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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紫]逍遙戀曲[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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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7 23:16:10

第九章

夏侯尚智失蹤了,出動再多人力找尋打撈,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皇甫逍遙哭斷了肝腸。雖然旁人一再安慰她,夏侯尚智水性精良,兼之江中並未發現屍體,他定能化險為夷,但皇甫逍遙根本不信。

  夏侯尚智水性固然好,但當時天黑,又是出其不意被人刻意謀害,拖入江中的,只怕他一人江便被拉往深處,嗆暈了過去,哪裡還有求生的機會?

  再者,若是夏侯尚智沒死,他為何不露面?他難道不知道她會為此而發瘋嗎?

  這日,皇甫逍遙偷偷溜出了儒杜,來到柳燕江,一路沿著下游而去。雖然明知丈夫生還機會渺茫,但她不願意就此死心,因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一步一步走著,心裡淌著血,她不斷的向天析禱,只要她的相公活著,她什麼都願意去做。

  暮色沉沉,一艘艘畫舫叉點起了盞盞華燈。此時,在一艘停靠江畔的畫舫上,一名侍女隨手丟出了一樣東西便轉身入內,那東西則正好落在皇甫逍遙腳邊。

  她無心的抬起一瞧,不由得大驚失色,這把折扇好像是她的。

  絹面上的字跡明顯是被水浸糊了,依稀為了幾個大字,皇甫逍遙雖看不清楚,但這扇骨、材質,握在手中是如此熟悉。

  她想起了和夏侯尚智在驚喜堂初次見面,他由她手中奪去了一把折扇,正是這一把。

  皇甫逍遙不禁驚喜交加,她的直覺告訴她,夏侯尚智必定在那艘畫舫之上。

  她輕靈一躍,上了畫舫,由繡簾縫隙中,她看到了一個男人,竟就是夏侯尚智!

  她又驚又喜,登時便要揭去布簾,但手才沾到簾子,由裡面傳出的聲音卻讓她停下了動作。

  「若愚,沒有想到睽違十多年,我居然還能再見到你。」

  坐在夏侯尚智面前的,是一名二十餘歲,美麗嫻雅的女子。她態度擁容,國色天香,用凝脂般的玉手為夏侯尚智倒了滿滿一杯酒。

  聽得「若愚」這個名字,夏侯尚智不禁漾起了一絲苦笑。「織雲,我已經不叫若愚了,我叫夏侯尚智。」

  其實眼前這名女子,就是夏侯尚智的初戀人柳織雲,經過了十多年的歲月,她依然美艷如昔。

  話說當時夏侯尚智落水後,那些人硬將他往江底拖,他本能的掙扎抵抗,卻身受數刀,漸漸失去了意識。他以為再無生機,豈料他命不該絕,沒有意識的軀體隨江水載浮載沉,竟膘到了柳織雲的畫舫邊,也幸得柳織雲眼尖,黑暗中還能看清楚是一個人,而不是一袋垃圾,在他斷氣之前將他撈上了水面。

  「封別人而言,你叫尚智,對我而言,你永遠是我的若愚。」柳織雲淡淡的回答。

  躲在簾外的皇甫逍遙聞言不禁萬分訝異,原來他兩人早就相識了!那女人是誰,為何叫他「若愚」?

  皇甫逍遙心思飛快的轉動,莫非……她就是那個夏侯尚智不願提起的過去?

  此時,一陣疼痛突然襲來,讓夏侯尚智悶哼了一聲。

  「哎呀,你傷口還沒完全好,不能動的。」柳織雲著急的偎至他身側,毫不避嫌的掀開他的衣服,查看他的傷勢。

  「織雲,你不能這樣。」夏侯尚智覺得困窘,他急急的握住了她。她的手依然像十多年前那般細緻柔軟,她週身的氣味也和十多年前無異,那特有淡雅的清香,他並沒有忘懷。

  要忘懷一個人,確實很不容易,特別是對於一個感覺十分重要的人。夏侯尚智以為他已經完全將柳織雲拋在腦後了,卻不料今日一見,所有的回憶,居然又如此輕易的再被勾起。

  「你會害羞?」柳織雲嬌笑一聲,順勢偎在他的身旁。「這和從前的若愚可不同了。」

  夏侯尚智沒有推開她!

