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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小郎的絕招[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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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1:02:54
奇怪的是停在路中的雙馬轎車,亦與雯姑娘一起失了蹤影……

    再說陸小郎,一口氣奔出十幾里路,雖然自己僥幸脫險而暗地慶幸,但也感到十分窩囊!干!連這幾塊料都收拾不了,以後怎麼辦?他的傷並不重,只微微調息一番就沒好事了!這時,他突然想到車中的雯姑娘,不知是福是禍?

    “是福逃不了,是禍躲不過!只得隨她去吧!”陸小郎想到這里,忽又自言自語地道︰“說不定那四個丫頭還在等我,說不定雯姑娘已被她們搶回,說不定……這可怪不得我了!

    幾天來,被兩個女人纏著,悶得連氣都喘不均勻,此刻單槍匹馬,一人獨行,反而覺得輕松得緊!“干!沒有女人累贅的男人,多逍遙,多自在呀!”陸小郎樂得傻笑了一聲!

    邊想邊走,不覺時已正午……

    眼前一個村莊,他不曉得是什麼地方,只覺得饑腸轆轆,肚中連唱空城之計,口里酸水直流,餓得好不難受。陸小郎找到一家飯店,大吃大喝一頓,然後在街上購了一匹好馬,不敢多作停留,出了村莊,即刻自南行去。

    他只圖路上平平安安,不再惹上麻煩就好了。

    這天,陸小郎的心情稍覺開朗,他揮手抹掉臉上水痕,陡間身旁傳來一聲暴喝︰“好狗不擋道!”循聲望去,一匹烏頭黑馬立在橋邊,馬上坐著一個凶漢,滿臉胡須,狀甚惡人,一看就知是名惡徒、馬後拴著一根粗繩,繩端綁著一個少女。想是被一路拖來此地,身上拖得狼狽不堪。

    陸小郎眼前一亮,暗驚道︰“干,那不正是路上與我不辭而別的須霞嗎?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凶漢煞氣騰騰,沉聲喝道︰“哪方小子?速報姓名!”陸小郎見他如此對待一個弱女子,心中已是有氣,又見他如此嬌狂,首先不耐,劍眉一揚,霍然怒道︰“干!小爺姓名,你不配問!”凶漢怪笑一聲,臉色突變,叫道︰“武林中誰不曉得我斷掌趙三的厲害,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出口不遜,今日不教訓你,枉費我斷掌半生英名!”

    言罷霍然推出一掌,五指齊斷,掌已發黑,心想這小子一旦挨上,不死也有八成,他根本沒將陸小郎放在眼里。

    豈知剎時之間,面前已無人影,他一怔,突覺後腦殼上被人彈了一指,忙回頭,卻見陸小郎正對他冷冷一笑,不屑地道︰“干!如此草包,還要大言不慚!”

    斷掌趙三氣得渾身發抖,一聲狂笑,吼道︰“想不到你還是寡婦拖油瓶——有點來歷,再接一掌!”

    眼中暴射的光,右臂猛然一翻,挫腕疾吐,呼地又是一掌,這一掌,功力少說也有九成,平地卷起狂風。陸小郎虎目一瞪,心想︰“干!這家伙不給他瞧點顏色,絕不會死心。”當下雙掌齊張,不再避讓,轉眼連攻三招,但見他身形恍惚,不定東西,將斷掌趙三攻得手忙腳亂,失了方寸。這趙三既然能以一雙斷掌稱名江湖,功夫一定有他獨到之處;兩次出招,未能得手,反被鬧得灰頭土臉,知道遇上了後生能手。

    狂暴頓收,不敢怠慢,一式倒踩鐵板橋。硬將身子往後暴退丈許,離馬下鞍,抱元守一,端掌護胸,氣凝丹田,看準陸小郎,準備再作定奪。陸小郎自從連莊含恨而走,心情十分不樂,一股悶氣無處發泄,偏偏踫到這個不知死活的趙三,居然與他動手動腳。

    一時野性大發,厲嘯一聲,身形撥起一丈有余,半空中雙臂一分,頭下腳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準趙三,劈空擊出兩掌,準備速戰速決。可憐趙三,沒等還手,已被陸小郎的渾厚掌力,震出一丈開外,跌倒地上,一張嘴,噴出一道血來。

    陸小郎一心顧忌須霞的安危,不管斷攀趙三死活,奔到伊人身邊——只見須霞被拖得皮破血流,衣衫不整,顯然傷得相當嚴重。

    陸小郎又痛又憐,忙將身上的繩索解開,扶她坐起,兩掌貼她的胸背,真力聚于掌心,為她復元療傷。所幸皆是硬傷,只在表皮,未報筋骨,不久須霞微微一動,面上透出紅暈。須霞緩緩睜開雙眼,見自己再度倒于陸小郎懷中,不禁驚奇地叫了一聲︰“公子!”

    陸小郎握著她的雙手,問道︰“干!你怎麼會被他們如此糟蹋?”“我……”須霞眼圈一紅,悲慘地望了陸小郎一眼,又緊緊閉上,委曲的淚水,卻從眼間悄悄地流落下來。

    陸小郎生性俠義,看到這種情形,暗罵道︰“干!都是這家伙,我非找他算帳不可!”罵完,就向斷掌趙三行去。趙三躺在地上,臉上慘白,日冒鮮血,似乎已經凶多吉少,听到陸小郎的腳步聲,無力地睜開雙眼,恨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陸小郎料不到傷他得如此嚴重,心中也覺有愧,坦然道︰“我叫陸小郎,今日之事禍由你起,怪不得我!”

    斷掌趙三奄奄一息,就自提起一口真氣嘆道︰“水仙女殺得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話出一半,哇地又吐一口鮮血,人也漸漸昏迷。陸小郎聞言,面色陡變,雙手猛搖趙三肩頭,急急問道︰“干!你說什麼?水仙女在哪里快說!”

    停了很久,斷掌趙三才喘過一口氣來,微抬眼皮,慘然言道︰“她……她……她……”用力舉起一雙手來,指著須霞,嘴巴動了半天,手又緩緩垂下。

    陸小郎舍下斷掌趙三,回身跳向須霞身邊,這時,須霞已經站起身子,深情地望著陸小郎,眼光中充滿了溫柔和感激的神色。

    從趙三的言語里,陸小郎猜定須霞必然與水仙女有些關聯,他停住腳步問道︰“干!水仙女是你什麼人?”須霞心情平靜地答道︰“是我師父。”陸小郎如獲至寶,狂喜言道︰“干!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她在哪里?”看到他高興的樣子,須霞心里一沉,低聲道︰“我不能告訴你!”

    陸小郎一怔,驚道︰“為什麼?”須霞道︰“師父說,凡夫俗子根本不配打听她的下落,江湖高手用不著打听,自己也能找到!”

    陸小郎傲然而怒,揚言道︰“神氣什麼?我陸小郎雖非高手,找她也不困難!”言罷,冷哼一聲,跨上斷掌趙主的烏頭黑馬逕自離去……

    日正當中,陽光道上,寂無一人,而遠處傳來一陣悠聞的蹄聲,一匹烏頭黑馬截著一個俊美少年,落漠地行著。

    他的心里,非常氣憤,覺得須霞的行為,太已不近人情,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須霞也不該對他這樣!

    他把她從色之庫內救了出來,替她運功療傷,帶她一路前往洛陽,雖然中途失散,這一番情意可說不小。為了她,又與斷掌趙三發生沖突,且而惹下一場生死恩怨,到頭來,卻博得一頓無趣,何苦呢?

    “干!早知如此,干脆別管這檔子鬧事,忍口氣,讓趙三把她拖死算了!”他不斷地咒著無情無義的須霞,越想越不甘心,嘴而咕咕嘀嘀地罵道︰“干!下次非給她點顏色瞧不可!”

    艷陽照在他頭上,燒起他一腔無名怒火——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吹來一陣微風,一條人影從他身邊疾馳而過。陸小郎猛一抬頭,只見身前不遠之處,一個紫衣少年,默然攔路而立,一雙怒目,死死地注視著陸小郎。

    陸小郎覺得這少年生得相當美好,繼續策馬前進,及至行到近處,紫衣少年粗聲喝道︰“你就是陸小郎嗎?”一開口便免地威風,陸小郎有點看不順眼,瞧他年紀,最多不過一十七八,干!神氣個什麼勁兒?

    當下冷冷言道︰“小弟正是陸小郎,不知有何指教?”紫衣少年冷哼一聲,在路旁斜跨半步叫了聲“納命來,”緊跟著右手一揚一甩,一條八尺鋼鞭,有如怒蛟狂騰,直掃陸小郎肩頭。

    陸小郎沒想他三句話不到,就動起真的,慌忙中勒馬急避,那烏頭黑馬受到驚擾,一聲嘶叫,後足人立,前足已凌空而起……

    那鋼鞭雖然沒有掃中陸小郎,卻正好纏到黑馬的後足之上,頓時連骨折斷,痛得它修叫一聲,仰身翻倒于地。

    陸小郎人在馬上,腳下一緊,硬將身形斜拔而起,落于道旁,驚出一身冷汗。這算什麼名堂,剛見面就來這麼一手,換了別人,怕不早已一命歸西?陸小郎向以狂傲慣身,豈能吃他這一套?

    諒魂甫定,暴怒而吼︰‘畜牲,小書與你萍水相逢,為何要傷我馬?”紫衣少年收鞭在手,不屑地道︰“好不要臉,殺人奪馬,還說是你的!”陸小郎听出活中有話,含疑問道︰“你是誰?”紫衣少年傲痴言道︰“為何殺我堂主?快點還個公道。”

    陸小郎暗地一驚,道︰“于!這家伙是誰?怎麼說我殺他堂主?”

    紫衣少年見他不語,又道︰“三天前,你在橋邊拿傷“無龍幫”堂主斷掌趙三,被人發現送回總堂時,已經奄奄一息,傷重不治而死.臨斷氣前,遺言找你陸小郎報仇,本幫幫主亦已下令,不惜任何犧牲,全力為趙堂主伸冤,你還能逃得了嗎?”陸小郎怔了半晌,言道︰“斷掌趙三,殘忍失性,自不量力,咎由自取,豈能怪我?”紫衣少年突然目射精光,憤然叫道︰“無怨無仇,竟而出此毒手,你可知道趙三死後,留下一個弱女,已經只身離家,恨走天涯,找你陸小郎拼命嗎?你還有點人性沒有?”言下似乎對這弱女的出走,感到千分痛恨。陸小郎此刻如中電般,心神震顫,有口難言。

    紫衣少年氣結心頭,一聲歷喝,揮鞭又向陸小郎撲至,鞭影呼呼,勁道凌厲,剎那之間,罩向陸小郎全身,將他牢牢困住.陸小郎見狀伸掌護身,哪敢怠慢,渾厚的掌力,踫上強硬的鞭風,直擊得沙飛石走,枝折葉落。

    兩雄相拼,勢均力敵,一時半刻,無法分出高下。轉眼間,已經拆了一十三招。

    紫衣少年初次遇上對手,斗性大發,振臂一搶,嘩啦一響,鋼鞭改掃為圈,緊向陸小郎頭頂套去。這一招相當奇詭,陸小郎心下一狠,腳一矮,頭一偏,身子在李仰之中,竟然伸手去抓鋼鞭——待至紫衣少年驚覺,鋼鞭已經收不回來!陸小郎險招得勝,掌心也被擦得鮮血直流,強忍住一陣奇痛,冷笑道︰“別生氣!”說完,就要搶鞭。

    紫衣少年運用渾身牛勁,僵持不放……

    “上”的一陣吆喝,不知從何處涌來十幾條大漢,個個刀明劍利,箭撥弩張,立即把陸小郎團團圍住,紫衣少年正在孤苦無援,後見救兵來到,高聲喊道︰“這小子便是陸小郎。”

    暴怒聲起,眾人準備動手。陸小郎心想︰“干!光這少年已極難纏,再加上這批死黨,恐怕不易討到好處,如此裁倒,太劃不來。”

    心里想著,在眾人一齊搶身攻近之際,突然提足真氣,抓緊鋼鞭,拼命一甩,連人帶鞭掃擊一條血路,撒手疾走。“別讓他逃掉。”

    紫衣少年滾身一躍而起。

    眾人跟著拼命狂追!

    陸小郎疾走途中,霍然反身揮出三掌,阻止眾人追勢展開“蒼穹邀”輕功,一路落荒而逃去。行了一程,回頭不見眾人蹤影,這才放緩腳步,繼續前行……

    此時金鳥兩隊,皓月當空,身處荒野之中,四周不見人煙,想必已離開官官甚遠。他掀起衣襟,抹掉掌心血漬,深覺這場拼斗太不值得,仰望天空,不禁慨然嘆道︰“干!這都是雞婆愛管閑事的好處!幾乎若出一場殺身大禍來!”那斷掌趙三,居然是天龍幫的堂主!看來這個結子,與天龍幫是結定了!

    是誰把趙三送“四天龍幫”的呢?

    陸小郎想著,陡然心神一震,暗道︰“一定是她!橋邊分明只有三個人,除了她以外還有誰呢!”他恨須霞,恨得入骨。

    以為她不但不幫忙告訴水仙女住處,反而將斷掌趙三運回天龍幫,反咬一口!“這個無情無義的丫頭!”

    嘴里罵著,不覺來到一座荒山之下。

    陸小郎初次到此,不諳方位,望著四周,不知該走哪里,方能遇著人家。正遲疑間,忽然一陣啼哭之聲,傳入他的耳鼓。這可奇了!

    如此深夜,如此荒山僻野,哪里來的人哭?夜風習習,月淡星稀,啼聲淒切,哀怨勤人。陸小郎張耳靜听,辨清方向,循聲尋去——目光中,山腳一棵古樹上,縛著一個全裸少女,正在抽噎哀號!樹前坐著一個丑老頭,把酒狂飲,怪笑連連。明眼人一著便知,準不是什麼好事!

    陸小郎猛喊一聲︰“干!什麼人?”即向古樹躍去.老頭兒听見人聲,愕然跳起,敢情他也受驚不小,連酒瓶都滑掉了,及至發現來人是個年紀輕輕的小輩,始又放心言道︰“大爺今夜洞房花燭,你來擾什麼鬼?”指手畫腳,口水橫飛,狀極可惡。全裸少女見到有人到,顧不得害臊,哭著叫道︰“救命呀,救命!他,他……”丑老頭一步跨至少女身前,在欺霜賽雪的酥胸上摸了一把,狂笑道︰“乖乖的別叫,待會兒大爺好好照待!”

    陸小郎看不入目,听不入耳,怒聲喝道︰“干!老豬哥!無恥淫賊,你這是干什麼?”老頭賊眼一迷,嚷道︰“你先別眼紅,等大爺吃剩了,給你喝點鮮湯!”少女又是一陣啼哭。陸小郎罵道︰“干!老不死的,去你的!”

    言畢單掌一揮,打向丑老頭胸膛,對付這種腎虧的色鬼,根本是大才小用,‘殺雞用牛刀’,八成火候不到,丑老頭一聲問哼,便已邁進陰間!

    陸小路解開繩索,拾起地上衣衫,遞給全裸少女.安慰她道︰“快穿上衣服吧,他有沒有欺負你。”少女接過衣衫,匆匆穿好,悲聲言道︰“幸虧公子及時相救,才能免去一場災禍。”陸小郎一听放了心,連連說道︰“干!那就好那就好!”少女又道︰“小女子趙蘭,今日蒙公子仗義搭救,此從此德,終生不忘,請公子受我一謝!”說著,雙手輕提在角,盈盈下拜︰

    陸小郎未曾見過這等場面,一時慌了手腳,急急忙忙拉住她道︰‘干!救人危急,乃份內之事,姑娘不必掛齒。”趙蘭怯生生地望了陸小郎一眼,紅著臉低下了頭,輕聲說道︰“謝謝公子。”頭越低越下,好象不敢再看。陸小郎見到這份羞態,覺得別有一番風味。此人與雯姑娘,須霞以及亡毒仙子連莊,都不相同。

    沉默片刻。

    陸小郎望著天邊月色,又對她道︰“干!如此荒郊曠野,不便久留,還是找個地方過一宿吧?”

    趙蘭始終不再抬頭,喃喃言道︰“全憑公子作主。”陸小郎面呈微笑,一句話說得他頗感受用;扶著趙蘭的香肩,欣然道︰“那麼,我們走吧!”趙蘭一聲不響,悄然與他相偕而去。

    夜已深沉,月兒昏昏。

    二人走了一程,又是一程,竟尋不著一家燈火!陸小郎怕她走累,央求他道︰“恐怕不容易找到人家了,就在這兒休息一下好嗎?”“好。”趙蘭應著,首先坐了下來。陸小郎坐在她的對面,問道︰“你怎會一人來到此地?”趙蘭被他一問,眼圈兒有些潮濕,傷感地訴道︰“家父為人所害,我一時報仇心切,獨身出走江湖,希望能夠略盡人子之道,慰父靈于九泉之下。”陸小郎頗表同情,豪爽地道︰“干!不知令堂仇家是誰,我很想助你一臂之力!”趙蘭听了這話,芳心感到不少安慰,想起父親死前的慘狀,不禁咬牙切齒,憤然道︰“仇家是一個叫陸小郎的,公子可曾听過此人!”“干!天下竟這麼小,真是冤家路窄!”陸小郎心底猛地一驚,暗道一聲不妙,問道︰“干!令尊是斷掌趙三嗎?”趙蘭也覺得奇怪,反問道︰“公子怎麼知道?”

    陸小郎知道事情一旦明朗,必定弄得不堪收拾,然而他是個敢作敢當的人,大難臨頭,毫不含糊,望著驚奇的趙蘭,爽直地道︰“干!我就是陸小郎!”“啊!你你……”趙蘭面色蒼白,指著陸小郎叫了起來。

    陸小郎見她如此傷心,也覺難過,低嘆一聲,平靜得,道︰“是的,令尊是死在我的掌下。”“我爹與你有何仇”“沒有。”“既然沒有,為什麼要下此毒手?”“因為……”陸小郎說到此處,不知該說什麼理由,當下將心一橫,答道︰“干!人死不能復生,多說也是無益!

    趙蘭不再低頭,不再羞澀,不再幻想奇遇的美夢,她全身抖著,面無人色,想不到這個搭救自己的俠義之士,竟是殺死父親的凶手!她淒涼地叫著說︰“一條人命,你就看得那麼簡單麼?”陸小郎後悔自己不該逞強好斗,事到如今,只好硬起頭皮,毫無表情地道︰“干!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要為你爹報仇,我絕不還手!”言罷迎風而立,神色泰然。

    趙蘭淒厲喊聲︰“爹!”手持利刃,直刺陸小郎腋下後,含淚離去。陸小郎捂著傷口,踉蹌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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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1:05:44
第五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洛陽——帝王建都之地,賢才集粹之所。在這深秋葉落的季節,並不顯得蕭條;大街小巷,人來車往,充滿了太平盛世的繁華景象。

    午牌時分,陸小郎身著一套干淨的白衫,精神煥發,氣質軒昂,走進一家規模最大的酒樓,上得樓來,臨窗坐下。他打算按照“色之庫”內黑袍白發駝背的指示,找尋那個以毒享滿天下的武林奇士,為被困的眾英雄求取“移魂迷香”的解藥。黑袍老翁曾經交給他一件信物,他一直沒仔細看過,此刻,他取下背上包袱,想瞧瞧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一打開包袱里的黑布,陸小郎怔住了!干!哪里是什麼信物?明明是一雙似拳非拳似爪非爪的怪手!這怪乎顏色烏黑,系用寒鐵鑄成,長約一尺有余,陸小郎拿在手里,端詳了半天,猜不出是何來歷,猛一抬頭——但見身前三丈之處,硬生生的站著一個獨眼老兒,年約六旬,滿嘴無須,眼皮低垂,冷冷問道︰“小子,你是‘陰陽手’司馬軍的什麼人?”陸小郎不解地道︰“在下從未聞說此人。”獨眼老兒一听,不由怒道︰“不識司馬軍,何來陰陽手?”“干!什麼‘陰陽手’、‘陰陽腳’的?”陸小郎見他出言無狀,依老賣老,以下十分不樂,微溫道︰“眼楮不管用,就不要滿嘴胡說!”

    提到眼楮,獨眼老兒頓時火冒三丈,一日暴射凶光,氣急敗壞地吼道︰“小子休得無禮,老夫這雙眼楮,就是被那‘陰陽手’所傷,今日你要還個公道來!”

    陸小郎覺得這人太過無聊,光天化日之下,血口噴人,分明存心找事,也不甘示弱地道︰“干!他傷你眼楮,干我屁事?你就是把這條老命丟掉,也輪不到我墊棺材底呀!”

    那老狗是不是死啦?不然“陰陽手”怎麼會到你的手里?“干!你管不著!”陸小郎心想想敢情色之庫那黑袍老翁叫司馬軍?敢情這怪里怪氣的信物就叫“陰陽手”。

    獨眼老兒說,他的一目乃是傷于“陰陽手”之下,敢情那黑袍老翁還是這個獨眼老人的仇家?想到此處,陸小郎恍然大悟!

    尚日在斬情莊,色之庫外,黑袍老翁交給他信物,要他到洛陽來找人求解藥時,曾經說過“這信物最好別讓人見到!”難道黑袍老翁已經預料到,會有人見到信物,而向陸小郎尋仇嗎?

    獨眼老人一見這少年如此狂傲,頗為不耐,冷哼一聲,厲言道︰“老實說司馬軍是你什麼人?”“毫不相干。”“這‘陰陽手’從何而來。”“人家送的。”“誰?”“不知道”!“好個張狂後生,獨眼老人忍無可忍.一雙獨眼,冒出血絲,盯著陸小郎手中的陰陽平咬牙切齒,也許司馬軍與他的仇恨太深,此番見物如見其人,揚言道︰“不說就是默認,想必那老狗已遭天譴,先我而死,將這‘陰陽手’遺傳于你;老夫與司馬軍勢不兩立,今日少不得要在你身上做個了斷。”

    陸小郎被獨眼老人誤認為黑袍老翁司馬軍的徒弟,心中正感啼笑皆非,獨眼老人又道︰“廢話少說,閑屁少放,老夫讓你先走三招,免得落個以大欺小!”

    陸小郎覺得剛換的一身干淨白衫,沒有必要把它弄髒.低窗靜坐,不理不采、獨眼老人蓄氣在身,大聲吼道︰“小子,你動不動手?”陸小郎悠然一笑,輕松地言道︰“有興趣,坐下來喝兩杯,算我請客,沒仇沒怨的,動什麼手?干!”

    獨眼老頭吼道︰“父債子還,師仇徒當,乃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之事,沒仇沒怨,從何說起!”陸小郎張口道︰“干!誰說我是……”

    一句話沒說完,獨眼老頭雙臂左右一撥,喊了聲︰“怕死就能行嗎?”右手推,霍然出掌,挾著陰邪之風,撲向陸小郎。

    陸小郎坐在窗邊,剛挨過趙蘭一刀,腋下傷口未愈,不敢硬接夾勢,恐怕牽動經脈,急將身形一提一滾,飄然飛出窗外……

    獨眼老人一招得手,雄心萬丈,聚丹田,走中宮,躍起雙足,頭前腳後,緊追而下.沒等陸小郎踏上地面,凌空又告壓出一掌!

    這一掌乃獨眼老人窮華生數十年修為而發,一個身帶刀傷的陸小郎豈能承受得了?千鈞一發之際。陸小郎提起一口真元之硬板住下降之勢,挺胸縮腹,將身子往旁斜移三尺。反手十指猛彈。施出一抬‘無相指法’的上乘絕技,穿過獨眼老人的掌風,直逼身前氣海要穴。獨眼老人存心毀人泄恨,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的,竟有這般能耐,心知這氣海要穴若被擊巾.必定立死無疑;當下忙收掌勢,避過指風,急欲求一落腳之地。

    豈知陸小郎得理不饒人,躲過掌風,施出指法,曉得緩斗慢打討不了便宜,即以迅捷絕倫的速度,強壓住心頭氣血方翻涌,拼命的獨眼老人揮掌攻去!

