握贏。”

  湯小三他們都崇拜地看著周宣,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到了明天“小將張苞”就能變得厲害起來,但他們都相信周宣,覺得周宣應該拿把羽扇,羽扇綸巾,決戰赤壁的周瑜呀,江州人都崇拜周瑜。

  這時大約下午四點多鐘,府門外馬車響,秦博士和秦雀小姐回來了。

  周宣牽著曉笛迎出去,要親自迎接老婆大人,又有工作又生得漂亮的老婆不容易找呀,得珍惜不是。

  秦博士走在前,秦雀在後,秦雀身邊還有一個梳著高髻的女郎,這女郎個子比秦雀略微矮一些,一米六二左右,披著粉紅紗帛,淡青色交領襦衣、小簇團花長裙,非常象電視劇裏唐朝宮殿裏的女子裝束,臉也象秦雀那樣蒙著面紗。

  “岳父大人辛苦了,娘子也辛苦了。”周宣笑呵呵地招呼著。

  秦博士其實不喜歡老婆娘家的侄子做女婿,秦博士喜歡周宣這個賢婿,笑道:“賢婿,這是老夫新認的義女,姓蘇,芳名紉針,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來,相見相見。”

  周宣心想我這老丈人真有意思,喜歡到處認親,前兩天揀來我這個賢婿,現在又帶個義女回來,當即搶上兩步,對那個梳高髻的女郎施禮說:“原來是紉針妹妹,周宣這廂有禮了。”

  那名叫紉針的女郎有點吃驚,小聲問:“這是雀兒妹妹的夫婿嗎?”

  周宣微笑道:“正是。”

  紉針趕緊斂衽展裙要給妹夫施禮,卻被秦雀一把拖住說:“針兒姐姐,進房我和你細說。”

  兩個女子衣裙飄飄從周宣身邊掠過,紉針好奇地回頭打量周宣。

  周宣有點生氣,對著秦雀背影喊道:“秦雀,不要忘了你輸棋的承諾,夫君也不叫一聲。”

  秦雀頭也不回地說:“我答應的是在外人面前,紉針姐姐又不是外人。”拉著紉針的手,輕快地轉過屏風,入內院去了。

  秦博士見周宣發愣,過來拍拍周宣的肩膀,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周宣問:“岳父大人,這位紉針妹妹哪里來的?”

  秦博士說:“是唐宮裏的宮女,服役三年後依例要放還歸家,紉針是江州人,這次隨選秀使的船隊還鄉,其他幾十名江州藉的宮女都有父兄來領回去了,紉針等了兩天沒見父兄來領,托人去幕阜村一問,原來她父母和哥哥都去世了,有個嫂子也已改嫁,紉針無家可歸了,坐在驛館掉眼淚,雀兒看到了,問知緣由,就和她結為姐妹,認老夫做義父,帶回家來了。”

  周宣感歎說:“也是個苦命紅顏呀,多虧岳父大人仁慈、雀兒善良,不然的話就紉針妹妹就不知道會流落到哪里去了。”

  秦博士點頭說:“是呀,雀兒心地很好的,有一顆普世濟人的醫心——賢婿不必惆悵,老夫覺得你和雀兒還是有緣的,那個姓盧的小子耽誤了婚期,會以為雀兒被選去皇宮了,怕是不敢來了,等過了個把月,小盧不來,老夫就做主讓你和雀兒真正完婚。”

  周宣感動哪,岳父大人夠哥們,肯撐腰,不過想法有點太簡單,秦雀那個姓盧的表哥不會就這樣不來的,打探消息也要來一趟,是顆大炸彈啊,隨時會引爆。

  周宣心想:“要是認識守城門的士兵就好了,凡是姓盧的一律不許入城,亂棍打出,哈哈。”

  且說秦雀領著紉針到內院拜見母親秦夫人,秦夫人可沒有秦博士這麼仁慈,見老頭子沒向她請示就莫名其妙認個義女回來,有點不高興,但看到紉針容貌端莊,乖巧伶俐,秦夫人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主意,對紉針的態度頓時不一樣了,針兒針兒的叫得親熱,立即命僕婦清理出一間房子來給紉針居住,還告誡僕婦丫環們稱呼紉針為大小姐,秦雀是二小姐。

  紉針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受到這樣的禮遇,感動得嗚嗚直哭,跪在地上對秦夫人說:“蒙母親不棄,收留孩兒,孩兒願終身不嫁侍奉母親。”

  秦夫人慈祥地說:“傻孩子,別哭了,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你安心住下就是。”

  晚餐時,周宣驚奇地發現秦雀帶著蘇紉針竟破天荒地出現在飯廳,和他同桌吃飯,當然了,夫君的稱呼還是聽不到的,但周宣已經很樂,暗叫:“有進展有進展,先同桌吃飯,接下來——接下來,哈哈,意會吧哥們。”

  都在一起吃飯了,自然不會再戴面紗,周宣一邊吃著美食,養胃,一邊看著美女,養眼。

  秦雀十七歲,紉針十九歲,在周宣的那個時代,這都是九十後非主流,眼影文身、耳洞舌環,那叫一個瘋狂,周宣不喜歡瘋狂的女生,還是古代少女好,你看坐得多端莊,小口小口的咀嚼,嗯發育得也很好,胸部不小。

  紉針橢圓形的杏臉,丹鳳眼,眼梢上挑,目光有神,容貌雖然比不上秦雀秀美,但看上去很端莊,初來乍到,稍微有些羞縮,可畢竟是在宮裏混過的,見過大場面,倒也是落落大方。

  周宣只瞄了紉針兩眼就沒多看,因為沒有老婆大人美,老婆大人都沒看夠,哪有空看別人!

  奇怪的是,秦雀知道周宣在看她,不但不惱,嘴角還含著笑。

  周宣不禁心猿意馬,胡思亂想起來,記得明朝人淩濛初寫的《拍案驚奇》這部書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圍棋高手扮作小道士遊歷天下,在遼國贏了一個美女高手,這美女高手就死活要嫁給他,一時傳為佳話。

  周宣心想:“莫非是我昨天那剽悍剛烈的棋風讓秦小姐心生愛慕了?那我得找她多殺幾盤,以棋為媒,一直殺到入洞房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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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玩在江州 二十一、姐妹易嫁計畫

  夜裏,秦雀和紉針秉燭夜談,兩個女孩子很談得來,紉針說了很多宮裏的趣事,說小周後驚人的美麗,都四十多歲了,看上去還象妙齡少女,和她女兒清樂公主站在一起就像是兩姐妹。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夜深了,紉針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雀兒妹妹不用陪我了,回房歇息去吧,等下——等下周妹夫要怪我了。”

  秦雀臉一紅,握著紉針的手說:“姐姐不要取笑,不瞞姐姐,雀兒和這個周宣公子其實是假婚,為的就是不想去宮裏做秀女嘛。”

  “啊!”紉針驚得張大了嘴:“假婚,那位周公子沒有怨言嗎?哦,是你們許了他錢財是吧?”

  “沒有,周公子不要我們的錢。”秦雀倒是實話實說:“周公子挺有才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昨天我和他下一了一盤棋,被他殺得大敗,估計至少可以授我三子,他這人性格也很好,來我們府裏三天,上上下下都誇他。”

  紉針狐疑地看著秦雀:“既然周公子這麼好,妹妹你為什麼要假婚呢,乾脆真嫁給他豈不是好,免得有人說閒話。”

  秦雀說:“姐姐有所不知,雀兒自幼與表哥盧生有婚約,本來是前些日子要來完婚的,可是表哥他有事耽誤了,而選秀女又急,沒辦法只好找周宣公子代婚,渡過難關再說。”

  “哦,原來是這樣。”紉針點點頭,又問:“可既然是假婚,怎麼又讓周公子住進內院,這豈不是尷尬?”

  秦雀一時語塞,不知怎麼向紉針解釋。

  紉針察言觀色,試探著問:“雀兒妹妹是不是有點喜歡這個周公子呀?”

  秦雀吃了一驚,趕緊否認:“姐姐怎麼這麼說,我一點也不喜歡他,說實話,我有點討厭他。”

  紉針說:“討厭?那你剛才還說周公子這好那好,雀兒妹妹真奇怪。”

  秦雀有點著急,說:“其實我不是討厭他,他真的很有才,性情也很好,很仗義,反正優點很多,針兒姐姐你明白了嗎?”

  紉針搖頭:“不明白。”

  秦雀咬了咬嘴唇,想了想還是直說吧:“針兒姐姐,雀兒是不可能嫁給周公子的,不過呢,周公子這麼肯幫我們秦家,我爹我娘都很感激他,真的很想招他作女婿,天幸有了針兒姐姐,母親讓雀兒問問姐姐,願不願意嫁給周宣為妻?”