  皇甫逍遙在簾外看得心都碎了,他不僅沒有推開她,甚至連手都還牢牢的握著。

  相公啊相公,此刻你的心裡想必都充滿了她,再沒有一絲一毫我的存在了吧?

  原來,你從不肯說愛我,是因為你心裡一直愛著別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溫柔多情的對我,讓我誤以為你心裡有我,讓我癡癡的等,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夏侯尚智,你好殘忍哪!

  皇甫逍遙流下了淚,眼前那並肩而生的兩個人,登時化成了模糊的一片。

  裡面的柳織雲柔柔的訴說著別後的一切,如何的研嫁非人,夢想幻滅!如何的不見容於婆家;如何的日夜念著他:又是如何的迫於生計,淪落煙花,來到了柳無江上云云。

  皇甫逍遙看著夏侯尚智臉上自然流露出憐惜萬分的神色,她心中猶如千刀萬剛。

  她不要再看下去了!一切就猶如煙夢一場,郎既無情,她多說何益呢?

  流著眼淚的她默默的轉身,手中的折扇無聲無息的落在她的腳邊,她如遊魂般飄蕩而去,彷若全身都被掏空了。

  折扇落地的聲響雖細,但夏侯尚智卻察覺到了。

  「是誰在外邊?」他疑問。

  一名侍女掀簾而入,笑道:「剛才看見一個人影下船去,不是姑娘的客人嗎?」

  「不是。」柳織雲搖搖頭。

  「我還在地上撿到這把扇。真奇怪,我分明去了的,怎麼又跑土來了?」侍女奇道。

  「扇?」夏侯尚智顧不得身上舊傷未癒,一把搶了過來,疼得他齦牙咧嘴。

  「若愚,當心!一把被水泡壞了的扇子,有什麼好拿的?」柳織雲急道,忙扶住了他。

  「你不明白。」夏侯尚智痛楚的閉上了雙眼,再睜開時,眸中已盈滿了無限的柔情蜜意。「這把扇,是我最珍貴的東西。」見扇如見人,扇子就如同皇甫逍遙啊!

  柳織雲見他如此神色,心下也有了譜,沉著俏臉問道:「這把扇子是誰的?」

  「我的妻子。」

  「啊?」柳織雲愕然倒退一步,「你……你娶了妻子?」她不能接受這個迷戀她的男子,竟然會娶別的女人!

  「是。這把折扇,正是出自我愛妻之手。」夏侯尚智將折扇像寶貝般的握在手中,想起兩人在驚喜宜中的初次交會,不禁樣出了甜蜜笑容。

  真奇怪!見了柳織雲之後,他突然豁然開朗,糾纏在自己心頭上十餘年的結,在一瞬間金都打開了。

  他對織雲的情愛,其實早已逝去,他緊抓不放的,是被情人拋棄,自卑心作祟的羞辱情節。如今柳織雲對他明顯的求好親匿,已將他最後的一絲心魔滌除了。彷彿多年的魔咒被破解,他飽受禁銅的心被釋放了出來,他這才明白他錯失了好多好多。

  「愛妻……」柳織雲炫然問道:「若愚,難道你心裡已經沒有我了嗎?」

  「織雲,這都已經是過去了。」夏侯尚智歎了口氣,「你不再是柳織雲,我也不再是夏侯若愚。」

  「是,以前我嫌棄你,現在輪到你嫌棄我了。」柳織雲不無賭氣的冷笑道。

  「這不是嫌不嫌棄。織雲,個人有個人的命,我和你也許無緣吧,如今事過境遷,我已經找到了我的最愛,無論如何,我不可能離開她的。我愛她,用我的生命去愛。」

  「那我呢?我算什麼?」柳織雲含淚而問。

  「你是幫助我成長的人。」夏侯尚智同道。「如果沒有你給我的打擊,也許我仍是鄉野間的一名混混,而非名震洛陽的五儒生,你也不可能對我另眼相看了,不是嗎?」

  柳織雲一時無語,今日的夏侯尚智實在轉變太大了,他儀表出眾、氣質超凡,更是名利雙收,如此男子,哪個女人不傾心呢?