    這時,獨眼老人腳方落地,閃避走失時,著著實實地挨上一掌,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傷得不輕陸小郎行至他的身旁,伏身問道︰“老人傷勢如何?”

    獨眼老人噴出一口血箭,罵道︰“何必貓哭耗子!要宰就快!”陸小郎聞言,歉然笑道︰“干!傷了老丈,我心已有不忍,何敢再言其他!”獨眼老人道︰“司馬軍能調教出你這樣一個徒弟來,總該死而瞑目了。”陸小郎笑道︰“老丈還說我是司馬軍的徒弟嗎?”

    獨眼老人揚首反問道︰“你不是?”

    陸小郎一聳肩道︰“干!我根本就沒說是。”

    獨眼老人問道︰“那麼你與司馬軍是什麼關系?”陸小郎淡淡答道︰“干!他是他,我是我,為什麼一定要有關系?”獨眼老人听得一怔,似乎仍不相信陸小郎的話;他滿腹狐疑地說道︰“如果沒有關系,司馬軍的‘陰陽手’,怎會在你身上?”陸小郎搖搖頭道︰“告訴你,司馬軍被困在斬情莊的色之牢內,托我拿他的信物找一個人求解藥,今日不是听老丈說起,我還不知道他叫司馬軍,這叫‘陰陽手’哪!”

    獨眼老人問道︰“他可是應邀去參加斬情莊主女兒的婚禮的?”陸小郎點點頭道︰“結果中了莊主移運動心法之毒,一月不治,必將天魂喪性!”

    “哈哈哈哈!”獨眼老人一陣狂笑,震動心脈吐出一口鮮血來,他閉目調息片刻,又道︰“老夫也曾接到請帖,心疑其中明有詐,沒有前往,想不到司.馬軍那老狗竟恁地天真上了大當!”陸小郎扶起獨眼老人,言道︰“干!唐突之處,還望老支包涵。”

    獨眼老人慨然道︰“老夫報仇心切,怪不得你!”陸小郎手一擺︰“請進去休息吧。”

    獨眼老人望著陸小郎道︰“少俠功力過人,不知如何稱呼?”

    陸小郎雙拳當胸一抱,施禮答道︰“在下陸小郎望老丈忘卻前嫌,多多指教。”

    獨眼老人苦笑著回禮道︰“咎自由取,怨他何人?告辭了!”言罷掉頭,揮手緩步而去。

    此時,滿桌子山珍海味,引不起他的胃口,他毫無興趣地勉強吃了一點,回到客棧後完券內,打算養養精神,晚上赴城隍廟之約。

    誰知剛一進門,就看到床中央坐著一個陰陽怪氣的瘦老頭兒,襲著跟向他嘻嘻嘻笑。

    陸小郎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地道︰“老前輩駕臨,在下有失歡迎。”

    這人穿了身紅色短衣褲,正是陽光道上,硬接陸小郎一鞭,而面不改色的江湖奇俠。

    瘦老頭臉色一沉,言道︰“說那麼好听干什麼?年紀輕輕的,做事不負責任,成何體統!”

    陸小郎聞言不解,低聲問道︰“老前輩此話,不知從何說起?”

    瘦老頭兒向他掃了一眼,不動聲色地責備道︰“你只顧逃脫斬情莊四大護法的‘四小旋飛速陣’,丟下那小媳婦就不管啦?”。

    “什麼小媳婦、小寡婦?”

    陸小郎越听越不像話,以為瘦老頭兒尋他開心。瘦老頭兒卻一勝寒霜地叱道︰“羅天的小寡婦,斬情莊主的掌上明珠,你懂不懂?”

    “你是說雯姑娘?”陸小郎怔了半天,始道︰“她……”瘦老頭冷叱道︰“她什麼?”一個人漂泊天涯,你不怕她餓死?”陸小郎回道。“晚輩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強詞奪理!瘦老頭听不入耳,從床上一晃落到地下,生氣地瞪著陸小郎。陸小郎嚇了一跳,以為他要動手,連忙到︰“老前輩你……。”

    瘦老頭背著手,來回渡著方步,突然昂首朗聲言道︰“告訴你,雯姑娘已敗在我瘦老頭兒門下為徒,不準你再期負她!”

    陸小郎聞言一怔,忙回道︰“雯姑娘能夠跟著你練功習武,乃是她的福份,我怎麼敢再欺負她呢?”瘦老兒又道︰“還有一點,你要記住!”陸小郎恭聲回道︰“是,是,請老前輩吩咐。”

    瘦老頭兒聲如黃鐘大呂,一字一字如敲金擊王般道︰“事完之後,馬上到渤海八卦島找我,與雯兒成婚”。

    陸小郎一听,頓時六神無主,驚叫一聲︰“啊!”瘦老頭兒老臉一揚,冷冷地問道︰“你敢不答應?”陸小郎期期艾文地道︰“不,不,我……”瘦老頭沉聲造︰“告訴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陸小郎惶然地叫了一聲;“老前輩!”

    那老頭兒一臉不悅之色,侃侃言道︰“雯兒已與你拜過天地,入過洞房,上過床,你不娶她,叫她嫁誰?”

    這話說得頗有道理,陸小郎想了半天,無言以對,只好推卸自己責任,說道︰“拜天地,入洞房,上過床,乃奉師命行事,並非晚輩本意。”瘦老頭將手一揮,冷冷地道︰“奉誰的命我不管,到時候不來,你要小心腦袋!”瘦老頭兒說完,轉眼不見人影。

    陸小郎急叫了兩聲︰“老前輩,老前輩!”

    又狠狠地跺著腳道︰“干!豈有此理,那里有這種不講理的人!”他對雯姑娘印象並不壞,而且還常常覺得對不起她;然而像這種強迫逼婚的事,以陸小郎的性格來說,即使真的砍掉腦袋,他也不肯答應的。

    雯姑娘為什麼會拜瘦老頭兒為師父呢?瘦老頭兒又為什麼要逼我與雯姑娘成婚呢?他到底是誰呢?將來如果真逼我,我該怎麼辦呢?

    陸小郎想著,又坐在床上行起功來。

    調息醒轉後,陸小郎決定後,走出後院,來到前面食堂,由于時間太早,沒有多少客人上門,他獨自飽餐一頓,抹了抹嘴巴,拍著桌子叫了一聲︰“伙計!”客棧中人都見過他與獨眼老人一場驚險之斗,知道他不是個等閑之人,一听叫喊,馬上就有一個人跑到他身旁,恭言道︰“少俠有何吩咐?”陸小郎眼珠子一瞪,裝得陰沉沉地說道︰“干!給我來一壺上好的毒酒!”

    “是,是,請稍待片刻,小的這就回稟店主。”伙計愕然而退,心說︰“八成又要出事了。”不久一個年長留須的人,躬身行至陸小郎桌前,輕聲神秘地問道︰“少俠是要……”“我要一壺上好的毒酒。”留須人望著陸小郎,鄭重地言道︰“洛陽之地,毒酒只有一種,並非上下之分。”“是毒酒就行,在哪里!”“隨我來!”

    留須人轉身便走,陸小郎跟著他,進入一個房間,關上房門,他又神色慌張地問道︰“請問少俠如何稱呼?”“在下陸小郎。”

    “少俠真要找她嗎?”“嗯。”

    “唉……”留須人慨然嘆道︰“數年來,由敞客棧事路前往的人,一向都是有去無回,少俠你……”

    “干!我乃受人之托,有急事在身,必須馬上見她!”最近聞說那邊有些變化,恐怕危險更大呀!”“干!閣下只管帶路,其隊事不必費必。”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二人出了客棧,坐上馬車,往城東疾馳而去。

    途中。留須不斷地向陸小郎端詳,一會兒搖搖頭,一會兒嘆嘆氣,像是心事重重,不可言喻。陸小郎被他看得起了疑心,則首問道︰“你怎麼啦?”留須人古怪地言道︰“你們江湖人物真是奇怪,個個都好象命不是自己的,冒這無謂之險,不知道有什麼價值?”

    陸小郎微笑不答,反而又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我們都叫她“松林毒奶奶!是女的?”

    “女的有什麼稀奇?”留須人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年頭,男人越來越瞥氣了!陸小郎忍不住一陣大笑,笑這留須人枉為七天丈夫之軀,怎地沒有出息,又問道︰“干!你們為什麼要替她傳信引路呢?”

    “做生意的人”誰不想討個,保個長命!”留須人一臉惶恐之色,似乎對這松林毒奶奶有莫大的畏懼。但見他心有徐悸地道︰“她曾傳令洛陽大小客棧,凡有登門求毒酒者,必須負責帶路,否則毒死全家,雞犬不留!”

    “她怎麼曉得有人要以求毒酒的方式找她呢?”據說她當年愛上一個男人,那男人因為自己愛人被人陷害,曾經發誓終生不娶,所以無法接受她的愛情,並對她說,永遠不再見她;那時她年青氣盛,以為受到侮辱,揚言如再相逢,必賜那男人一杯愛情的毒酒……”

    留須人滔滔不絕地說著,休息一會兒,又道︰結果,一年一年地過去了,她的愛人始終沒有回來,卻時常叫人以求毒之名,向她求取各種解藥。

    每次她都抱著無窮的希望.幻想愛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可是每次和她見面的人都在她失望氣憤之下喪生!

    陸小郎听得入了神,想不到武林之中,尚有這樣一段令人傷感的奇緣!心中暗暗忖道︰“干!莫非這“松林毒奶奶”的愛人,就是那‘陰陽手’司馬軍嗎?”

    黑袍老翁司馬軍把自己的信物交給他,叫他向“松林毒奶奶”求取移魂迷香的解藥,一旦見到司馬軍的‘陰陽手’,見不到司馬軍本人,會不會把一股怒氣發泄到他身上呢?

    用什麼方法,方能求得解藥,免得一死呢?

    “干!假如說,我先告訴她自己是司馬軍的徒弟,再告訴她司馬軍中了劇毒,她會不會念在昔日情份上,給我解藥,放我一條生路?”

    陸小郎正在考慮應該如何進行,始能有驚無險,馬車已經停在一片松林之前,留須人收僵勒馬,好言勸道︰“少俠若無非去不可之事,還是少惹這場麻煩吧!”

    陸小郎茫然,談笑道︰“盛情心領,閣下請回。”留須人甩頭長嘆,有如生離死別,黯然道了聲︰“珍重!”策馬驅車,唏噓而去,風塵滾滾,轉眼不見影蹤。

    陸小郎目送留須人行遠,返身呆望松林,一陣猶豫,終于掩近林邊。但是林邊通口處,豎著一塊巨石,巨石之上,刻著十他蒼勁豪放的大字︰“松林奇毒地,無阻人少來!”

    干!陸小郎生就一付怕軟不怕硬的骨頭,看了這字,冷哼一聲,昂然闊步而入。

    林內密不透風,蔽不見日,一條通路,漸行漸窄,最後,竟至為雞松所亂。陸小郎立足停步,身處松間,正不知如何走法,忽聞身後傳來風吹草動之聲,以為暗器襲到,忙向回路倒躍八尺,蓄勢戒備。

    卻見一只野兔,由腳下急竄而過,白白虛驚一場,當下暗驚罵一聲︰“干︰衰!(晦氣)!”繼續壯膽前行。——昏暗之中,茫然不辨方向;行了很久,漸覺光線明朗,空氣比較新鮮,密密麻麻的松林之間,現出一塊寬廣的空地來。

    只見空地上,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儼然一番世外桃源的景色,使人水黨心曠神怡,安然自得。

    陸小郎信步走去,發現面前一排石壁擋住去路,那石壁高出兩丈,堅固無比,且無可以攀登之處。

    這一定是“松林毒奶奶”的住所了。

    希望涌上心頭,不覺又驚又喜,沿石壁行了半天,找到大門,門寬五尺,空空洞洞,只有兩根石柱,似乎沒有拒客之意。

    陸小郎舉步就要跨進,卻感到一陣陰寒之氣,迎面撲來,當下不敢怠慢,忙提雙掌護身,定楮仔細一看——原來兩條臂粗巨蛇,纏在石柱之上,仰首吐信,張口怒目仰視,令人望而卻步!這兩個凶煞門神,也許屬“松林毒奶奶”所有,所以陸小郎不敢冒然把它們毀去,他折下一根樹枝,想把它們趕走。

    然而樹枝長度不夠,過于靠近,又恐為其所傷,思之再三,他決定用“無相指法”向它們示警,叫它們知痛讓路。于是,運足二成功力,屈指微張,分向兩條巨蛇身上彈去;豈知兩蛇神態自若,絲毫不予理會。

    陸小郎十分不服,這一招雖然只用了二成功力,打到普通人身上,也將受傷,這兩條長蟲,難道是鐵體鋼身不成?接著又加三成功力,再度出手。這一次乃是含激怒而發,威力自然不比先前,可是指風到處,蛇兒不但沒有受傷,反而挺身相撲,其中一條險些撲上陸小郎面門。陸小郎轉步閃身,躲過撲勢,左邊一蛇,攸而“啪!”地一聲,以尾當鞭,疾揮而至,功力之高,不下武林高手。

    雖然沒有擊中陸小郎,卻將附近一棵古樹,掃得攔腰而斷。“干!想不到還是兩條受過武功訓練的靈蛇!”

    此時,陸小郎收盡狂傲之意,心中不再輕視,望著巨蛇,大聲喊道︰“喂!蛇兄,你們是“松林毒奶奶”的徒弟嗎?我要見她,你們為何阻擋?”“吱……吱……”兩蛇同時發出一陣嘶鳴。蛇頭挺在半空中,上下移動了幾下,就是不肯讓路。“干!自古道︰好男不跟女斗,好人不跟獸斗!今日若不將這二蛇驅走,如何進得大門,如何見得‘松林毒奶奶’?”

    “倒不如施計調虎離山試試,陸小郎覺得為兩條懶長蟲費盡心機,未免有些丟人,但事實逼著他,使他不得不如此;他展開師門獨傳的輕功,忽跳忽躍,忽騰忽縱,左忽右,忽前忽後,雙掌不斷地拍向蛇身,一會兒輕,一會兒重,一招頑猴戲蛇,把兩條巨蛇戲弄得冒了起火來——一聲尖嘶,同時撒開石柱,分左、右兩路,向陸小郎實行包抄戰略,把他團團圍在當中,頭攻尾掃,急撲猛掃,弄得他險象嚴生,幾至敗這。

    陸小郎空有一身武功,能大斗斬情莊,卻直不過區區一個蛇門,真是丟人丟到家了,眼看兩蛇越離身越近,心下不由發一股狠勁。

    不再硬弄兩蛇死話,拼命揮出一掌打在一蛇的蛇尾之上,那蛇似乎已經覺察到這一掌的厲害,連忙一扭身,恰巧把渾厚的掌風躲過……

    然而應在它扭身避掌之際,陸小郎轉手躍出重圍,急向蛇門射去,剛進蛇門兩蛇又已追到!氣得陸小郎正要舉掌,兩蛇竟攀身纏到石柱之上,不再有所行動。陸小郎驚魂未定,望著兩蛇連連搖頭嘆息,暗道︰“干!這兩蛇已是如此難斗,那“松林毒奶奶”的武功……”

    他不敢往下的想,反正今日進了毒窟,只有置生死于度外,不達目的,誓不甘休!此刻他站在石壁之內一棵樹下,眼前景象又是一新。

    不遠處有個土丘,土丘上建有三間茅屋;土丘下一條黑水浮潭,繞著土丘,潭上架著一個木橋,橋身長面窄,寬度反可容身,橋的兩旁,還有兩個紅得發黑的欄桿,欄桿的高度,相當驚人,當然是一座不可思議的怪橋!由地形觀察,要進茅房,非過怪橋不可;這橋性——

    難道還有玄虛嗎?

    陸小郎目不轉楮地注視著怪橋,忽听頭頂樹上,傳來一陣悉嗦嘩啦之聲;覺得後脖上一涼;接著,又覺得衣領里一癢,心知不妙,忙探手一抓,一看,干!手里抓到的,竟是一只毒蠍。普通的蠍子,毒就不小,這毒奶奶毒窟里的毒蠍,其毒可想而知。陸小郎掌心一麻,趕緊把毒蠍往地上一摔——啊!

    陸小郎不由得驚呼失聲,原來樹上落下來的毒蠍,不止一只,身前身後,左左右右,滿地都是,而且每只距離相等,屁尾翹得很高,來回擺動,全身發抖,口中發出嘶嘶的怪聲,尚好並沒有攻擊的意思。哪來的這麼多毒蠍呢?他站在橋前,奇怪這橋為什麼造成如此窄?欄桿為什麼要造得如此高?及至近前一看;頓時又是一驚!因為那高度齊肩,紅得發黑的欄桿上,爬滿了千百條長短不一的蜈蚣。這樣窄的一座橋,如果這樣走過,豈不被蜈蚣吃得滴血不留?

    蜈蚣俗稱(百足蟲),那副樣子,多看幾眼,滿身都會起疙瘩;陸小郎面對著這座怪蜈蚣橋,不驚反喜,喜的是自己沒有上當,沒有變成蜈蚣的干糧!

    他離開蜈蚣橋,走向黑水潭邊,估量潭的寬度,一次跳過不易,若是中間使一招晴蜓點水,分兩次跳過,當不到發生困難;同時,即使危險,也比過蜈蚣橋平安得多。還是過潭吧!他慢慢地後退兩步,準備轉身過望,不見人影,但听傳音之聲又道︰“小子藝高膽大智慧過人,既然能過蛇門,蠍陣,難道就過不了蜈蚣橋吧?蜈蚣橋明明是個陷阱,那里有過潭安全!陸小郎心內暗忖,因為他不知傳音之才是敵是友,未取輕易相信。

    傳音之聲冷冷道︰“你小子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蛇門,蠍陣乃真刀真槍,只有這最後一關蜈蚣橋,才是虛張聲勢的!是巧合?還是有意?他一時無法知道,地上的毒蠍,靜靜地望著他,他壯了壯膽,試著向前進了一步,結果沒有反應,又時了一步,又沒有什麼反應——

    他輕輕地笑了!原來只是虛張作勢的,主人家在故弄玄虛而已!于是,他低著頭,躲頭毒蠍,一步步地向外走,想離開這使人心驚肉跳的討厭東酉,可是他走了老半天,走得滿頭大汗,抬頭一看,還是繞著樹在轉圈子!這一下,陸小郎征住了!難道是一個蠍陣嗎?既是蠍陣,便要悟出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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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1:08:10
陸小郎張眼細看,閉目靜思,當年也曾跟師父學過陣甲之術,伯以,不消片刻功夫,便被悟然大悟。于是左三右四,前七後五,方脫離蠍陣的困難,來到怪橋之前。

    這蠍陣完全利用人的恐怕心理而擺,並沒有什麼十分玄奧之處,如果被困陣中的人,沉不住氣,一旦動起手腳,擎動蠍群,必定被咬中毒而死無疑。“松林毒奶奶”的用心,確實陰險毒辣之至。

    如此看來,以前來找她的人,也許也並非死于她的手下;因為蛇門,蠍陣都可以使人喪命,何需她再動手?

    陸小郎能過“蛇門”,破“蠍陣”,心中不禁燃起希望之火,暗忖只要能通過這個黑水潭,就可看到“松林毒奶奶”,為“色之牢”內的人求取解藥了?

    陸小郎心中有疑,朗聲問道︰“干!這潭有何不妥?”暗中傳音之人又道︰小子休要不自量力,這潭乃千年毒蛟所居,你有多少能耐,可以一次跳過?老夫是因愛才而救你,不信你試試!

    陸小郎望著深潭黑水,滾滾生波,覺得那人的話有些道理,返身走加蜈松橋畔,瞪著兩旁蜈蚣發呆。

    這樣硬闖過去嗎?他心里開始猶豫,這和在蜈蚣堆里走過去有兩樣呢?千百只蜈蚣,有上萬條腿,看它們爬呀爬的,擠來擠去,好象已經爬上自己心頭,弄得全身發麻。

    陸小郎越看心里越不是味道,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手心一陣一陣地冒汗,眼楮一陣一陣地生花,腹內一陣一陣地想吐。好象千百條的蜈蚣,在自己喉嚨里開比武大會,一會兒爬,一會兒跳,他實在忍不住了!仰首厲聲喊道︰“我可以把它們毀掉嗎?

    “哈哈哈哈!”傳音之人狂笑道。有這份膽量的話,為什麼不敢過橋?唉!陸小郎猛吐一口悶氣,狠起一條鐵石心腸,向“蜈蚣橋”緩緩地行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想了這句老話,平常听到厭煩,此時倒真應了實景,怕有什麼用呢?還能半途而廢嗎?他一步一步地走著——兩旁欄桿上的蜈蚣,搖頭擺尾,百尺蠕動,似乎馬上就要爬上陸小郎的肩膀嚇得陸小郎象個僵尸,兩手貼得緊緊的,生怕踫到蜈蚣老爺。陸小郎終于走完蜈蚣橋的最後一步,跨了地面。

    陸小郎雖然功力深厚,一身是膽,奈保鮮驅江湖,見識不多,加上年輕氣盛,定力欠缺,等他走完蜈蚣橋時,業已損元耗神不少,只覺渾身一軟,已跌坐地上,氣喘虛虛起來。這時一個紅衣老人飄至他身邊,見他面色蒼白,滿臉是汗,微微搖頭嘆了一聲,弓腰將他扶起,坐在他的背後,伸出一雙烏黑巨掌,頂到他的命門之上。

    片刻之間,陸小郎面色轉紅,緩緩睜開眼楮,但見背後坐的紅衣老人,一臉炭黑,兩屆雪白,不禁愕然問道︰“老前輩,你怎麼是個男人?”紅衣老人听得莫明其妙,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哈哈笑道︰“老夫為什麼定要是個女的?”陸小郎驚道︰“人家都說這里住的是‘松林毒奶奶’,怎麼……”紅衣老人談談笑道︰“噢!你是說那個瘋婆子?”陸小郎問道︰“請問她在何處?”紅衣老人樂樂一陣怪笑,聳聳肩,道︰“死了!”陸小郎猛地一征,驚呼道︰“死啦?”老人白眉微皺,怪聲喝道︰“他死了你不高興?”陸小郎听老人語氣不大和善,也冷冷道︰“干!我是來找她的。”紅衣老人沉聲問道︰“為什麼找他?”陸小郎道︰“受人之托,找她取解藥。哼!紅衣老人一臉不屑神色,傲然地說︰“她會解什麼毒?”陸小郎從來沒見過如此大言不慚的人,心中頗有些厭惡之感,十分不耐煩地道︰“干!你又會解什麼毒?”

    紅衣老人頭一揚,眼皮一抹,神氣活現地道︰“你說老夫什麼毒不會解?”陸小郎心里一震,不知他是亂吹,還是真行,嘴角一撇,故意問道︰“于!移魂迷香你能解嗎?”紅衣老人兩道白眉一挑,極為不屑地道︰“區區小毒,一包藥就行!”“真的?”陸小郎有些不信地反問一句.“騙小孩算不了本事!”紅衣老人象受過吹牛訓練,越吹越大,把個陸小郎吹得迷迷糊糊的摸不道一點邊際。

    他怔怔地望著紅衣老人,又問道︰“松林毒奶奶是你殺死的嗎?”紅衣老人以手指著自己的鼻法,傲然道︰“不錯!是我毒死的!”陸小郎駭然問道︰“為什麼?”紅衣老人道︰“只為小巫見大巫,老毒小毒,武林之中,除了老夫之外,絕不容每三個毒字!”

    陸小郎言道︰“干!有個叫七毒仙子的,你敢毒死她嗎?”說這話的目的,是想用連莊的大帽子壓他一下,減他一點威風.豈知紅衣老人听了,瞪眼急問道︰“你見過她?”