  紉針愣住了,慢慢低下頭去,眼淚流了出來。

  先前秦夫人對秦雀說讓紉針易嫁,秦雀就覺得不是很妥,但秦夫人說了周宣的種種好處,紉針嫁給周宣絕對是紉針的福氣,絕不會委屈紉針的,秦雀這才答應和紉針說的,這時見紉針哭泣,秦雀慌了,趕緊說:“姐姐別難過,雀兒沒有別的意思,姐姐不願意的話,那這事雀兒就再也不提了,別哭呀姐姐。”

  紉針拭幹淚,展顏一笑說:“我的好妹妹,就算我願意,你也要問問那個周公子願不願意。”

  秦雀高興起來,說:“只要姐姐願意就好辦,我會給你們創造機會,讓你們有相處的時間,姐姐這麼溫婉可人,女紅又這麼好,周公子一定會喜歡上姐姐的。”

  紉針淡淡一笑,在秦雀走後,獨自抱著枕頭哭了好久,心想:“這姓周的肯定沒有秦雀說的這麼好,真有這麼好的也不會上秦府幫人代婚,秦府肯定是許了他錢財又許了他妻室,雀兒妹妹不嫁給他,只好找我頂上,唉,我真命苦,什麼事都不能自己作主,被人這樣安排那樣安排,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能怎麼樣呢,沒辦法,只好從了他了,不知道他的性情到底怎麼樣?有雀兒說的一半好我就滿意了,不過他相貌似乎還不錯——”

  …………

  周宣自然不知道丈母娘和老婆大人已經把他給出賣了,仿佛滯銷商品被處理了,他還沉醉在秦雀對他態度的改變上,夜裏翻來覆去睡不著,睡著後就做了一個春夢,夢見秦雀小姐偷偷溜進他房間試穿那條蘭雁牌牛仔褲,哇,那兩條腿好長,比廣角鏡頭照出來的還長,而且又白又嫩,他性欲高漲,兇猛地從後面把秦小姐推倒,不由分說就嘿咻起來——

  清晨,床頭瓦盆裏“小將張苞”的叫聲把周宣驚醒,想起今天是三千兩豪賭的日子,周宣不敢怠慢,起身先給“小將張苞”餵食,用鼠須訓練了一會,然後去洗刷刷,換上昨天贏來的簇新的夏衫。

  湯小三的好朋友胡統天還沒亮就從山村趕來,到東門時城門還沒開,六點鐘城門一開就急急趕到秦府,這少年也是心系“張苞戰徐晃”。

  秦府只有一輛馬車,秦博士和秦雀小姐要乘車去上班,周宣就讓來福去雇了一輛寬敞的雙轅馬車來,“小將張苞”出征,派頭是要的。

  曉笛死活要跟去,秦夫人拗不過,只好叮囑周宣照看。

  周宣、秦曉笛、來福、湯小三和胡統,一共五個人,乘車來到“沐風樓”,卻看到“沐風樓”裏裏外外都是人,這些都是風聞今天有三千兩的蟲戰趕來看熱鬧的。

  吳寬頻著塗幫閒還有四個身有武功的粗壯家丁也到了。

  周宣見到塗幫閒,顯得非常親熱,問:“塗幫閒,徐晃被你調教得怎麼樣了,是不是欲火中燒、橫衝直撞?”

  塗幫閒藐視了周宣一眼,說:“等著拿你的張苞泄火呢。”

  吳寬記性不錯,還認得湯小三和胡統,冷笑著對周宣說:“我說你怎麼知道我新得一好蟲呢,原來是為這兩個小子出頭來了,很好,樓上見。”

  說話間,一騎黃驃馬伴著一輛精緻油壁車來到樓前,黃驃馬上乘客鬍鬚戟張、獅鼻闊口,正是林黑山,林黑山矯健地躍下馬背,伸手撩開車簾,精緻油壁車下來的卻是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家丁。

  圍觀人群“咦”聲一片,心想這誰家的家丁,比小姐還講究!

  周宣上前拱手說:“林老哥來得正好,也給兄弟助助威。”

  林黑山壓低聲音問:“周兄弟,你那蟲子怎麼樣了,有沒有把握?”見周宣一時沒答話,以為他把握不大,便懇切地說:“兄弟,就是輸了也不必太難過,老哥我打算用四千兩銀子把你那寶琴買下,你輸了三千兩,還有一千兩,不至於兩手空空。”

  周宣真的感動了,握著林黑山的手說:“老哥,你對我太好了,我們結為兄弟吧?”

  林黑山掃帚眉一挑,喜道:“好,老哥我早有此意,怕兄弟你嫌我是個粗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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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玩在江州 二十二、懲治凶奴

  打鐵趁熱、赴宴要早,周宣當即讓“沐風樓”的馮老闆準備香案,與林黑山雙雙跪倒宣誓,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南唐時還沒有這樣煽情的誓詞,林黑山聽得是熱淚盈眶、熱血沸騰,激動地握著周宣的手,力氣大得差點把周宣的手骨捏碎。

  一報年齡,周宣二十三,林黑山才二十九,林黑山滿臉大鬍子顯老,周宣還以為他四十多了。

  兩個人“山哥”、“宣弟”的叫得熱乎,攜手登上“沐風樓”,那小家丁跟在後面捂著嘴直樂。

  馮老闆主持本次鬥蟲超級大賽,一口紅木箱子放在他腳邊,打開看,是滿滿一箱銀錠,財氣凜然,讓人眼冒銀星。

  “這是周宣周公子出的賭銀三千兩,請吳寬公子點閱。”

  吳胖子紅袍白肉,很是鮮豔,闊氣地一擺手:“不用點了,開鬥吧。”

  馮老闆問:“吳公子,周公子的賭銀在此,那你的賭銀呢?”

  吳胖子呵呵笑道:“我吳寬也是江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麼多人都看著,我難道會賴帳?如果我輸了,我自然會交出三千兩銀子。”

  馮老闆含著笑、不緊不慢地說:“吳公子當然是江州城有名的人物,不過蟲社的規矩吳公子也是知道的,決鬥雙方一定要交驗賭銀的。”

  塗幫閒手捧青瓷罐,上前一步說:“我家公子不會輸的,帶來的四個壯家丁就是為了抬這三千兩銀子回去的。”

  圍觀人群發出陣陣竊笑。

  馮老闆搖頭說:“既然吳公子出不起三千兩賭銀,那本次決鬥就要取消,按例罰銀十兩,吳公子,請交罰銀。”

  吳寬白臉脹得通紅,怒道:“難道我吳大公子的臉面就不值三千兩?各位都看著,我吳寬若輸了,立馬回府搬銀子,少了一分我以後就做烏龜縮著不出門,誰在街上看到我盡可以拿石頭砸我。”

  周宣笑嘻嘻說:“誰敢拿石頭砸我們吳功曹吳大人的公子,那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嗎?”

  圍觀人群又是一陣笑。

  周宣看到那小家丁踮著腳在他義兄林黑山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林黑山就走上前說:“讓這姓吳的小子寫張欠條,他敢賴帳,老子剝他的皮。”

  吳寬大怒,這次賭蟲他根本沒作輸錢的打算,所以不帶賭銀來,而且說實話,他一下子也拿不出三千兩銀子,因為這事是瞞著他老爹吳功曹的。

  馮老闆要按規矩辦也就罷了,但這個大鬍子這樣赤裸裸的威脅,一向作威作福慣了的吳寬哪受得了,看來不立威不行了,這不長眼的大鬍子是周宣小子的結拜兄弟,揍他一頓正好折折周宣的銳氣,罵道:“狗東西,老子先讓你脫層皮。”

  他身後的四個家丁打起人來都是訓練有素的,一聽吳大公子發話,立即沖上來兩個,一左一右夾住林黑山,各抓住林黑山一隻手,要扭到背後,然後讓吳大公子狠抽他耳光。

  吳府的這兩個家丁孔武有力,一個打三、四個壯漢不在話下,兩個人可以打七、八個,所以這一招抓手反扭百試不爽,虐人無數。

  吳胖子一捋袖子,就準備上前打耳光,卻聽到“哢嚓哢嚓”兩聲響,隨後就是那兩個壯家丁殺豬一般的慘叫,一個抱著左臂、一個抱著右臂,弓著腰在那叫痛。

  原來這兩個家丁沒把林黑山的手扭到背後,卻把自己的手給扭斷了,痛徹心肺,發狂嚎叫。

  馮老闆趕緊讓塗幫閒和湯小三兩個人端著蟲罐進側間,不要驚了蟲兒。

  吳寬見兩個得力家丁被扭斷了手,大驚,白胖的手指著林黑山,叫道:“你敢行兇,你可知我是誰,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下輩子在大牢裏過?”

  這話聲色俱厲,充分展現了一個公安局長兒子的氣魄。

  周宣站到林黑山身邊,笑著應道:“我不信。”

  吳寬盛怒,扭頭沖身後兩個手沒斷的家丁吼道:“快去叫捕快來,抓住這個行兇的大鬍子!”

  這時,馮老闆走過去附耳對吳寬說了兩句話,吳胖子臉色頓時就變了,囂張狂怒的表情變得尷尬惶恐,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林黑山拎著兩個大拳頭問吳胖子:“欠條你寫還是不寫?”

