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720|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有容]旅行者的補票妻(好戀成雙套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4-17 21:38:05 |倒序瀏覽
旅行者的補票妻【好戀成雙套書】作者:有容

由於老哥逃婚,超像哥哥的她只好女扮男裝出馬當“新郎”,
雖然出國躲過新婚夜,卻更慘的收到男友分手簡訊被甩,
所幸她大概是好人有好報,因此否極泰來,
那個跟她搶旅館房間、半夜互相嗆聲的毒舌男,
原來竟沒有她想的可惡,成為朋友後還意外很細膩體貼──
知道她為失戀傷神後,他為了她改變自己的行程,
守在喝醉的她身邊陪唱KTV,更當起她的“失眠特效藥”……
他對她太好,令她忍不住幻想兩人“友情以上,戀人未滿”,
直到他有意複合的前女友一出現,跟香花一比,她頓時成了草,
怎知她都準備退回“好友”位置了,他居然回應了她的感情?!
喔喔,蒙到一朵大桃花是很開心,偏偏她卻不得不欺騙他,
在找到哥哥前,她只能繼續一人分飾兩角扮有婦之“夫”,
就在她盡責地代兄和“小妻子、真嫂子”熱線甜蜜時,
她怎麼想得到,男友不只是男友,還是她的“大舅子”……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4-17 21:38:35
楔子

  波士頓的聖誕夜。 

  美國在這時間放了十天的長假,街上餐館、百貨公司、家家戶戶佈置了掛滿飾品的聖誕樹,就連在這種時候幾乎空無一人的辦公大樓大廳裡箎箏劄箂,漮滸滬滎也裝飾著應景的擺飾。

  市郊的一家平價旅館,一樓是餐館摡摶摠摧,墇墑墔塼二樓以上到六樓是客房,並由於平日旅館住宿率不高榖槄榾榜,搴摽摋撇老闆索性將三樓以上改為月租生意。

  這裡租金合理,距離哈佛等校區和市區也只要幾站公車的距難摠摧摦摥,嶆嵹嶇幓沒宿舍住、或繳不起市區附近高房租的學生,甚至是上班族,就會到這裡來。

  三樓的一間月租套房,除了方正隔間中簡單的基本家具外,最顯眼的就是桌上那隻繫著鋁箔、綁著紅緞帶大蝴蝶結的火雞腿。

  火雞腿、濃湯、香檳……聖誕節的應景美食。

  開了個縫隙的窗戶前,立著一抹高 纖細的身影,有一頭極富女人味的波浪長髮,繫著腰帶的厚長睡袍,隱約可見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

  有種女人,連背影都令人遐思,就盼著她轉身讓人一睹芳顏,這個有著如同模特兒背影般的女人,就有這等魅力。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女人轉過身去接,樣貌因此一覽無遺。

  她有著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五官極為清麗,但少了柔美倒是多了強烈的個人特色,五官分開看時是如此,湊在一起看,中性色彩更濃。

  這樣的長相,氣勢凜然,在職場上堪比與男人一較長短的女強人。

  這樣的女人,想像她的穿著,一定都是些硬挺質感的衣服,像西裝、軍裝風衣、中性風格的襯衫等令人感到強勢、堅強、可以信任、可供依靠—絕對不會把她和蕾絲、飄逸長裙聯想在一塊,也絕對無法想像她有軟弱的時候、倚在男人懷中撒嬌的樣子。

  而她,從小到大也的確是別人依賴的對象,專門替別人善後的存在。

  結束通話後,她愉快的走到茶幾旁,用開瓶器打開香檳。

  聖誕節對非教徒的她而言,其實並沒有特別的意義,只是多少感受到熱鬧的氣氛,但今年的聖誕節,她卻是真心感到了愉快。

  因為大她四歲、IQ一七八,但心智年齡可能只有十七、八的哥哥訂婚了—她終於可以把長久以來的大麻煩轉交到別人手上!

  哈哈!出運了!

  這些日子真的超順的,順到連她都覺得自己如有神助:工作表現不錯、戀愛進行中,連猜拳老猜輸的她,都能猜贏號稱「拳王」的老哥,得到「免嫁權」!

  她走回原位置推開窗子,看著窗外。

  天氣好冷,可為什麼不下雪呢?平安夜該下點雪應應景吧?

  才這麼想,黑壓壓的天空就突然點綴上幾朵小白點,接著小白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欸?下……下雪了?」她難以置信的將手伸到窗戶外,看著如棉絮般的小白點帶著重量降到掌心中,化為小水滴,「哈哈,真的下雪了。」

  看著天際飄落的雪花,她喃喃的說:「流星可以許願,就不知道雪花能不能許願?反正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應該條條大路通羅馬吧?」管他,老天爺最近超好講話的說。

  她興匆匆的找出了房東給的許願卡,誠心誠意的寫下心願,然後換了套衣服馬上往一樓跑—旅館過於高大的聖誕樹是放在外面,樹上掛了一堆可愛的裝飾,也掛了一堆「規格統一」的許願卡。她走近樹下,踮起腳將卡片掛上,又在下頭待了會才進屋。

  夜漸深了,雪花仍持續飄落,偶爾吹來的風將幾張許願卡吹開了,活似老天爺真的在翻看。

  只見最新掛上的那張卡片上寫著—

  希望下次賞雪時能和男友在一塊。

  在這種天氣來杯熱騰騰的拿鐵最適合了!

  吉麗娃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4-17 21:39:02
第一章

  三個月後 台 灣


  “咦?為什麼是我?”偏中性、帶點個性的嗓音充滿了恐懼。

  “因為你擺明暸不想嫁,而且你猜拳猜贏了。”

  “既然贏了,那為什麼是我進禮堂?”

  “因為猜輸了該進禮堂的渾球留書出走了!”說什麼要去追求自己的夢哼!想到這個吉品男就有氣。

  兒子那是什麼夢?哈佛化學二年級時就鬼迷心竅的迷上彩妝,吵著要休學,被他用了一堆方法威脅才完成學業,之後,逼著他考研究所,結果才念了半學期,就又偷偷休學去拜師,還說什麼他立志成為世界最一流的彩妝師。

  那孩子成天發怪夢,他好不容易把人逮回身邊,讓那小子乖了一段時日,原以為轉性了,結果人卻在結婚前夕跑了!

  想到就氣、想到就氣,男人學什麼彩妝!光是想,吉品男心裡就一把火燒得劈哩啦響。

  論文不好好寫,成天跟著什麼名師到處跑,耳洞給他打了一排,三不五時還化妝、戴假睫毛上一回,更假扮他妹妹跟著他去拜訪大客戶,直到回來時,那渾蛋故意在他面前大跳脫衣舞,他才知道帶出去的是兒子不是女兒。

  不過,也因為那次經驗,他倒想到了“替代方案”,可以解決兒子婚前落跑的殘局。

  “那不然,婚禮就取消嘛。”吉麗娃趕緊說。

  “取消?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輕易的說出這樣的話。我說娃娃,你以為咱們這種員工不過五、六十人的中小型企業,憑什麼和人家那種大集團攀親?要不是你爺爺當年曾救了大老爺,我又正好連上個廁所都能救了心臟病發的他,這因緣際會之下,才讓大老爺想起多年前和你爺爺口頭約定要兩家結親的事,否則憑咱們家,只怕是爬天梯也攀不上人家。”

  “爬天梯多辛苦,咱們可以不要攀哪。”

  “呵呵,可現在咱們不必爬天梯就能攀上,這種天賜良緣怎麼能放棄?”

  吉麗娃受不了自家老爸到現在還在作夢,“老爸,哥哥已經跑了,沒了新郎還結什麼婚?”缺了新郎的婚禮,怎麼想都覺得荒唐。

  “沒有他,還有你。你身高夠高,長得和你哥也有七、八分像,只要稍微化個妝,膚色塗黑、眉毛畫濃些,就十足像了。只是代娶,不會有人發現的。”

  老爸在外圍繞了半天,終於切入正題了嗎?