    陸小郎以為紅衣老人听到七毒仙子之名,感到害怕,便得意的道︰“于!當然見過,她對我還不錯哪!”紅衣老人一把抓住陸小郎,瘋瘋狂狂地喊道︰“老實告訴我,她在哪里?”陸小郎一看情況不對,畏懼地問道︰“你是誰?”

    “哈!”紅衣老人道︰“老夫正是那賤婢的師父!”陸小郎想不到這一陣子誤打誤撞的事會有那麼多,忙問道︰“什麼?你是通天一毒?”紅衣老人將頭一點道︰“不錯!”陸小郎嚇得臉色頓變,暗忖道︰“干!眼前這個黑鬼,居然是七毒仙子連莊所說的那個老毒蟲,怪不得一臉毒相!

    通天一毒仰天一陣狂笑,對陸小郎說道︰“看你緊張得那副樣子!毒蛇、毒蠍、毒蜈蚣你都闖過去了,難道還怕我這個毒人嗎?”

    陸小郎一陣默然。通天一毒問道︰“告訴我她在哪里?”陸小郎問道︰“幾天前她遇到我,她又走了,沒有告訴我她去哪里?”

    通天一毒雙目一瞪,沉聲喝問;“此話當真嗎?”陸小郎答道︰“絕無虛假!”通天一毒一聲冷笑,叱道︰“笨蛋,遇到她為什麼不留住她?”

    陸小郎一听他的口氣和七毒仙子一樣蠻橫無理,因此語氣冰冷地回道︰“干!她混身是毒,留她干什麼?”

    “哈哈哈哈……”通天一毒縱聲狂笑起來,似乎又在為自己的徒弟感到驕傲,良久方止住笑道︰“我總會找到她的!”

    接著,又面向陸小郎道︰“你叫什麼名字?來這里找那霉婆子有什麼事?”

    陸小郎答道︰“在下陸小郎,受人之托,不遠千里而來,想找“松林毒奶奶”求取移魂迷香的解藥。”

    通天一毒略有驚色地問道︰“什麼人中了移魂迷香之毒?”

    陸小郎答道︰“斬情莊色之牢內,數十名武林高手,都中了此毒!”

    “噢!”通天一毒愕然道︰“你又為什麼要替他們冒死來這奇毒之地求取解藥呢?”

    陸小郎義正詞嚴地說道︰“于!救人之危,濟人之急,乃義不容辭之事,還望老前輩開恩。”

    通天一毒輕松地道︰“算了吧!管那麼多閑事干啥?讓他們一月毒發,失魂喪性,給斬情莊計跑龍套吧!”

    這種話能夠從他口中,如此輕松說出來,確令陸小郎不解。

    陸小郎怔神良久,方道︰“干!斬情莊居心叵測,蓄意統治武林,萬一這些高手心神喪失而被罵馭驅使。豈不要鬧得天下大亂嗎?”

    通天一毒道︰“看你年紀輕輕的,居然也擔心起武林安危來了,讓他們鬧一鬧,有什麼不好吧?”

    陸小郎聞言怒生,厲喝道︰“老前輩!你……”陸小郎本想罵他兩句,又恐怕惹上麻煩,不罵心又不甘,直氣得跺腳團團轉。

    通天一毒看到眼里,越發覺得此子可以調教,因而頓起收徒之意,表面上仍冷冷地言道︰“老夫一生殺人無數,尚不知‘救人’二字作何解釋?今日見你連闖兩關,不忍讓你最後一關失敗,才破例指點迷津,救你一命,為何還要得寸進尺?”

    陸小郎見話有轉機,忙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前輩你就大慈大悲多救幾條吧!”

    通天一毒乘機要挾,含笑道︰“要我救人不難,只是你要依我一事!”

    陸小郎一樂,忙道︰“干!只有求解藥,十事我相依!”

    “好吧!通天一毒轉身向茅屋走去,走到屋前,倚門坐了下來,望著陸小郎,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小郎一心想早點得到解藥,早點回斬情莊救人,于是局促著道︰“不知老前輩叫我依你何事?”通天一毒面色一沉,緩緩言道︰“我要你拜我為師,隨我習藝!”

    陸小郎心頭一震,忙道︰“干!我已有了師父,如何再能拜你為師?”

    通天一毒目射毒光,逼視住他,面有怒色。

    陸小郎心里為難,拜這樣一個怪物為師,殺了了也不會答應。

    可是不答應到哪兒去弄解藥呢?他猜不出通天一毒收他為徒是何用意,只好又重復一次地婉言拒絕道︰“第一,我已經有了師父,第二,你那些毒玩藝兒,我並不感興趣,第三,你已經有了七毒仙子武功那樣高的徒弟,何必再費心血調教我呢?”

    通天一毒被他這番話,觸動了心底痛處,憤然問道︰“你師父是誰?”

    陸小郎道︰“家師終南書生!”

    通天一毒不屑地道︰“武林中哪兒有這種色?老夫連听都沒听過!”

    陸小郎微溫道︰“干!你敢輕看我師父?”

    通天一毒搖頭嘆道︰“我只是在為你忱惜,你的根骨奇佳,跟住瞎子走路,何時才能出人頭地?”

    陸小郎一听,不覺怒火從心起,這老家伙明明在挖苦自己的師父,真是豈有此理!忍不住猛然揮出一掌,指著通天一毒罵道︰“干!毒鬼,你敢罵我師父,我與你拼了!”罵完又要出掌,通天一毒伸手一擋,感慨地嘆了一聲,陸小郎對師父能有這番情義,越法使他覺得連莊的可惡,心想;“我要能有這樣一個徒弟多好!”

    陸小郎見他輕輕伸手,便能抵住自己一掌,知道便無法奈何得了他,又氣又恨叫道︰“干!你到底給不給解藥?”

    通天一毒怪模怪樣地搖頭道︰“是你言而無信,豈能怪我?”陸小郎怫然道︰“干!你給算啦!我要走了!”

    通天一毒陰險地笑道︰“你以為走得了嗎?”陸小郎冷哼道︰“干!神氣什麼?有什麼走不了的?能進來就能出去!”

    通天一毒緩緩起身,走到黑水潭邊,指著蜈蚣橋道︰“你不妨試試,別說三關,這一關你能走過,老夫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陸小郎冷眼望著,哼了一聲︰“這可是你說的!”言罷閃至潭邊,便要運氣過橋,可是—一

    此刻橋旁欄桿上的千百條蜈蚣,已經不象方才那樣安靜,個個張牙舞爪,到處亂竄,連橋身上也爬得滿滿的。

    陸小郎傻傻地指著,銳氣全消,虎毒盡喪。通天一毒對自己的杰作,感到十分滿意,他舉手一揮,紛攏的蜈蚣,馬上恢復原狀,神氣十足地說︰“老夫追蹤孽徒,來到中原,發現此地正合修身養性之用,便從松林毒奶奶手里接過來,重新加以布置。”

    “你方才能夠闖過‘文三關’,已經相當不易,如果再想闖過‘武三關’全身而退,縱有天大本領也是枉費心機?”陸小郎又是一驚!

    原來這“蛇門”、“蠍陣”、“蜈蚣橋”三關,還有文武之分,進來時,文的已經險些喪命,那武的更不知何等厲害了!

    通天一毒見他不語,又和顏悅色地道︰“放心,我不會害你的,否則,早就叫你死在蛇門外了!”陸小郎道︰“既然這樣,請你放我走。”

    通天一毒聳肩笑道︰“我又沒攔著你,只要有本事,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陸小郎氣到極點,可是。人家的話並沒有錯,自始自終,就沒動過他一根毫毛。有本事的話走嘛!

    通天一毒確實有意收他為徒,偏偏又踫上他這個忠貞不貳的個性,知道沒有希望,卻又不肯死心,暗忖道︰“這小子性情狂傲,硬的恐怕吃他不住,倒如在他面前亮出幾乎絕技,讓他心服口服之後,也許還有轉機。”

    忖罷,好言相慰道︰“你一定要走,我絕不強留,急什麼?你我做個忘年之交。也不是壞事,來,來!咱們來聊聊!”

    說著便要去拉陸小郎的手。

    陸小郎嚇得連忙躲開、慌張地問道︰“干!你要干什麼?”通天一毒縮回一支烏黑的巨掌,笑道︰“時候已經不早,咱們到屋里吃點東酉。喝兩杯好好聊聊,你再要走,老夫親自送出松林。”陸小郎默然舉步,隨他走入屋內。

    屋子里——

    窗戶上爬滿了蜘蛛,頂屋上爬滿了壁虎,牆上貼滿了四腳蛇,地上擠滿了癩蛤蟆,桌子上橫躺著一條竹葉青,逗著幾只毒峰,頗像“游龍戲鳳!”

    這哪里是人住的屋子!簡直是在開百毒會嘛!陸小郎返身退出——

    通天一毒一把拉住他道︰“別怕,這些都是我最心愛的玩物,沒有我的命令,不會隨便傷人的!”“我想吐!”陸小郎確實有些惡心。

    通天一毒笑道︰“這表示你武功雖高,定力不夠。”陸小郎唯唯否否,指了指那些毒蟲,皺眉道︰“拜托!能請他出去嗎?”

    通天一毒笑了笑,走到桌旁,伸手摸著竹葉青光滑的身體,拍拍它的腦袋,說道︰“客人又不喜歡你們,快走吧!”

    那竹葉青長約一尺,乃蛇國最毒之最,听到通天一毒說話,尾巴一甩,向里面一間屋子游去。剩下那些,見它一走,也跟著相機離開,于是,屋子里平靜了!

    通天一毒望著里面的門口,得意地說︰“它是我的百毒將軍,可以代我指揮一切,說來你也許不信,這竹葉青雖然長僅一尺,但動起來矯健如飛,任何掌力都傷不了它。”

    陸小郎感到胸口一陣惡心,低頭不語。

    通天一毒又道︰“早上我做了幾樣小菜,你先請坐,我去端來。”

    陸小郎哪有心情領受他的食物,皺眉道︰“干!不用啦,我吃不下!”通天一毒笑道︰“既然來了就不必客氣,快坐。”

    陸小郎推讓道︰“干!我真吃不下去!”

    通天一毒倒是非常好客,連連揮手道︰“哎……,坐,坐,坐!”

    陸小郎無奈,彎腰坐了下來,眼楮不時向四周張望,唯恐那些東西再度出現。

    通天一毒從里面端來幾個盤子,擺到桌上,笑道︰“這是‘清蒸百足’,這是‘紅燒蛛腳’,這是“紅燒蠍子頭”,這是……”

    好個豐盛的“百毒宴”!真是色香味俱全!

    看得陸小郎歪頭“哇”地一聲,吐了個痛快。

    通天一毒拿著筷子,兩手一攤,吃驚的言道︰“我是怕你吃不慣,特別招待你吃熟的,怎麼沒吃就飽啦?平時我都吃生的,那樣味道更美,你看!”

    說著伸手一抓,把個正在里間門口探頭看熱鬧的壁虎,隔空吸了過來,送入口中咬著就吃,並且吃得津津有味地言道︰“這東西吃多了可以避寒,要不要嘗嘗?”

    陸小郎想吐,肚里已經全空,嘔了兩聲,泄氣地拱著雙手道︰“干!好了,老前輩,我陸小郎算服啦!”“哈哈哈哈……”

    通天一毒張狂地笑著,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地來,望著陸小郎失魂落魂的狀態,沉著黑臉喝道︰“服了就拜成為師。”

    “干!少作夢!你干脆殺掉我算了!”陸小郎霍然立身,眼神中透出怨恨之光,準備與他正式決裂!

    通天一毒見這小子如此倔強,正合自己脾胃,于是緩和了語氣,喃喃說道︰“你小子也太死心眼兒,兩個老婆的人都有,為什麼不能有兩個師父呢?以你的根基,再加上我的毒功,江湖中哪里還有別人的天下?”

    陸小郎憤憤地道︰“要打天下,自己去打。何必把我也拖進去?你不是已經有一個徒弟了嗎?還要我干什麼?”

    通天一毒傷感的來了一筷子珠腳,一邊吃著,一邊哀怨地道︰“那丫頭我對她愛如已出,一心一意把她養大,誰知翅膀硬了,人也飛了,其實有你跟她在一起,最理想不過了,唉,我一定要找她回來!”

    陸小郎靜听他打如意算盤,沒想到通天一毒不但有收徒之心,而且還有招親之意。

    當下誠心掃他的高興,故意加重語氣道︰“干!連莊恨透了你,她要練百毒真經,根本不會再見你!”“哼!”提到百毒真經,通天一毒氣憤立即又生,狠狠地言道︰“我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干!你到哪兒去找她呢?”陸小郎突然想到了含怒而別的七毒仙子連莊,不知現在何方。

    她在哪里呢?

    那日七毒仙子連莊離陸小郎而去……

    一路上,芳心淒楚,眼淚直流。

    她的個性相當剛強,想做的非要做到,想要的非要拿來,認識陸小郎,不到兩天的時間,為什麼會愛得這樣瘋狂呢?她無法解釋!

    也許陸小郎給她的印象太深,也許陸小郎的魔力太大,想來想去,覺得就此放手,未免于心不忍.她喃喃自言道︰“愛就愛得轟轟烈烈的,不必管太多!心態—轉,停步回頭,決心再去追上陸小郎。

    可是陸小郎已經離己多時,再加上途中接連遇到幾場災禍,行蹤飄忽不定,實在難以找起.

    一到洛陽,就听說︰“已經好久沒有人去找松林毒奶奶了!那陸小郎真是不知死話!”

    七毒仙子打探之下,找到陸小郎住過那家客棧,便逼留須人帶路前往松林毒奶奶之處。

    留須人苦苦哀求道︰“娃娘,我們只是奉松林毒奶奶之命,負責給求毒酒的人帶路,你要找陸小郎,我不敢從命。”

    連莊一心急見人,怒吼道︰“不管那麼多,你非帶路不可!”留須人見她如此蠻橫,不敢招惹,只好勸道︰“陸小郎此去,如入虎口,九死一生,姑娘去了,也是白搭。”

    連莊一听更急,拖著日須人走出客棧,喝道︰“要命的話,少嚕嗦!”

    留須人被她一抓,奇痛傳心,愕然變色道︰“去就去,丟了命可別怨我!”上了馬車,連莊笑道︰“我七毒仙子偏不信邪,那什麼‘毒奶奶’能有多大神通!”

    留須人趕著馬車,怔怔地道︰“姑娘叫什麼?”連主道︰“我叫七毒仙女,不信她比我毒!”留須人沒有答腔,望了她一眼,迅速又把身子往外挪了一下,好象生怕會沾上毒的氣似的。

    連莊望著荒野漫漫,又道︰“其實你告訴我怎麼走.就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留須人搖首道︰“這條路只怕說也說不清楚。”連莊听後,埋怨地叱道︰“那麼你干嘛還不肯帶我去?”“我……”留須人無言以對,干脆閉口無言,使勁揮了一鞭,把一肚子委屈,發泄到馬兒身上。

    車到松林已是午後。

    七毒仙子下車走入松林……

    正是通天一毒在茅屋之中,對陸小郎強開“百毒宴”的時候!

    陸小郎經過一陣大吐特吐之後,肌腸轆轆,煞是誰受.通天一毒一個人狠吞虎咽,吃得很香,忽然感嘆道︰“這丫頭非但不報養育之恩和調教之情,反而在我閉關潛修期間,丟下老夫一人一走了之!”

    陸小郎靜听地听著,也覺連莊做得有些過分。因為閉關修煉,乃武人緊要關頭,如果遭到干擾,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當場斃命,通天一毒縱有不對之處,連莊也不該師父性命如兒戲。

    通天一毒想到連莊,越想越氣,氣得指著桌子罵道︰“走了也不要緊,她居然還偷了我一本‘百毒真經’”。

    陸小郎忙問道︰“干!那本真經很重要嗎?”

    通天一毒沉聲回道︰“豈只重要,簡直集天下毒學之大成!她拿去看不懂,可是一旦落入雖人之手,我這個通天一毒還神氣什麼?”

    陸小郎覺得她們師徒的決裂︰非常值得同情,但不知應該同情通天一毒,還是同情七毒仙子!

    沉默半天,方始言道︰“干!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她,也許她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通天一毒猛拍桌子,怒叱道︰“不管有什麼苦衷,也可以和我商量呀!我把她當自己親生女兒看待,什麼事沒依過她?

    陸小郎道︰“干;也許她是想從真經中,設法解除身上的劇毒?”通天一毒冷哼了一聲道︰“能那麼簡單。就不叫真經了,萬一走火入魔.死了也還干脆,要是弄得半殘半廢,不死不活怎麼辦?”

    “唉!”陸小郎沉嘆了一聲,似乎忘掉自己安危,一味想著連莊的問題,這毒鬼表面上恨她,要教訓她;從談話中,可以听出他對她仍舊非常關心,那麼她為什麼要這樣狠心地走掉呢?

    不過,如果通天一毒真的發起脾氣來,找到連莊以後,可就夠她瞧的了!想到這里,陸小郎又道︰“干!還是想辦法找回來,好好勸她吧!”

    通天一毒正想答話,驀地把臉色一變.側耳驚道︰“咦!誰又來啦、’陸小郎听有人來,連忙用心靜听,听了很久,仍听不出有任布!動靜,再一仔細凝听,一個急燥的聲音傳進耳鼓︰“陸小郎!你在哪里?”是她一陸小郎心中一動︰“這不是七毒仙子嗎?”

    陸小郎驚呼出聲!通天一毒同時一怔。

    “不會吧?”陸小郎也許是在喃喃祈禱。

    “哼!”通天一毒臉色鐵毒般地怒哼了一聲,渾身發抖。陸小郎急得發慌,心想︰“她萬一再闖進來,可慘了!”

    此刻,石壁之外、再度傳來聲音︰“陸小郎!你在里面嗎?”七毒仙子連莊,已經來到“蛇門!”纏在石柱上的兩條巨蛇,不知為了什麼,竟一動不動地、看著連莊走過了文三關的第一關。

    “哼,讓你孽徒先進來再說!通天一毒靜坐而待,自射狠光,陸小郎破門而出,站在茅屋門前,正打算通知連莊,她師父在這里,誰知,他剛喚出︰“連莊!你……”實感到身上一麻,啞穴被點,一句話說到一半,再也張不開口。

    七毒仙子望見陸小郎當門而立,還有一條活命,喜得眼淚奪眶而出呆呆站在蛇門之內,聲音顫抖地喊道︰“陸……你……你還活著?”

    陸小郎神色木然,開不了口,心里急叫道︰“干!連莊,你師父在這里,別進來!”

    可是……

    連莊哪里听得見他的聲音?

    哪里曉得他的遭遇?

    眼望著陸小郎不言不語,方心一酸,暗道︰“這冤家,敢情是怕我又來麻煩他,仍在生氣啦?”

    于是,又高聲叫道︰“那個松林毒奶奶還在嗎?”

    陸小郎依舊禾然呆立,不言不語。

    豈有此理,你還神氣什麼?連莊又使出倔強的性子?她縱身一躍,及至落地,如知進入蠍陣之內,低頭看了半天,忽然冷冷笑道︰“我以為松林毒奶奶有什麼了不起,專門弄些小玩藝兒唬人!”

    她三步兩步走了出來,又一縱身,已經躍到黑水潭。邊,望著陸小郎,沒好氣地嬌吼道︰

    “你是死人還是活人?嘴巴已不會動口啦!”

    說完這話,滿以為陸小郎會反罵幾句,可是陸小郎的修養,卻似乎突然高了起來,一聲也不吭!

    七毒仙子連莊站在潭邊,隔岸看人,發現陸小郎的神情,有些不大對勁,不禁霍然心驚,暗道︰“原來這冤家被人點穴了,怪不得像個死人!”

    當下再猶豫,閃身蜈蚣橋前,準備過來沒想到這橋還有機關,見到七毒仙子,兩邊欄桿竟緩緩向外倒去,變成一個寬度的平面,待七毒仙子走過,又了恢復了原形。

    哼,雕蟲小技,不怕丟人!

    可憐七毒仙子,不知已身陷虎穴,還莫名其妙地自鳴得意,以為松林毒***機關奈何不了她!她走向陸小郎,背著手,彎著腰,一直來回轉了半天,想煞煞他的威鳳,想尋他開心,冷笑道︰“怎麼樣?不神氣啦?今日不是我七毒仙子前來,你這個陸小郎大俠,恐怕不在這里站一輩子?”

    她歪著頭,斜盯著陸小郎,慢慢伸出一雙手來,輕輕拍了兩下,姿勢美妙之極,然後笑道︰“冤家,以後別再對我那麼凶了!”

    陸小郎穴道一開,臉色立刻慘變,低聲喊道︰“連莊你師父……。

    啊!

    嘿嘿嘿嘿一

    陸小郎話沒說完一

    七毒仙子正在驚恐——

    通天一毒冷笑著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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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1:10:43
第六章 少俠巧贏老毒王

    通天一毒的突然出現,使六毒仙子如中晴天霹靂,木立當場!

    陸小郎也怔怔地站立一旁,半晌出聲不得。創造了室內壁虎的“瞅瞅”和蛤蟆的“咕咕”叫聲以外,三人面面相觀,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

    良久,通天一毒面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白,幾經轉變後,方始沉聲喝道︰“孽徒!你還有什麼話說?”古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七毒仙子連莊自然懂得這個道理,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幽幽地道︰“徒兒願領責罰。”

    通天一毒冷哼一聲道︰“好!自殘一臂吧!”說完,冷漠地背過身去。

    陸小郎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連莊也是木然心驚,眼楮望著陸小郎,口里期期艾艾地道︰“師父!我……”

    通天一毒冷叱一聲道︰“少說廢話!還不敢俠動手!”陸小郎知道通天一毒很愛讓連莊,未必真願如此懲罰她,一面向連莊打個眼色,一面轉圓道︰“老剪輩請暫息雷霆,令徒雖然……”

    通天一毒倏地回身,沉叱道︰“小子!你憑什麼管我們師徒之間的事?”這一問,真教陸小郎啞口無言。師懲徒,乃是門規,旁人根本無權插手過問。

    但陸小郎素來心思靈巧,念頭一轉,立即回道︰“干!老前輩何妨問問令徒,是何願因私離山門後,再行發落也還不遲。”

    通天一毒唔了一聲,轉過身來,面對連莊道︰“你說!你為何私自潛逃?”

    連莊雖有滿腹理由,當住通天一毒的面,也無法說出來,張口結舌地呆了半晌,方道︰“徒我想在百毒真經上面……”

    通天一毒喝道︰“為師已答應傳授你百毒真經上面所載的武功,你何用私自潛逃?你一定別有用心!”

    連莊怯生地道︰“徒兒並不想偷練百毒真經上的武功!”

    通天一毒怒喝道︰“你既不想練那本書的武功,你為何要偷走那本書。”

    連莊遲疑一陣,終于鼓足勇氣道︰“徒兒是想在那本書上找到除毒之法,徒兒不想做一個毒人。”

    通天一毒似乎意想不到,愕了一陣,方哇哇大叫道︰“好呀!丫頭!說了半天,你是不想做毒人!我看你是存心要我的心血白費,好!我成全你,過來。”

    連莊生性倔強,通天一毒又素來嬌寵她,此時雖知不是好路頭,依然站起來,挺胸抬頭地向通天一毒走過去。通天一毒原以為只要連莊低低頭,陪兩句小心,也就既往不咎了,偏偏這丫頭見面到現在,就沒有說半句討饒的話。

    通天一毒氣得直咬牙,冷哼一聲,伸出一雙黑色巨掌,五指齊張,象鋼鈞似地往連莊額間抓去……連莊王首垂胸,狀似未覺。

    陸小郎卻暗自心驚,也顧不得那雙黑手有毒無毒,口喊了聲︰“老前輩且慢動手!”一記“螳臂擋車”橫臂將通天一毒的手臂格住。

    通毒一毒嘿嘿一聲干笑道︰“看不出你這小子還有幾斤臂力,你又要干什麼?”