  吳寬趕緊說:“我寫,我寫。”當即寫上一張三千兩銀子的欠條,畫上押。

  馮老闆接過欠條,朗聲道:“諸位蟲友,小將張苞與大將徐晃的決戰將在兩刻鐘後開始,要看蟲下注的請抓緊時間,注意,肅靜。”

  “沐風樓”的兩個夥計舉出兩塊木牌,分別寫著:

  “小將張苞,零勝零負。”

  “大將徐晃,零勝零負。”

  因為還沒開始下注,所以賠率沒出來。

  兩個斷了手的家丁還蹲在地上哀號,吳寬走過去一人屁股踢了一腳,吼道:“嚎什麼嚎,趕快自己滾回府找人醫治去。”

  不一會,看蟲的人陸續出來下注了,賠率第一次顯示是“小將張苞”十賠十五、“大將徐晃”十賠六,看來吳胖子雖然不得人心,但賭徒們看好的還是他的“大將徐晃”。

  周宣也踱進側間去看蟲,看“大將徐晃”在光滑的越窯青瓷裏威風凜凜地躥動,就好象在轅門外求戰的敵將。

  “小將張苞”這兩天來餵養得好,個頭大了一些,但和“大將徐晃”比還是顯得弱小,臥在盆底一動不動,沒有大戰前應有的亢奮。

  周宣看了一會,走出來再看那賠率,已經變成“小將張苞”十賠二十、“大將徐晃”十賠五。

  吳寬看著賠率,更有信心了,他不敢恨林黑山,只恨周宣,心想:“看你小子神氣到幾時,有這個姓林的正五品守備將官為你撐腰了不起是吧,他再厲害幫不了你的蟲子,這三千兩銀子老子贏定了。”

  周宣問來福:“來福,本姑爺上次贏來的銀子還剩多少?”

  來福暫時充當周宣的出納,答道:“還剩四兩多。”

  周宣搖著摺扇說:“那就把這四兩銀子押上。”

  來福財大氣粗地說:“姑爺,咱們馬上就要白花花三千兩銀子到手,還在乎這麼點小錢!”

  話沒說完,腦門上挨了一扇骨:“你這個敗家的家丁,錢沒贏到你就不在乎這小錢了,江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大,懂不懂?”

  來福趕緊去買了四十注,自然是押“小將張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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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0 18:16:36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二十三、張苞戰徐晃

  林黑山身邊的小家丁一直觀察著周宣,這時終於忍不住好奇心,過來說:“周宣——”

  來福不幹了,瞪起眼珠子說:“咦,你這個家丁無禮,周宣是你叫的嗎!”

  那小家丁看著林黑山,說:“黑山,你來說說,我可以直呼周宣的名字嗎?”

  林黑山有點尷尬,扯了扯鬍子,對周宣說:“宣弟,這個這個,你我既已結為兄弟,那她是可以這麼叫你,因為她也是你的長輩了。”

  周宣問:“是什麼長輩?”

  林黑山很不好意思地低聲說:“她是我小姑婆,名叫林涵蘊。”

  周宣目瞪口呆,心想:“山哥輩份也太低了吧,要我叫她姑婆,暈死,我怎麼叫得出口!名字還叫林涵蘊,你怎麼不叫張含韻,酸酸甜甜就是你呀!”

  那小家丁得意地拖長聲音:“周——宣——,我問你,你有把握贏嗎?”

  周宣一握拳頭,發狠說:“一定能贏。”

  小家丁驚道:“為什麼?”

  周宣瞪大眼睛說:“怎麼,你這口氣好象不希望我贏,你都成我長輩了,怎麼能這麼不慈祥,還幫外人!”

  小家丁不知說什麼好,一跺腳,發嗔說:“我不管,你一定要輸,那寶琴歸我了。”

  周宣看著林黑山喊冤:“山哥,你說有長輩這樣的嗎,我不認她做長輩了,她不仁我不義。”

  林黑山只是扯鬍子。

  “叮”的一聲清脆的鈴響,馮老闆催促各蟲友趕緊下注,決鬥馬上開始。

  木牌上的賠率最終固定為“小將張苞”十賠二十、“大將徐晃”十賠五。

  決戰開始,周宣捧著瓦盆出現在圓形鬥蟲場上,周圍是高出兩米的環形柵欄,一個個腦袋從柵欄上探出來,幾十對目光凝聚在他的手上。

  三千兩銀子,一百五十萬元人民幣呀,周宣心裏陡地沉甸甸起來,決定比賽勝負的因素很多,誰敢說必勝,更何況是兩隻無知無識的蟲子在戰鬥!

  塗幫閒捧著青瓷罐出來了,他是吳寬的全權代表,塗幫閒留著兩撇小鬍子,看上去比較猥瑣,但在此時的周宣看來,自信滿滿的塗幫閒真是可愛極了,使他徹底打消了緊張情緒。

  放蟲、開閘。

  “大將徐晃”不用芡草撩撥,雄赳赳、氣昂昂,揮舞著一副紫花大鉗,兇相畢露,向“小將張苞”沖過去。

  “小將張苞”原地不動,看“大將徐晃”到了跟前,雙須一振,六足撐開,白色大牙一張一合,擺出迎敵架勢。

  “大將徐晃”見對手似乎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也穩住蟲身,二蟲對峙,四須相碰,“大將徐晃”調整著進攻方位,那樣子明顯是想一口將對手解決,不想拖泥帶水。

  周宣暗暗揪心,這上校級的好蟲果然非同一般,雖然調養不得法,但面臨戰鬥還是能夠做到攻守兼備、法度謹嚴,“小將張苞”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突然,“大將徐晃”方頭一晃,閃電一般出招,“哢”的一聲響,還未看清如何發口,“小將張苞”竟已經斜著身體飛出鬥格,落在桌上。

  “啊喲!”環形柵欄後的蟲友們發出一片驚呼聲,都沒想到形勢會這麼一邊倒。

  吳寬在兩個壯家丁的護持下,佔據了一個有利的觀戰位置,清楚地看到他的“大將徐晃”驟然發威把“小將張苞”甩出鬥格,狂喜:“我贏了,哈哈,三千兩——”

  馮老闆雙手舉起往下一按:“諸位,肅靜,決鬥還沒有結束——周公子,請用芡草撩蟲。”

  按蟲賽規矩,只有一方被咬得完全喪失鬥志,用芡草也鼓舞不起再戰的信心才算是落敗。

  觀戰的蟲客都安靜下來,看“小將張苞”敢不敢再戰?

  周宣覺得自己的心“怦怦”的跳得厲害,心想:“不會就這麼輸吧,難道徐晃是張苞的剋星?”取出藥泡的鼠須,正要過去撩撥。

  就在這時,鬥格裏的“大將徐晃”“嘟嘟”地叫了兩聲,猶如鐵錘敲擊破鑼,雄渾刺耳,顯然志得意滿,發表勝利宣言。

  鬥格外的“小將張苞”也叫了,叫聲粗獷暴躁,略帶幾分沙啞,很明顯是被激怒了,繞著鬥格遊走,想覓路進去廝殺。

  周宣心下一喜:“雖遇挫折,鬥志不失,很好。”

  周宣用鼠須在“小將張苞”大牙上點了兩下,發現它並沒有受傷,剛才肯定是四牙相交,“大將徐晃”仗著體重優勢才把“小將張苞”甩出去的。

  “小將張苞”再次落入鬥格,獠牙開啟,前後左右刷動,原地發威打轉,霸氣十足,顯然對剛才被打出鬥格之事惱怒之極,等閘板再次打開,憤怒的“小將張苞”就瞄著對手發聲的方向大踏步沖去。

  兩蟲相遇,“哢”的又是一聲響,全場的人都瞪大雙眼,周宣屏住了呼吸,塗幫閒拳頭一握,手中芡草被他下意識的折斷了。

  就見“大將徐晃”被“小將張苞”一記張牙捉夾死死的按在地上,任憑“大將徐晃”死命反抗,“小將張苞”巋然不動。

  滿場鴉雀無聲,就看著這兩隻蟲子在殊死搏鬥。

  大約過了十秒鐘,“小將張苞”雙鉗終於鬆開,“大將徐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轉過身體,雙須拖地,一步一栽的退到一邊,牙齒再也沒有合上。

  圍觀的蟲友賭客都被“小將張苞”的淩厲一口驚呆了,居然忘記了喝彩。

  那塗幫閒兩撇小鬍子亂抖,慌裏慌張還想找芡草撩撥呢。

  馮老闆搖頭說:“沒用了,這蟲完全廢了,你看它大牙都合不攏了。”

  塗幫閒面如死灰,抬頭朝柵欄後的吳大公子望去,吳大公子張著嘴,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從大喜到大悲,這變化太快了,他胖,他心臟有壓力,難以承受哇。

  周宣把“小將張苞”收回自家瓦盆,看著這爭氣的小傢伙,贊了一聲:“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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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玩在江州 二十四、年輕貌美小姑婆

  回到二樓,吳寬總算緩過勁來了,一身紅袍濕透,粘在圓滾滾的身子上,拱手說:“周公子,在下認輸,這就回去籌集銀子送來。”領著兩個家丁就想走。

  “站住。”林黑山喝道。

  吳寬不敢挪步,陪笑說:“林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林黑山攔住吳寬三人去路,說:“叫個家丁回去取錢,三千兩銀子到了就放你回去,敢賴我義弟的錢,我一把捏死你。”

  “這——這——”吳寬滿頭是汗,回頭看看兩個家丁,兩個家丁也看著他,都是一臉的驚懼。

  來福樂滋滋先去櫃檯那邊連本金一起領了十二兩銀子回來,湯小三牽著曉笛手,三個人笑得合不攏嘴。

  名叫林涵蘊的小家丁挨著周宣說:“喂,周宣,你那寶琴還是賣給我吧,我可是你姑婆哦。”

  周宣問:“你今年幾歲?”