  他今日的成就,是拜她所賜,但她竟是那個無緣的人。他有愛妻與他同享榮華富貴,她卻必須為了生計,墮落煙花之道而萬劫不復,天啊!命運為何要如此捉弄人?只因她一念之差,就注定懊悔終生。

  柳織雲哇然一聲,哭倒在琴座之上。

  「織雲……」情雖已盡,夏侯尚智卻覺於心不忍,基於朋友立場,他理該伸出援手。「織雲,我不忍心見你蒙塵在這煙花之中,你明日可到城裡的雲龍錢莊,那是我名下的產業,你報上我的名字,要多少銀兩都隨你取,然後離開風塵之地,重新開始你的生活吧。」

  柳織雲彷若未聞,只是一逕的哭泣。

  夏侯尚智也只能一歎,輕聲留下一句話,「織雲,如保重。」他隨即強忍身上傷口

  的痛楚,綾步走出了畫舫。

  他不能冉在舫上逗留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告訴逍遙,他愛她!

  傷心欲絕的皇甫逍遙失神落魄的走著,她神情恍惚,心想,她或許就要這麼走到海角天邊吧。

  「逍遙!」司馬子翔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阻住了她的去路。「逍遙,我終於找到你了。夏侯尚智死了,你完全屬於我了。」他興奮的伸手拉住皇甫逍遙的衣袖,他就不信夏侯尚智有九條性命,硬是害他不死。

  皇甫逍遙默默的望著他,那些潛藏在江底,欲置夏侯尚智於死地的照衣人果然是他派的。依她的性子,理該立刻殺了他才是。不過,一來她已心灰意冷,二來,她知道夏侯尚智並沒有死,這事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因此,她只是抽回自己的手,不發一語的又往前走。

  「逍遙,你要上哪裡去?」司馬子翔急急拉住她。

  「我……」皇甫逍遙悵然道:「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心裡胤待很,儒杜肯定是不能回去,若回京城,只怕司馬家又要糾纏不休,那更糟糕。心灰意冷之下,她冒出了一個駭人的念頭:乾脆出家去算了。

  「逍遙,我知道夏侯尚智的死,讓你一時還無法接受,不過你放心,我會耐心陪著你,直到你忘了他為止。」司馬子翔溫柔的道。

  「你說什麼?」

  「既然你目前不知何去何從,不如就先到我家暫住,再慢慢想辦法,如何?」

  「你家?」

  「是。家父在恪陽城外有座別苑,寬敞幽靜,你一定會喜歡的。」司馬子翔笑道。

  皇甫逍遙低頭沉吟,其實她自己有座弈邁山莊,又何必寄人籬下?不過,眼下她是不敢回弈遙山莊,她怕夏侯尚智找她。她現在最不願意面對的人便是夏侯尚智,因為她沒有把握自己在面對他時不會脆弱的嚎陶大哭。被他拋棄已經夠可憐了,在他面前若又失了骨氣尊嚴,那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未來之路,它的確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思考,司馬子翔所言的也有道理。

  「我去你家住,你保證待之以禮嗎?」皇甫逍遙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在我心裡,是如天仙一般的人物,我對你向來是又敬又愛,幾時對你失禮不尊重過了?」

  皇甫逍遙不得不承認,他並沒有說錨。這個司馬子翔雖然討厭,待她卻也是一片頁心,皇甫逍遙地出一歎,「那……就打擾你幾日了。」

  司馬子翔大喜,忙道:「隨我來。」

  司馬子翔領著皇甫逍遙造人一間粉雕玉琢、精麗非凡的房室,軟食香枕,繡縵輕紗,更有一個按著一個的侍女捧著托盤,魚貫而入,盤上盛置著綾羅綢緞,釵鳳翠簪,瑪璐瓔珞,珍珠首飾無不齊備。

  「逍遙,這些東西都是特別為你添置的,連這閒廂房也是特別為你留的,我早就夢想著有一天,能邀請你來這裡小住。」司馬子翔笑道。

  皇甫逍遙見他如此慇勤慎重,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酸楚,不解的問道:我有什麼好?你為何要這般待我?」

  司馬子翔雙眼凝視著她,微笑吟道:「悠悠我心,豈無他人?唯君之故,沉吟至今。

  逍遙,我對你是情不自禁啊。」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不要聽這些。」皇甫逍遙心虛的掩起了耳朵,「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是,你好好歇息吧。」司馬子翔必恭必敬的回答,轉身而出,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皇甫逍遙再也忍不住了,珠淚滑然而下。

  這是為什麼?她愛的人不愛她,她不愛的人卻對她萬般溫柔,上天為何要如此安排捉弄?難道愛情就只有一個苦味嗎?