    陸小郎也不知自己因為如何,得了一楞,方道︰“干!老前輩何其忍送下毒手?”

    通天一毒眼皮一翻,冷冷地道︰“她既不願做毒人,我就挑掉她的毒筋!”

    陸小郎看了楚楚可憐的連莊一眼,道︰“老前輩!令徒已然知錯,難道不能饒她一次?”

    通天一毒收回了那雙黑色巨掌,縱聲狂笑一陣後,問道︰“你可是要替他說情?”

    陸小郎點頭道︰“請老前輩賞個面子!”

    通天一毒呵呵大笑地連連點頭說︰“好,好!不過你得依我一個條件。”

    陸小郎驀地一怔,疑聲問道︰“老前輩莫非又要……?”

    通天一毒打斷他的話道︰“很簡單!只要你代老夫好好地管教這個丫頭一下。”

    陸小郎結結巴巴地答道︰“但不知怎樣管理教法?”

    通天一毒道︰“你先不要問,你究竟答不答應?”

    陸小郎知道通天一毒的花樣很多,不敢遂然答應,猶疑一陣,道︰“老前輩還是先說出管教之法,看在下是否……”

    通天一毒又是一聲長笑,方道︰“簡單得很,討她做老婆,管教她一輩子!”

    陸小郎怔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心想︰“干!這師徒二人可真是天造地設,瘋到一塊兒去了。”

    連莊听在耳里,心中萬喜不已,這正合了她的心意,但一想自己是個毒人,心又涼了一半,忙喊道︰“師父!他是個好人,我不願害他。”

    通天一毒冷哼了一聲道︰“我只要你嫁他,誰要你害他?”

    連莊結結巴巴地道︰“可是……可是,徒兒身上有毒,夫妻之間又難……難免……那豈不是害了他。”連莊好不費力地表達了她心里的意思,已經脹得面紅耳赤了。

    通天一毒呵呵笑道︰“師父當然會教你方法,不會傷到一星半點的。”

    連莊噢了一點道︰“師父為何不早說呢?徒兒就是為了這個才私自潛逃的。”

    通天一毒唔了一聲,大有“原來如此”之意,臉上怒色消去了一半,又轉臉向陸小郎問道︰“小子!怎麼樣?”陸小郎搖頭道︰“干!在下無能為力!”

    通天一毒眼皮一撩,白眉一挑,沉聲道︰“小子!你是不識抬舉?”

    連莊在一旁也不是味兒,狠狠地白了陸小郎一眼。

    通天一毒又道︰“小子!你不答應,老夫也不強求,不過你要多思多想,現在‘松林毒奶奶’已死,普天之下,能解‘移魂迷香’之毒的,唯老夫一人,再者,嘿嘿……”

    陸小郎不由暗驚,難道這老鬼在自己身上動了什麼手腳?不由疾聲問道︰“干!老前輩因何欲言又止?”

    通天一毒嘿嘿干笑道︰“告訴你吧!小子!老夫身上的毒已浸到你經脈里面去了。老夫若不替你解,你最多還有百日可活。”

    陸小郎不禁又驚又恐,厲聲道︰“想不到尊駕竟是如此卑鄙,暗施手腳……”

    通天一毒冷冷的插口道︰“小子!你可別信口胡說,老夫一向喜歡明來明往,對你們這種後生晚輩更不會暗施手腳,毒是你自己找上身的。”

    陸小郎猛然省悟,喃喃道︰“莫非方才……”

    通天一毒接口道︰“你也不想一想,老夫既是毒人,筋骨血肉,上下表里,當然是無處不毒,你竟然膽敢伸手架住老夫的手臂,豈不是自找麻煩?”

    陸小郎連忙翻起右手衣袖,果然在小臂處黑了一塊,摸之不痛也不癢。陸小郎不由大驚失色,忙向連莊道︰“這事純為姑娘引起,姑娘也應該說句公道話呀!”

    連莊知道師父的意思,想以解毒逼使陸小郎就範,但她生性倔強,以這種手段爭來的丈夫,實在沒有味道,于是向通天一毒道︰“師父!你老人家……”不待她說完,通天一毒已喝阻道︰“你少說話!”說住,又轉向陸小郎問︰“小子!怎麼樣?”

    陸小郎斷然回絕道︰“干!這事在下萬難從命!”

    通天一毒也是特強好勝的人,親手將漂亮的徒兒送給陸小郎,他竟然不要,當下不由無名火高三丈,沉聲道︰“是老夫的徒兒配不上你,還是瞧不起老夫?”

    陸小郎連連搖頭道︰“干!都不是!”

    通天一毒微微一怔,又問道︰“難道另有原因?”

    陸小郎點頭答道︰“不錯,一來此事未奉師命不敢作主,二來在下連身世姓氏都未弄清楚,出身未明,何以答應!”

    通天一毒頗為嘉許地連連點頭道︰“嗯!真是個好小子!不過這事好辦,你師父那邊,老夫去找他,不怕他不肯,至于你的身世嗎?……”

    通天一毒沉吟一陣,又遭︰“這樣吧!你先答應。何時弄清了你的身世,何時再完婚,怎麼樣?”

    陸小郎反問道︰“若在下仍不答應呢?”

    通天一毒冷冷地道︰“你不答應,你將背信身陷‘色之牢’內中毒待救之人,而且百日之後,武林之中將不會有你這渾小子存在。”

    陸小郎冷笑道︰“干!在下不想被人要挾,死又何妨?”

    通天一毒嘿嘿一聲于笑道︰“老夫活到這樣一大把年紀,還沒有見過你這樣不知好歹,不知死活的小渾蟲,你真狂得可以了!”

    陸小郎已然動過了腦筋,他知道通天一毒雖是個狂人,卻也是個直性子,如果耍一點小手法,或許可以扭轉乾坤,于是他道︰“如果老前輩能令在下口服心服,全听吩咐。”

    通天一毒雙目一亮,振聲道︰“好!你說怎樣你才口服心服?”

    陸小郎道︰“干!我要踫踫運氣,倘若我贏了,你就要完全听我的。”

    通天一毒樂得手舞足蹈,怪笑道︰“別只想到贏,倘若你輸了呢?”

    陸小郎答道︰“但憑前輩吩咐。”

    通天一毒更加大樂,高喊道︰“好!大丈夫一言為定,小子,你動手吧!老夫先讓你三招。”

    陸小郎搖頭道︰“過招動武,在下還差一點。”

    通天一毒輕聲道︰“你這小子倒有自知之明,你莫非要與我夫較量輕功一番,老夫可以讓你先行片刻。”

    陸小郎仍是搖頭道︰“輕功自認也非對手,在下曾經輸給今徒。”

    通天一毒哈哈大笑道︰“這也認輸,那也認輸,那你早就該服氣了。”

    陸小郎狀極輕松地笑道︰“在下方才已說過,只想踫個運氣,我打算要同前輩賭上一賭。”

    通天一毒楞了一下,隨即又放聲大笑起來道︰“小子!原來你要同我斗心機!告訴你,休想贏我,生姜本是老的辣,老夫可說是又奸又滑。”

    陸小郎笑道︰“這也談不上是斗心機,在下只想與前輩賭個東道,不過,在下是後生晚輩,請老前輩讓在下出題。”

    通天一毒慨然點頭道︰“好!你出吧!隨便你出什麼題,你都是白費心機,你絕對贏不了我。”

    陸小郎含首道︰“好吧!在下現在要猜老前輩的心意,如果猜對了,在下只求老前輩兩件事,一是為在下祛毒,听憑在下離去。二是賜給解藥,以便解救陷身在‘斬情莊’‘色之牢’內的武林中人,此外別無他求,如果在下猜錯了,听憑老前輩吩咐,在下無不應命,絕不反悔!”

    通天一毒怪答道︰“真新鮮!小子,你的花樣真不少!好,你猜吧!”

    陸小郎心中早有計算,此時故意一蹙眉尖,故意想了一陣,方慢條斯理地道︰“我猜老前輩根本存心就不想讓在下贏。”

    通天一毒怔得一怔,突然大悟,知道上了對方的圈套。

    若說存心讓陸小郎贏,通天一毒一向說話算話,那豈不要替他祛毒讓他從容離去,還要拿出解救‘移魂迷香’之藥。若說存心不讓陸小郎贏,通陸小郎這一猜,豈不猜了個正著,那更沒有話說,要听對方的吩咐了。

    反正,陸小郎是贏定了。

    通天一毒兩保眼楮瞪得像銅鈴大,楞了許久,方黯然一嘆道︰“你這小子真有點門道,老夫行遍五湖四海,想不到陰溝里翻了船。老夫算輸了吧!”

    陸小郎連忙一揖到地,恭聲道︰“多謝前輩成全。”

    通天一毒也沒有理,轉臉向連莊呼道︰“莊兒!去將他手臂上的毒吸出來。”

    連莊在他們兩人打賭之時,心情一直在矛盾之中,私心企盼陸小郎輸掉,好趨了自己心願。但她一想到,這並不是用愛征服對方的,得來也不是滋味,又希望陸小郎贏。果然,陸小郎贏了,而她卻又患得患失起來,此刻,連莊听到師父的命令,也就木然地走了過去,拉起陸小郎的手臂,將紅唇含住那塊黑班,吮吸起來。

    他們兩人雖然曾在旅店同房並榻而眠,但肌夫相接,這還是破題兒第一遭,非但陸小郎心頭有陣麻癢的感覺,即是連莊也禁不住芳心搖蕩不已。約摸盞茶時間,陸小郎手上黑斑全部消退,連莊吐出了一灘黑紫的血水,陸小郎暗自道聲僥幸。

    連莊吮毒完畢,卻未將將陸小郎的手放開,蹲在地上未動,仰起頭來,幽幽道︰“你雖然贏了我師父,但我倆的帳還沒有算完,我不會放過你的。”

    陸小郎輕笑道︰“干!連姑娘!姻緣自有天訂,你我皆不必強求或強拒,听天意安排吧。”

    連在不由怦然心動,眼前這個鐵石漢子幾次曾說過這種通情達理的話?好似那又出太陽又下雨的天氣,說他無情他倒有情哩!她緩緩地放下他的手,嫵媚地笑了,而心里卻笑得更加開朗。

    通天一毒又嘿嘿干笑起來,怪聲道︰“小子!今天算你走運,但不能算完。”

    陸小郎以為有變,忙問道︰“老前輩打算……?”

    通天一毒怪笑道︰“來日江湖相遇,老夫還要和你賭上一賭,賭祛和今天一樣,不過,題目可得由老夫出。”

    陸小郎心想︰“干!來日的事再說吧!”因而回道︰“好!那麼老前輩請快將解藥拿出來吧!”

    通天一毒道︰“用不著你操心,老夫要親自往‘斬情莊’去一趟,看看那‘移魂迷香’是如何厲害。老夫夸下海口,天底之下,除老夫外不得有第二個‘毒’字。”

    陸小郎疾聲道︰“只求老前輩將陷于‘色之牢’內的武林中人救出來就行了,老前輩千萬不要與‘斬情莊’大興干戈。”

    通天一毒冷笑道︰“你可是以為老夫不是‘斬情莊’莊主的敵手?”

    陸小郎連連搖搖頭道︰“不!在下並非說老前輩力不足舉的事,而是‘斬情莊’內固有該殺之人,也有不該殺之人,所以——”

    通天一毒打斷他的話道︰“小子?你好象很神秘的樣子,今天老夫既然輸了你,當然要听你的,下次咱們賭過以後,你可要听老夫的了,哈哈哈哈……”

    陸小郎拱手施禮道︰“在下有重任在身,這就告辭,二位保重!”說罷,出了茅屋,揚長而去!

    七毒仙子連莊本想說幾句體己話兒,奈何師父在側,只得悵惆地望著陸小郎離去,陸小郎去遠後,通天一毒沉聲嘆道︰“此子根骨絕佳,功力不弱,若再跟老夫練兩天毒功,稱霸武林,可說綽綽有余,偏偏這小子是個死心眼。”

    連莊咬著銀牙,恨恨地道︰“這家伙狂得令人可恨又可愛,徒兒一定要教他向我俯首稱臣!”

    通天一毒笑道︰“莊兒你已經長大了!為師以往一直將你當小孩子看,將來嫁人就要嫁這種男人,為師會幫你忙。”

    連莊羞怯雙手捂臉,臉紅得像天邊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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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江湖浪女興波浪

    洛陽東觀大街的“老高升”,可說是洛陽城內的第一流旅店,論酒菜的口味,論廂房的潔靜,論氣派,都是沒得挑剔的。

    陸小郎回到洛陽時,巳是萬家燈火,經過半天的折騰,再加上通天一毒“百毒宴”時,使他惡心得大吐特吐,腹內早已空空如也肌腸轆轆了。

    他進得東觀大街時,兩房酒館的菜香飄進了他的鼻子,更加引起了他的食欲,也懶得再回南門那家客棧,反正行囊都帶在身邊,于是逕投老高升而來.

    “老高升”還在上座,廚房里勺子敲得震天價響,店小二也是忙得團團轉,可是,“老高升”的掌櫃眼尖得很,陸小郎才在門口一亮相,他就迎了上來。

    酒館茶樓都有個規矩,不管生意如何好法,都會留幾副上好座頭以備有不速的貴客、老高升也不例外。

    掌櫃見過世面、一見陸小印在秋風瑟瑟之下,只穿一件薄薄的白綢長衫,不但無絲毫畏縮之態,反而英姿煥發,猶似玉樹臨風,就知這位相公有些來頭,那能不立即躬身相迎。

    陸小郎方一落坐,掌櫃的一連串報出無數的菜名和酒名,陸小郎點了四盤精致小菜,一碗稀飯,一疊卷餅。須臾,菜飯送上。

    陸小郎方待舉箸,驀然……

    一個華服少年從店外走了進來,這少年約二十四五上下,生得白如玉盤,目如滾珠,真是一個舉世難求的美男子。

    華服少年一露面,別說滿店的食客證了神,就是陸小郎也看得愣住了。

    掌櫃的連忙上去迎候,那華服少年一擺手,卻逕向陸小郎座頭上行來。華服少年在行走之間,陸小郎才看出他身上還佩帶了一柄長劍,劍身雖被華服罩住,卻瞞不過陸小郎銳利的眼楮。

    華服少年走至陸小郎面前,抱拳為禮道︰“小弟可否在此搭個座位?”陸小郎也不知對方是有意無意,只得將手一擺道。“請便!”

    華服少年含笑坐下,然後點菜要酒。

    酒菜送上,華服少年屈指彈了彈酒,又伸出一個指間比了一下,掌櫃會意,又去取了一只酒杯來。陸小郎只顧低頭吃喝,未去注意那少年的舉動,驀然……一只盛滿酒的酒杯,從桌面上滑過來,在陸小郎面前停下。

    那杯酒盛得欲溢而出,但卻一點一滴也不曾灑出杯外。嗯!陸小郎心中暗想,這少年手底下可真有點功夫。這時,只听那華服少年道︰“請兄台共飲一杯如何?”

    陸小郎搖搖頭道︰“小弟不擅飲!”

    口里說著,手里已在運勁,只听“當”的一聲,一記“無相指法”敲到酒杯上,那杯酒已回到了華服少年的面前。一來一往,可說旗鼓相當。

    華服少年並未被陸小郎這手指法嚇倒,只是淡淡一笑,將頭伸近了些,一皺眉問道︰“兄台可是初來洛陽?陸小郎點頭答道︰“不錯!”

    華服少年又笑道︰“洛陽的‘三杯’例最為出名,又數‘老高升’的最好,到這里來的,無不上一杯,來!奉請一杯!”華服少年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嘟嘟嘴道︰“小弟先干為敬!”

    陸小郎在途中嘗過醉酒滋味,見酒有些膽寒,現在人家執意奉請。倒不便十分推拒,可是……可是,那華服少年只顧自己喝酒,忘記再將酒杯送過來,難道自己伸手過去拿,那不成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陸小郎低頭思忖,忽然他驚得呆住了。

    原來那酒杯已好生生地放在他的面前。

    干!是怎樣來的呢?自己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啊!這一瞬間,陸小郎臉上的窘態和驚色,是可以想見的,他迅速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籍以掩飾。

    “三杯倒”果然名不虛傳,進口時芳香醇冽,毫不嗆喉,但進入腹後,那酒勢熱辣勁,可真夠陸小郎瞧的啦!

    華服少年端起酒壺又要斟酒……陸小郎忙用手按杯口,拒道“干!小弟實在不善飲,這一杯入喉,就快要倒了,何能再加?”

    華服少年豪笑道︰“別讓那‘三杯倒’的酒名嚇倒,那是賣酒的人吹牛說大話的,盡管再來上一杯,醉了有小弟在。”

    那語氣好似彼此是多年好友似的,陸小郎不由得暗暗納悶了,“干!這麼熱情,究竟是什麼來意呢?”

    陸小郎心里思忖著,手也就松開了。

    華服少年替陸小郎將空杯斟滿,沉穩地放下酒壺,笑吟吟地道︰“小弟復性宇文,單名一個康字,能否見告兄台尊名大牲?”

    陸小郎道︰“小弟陸小郎,請多指教!”

    宇文康微一頷首道︰“原來陸小郎就是兄台,仲秋之夜,兄台鬧翻了黃連峰上的‘斬情莊’,真是了不起!”陸小郎聞言不由暗驚,往‘斬情莊’赴會的人,無不陷身‘色之牢’內,這消息是如何傳來的?

    “斬情莊’內的人絕不會將自己丟人現眼的事傳出來呀!

    陸小郎暗三分戒心,還應道︰“干!到‘斬情莊’去鬧上一鬧,小弟自問無此能耐,可能是傳聞失實,小弟只能算是去走了一趟。”

    宇文康聳肩笑道︰“兄台太自謙!小弟親眼目睹,並非听言傳聞,再說,赴會之人,全部被錮,又如何傳得出來?”

    陸小郎心頭猛震,駭然張口道︰“干!何親眼目睹?莫非……”宇文康接口道︰“小弟才是名副其實地走了一趟。”語氣听來輕松,但卻透著幾分狂妄。

    陸小郎心中震動不已,面上卻未露驚色,淡淡一笑道︰“干!如此說來,宇文兄出入‘斬情莊’內如入無人之境。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哩!”

    宇文康並非謙讓,只是簡短地知道︰“過獎?宇文康的言行義表,頗令陸小郎從折,但宇文康似乎又隱藏著幾分詭詰神秘之態,陸小郎又不得不暗暗加以提防,因此不再搭訕。”

    一頓酒飯用畢,陸小郎正打算搶著付帳,然後與宇文康分道揚鑣,驀在此時,一個身穿紫色大衫的魁偉大漢走了過來。

    那紫衣大漢在相距三尺左右停下,面對陸小邱冷冷一笑道︰“浪子!想不到你會到洛陽來!陸小郎暗暗一怔。自己幾曾識得這號人物?看樣子又好像來意不善,于是一翻眼皮道︰“尊駕何人?在下與你並不相識?”

    紫衣大漢嘿嘿一聲干笑道︰“咱們用不著拐彎抹角。斷掌‘趙三’的一本帳。今日該來個了斷!陸小郎忖度對方一定是“天龍幫”的人。自己跟對萬的梁子結得太莽撞,也太不值得,于是強笑道。“干!趙三的女兒趙真蘭已經在我的掌下挨了一道,難道還不能算?”

    紫衣大漢冷哼道︰“那是趙家的事,算不算你管不著,“天龍幫”的門人被你砍掉,沒有這樣輕松完事!”

    陸小郎臉色一寒。冷嶺地道︰“干!在下可不是怕事的人!只是覺得長此冤冤相報下去。太不值得!”紫衣大漢冷笑道︰“長此冤冤相報?嘿嘿!你還打算活著離開洛陽?”

    陸小郎情知想躲也躲不過,當即霍然起身沉聲道︰

    “干!少‘臭彈’!尊駕是否就要在這里動手?紫衣大漢一陣大笑,座間突然站起數十個友友勁裝大漢,虎視眈眈地盯視著陸小郎。

    紫衣大漢煞住笑聲。用手指了一指道︰“浪子!四下看一看!這些都是勾魂使者,今天你恐怕難逃公道了!”

    陸小郎本想竭力忍耐,這樣才是你的做人宗旨。這樣一來,反而激起了他的萬丈雄心,于是點點頭道︰“干!在下奉陪!”說著,又轉臉對宇文康,道︰“宇兄,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宇文康一直靜靜坐在旁邊,听著他倆人的一對一答,從未插口,這時,方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但他並未走出去,而是走到那紫衣大漢的面前,輕笑著用手拿出口里的牙簽,輕描淡寫地道︰“朋友!報個名兒吧!”

    宇文康那份悠閑勁,教誰看了也知道他不是個等閑之輩,紫衣大漢也是個老江湖,焉能走了眼?當時,他心里雖蠻不是滋味,但他卻不願意陸小郎多了一個幫手,得用江湖規矩將他撇開才是,于是,紫衣大漢兩掌胸前一抱,拱手為禮道︰“在下‘天龍幫’紫衣護法龍錦翔,人稱“一劍驚魂……”說著語氣一頓,暗中察看宇文康的反應,宇文康似乎未被他的名聲震動,又接著道︰“敝幫外三堂信堂趙堂主死于這浪子之手、在下奉幫主之命前來討回公道,請尊駕最好能置身事外!”

    宇文康吾了一聲,將頭一點,道︰“行!不過,在下說幾句話,不礙事了吧?”

    龍錦翔楞了一下,方道︰“洗耳恭听!”

    宇文康悠地笑容一收,臉色突變,冷冷地道︰“貴幫趙堂主不幸喪性,那只怪他學藝不精,江湖上走動,打殺乃家常便飯,死傷更不足掛齒,有什麼麻煩好找?”

    龍錦翔也不由面色一變,本想發作。想了一想,忍了下去,嘿嘿一聲干笑道︰“說得對!敝幫趙堂主學藝不精,所以,在下今天要來討教幾招!”宇文康眼皮一翻,沉叱道︰“找誰?”龍錦翔被對方傲氣一激,慍色已形于言表,冷冷得道︰“安啦1當然找不到尊駕頭上來!”

    宇文康冷喝一聲道︰“只伯你也不敢!”這可是狂到了頭!”

    龍錦翔不由得勃然大怒暴喝一聲道︰“好狂的口氣,尊駕來洛陽也該打听!”宇文康冷冷一笑道︰“早打听過了,這洛陽城里除了這顯“三杯倒”有點虛名,其余的不過是馬尾拴豆腐,嘿嘿,提不起來!”

    神態,語氣,都狂得令人起暴發火,更使舉座皆驚。陸小郎也不由暗道一聲︰“干!好狂的家伙!龍錦翔更是怒發沖冠,暴跳如雷,暴喝一聲︰“好!尊駕想必是藝高膽大,在下要討教兩招!”

    陸小郎不了解宇文康的動機,只知道他是呵護自己,于是從旁插口道︰“龍護法,不要找錯了對手!”

    龍錦翔冷哼一聲道︰“別忙,少不了你一份”宇文康道︰“你真要和我比劃比劃!”

    龍錦翔沉聲道︰“休要口舌逞強!你龍爺讓你知道在洛陽地頭上容不得你這生小子撒野!”

    宇文康仰首一陣大笑之後,朗聲又問道︰“朋友!你的萬兒我又忘記了,能不能再說一道?”龍錦翔並不知宇文康是在消遣他,乃答道︰“‘一劍驚魂’龍錦翔,天龍幫紫衣護法。”

    宇文康鼻孔里出了一口冷氣,不屑地道︰‘想不到這洛陽地面上居然還有會耍劍的朋友!”

    龍錦翔哪里還忍受得了,右腕一翻“鏘”地一聲,只見”烏光一閃,一柄通體墨黑,寒芒四射的三尺青峰已掣在手中。

    宇文康搖頭晃腦地道︰“劍倒是一把好劍,只可惜所適非人!”說畢,他竟然惋借地一嘆,坐四座位上去.