  小家丁答道:“十五。”

  周宣又問:“你是不是節度使林都護的女兒?”節度使相當於省長兼省軍區司令,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權力大得嚇人。

  小家丁翻了翻靈活的大眼睛:“是了,不過你別怕,我其實真的很——很那個慈祥的,對待晚輩尤其好,你既是我侄孫黑山的義弟,那我也不會虧待你,四千兩銀子買你寶琴,怎麼樣?”

  樓梯板“噔噔噔”響,上來一夥人,前面一個身高體壯,穿著的好象是青色刺繡官袍,方面大耳,很有官相,身後跟著四五個手持鐵尺、鎖鏈的捕快和差役。

  “爹——”吳大公子未語淚先流。

  來的原來是吳功曹吳大局長,威嚴地掃視在場諸人,沉聲道:“是誰在這裏行兇打人,站出來。”

  林黑山闊嘴一咧:“是我,怎麼,要抓捕我?”

  吳功曹一看,啊,林黑山林守備,林大都護的侄重孫呀,怎麼會是他!哎喲,我兒終日橫行,今天撞上南牆了。

  “原來是林大人,下官聽說有人在這裏仗義行俠,便急急趕來瞻仰,果然不是等閒之輩,只有林大人的神武才能行此豪俠之事,下官敬服,敬服。”一面使眼色讓身後的差役、捕快悄悄退下。

  林黑山撇了撇嘴,拉著周宣的手說:“吳功曹,這位是我義弟,你兒子欠我義弟賭銀三千兩,想賴賬不給,你說怎麼辦吧。”

  “三千兩!”吳功曹吃了一驚,扭頭看著兒子。

  吳寬見老爹在這大鬍子面前低聲下氣的,明白沒有了翻盤的希望,哭喪著臉說:“爹,孩兒在這裏賭蟲,沒想到會輸,都是塗幫閒那個混蛋害了孩兒,他信誓旦旦說一定能贏,孩兒就賭上了——塗幫閒呢,姓塗的混蛋哪去了?”

  那塗幫閒輸了蟲戰,知道吳寬不會放過他,越想越怕,趁亂先走了,回家收拾細軟,帶著老婆遠走他鄉。

  林黑山大手一攤:“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吳功曹一咬牙:“下官給,下官馬上回去把銀子送來。”他不敢在這裏多逗留,匆匆而去,兒子也沒敢帶走。

  小姑婆林涵蘊又在纏著周宣要買他口琴,周宣說:“山哥肯定對你說了,這是我祖傳寶物,我是不賣的,不過看在你是山哥的長輩面子上,我再讓你玩幾天。”

  “不行。”林涵蘊說:“別人的東西我玩得不自在,總要買下才安心,不然的話剛學會吹就被你要回去,那有什麼意思!”

  周宣問:“你會吹了嗎?”

  林涵蘊說:“會吹簡單的曲子了。”

  周宣心想:“吳府的銀子沒那麼快送來,還得等一陣,且聽聽這個小姑婆的口技——呃,邪惡!”指著那邊的側間說:“去那邊,吹給我聽聽,看你是不是吹牛。”

  兩個人走進側間,曉笛跟了進來。

  林涵蘊問:“這誰家的小孩,挺可愛。”

  周宣摸了摸曉笛的臉蛋說:“我小舅子,是我重點巴結的對象。”

  林涵蘊嘲弄地一笑,從袖底摸出那支光燦燦的布魯斯口琴,舉到唇邊試了一下音,吹了一支短曲。

  周宣雖然不熟悉這是支什麼曲子,但也能聽出林涵蘊找音不准,該吸氣的音孔她吹,該吹氣的音孔她吸,不成調子,不過呢,看著林涵蘊薄薄的櫻唇噙在口琴吹孔上左右移動,周宣不自禁的就咽了一下口水,擔心她嬌嫩的嘴唇會被磨破。

  “怎麼樣,我吹得還行吧?”林涵蘊一曲吹罷,臉有點紅,氣有點喘,小胸脯也起起伏伏。

  周宣笑笑,說:“你把寶琴拿反了,這邊是低音部,然後是中音部,到這邊是高音部,吹奏的時候應該低音部在左,高音部在右。”

  林涵蘊臉一紅,噘著嘴說:“那你上次又不講清楚,存心看人家笑話——來,你再吹給我看。”把口琴遞過來。

  周宣接過,看到口琴吹孔兩側的金屬片上一抹亮亮的口水痕。

  林涵蘊趕緊掏手絹:“我來擦拭一下。”

  周宣已經“溜”地從低音吹到高音,笑嘻嘻說:“沒事,我不嫌你髒,在我們澳國,嫌女孩子髒是很不禮貌的。”

  林涵蘊臉通紅,恨恨地低聲罵了一句:“登徒子!”又大聲說:“快點吹。”

  沒想到小鬼頭秦曉笛這時發話了:“家丁姐姐,登徒子是一種什麼子?是和孔子、老子、韓非子一樣的嗎?我姐姐也這樣說過我姐夫。”

  林涵蘊臉上紅潮退而又起,捏著小拳頭威脅說:“小東西,沒大沒小,要叫林姑婆。”

  曉笛說:“姑婆都是又老又難看的,家丁姐姐好看,不是姑婆。”

  周宣心中驚歎:“哇,這麼童真的奉承殺傷力太大了,曉笛這小傢伙有潛力,日後的成就必定在我這個姐夫之上。”

  林涵蘊果然回嗔作喜,輕輕刮了一下曉笛的鼻子,輕言細語地說:“嗯,你很乖,不過我的確是你們的姑婆,我是個年輕好看的姑婆——來,姑婆告訴你登徒子是什麼意思,這是個好詞,誇人的,誇你姐夫最合適,你以後就叫他登徒子姐夫,他一定很樂意,記住沒有?”

  曉笛正要象個乖孩子那樣大聲說“記住了,”被周宣及時制止,瞪著林涵蘊說:“你這是長輩嗎,有這樣和小孩子說話的嗎,林小姐,你可是個大家閨秀哎。”

  林涵蘊翻白眼,她眼睛大,眼白也多,翻起來很嚇人,說:“我是長輩,你管得了我,快吹,吹得好,姑婆有賞。”

  林涵蘊很喜歡當別人的長輩,但她是林岱林都護的小女兒,上面有哥哥姐姐管著,心情不舒暢,這次林黑山回都護府述職休假,林涵蘊一見大喜,遠房侄孫呀,足足高兩輩,太好玩了,就叫來陪她玩,可惜這個侄孫過幾天就要回邊境去,長輩癮就快沒得過了,所幸黑山侄孫結拜了這個義弟,很好,以後就找他玩。

  周宣想了想,吹現代歌曲嘛,林涵蘊欣賞不了,古代曲子嘛他又不會吹,有了,王扶林導演的電視連續劇《紅樓夢》裏的音樂不錯,是王立平作的曲,既有古典韻味,又具現代氣息。

  周宣就吹了一支《紅豆曲》,樂曲悠緩深情,旋律宛轉往復。

  小房間霎時安靜下來,隔間嘈雜的人聲似乎一下子離得好遠,只有《紅豆曲》如水般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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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玩在江州 二十五、正義地猥褻少女

  “知道吹口琴的正確姿勢是怎麼樣的嗎?”