  就說嘛,從一個星期前哥哥留書出走後,老爸的臉色就沒好看過,家裡的氣氛低得像隨時有颱風要成形,而今天她一下班回來,看到他喜上眉梢,還當他想通了,知道哥哥沒娶千金女也沒啥大不了,結果沒想到他不是放棄,而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

  “重點不是有沒有人發現吧?而在於我是女的,女的!而且我有男朋友了。”

  一提到女兒的男友,吉品男就一臉大大的不以為然,可基於關心女兒,他還是分神討論了一下,“不是分了嗎?”

  吉麗娃神色一黯,“只是……暫時分開。”

  所謂的“暫時”是多久,她也不知道,兩人都兩個多月沒聯絡了。她從波士頓回來後,和他見面不但沒有“小別勝新婚”的喜悅,反而常常約不到人。

  以往分隔兩地,約會的機會本來就少,這一趟回來後,更是一個星期見不到一次面,到了後來,他主動說要彼此冷靜一段時間。

  一開始她不依,總是自己跑去找他,可見他每次都神情冷漠,每見一次面她自己就傷心一次,最後,她也只好同意。

  個性上的差異、生長背景的不同,最麻煩的是,她爸爸很反對。但即使這段情談得辛苦,可是……她真的在乎。

  “你啊,別太死心眼,分開這麼久,人家也許早有新女友了。”

  她橫了老爸一眼,不想提這個,反正他巴不得他們早早分手,他早早安心。

  吉麗娃言歸正傳的說:“我和哥哥即使再像,性別也不會因為像而模糊掉,我扮成男人真的……太娘砲了。”

  她的樣子雖然偏中性,俏麗有型,可這樣的型若真要“化身”成男人,還是有點勉強。哥哥和她長得像,所以他的樣子就她看男人的標準,實在是受不了的娘。

  不過最重要的是,不管如何,她就是不想“娶”那個富家女。

  “呵呵呵,那位美麗天真無邪的千金就迷花美男,聽說她還迷什麼‘視覺系藝人’,因此看到你哥的相片一眼就愛上。你比你哥更‘漂亮’,她會更高興。”

  吉麗娃一陣無語,快被這段對話弄到吐血了。和她家老爸說話,她好累!老爸難道聽不出來,她很抗拒嗎?分明是在模糊焦點,故意無視她的心情。

  沒看過這麼賴皮的老人!

  好,既然他父不父,那她也只能子不子了。他要這麼做,她只好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唬爛一下。

  “與其叫我女扮男裝的代娶,那乾脆就用‘公雞’代娶啊?古時候新郎倌因事不克親自前往迎親時,不都叫公雞代娶?”

  “那是新郎遠在天邊無法迎娶,或朝不保夕、沉疾難愈才這麼用。”吉品男瞪了女兒一眼。真那麼做還得了?人家肯定馬上找理由退婚。

  企業大老的寶貝孫女嫁一只公雞?光想就覺得他心臟負荷不了。

  “老哥跑了找不到人,的確有可能已遠在天邊,而且,仔細想一想他也有病,大好姻緣不把握住,表示他腦子壞了,心理有病。所以,用公雞代娶也沒什麼不對呀。”沒錯,這個時候她絕對要堅持。

  “這樣說來你不也病得不輕?可以輕鬆入豪門你不要,偏偏對一個普通得要死的男友死心眼,腦袋也不大正常,活該代替那只公雞。”要不是兄妹倆在那裡一個不娶、一個不嫁,連人家給的相片瞧也不瞧一眼,他也犯不著要他們猜拳來決定。

  “我不要當公雞。”

  “沒人叫你當公雞,你是新郎。”

  “我是女的,只當新娘不要當新郎!”

  父女倆誰也不讓誰,聲音越來越大。

  “你學生時代不是很愛玩什麼Cosplay?而且因為你高,幾乎每回都是演男的,周瑜、白馬王子……清一色是‘花美男’啊。你就當又重溫了一回Cosplay,只是這一回剛好演新郎而已。”

  “我是演穆桂英,不是周瑜,不是帽頂上有兩根長雉雞尾巴的都是周瑜好嗎!還有,我沒扮過白馬王子,那是公主!”

  “明明是王子,你穿著泡泡褲!”

  “就跟你說那是公主,穿的是蓬蓬裙!”

  爭得有些喘,吉品男順了口氣。“反正我覺得你Cosplay都像反串。欸,總之,目前是騎虎難下了,你不會希望一樁好好的喜事反讓兩家反目成仇吧?”

  “哼!”真會反目成仇,那也是老爸自找的。

  長嘆了口氣,吉品男早摸清楚女兒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改變了方式說:“你想想,人家紆尊降貴的要把寶貝孫女嫁給你哥,要是知道你哥居然逃婚,那對大老爺來說是何等顏面無光的事?人家要對付咱們這種小小咖太容易了,你啊你,只要稍稍犧牲一下,讓一切圓滿不也很好?”

  吉麗娃安靜了下來。

  “我老了,也許真做了讓你們兄妹不高興的決定,可這也是我以一個父親、以一家公司負責人的身分衡量再三所做的決定,是真的認為這樣做是明智的。”

  “爸。”吉麗娃的心有些猶豫。看著老爸和她稍微爭吵就氣喘吁吁的樣子……看來老爸年紀真的大了,小時候追著他們這不受教的兩兄妹滿園子跑,也沒見他
這樣。

  他們家公司不大,卻是老爸一手打拚努力來的,是他的命,公司要真因為這樣出了問題,老爸不知道會怎樣?

  她的父母是再平凡不過的結合,沒身家、沒背景,夫妻倆就靠兩雙手一路辛苦過來,年輕的時候過得太辛苦,她媽媽後來甚至是過勞死的,大概也因為這樣,老爸才會覺得兒子或女兒若能攀上豪門,那才是幸福……

  想到這裡,吉麗娃也沒一開始那麼生氣了。

  見女兒神色稍緩,吉品男秀出好處。“女兒啊,只要你明天代娶,你之前要求的長假假條,我就簽了。”

  猶豫的心一震,“老爸,你……腦袋沒壞吧?我可是請了一個月欸。”老爸常常超時、超日壓搾她和哥哥,有時連六日都得加班,請假?哈,躺在醫院不能動再說。如今……“爸,我請一個月,不是一個星期,你、你真的要簽?”她懷疑的又問。

  吉品男一臉有感而發的愧嘆,“想一想,你進公司也好幾年了,我還真沒讓你好好的休過假,是我對不起你。既然你提了,若再不放你假,就是我這當爸的不是了。”

  吉麗娃原本心軟就要同意,可老爸的話提醒了她,他平常的嚴苛,她馬上自動加碼,“連國外旅行吃住的錢一併全額補助?”

  “當然當然。”吉品男不忘再告訴女兒他的慈父心。“一個月太少,我主動放你兩個月的假。”

  聽到這裡,她反而不安了 禮多人必詐!

  沒辦法,從小到大吃太多老爸給的悶虧了,她家老爸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所以虧都是她和老哥均分,現在老爸會提這麼虧的建議,肯定有鬼。

  於是她小心翼翼的問:“老爸……你不會玩什麼陰招吧?”

  “怎麼會?我機票都替你準備好了。”馬上拿出機票證明所言不假。

  吉麗娃心裡頓時轉為感激,為自己的多疑而愧疚不已。“爸,你真好!”

  “欸,父女嘛,怎麼跟我客氣了呢?就這樣說定了,明天你就代兄娶嫂,讓事情圓滿。”

  “喔。”

  賺人熱淚的父女對手戲突然冷了幾分,吉麗娃這才想起自己答應了什麼事,心裡不禁哀傷了起來。

  走到紅毯的那一端是她的夢想,可是,她的夢想是要當新娘,怎麼會當不成新娘卻成了新郎呢?