    龍錦翔單看宇文康那種定力,就知也是一位玩劍的行家,稍稍抑住盛怒,冷冷一聲道︰“怎麼,膽寒了?”

    宇文康眼一翻,冷冷地道︰“告訴你,性龍的!小爺我酒不曾醉,飯尚未飽,提不起勁來!你如真想討教幾招,改天再來,小爺我三五天還離不開洛陽。”

    龍錦翔當著十幾個用下面前,被宇文康連翻數落,縱使一潭死水,也會攪充浪,何況他是個自稅頗高的的大活人?

    當下被氣得窪窪大叫,高喊道︰“小子!你跟我站起來!”話聲中,只見墨光大溢,一陣“嘩啦”一聲,桌上的杯壺碗盤,悉數被龍錦翔一劍挑飛,劍勢的快趕和穩準,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陸小郎側眼一看,宇文康仍神定氣聞地座在座頭上,兩只手平放在桌緣上,似乎在這突變中,眨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陸小郎不由暗自一驚,干!處變不驚!單瞧這份鎮定功力,人家的功力恐怕比自己高得多了!龍錦翔又是一聲暴喝︰“小子!站起來!”

    宇文康似乎已在座位上生了根,兩只手也像被釘在桌面上,紋風不動地翻了翻眼皮道︰“姓龍的,收起你的劍!”

    龍錦翔沉聲道︰“少說廢話!站起來!”

    宇文康掃了座間一眼,這時座上客大都溜走了,只剩下那十個灰衣勁裝漢子伺在四周,掌櫃的和店小二擠在一角發抖。

    宇文康仍以平靜的語氣道︰“我再說一遍,收起你的劍!”龍錦翔拌腕又揮出一劍,厲聲道。“我也再說一遍,站起來,不然下一劍就在你脖子上!這一劍一張八仙桌削去了一半,只差毫里,就會剝到宇文康放在桌上的手指,但是,宇文康仍然紋風不動。

    陸小郎暗自駭異,那龍錦翔更是驚震不已!這時,宇文康雙目中突然神光暴露,沉聲道︰“姓龍的,這可是你自己找的!”話聲未落,只見從宇文康身上閃起兩道晶光,接著“嗆”一響,宇文康與龍錦翔兩人一觸即分。

    再一看,兩人手中都是空空如也!在場之人,除了陸小郎之外,誰也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亮劍,遞招,到回劍入鞘,只不過眨眼之間的事,即令目光銳利的陸小郎,也看得不十分真切。但是,龍錦翔手里的那把劍到哪里去了呢?這里,龍錦翔額上已經浸出了滾滾汗珠,一招失劍,已使他心膽俱裂,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竟然不知道手上的劍丟到哪里去了!

    宇丈康在一招得手後,並沒有意態昂揚,反而一收狂妄之色,冷言道︰“姓龍的!回去告訴你的幫主,“天龍幫”的金字招牌可以收起來了,堂堂一個紫衣護法的劍術不過爾爾,其他的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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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錦翔在江湖上也跑了不少年,還沒有同上這樣一個身挾神奇劍術的同手,得了半天,還說不上來。宇文康又指了指屋頂道︰“你的劍在屋梁上,叫店小二幫你搬梯子拿下來吧。”可不是!那把通體烏亮的墨劍正插在屋梁上,劍身還在不停地晃動哩!

    宇文康不但露了一手神奇的劍法,而且還一手精湛的內力,一向高氣的陸小郎也暗暗服貼了。字文康又嚷叫道︰“掌櫃的,給我們開間雙人房間。準備熱湯……”

    掌櫃的點頭哈腰,齊聲應喏。

    宇文康一拍陸小郎肩頭。笑道︰“走!咱們里面歇會兒去!這幫下五個的家伙,犯不著理他們?”陸小郎含笑點頭,和宇文康在掌櫃的引導下進入內院的廂房。

    兩人入分頭浴罷,在靠椅上坐定,店家早泡來一壺熱茶,看樣子,宇文康準備和陸小郎來個夜夕長談了。

    兩人還沒有打開話題,驀然……“噗嗤!”門外傳來一輕笑.接著,房門被打了開來。

    一個年紀約模三十幾上下的少婦當門而立,她身後站著好幾個魁形的大漢,那龍銀翔也在其中。不用說“天龍幫”報仇雪浪的人馬又到了。

    那少婦穿一身農紅鍛裙襖,頭上釵環琳瑯,顯得珠光寶氣,腰系一條大紅羅帶,益顯得飄逸。那張臉蛋。更是令視男人不敢逼高,美麗之中復透著幾分惑人的魅力。

    那少婦俏肩兒往門上一靠,笑迷迷的道︰“我道是誰能教我們的龍所法一招落敗,原來是頂頂大名的“霸劍宮”宮主“雙劍霸主”宇文相公,這只怪龍所法有眼不識泰山了。”

    陸小郎也曾听師父起過“霸劍宮”,目下巳是劍國中的泰斗,雖然崛起江湖為時甚短,然已後來居上。聲望壓倒了一向在武林中執劍法牛耳的“泰力劍派”!

    當下從中暗道︰“干!豈止龍錦翔有眼不識泰山!我陸小郎不也是不識泰山嗎?”’

    宇文康似乎因紅衣少婦的突然降臨而十分訝異,從座位上悠地站起,疾聲道︰“啊!原來是慕容娘子!”

    紅衣少婦轉而向身後之人揮揮手道︰“你們回去吧!”說著一邁連步。進入房內,腳尖兒曼妙地一勾,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她眼光向陸小郎一瞟,曼聲道︰“這位想必就是掌斃趙三的陸小郎了!”

    陸小郎連忙起身回道︰“正是在下,關于趙堂主之事,並非在下有意逞凶,乃是被逼出手,因而誤傷……”

    紅衣少婦將手一擺道︰“當著宇丈相公的面,咱們還是暫時不要談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說著,從容落座,沖往宇文康笑道︰“你們兩人怎麼會在一處的?”

    宇文康答道︰“萍水相逢。”

    紅衣少婦笑道︰“進而一見如故,是不是?”

    宇文康答道︰“可以那樣說!”

    紅衣少婦格格一陣嬌笑,又向陸小郎道︰“小兄弟,我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復姓南宮,草字小玄,人稱‘江湖浪女’!”

    陸小郎“啊”了一聲,沒有答腔。

    南宮小玄又道︰“嘻!咱們兩人的外號倒是對上了!小兄弟,你那個‘浪’字作何解釋?”

    陸小郎答道︰‘無家可歸,浪跡天涯?”

    南宮小玄笑道︰“和我有些不同,你可各我那個‘浪’字作何解釋?”

    陸小郎道︰“願請教!”

    南宮小玄眼皮兒一勾,吃吃笑道︰“風情萬種,興波作浪。”

    陸小郎不由一怔,耳根也隨之一熱︰“干!三八‘查某’!”

    宇文康盾尖一蹙道︰“南宮娘子還是那樣會說笑!”

    南宮小玄笑容頓斂,面色一正道︰“毛病改不了嘛!不然,人家怎會叫我‘浪女’?宇文相公,你可是清清楚楚的,咱南宮小玄可是語浪心正,人浪身潔哩!”

    宇文康連連擺手道︰“好了,別說這些瘋話了!我問你,你怎麼替“天龍幫”撐起腰來了。”

    南官小玄兩眼一瞪道︰“撐腰?你當我是吃飽飯沒有事做?告訴你,我現在是‘天龍幫’的副幫主!”

    宇文康心頭一震,疾聲道︰“南宮娘子!你一向心高氣傲,怎會委屈住當別人的副手,難道這內中……”

    南宮小玄插口︰“先不談這些,我來問你,你從滄洲不遠千里地跑來洛陽,又是為啥?”

    宇文康兩手一攤,淡淡一笑道︰“簡單之至,人言洛陽花似錦,小弟前來走馬看花一番。

    南宮小玄指尖兒差一點戳到宇文康鼻尖上,嬌聲嬌氣地道︰“見你的大頭鬼!這又不是春三月,如今秋風瑟瑟,遍地衰草,黃沙漫天,你看什麼花?當心看花了你的眼!”

    陸小郎見他兩人談笑自若。無拘無束,想必過去很熟︰而且雙雙談話又隱隱約約,透著幾分神秘,生性梗直的他,不想在坐下去,于是站起來道︰“二位故友相逢,必要暢談一番,小弟覺得困頓,先去安歇去了!”

    宇文康一把將他拉住道︰“慢點!浪子兄!我還有點事請教下。”

    陸小郎楞了一下,只得重又歸座!

    南宮小玄笑道。“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宇文康道︰“你盡管坐在這里,只要別“浪”得我倆坐立不安無心談話就好了!”

    南宮小玄嬌叱一聲道︰“好哇!這可是你惹我的,今晚我不將你‘浪’得骨頭都散掉,我這個‘江湖浪女’的匪號可真算是浪得虛名了!”

    宇文康淡笑道︰“我是鐵打的金剛,銅燒的羅漢、只要你不在乎耗真損元,你盡管浪好了!”

    南宮小玄嬌道︰“這是你親口說的,我一向只是將你當小兄弟看待,今夜我倒要試試你……”說著,又對陸小郎道︰“小兄弟!你跟我作個見證,等一會他要嚇得在床底下鑽,你可得幫我將他拖出來。”

    陸小郎見他兩人瘋言瘋語地放肆調笑,已有些不安,听南宮小玄這樣一說,更顯得局促,只得歡歡地一笑。

    宇文康面色一正,肅聲道︰“好了!說笑到此為止,咱們交談談正事吧!”說著,又轉向陸小郎道︰“兄台在‘斬情莊’內,可有什麼發現?”

    問得非常突然。陸小印怔得半晌,方道︰“干!宇文兄是指那一方面而言?”

    宇文康道︰“莊主是個何等樣的人物,是男是女?功力如何?”

    陸小即答道︰“小弟只知谷主是個男的,他面覆黑巾,連相貌都不曾看見。”

    宇文康喃喃道︰“果然是個男的!”

    陸小郎聞言怦然心動,這說話的口氣和他師父的口氣一樣,難道‘斬情莊’莊主不該是個男的?”

    宇文康沉吟一陣,驀一抬頭,面對南宮小玄道︰“南宮娘子!在小兄弟面前不要賣關子。你投身到‘天龍幫’去,究竟是何居心?我猜這—定發現有什麼不對勁,進去臥底的。”

    南宮小玄倏地一把抓住宇文康的手,另一手的食指往唇間一豎,示意禁聲,側耳傾听一陣。方噓了一聲道︰“宇文相公!你這樣大聲嚷嚷,不是存心要折我小浪子的台?”

    宇文康近問道︰“你承認了?”

    南宮小玄談笑道︰“什麼事能瞞得過你小精靈?”

    宇文康雙眉一蹙,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宮小玄神色凝重地道︰“你以前可曾听說過‘天龍幫’這一門派?”

    宇文康搖搖頭道︰“不曾。”

    南宮小玄道︰“就在‘斬情莊’宴請武林大豪的第二天,‘天龍幫’用招牌就亮了出來,好像是從地底下出來似的,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

    宇文康問道︰“那幫主是個怎麼樣的人物?”

    南宮小玄緩緩搖頭道︰‘我入幫雖只十天工夫,但我畢竟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副幫主,但我卻從來沒有見過幫主的面。”

    宇女康沉吟一陣,又問道︰‘你是怎麼作入幫的呢?”

    南宮小玄答道︰“天龍幫’現在在洛陽招兵買馬,你不知道?”

    宇文康搖了搖頭,表示不曾听說,然後又問道︰“你說你不曾見過幫主的面,那你這個副幫主的職位是誰委派的呢?”

    南宮小玄答道︰“自然是幫主委派的羅!這事說也奇怪,我只按規矩繳了一篇筒略的自我傳記,連考都沒有考。副幫主的令牌就到了我身上,且現在大小事情都是我在指示調動,好像我就是幫主一樣。”

    宇文康好像想到了什麼,倏地站起來,疾聲這︰“你說!幫主會不會是咱們過去的熟人?”南宮小玄喃喃地說道︰“熟人?你怎麼想到的?”

    宇文康重又歸座,沉吟著道︰“我總覺得‘斬情莊’和天龍幫”是聲息相通的,他們似乎正在對武林進行一大陰謀。”

    南宮小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最後一點你可猜對了!不過,他們是分頭進行某一椿陰謀,而非共同進行,我認為這兩個門派豪不相干的。”╴

    宇文康問道︰“你能說得這樣肯定?”

    南宮小玄含首道︰“絕走不了眼!”

    宇文康站起來在室內踱了兩個來回,然後停在陸小郎面前,抬頭問道︰“請恕小弟問得冒昧。兄台深入‘斬情莊’內絕非無因,能否見告了一步行動動如何?”

    陸小郎也曾听師父說過,“霸劍宮”可算是正派門戶,于是直言道︰“干!實不相瞞,小弟是奉家師之命。往‘斬情莊’一探虛實,並無其他行動,小弟現在要去辦另一件事,也是家師交辦的。”

    宇文康問道︰“是否也與‘斬情莊’有關呢?”

    陸小郎搖搖頭道︰“不!是打探一個女人的下落。”

    南宮小玄從旁插口道︰“誰?看看我知道不知道?”

    陸小郎答道︰“這個女人名叫“水仙女”!”

    南宮小玄蹙眉想了一陣,緩緩搖頭道︰“我從來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

    宇文康也想了一陣道︰“我也從來沒有听說過。你準備怎樣尋訪呢?”

    陸小郎道︰“有人指引我,說渤海長山八島中住了一個‘通天客’先生,此人無所不知,或可向其打听出‘水仙女’的下落。”

    宇文康目光一搖,疾聲問道︰“你可是要去渤海去找那‘通天客’先生?”

    陸小郎點頭道︰“小弟準備明天就出關北上!”

    字文康哈哈大笑道︰“你幸虧遇上小弟,不然你這趟渤海之行可要白跑了!”

    陸小郎不明所以,忙問道︰“怎麼了?”

    宇文康道︰“‘通天客’先生到洛陽來了!”

    陸小郎心頭一動,驚問道︰“真的?”

    宇文康連連點頭道︰“昨天我還在城里看見他,與一個少女同行。當時我已易容改裝,他沒有認出我來,我卻認出他來了。”

    陸小郎喃喃透︰“干!這樣說,渤海是不必去了?”

    宇文康壓低了聲音,意味深長地道︰“依我說,兄台根本哪里也不用去,就留在洛陽看光景。”

    陸小郎听出了他話中的含意,忙問道︰“宇文兄認為洛陽會有事?”

    宇文康微微合首道︰“我想是的。”

    南宮小玄在旁輕“噢”一聲,插口問道︰“何以見得呢?”

    宇文康侃侃言道︰“‘通天客’先生只離過兩次渤海,一次是三十年前,來參觀中原武林盟主之爭,第二次就在本宮開宮祭天大典時,這兩次都經人三請四邀,而這一次卻是不請自來,行動又甚飄忽,這豈不是意味著洛陽將有大事?”

    南宮小玄笑道︰“你不要是杯弓蛇影,胡亂猜疑吧?”

    宇文康神秘地笑道︰“如果我告訴你另一個發現,你就會相信我的話。”

    南宮小玄的手指尖又一次伸到了宇文康的鼻尖上,嬌聲嬌氣地說︰“你呀!專門會故弄玄虛,危言聳听。”

    宇文康連連搖搖頭,神色極為凝重地道︰“南宮娘子!一個五年來無蹤無形的人,又重現了。”

    南宮小玄也不由雙眉緊蹙,問了聲︰“誰?”

    宇文康眼皮一翻道︰“怎麼,你會忘了?”說著。停頓了下,方一字字如敲金擊玉盤這︰“獨腳劍客柳逢春!”

    啊!南宮小玄驚呼了一聲,半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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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兩軍對壘爽歪歪

    陸小郎從神色中看出兩人有些緊張,龍其是市宮玄為甚,雖得不透內中原因,卻也知道那位獨腳劍客的重視,對他們一定有很大的影響。

    南宮小玄證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吐了一口氣說︰“你看見他人了?宇文康搖頭說︰“沒有。”

    南宮小玄又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重現?”宇文康神秘地說這︰“我不但肯定他已重臨江湖,而且還敢肯定他已到洛陽城中,說不定他就住在我們同一家旅店都不一定!”南宮小玄笑了起來,但陸小郎听得出來,那笑聲很過強,並非出自肺腑的笑,仿佛要借笑來遮蓋什麼!

    良久,南宮小玄才止住笑聲說︰“你越說越玄了!”。

    宇文康道︰“南宮娘子,柳逢春的一切你最清楚,他最信奉柳夫子,他每到一地,必到柳帝朝向武聖神像膜拜;我昨天在南觀帝朝的花崗石衛廟堂內發現了梅花形的拐杖印,我來問你,除了柳逢春,武林中人還有誰用寒鐵拐杖?誰比拐杖尖端銹刻著梅花標記?又有誰的候拐杖能在花崗石上留下深深的拐杖印子來?”

    南官小玄臉色倏地一變,很久,沉重地一嘆說︰“他是一個不祥的人,他的出現,好象就代表著將來有什麼不祥的事發生。”

    陸小郎插嘴說道︰“宇文兄,這個獨腳劍客是怎麼樣一個人呢?”宇文康搖頭說︰“怎麼說呢?總的來說,他好象是不祥與不幸的化身,而且.他的陰狠是出了名的,五年前突然神秘失蹤……”陸小郎又插嘴說;“他的出現,宇文兄南宮娘子為什麼會看得如此嚴重呢?”宇文康說;“他每到一處,就會攪起一場軒然大波,所以,他一旦出現在洛陽,就可想洛陽將會有一場紛爭了!”陸小郎淡淡一笑說︰“干!字文兄!請恕我直言,我以為獨腳劍客既沒有幫派,又沒有伙眾,能夠攪出什麼樣的軒然大波呢?……”宇文康趕忙打斷他的話頭說;“你當然不會相信,不過,事後你會相信我的話的!”

    南宮小玄也說︰“小兄弟!江湖上使你不信的事很多,但你卻偏偏又非信不可,比如說,我們三個人今天在這里談笑言歡,有一天我們之間也許兵刃相向。作殊死之斗,小兄弟!你相信有這個可能嗎?”

    陸小郎喃喃說︰“不會吧!”南宮小玄淡淡一笑。摸不著邊際地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兩句話送給你做見面禮吧!”

    陸小郎正想說話,忽然心頭一動……。只見他右腕疾吐,單指豎著,“無相指法”的一指“隔海進香”,以迅雷不及掩身的手法施出。“踫”地一聲,心梁上落下一只碩大無比的老鼠。

    陸小郎不由的好笑,原來以為屋頂上有人,想不到卻是一只老鼠在梁上走動。

    這時,南宮小玄突然瞼色一變,一縱身到了陸小郎的面前,問道︰“小兄弟!你剛才施展的可是“無相指法?”

    陸小郎覺得納悶,據師父說,這“無相指法”是獨門絕學,怎麼會一出手就被人家認出來了呢?而且已經是兩次,被人識破了——須霞、南宮小玄……”

    陸小郎有點泄氣,有氣無力地點點頭說︰“是的。”南宮小玄又問道︰“請問尊師是誰”。陸小郎說;“終南書生!”

    南官小玄說︰“我是想請教尊師的尊姓大名。”陸小郎搖頭說︰“並不是我故做神秘,我的確不知道家師姓名。”南宮小玄顯得很吃驚,瞠目說︰“真的?”

    陸小郎談談一笑說︰“正象南宮娘子所說,江湖上有許多事情令人難以相信,但卻又非情不可。”南宮小玄並沒有被他的趣言所打動,仍是雙眉緊鎖,一臉凝重喃喃地說︰“柳逢春也是用的“無相指法”啊!陸小郎說︰南宮娘子是懷疑我的家師就是獨腳劍客嗎?不過,我的師傅是雙腿齊全的!”

    防小郎勉強一笑說︰“小兄弟,我只是猜想你師父和柳逢春可能有些洲源罷了,最低限度武藝也屬同派,因為凡武林中人,大都不願學旁門武功的。”

    陸小郎笑著說︰“南宮娘子這樣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你是否看清楚了,他使的指法真是與我同派嗎?南宮小玄冷笑說︰“不會錯的,你不要吃驚,“無相指法”的見個招式我都弄得清清楚楚的,要不要我說給你听,“這次輪到陸小郎吃驚了,心頭一震,瞪眼說︰“真的!”南宮小玄冷笑說︰“你又不信了?可你卻非信不可了。”

    宇文康在一旁插言說︰“好了,別打啞謎了吧!你把浪子弄糊涂了。”說著,又向陸小郎說。“我告訴你,柳逢春是南宮娘子的丈夫!”

    “啊”陸小郎不由得驚呼失聲了,夫妻為什麼象陌生人一樣,作為妻子,知道丈夫在什麼地方,不但不高興,反而憂心忡忡,這x是什麼原因呢?南宮小玄突然大吼一聲說︰“胡說!我不承認他是我夫丈!”宇文康神情一楞。怪聲說︰‘咦!哪個不知道柳逢春是你們‘寒雲在”的上門女婿!”陸小郎怪模怪樣地嘆口氣說︰“盡話你們兩人是有名無實的掛名夫妻,但外人總不知還啊!南宮小玄好象很不耐煩地揮揮手說︰“她了,別再談這些了,如果沒有他,我今天還是“寒雲莊”的莊主.宇文康倒是真的嘆口氣說︰“唉!這是你們夫妻間的恩怨,我們外人也不好說什麼。再說,你也未必肯講,不過,我猜也猜出七八分。”南官小玄突然聲說︰“再說!看我不扯下你的嘴皮才怪!”兩人雖是在說笑打鬧,但始終缺乏一點愉快的氣氛。

    陸小郎在一旁靜靜地听著,雖然滿腹狐疑,又不便插嘴過問,因為這里面涉及隱私,甚至涉及床弟之間,只有悶在心里,屋里沉悶了一陣。

    忽然,油燈的燈蕊爆出了一串火花,宇文康低聲說︰“嘿!燈花放了!”南宮小玄沉聲說︰“燈花爆放,這是大禍的象征!”陸小郎見二人神色凝重,象是大禍臨頭的樣子,不禁暗暗好笑,因而說︰“二位何不必如此這個樣子,俗話說得好!是禍躲不過,如說洛陽最近會出事,我倒是非常高興的。”宇文康冷冷地說︰“浪子兄,也許你想得太天真了,事情一旦爆發,也許就是一場無法收拾的武林浩劫……”

    不待宇文康說完,陸小郎已大聲笑起來,陸小郎在兩人面前,一直保持著謹慎的態度,這是第一次露出狂言。宇文康神情一收,南宮小玄緊鎖雙眉有力地說︰“當今武林中,好象都怕浩劫的事臨,但是每個人都是浩劫的發動者,想起來是不是令人發笑?”宇文康和南宮小玄相視望了一眼,又重新問道︰“你這話叫人听不懂,到底是什麼意思。”陸小郎平靜地說。“名利之事,恩怨之結,都是造成浩劫的原因,我問一問,武林中人,又有誰能忘卻這四個字的。宇文康冷冷地點頭說︰“高論。”他嘴里雖這麼說,但他心里卻是有些不服氣。

    陸小郎又接著道︰“坦白說,我師門中就不能獨放叛徒,我這次到中原來,就是為了了結一件宿怨,也可以說是一樁武林公案,稍有一點辦得不慎,極可能會引起一場血雨腥風,那麼,我不就是一場浩劫的發動者嗎?”