  一曲吹罷,周宣說:“口琴在唇間滑動就行,腦袋不要搖來搖去。”

  林涵蘊看周宣的眼神有點佩服了,問:“這是支什麼曲子,真好聽,比你上次吹的好聽。”

  “《紅豆曲》,以後有空教你,不過這寶琴我還是不能賣,你先吹著,等你玩厭了就還給我。”

  “不行,你如果賣給了我,是我的東西了我可能會玩厭,但借來的,我就永遠玩不厭。”

  周宣笑了起來:“好,隨你玩到什麼時候,這總行了吧。”

  林涵蘊還要強買,聽得外面林黑山的大嗓門叫道:“宣弟,還賭銀的來了。”

  周宣把口琴往林涵蘊手裏一塞,牽著曉笛的手來到二樓大廳,就見吳功曹領著兩個僕人抬著一擔銀來了,三千兩銀子兩百多斤哪,沉重的腳步踩得樓板直顫,這銀子是吳功曹向附近一大商賈借來的,所以來得這麼快,怕兒子受委屈。

  吳功曹拱手道:“林大人,這是紋銀三千兩,請點收。”

  林黑山說:“我點什麼收,這是我義弟周宣的銀子。”

  吳功曹又陪著笑臉說:“請周公子點收。”

  周宣擺手說:“不用點了,在下還能信不過吳大人嗎。”

  既然賭銀交清,吳功曹就領著吳寬走了,半句話也不多說。

  周宣從銀擔裏取出五綻二十兩的銀錠,送給馮老闆,說:“本次鬥蟲,馮老闆秉公辦事,給了晚生很多幫助,這點銀子聊表謝意。”

  還沒等馮老闆拒絕,周宣又取出二十兩銀子,向在場蟲友團團施禮說:“多謝諸位蟲友捧場,支持晚生,今天中午晚生做東,請諸位蟲友小酌兩杯。”

  眾人哄然叫好,對周宣的好評如潮。

  林黑山掀髯微笑,覺得這個豪爽的義弟很對他胃口。

  這時已經臨近午時,“沐風樓”的蟲友五、六十號人嘻嘻哈哈、浩浩蕩蕩向附近的“醉香樓”進發,周宣對“醉香樓”的“羊方藏魚”印象深刻,又覺得那裏位置比較寬大,所以就選了“醉香樓”。

  林涵蘊因為還沒有舉行束發及笄之禮就算還未成年,所以不怎麼遵守《女訓》,到處玩,和野小子一樣,欣然接受侄孫的義弟的邀請,來到“醉香樓”雅座單間坐定,笑得那個燦爛。

  這個單間雅座擺的一桌酒席最為豐盛,列席的是周宣、秦曉笛、林黑山、林涵蘊、馮老闆,本來周宣要叫湯小三、胡統和來福一起坐這裏的,但來福得知林黑山是一位正五品的守備大人,驚得說話都不利索了,拉著湯小三和胡統到別的酒桌去了,說在這裏戰戰兢兢,吃得不香,喝得不爽,不自在。

  酒過三巡,氣氛融洽。

  馮老闆向周宣敬酒說:“周公子,馮某敬你一杯,馮某玩蟲二十載,但和周公子一比,真是自愧不如,馮某當初也是看好吳寬的徐晃,真是有眼無珠。”

  小姑婆林涵蘊吃得嘴唇油滋滋的,說:“對呀,說說,你那蟲子怎麼能贏的?”

  周宣微笑道:“我那蟲子和吳寬的蟲子級別相當,因為還沒成年,所以體型略小,很多人就因為張苞個子小而不看好它,其實這樣判斷也沒錯,如果不是吳胖子餵養不得法,小將張苞要想獲勝會很難——”

  “吳寬怎麼餵養不得法了,他可是有專門的蟲客替他養蟲的呀?”馮老闆問。

  周宣大笑:“我能贏就是因為吳胖子那個不學無術的蟲客塗幫閒,第一次看到塗幫閒時,見他用新出窯的青瓷養蟲,我就知道這傢伙是個騙飯吃的,哪里會養什麼蟲,新瓷有殘留的火氣,養出來的蟲暴躁冒進,對陣不如它的蟲子的確很兇猛,一口就能解決,但對級別相當的蟲,它就缺乏耐性和韌勁,很容易脆敗,當然,僅憑這一點,小將張苞最多也只有六成贏的把握,最重要的一點是塗幫閒不知道給徐晃配偶,這點致命——”

  林涵蘊也喜歡鬥蟲,這時問:“什麼意思,鬥蟲要配偶嗎?”

  周宣看看馮老闆,馮老闆也露出疑問的神色,哈哈,敢情南唐人不知道給蟲配偶是普遍現象,我這獨門秘笈還是不要全部暴露為妙,給蟋蟀選擇配偶的學問可大著呢,含糊說:“是要配偶的,不然蟲子發揮不出全部戰鬥力,我那張苞還小,暫時不需要配偶。”

  林涵蘊還要問,被周宣眼睛一瞪,說:“你一個女孩子羞不羞,老問配偶配偶的!”

  林涵蘊小飲了兩杯,臉本來就紅,這時面不改色地說:“什麼女孩子,我是你姑婆,黑山,教訓教訓你這義弟,讓他知道長幼有序。”

  林黑山“呵呵”的笑,舉杯說:“侄孫敬小姑婆一杯。”自己先幹了,又滿上。

  馮老闆知道周宣不可能把養蟲絕技合盤托出,奉承說:“周公子蟲才無雙,估計整個江州城沒有比你更高明的了,後生可畏呀。”

  周宣拱手說:“過獎過獎。”心裏那個汗呀,蟲才無雙,這算什麼話!

  “醉香樓”的琥珀香燒酒比較烈,林涵蘊才喝了兩小杯,就有點醉了,小臉緋紅、口齒不清地說:“周宣侄孫莫得意,我府上養蟲能人多得很,隨便找個出來就嚇死你,下次我來和你鬥蟲,我有青背大將軍,非讓你輸成個窮光蛋不可。”

  周宣一笑,說:“你既然要做姑婆,那就是長輩,晚輩輸得沒錢了就向你要,是吧,山哥。”

  林黑山咧著大嘴笑:“說得是,小姑婆人很好的,從不會小氣。”

  周宣讓馮老闆陪著,端著酒杯去各桌敬酒,順便認識一下各位蟲友,玩蟲需要有閑又有錢,所以這些蟲友都是有點身份的,什麼文吏武士、仕子商賈都有,道士也有,僧人原先也有一個,鬥蟲時下了注的,只是沒來赴宴,畢竟飲酒戒還是要守的,就算不飲酒,一個香疤光頭雜在酒席間也太醒目。

  酒桌上最容易聯絡感情,一輪酒敬下來,周宣的人氣就出來了,眾人對他的印象都極好,豪爽大方、不拘小節、談吐詼諧、酒量驚人,對嗜蟲如命的蟲友來說,周宣的蟲技更是讓他們敬服。

  敬過酒,周宣回到雅座單間,卻看到林涵蘊趴在桌子上,把面前的杯盤掃得一片狼藉,這小妞醉了,撒酒瘋呢,一邊的林黑山不停地撓頭,拿這個小姑婆沒辦法。

  周宣說:“林小姐醉了,山哥送她回去吧。”

  林黑山伸了伸手,卻又縮回去,說:“還是宣弟扶她吧,老哥我去叫車夫。”

  看來林黑山對這個小姑婆相當敬畏,不敢動她,周宣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扶了一下見她軟耷耷的邁不動步,乾脆一手抄在她膝彎下,一下托著她背脊,橫抱起來,大步下樓。

  林涵蘊身子真輕,一米五左右的個子體重大約八十斤都不到,細胳膊細腿沒有發育呀。

  林涵蘊閉著眼睛哼哼唧唧,腦袋轉來轉去,家丁帽掉到了地上,一頭青絲披垂下來,給周宣的感覺頓時就不一樣,實實在在是個少女了,眉毛細長,閉著的眼痕也細長,睫毛不時閃動,欲睜還閉,櫻桃小嘴透出一陣陣酒氣,臉色紅撲撲的很有誘惑力。

  曉笛拾起林涵蘊的家丁帽,追著叫:“姐夫,姑婆的帽子掉了。”

  周宣伸手指夾住曉笛遞過來的家丁帽,出了“醉香樓”大門,那輛精緻的油壁車已經停在樓下,林黑山等在車邊,見周宣抱著林涵蘊出來,趕緊撩開車簾。

  周宣左腳踩上車廂,將這醉酒的少女放在車上,家丁帽遮在她臉上,回身說:“山哥先送她回去,回頭我們哥倆再好好喝個痛快,兄弟我的酒量還不錯吧,哈哈。”

  林黑山翻身騎上黃驃馬,大聲道:“好,明天老哥來找你喝個一醉方休。”

  周宣看著一車一馬拐過街角不見,拍了拍手,覺得手上還留有林涵蘊身體的柔膩,剛才把林涵蘊放到車上抽手出來時,順便在她屁股上擰了一把,以示對她好充長輩的懲罰,哈,這就叫正義地猥褻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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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玩在江州 二十六、被孤立的秦小姐

  周宣向各位蟲友告辭,馮老闆派蟲社的馬車送他回秦府。

  馬車上,來福撫摸著裝銀子的紅木箱,一個勁傻笑。

  周宣說:“來福,跟著本姑爺好好幹,我保證讓你娶上一房媳婦,還有良田三十畝,這就叫農婦、山泉、有點田,包你小日子過得滋潤,喏,這是二十兩銀子,你先拿著,不要感激,這是你的勞動所得,回府上不要多說,不然宋大春他們會嫉妒你的。”

  來福拍胸脯哽咽著說水裏火裏都要跟著姑爺去。

  周宣笑道:“什麼水裏火裏,又不是去搶劫——小三、胡統,你們兩個以後也跟著我,我打算成立一家蟲社,為發展江州蟋蟀娛樂業作貢獻。”也一人給了他們二十兩銀子。

  兩個純樸的農家少年都是脹紅著臉,感激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馬車駛進九蓮坊,天氣熱,車廂裏人多,個個都喝了酒,空氣渾濁難聞,周宣抱著睡著了的曉笛,把頭探出車窗外呼吸新鮮空氣,忽然看到一個熟人,正腆著肚子從街邊一家酒樓走出來。

  “宋大春——”周宣拍著車窗叫道,馬車也停了下來。

  來福的同事家丁宋大春聽到有人喊,東張西望看了一會,看到馬車裏的周宣,不知為什麼臉色突然一僵,有點尷尬地走過來,陪笑說:“原來是姑爺,你們回來了。”一邊說著,一邊扭頭向他剛才出來的酒樓方向看著。

  周宣問:“你在這裏幹什麼,是夫人叫你來找我們?”