  如果夏侯尚留待她能像司馬子翔這般,那該有多好啊!

  沒有夏侯尚智在身旁的日子,皇甫逍遙真覺得索然無味。任憑司馬子翔再多情慇勤,也打動不了她的心,她只是不停的思念著夏侯尚智,念得心痛。

  她意興闌珊的在別苑裡四處閒晃,來到一處廳堂之外,由裡面傳出的說話聲,讓她停住了腳步。

  這聲音好熟,很像武靖王爺的聲音,莫非武靖王本人也來到了洛陽?

  皇甫逍遙輕手輕腳的靠近門邊,廳門未關,她覷眼一瞧,和司馬子翔說話的,果然是武靖王爺!

  「於翔,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嗎?」武靖王威風凜凜,聞聲已使人肅然起敬。

  「都準備好了,只待明日皇上微服出巡到了洛陽,便可動手。」司馬子翔答道。

  「很好,江湖人士的手段乾淨俐落,料想那小子也難逃升天。本王即刻快馬回京,暗地調兵部署。等你這邊事成,皇帝小子的死訊傳回京城,舉朝震驚之際,本王便殺他個措手不及,到時還怕京城不落人本王掌中嗎?」武靖王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皇甫逍遙聞言,嚇得魂不守舍,張口輕輕「啊」了一聲。

  這一聲雖輕,卻瞞不過武靖王的耳目,他怒喝一聲:「誰在外面?」

  皇甫逍遙待要逃時已然來不及了,武靖王身影一閃。將她重重推進了大廳。

  「逍遙?」司馬子翔大驚,皇甫逍遙顯然聽見了他們父子的談話,那父親絕對是饒她不得了。

  「原來是逍遙公主。」武靖王一邊冷笑,一邊抽出了牆上懸掛的一把寶劍。

  那把劍森冷的鋒芒,讓司馬子翔膽戰的叫道:「爹,不要……」

  武靖王皺起劍眉,怒斥:「她聽見了我們的談話,難道還留她不成?」

  「爹,她是我的意中人,我要娶她,她就是我們武靖王府的人,她不會說出去的。」

  司馬子翔擋在皇甫逍遙身前,著急道。

  武靖王聞吉,神色稍微綾了一下,「逍遙公主,你會嫁給我兒子嗎?」

  皇甫逍遙冷冷一笑,「我已經有丈夫了,怎麼可能再嫁給他?就算沒有丈夫,我堂堂的公主,也萬萬不可能委身亂臣賊子的。」

  她說得堅定至極,正氣凜然,武靖王氣得鐵青了臉,暴吼一聲,推開兒子,長劍便要刺向皇甫逍遙。

  「爹!不要」司馬子翔見情勢凶險,再也顧不得許多,縱身而上,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原本要刺中皇甫逍遙的長劍,硬是刺入了他的上臂。