  哥訂婚時她在國外出差,錯過了看十八歲小嫂子和親家一家人的模樣,之後也老是陰錯陽差的沒見著,不過,聽說即使是兩家訂婚,她最想看的那個小嫂子“遊手好閒”的哥哥 因為她猜拳猜贏而“無緣的丈夫”也沒出現。

  這個人倒是挺神秘的。

  欸,上回錯過了看小嫂子的機會,沒想到頭一次見面,就是要“娶”她的時候了……

  歐買尬~這算不算“世事無常”?

  她,吉麗娃,二十五歲的俏女郎,明天卻得當個新郎,娶十八歲的幼齒美眉為妻

  真想哭啊!

  無論心裡覺得有多麼荒唐、多麼不可思議、多麼不合理……當“新郎”的日子還是來了,並不會因為她的極度排斥,太陽就不升起,地球就不運轉。

  吉麗娃一夜無眠,一早便渾噩的進行著娶親的繁文縟節,渾噩的挽著新娘進禮堂,以死魚眼“專注”的聽著新娘父親感性的交付之言;渾噩的交換了戒指,還閃神的差點把戒指戴到新娘的拇指,引來眼尖的人一陣笑;渾噩的掀開新娘頭紗交換誓約之吻

  她本來只想親親臉頰矇混過去,沒想到小妻子看來嬌怯怯,事關自己權益可就強勢得很,只親臉頰顯然不能滿足她,小妻子竟不容拒絕的一把湊近她的臉,一來就是絕對重口味的法式熱吻,吻得在場的年輕賓客一陣口哨,連番叫好……

  在一連串的渾噩中,吉麗娃唯一的體會,就是小妻子絕對熱情如火,洞房花燭夜保證值得期待……咳,當然,這是在她是個真男人的前提下。但是,她是個假男人,所以她只有一條路可選 走為上策。

  不過怎麼走?

  她正苦思如何脫身之際,就看見老爸和幾名公司幹部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說國外剛成立的分公司出了狀況,要新郎馬上起身出發去處理。

  在注意到老爸末了的“一眨眼”,她才恍然大悟,原來老爸早替她想好了要如何脫身,怪不得允她的假答應得那麼阿莎力,還額外加了天數,分明是她的“流亡之旅”嘛。

  真是只老狐狸!

  但她還是得依老爸的計劃走下去,於是在宴會結束之際,她努力安撫失望的小妻子,雖然無法“身體力行”的討好她,可補足了甜言蜜語

  寶貝,我也捨不得和你分開,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寶貝,等待其實也是愛情的一部分,因為活在你的愛裡面,我享受這樣的甜蜜負荷!

  寶貝,我想我能夠體會道明寺跟杉菜分離約定再重逢時說的話 日子真的好難熬,好想把世界的鐘都調快。

  寶貝,你這磨人的小東西,等我回來看我怎麼懲罰你~

  管它是少女漫畫、瓊瑤小說,還是張學友的情歌,反正只要混搭得出效果好就好。

  原以為實在太噁心她會邊說邊吐,沒想到事實證明她適應良好,而且還越說越順口,這是不是在無意間挖掘出,她其實很有當西門慶的潛力?

  還好十八歲的小妻子雖然有些小嬌氣,大致上卻溫和善良又容易討好,一段甜到反胃的情話聽得喜孜孜、飄飄欲仙,在她裹著厚布的胸前磨蹭撒嬌了半天,就放手讓她出國“處理公事”,承諾會乖乖等她回來。

  這樣乖巧甜蜜的妻子……老哥,你為什麼不要?

  雖然才相處一天不到,可她發現這小嫂子真的很好相處,甜度破百,只要是男人,不要太八股、太異於常人的,都會喜歡上……

  厚!無聊的同情心又氾濫了,她該擔心的是自己吧?吉麗娃在內心哀叫。

  看看她現在遇到的是什麼倒霉事件

  小妻子在機場上演十八相送,是十個小時前的事了,原本預計八小時左右就能抵達美國,結果飛機卻在空中多盤旋了近半個小時才降落,原因是大風雪,視線不良。

  拜託,都三月份了,還有大風雪?現在的天氣真是夠詭異。

  等飛機好不容易安全降落,心中大石早該落了地,但在機場內望著外頭停了一陣後又持續下的風雪,她仍然欲哭無淚。

  因為大風雪使得飛機航班大亂,想走的走不了,而被飛機陸續載來的旅客就同樣困在這裡動彈不得。

  大風雪除了影響航班,也影響陸上交通,外頭的馬路因為積雪過厚,車子都動不了,連鏟雪車也派不上用場,一大票的人因此困在機場為了如何安身而忙得團團轉。

  吉麗娃真的快哭了,她是訂了飯店沒錯,可飯店在遙遠的另一邊,計程車不載客,用走的只怕在凍死前也走不到。

  但繼續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於是她只能振作起來,聽從另一名旅客的建議,到附近的旅館暫住一晚,明天再說。

  機場附近的旅館,在這樣的日子裡通常是一房難求,在問了八、九家全數客滿後,往第十家前進時她決定,這次無論如何她一定要住下來了!管它環境有多爛、沒客房只有儲藏室 什麼都好,只要能讓她窩一晚就好。

  因為她真的好累,結婚前一夜沒睡,當天又緊張得要命,精神壓力大到差點崩潰,而如今有著時差,又加上在雪地摃著重得要死的行李走了好幾裡路……

  說到這個,她沒事幹啥在飛機上卸了男妝和一身西裝革履的行頭恢復女裝,讓自己踩著一雙三寸高跟馬靴在雪地上行走,一頭很有女人味的微卷長髮上還鋪了層雪花?而雪花隨著風雪不斷落在她發上,然後還越疊越厚。

  蠢,真是夠蠢!

  總之,她的體力真的告罄了!這次不管怎樣,她一定要住下來。

  第十家終於到了,一家名叫“伯翰”的旅館,是一棟真的還滿老舊的房子,她沒想到機場附近還有這樣的房子。

  推開門,她注意到有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擋在她前面,一頭略顯凌亂的短黑發……是個東方男人?

  她不管那人,直接開口,“老闆……”

  結果對方也在同時間開口,“還有沒有房間?”

  五十多歲的白人胖老闆夫婦笑著說:“只剩最後一間,顯然是這位先生先。”

  吉麗娃厚著臉皮,急急的說:“可是,是我先叫‘老闆’的欸。”這種時候,管他要不要臉、講不講理,有地方窩身才是王道。

  丟臉算什麼?這種情況在外頭繼續流浪,可是會要人命的!

  高大男子側過臉,冷眼看了下她,嘴角有抹譏諷,拿了鑰匙就往房間方向走。

  “餵……你……你……”情急之下,吉麗娃追出數步,無意識用了中文。

  男子一挑眉,“幹麼?要一起住嗎?”他也改成中文說。

  原來他會中文?太好了!“你剛才說的話,是在蚤擾我嗎?”這人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說起話來這麼令人想打他?

  低沉的聲音出口,“蚤擾?呵,真抱歉,我只蚤擾女人。”

  他……他說她不是女人厚~因為長相少了幾分柔美,她一直努力讓自己看來“很女人”,而且她最討厭這類的冷笑話,而這惡霸男人偏要踩她痛腳,真的很令人討厭!