  宋大春神色慌張地說:“不,不是,小人在這裏遇到一個朋友,陪著喝了兩杯,這就回去,馬上回去。”說著,也不等周宣他們,自己小跑著往秦府去了。

  周宣有點奇怪,這宋大春沒有來福誠實,有點滑頭,他和什麼朋友喝酒,這麼鬼頭鬼腦?

  周宣多喝了幾杯,頭有點暈,也沒往深裏想,叫車夫繼續前進,回秦府。

  周宣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馬車剛駛出上百米,那酒樓就走出一個白淨面皮、瘦削面孔的中年人,這人周宣也認得,是他老丈人的副手——州醫署的蔣助教。

  周宣回到秦府,先把曉笛抱給岳母大人,然後讓來福和宋大春把裝著銀子的紅木箱子抬進去。

  秦府上下都知道姑爺賭蟋蟀去了,是三千兩銀子的豪賭,這時見抬了箱子進來,闔府轟動,都知道姑爺贏了,姑爺發大財了。

  周宣取了八百二十兩銀子放在自己房間裏,把剩下的二千兩連同紅木箱一齊抬到秦夫人房前,恭敬地說:“小婿托岳父、岳母兩位大人之福,這次鬥蟲僥倖贏了,三千兩賭銀除了請客開銷外,還餘二千八百兩,小婿留了八百兩備用,這裏是兩千兩,全部交給岳母大人作家用。”

  秦夫人正和義女紉針扯閒談,聽了周宣的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潤了潤乾燥的嘴唇說:“周——呃,賢婿呀,這銀子還是你自己保管為好,這是你掙的錢,我們秦氏怎好生受!”

  周宣說:“岳母大人說的哪里話,周宣在秦府一天,就是秦府一天的女婿,掙的錢自然要交給長輩,這禮數不能缺。”說著,拱手而退,那謙恭的樣子堪稱南唐女婿的楷模。

  秦夫人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發呆,思來想去,完全忘了義女蘇紉針還在邊上。

  紉針呢,剛才一直冷眼旁觀周宣和秦夫人的表情,心裏非常奇怪,她原以為周宣是為了秦府的錢才答應假婚,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個周宣到底是為了什麼,世上真有這麼孝順的假女婿嗎?

  紉針默默想了好一會,明白周宣的苦心了,周宣喜歡秦雀,他想當真女婿。

  這樣一想,紉針心裏突然空空落落。

  秦博士父女下午四點半下班回家,得知周宣贏了吳功曹兒子三千兩銀子,秦博士是驚喜,秦雀雖也驚詫,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喜悅,只是偷偷對紉針說:“針兒姐姐,雀兒說得沒錯吧,他挺能掙錢的。”

  秦夫人讓丫環來請老爺和小姐去她房間商量事情,紉針很識趣,知道這個小姐指的不是她,悄悄避開。

  本次家庭會議由秦夫人主持,她首先通報了周宣獻銀的事,指著牆角那只紅木箱子說:“二千兩銀子就在那裏,你們說該怎麼辦?”

  秦博士搖頭晃腦地感歎:“好孩子,好孩子呀,那日老夫在茶攤外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不是等閒俗人,全身上下散發著王子的高貴氣息,雖落難而不掩其光芒——”

  秦雀聽爹爹誇得太過分,忍不住說:“好了,爹,他是金子鑄的呀,還閃閃發光!”

  秦博士也笑了起來:“不說了,這事你們母女倆決定,反正老夫是說不上話的。”

  沒想到秦夫人這次卻一定要他表態:“老爺,你是一家之主,這事自然是你拿主意,你暢所欲言吧。”

  秦博士覺得夫人的態度有點奇怪,撚著鬍子說:“依老夫說,這銀子就收下何妨,都是一家人——”

  “嗯,是一家人,等周公子娶了紉針姐姐處就真正是一家人了。”秦雀聽出爹爹話裏有話,趕緊說出紉針的事來做擋箭牌。

  “咦?”秦博士並不知道秦夫人母女的讓紉針易嫁的計畫,非常詫異,得知原委後,氣憤地說:“你們就瞎胡鬧吧,老夫不管了。”站起身就要退出會場。

  秦夫人拉住說:“老爺,紉針的事只是說著玩玩的,這樣的大事還不得老爺你拿主意嗎。”

  秦博士心想夫人今天怎麼回事,幾次三番放權,當下也就不客氣:“老夫的意思是,周公子這樣的俊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們硬要推給別人,那老夫無話可說——雀兒,你想想,如果小盧真的很在乎你,他怎麼會連婚期也趕不上,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

  秦雀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嗚咽說:“表哥一定是有急事,不然他肯定會趕來的——”

  秦博士一看女兒哭泣,慌了手腳,說:“老夫多嘴,老夫多嘴,老夫洗臉去。”趕緊走了。

  秦雀漸漸的停止了抽泣,房子裏非常安靜。

  過了一會,秦夫人問:“雀兒,你說這事怎麼辦?”

  秦雀是多麼聰明的女孩子,母親今天說話古怪她早就注意到了,含淚說:“母親你怎麼了,這事不是早就說好的嗎,難不成看到姓周的二千兩銀子,母親就改變主意了?”

  秦夫人老臉一紅,說:“你這孩子說得什麼話,娘是那種貪財的人嗎,娘是覺得這個周公子人品真的不錯——”

  “母親你不要說了。”秦雀打斷母親的話:“周公子就是人品再好一萬倍,雀兒心裏也只有表哥,雀兒會等,表哥也一定會來娶雀兒的。”

  秦夫人歎息一聲,拍了拍秦雀的手背,溫言道:“雀兒,娘也是為了你好嘛,既然你拿定了主意,娘也不說什麼了,只盼小盧快點來,到時娘一定揪著他耳朵皮讓他給你賠禮道歉,害我家雀兒受了這麼多委屈。”

  秦雀“撲哧”一笑,走過去給母親按摩肩膀,母女倆親密如初,但秦雀心裏卻是悶悶的,連一向支持她的母親現在也為周宣說話了,整個秦府,她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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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玩在江州 二十七、夜半裸畫風波

  周宣並不知道自己給秦夫人母女關係造成了不和諧,他在呼呼大睡,周宣是醒著不想睡,睡著了那得等他睡夠了自然醒,這一覺從下午三點多開始睡,晚飯也沒起來吃,等睡夠了爬起來一看,床前妝奩臺上一盞紗燈昏黃照耀,窗外黑漆漆一片,還是半夜呀。

  醒了,就不想再躺回去,除非床上有秦小姐。

  正YY著,床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姑爺,你醒了。”

  周宣嚇了一跳,隨即聽出這是小茴香的聲音。

  小茴香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床後走出來說:“姑爺晚飯還沒吃呢,小茴香去叫人給姑爺熱一下飯菜。”

  周宣睡的雕花繡床後面有一張小床,原先就是小茴香睡的,今晚秦博士見周宣沒來吃晚飯,怕他醉壞了身體,還來給他搭脈,知道沒事,就讓小茴香陪著,侍候個茶水什麼的。

  周宣搖頭說:“不要去,半夜三更驚動大家睡不好,你給我拿些點心來吃就行了,再要一大杯涼開水,本姑爺生活很簡樸的。”

  小茴香一笑,從門邊拿起一盞小燈籠,點亮裏面的蠟燭,提著出門去,過了一會一手提燈籠一手拎著個竹編方形籃子回來。

  籃子裏有熟牛肉、千層餅、糯米糕,還有一大杯水。

  周宣吃東西一向胃口很好,狼吞虎嚥,不過五分鐘,籃子就空了。

  小茴香笑眯眯看著姑爺吃東西,說:“小茴香再去給姑爺拿些糕餅來。”

  周宣擺擺手,將杯時的水一飲而盡,說:“不用了,已經很飽了,小茴香,現在幾點了,什麼時辰了?”

  小茴香說:“剛剛敲過四更鼓,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姑爺是不想再睡了是吧,那就給小茴香講故事好了,講姑爺以前在澳國的事。”

  周宣頭皮微微發麻,前面撒了一個謊,後面就需要無數個謊去圓,這可不行,早晚露破綻,說:“那都是傷心事,我不想再回憶了,這樣吧,小茴香,我來給你畫張像,保證漂亮,怎麼樣?”

  小茴香兩眼放光,指著床頭手提袋上的林志玲說:“是這樣的畫像嗎?”