  「啊!」皇甫逍遙駭然的叫了聲。

  司馬子翔不顧劇痛,將她推到了門外,「快走!」

  「你……你為什麼這麼傻?」見他居然捨命解救自己,皇甫逍遙任是鐵打的心,也不禁動容的哭道:「我不值得你這樣做的……」

  「我心甘情願的,你快走!」

  「哪裡走?」武靖王威喝一聲,又要舉劍向前。

  司馬子翔縱身抱住父親,使盡全身力量阻住他的去路,高聲叫道:「逍遙,你快走啊!」

  「畜生!」武靖王怒極,但思及愛子身上帶傷,一時也奈何他不得,只能怒吼連連。

  皇甫逍遙見情勢至此,不容再遲疑,只得當機立斷,她咬牙發足飛奔而去。

  無可奈何的,皇甫逍遙又回到了弈遙山莊。

  自她嫁到俞心園後,數月無主的弈邁山莊已變得荒蕪凌亂。她佇立在晚香亭中,陪伴著它的,只有高空的一輪明月,一股孤寂無依之感年起,她不由得落下了兩行淚珠。

  她現在心裡牽掛的,不再只是兒女私情,又多了國家之興亡。

  如果司馬父子所言不虛,那明日皇上必會微服來到洛陽,而這將是一趟死亡之旅啊!皇甫逍遙著急的想去通風報信,但她根本不知道皇上落腳何處,等她找到了,只怕為時已晚。

  她懊悔的長歎,如果這時夏侯尚智在身邊就好了,他神通廣大,又足智多謀,必定能讓皇上化險為夷的。

  「逍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皇甫逍遙渾身一震,她顫魏魏的轉過身子,殃人眼簾的,竟是一張憔怦萬分的臉龐,是夏侯尚智嗎?眼前之人失去了往日的飛揚神采,直是判若兩人。但若不是夏侯尚智,還會有誰呢?

  「你……」皇甫逍遙想起他對自己的薄情,又回轉身子,背對著他咬牙道:「你還來做什麼?」

  「我來告訴你一件事。」

  該來的還是來了。皇甫逍遙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落下了一串淚珠。他一定是來和她說抱歉的,說他始終無法忘懷他初戀的人,說他對不起她,只好辜負她。

  「你……你不用說了,我也不向你搖尾乞憐,祝、祝福你和她……白首到老……」

  她一字一句硬咽的說。她已經盡最大的能力,讓自己表現得堅強,但看來她還是失敗了。

  夏侯尚智揚起了一抹笑容,走近她身後,突然俯身湊近她耳畔說道:「我愛你。」

  「啊?」皇甫逍遙如遭五雷轟頂,霍然轉了過來,顫聲問著:「你……你說什麼?」大啊,她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聽清楚嗎?」夏侯尚智溫柔的托起她帶著淚花的朱顏,「我愛你,逍遙,用我所有的生命來變你。」

  皇甫逍遙再也忍受不住,撲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這是要嗎?如果是的話,就讓她永遠不要醒來吧。

  「小遙,別哭。」夏侯尚智緊緊的摟住她。「你那天果然在畫舫上。你為什麼不留到最後呢?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不信任我?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急得快發瘋了嗎?

  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發狂?」

  皇甫逍遙聞言綾綾的抬起螓首,她凝視著他,撫摸他的愛鬟、眉角,以及剛毅的輪廓,未理的胡喳刺得她放下了手。「智哥,你兩鬟居然生出白髮了……」她覺得心痛,他正值青壯瀟灑,怎堪銀白髮絲?

  「因為想你。」他又緊緊的摟住她,「逍遙,我不能沒有你,我不許你離開我。」

  「我不走!就算有天大的力量要拉我,我也不走了。」皇甫逍遙伏在他懷中泣道。

  漫長的追求,終於讓她等到了他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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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7 23:17:28

第十章

晚香亭內,夏侯尚智和皇甫逍遙兩情譴卷,如膠似漆的依偎在一起,世界彷彿因為他們而停止了。

  「逍遙,這些日子我幾乎翻偏了洛陽城,都找不到你,你究竟上哪兒去了?」

  「哎呀!」皇甫逍遙聞言驚呼一聲,她只顧著沉浸在愛情裡,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智哥,不得了了,有一件天大地大的事情……」她急道。

  「別急,慢慢說。」夏侯尚智摟著她,溫和的笑道。

  於是,皇甫逍遙將在別苑裡所聽見的秘密及遭遇,一字不滿的都告訴了夏侯尚智。

  夏侯尚智雙眉深鎖,幽然歎道:「沒想到司馬子翔對你居然用情至深。」他垂首不再說話。

  皇甫逍遙惱怒的扳過他的臉頰,蹶嘴道:「拜託,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如何讓皇上脫險。」