  吉麗娃一咬牙,擠出冷笑,“我也只接受男人的蚤擾。”哼!這種會欺負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

  高大男子瞥了她一眼,隨即轉身走人。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老遇到倒霉事。

  眼巴巴的看著那討厭的男人不再理她逕自走掉,而她卻還不知道要在雪地中流浪多久,吉麗娃轉身又來到櫃檯前,“老闆,可不可以有個地方給我住?只要可容身就好了,就算是儲藏室也沒關係。這種天氣……還真不知道要在外頭凍多久才找得到地方住……拜託啦,老闆。”

  她要賴在這裡,不想再往下一間旅社走了。

  老闆夫婦倆看她一臉疲憊,行李不少,外套又幾乎全濕了,可見在雪地中走了很久,猶豫了下,老闆娘說:“是有個地方,真的是儲藏室,我們可以供給棉被,住一晚是可以,可是……”

  “真的嗎?”吉麗娃喜出望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完全不想讓老闆娘把“可是”之後的話說完。

  可是很臟?

  可是要自己動手打掃?

  老闆娘要說的大概就是這些“可是”吧?比起她和她的行李得繼續在風雪中流浪,這些都是小事啦!

  “老闆娘,你真是好人,謝謝。”吉麗娃由衷感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老舊旅館是木板隔間,就連隔壁掉了一枚銅板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這裡的床也是木製,無論爬上床或翻身,都會發出一些聲音,更何況是

  唧拐唧拐……“啊 啊……”唧拐唧拐……“啊……”

  “噢……寶貝,你真是×××的實在太棒了!那對雄偉的大××晃得我快腦震盪……放蕩的女人……”

  “啊 啊……”唧拐唧拐……“用你的大××帶我上天堂……”唧拐唧拐……

  吉麗娃一雙大眼布滿了血絲,一張臉卻比牛番茄還要紅,有明顯火氣太大的跡象。

  別誤會,那些很的對話不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而是從隔壁房傳來的,她只是很不幸的住在“片片場”隔壁。

  原來,老闆娘沒說出口的“可是”是這樣啊……虧她還自作聰明的用了很多不同的答案代入,結果套句柯南的名言 事情的真相只有一個!

  儲藏室隔壁的房間裡,住了一對“很愛做”的男女。

  她住進這小儲藏室裡不到五小時,他們已經是第三回合了,聲音之大、對話之火辣,已到了讓她瞠目結舌的地步。

  這一對是怎樣?不想睡也不讓別人睡嗎?真的是很吵欸……

  第三回了,她還要繼續忍嗎?

  在第二回時,她以為應該結束了,正常人沒那麼好的體力可以再來一次了吧?結果事實證明,隔壁住了一位罕見的“一夜N次郎”!

  在唧拐聲頻率變急促、女人的尖叫聲拔高,只剩粗重的喘息聲後,吉麗娃下定決心去敲門溝通一下。

  她站在隔壁門口,抬高手,深呼吸,砰砰砰三聲連搥。

  “哪位?”

  她怔了一下。這聲音是……方才在櫃檯前遇到的那個可惡男人?

  不是只有他一人入住嗎?難不成他三更半夜還召妓?厚,真噁心!

  思及此,她的火氣更大了。“冒昧打擾一下!”

  約莫過了兩分鐘,才有人來應門,門一打開,對方高大的身子幾乎佔滿整個門框,一看見是她,似乎也有些訝異。“有事?”

  就是這傢伙!

  吉麗娃忍住火氣說:“先生,你不會覺得很吵嗎?”

  “你是來向我道歉的嗎?”方才她的“激情演出”,他聽到了。

  這什麼意思?莫非他和女人賣力演出,她沒大聲叫好所以該道歉?她更氣了。“三更半夜不睡覺,擾人清夢真的不好。”

  “什麼?我修理東西幹你什麼事?”相機出了些問題,他連修都不能修?何況他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都還沒怪她叫床聲擾人,她倒先來興師問罪了。

  修理?“你要‘修理’你的女人別人管不著,可是請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修理,真的很吵。”

  男人皺起眉。他修理相機不會吵,她不知節制的叫床聲才吵咧。“你管好自己吧。”

  她都忍受噪音夠久了,還要怎麼管好自己?“你三更半夜的還在‘拍片’,唧拐唧拐的聲音真是吵死人,很沒公德心耶。”

  “那是你吧?叫你男朋友不實或想像的渾話不要說得太多,什麼叫那對雄偉的大××晃得他腦震盪?這種水準就暈頭轉向了?嘿……”他涼涼的看了眼她沒什麼料的胸口。“還是他腦袋想到哪個女人了?”

  吉麗娃瞪大眼。這男人嘴巴之壞真的有夠少見……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在取笑她“沒料”!他不知道女人都很在意這個嗎?“你才是咧!當心命根子斷了,上不了天堂反墜地獄!”

  男人雙手盤在胸口,有趣的看著她。

  “幹麼?看什麼?”她仰起臉,保持住氣勢。

  “這麼關心你用不著的東西做什麼?”

  “什麼?”她的心跳詭異加速中。

  “我說,這麼關心你用不著的東西做什麼?”他不介意重複。

  “你、你、你……”吉麗娃一張臉紅得通透,分不清是氣紅的,還是吵架的話題太十八限所致。“誰、誰、誰關心了?管它大小、長短、持不持久,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都想那麼多了,還說不關心?”

  “……”不要再鬥了,再鬥下去也不會贏,搞不好還會氣得當場吐血。吉麗娃氣惱得說不出話來。

  正當兩人一輕鬆一緊繃的對峙時,突然

  “啊 啊 啊……”唧拐唧拐……“你這討厭的壞東西……”

  “你這蕩婦……今晚不讓你睡……讓我們一直在天堂吧……”唧拐唧拐……

  對峙的兩人當場一陣無語,原來,另一邊還有房間,是和這頭的房間隔一片門板的,片片場不在這一邊。

  下一刻,兩人忍不住異口同聲對著“連四發”的男女咒罵,“下地獄吧!”而後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誤會冰釋,乾笑聲夾雜著令人尷尬的叫床聲,兩人沒有握手言和 基本上,這種事也不知道怎麼說抱歉啦,就這麼扯平了吧。

  各自回房後,吉麗娃覺得剛剛和那男人火冒三丈的吵過後,她好像已經沒那麼火大了。

  下次再看到那個惡質男,她應該……會跟他打聲招呼了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4-17 21:39:40
第二章

  「……好乖,我會早早把事情處理好,早點回去。我愛你喲,啾,不夠啊?那再來一次,啾,行了吧?好了,我要出門上班了。掰。」

  結束通話後,吉麗娃吐了口氣,翻了個白眼。

  每天一早都得來通和小妻子的甜蜜熱線,這種為人夫的日子,她還得要過多久啊?

  臭老哥都是你害的!

  昨夜後來大概真的累了,末了連唧拐聲也不能撼動她入眠的決心,她總算沉沉的睡去。

  一夜好眠後,她心情較好了,只是……外頭的雪不知道停了沒?

  吉麗娃下床來到窗子前往外看,風雪緩了許多,鏟雪的車子不知何時已在外鏟出了車道,較之昨天的冷清,今天外頭已經陸續有人車活動。

  坐回了床沿,她原本又懶病發作的想爬回被窩,可剛一動作,她就想到這間儲藏室是人家好心借她暫住的,現在早上八點多了,該收拾一下離開回到她原先訂好的飯店去了。

  收拾行李之際,吉麗娃看到化妝包上的娃娃吊飾,閃神了一下。

  他還好嗎?送她吊飾的那個人——她兩個多月沒聯絡的男友。

  還是男友吧?雖然兩個多月沒聯絡了,可他們只約好冷靜一段時間,並沒有說要分手。即使她其實也想過,會不會真的讓老爸料中了,人家已經交了新女友?

  她甩甩頭拋去這個想法。和張嘉俊交往的時日不算長,可他是她選擇且喜歡的人,她應該要相信他。

  這麼想,她心寬了些,傳了封簡訊給他——

  俊:

  我遇上了美國的大風雷,有點嚇人,可隔天街道上的雷景真的好美!