  周宣看著林志玲說:“要畫得這麼精緻逼真,需要我們澳國的一種特殊畫筆和顏料,唐國肯定沒有,不過我可以保證把小茴香畫得很像,並且很可愛。”

  小茴香興奮得小臉泛紅,說:“姑爺去曉笛少爺的小書房看看,那裏有筆和顏料。”

  兩個人提著燈籠來到小書房,小茴香先用火摺點亮書房裏的燈,然後麻利地找出毛筆、顏料和上等的涇縣紙。

  周宣讓小茴香給他找來一截木炭削尖了充當碳素鉛筆,把涇縣紙固定在一塊木板上,讓小茴香擺出一個扶門側身回頭的姿勢,他要開始素描了。

  周宣讀過的三個大學分別是景德鎮陶瓷工藝美術學院、南昌大學中文系、上海服裝設計學院,在陶瓷美院他學過畫畫,學的是在泥坯上畫工筆仕女,而且還沒畢業就被開除了,所以他的畫技平平,只會畫女人,而且還得是美女,不過呢,他成才基本靠自學,臨摹過很多西洋裸女畫,對女性身體結構有相當的瞭解,而且以前那個美腿女友在他的甜言蜜語下羞答答給他當過裸體模特,有力地促進了周宣唯美而淫蕩畫風的形成。

  “嗤——嗤嗤,嗤嗤——嗤——”,木炭劃過紙面發出的細微聲響在這靜夜裏格外清晰。

  小茴香的脖子那麼向後扭著,扭了好久,脖子好酸,不過還是硬撐著一動不動,大約堅持了一刻鐘,脖子已經不覺得酸痛了,麻木了。

  又過了好一會,只聽“嗒”的一聲,周宣把只剩一點點的炭頭丟在地上,拍拍手說:“哈哈,小功告成,接下來就是畫衣服、渲染上色,小茴香你可以歇著了。”

  小茴香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轉身想走過來看畫像,壞了,脖子扭不過來了,身子轉向周宣,腦袋卻朝向門外。

  “脖子扭到了,頭轉不過來了。”小茴香帶著哭音把背部朝向周宣,臉才能照面。

  “啊!”周宣趕緊放下畫板,去看小茴香的脖子。

  門外突然有人說話:“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說話的是秦小姐,雲鬢蓬鬆,披著一件寬大的白麻交領睡裙,赤足趿著木屐,因為夜裏沒戴抹胸,所以一隻手抓著衣領,怕春光外泄。

  小茴香說:“小姐救我,姑爺給小茴香畫像,那姿勢擺久了,現在脖子扭不過來了。”

  秦雀看著小丫頭那擰著脖子愁眉苦臉的怪樣子,忍不住想笑,走過去雙手抓住小茴香左右“肩井穴”輕輕揉動,拇指交疊按壓“大椎穴”。

  小茴香的腦袋慢慢就轉正了,喜道:“謝謝小姐。”

  周宣也歪著脖子說:“秦小姐,秦醫生,我脖子也扭到了,你也給我治治。”

  秦雀斜了他一眼,輕聲說:“沒病不要裝病——起居有時,飲酒適量,自然身體康健。”

  這是責備周宣飲酒過量、半夜不睡呢,有點醫生的味道了。

  周宣梗著脖子好象跟人吵架似的:“我給小茴香畫像來著,手平舉著好久,現在肩膀酸痛,是不是肩周炎,秦醫生?”

  這人裝病還裝得這麼象,秦雀不禁有點好笑,不再理周宣,對小茴香說:“你不要在這裏瞎鬧了,跟我回去。”

  小茴香說:“好的小姐,小茴香先看一下畫像就走。”碎步走過來,捧起畫板一看,頓時一聲驚叫,小臉霎時通紅。

  秦小姐覺得奇怪,移步過來看。

  周宣這才醒悟不妙,他只是用線條勾勒出小茴香側身回眸的大致體形,因為不打算畫小茴香現在穿的小婢衣裙,準備給小茴香穿上千年後的時髦夏裝,所以只畫人體,沒畫衣裙,說白了,就是裸體畫!

  秦小姐只是看了一眼,臉先是一紅,隨即泛白,看周宣的眼神極度鄙夷,拉著小茴香手說:“我們走。”

  被美女恨沒關係,最受不了的是這種極度鄙夷的不屑一顧,半夜三更勾引未成年的小丫頭在這畫春宮圖,太猥瑣、太下流、太沒品味了,周宣絕不能讓這頂齷齪的帽子戴在自己腦袋上,一天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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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0 18:18:14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二十八、胸部象牛屎

  “都不許走!”周宣閃身攔在門口,“我有話說。”

  秦雀吃了一驚:“你想幹什麼,我會喊人的,到時臉面不好看。”

  周宣問:“小茴香你說,我為你畫像,可曾有半句調戲輕薄的言語?”

  小茴香搖頭說:“沒有。”

  周宣又問:“秦小姐,你再仔細看看這畫像,你看出猥褻了?人的身體就是猥褻?你的閨房裏不也掛著裸體男子全身經絡圖嗎?”

  秦小姐冷冷道:“你不要強詞奪理。”

  周宣說:“我不是強詞奪理,我只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並不是畫人體就是猥褻,就是下流,這種素描術是我們澳國普遍流行的畫法,為了的增強立體感,讓畫像感覺活生生,你們看——”

  周宣指著畫板上的裸體小茴香畫像說:“我只是勾勒出小茴香身體的大致輪廓,對臀、胸這些敏感部位都是一筆帶過,如果我是下流坯,那我就會在這些部位大費筆墨,可我不會那樣做,我的筆法是高潔的,而且這只是初稿,接下來我會為小茴香畫上我們澳國的服裝樣式,以寄託我對故國人物的思念,”

  秦小姐鬆開小茴香的手,看周宣的眼神柔和下來,說:“入鄉隨俗,周公子在唐國可不能這樣畫,我們不誤會你,別人也會誤會你,好了,我們先走了。”

  周宣知道渡過了難關,微微一笑,說:“請兩位不要走,看我把畫像畫完,你們會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小茴香。”

  小茴香拉著小姐的手搖了搖,秦雀也對周宣的畫法感興趣,說:“那好,周公子你畫,我們在邊上看著。”

  周宣來勁了,他屬於競賽型選手,心理素質好,越到關鍵時刻越能發揮能力,圍棋就不用說了,以前在大學裏參加體育運動會跳高比賽,平時訓練只能跳一米八,有人圍觀能跳一米八五,有美女圍觀喊加油他就能跳一米九,甚至一米九五,周宣不無得意地想:“要是有個絕色美女來為我鼓勁,估計我能破世界記錄,哈哈。”

  周宣用小號狼毫對畫像進行細緻加工,漸漸的,衣服出來了,是淺藍色的無袖吊帶裝,褲子穿上了,是鵝黃色的低腰七分褲,腳丫子套上半高跟纏絲水晶涼鞋,完全裸露的脖子系著藍黃兩色相間的流蘇項鏈,頭髮呢,還來點小波浪。

  不知何時,蘇紉針也站到了周宣身後,睜大了丹鳳眼驚奇地看著周宣作畫。

  此時的周宣非常專注,並沒有因為美女在後面就三心二意,一個做事專注認真的男人是最能打動女人心的。

  三個少女靜悄悄不發出一點聲音,看著周宣不停地調試著顏料,畫筆在紙上塗塗抹抹,一個越來越清晰的小茴香畫像凸現出來,那麼鮮明,那麼光彩,神態活潑可愛——且慢,這是小茴香嗎?

  秦雀和蘇紉針都看看畫,又看看小茴香,看得小茴香不好意思起來。

  天亮了,周宣給畫像上的小茴香塗紅了最後一個腳趾甲,將筆插到筆筒裏,站直身子把指節壓得啪啪響說:“大功告成,兩位美女看看——哦,紉針妹妹也來了,你們看看,畫得怎麼樣?”

  蘇紉針壓抑著心頭的興奮,問:“周公子,這畫上的服飾是哪個國家的,紉針怎麼從來沒見過?”

  周宣說:“是我海外故鄉的服飾,好看嗎?”

  蘇紉針說:“非常好看,可是這上衣像是褻衣哦,只能穿在衣裙裏面的。”

  周宣笑道:“在我的故鄉,女孩子們比較膽大,穿著這些都是滿大街走的,夏天不就是圖個清涼嗎,這種服裝簡約方便,是最合適的。”

  小茴香呆呆的看著畫像,問:“姑爺,這是小茴香嗎,姑爺是不是畫錯人了?小茴香醜死了,哪有這麼好看!”

  周宣哈哈大笑,他水準有限,只能畫個四、五分相象,而且還要進行美化,所以和真人的差別就更大了,只能依稀看出有點相似。

  秦雀說:“畫的正是你小茴香呢,你看,把你嘴邊那顆小痣都畫出來了。”

  小茴香突然撒腿往外跑,很快拿了一面銅鏡回來,一面照鏡子一面看畫像,對照了好一會,還是說:“不象小茴香,小茴香沒有這麼好看。”

  這小丫頭太囉嗦,給你畫得好看還不好嗎!