  夏侯尚智握住了她的手,朗笑道:「這有什麼難?憑我的能耐,要找一個人還不容易嗎?」

  「找到了之後呢?」

  夏侯尚智在她芙蓉般的臉頰上印上一吻,笑著回道:「你不必擔心,瞧瞧你丈夫的手段吧!」

  原來夏侯尚智的辦法,便是先尋找到天子,同他稟明一切,並提議為了要讓武靖王反叛證據確鑿,不妨就照著他們的劇本演出。

  夏侯尚智詩聖上下詔手諭,由皇甫逍遙巧手製成的信鴿送回無憂園給皇甫長平,再出皇甫樂天將之親自送給皇上的親信,即掌握兵符,蹺勇善戰的石平將軍,今他早做防備。

  至於為何要如此麻煩,不直接將手諭迭結石將軍?這完全是受皇甫逍遙的信鴿的使用方式所致。這信鴿辨識的是特殊功能的磁鐵,而磁鐵繫在皇甫長平的身上,因此,只有他們姊弟倆能靠信鴿互通有無。若改用尋常的活鴿替代,則不免耗去太多飛行時間,而皇甫逍遙的「信鴿寶寶」飛行速度,是尋常活鴿的三倍快。

  之後,夏侯尚智又請求假冒聖上,請皇上暫且屈駕儒杜。因為帝王乃萬金之軀,不容閃失,由他假扮皇帝,承受刺客一擊,逼真詐死,計畫才能進行下去。

  這一點,皇甫逍遙當然不同意了。顧不得皇兄就在旁邊,她開始大吵大鬧,不管真死假死,橫豎「死」就是有危險,她可不依。

  最後,還是夏侯尚智好說歹說,千保證萬保證,說他絕對不會有事,再對她曉以大義,皇甫逍遙才不情不願的點頭,不過仍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得夏侯尚智心痛至極。

  不過,事情真的成功了!一切都在夏侯尚智的掌握之中。皇上平安,京師無恙,武靖王司馬威揚敢於石平將軍之手,罪證確鑿,淪為階下囚,其子司馬子翔目前則下落不明,皇帝回駕京師後已下令緝拿。

  亂臣賊子失敗,固然大快人心,但皇甫逍遙最關心,最好奇的,是夏侯尚智用什麼手段詐死得那麼逼真?

  「智哥,你快說,快說嘛!」

  俞心園內,皇甫逍遙對它的丈夫追問糾纏著。她非要探知真相不可,這樣以後夏侯尚智再欺負她,她也來裝死,嚇去他半條命。

  「天機不可洩漏。」夏侯尚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任由妻子的粉拳不依的盯住他身上。

  「小器!」皇甫逍遙噘嘴道。

  夏侯尚智在她嬌可人的俏臉上親了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什麼主意嗎?

  你想學去了,日後用來嚇我。」

  皇甫逍遙被他說中了詭計,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的勾住他的脖子,撒嬌道:「哼!你幹嘛怕我嚇你啊?只要你待我好,對我百依百順,我為何要嚇你呢?」