  這一幕我體會到了,只要越過了迷惑、困境,等在前頭的會是美景。

  我想你。

  娃娃

  簡訊送出、行李一切就緒後,她想到旅館的小餐廳喝杯熱咖啡、吃點東西後再走,於是便把行李先擱著出了房間。

  關上門,她向隔壁緊閉的門扉看了一眼。

  那個男人還在睡嗎?

  想起了昨夜的誤會;彼此的唇槍舌劍,她當下火冒三丈、只差沒拿根針縫起他嘴巴的事,她就覺得一整個好笑又害羞。

  那人嘴巴壞,可到底是個男人,即使說了些限制級的字眼,好像也還能被一般人接受。可她是女生,居然說得「當心命根子斷了,上不了天堂反墜地獄」這樣的話?

  噢,老天!她真不敢相信自己……不愧是娶過老婆的人,說起話來,越來越像歐吉桑了。

  想著,吉麗娃一張臉又因為昨天自己口沒遮攔的話紅了起來。她深呼吸幾下平復心情,朝餐廳走去。

  經過櫃檯前,胖老闆跟她打了個招呼,「哈羅,昨晚睡得好嗎?」他眨了眨眼問。

  吉麗娃笑了出來,以流利的英文說:「好極了,只是,你知道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胖老闆會意大笑,「不介意的話,今晚還可以再借你住一晚。」

  「似乎是個好主意,但饒了我吧。」

  在胖老闆有些誇張的笑聲中,她買了餐券,進了在櫃檯左側的小餐廳,裏頭的十來張桌子已陸續有人入座。

  吉麗娃找到靠窗子的位置,然後,她看到了昨天的那個男人。

  初見面時他那件有些厚度的灰色風衣,此時正掛在椅背上,而那頭俐落短髮此刻也很整齊,他有著高而偏瘦的模特兒身材,目測身高少說一百八以上。

  這樣的身材,已經夠讓人羡慕,再搭上那張俊得過火的臉,那就不只是羡慕了而已——

  過分!世上為什麼老是出現這種幾乎沒什麼可挑剔完美生物?

  眼前的他一身深色高領套頭棉衣,外搭v領厚毛衣和西裝褲,簡單而平凡的穿著,一到他身上就像施了魔法般變得有型。

  注意到他此時正認真的翻看著一疊類似相片的東西,吉麗娃好奇的朝他走了過去。

  「我可以坐下來嗎?」說著,她便逕自坐了下來。

  男人揚了揚濃眉,不置可否,沒有開口招呼,只是繼續低頭看著相片。

  「相片是你拍的嗎?」白皚皚的一片,好像都是雪景。

  「嗯。」

  「我可以看嗎?」這人的態度真的會讓人想扁他,以他龜毛加機車的爛個性,大概也會拒絕她吧?

  她一邊摸摸鼻子,等著被拒絕,一邊乖乖的等服務生端上早餐。

  等了又等,惡質男仍沒說話,吉麗娃見他仍自己專注的看著相片,時而皺眉、時而摩挲著下巴……就是連句「可以」或「不行」都不跟她說。

  他的相片到底給不給看啊?

  就一個答案Yes or NO,幹啥不說?要知道她吉麗娃也是有劣根性的,別人越不理她,她就越愛招惹,越不讓對方專注在他的事情上。

  而且人在異鄉更覺得寂寞,她想要說話,所以,這惡質男活該耳朵得不到清淨。

  「外面的雪好美,都三月了呢,還下那麼大的雪,這到底好還是不好呢?啊!真有趣,你瞧,外頭的小孩子在堆雪人了,好想加入他們哦。」吉麗娃托著下巴,自己講得很高興。「啊哈哈……那個雪人堆太大了,這樣要弄到什麼時候……」

  很吵!男子瞪了吉麗娃一眼。

  她不理會他的瞪視,繼續講,「雪花是很美啦,可是這樣一陣陣的下個沒完真的好煩,一般人應該是會這麼認為沒錯吧?不過,我想你會巴望著它一直下下去,你這麼愛拍雪景,一定會這樣想吧?」

  咦?服務生什麼時候端來咖啡的?

  端起桌上剛注意到的杯子,她啜了一口後又說:「我告訴你喔,我雖然三不五時會到美國出差,可老是和雪錯過。我第一次看到雪是在波士頓的聖誕夜,印象很好喔,尤其一面賞雪一面喝著熱呼呼的咖啡,那種感覺真是一整個幸福。然後我就許願,希望男友跟我一起出國賞雪喝咖啡,可現在……外頭正下著雪,我也正在喝咖啡,可卻不是和男朋友……」

  她忍不住在心中歎息,話說到後來真的是心裏話,而不是故意鬧人家的了。

  還來不及接續話題往下,男人便把桌上一疊相片推到她面前。

  「咦?」

  「你不是要看?」

  「你不是不給看?」動作這麼突然,害她嚇到了。

  「我沒這樣說。」

  「可你也沒說可以看。」

  「方才你問我可不可以坐下來,我沒回答,你就大方坐下,看個相片你怎麼反而多禮起來了?」

  「喂,座位是公共的,問可不可以坐只是「禮貌」,你拒絕我,我還是會坐下,可相片是你私人的,你當我是土匪啊,不經人家同意就翻看?」

  「你不是土匪,是強盜。」

  「我?」她又惹到他什麼了?「強盜是當著受害者的面,不經同意強佔財物,請問我哪里像強盜了?」

  男人將她喝到見底的咖啡杯拿下回來。「這裏的咖啡和早餐是自助式的,你沒去拿自己的,卻拿著我的咖啡猛灌,這不叫「強盜」叫什麼?」

  吉麗娃瞪著那只剩幾滴咖啡的咖啡杯,愣了好一下,這才尷尬的笑出來,「咖啡原來是你的,我還以為服務生什麼時候送來了呢,呵呵……」

  桌子就這麼小,可能是他方才擔心相片沾到咖啡,這才把咖啡杯擺得老遠,沒想到中途加入的她,就這麼順手又順口的喝了他的咖啡。

  吉麗娃想了想先離席,回來時手中多了兩杯咖啡,她將一杯擱在他面前,然後又去取回兩份早餐,遞了一份給他,這才坐下來。

  「咖啡是告訴你,本人不是強盜,沒人搶了東西會再賠一份回去的;至於早餐則是道歉,很抱歉因為我的過失行為,讓你產生了誤會,把我當強盜看。」

  「嗯哼,原諒你。」

  夠了喔,這人真的很「冷」耶。

  吉麗娃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然後學著他似笑非笑的欠扁表情說:「雖然我實在不太喜歡你這種人,可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一兩個不對盤的朋友,讓人生變得不同吧,是不是?你好,我叫Doll。」剛認識,她實在不想介紹自己的中文名字。

  Doll?洋娃娃?「我以為叫Doll的都長得嬌小可愛。」他挑眉,微諷的說。

  「洋姓娃也有很大只的,你不知道嗎?」她白了他一眼,身高一七二的娃娃的確是……大只了點。

  「我叫Jerry。」

  「哦?有個偶像明星也叫Jerry耶。雖然很不想說,但叫Jerry的還真的都長得不賴。」說完,她笑望著他。

  這傢伙,一看就知道在外貌上被讚美慣了,連個謙虛一下的表情都沒有,反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嘖!