    宇文康和南宮小玄相視一望,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南宮小玄才長嘆一聲說︰“小兄弟,你很直爽,原諒你這個不成材的大姐跟你說一句話,為名利而引起的殺伐才算是浩動的禍首,但為恩怨而動于戈的不能說是過錯,如果來回只要用得著大姐的地方,大姐願助一臂之力!”陸小郎深受感動,抱拳一禮說︰“多謝南宮娘子!”宇文康說;“浪子兄!我可不敢說這句大話,因為我執掌“霸劍宮”的門戶,不象南宮娘子那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我只能靜觀行勢來作決定,不過,兄長如果有時間到滄州,我倒是願做一個東道主!”陸小郎也施禮說︰“感謝一片盛情。”

    突然,窗外傳來一聲冷哼!三人都听得很清楚,說時遲。那時快,陸小郎已經拿出獨門輕功“蒼穹游”,猛地一彈腿,人已經從窗戶中倒穿窗子而出去了。正值深夜,夜空一片墨黑。陸小郎練的是內家功力,曾長時間的練過眼力,在這種墨黑夜空里,少說也可以看出五百步之外,但他放眼看去,卻半點影子也沒有,他又跳上屋頂,在四周看了一下,仍是毫無發動。這下可怪了?那聲冷哼未落,陸小郎人已到了窗外,對方就是一道閃電,至少也要看見一絲光尾才對。陸小郎仍不死心,圍著“高開店”的屋頂飛射了一圈,除了瑟瑟秋夙,什麼也沒有!陸小郎吸了一口冷氣,暗想,對方這一套來無影去無蹤的輕功,自己恐怕連摸都摸不上哩。

    陸小郎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廂房中……”他不由得呆了,宇文康和南宮小玄兩人都不見了!

    難道他們入了地?陸小郎站在屋頂,眼楮看著四周,耳听八方,這兩個人離去,自己怎麼會連一絲影兒也不會看見哩!一轉身,看到房門半閉,才知他們是從房門處去出去的。

    接著,陸小郎又有了發現︰門旁的粉牆上留下了“後會有期”四個字,那四個字是用劍光刻的,不用說那是“雙劍霸王”字文康的手筆,字跡很潦草,一定時間非常倉促!

    事實上,陸小郎離開這屋子不過一瞬間而已。他突然想到師父的告誡,江湖多的是詭波詰雲,他暗暗將兩個人的言行默察一遍,並沒有什麼令人可疑之處。

    陸小郎一直在窗前悶坐……

    “當!當!當!”三更天了,陸小郎百思而不得其解,漸漸地,眼皮重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困了,心里想,睡吧!待精力恢復,頭腦清醒了,再細想細想吧!他雙手高舉,伸了個懶腰,他的手突然觸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此時,陸小郎的磕睡也驚走了,忙又縮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車轉身子,……他不由得瞪大了眼楮,半晌說不出話來。原來陸小郎剛才踫到的軟軟綿的東西是一支女人的手。不是別人,正是“七毒仙子”連莊!

    陸小郎呆了很久,才張口說︰“剛才是……是你……”

    連在神秘地笑著說︰“剛才在窗並的可不是我的一個人哩!”陸小郎忙問道︰“那還有誰?”連莊答道︰“一個跛子。”陸小郎心頭一震,忙又問︰“說我倒想起來了,這個人站著不動時兩條腿,行動時卻是單腿跳動的、另一條腿可能是假的。”

    陸小郎沿嘆一聲說︰“我一向自信師門的獨腳輕功‘蒼穹游’是舉世無的,上次和你一比腳程,差你許多,今天晚上卻又栽在一個只有一條腿的人手里,看來我的輕功還得要勤練才成哩!”

    連莊“ 嗤”笑道︰“不必灰心,據我平生所看到的,你的輕功算最好的了!”陸小郎煩躁地揮揮手說︰“你這樣捧我,反而教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想一想,兩條腿不如人家一條腿的……”

    連莊插口說︰“今天晚上你並沒有輸在輕功上,而是輸在閱歷上。”陸小郎一楞,翻翻眼皮說︰“閱歷上?這是什麼意思?”連莊走過去,將窗戶推開,笑著說;“你縱出窗外,那跛子就伏在窗下,你在那里還沒有落地,他已經到了屋內去了,你當然看不見他了。

    陸小郎呼了一口氣又說︰“可是我回來時,屋里已經沒有半個人影,他們離去時,我正高高地站在屋頂上,我怎麼一點都沒有發現呢?”

    連莊吃吃地笑著說︰“說你閱歷差,你還不相信?你的名字應該改成傻子才對,告訴你當時他們三個人根本沒離開這家旅店。”陸小郎又是一驚,連忙問道︰“他們在哪里?”連莊指了指門處說。“就在外面,跛子就從對面那間廂房里出來的。”“啊!”陸小郎可服了連莊了,連莊又接著說︰“他們是等你回到房里來後,才暗暗離去的。”陸小郎問道︰“他們是等你回到房里來後,才暗暗離去的。”陸小郎問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呢?”連莊輕笑道︰“我親眼看見的啊!”陸小郎劍眉緊皺,滿肚子的疑問,沉聲問道︰“那你又藏在何處呢?”連莊吃吃地笑了道︰“我藏的地方真好,不但瞞過了你,連他們三人也瞞過了。

    陸小郎喃喃地說︰‘我今天實在太疏忽了,如果你和那跛子都是有所圖而來的話,那我今天可就著了道兒了!”連莊含笑不語,沉吟了一陣,才慢慢說︰“浪子;你知道我藏在什麼地方嗎?”陸小郎搖搖頭說︰‘我實在想不到你藏在什麼地方,連屋底下我都注意到了。”連莊說︰“廊底下一共有六盞大油紙燈籠,其中有一盞熄掉了,你為什麼不會注意一下。”

    陸小郎猛醒過來,但非常驚奇,他哦了一聲說︰“你藏在紙糊燈里面?”連莊得意地點點頭說︰“哎!就在那里面,誰也想不到。”陸小郎喃喃自語說︰“那怎麼可能呢?燈籠那麼輕?”連莊銀鈴般地笑了起來,嬌喘吁吁地說;“別忘了我的輕功不錯喲!”陸小郎連連點頭說︰“哎!連莊,我可真的服了你了!”連莊一听,不由喜上眉尖,笑吟吟地問道︰“可是真的?”陸小郎也是笑嘻嘻地說︰“心里說的話!”連莊兩手一合,發出一聲脆響,眉飛色舞地說︰“那你為什麼不想娶我?如果是真心服了我,馬上點頭答應啊!”

    陸小郎想不到連莊竟然又提起這事,怔得半天答不上話來,良久,他才心念一動,想到了回答的說詞,他輕輕地咳了一下,才緩慢地說︰“連在,沒有長輩作主,不是太兒戲了嗎?”連莊連連搖頭說;“我不在乎,人家叫我浪夫人也沒關系!”連莊天真浪漫,陸小郎差一點笑出聲來,但他忍住了笑,一皺眉尖聲說道︰“這些都不是問題,身世不弄清楚是不行的,萬—……。”連莊好象很急,一听他話音一停,連忙問道︰“萬一什麼?”陸小郎神色親凝重地說;“這可不是兒戲的,你我身世都弄不明白,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姓連,就算你真是姓連好了,如果我也姓連怎麼辦?說得再巧一點,如果我們是親兄妹,那豈不是糟了嗎?”

    這些話不能說是陸小郎信口胡說的,但也有一番道理,陸小郎又不是那樣莊重的神色,一點也不象在開玩笑,不由得使連莊怔住了。過了許久,她才喃喃地說︰“哪有這樣的巧合?”陸小郎加重語氣說︰“天下巧事多著呢?”連莊柳眉一挑,細聲說︰“巧事雖多,我卻不相信照你那樣說的巧事都到一起來了,並且剛巧發生在我們倆人身上。”陸小郎說︰“我是說萬一呀……?”連莊揮手打斷他的話,嬌聲嬌氣地說。“浪子哥哥!算你有理好不好?……”說著,臉色一正,又說︰“剛才那一男一女是什麼來路?”陸小郎說︰“男的是‘霸劍宮’宮主宇文康,女的名叫南宮小玄,人稱“江湖浪女’……”連莊急忙搶口說︰“好哇!一個是浪子,一個是浪女,這下子,你們兩人可“浪到”一起去了。陸小郎假裝生氣的樣子說︰“別胡說八道!”連莊冷哼了一聲說︰“我才沒胡說八道了!”我听見到那浪娘們肉麻地說什麼將來要助你一臂之力!哼……”陸小郎不用和娘們打交道,就是怕這些醋啊醬啊的麻煩,听她這麼一說,眉頭立刻打了個結,嘆了口氣說︰“你真是的,人家是一番好意,我還能拒絕嗎?你們女人真是氣量小,這點小事也用得著吃醋的,連莊呸了一口說︰“呸,我才不吃這曬了八百年太陽的干醋呢?我是替你擔心,你這個人既無城府又無閱歷,人家只要對你好一點,你就毫無懷疑的把人家當好人,實際上人家背後搗你的鬼也不一定。”陸小郎淡淡一笑說︰“我真那麼差勁嗎?”連莊嬌聲說︰“浪子哥哥,你這小妹妹的眼楮可失著呢?來,我問你,這兩個人為什麼鬼鬼祟祟的躲著你呢?”陸小郎楞很久,點頭說︰“這兩個人的言行都有些閃爍!”連在兩手一攤說︰“這不就結了,總之,各人有各人的目的,你可要防著點啊?”陸小郎說︰“他們到那里去了呢?”連莊淡淡說︰“城市府帝廟,”陸小郎馬上問道︰“你跟著去了?”連莊默然地點了點頭,連莊說︰“我的輕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怎麼又發現得了”,陸小郎陷入了沉思之中……。“雙劍霸王”宇文康曾經說過在南觀的府帝廟內發現了鐵拐杖的痕跡,那證明獨腳劍客柳逢春曾經去過,現在他們三人又一同到那朝哪去了,難道……?心念及此,不由問道︰“你可曾听見他們講些什麼?”

    連在笑著說︰“他們一進府廟就不見了,這是我第一次跟人家脫了線!”陸小郎心中猛然一動,皺著眉頭說︰“難道那廟里有機關?”連莊突然眼楮一亮,大聲說︰“對,一定那廟里有機關,走,走,我們去看看,陸小郎搖頭說︰“連在,不必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連莊責怪說︰“你真是,膽子突然又小起來了。”陸小郎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為什麼要挖空心思去打探人家的隱私呢?連莊我來問你,你師父呢?”連莊說︰‘他連夜去‘斬情莊’救人去了。”陸小郎輕輕笑著說︰“所以你就溜了出來?連莊點點頭,嬌聲說;“是呀!人家想你啦!”聲似蚊蟻,幾不可聞,那嬌顏已一片緋紅!陸小郎一向耳朵尖,早已听得清清楚楚,一看,連莊面帶嬌羞的神色,心情不由得一蕩,拉著她的雙手,笑著說;“說大聲點,好不好,我沒有听到你說什麼?”連莊一看陸小郎的神色,心中已明白他故意捉弄自己,念頭迅速一轉,湊近陸小郎身邊說︰“我!想!你!”說完,“噴”在陸小郎右頰吻了一下。陸小郎赫然一笑叫道︰“你要謀殺親夫啊?”原來,他想起來連在那“初吻令人追魂的絕技啦!”連莊橋聲笑著說︰“謀殺親夫,好,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咱們的婚姻正式生效啦!”說完雙手扣住陸小郎“麻穴”,雙唇一湊‘咬’了起來,“我的命都沒有了”一驚一急,陸小郎昏了過去,“哇!”膽小鬼!暈過去也好,這樣比較好“辦事!”迅速的關好門窗,再仔細地檢查一遍。直到確定沒有任何降縫會導致“春光外露後”。

    “喔!郎哥,我愛你!”說完熱淚直流。陸小郎站起身子,取過毛巾輕柔的幫她拭著眼淚及身上汗水,當快擦到下身時,連莊紅著臉說︰‘郎哥,我自己來!”陸小郎柔聲說︰“你方便嗎?”連莊柔聲說︰“沒關系?”說完,就想起身下床。

    “哎!”秀眉一皺,重新又躺下了。

    陸小郎笑著︰“別逞強了,對了!莊妹,你那“追魂毒吻力”怎麼失效了呢?”邊說邊輕柔的為她擦試著,連莊明白心上人是擔心自己害羞.故意扯開話題,甜在心里,柔聲說︰“郎哥哥,師父已經叫我“解穴”了,“唔!太妙啦!”兩人天南地北地扯著,連莊穿好衣服後,下床慢慢走了幾步說︰“我該走了,我會一直在松林毒屋等你,你一定要來喔!”陸小郎點點頭,連莊輕輕說一聲“珍重”,人已出窗而出去了,已四更天了,陸小郎也離開,他來到了長山八島”

    “雙劍霸王”宇文康曾經說過,“通天客”先生已離開了長山八島,到了洛陽,因此這幾天,他跑遍了洛陽的大街小巷,訪遍了所有的旅店,鞋底磨穿,膝蓋酸了,仍是毫無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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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1:26:07
今天是重陽節,陸小郎希望在這里發生奇跡,但是人那麼多,而且自己又從未和“通天客”先生打過照面,即使雙方從他身邊走過,他也未必認得出來。這時他想起了綠衣少女須霞,如果她在……想起她,陸小郎不由得直咬牙,為了她,不明不白地殺了斷掌趙三,結下了一段梁子不講,使趙三的女兒趙蘭含恨浪跡天涯。更使她含愧于心。突然,一陣“報君知”的聲音傳到他耳朵里,陸小郎抬頭一看,一位中年相士迎面走來。那相士大概四十上下年齡,相貌清秀,右手搖著“報君知”。左手拿著一塊布條,上面寫著兩行字;“禍福休處,通通知道”,陸小郎心中一動,默默念念說;“通通知道”,莫非……?心念一動,朝那相士走了過去,陸小郎走到相士面前,雙豐一拱說︰“這位高人,在下想請教……。”相士見有生意來了,忙將布招往地下一插,手中的“報君知”也停止了搖動,眼皮一翻,說︰“相公是不是要卜卦?”

    陸小郎仔細注意到了對方的神色,不象一個武林中人,心中先失望了一半,愣了一下說︰“我想請問一下個行人的方向。”相土連連點點說︰“可以!”說著,掏出三個制錢,往地下一蹲,就在路旁的青石板上撲起卦來,撲了一陣,揚眉問︰“是男是女?”

    陸小郎說。“女的。”相士喃喃自語說;“這就奇怪了!卦中表示,相公所要找的人明明與相公沾親帶故的嘛!”陸小郎心中一動,不露聲色地說︰“請問要到什麼地方去找?”

    相公吟了一會,慢慢搖頭說︰“這個人藏得真隱密啊,卦上都看不出來”,陸小郎心想可能遇到了一個江湖相士,淡淡一點說︰“那就算了吧!”相士將制錢移動了陣,突然猛地說︰“到底讓我找出來了,不過……”陸小郎心問︰“她在哪里”。相士慢慢說︰“她在哪里?”相士慢慢的搖頭說︰“那位親人不願見你,告訴你也沒用,不說算了”。陸小郎暗暗好笑,但他也不願找他的麻煩,人家跑江湖,還不是為了混碗飯吃,因此,陸小郎淡淡笑著說︰“謝謝你指引方向,請問一下卦金多少錢?”相士搖頭說︰“這種沒有結果的卦是不能收錢的。”陸小郎不由得一愣,先前以為對方是個騙銀子混飯吃的騙子,看樣子是自己看錯了,想到這里,心念一轉,又說︰“我想再問一卜卦,相士點頭說︰“好的,這次你問什麼事?”

    陸小郎說;“還是問人,這次是個男的。”相士“晤”了一聲,又蹲了下去仍是在青石上擺弄那制錢,一會兒,相士站了起來,將制錢往袖內一放,笑著說︰“這次問出結果來了,人在洛陽三天可見到。”陸小郎不敢全信,可是相士所說人在洛陽,總算摸著了門路,就笑著說;“這一卦的錢應該照算了,請問多少錢?”

    相士說︰“不多,不多,問卦找人,信銀百兩。”陸小郎怔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設圈套騙人,也太離譜了,有誰帶著成封的銀子游山玩水呀!相士見他發愣,又說︰“這是老價錢,童叟無欺”,陸小郎心內哼了聲,不露聲我說︰“不貴,不過,不知道你的卦是不是準確呢!”相士指著那副布招說︰“如不準確,請相公現在就摘下那塊招牌。”陸小郎冷冷地說︰“可是這要等到三天之後才能知道是不是準確,而三天之後……,相士眼楮一翻,冷冷地說︰“相士是不是說我是一個言詐行騙的江湖騙子?”陸小郎說;‘好,請相士卜一下我的身世是怎麼樣?”

    陸小郎心想︰“這怕是神仙也猜不透的難題,如果這位相士真能卜出,這一百兩銀子就真劃得來了”。那相士一笑,緩聲說︰“這種小事,根本用不著卜掛。”陸小郎不由得大吃一驚,難道自己真遇到了神仙,沉聲說︰“請說吧。”相士一字一句的說;“你象是石頭縫里長出來了,象泥土里生出來的,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來由,不知道家住在什麼地方。”陸小郎震驚萬分說;“相士可真是位神人”。那相士伸手冷冷地說︰“拿來”。陸小郎知道他要卦金,笑著說︰“在下一時不便,請……相士拂袖不高興的說︰“卦金兌現,不要欠卦賬。”陸小郎陪著笑臉說︰“請留下地址,回城一定奉上”,相士連連搖頭說︰“不行。你不信我,我又怎麼能夠信你呢?陸小郎將全部的錢摻起來,也不過三五十兩,眉頭一皺說。“那……請相士隨我回城去取怎麼樣?”相士連連搖頭說︰“那更不行了,今天游山的人多,說不定有十個二十個買賣上門來,我總不能為你那一百兩銀子,將成千兩丟了不做罷。”陸小郎大喝一聲,住口,我已說了,卦金暫時欠著,請在今晚到洛陽城內東觀大街的“老高升”酒樓來拿說完,掉頭便走,也不知那相士用什麼身法,一晃就到了陸小郎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陸小郎暗暗吃驚,喝問道︰“你想干什麼?”相士笑著說。”既然如此,算我信任你,卦金今晚上來拿,但願到那個時候相公仍在,”說完,向山頂走去。

    一等到相士走遠,陸小郎竟不由自主幽幽嘆氣,下山想返回酒樓,誰知,陸小郎才到山下,迎面踫上了南宮小玄,他剛要打招呼。南官小玄卻已拉上了一輛早已候在那里的馬車上,說了一聲“洛陽”,二人就已經坐進馬車里。

    陸小郎問道︰“南宮娘子,你怎麼找來的?”南官小玄突然一揚手,想在對方頭上拍一下,想了想不好,又將手縮了回去,笑著說;“這話你問得真新鮮,還不是為了你這小……傻瓜?”南宮小玄一定有其它親眼的稱呼,可能由于難以出口,才臨時改用“傻瓜?”其實,這兩個字已經夠親昵的了,陸小郎真傻嗎?他只不過比別人多一個赤樣的心而已,他懂得,南宮小玄對他有特別的好感。為什麼?他找不到確切的答案,也許是因為“浪子”“浪女”之名相近而相惜吧!也許是他天生就有一副仁慈的心腸吧!但是,他仍有許多跡象令陸小郎產生懷疑,比如說,她與柳逢春之間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衷?她口里不承認柳逢春就是她丈夫,而目前她是如何同柳逢春相處的呢?

    還有,從言談上看得出她與宇文康很熟,他們之間是什麼關系呢?她和自己是初次相識,為什麼敢堂堂正正的承認她是在“天龍幫”臥底的呢?最重要的是,那晚他們……?一想到這里,陸小郎不由側過頭來。南宮小玄也剛好正在望他,四目相交,各自淡淡一笑,但是,雙方都笑得不自然,陸小郎想︰“與其彼此猜疑,倒不如打破沙鍋問到底反而干脆得多”,于是問道︰“南宮娘子!原諒小弟冒昧,能告訴我,你與獨劍客失和的原因嗎?”南官小玄避重就輕地說;“夫妻不和,多在于閨房不佳,不說算了。”這種閃爍的回答,陸小郎自然听得出來,如果他稍微圓滑,就應該住口,偏偏他也是個直爽的人又進一步地問︰“那晚听你和宇文康的談話口氣好象你和柳逢春還沒有進入閨房就失和,否則,你就不會說那掛名夫妻幾個字了,能說說其中原因嗎?南宮小玄臉上一紅,妖聲說︰“你倒很會抓話把柄的,不要問這些,你是不是想打探人家的隱私呢?”陸小郎幽幽一嘆說︰“說句實話,我自幼喪失父母,隨師父長大,娘子你既然這樣象一個大姐姐一樣關心我,我是不是也可以關心娘子呢?”南宮小玄未想到陸小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無比激動,眼眶也隨之紅了,悲傷地說︰“小兄弟,真為難你了,有些話是無法向你講的,講出來你也未必懂,我只把你當成一個大孩子看。”陸小郎說“你把我看得太小了,我雖不到二十歲,也差不了幾天了。”“如果你傻得去問人家夫妻人間的事,那你就是一個孩子。”陸小郎好象有些懂了說︰“唔!我不該問了……”咳,我的問題真多,可我還想問你︰“那晚你們……”,“不要問了”南宮小玄馬上打斷了他的話頭,陸小郎驚訝地說;“又有什麼不對了”。南宮小玄好象心事重重,幽幽一嘆說︰“你不要再問下去了,因為我不想騙你,很多事情目前還不能告訴你,其實,一時也說不清楚。”陸小郎皺著眉說︰“我是討厭人家說話吞吞吐吐,快把人憋死了。”南宮小玄默默搖頭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有我的苦衷,小兄弟,不要逼我如果你把我當做你的大姐姐,你就該相信我。”陸小郎迷惑地問道︰“相信你到什麼程度呢?”南宮小玄想了一下說︰“絕對不要對我存有一絲懷疑,比方說,我用刀放在你的喉嚨上,你都認為那是假的,不過是為了某種原因而做樣子的罷了。”陸小郎說︰“難道當你的刀尖刺進我的喉嚨時,我還認為那是假的?”南宮小玄說︰“小傻瓜,絕不會有那種事情的,而且,……”說著,她神色一怔,接著說︰“說句實在話如果有人敢動你一根汗毛,我還不會放過他了哩!”

    陸小郎皺眉搖間說︰“難辦,難辦,現在心里相信,到時候恐怕就辦不到了!”南宮小玄說︰“那是彼此之間還有距離的緣故,小兄弟,讓我們的關系相處得再親密了點,就不會猜忌了。”說著將陸小郎摟了個結結實實,陸小郎不由得大窘,連忙推著拒絕說︰‘這……這……”南宮小玄一方面手臂上加力,不讓陸小郎掙脫,一方面吃吃笑著說︰“瞧你這樣子,就好象我會吃掉你似的,放心,我雖有個“浪女”的不雅之號,卻不會浪到你這小兄弟頭上來的呀!”陸小郎又不敢大聲叫,怕車夫听見了笑話,脫又脫不開她的懷抱,只得愁眉苦臉地哀求說︰“你先放手好不好!這樣怪不舒服的。”南宮小玄笑著說;“你就是老讓我摟著你,我還嫌累呢?不過,你得先叫我一聲”,陸小郎連連點頭說︰“好,好,我叫,南——宮——娘子!”南宮小玄將嘴一撇說︰“誰稀罕你這樣叫法!”“那叫什麼”,“叫我一聲姐姐啊!”原來是這樣的親密法,陸小郎總算入心了。他輕聲叫了一聲“玄——姐姐,快放手吧!”南宮小玄頓時心花怒放,放開了手,笑著說︰“真是乖小弟,現在好了,你可以不必再懷疑我了,當姐姐的要害弟弟是要遭雷打了。”陸小郎無言訕笑著,臉上的燥熱還沒有褪去。突然,蹄聲消失了,馬車停住了,莫非到了洛陽,但是,外面卻非常寧靜,听不到一點響聲,兩人對視一眼,默默無言。

    南宮小玄喝聲問︰車夫,到了洛陽了嗎?”“到了”車外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可是他們從車窗里望出去,卻是一片荒野,南宮小玄突然一掀門簾,厲聲說;“車夫,告訴你將車架到洛陽,你卻將車架到這里來,你安的什麼心,我看你八成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車夫回身拱手施禮說︰“啟稟副幫主,我是奉幫主命將車駕到這里來的,請副幫主海函,這是什麼車夫,這分明是“天龍幫”的柒衣護法龍錦翔嘛!這是什麼時候調換的呢?上車明明是……

    陸小郎暗暗心驚,莫非是南宮小玄設的目套,但想好象不對,南宮小玄的驚訝並不亞于自己,那種自然流露出來的驚詫神色,不是輕易裝得象的。陸小郎正驚疑不定的時候,南宮小玄突然抓住他手用力提了一下,好象是訂下了一個“一切有好”的默契。陸小郎心一念一橫,怕什麼,既來之,則安之!不管是誰設的圈套,也不管是什麼目的,泰然處之,在江湖上跑,總免不了“艱險”兩個字。這時,南宮小玄問道︰“幫主現在在什麼地方?”龍錦翔伸手一指說︰“進這個狹谷,一直走,大約五百米,就可看到,南宮小玄沉思一陣說︰“你暫時在引等候,我去看看就來。”龍錦規揚言說︰“啟稟副幫主,幫主有令,貴客一起去。”那天龍錦翔把陸小郎當成死敵,今天卻變成了貴客,而且龍錦翔臉色並沒有不快的神色,這變化是不是太大了?