  「你這鬼靈精,撒嬌不成就用激將法馬?」夏侯尚智懲罰性的在她纖腰上用力一握。

  「我偏不上當。」

  皇甫逍遙咯咯一笑,偎入他的懷中,她梭巡了四周,眼光落在一棵大樹上。

  「智哥,你還記不記得那棵樹啊?」

  「記得。有個可惡的丫頭被我困在那樹上,凍了半夜呢!」夏侯尚智挑眉問道。

  「那個可惡的丫頭現在成了你的妻子啦,你還氣她嗎?」皇甫逍遙柔柔笑道。如果不是當時鼓起勇氣開口向他求婚,只怕他兩人便要從此錯過姻緣了。

  「不氣。」夏侯尚智深情的注視著她,「我愛她。」

  皇甫逍遙緊緊的抱住他,她覺得好幸福。

  「哼!」

  一個彷如由地獄來的聲音徒然響起,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樹旁,赫然是司馬子翔。

  他衣衫破爛,昔日風采不復見,日露凶光,一手持著熊熊的火把,一手抱著一個包裹,從中散發出刺鼻的氣味,聞來似乎是火藥。

  夏侯尚智大驚,將皇甫逍遙拉到了身後,喝道:「司馬子翔,你做什麼?」他長年與器械為伍,自然碰過不少炸藥火炮,明白司馬子翔手中之物對他們大大不妙。

  「我來要回屬於我的東西。」司馬子翔陰冷的笑答。他將火把接近包裹,只消一瞬,便可引爆。「逍遙,你過來,到我身邊來。」

  皇甫逍遙聞言,不禁大怒,「你胡言亂語什麼?我為何要到你身邊去?」

  「你若不過來,我便將手中火藥引爆,到時候,我們三個都死在一起好了。」司馬子翔泛出了鬼魅般的笑容。「反正我已是欽命要犯,早不想活了,但寧死也不讓你同他在一起!」

  「你……」皇甫逍遙駭然,「你是開玩笑的吧?你別亂來。」

  「逍遙,快過來,離開夏侯尚智,回到我身邊!」

  「好,我過去。」皇甫逍遙第一個念頭便是保護夏侯尚智,她決定先安撫他再見機行事。

  「不可以!」夏侯尚智拉住她,「你是我的妻子,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神情嚴肅,旬句肺腑。

  「智哥。」皇甫逍遙柔腸百轉,進退維谷,她又哪裡能離開他呢?「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

  夏侯尚智微微一笑,俯身輕吻了她的雙唇,「別走。一起活,一起死,死又何懼?」

  「智哥……」皇甫逍遙熱淚盈眶,笑道:「你說的是,一起活,一起死。在陰間,我們也是對恩愛的夫妻,只可惜了這美麗的園子,也要隨我們陪葬了。」

  「就當作是我們的墓吧,你愛它,咱們就生生世世的留著它。」

  「嗯。」皇甫逍遙帶淚而笑。

  「逍遙,你還不過來嗎?」司馬子翔急道:「你知道我是言出必行的。」他又將火把炸藥湊近了些許,強調他的認真。

  「我不要過去了,你死心吧。」皇甫逍遙回道。

  「你……你們難道不怕死?」

  皇甫逍遙瀟灑一笑,「有什麼好怕的?有我相公在,我什麼也不怕。」她盈盈的偎近丈夫,兩人是永遠也不分開了。

  「好……很好。」司馬子翔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悲嘯,腳步一個跟嗆,他舉起火把就要引燃火藥。但說時遲那時快,樹身竟鑽出了數條粗籐,將他手腳四肢分別牢牢的縛住了「哎呀!」皇甫逍遙發出了一聲又驚又喜,不敢置信的輕呼。「智哥!這……」

  夏侯尚智哈哈大笑,「小遙,看來我們還有一百年好活呢!」

  原來司馬子翔方才一個跟蹈,正觸動了佈置在樹上的機關,如同皇甫逍遙被困的那晚一般,司馬子翔的四肢都被粗籐分別縛住了,兩手既不能相近,自然不能再引燃火藥了。冥冥之中,夏侯尚智這個巧機關居然救了他們一命。

  司馬子翔絕望的發出了連聲怒吼,而夏侯尚智身形一閃,奪去了他手中的火把,連同一句火藥,分別丟人了小水塘中。一眨眼的工夫,他又回到了皇甫逍遙的身邊,得意的看著它的「籐中之囚」。

  「智哥,我們該拿他怎麼辦?」皇甫逍遙問道。

  「對於企圖威脅我的人,我向來是殺之而後快的。」夏侯尚智冷笑的回答。

  「可是……」皇甫逍遙輕聲一歎,「我不忍心……」

  「我知道。」夏侯尚智溫柔的笑道。「不如,我們將他送回京城,亂臣賊子理該由皇上發落。」

  「那他仍舊是死路一條啊。」

  夏侯尚智一聳肩,笑問司馬子翔:「司馬子翔,我愛妻不忍傷你性命,你說該如何是好?」

  司馬子翔愕然的看向皇甫逍遙,見她神色酸楚,真的大有不忍之色,他不禁心一動,悔恨萬分。

  情愛是強求不來的,他至死方悟,但看伊人此刻對他哀憐之神色,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逍遙,你為我感到不忍,我已經心滿意足,無怨無悔了。你們動手吧!我寧願死在你們手下,也不願回京接受審判。」司馬子翔歎道。