  她又啜了口咖啡,拿起幾張相片來看,「你的相片,拍得很有感覺喲。」瞥見欠扁的男人又挑眉,八成當她隨口胡謅,吉麗娃也不以為意。

  「我學生時代參加過攝影社,自己相片拍得不怎麼樣,但還算看得出好壞。只不過……清一色的雪景,你真的很喜歡拍雪呢。怎麼?你不喜歡拍人物嗎?」都是自然景觀和靜物。

  聞言,他又順手丟了一疊人物隨拍給她看。

  沒想到他的人物也拍得不錯,「你用光線和角度融合出自己的風格,感覺上像用拍照的方式在寫詩……嘩,真的有水準。」她拿出一張太陽西斜、老婦站在自家屋簷下笑吟吟的看曬穀的相片。「這張很不錯,溫暖、滿足又幸福。」

  「為什麼這樣的形容不是在其他張相片?這幾位原住民小孩烤著魚吃的感覺也不錯。」他從她那疊相片中拿出其中一張。

  「這個啊……也有這樣的感覺,可情感上仍不夠飽滿。像老婦這張有些滄桑、苦盡甘來的臉,和成熟金黃的稻禾、夕陽相互輝映,這樣的面面、情感是完美的組合。」抬起頭對上他的笑容,發現這次他不再要笑不笑、皮笑肉不笑的,而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俊男一展顏,果然很有讓人想尖叫的威力啊。

  吉麗娃有些害羞的說:「不是這樣嗎?」

  原來有人走得進他的世界,Jerry笑著說:「看不出你這種人也分得出相片的優劣。」

  「我這種人?」

  「粗制溢造的,原來也有細膩的一面。」

  吉麗娃聞言,為之氣結。

  你聽聽、你聽聽,這個人每句話都讓人有痛扁他一頓的衝動!她氣到嘟起嘴不說話,很怕他接的下一句話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不顧形象的揮拳。

  就在她以為彼此間的話題終結時,Jerry笑了道:「你挑的這張相片,我也很喜歡。」

  原以為這女生是大刺刺的沒什麼神經,八成又是一個拜倒在他皮相下、想盡辦法要接近他的花疾。可現在他發現,她其實有顆纖細溫暖的心。

  那種發自內心的細膩溫柔,很吸引人。

  吉麗娃訝異他的那句「喜歡」竟如此溫暖,像是也認同了喜歡這張相片的人。

  這一瞬間,她好像在這男人一次次的毒舌中,看見了他藏在不怎麼美麗話語下的言外之意。

  「有人是同好的感覺真好。」她有些??的說。他這樣直接的認同讓她害羞了,她還是習慣他毒舌的樣子。

  呵,這女人喧賓奪主了吧?「這句話要說也該是由我來說吧?」

  誰說還不是一樣?愛計較。她在心裏偷扮了個鬼臉。「對了,我一直想問你,昨天你也是下了飛機後被困在這裏的嗎?」

  「正好相反,我是打算出圖,但航班取消而被困在這裏。」他看一下外頭已然停下來的雪,「方才問過航空站,今天的航班應該會全面恢復。我等一下就要去機場了。」

  「這樣啊,真有趣,一個入境,一個準備出境,可一場大風雪卻讓我們認識了,雖然一開始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了……」那個十八限的話題就別再提了吧。

  「唧拐唧拐……」下一秒,Jerry突然面無表情的學起了那聲音。

  「噗……哈哈哈……」吉麗娃忍不住笑出聲。這不怎麼有表情的男人原來是個冷面笑匠,看來她這回的「流亡之旅」,也不全然沒好事發生。「雖然緣分結得倉卒了些,可是,很高興認識你。」

  「饒了我吧,這樣的緣分還是不要太長好了。」

  「嘖,幹麼這樣說!」吉麗娃笑著白了他一眼。

  她正想再來杯咖啡慶祝認識一個新朋友時,手機響起簡訊的鈴聲,低頭一看,她的心雀躍狂跳。

  是俊!他這麼快就回簡訊了?「不好意思,我看一下簡訊。」

  果然壞事連樁,好事就會成雙。忙打開訊息察看——

  娃:

  謝謝你還願意和我分享生活點滴,可是我希望這是最後一封了。

  我和新女友已交往一個多月了,這樣說,你懂嗎?

  一切到此為止吧。

  嘉俊

  和新女友已交往一個多月了……這句話,在腦中、眼前一再的重複,令吉麗娃的臉色瞬間蒼白,腦袋也白了一片。

  好一會兒後,她輕輕的收起手機,臉色依然蒼白,卻故作鎮定的繼續欣賞著相片,心不在焉的吃著早餐,呆呆的坐在原位置,放空似的看著外頭的雪。

  「喂,你不回房收拾嗎?」在她又一次差點打翻杯子後,他看不下去的說。

  這女人怎麼了?原本有活力的臉一下變得憂鬱,喋喋不休的嘴也突然像被下了噤口令般沉默下來,眼神很茫然,仿佛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怎麼了?和那則簡訊有關吧?

  「嗯,好。」吉麗娃失魂落魄的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卻不小心撞到桌角,差一點打翻了咖啡。

  「你的手機忘了。」他追上她說。

  「噢,對喔。」她勉強勾了勾嘴角,接過手機,但往前走了幾步,又踢到階梯往前撲,幸好身後的Jerry長臂一伸,千鉤一發的攬住她。

  「小心!」他皺了皺眉,「你還好吧?」

  「沒事。哈哈……可能……可能昨天沒睡好,好好補個眠就好了,沒事……」

  笑著笑著,心酸薰紅了眼眶,她連忙低下頭來,快步離去。

  

  分手快樂請你快樂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

  離開舊愛像坐慢車看透徹了心就會是晴朗的……

  沒有人能把誰的幸福沒收……

  Jerry看著吉麗娃站在百寸大電視前高歌,唱歌架式和他偶爾來這裏度假、晚上吃完飯非到這裏高歌幾曲的祖父還真有幾分像。

  在美國,因為不愛唱歌,他其實不知道哪里有KTV,但這裏有比KTV更好的麥克風、更棒的音響、更大的螢幕——

  這裏是他家在美國東岸郊區的度假別墅。

  那為什麼,他們兩人又會出現在這裏?

  照理說,今天飛機恢復航班,這個時候他該飛往他的下一個攝影地點了,怎麼會在這裏聽她唱歌?

  他時間不多,再過幾個月,要這樣自由的到世界各地旅行攝影,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屆時出輥也只是為了公務。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居然會擔心起一個相處不到一天、一開始還互看不太順眼的女人,並因此為她改變了既定的行程?

  早上,他提醒她回去整理行李後,他也隨後回房拿行李,準備辦理退房,但走在走廊時,他隱約聽到了極壓抑的哭泣聲。

  回房後,那哭聲因為僅隔著一片木板而越發明顯,他皺眉看了下表,原本想裝作沒聽到她的哭泣聲,可是,兩人稍早的對話不斷地在他耳邊重複——

  老婦這張有些滄桑、苦盡甘來的臉,和成熟金黃的稻禾、夕陽相互輝映,這樣的面面、情感是完美的組合……

  真有趣,一個入境,一個準備出境,可一場大風雪卻讓我們認識了……

  雖然緣分結得倉卒了些,可是,很高興認識你……

  想到她神情愉悅感動的看著他拍攝的相片,想到她揚著笑容告訴他,很高興能認識他,遺憾他們沒更多的時間可以相處……

  他發現,與人相處時,她的態度真誠而坦蕩,有些傻氣、容易討好,如果不討厭對方的話,便總是一臉笑意。

  而她剛才卻不笑了,還恍神的出現許多笨拙的行為,若沒人看著,難保不會出事……

  以他以往的性子,不會被這種無聊的事絆住,也不會認為留下來能幫到什麼,可奇怪的是,這次他走不開。一想到她那張明明傷心得要死、卻故作輕鬆的笑臉,他就走不開。

  再三猶豫後,他打電話到機場取消機位。

  而在那之後,他也不去打擾她,因為他知道那女人只怕善良到擔心自己的情緒會成為別人的負擔,才會在他面前忍著不掉淚,硬撐到回房關起門來才哭。

  她哭泣時他去敲門,只會強迫她收起情緒,又偽裝起自己。

  一個多小時過去,吉麗娃蒼白著一張臉,眼睛紅腫的拖著行李走出房門。

  約莫同時,Jerry也把房門打開。

  她訝異的看著他,「你不是去機場了?」

  他淡淡的開口,「機場隨時可以去。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吉麗娃有些訝異他的話,但隨即一想,攝影師的眼睛都很銳利,他一定是看穿了什麼了……

  他是為了她留下的吧?