  周宣說:“這叫神似,小茴香過兩年就有這麼好看了。”

  小茴香笑了:“是嗎,小茴香能變得這麼好看?不過姑爺這裏畫得太誇張,小茴香沒有這麼大。”小茴香手指的是畫像上胸部的位置。

  秦雀和蘇紉針兩個俏臉通紅,想走,又覺得太著痕跡,好生尷尬。

  周宣板著臉說:“小丫頭懂什麼,這叫作藝術源于生活又高於生活,好比表現田園生活的畫,有田、有農夫、有牛,牛要不要拉屎,一大坨牛屎在田埂上,作畫時難道要把牛屎畫進去?當然是自動過濾掉了——我這裏把你畫得稍微大點,是為了展現曲線美,身材不是棍子,需要跌宕起伏嘛。”

  小茴香不是傻丫頭,剛才話出口就害羞了,不過聽到姑爺用牛屎來比喻她的胸部,覺得好委屈,胸脯小就這麼難看嗎,象牛屎?再看看小姐和蘇小姐,的確比她大好多,在衣衫下高高的鼓著,高低起伏得很好看。

  小茴香自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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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0 18:18:35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二十九、又要扮女婿

  裸畫風波結束後,周宣去餵養“小將張苞”,這是搖錢樹呀,大功臣,不過再想贏三千兩銀子可就難了,吳胖子那樣的傻瓜不可能常有的,而且也多虧了義兄林黑山,不然吳胖子鐵定要賴帳,古代社會也不是這麼好混的,沒個強有力的幫手可不行。

  湯小三和胡統兩個蹲在周宣身邊,聽周宣給他們講蟋蟀的習性,如何捕捉、餵養,一邊聽一邊點頭,他們本來就喜歡玩蟋蟀,自然領會得快。

  早餐時,秦夫人對周宣說:“賢婿呀,你紉針妹妹是東門外三十裏幕阜村人,可憐父母早亡,兄長也去世了,她想回村裏看看,到父母兄長的墳頭祭拜一番,你岳丈有公務在身,所以還得請賢婿陪她去一趟。”

  周宣自然是一口應承,想起義兄林黑山說今天要來找他喝酒,就請岳母大人吩咐下人們留心一下,如果他義兄來找他就代他告罪,就說一回來就去找義兄。

  既然一去一回有六十多裏的路,那就要抓緊動身了,周宣讓來福去租馬車,這年頭,沒輛車還真不方便,現在經濟條件允許,得考慮自己買輛車了。

  來福挺能辦事的,一刻鐘就叫來了一輛單轅馬車,又按周宣的吩咐租來一匹馬,周宣要學著騎馬,這種用來出租的馬脾氣都是很好的,但你要它跑得很快那也休想,用來學騎最合適。

  湯小三和胡統都是幕阜村附近少陽村的人,湯小三好幾天沒回家了,周宣讓湯小三陪他去幕阜村順便回家看看,胡統留在這裏照看“小將張苞”。

  湯小三問胡統要不要把昨天周公子給的二十銀子交給他帶回去?胡統不肯,說要親手交給他爹。

  周宣哈哈一笑,胡統的感受他懂,那是種成就感、自豪感,等於是衣錦還鄉呀,當然要自己帶著銀子回去。

  周宣騎著老馬,湯小三幫他牽韁繩,蘇紉針坐在馬車裏,來福坐在車夫身邊,一行人出了江州城東門。

  周宣頭腦靈活,身體敏捷,胯下的馬又比較老實,騎了一程就初步掌握了騎馬的技巧了,讓湯小三也坐到車轅上,加快前進速度。

  秋初天氣,第二季禾苗剛種下不久,田野裏綠油油一片,上午太陽還不太烈,清風徐來,讓人以為是春天。

  出東門時周宣看到城門邊有小販賣新鮮的棗子和梨子,就兩樣都買了五、六斤,在護城河裏洗淨了,讓大家吃,特意挑了幾個薄皮水靈的好梨和一把棗子遞給車廂裏的蘇紉針。

  出城二十裏,進入幕阜山地帶,路就沒那麼好走了,崎嶇不平,馬車顛簸得厲害,車廂“咣咣”響。

  蘇紉針撩開車簾對周宣說:“周妹夫,這車晃得我頭暈,我想下來步行。”

  紉針之前都是稱呼周宣“周公子”,這會叫起妹夫來了,也許是因為有外人在的緣故吧。

  周宣跳下馬,讓車夫停下,右臂伸著好讓紉針扶著下車,這都是很自然的動作,源於他現代人意識,並沒想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紉針稍一遲疑,就輕輕在周宣手臂上扶了一下,跳下車來,南唐女子尚未流行裹小腳,所以並不會那麼弱不禁風。

  周宣說:“紉針妹妹,你來騎馬,這馬很穩,不會顛動得厲害。”

  紉針說:“你騎你騎,我走走就可以。”

  湯小三、來福就一起下來陪周宣和紉針步行,車夫駕著空車緩緩而行。

  大約走了兩裏多路,紉針雖然不是小腳,但這三年來在宮裏也養得有點嬌氣了,這山路又不好走,跟不上周宣他們的步子了。

  一陣山風吹來,路兩邊的樹木“唰唰”的響,天上有黃灰色的雲在聚集,似乎要變天了。

  周宣說:“紉針妹妹,上馬,不會騎沒關係,我拉著韁繩,這樣能走快點,你看這天可能要下雨。”

  周宣把馬牽到一塊大石頭邊上,讓紉針先站在石頭上,然後扶著她的手,讓她踩著馬蹬分腿上馬。

  裙角飄起落下的一刹那,周宣看到了紉針“脛衣”上端露出光光的一截大腿,白晳渾圓——

  周宣愣神了,他今天為了騎馬特地穿上了那條西褲,紉針可沒有那種褲子,這這這,光屁股騎馬嗎!

  “妹夫,走啊。”紉針雙手緊緊抓著鞍薦,第一次騎馬,有點害怕有點興奮。

  周宣晃了晃腦袋,想把這香豔的念頭甩掉,牽著韁繩在前走著,不時回頭瞄一眼端坐在馬背上的蘇紉針,光屁股騎馬的念頭揮之不去。

  又走了三、四裏,湯小三指著左邊一條岔路說:“周公子,從這裏進去就是我們少陽村,公子和蘇小姐都到小三家裏歇一會吧?”

  周宣問:“紉針妹妹累不累?要歇一會嗎?”

  紉針搖頭說:“我急著給父母上墳呢。”

  周宣就說:“小三那你先回去,11點半——就是午時二刻在這裏等我們,一起回城。”

  湯小三答應一聲,興沖沖往岔路去了,那馬車已沒法再進去,就停在這裏等,周宣、紉針和來福三人繼續趕路。

  幕阜村是個小山村,山坳裏高高低低錯落著二、三十戶人家,山村少有外人來,一見周宣他們,村裏的老老小小就都圍上來。

  紉針撩起遮面的透紗羅,一一叫著這個伯那個叔,淚流滿面。

  村裏人一看,原來是紉針回來了,紉針可是他們村最美的女子,三年前被選入宮,村裏人都自豪地說紉針這回出息了,要當皇妃娘娘了,可惜一去三年沒有音訊,父兄先後去世,嫂嫂改嫁他鄉,家裏三間茅房也賤賣給了鄰居。

  有個村婦比較冒失,指著牽馬的周宣問:“紉針,這是你夫婿嗎,倒是好人才。”

  周宣正要解釋,紉針從馬背上俯身在他肩頭輕輕拍了一下,楚楚可憐的眼神透露著央求,周宣就閉了嘴,沖大家笑了笑,表示默認,心想:“什麼意思,又要我扮女婿?嗯,也是,當宮女三年,回來什麼也沒有,太淒涼太沒面子,讓我扮她男朋友,表示她有了歸宿,免得這些父老鄉親同情心氾濫,可憐個沒完。”

  紉針問:“各位叔伯嬸嬸,我爹爹和和哥哥是和我母親葬在一處嗎?”紉針的母親在紉針入宮之前就去世了。

  村民們紛紛點頭,說就在後山。

  周宣把馬系在山腳下的雜樹上,陪著紉針上山,來福提著香燭紙錢跟在後面,見姑爺遇到難走的路還不時扶紉針小姐一把,來福在後面偷著樂,家丁和主母不謀而合,周宣這秦府女婿當定了,娶不到嫡系的二小姐,那就娶螟蛉大小姐。

  三座墳塋比鄰而建,修得都比較草率,蘇紉針哭倒在地,周宣想起千年後的父母和哥哥,也是淒然,當下鄭重地拜了幾拜。

  祭拜過後,周宣說:“紉針妹妹不要傷心了,回去吧,明年清明我陪你來這裏,找幾個工匠把墳重新修一修,立塊好點的墓碑。”

  蘇紉針猛地抬頭來,睜著一雙哭腫的丹鳳眼定定的看著周宣。

  周宣沒覺得剛才那話有什麼不對勁,在附近一汪山泉洗了洗手,和紉針慢慢下山,扶她上馬踏上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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