  夏侯尚智忽然朗聲大笑,「你曾經捨命救我愛妻,這個恩情,便足以讓我饒你不死了。」他身形一動,縛住司馬於翔的籐索便悉數解開了。

  「你……」司馬子翔感到不可思議,「你敢放了我,不怕我再捲土重來嗎?」

  夏侯尚智淡淡一笑。「我天生自負得很,不會看錯人的。情愛到深處,即使不得,也只有視福,不會是傷害,你也終頓悟了,不是嗎?」

  司馬於翔漾出了一抹淒然的笑容。「逍遙,你的眼光確實高明,我比不上夏侯尚智,祝福你們……」他嚥下了口中梗塞的苦味。

  「你要上哪去?外面正在到處緝拿你呢。」皇甫逍遙憂心道。

  司馬子翔微微泛出了一絲苦笑,沒有回答她,默默走出了俞心園。

  皇甫逍遙望著它的背影,不由得流下了淚水。

  轟然一聲驚大動地的巨響傳來,常歡亭登時被炸得粉碎。

  「哎呀!」皇甫逍遙發出了一聲驚叫,閃避著疾飛而來的碎石柱,但她動作不夠快,有數個飛屑打中了她的手腳,痛得她趴在地上。

  天啊,這創世者的威力未免太驚人了吧?她不過偷來小小的試一下,居然就將一座宏偉的涼亭也打掉了。

  「逍遙!」

  聽見轟然巨響,夏侯尚智由內室奔出,看見皇甫逍遙倒在地上,登時嚇得魂不附體。

  「對不起,對不起。」皇甫逍遙直覺大禍臨頭,這常歡亭可是夏侯尚智最喜歡的事於,如今竟然毀在她手上,這下她慘了。「是我不好,打壞了你的亭子,你別生氣「笨蛋!」夏侯尚智突然暴吼一聲,按著便粗魯的將她攬入懷中。「誰管那該死的亭子?你有沒有受傷?」

  「啊?」皇甫逍遙愕然抬頭,「你不氣我毀了你最喜歡的亭子?」

  夏侯尚智橫眉豎目的回道:「我氣你居然違抗我的命令!我不是警告過你,創世者的威力有多大,連我都不知道,必須由我第一個測試的嗎?你竟然不聽話,偷偷的拿來玩!」

  「可是你拖拖拉拉的都不試,人家等不及了嘛!」皇甫逍遙委屈的分辯道。「而且,我只是想小小的試一下,誰知道……」

  「你啊!我真會被你嚇死。」夏侯尚智對她是又氣又愛,「傷著哪裡了?疼嗎?」

  他憂心的在她手腳上一番檢視,發現有幾處擦傷,此外似乎沒有大礙,不過,這幾個小傷就夠讓他心疼的了。

  「不疼,只是常歡亭……」

  「亭子壞了,我們再建就好了。」

  「你不傷心?你不是最喜愛這個亭子的嗎?」

  「我們再建造一個更好看、更堅固的。」夏侯尚智撥開她的髮絲,在她額上印下寵溺的一吻,「就叫它「逍遙亭」好了,有「逍遙」才會有「常歡」嘛。」他一語雙關的笑道。

  「噢!相公……」皇甫逍遙開心的技入他的懷中。

  夏侯尚智緊緊的抱住她。「小遙,我今天對你說過我愛你了嗎?」他溫柔問道。

  「沒有。你今天還沒說呢!」皇甫逍遙撒嬌的回道。即使他已經說過了,她也要他再說一百次。

  愛妻這鬼靈精的脾氣,他哪裡會不知道呢?

  夏侯尚智爽朗一笑,吻住她嫣紅的雙唇,柔聲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啊,相公。」

  皇甫逍遙覺得只是一個吻,實在太沒有意思了。於是,她又如往常般撒嬌、誘惑,外加挑逗,結果當然就是在不多時之後,明霞軒便傳出了兩人心滿意足的笑聲。

  只是,就在同時,育兒軒內也傳出了宏亮的哭聲。原來是小達智一覺醒來,又精力充沛的哇哇大哭了。

  唉!這小子真是掃興得緊。

  皇甫逍遙棲在丈夫的臂彎中,滿足的輕聲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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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2 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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