  他們非親非故的,他實在不必這樣做,這男人這麼做真的很討厭,討厭到……又惹得她想哭了。

  其實,他除了嘴巴有點壞、態度有點欠扁外,稱得上是個好人。

  「你其實不必特意留下的。」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嘴巴這樣說,可她真的很感動,在異鄉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被甩了的悲慘時刻,居然有個人願意打亂自己原本的旅程,給她溫暖。

  「雖然你說實在不太喜歡我這種人,可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一兩個不對盤的朋友,讓人生變得不同,對嗎?」Jerry又是一臉欠扁樣,「得先說啊,認識我這個不對盤的朋友,你的人生不見得是前途光明。」

  吉麗娃笑出來。「我也這麼想。」眼眶又不爭氣的紅了。

  這個男人,儘管在安慰別人時,嘴巴一樣不饒人,就連表現溫柔的方式也是挾槍帶棍,可那也許只是他想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也好像懂得避開那些虛張聲勢的嘲諷,直探他的溫暖了。他想給出的暖意,她感受到了。

  「說吧,想去哪里?」

  「每當我遇到傷心的事,我就會自己一個人跑到KTV唱一夜的歌。」

  在那裏付了錢、待服務生送來餐點後,門一關起來,愛哭、愛笑,高興發瘋、高興大吼大叫、大醉一場,都沒人會管。

  KTV?Jerry微蹙起眉。

  美國哪里有KTV他不知道,但是他家的度假別墅就有一間隔音好、設備一流的影音播放室。

  於是,他帶著她來到這裏。

  她果然卯起勁來選歌,從「聽海」、「別讓我最後才知道」、「傻瓜」到「分手快樂」……清一色全是情歌,而且都是失戀情歌。

  原先只是猜測,但看了這些歌名,他已可以確定令她心情沮喪到極點的事正是情傷。

  吉麗娃每唱完一首歌,就會回到Jerry身邊和他聊上幾句,喝了幾口酒才又繼續唱,唱完「分手快樂」走回來時,她步履已經有些飄浮,一坐下,手就又往酒瓶探去。

  不過,有人的手早先一步將她的手按住。

  「呃,我要喝……」

  「你有點醉了。」

  吉麗娃往沙發椅背靠去,她的酒量自己很清楚,還不到醉,只是走路有點飄,她的神智其實很清醒。

  不過,如果不想醉,是真的該打住了。

  她靠在沙發上,Jerry則正品嘗著他手上的紅酒,這個角度,她可以看到他俊美的側臉。

  「Jerry,你真是我這幾個月來遇到最好的事了。」不給他有說話的機會,她緊接著道:「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說:『相反的,你是我這幾個月來遇到的最大的麻煩。』」她學著他酷酷的、有些不耐煩的表情。

  Jerry失笑回應,「你真瞭解自己。不過,我倒很好奇,這幾個月來誰找了你麻煩?」

  直接問情傷,她不見得會願意說,先讓她吐吐苦水,也許就會把今日的傷心順道說出來。

  吉麗娃隨即語氣不平衡的說:「我啊,從小就長得比同齡的女生大一號,長輩師長因此常把我當男孩子看,連我爸都當他有兩個兒子。其實……我很女生的,我想撒嬌、想要有人疼……可是,也許是長相一副很「堅強」的樣子吧,我常被忽略了。」

  「而我哥從小身體就不好,我爸媽出於擔心,不知不覺中就過度溺愛。大概也是因為這樣,養成他任性、不負責任的個性,連娶老婆也敢……咳……」她說到一半連忙打住。

  看來她酒真的嗎多了,差點連這不能說的秘密都守不住。

  Jerry看了她一眼,不否認他很好奇。不過她打住不說,他也不勉強。

  「那個……總之比起我哥,身體強健到連冬天淋了一夜雨都還感冒不了的我,理所當然的就被父母晾在一邊。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把「被寵愛」這件事寄託在戀愛上。」

  「你很小就想戀愛?」

  吉麗娃笑了,幾許醉意讓她更顯嬌憨,「不,是想被疼愛。不過,我國小的戀愛紀錄是0,國中還是0。因為長得太高又一頭短髮,沒哪個男生當我是女的,男朋友沒交到,哥們兒倒一堆。」她幽怨一歎,眼尖的發現Jerry居然笑了。

  哼,笑吧,她情路的「坎坷」還不只這樣呢。

  「我高中念女校,放學後卻沒男生在餐門口為我站崗,就算有,也不會是來送情書告白的,想單挑還比較有可能。沒有異性緣,倒是一堆學妹、學姐哈我哈得要死,情書收到手軟。還好本人意志堅定,很確定我愛的是男人,要不然早早就「出櫃」了。」眼角餘光瞄到有人笑得更開心了。

  「咳……不錯啊,桃花還是滿旺的。」他勉強克制笑意,安慰的說。

  吉麗娃橫了他一眼,「好不容易,上了大學有人追了,交的第一個男友竟是雙性戀,戀情只有短命一個月,最後慘敗在男人手上,對我打擊很大,還因此恍神了一個月。」

  「之後,我心理就有點「變態」,討厭花美男,懷疑帥哥全是同性戀。然後,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看到兩個不怎麼美麗的男人在接吻,我打擊更大了……Jerry先生你可以大方笑,我不會怪你,我現在回憶起那段日子,也覺得自己怪怪的。大學四年級下學期,又有了一段戀情,也被以個性不合為由分了。後來我才知道,所謂的個性不合是因為我太依賴,那個學長原本以為我是個很獨立的女生。然後就是、就是現任男友了……不,現在只能說前男友。」

  Jerry啜了口紅酒,靜靜的聆聽。

  「他很平凡,長得順眼但稱不上帥,是某上市公司的工程師,身家也平凡,只是農家子弟。我爸不喜歡他,但那個人對我很好,算得上寵我,也會製造一些小浪漫讓我很感動,有一天,他送我一朵紅玫瑰、一張自製的小卡片,我就這樣被打動了。想一想,我其實很容易被討好。交往近半年,那段日子我很開心,雖然雙方各自忙碌,見面機會不多,約個會也得偷偷摸摸的找盡藉口,可第一次有男生對我這麼好,我很珍惜。」

  「我知道這段感情給彼此壓力不小,但我以為可以和他攜手走過來的,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這麼想的人只有我自己。我以為他提出冷靜期只是想好好的思考,怎麼讓情路走得更穩健、更踏實,諷刺的是,在我這麼以為的時候,他已經交了新女友。」她笑了,眼眶中的淚終於跌落。

  「更教我傷心的,是他連挽回都不給我機會,直接就判我出局,原來是早打定主意拋下我。我的位置原來這麼容易被取代,曾經圍繞在我身上的寵溺原來這麼容易就收了回去。一想到他是不是也費神的替新女友做卡片?是不是也傻乎乎的帶著玫瑰想給她驚喜,一想到這些我就……就……」說到傷心處,她的手又摸上酒瓶,想借酒澆愁。

  「你的前男友只能說是喜歡你,稱不上愛,真愛上一個人,感情不會回收得那麼快。」這麼說也許很傷人,卻是事實。

  這種感覺他清楚,他也曾遇過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兩人交往了兩年多,對方也是說放手就放手。

  她吸了吸鼻子。「……女生的感情比較堅定,我又好像挺吃得開的,乾脆出櫃算了。」

  「胡說八道!」他又好笑又無奈的說。

  聊著聊著,吉麗娃又多喝了幾杯,突然身子一偏就倒在Jerry身上,「借我靠一下,頭有些昏昏的。」

  「得寸進尺。」他側過臉,故意瞪了她一眼。

  彼此的距離好近,近到能感覺對方的呼吸,吉麗娃的腦袋瓜隨著酒精在體內作用,越來越不能運轉。「Jerry先生,雖然你常對我露出很冷、很不耐煩的表情,可是……我還是收到了你心底的溫暖。」

  「謝謝你中肯的評語。」Jerry失笑道。

  女人通常很容易被他的外貌迷得暈頭轉向,可他的毒舌和冷漠,更常讓那些女人很快就找到回家的路。

  三年來,想親近他的女人不在少數,就只有這個傻瓜,沒被毒死、沒被凍傷,真有她的!