    南宮小玄疑難了一會兒,又問︰“龍護法,你見過幫主?”

    龍錦翔搖頭說︰“沒有。”

    南宮小玄臉色一沉,大聲說︰“你剛才卻說是奉幫主的命令。”

    龍錦翔立即回答︰“我奉幫主令牌辦事,請副幫主看看,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方黑色令牌,上面有一條張牙舞瓜的金龍。

    南官小玄輕輕“唔”了一聲,向陸小郎招招手,“走!我們進谷去。”

    陸小郎不能不慎重考慮,這一去,可能永遠不回頭,他猶豫一陣,才說;“我與貴幫主素昧平生,此去是不是……?”

    南宮小玄向他打個眼色,笑著說︰“敝幫主最仰慕英才,請務必一見。”

    陸小郎心想,“去就去吧!就是龍潭虎穴又如何呢?”想到這里。膽子一壯,躍下馬車,大踏步向谷內走去,南宮小玄緊步相隨……。

    才走幾步,突然一方令人觸目驚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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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1:42:59
此時,那聲音卻又響起來︰“南宮副幫主,本人賜你“行令金牌”一面,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均可調本幫弟子……接著。”話聲方落,一面黑色木牌當面向南宮小玄飛來,她雙手接住。陸小郎不由得暗暗驚異,這“天龍幫”幫主究竟站在何處講話呢?听那聲音,仿佛只隔數步之遙,但面前並無半個人影。若說雙方藏身遠的谷內,那更不可能,誰能在數里之外說話還這樣洪亮?誰又能將這方木牌一擲千里呢?南宮小玄也是暗驚詫,今天她頭一次被幫主召見,而頭一次幫主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此人既是如此神秘,令人高深莫測,那此人必定甚工心計,絕非輕易可騙之人。而對方對她的行動毫不起疑,反而賜給她一方“行令金牌”,當她為心腹。內中緣由,絕非單純的。

    南宮小玄世上活了二十八年,有一半的時間是在江湖上闖蕩,歷識並不太淺,當下就在里打了個底。幫主的聲音又在空曠的深谷里又如洪鐘般響了起來︰“陸小郎,你殺了本幫堂主趙三,听說趙蘭已替父報仇,本幫主不再過問此事,這筆帳就算一筆鈞銷,我現在問你一聲,你是想跟本幫主做個朋友,還是要跟本幫為敵?”陸小郎心里暗暗吃驚,不知對方因何事問上這樣一句話來!當下,一皺眉頭,不著邊際地回答說︰“做朋友,在下覺得有些高攀,做敵人,在目前來說,尚無此必要?”

    “嘿嘿”,對方冷笑道,接著說︰“小小年紀,竟然話出如刀,真有點狂妄,嘿嘿!本幫主既然問出了這句話,你一定要當場表明態度不可。陸小郎冷冷一聲,問道︰“一定要表明不可麼”?對方冷冷地道︰“嗯!友敵由你自取!”陸小郎問道︰“在下取‘友’當如何?在下取‘敵’當如何?”對方沾聲道︰“你擺前者,本幫主當貴賓接待,你如取後者,谷口那方木牌,想你已見過,你少不得有埋骨此谷!”

    陸小郎哈哈一陣大笑道︰“尊駕威勢迫人,在下為了求生,當然免不得有所妥協,不過……”。說著,語氣一頓,復又沉聲說︰“尊駕藏頭露尾,顯然有欠誠意,此時或友或敵,卻嫌早了點。”陸小郎此話之意,是想將對方激得出身,以便看看是何許人物,照他的推斷,對方一定藏身巨石之後一,南宮小玄心中也有此意,雖因陸小郎語出不遜,使她有些擔心,但卻未表示阻饒。谷內又起震耳欲聾的狂笑,笑了一陣;雙方才沉聲說︰“陸小郎!你以為本帶主是藏身露尾,的嗎?本幫主距你面前只不過三步,只因你肉眼凡胎,看不出而已。”

    這話使陸小郎不由駭訝不已,但也難令他相們,天下哪有這種奇事?當下冷笑一聲說︰“尊駕想必是神仙?難怪在下肉眼難見,不過,此話非但在下不信,就連尊駕幾位部屬,也難相信此言吧?”對方連連冷笑說︰“嘿嘿!那只是你少見多怪罷了,哼!你既然不信,接本幫主一掌試試。

    話聲未落,驀然一股勁風迎面向陸小郎打來。陸小郎大駭不已,忙不迭地翻腕彈指,傾九成功力,施出“無相指法”的一招“暗點西廂”!

    “磁”地一聲,掌,指兩股勁力同時消失,算是平分秋色,但是陸小郎卻已驚得汗流夾背了。

    “天龍帶”幫主狂笑連聲說︰“怎麼樣?本幫主並非危言聳听吧?”陸小郎深信不疑,雙方確實站在面前,但是……?南宮小玄也是暗驚失色,幫主既能將身軀隱于無形,那麼,不拘何時,暗藏人的身邊,都可使人不致覺察,看來自己倒需要倍加小心才是。

    “天龍幫”幫主一見陸小郎沾吟不語,又問道︰“陸小郎,非友即敵,你已經想了沒來?”陸小郎不作正面答復,模稜兩可地說︰“在下倒想說個“友”字,可是,在此時此地,在此情景之下,擺“友”未免意味著在下是在尊駕的威力下低頭了!”對方沉聲說︰“听你之言,豈非想與我為敵?”陸小郎說︰“在下不敢,同時,也無必要!”對方連忙接口說︰“行了!憑著你這句話,本幫主不難听出你之心意,不過,你身上那兒根傲骨迫你說不出口……。”語氣未頓,又吩咐說︰“來,銷魂娘子傳你擺酒!”原來銷魂娘子就是那紅衣麗人!她聞言應諾,翩然向巨石後行去,須臾,那紅衣麗人重又返回,對巨石躬身行禮說︰“啟稟幫主,酒筵已擺。”果然巨石處傳出幫主的聲音︰“龍護法現在何處?”紅衣麗人答道︰“谷口巡察。”“天龍幫”幫主輕唔一聲說︰“那天他在‘老高升’給本幫丟人現眼,今晚咱們喝酒,由他巡視,也算是罰罰他……。”

    說著,語氣一變,又說︰“副幫主及四位護法作陪。銷魂娘子負責接待,好!現在筵客入席!”

    “命”銷魂娘子答應一聲,笑吟吟地朝陸小郎走過來,到了陸小印身前,她皓腕一拈,勾住了陸小郎的胳臂,曼聲說︰“公子請。”陸小郎十分不自在,如果將胳臂抽回,更加顯出了內心不安,于是一硬頭皮,若無其事的與銷魂娘子並肩而行。

    繞過巨石後,陸小郎這才發現,原來巨石面還有機關,那巨石有一方門,此時,外面天已黑,而石門內卻是燈火如畫。石門內是一長串石級,陸小郎才知道谷內尚有地下室。那石級壁牆也是光滑平整,顯然。這石壁是經人工開壁而成的,而且工程頗巨,拾級而下,約莫有三百階梯,陸小郎盤算著,已深入了地底半里之遙,銷魂娘子挽著陸小郎往之一轉,眼前陡然一亮,一條寬約二丈的通道呈現眼前,兩旁羅列武士無數,一邊執劍,一邊執刀,但見衣衫鮮明,兵器耀眼,很有點氣派。

    陸小郎不由得暗忖道︰“這‘天龍幫’的歷史想必不短,黃連的高山人冒出一個“斬情莊”,河南北邙下地底下寫著一個‘天龍幫’,如果這兩派真如南宮小玄所設想有所無聊的話,武林之亂,似乎難免了!”

    正思忖間,鈞銷娘子挽著他又是一轉,陸小印暗具戒心,記下方位,可是這以後幾乎三步一轉,五步一回,也不知走了多少岔道,經過了無數的拐彎抹角,來到了一間寬敞的石瀑。

    陸小郎不由得一嘆!他雖然用心力去記憶那些岔道,默察方位,但是,轉得太多也是太復雜,他已無從記起了。陸小郎知道自己已經身入迷陣,只要對方起了壞心眼,他是絕對難以逃出這地下密室的,陸小郎後悔自己太孟浪了,如果當初在谷口多考慮一下。或者少逞幾分英雄氣概,省不省了許多麻煩!

    陸小郎一面思忖,一面向那石門內望去……。室內四壁光滑,松炬輝煌,室中石桌石凳,擺列得井井有條,當中一張巨型的花崗石桌面上,已堆滿的酒菜,熱氣蒸騰,酒香四溢!

    只見桌面上擺好了七副牙箸,陸小郎暗中一算,那位看不見的幫主在內一共是七個人。銷魂娘子挽著陸小郎,侍候他在上桌坐下,須臾,座次排定.陸小郎與“天龍幫”帶主並坐上席,副帶主南宮小玄則獨站對席,四位護祛分坐兩側,銷魂娘子在桌角和陸小郎斜斜相對。

    這時,幫主的話聲也隨之響起來︰“來!水酒不成敬意,多干幾杯!”當下,他也端起了酒杯說︰“在下敬領!”說著,暗運三分內功,將手中的酒杯,朝那只凌空的酒杯踫去,“當”地一聲脆響,陸小郎杯中酒微微一晃。險些溢出,而那只虛空飄忽的酒杯卻信風不動,這一來,陸小郎大驚,他想,既然對方哪一方面都勝過自己,不如泰然處之,痛飲一番,想到這里,杯一接唇,盡飲一番。半晌,幫主不再說話、陸小郎索性側過頭去,安詳地端詳起銷魂娘子來,想是要看一看她哪一點銷魂,銷魂娘子大約三十不到的年紀,和南宮小玄不相上下,一眼望去,也難分嬌嬈,但是銷魂娘子卻更見幾分嬈妖妖媚,她左腮上一粒黑痣.約有米粒大小,那就是銷魂痣,如果銷魂娘子是因這痣而得名的話,那就未免有點“虛有其表”了。

    銷魂娘子見他一直盯著她看,不禁對她嫣然一笑,這一笑,確實有點令人銷魂,可是,陸小郎並未動心,就在此時,幫主又說話了︰“銷魂娘子,那妞調教好了沒有?”“還不壞,那妞兒聰穎過人,又肯賣力學,進境很快,”又听幫主說︰“相必是得到了你的真傳了?”“雖未得到真傳,倒也有七八分”,“今日難得嘉賓來臨,何不教她出來一舞,以娛嘉賓?”听到這里陸小郎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因為擅長銷魂舞絕技而許名的,這時,銷魂娘子說︰“早已妥了,只等幫主吩咐”,幫主哈哈大笑說︰“真難為你,現在開始吧!銷魂娘子雙手過頭,合掌一擊,發出一聲脆響,脆響一落,一者發誓應挽,身著彩服的絕色女人魚貫而出,這些女子,懷中抱著樂器,每人一件,或箏,或笙,或笛……。女娘分站兩旁,銷魂娘子復又雙掌一擊,音樂即起,一時絲竹交錯,陸小郎心中一動,暗喊一聲.不妙!不好玩的事又來啦!習武之人對音律有基本的認識,樂聲一響,陸小郎就听得出來,是最能惑人心志的“銷魂曲”。樂聲方起,一個水蛇般身軀的女人也問了出來。陸小郎心里明白,這就是那妞,他抬眼望去;使他面上一熱,心中“突突”跳個不停,原來那妞兒身罩一件如蟬翼般的舞衫,里面卻無寸絲半縷,因此,雙乳隱約,踢腿下腰之際,玉蚌張合,陸小郎不由報五內如焚,他趕緊眼觀鼻,鼻觀心,抱無守一,幸好,那妞兒的面部以黑色重紗蒙住,不然,乳浪臀波,再加上紅唇白齒,勾魂眼波,恐怕就是鋼打鐵燒,也要熔化的。

    此時銷魂浪子連連台舉,舞者的扭動也愈來快,那扭兒舞來舞去,竟扭到了陸小郎的面前,驀地,銷魂娘子一聲輕喝,那扭兒兩臂一張,身上那件似有若無的紗衣,象一片落葉似的飄落地面,陸小郎不由得難以自持,忽然,救星降臨,只听銷魂娘子喊了一聲︰“哎”,樂聲頓停,舞動的妞兒也迅速退去,陸小郎總算沒有當場出丑,但已滾汗如珠,氣喘吁吁了!

    只听幫主呵呵笑道︰“銷魂娘子!你的絕技失靈了,陸小郎無動于衷哩!”銷魂娘子說︰“那妞兒初學乍練。功力欠佳,所以……。”陸小郎搶口說;“古語說得好,色不迷人人自迷,只要衣下……”。真的麼?我倒要試試看。”銷魂娘子霍地起立說道,陸小郎嘴硬心卻虛,連忙伸手說︰“好了,娘子,在下無福消受,”“只要你怕就可以了”“娘子如此以色引人入殼,難道不怕被人笑話?”

    “你們男人一個個自夸,以為都是銅金剛打制的羅漢,但是你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弱點,那就是色,而色又是女人天生的本錢,為何不利用?這就叫以已之長攻人之短,乃兵家上策,因何要被人笑呢!”

    陸小郎大笑說︰“听起來倒象有道理,如此說來,“天龍幫”只要娘子多訓練幾個出色的屬下,就可獨霸武林了。”

    幫主此時點著說︰“英雄所見略同,本幫主正有此想法,不過,出色的女郎卻甚難求,本幫主已著人尋訪去了。”

    陸小郎冷笑道︰“尊駕的做法倒是和‘斬情莊’有些相同哩!”

    “哪個斬情莊”。

    “中秋之夜,嶄頭露面,將武林中鬧個雞犬不寧,幫主沒听說過?”

    “本幫主孤陋寡聞”。陸小郎心想,這中心有詐,故意激道︰“說句不客氣的話,如此耳目不寧,想要在武林中創下一番基業,恐非易事。

    “你也未心,將本幫主說得太無用了。只要本幫主願意,十個‘斬情莊’本幫主也可將其夷為平地,片瓦不留。”

    果真如此,那就是武林有福了。”

    不過,本幫主一向公平氣和,不願弄得一片血腥,所以凡事只以智取,不動殺伐。”陸小郎心中一動,智取?在自己身上他要取什麼呢?陸小郎一念及此,含笑站立起來說︰“在下因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現已酒足飯飽,就此告辭。”

    幫主挽留道︰“慢來。慢來。本幫主還想與你作竟夕之談呢!明天再走不遲!”陸小郎一心要測探對方的意圖,乃堅決說︰“在下身負重任,不便再留,來回再當候訪。”幫主輕笑說;“如此說來,本幫主倒也不便強留了!……。說著,語氣一轉,又說︰“銷魂娘子!想是你待客不周,以使嘉賓感到意與索然,既然如此,送客吧!說著,銷魂娘子朝陸小郎躬身為禮說︰“招待簡慢,尚乞海函,妾身恭送!”陸小郎不禁大感詫異。原料對方有所圖,而對方確沒有半點留難之處,陸小郎暗道一聲慚愧。銷魂娘子又說︰“不過,相公忘記一件事了。”陸小郎“噢”一聲,問到︰“何事呢?”銷魂娘子說︰“剛才一舞雖難令人真地銷魂,卻也賞心悅目,相公身為嘉賓,竟忘了賞賜,難道相公一向吝嗇?”陸小郎說︰“非在在小氣實在恐以金銀作賞賜,屈辱那位姑娘,娘子既如此說,在下黃金一錠,”說著,自袖取出一錠五兩元寶。

    銷魂娘子雙手一擊,先前跳舞的那妞兒已來到席前。垂手听命。

    銷魂娘子雙手一擊,先前跳舞的那妞兒已來到席前。那女郎已穿上一件桃色衣裙,面紗仍蒙在臉上,站在席前,垂手听命。

    銷魂娘子喝令道︰“這位相公賞賜黃金一綻,快去拜領!”那女郎一屈膝,銷魂忍娘子又喝道︰“這位相公是本幫主好友,又是本幫主喜賓,還不趕快除去面紗,那女郎一格皓腕,面紗應聲而落。

    陸小郎眼前驀地一亮,當時又驚,又喜,又恨,又怒,張口結舌的說︰“你……你……”!那女郎卻面色平靜地施禮說︰“妾身須霞謝賞。不用須霞報名,陸小郎也認得出來,果然不出他所料,她不但送回了“斷掌”趙三,而且還投靠了“天龍幫”。陸小郎拿著金元寶的手,倏地往回一神,冷冷問道︰“須姑娘,別來無恙呀!”須霞翻了翻眼皮,迷惘地說︰“你說什麼?妾身並不認識相公呀!”陸小郎心頭微微一凜,看眼神,須霞似乎盡喪失本性,難道……?一念及此,即面對銷魂娘子應聲說︰“請問娘子,這位姑娘是如何到這里來的?”“當然是腳走來的嘛!”“娘子請勿說笑。”銷魂娘子將臉一板,回道︰“哼,妾身不知相公之用意何在,須姑娘她並不認識你呀!”

    陸小郎不理銷魂娘子的話,轉過身來,朝幫主坐的空位上深深一揖道︰“在下今日蒙帶主盛筵以待,視為上賓,本應知足,現在下尚有一個不情之請,務請答見!”幫主慨然答道︰“說吧!只要是幫主力量所及,本幫主均可依你。”

    “請問幫主,這位須霞姑娘可是貴幫弟子?”幫主問銷魂娘子︰“這妞兒可曾行過入幫誓約?”銷魂娘子答道︰“還不曾。”陸小郎輕唔一聲說︰“不瞞幫主說,這位須霞姑娘本與在下結伴同行,不意中途失散,在下有意帶她離此地,不知幫主是否答應。”幫主道︰“你是否為美色動心了?”“不,在下句句是實言。”“可是這妞兒剛才說根本不認識你?”“正因為如此在下才想帶她離開此地。”“何故呢?”陸小郎沉聲說;“依在下看,這位姑娘神智迷亂,或者是被人施以藥物,使其喪失了本性,在下之意……”幫主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說︰“這樣說,本幫倒有點嫌疑了。”

    陸小郎淡淡笑道︰“在下不敢如此說!”幫主沉叱一聲說︰“陸小郎,你真要帶那妞兒走?”陸小郎回道︰“在下確有此意,但準與不準,還在尊駕,在下縱然吃了豹膽虎心,也不敢在尊駕面前行強擄人吧!”幫主答道︰“本幫主答應你,人由你帶走。”陸小郎怔住了“這麼簡單呀,哼!你是看準了我無法醫好她,咱們騎驢子看本事,走著瞧吧!”只听幫主說︰“見著‘水仙女’的時候,別忘了代幫主問聲好?”陸小郎說︰“她在何處?”幫主呵呵大笑說︰“這位姑娘知道呀,你之所以要她同行,還不是為了要她替你帶路,你以為本幫主不知道!”

    “尊駕知道得太多了!好,一定代你阿候他?”只听幫主說︰“銷魂娘子送客。”銷魂娘子說了聲“請!”跨步先行,陸小郎也趕緊一把抓住須霞,疾步相隨。

    初更,洛陽城門已開。

    一紅一白兩條身影,凌空越垣而過,落在東觀大街的青石板街上,直奔“老高升”而去。

    旅店掌櫃的見陸小郎帶著一絕色女人來,並未驚奇,因為了根本就將陸小郎當成王孫公子,弟子。回到房中,陸小郎立即將門落閂,疾聲問道︰“須姑娘,你怎麼啦?”

    須霞嬌媚一笑,輕佻之態,與先前判若兩人,她往陸小郎身上貼,說︰“我沒有怎麼樣啊!”

    “你真是不認識我。”

    “認不認識又有什麼關系呢?我一樣地使你銷魂蝕骨。”說著,竟去解開衣襟上的鈕扣。

    “你這是干什麼?”陸小郎一把抓住他的手,沾叱道;

    “你帶我到這里來干什麼?有床有被的,你還不是想那個事,怎麼又害起臊來?”

    “須姑娘,眸眼看看清楚,我是陸小郎呀!”陸小郎鏘鏘有力地說。

    “爽歪歪?那好呀?你爽,我比你更爽?”須霞斜著眼,滿面妖媚之色地說。

    “先將衣眼扣起來,等下再說吧!”陸小郎沉嘆一聲說。

    “你不要?銷魂娘子的“銷魂功”是舉世揚名的,我是她親口傳授,別的男人想要都要不到,你卻在推脫。”須霞兩眼睜得很大,像是不勝驚訝說。

    陸小郎振皓嘆,想不到須霞一變如此,不知對方用了什麼魔法,方才听她口氣,莫非已破身,想到這里,不由得緬笑地問“須姑娘,你已經過多少男人了?”

    “笑話,你是說一個,不信一試便知!”說著,一拉衣襟,鈕扣全部脫落,酥胸袒露。

    “真是三八阿花”陸小郎忙不迭的拉起對方衣襟將酥胸掩蓋,疾聲說;“快些穿上,這里不行。”

    “有什麼不行?這檔子事哪里都行,何況這里還有床!”

    “我帶你去一個更好的地方,好不好?”陸小郎答道,他的確想到了一個更了的地方,那是“松林毒奶奶”的連莊,他一直在干著急,卻忽略了值得解毒的“七毒仙子”連莊。須霞扣好衣服說︰“那麼快去吧!不要辜負了大好春!”

    “好,走吧!”陸小郎暗皺眉頭,輕聲說。

    兩人很快出了“老高升”旅店。一路向松林奔去,陸小郎腳下甚速,須霞也未曾落後,陸小郎暗想。看樣子她的傷勢不但好了,而且功力也比以前進步了很多,一看輕功就知道。不消頓飯夫,兩人已來到茂密的森林,陸小郎回頭一看,不由大喜,原來身後站立的正是“七毒仙子”連莊,連莊指了指須霞說︰“這位是誰?”

    “這事非三言兩語說得清楚,進去再說吧!”陸小郎答道︰

    “我這莊院,不是什麼人都可進去的,說清楚了再說。”連莊沉聲說。陸小郎知道連在又來了酷勁,無奈只得將前因後果略述一遍。最後又說︰“這事我看只有你能辦得好,除此之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辦到了。

    這句贊美之詞,听在連在耳里,非常受用,嬌聲說︰“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就來找我了,沒事又將人家忘得一干二淨,認識你這種人,算我倒楣。”陸小郎陪笑道︰“連莊,你可不能冤枉人。”連莊斜了他一眼說;“好了,人家拼死活命的在此等你,卻你帶回這個迷了心穴的小娘們,誰知你存什麼心!”陸小郎正色說︰“說正經的,教你恐怕也會這麼做,我能順利離開“斬情莊”也完全靠她相助,何況我還需要她帶我去會見“水仙花”呢!”

    連莊嬌聲說︰“算你有理!走吧!”說也奇怪,兩人談話之間,那須霞卻安祥地站在一旁,恍似未聞一般。這一次進莊院,再沒有遇上什麼“蛇門”“蠍陣”的,連莊帶他們走的是一條安全通道直連莊內竹屋,連“沉蛟潭”都避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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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1:54:59
第九章 中圈套武功盡失

    來到竹屋內,尚未說話。連莊陡地玉手連物,須霞砰摔倒,陸小郎不由狂駭,急忙不迭將須霞攔腰抱住,叫道︰“莊妹,你這是干什麼?”連莊笑道︰“看你心疼的樣子,我只是點了她的“玉枕”、“少陽”、“風府”、“會池”等穴,你是行家,你該知道我的用意”,陸小郎喃喃說︰“你是叫她昏睡。”連莊點頭說︰“不錯,那樣我才能仔細檢查她的經脈,放心吧!誰敢傷你心上人,我又不會吃過豹子膽老虎心,陸小郎輕笑著說︰“看你,又在胡扯!”連莊一笑,指了指屋角的竹榻說︰“來,抱到那上面去。”陸小郎將須霞抱起放在竹榻上。這是第二次抱她了,由于有連莊在旁,使他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莊開始忙了,問脈、察舌、看眼神、搽氣息……連莊看了一陣,突然無言的搖頭?陸小郎暗暗心驚,忙問道︰“怎麼啦!”連莊搖頭說︰“她的經脈內半絲毒也沒有!”陸小郎駭然張目說︰“那,那她怎麼會迷失本性呢?”連莊說;“這下就不知道了。”陸小郎疾聲說︰“麻煩你再詳細察看一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連莊兩手一推,聳了聳肩說;“恕我無能為力,這位姑娘若是被毒藥或迷藥而喪失本性,我還可以為她祛毒,既然她身上無毒,我可就沒辦法了。”陸小郎束手無策說;“那怎麼辦呢?”連莊正聲說︰“依我看,這位姑娘可能是被另一種魔功的內力注入了經脈之內,要想恢復本性,只有將這些內力驅逐體外,陸小郎浮起一線希望說︰“令師可以幫忙嗎?”陸小郎搖頭說︰“他也無能為力。”陸小郎倒吸了一口冷氣,喃喃說︰“那她一輩子豈不完了,而我找“水仙女”女的事。也就成了泡影,尋訪身世之謎更沒有希望了,也許是“身世”這兩個字對連莊有莫大的關系,接口說︰“據我所知,有一個人也許能……”不等她說完,陸小郎神色一振。插口問道︰“誰?這人在哪里?”連莊輕笑說︰“連莊,別賣關子了,快說吧!”連莊臉色一正說︰“這個人是武林中聞名的“賽華佗”古山。”

    陸小郎聞言,兩手立刻抓住連莊的肩膀,猛力一陣搖晃,疾聲問道︰“告訴我,他在何處?”連莊嬌喘道︰“你這是干什麼?骨頭都給你搖散了!”陸小郎這才知道自己用力過猛,連忙松手,苦笑道︰“對不起,我太急了。”

    “據我所知,這季節,他一定在河北滄洲采集一種叫做“秋蟬”的藥蟲。”連莊白了他一眼,說道。

    “我去找他。”陸小郎叫道。說完,掉頭就走。

    “她怎麼辦?”連莊一晃身,擋住他的去路,問道。

    “托你照顧”陸小郎道。

    “我變成了你的婢子。”連莊冷哼說。

    “連莊,你要知道,我必須弄清我的身世,那對我們都非常重要。”陸小郎柔聲說。

    “我們的?”連莊喃喃說。

    “當然!”陸小郎點頭說。

    “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耍賴啊”連莊拍手大笑道。

    “那天我在旅店中,我已說過一次了!”陸小郎正色說。

    “好,我會盡心盡力地照顧她,你放心好了!連莊喜笑顏開地說。

    “那我也就放心了!”陸小郎說。

    連莊從身上掏出一個藥瓶子,交給陸小郎說︰“自古之來,宴無好宴,但在外面闖蕩,又不能不吃東西,在可疑的場所里,預吸丸藥一粒,可避百毒!陸小郎真是感激萬分,將藥瓶妥為密藏,連莊卿卿我我的,將陸小郎送到松林外面,這才殷殷話別.陸小郎才一抬步,連莊一晃又到了他的面前,兩手扳住他的肩間,閉上眼楮,輕聲說︰“郎哥哥,親一親我。”

    日光暗淡,日影羞移。

    陸小即拍了拍連莊面頰,掙脫溫柔的懷抱,大步向前途奔去,連在悵然所失地望著陸小郎的背影。

    一日,陸小郎已將至滄洲地面,這夜,他在一家小集鎮上的客棧宿下,飯後浴罷,陸小郎正待登榻打坐,驀然一陣敲門聲!

    陸小郎將門一開,只見小二送上一封信,道︰“客官,你的信。”陸小郎接過信,一看是師父的字跡,急問道︰“那人呢?”“走了”!陸小郎心知師父必有他事,賞過小二銀兩,閉門閱信。

    “七星樓?玉佩?取回師門,“滄浪劍”,思忖片刻,陸小郎立即動身欣往七星樓,陸小郎關好窗,招來店家,笑問︰“店家,到七星樓怎麼走法?”店主楞了一下,回過︰“山集東,直奔官道,在三棵柳樹處向左拐,只要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那店家說到這里微微一頓,又低了嗓子說︰‘相公問這個干啥?”

    “听人說,景色甚好,今夜十地,日雖未全圓,卻也明亮,在下想到七星樓去玩一番。”

    “相公不要命了?”店主說。

    “怎麼啦?”陸小郎明白店主之意,故意問道。

    “這七星樓住著一個混世魔王,一連幾天,有好幾十個帶刀精壯漢子,個個都是有去無回,相公你文質彬彬的,還是莫去算了?”店主聲音細小地說道。

    “多虧你好心提醒,不然我這條小命可就要送掉了,來!這些拿去打酒喝!”陸小郎裝得很吃驚的樣子。店家歡天喜地接過銀子,含笑退去。

    陸小郎也隨著走出旅店,在集市上一家成衣店買了一件黑色大衫,以當夜行衣使用,陸小郎回族時,那店家迎了上來說︰“啊?相公回來了,小人還以為你不听勸告偷著去了呢?”

    陸小郎笑道︰“誰拿性命做耍啊!”回到房里,陸小郎將黑衫穿上,熄了燈,在床上般腿閉目調息。須臾,已到二更天,陸小郎看到已到時候,離床而起,穿窗面出,幾提幾縱,人已到了集外,奔上了官道,十二月的月亮已經夠亮了,再加上好天氣,官道上明亮如畫,約莫杯茶功夫,陸小郎已到了店家所說“三棵柳樹”的地方,不,應該說是四棵柳樹,陸小郎揉了揉眼,看個分明,數過來又數過去,一點也錯不了,四棵,硬是四棵!誰知,一晃眼功夫,那柳樹竟又少了一棵,正在他驚詫之時,肩頭上卻被人拍一下,他暗提真氣,猛轉身影……

    他身子一轉過來,看清了面前之人,怪不得那人站在樹旁竟象一棵柳樹,原來這個人就是在路上遇過兩次的干瘦老頭。

    “小子,咱們又遇上了”!瘦老頭嘿嘿一笑說。

    “啊!原來是老前輩,不何指教?”

    “先取其一,記住這四個字”!

    先取其一,這是什麼意思呢?陸小郎百思不得其解。再一抬頭,那瘦老頭已不見了蹤影。小郎心中暗想︰“他莫非就是“通天客”先生,剛才,他老人家所說的“先取其一”是什麼意思呢?

    陸小郎心里想看,腳下已向大拐,跨上了直奔七星摟的巨石路面。

    前行數百步,路面漸陡,眼前來至一處山崗,翻過山崗,驀見地面上有七粒星光映入了陸小郎的照廉。後來七星樓共有七座樓房,按七里方位建造,每一樓頂,瓖有明珠一顆,入夜地如星光,這“七星樓”三字倒是名副其實。

    陸小郎總想七星樓內必然放出明哨暗器,就繞道而行,眨眼之間,陸小郎已到七星樓房,在高樓約摸一箭之的一棵樹前停下來。

    那樹約四五丈高,樹頂技業茂密,倒是一個絕好藏身之地,一縱身上了樹頂,隱身其間,暗觀動靜。

    陸小郎正躍思如何進樓之策,忽听身後有個細小尖尖的聲音說︰“小兄弟,你把我的腿坐痛了!”陸小郎經對方一說,方才覺得自己所坐的根本不是什麼樹,分明是一條熱呼呼的小回嘛!陸小郎霍起立,手卻被一雙軟綿綿的手拉住。暗中那人輕笑說;“小兄弟,別急,你連你玄姐姐的聲音都听不出來麼?可不是。那人正是南宮小玄,陸小郎暗中稱奇,這天地可真小了點,竟會兩個人同時到一棵樹上來!陸小郎這才一回身,輕聲說︰“原來是玄姐姐,嚇了我一跳。”

    “小弟,你太粗心了,要是換了別人……”

    “別說了,真是慚愧。”

    “小弟,你夜深七星樓。必為那方玉佩而來的。”

    “可以那麼說,不過,我無意得到那面玉佩,我只想探一虛實。”

    “我和你一樣。”

    “你也是為了一探虛實”。“咱們先不談這些,小弟,你打算怎麼進去。”

    “我正要問你哩!。陸小郎也學乖了,故意反問道。

    “小弟!你現在精神多了,這也難怪你,那天的事,約多多少少對我有點懷疑,是吧?”

    “你這才叫我多疑呢?我真的想不出什麼好法子!”“我倒有個辦法”!

    “說說看”

    “我想辦法去將巡邏的人引開,你乘機摸進去看一看,不過千萬別亂闖。七星劍可不好玩的,事完後,我們再這里踫頭”。

    “好,就這麼辦。”陸小郎點頭應道。

    過了一會兒,驀見七星樓前的廣場上立即燒起了一片熊熊大火,也不知燒是什麼東西,火勢越來越旺。

    七星樓內警錐大鳴,巡邏的門人也都一個個提桶打水趕到前面救火去了,陸小郎知道這是南宮小玄給他造成的機會,不敢怠慢,連忙一溜煙下了槐樹,乘虛而入,摸進了七星樓內。

    七棟樓房各不相連,陸小郎貼牆沿壁而行,直模最後一棟小樓,原來那小樓竟是一個馬圈,里面蒙著無數健馬,樓上毫無光,諒必是堆成物品的庫房,因為誰也不願意在馬圈上面住,馬圈一角,有一小屋,透著亮光、只見那里面坐著兩個執長劍的彪形大漢,各執一把長劍,只听其中一個說︰“這把火可燒得真奇怪,九月打霜的天,麥都結了霜,就是讓你用火點,怕也點不著哩,”另一個說︰

    “媽的,咱們管那干什麼!咱們只要看了水牢這三個人不跑了就沒事了。”

    陸小郎想不到七星樓里還關有人,且有水牢,當下頓起豪心,一腳中踢開房門,沖進那間小屋。

    兩名武士正欲動手,“滋滋”兩聲,兩名武士頓上西天,陸小郎眨眼工夫屈指連彈,陸小郎放眼望去,小屋中有一二尺見方的青石板覆蓋地面,想必是水牢的牢門,于是,翻腕一椎,石板滑下,露出—方孔,並听水聲。陸小郎向洞內叫道︰

    “朋友們,快上來吧!看守供人,已被在下放倒了。”果然,一連從上來三個濕淋淋的人。

    陸小郎一看,面生得很,連上揮手說︰“快逃,他們都在前頭。”陸小郎破了水牢,豪氣頓生,心想︰“說七星樓如何了得,那只不過是危言他听,別人在呼,我陸小郎可不在乎!心念一動,就朝前面奔去。這時廣場大火已救媳。前面那座大樓內燈火輝煌,人影穿梭不息,陸小郎張目望去,樓下是一個穿堂大廳,廳門上寫著“紫宸”兩個大字。

    “紫宸”本是星名,這七星樓的每樓廳房,必是各按星名所取,這一幢大樓大概就叫“紫宸樓”吧!”

    陸小郎起亂上了“紫宸樓”,想多探出一點蛛絲馬跡,他的身法雖快,無奈七星樓內的暗探太多,早已落到了暗探的眼中,陸小郎自以為未被發覺,縱上樓頂後,即伏身瓦槽,暫作隱蔽。

    忽然,一聲長嘯,十數支火箭凌空而起,立刻將陸小郎藏身之處照輝得如同白天,使其無所遁行。

    “樓頂是何方朋友。既然親臨敝樓,就該廳內待茶,如過身瓦槽,豈不被武林中人笑我待客疏慢!”

    陸小郎形藏頭露,就極難尷,听那話外之音,語意含諷,本想發作,想起師父與南宮小玄的吩咐,未敢造次,可是又不能賴著不下去,只得一硬頭皮,自頭頂躍下,伴作伙靜拱手還禮道︰“尊駕想必就是人稱七星神劍的項樓主了,幸會!幸會!”。那人五十開外,身軀高大,落面紅光,打著哈哈道︰“做朋友原是慕名而來,真是頂梁人想不到,敢問姓名。”

    “在下陸小郎”

    “哈哈……朋友大駕到七星來了,真是難得,請廳內坐。

    陸小郎情知不可能全身而退,也就大搖大擺的進了大廳,兩人相對而坐,早有待從奉上香茶。

    “朋友,說出你來此的用意吧?”項嵩沉聲問。

    “誰不知七樓的聲威遠播,在下哪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陸小郎輕笑著說,項嵩奸笑道︰“朋友,深夜來此,大概是要試試七星劍的威力吧!”說著,偏頭沉聲道︰“劍陣武士待侯”。陸小郎心中暗凜,口中卻經不經心地說︰“在下寸鐵未帶,尊駕何必排出這樣大的陣仗”!“朋友從樓頂上一躍而下時,項某已然知道朋友是位絕頂高手,項某人江湖闖蕩三十年,竟然無緣荊識,今日可算難得機會……”

    說著,向陸小郎身一指道。“七星陣雖為武林朋友傳頌,但項某人自認為未必完美。,請朋友不吝指教是幸,陸小郎轉身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原來,七名執劍武士,在陸小郎身後一字排開,俱都目光湛然,一望而知在劍道的功力上有相當的火候。

    “頂樓主一向都是如此待客嗎?”陸小郎面對七名武士,冷冷地說。

    “七星樓內有門規,明來者,以禮接待,暗來者,以劍相向,各由自取,怪不得項某人。”項嵩冷如冰地說。

    “看來在下除被七星劍洞穿殞命當場外,似乎別無他途了。”陸小郎沉靜地說。

    他倒是有一條,看朋友三分傲氣,只怕未必肯定?”

    “說說看,在下為求活命,也許會安然就範!”

    “想不到朋友也是個識時務的俊杰,听著,簽訂降書,永遠臣服,除此之外,別無活路!”項嵩狂笑說道,說得斬釘截鐵,陸小郎心頭不由得一陣狂震,心想,項嵩之所以如此驕狂,必是這七支長劍下毀過無數成名高手,當下,冷笑回道︰“可否容再下稍作考慮!”

    “項某人倒望你能再思再想!”項嵩慨然道,這進度,大廳內一片靜默,靜默連鼻息之聲都難听到,陸小郎反復思量,也未想出一個全身而退的良策,驀然……一道寒光閃過他的腦際,瘦老頭等在途中,送陸小郎“先取其一”四個字,一定是有原因的,這四個字的用意何在呢?

    陸小郎反復咀嚼這四個字,結果,竟然讓他悟出這四字的道理,七劍陣是一個整體戰法,如果能夠先發制人,制住其中一人,陣腳必定大亂,其余六人也就不難對付了!

    陸小郎暗吁一口氣,心想。那瘦老頭如果真是“通天客”先生的話,那他真的是無所不知了。

    陸小郎一念及此,暗暗動功于腕倏地右腕一拈,豎食指如鐵,施起“無相指法”,一招“指天誓日”,挾九成功力,向當中一名劍士穴上點去。七星樓主項嵩見陸小郎木立不動,以為他被劍陣所駭,正在思量或戰或降之取,萬想不到陸小郎會先手發難,而且沖向劍陣中樞,那還得了,淬然一聲長嘯,聲色尖厲,大廳也隨之震動,嘆聲起處,晶光大濫,七名劍士居中之人長劍暴長,根本不畏懼陸小郎凌萬之指內,挺劍向陸小郎當胸刺到,其余六名創士倏地兩旁一分,轉身陸小郎身後,六支利劍集子一點,向陸小郎後背心窩刺去,那項嵩是夠得上老好巨滑的,一見陸小郎首先發難,心知先和已失,竟然存下“以一易一”的歹毒之心,當中劍士,不但不避指內,反而策劃進攻,明是送死,但陸小郎也幾乎同時要被利劍員穿卿使陸小即能逃脫前胸一劍,而身後六劍,卻無可避免地要洞穿陸小郎的後心窩。

    陸小郎已然看出其中有詐,心中暗續,正能生存抽身而退,驀覺四周劍氣森森,劍驀緊罩,脫走絕無可能!當下暗忖︰“自己以一對七,雖說不利,然自己先行發招已掌握些微先機,退此一小,即無死灰,心念及此,驀然凝戶,沉腕,易指為抓,翻腕向當中劃七握劍石碗口扣去,說時遲,那時快,這一扣正好扣著!陸小郎早有算計,一扣得手,立即力貫右臂雙足一彈,身軀平空升起,就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六支利劍留下空隙擦過,一齊洞穿那名劍士胸腔,但陸小邱的衣衫也被其中三支長劍挑破,一發之隔,就要傷及肌談,七星接接主一見自己調教多年,仗以成名的七星劍陣毀于一旦,不由毛發而立,暴叱一聲道︰“好小子,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接掌吧!”語音未落,一掌已向陸小郎胸拍到,陸小郎自空中騰身而下,落勢未穩,不容還手,施點空游身法,身軀一晃,差堪避過,項嵩的“追魂七掌”並不比那套劍術遜色,首招無功,發一聲響,第二招“魂斷天涯”,接連發出。

    陸小印已暗聚真力,傾八成功力,發出一招“暗點西廂”,這一招可就是“無相指法”的巧招,看似無力,實際上是借勁使勁,只听“滋”的一聲,對方掌勢消于無形,身軀還微微一顫,陸小郎不由得信心百倍,暗道︰“武林之中浪得虛名的人實在太多了!”其實,項嵩方才那招“魂斷天涯”不過是虛招,而且只用了三成功力,所以陸小郎那招“暗點西廂”的指內的反勁不大。

    項嵩是個老狐狸,一看陸小郎面露得意之色,就知道這渾小子上當了,心中暗暗冷笑,手掌漫不經心地隨意一揮,其實,他這一招“奪魂蝕魄”,才真是“追魂七掌”的精華,一寒一熱兩股勁內,相交而進,一旦侵入體內,即遞倒流,傷者寒熱交流,若救治不得法,一個對時,必無生機,陸小郎今晚入得七星樓,處處得心應手,方才又試試對方的掌力,不過如此,豪氣頓生,這豪氣一量,戒心隨之一減。

    他見項嵩隨意拍出一掌,並未在意,右手屈指一彈“指天誓日”、迎向對方掌內,右手食指一點,“切絮斷方”,勁掃對方腕脈。

    陸小郎以為項嵩不過是浪得虛名,是以大掉輕心,意狂妄以指對掌,存心要給對方難看。那掌風初看輕淡,總之勢如狂風,陸小郎暗道一聲︰“不妙”,立即想撤回招勢,逃出掌風之外,哪里還來得及,陸小郎被掌風摔飛丈外,頓覺一寒一熱兩股勁流循任督二脈逆流面上,直沖肺腑,陸小郎雖運功抗拒,無奈卻欲振乏力,只感氣血一陣翻騰,眼楮一花。也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七星樓主項嵩仰首一陣狂笑,進前一看,只見陸小郎兩眼緊閉,頰上紅,渾身籟簌而拌七星陣既已被毀,項嵩豈肯就此罷休,冷哼一聲,翻腕疾吐,一掌就向陸小郎天平蓋上掀拍擊。

    驀地,廳外傳來一聲清叱聲色“且慢動手。”

    聲未落,人先進,這人身形尚未然住,既巳伸手護住了陸小郎的天平蓋,這雙手雖說是輕輕一伸,卻仿佛有雷霆萬均勢,竟使得項嵩那一掌凝在空中,半晌沒有劈下來。

    項嵩看清來人後,竟又撤回招勢,哈哈大笑說;“不怪這小子膽包天,夜間七星樓,原來外面有援兵在埋!看在寒雲莊主浪跡江湖五年,弄到了這樣一個年輕小白臉,比你那獨腳漢子是要強上千倍萬倍了,只可惜這小白臉被掏虛了身子,中看不中吃,輕輕一掌,就將這小子放倒了!哈哈……哈冷……”。來人確實是南宮小玄,被項嵩這一氣,不由大怒︰“項老賊,你少信口雌黃,當心你的用嘴。”

    “這小子既然和你沒有一腿,你憑什麼伸手相救”,項嵩狂笑一聲,沉聲問道。

    南宮小玄差一點答不上話來,愣了一會兒,才說︰“哼!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任意盡殺的行為。”頊嵩雙目一翻說︰“任意屠殺,你可真會加罪名,這小子水牢放倒項某人兩名屬下,還殺了我七星劍中的一位,三個換一命,這能說是屠殺?”

    項嵩所言,咄咄逼人,使南宮小玄無言對答,但心念已定,務必要將陸小郎救出,乃冷笑一聲說︰“此人現已身負重傷,昏迷不省,你如此時下手,未免乘人之危,算不得光明磊落!”

    “想當年你執掌“寒雲莊”時,曾殺過多少人,又有見處光明磊落,由你口里說出江湖道義,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項嵩嘿嘿怪笑的問道。

    “我不正多說話,這人我救定了。”南宮小玄冷笑說道,就在彎腰去抱陸小郎。

    “且慢,你自信能身負此人離開七星樓嗚,”項嵩喝道。”

    “項樓主的《追魂七掌》獨步武林,早已風聞,不過,你家南官娘子一條銷魂絲帶在武林中也頗有名聲,論份量,並不比你樓主的“追魂七掌”輕到哪里去,想必樓主也听說過。”南宮小玄冷然答道。

    “看樣子你很有把握呢?”項嵩冷笑說。

    “勝負各半,全憑運氣”。南宮小玄不卑不亢地回道,其中好象並無太大的把握。

    原來,七星樓,寒雲莊、霸劍宮等三大門派均在河北滄州道境內,在北地武林中佔很重要的地位,由于情勢所迫,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種結盟的勢力。

    老奸巨猾的項嵩當然不願因此而得罪寒雲莊,心念一動,放聲笑道︰

    “說實話,項某人並不願因這點小事失了彼此之間的和氣,這樣吧!人由你救去,不過……”

    “不錯,和作條件是不是?”南宮小玄接口說。

    “不錯,南宮小玄總得表示點意思吧!”

    南宮小玄思忖對方在全力保護那方玉佩,以期得到江湖盛傳的那名劍。巧投其所好說︰

    “寒雲莊絕不染指七星樓的那方王佩。”

    “這樣不嫌太輕?”

    “為保護那方玉佩,好,寒雲莊屈助一臂之力!”

    “千金一帶,請南官娘子務必效力,有句話項某人可要交待一番,第一,這小子受傷甚生,你未必救得活。第二,此人萬本,救活以後,他要是嫌人老,你可不能後悔啊!”說完,又是一陣狂笑。

    南宮小玄哪里還管得著項嵩的冷嘲熱諷,一把將陸小郎挾在臂下,大步向七星樓外奔去。

    七星樓外與寒雲莊不過百里之遙,南宮小玄將功力施盡到限度,在天亮的時候趕回了寒雲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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