  「不!被我發現這一點對你來說,也許有點不幸,因為知道你不是真的很討厭我,我就會真的得寸進尺的黏住你……」她腦袋開始糊糊的,無理的渴望就這麼脫口而出,「你寵我好不好?在我找到真正會寵我的男人前,你寵我。」

  「你真的醉糊塗了。」本來有些開心的情緒,頓時轉成惱火不快。他先寵她,那她的真命天子出現後,他算什麼?感覺他像個備胎一樣,他這輩子還沒受過這樣的侮辱。

  他將身子往旁邊挪,不悅地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吉麗娃糊掉的腦袋雖沒有作用,可四肢還在,早一步由側邊熊抱住他,他一移動,她就失去平衡的往他身上倒。

  兩人姿態曖昧的倒在一塊,吉麗娃爬了好幾次才從他身上爬起來,可最後還是又四肢無力的倒回他身上,喃喃自語半天,「Jerry寵我嘛,Jerry……」低低的呢喃聲越來越小,最後沒了聲響。

  沒想到她人醉了還記得要巴住他,「……醉鬼。」Jerry不禁無奈苦笑。

  他撐起身子半坐臥起來,她的臉就側貼在他胸口,眼角還卡著一滴淚。

  他伸出手替她拭去淚水。「笨女人,那種連分手的責任都承擔不了的男人,哪里好了?還為他掉眼淚呢。虧你長得一副女強人的樣子,你啊你,真辜負了這副長相!」他嘴裏嘲弄,心裏卻忍不住一歎。

  其實,她的傷心他懂,三年前,他也有一段類似的不愉快戀情。

  他指尖輕撥著她密長的眼睫毛,Doll眼瞼敏感的輕顫了幾下。

  這個女生太高挑,模樣也真的不夠柔美,如同她說的,她給人的感覺就是應該很堅強、很獨立,而長期被賦予這樣的「期待」,她似乎也的確勉強自己做到了。

  手指輕點她挺翹卻因哭泣而紅通通的鼻子,他低沉悅耳的嗓音輕聲說:「連睡著了都還哭,要花多少時間你才能不傷心?」

  笨女人,要我寵你?那也要看你夠不夠格啊!什麼時候才不笨了呢?

  枕在男人胸口上的人兒,除了偶爾仍會抽抽噎噎的哭泣外,整體而言,睡得還算安穩,而男人在此時也沒料到,在他身邊待著,會成為治吉麗娃失戀睡眠障礙的唯一良方。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4-17 21:40:04
  第三章

  因為擔心她失戀又一個人在異鄉,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蠢事,Jerry於是又費了一番口舌把她留下,至少,等到她恢復朝氣再走。

  他在書房參與完一個重要的視訊會議後,發現了她失眠的事。

  這場會議,是他「失去自由」前的暖身操,臺灣下午兩點的會議,相當於美國東部淩晨一點,會議結束時,已大約四點多了。

  他伸了個懶腰走出書房,正要回房補眠時,意外發現影音室的燈雖是暗的,門縫卻透出了忽明忽滅的光線。

  他偷偷推開門,就發現她抱著曲起的膝,將臉埋在裏頭,肩膀一抽一抽的,顯然在哭,專心的程度,連有人站在門口都不知道。

  他不動聲色的退了出去,又觀察了一兩天,這才發現她是失眠。怪不得她白天臉色老是那麼難看,眼睛總是腫腫的,精神更時常恍惚。

  打擊最大的那天睡得著,之後反而失眠了?這是什麼狀況?

  他回想那天的情況,試圖找出她當天睡得著的關鍵——是因為有人陪嗎?

  Jerry大膽假設,然後在她下一次的就寢時間,找她到書房看相片。

  「看相片?該睡覺了吧?」

  這是Doll聽到他在就寢時間,找她來看相片時的反應。

  「是啊,像我這種事業做很大的,就是見不得你這種遊手好閒的傢伙,我不能睡,也不准你睡。」他的話雖是玩笑,卻也不無真實成分。

  老頭為了讓他收心,已經開始要秘書傳一些公司檔給他看了,說這樣兩個月後他正式工作時,才不會什麼都不懂、什麼事都不能處理。

  臭老頭真的很會佔用別人的時間,唉,他三十歲之前的逍遙日子已經在倒數了。

  他坐在電腦前,拉回思緒轉頭看她。才一個星期而已就瘦成這樣……這女人真是笨。

  他懷念剛認識她時,她那豐富生動的表情,連生氣、罵人的樣子都元氣十足,笑起來的模樣大刺刺,仿佛這世上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現在和他相處時,她除了氣色差、安靜了些,還是那個偶爾會和他抬杠、耍一下小白癡的Doll,但她故意堅強,又是想安慰誰?

  她此刻的樣子,讓他生氣、難過又……心疼。

  「還事業做很大呢?你不是自由攝影師嗎?」

  「目前是。」

  「目前?」那以後呢?

  「不談這個。」他不太喜歡談他家的事,從小到大,因為家世而讓他交到的朋友和女友,已經讓他覺得受夠了。

  因此他很低調,不刻意裝窮,但也不輕易讓別人知道他是誰。

  他站起身走到書櫃旁,從架上搬了幾大本的相簿放在她面前,大大的一疊。

  吉麗娃一看好驚訝,「這裏不是你朋友的別墅嗎?你怎麼在別人家裏放了那麼多相簿?」

  「那個朋友終年難得出現一次,我常借用這裏,他無所謂,我也就越來越過分了。」他家在美國有多處度假到墅,這裏算是他比較常來的,不過不想讓她知道他的身份,他才說是朋友的。

  而且他不喜歡被打擾,事先也會打電話給管家,傭人便不會過來。

  「你看相片,我處理一下一些事。」

  吉麗娃雖然不明白Jerry為什麼沒事在該睡覺的時間找她過來看相片,可還是攤開了相簿,在還沒開始欣賞時,她先注意到一旁的香精燈,「你也會點精油。」

  「嗯,聽說有些精油有功眠、鎮定的功效。」昨天特地去買的,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在書房點有助眠、鎮定功效的精油?」她疑惑地挑高眉毛。

  Jerry一說自己也覺得不合理,胡謅的又道:「是啊,無聊的想考驗一下自己抗拒睡神召喚的戰力。」

  她白了他一眼。「為了增強你的戰力,需要懸樑刺股時請知會一聲,我怕你自己下手會不忍心,我很樂意代勞。」

  還樂意代勞呢。「認識你這種不對盤的朋友,人生果然會大不同。」

  吉麗娃失笑,開始欣賞起相片,一翻開發現又是雪景,「你真的很喜歡拍雪景啊,尤其是清晨的雪景。」

  「嗯。」

  她一連翻了兩本又有了新的疑問。「為什麼你拍的雪景中連個人都沒有?你這人真鮮,又不是不拍人物,偏偏就是人物不會出現在雪景中。」

  「拍過了,只是覺得……只有雪景也沒什麼不好。」

  他沒說的是,自己拍攝的雪景相片中,只出現過一個女子。

  他讓那片雪景只屬於那女孩,而那女孩也獨佔了美景,只不過後來女孩走出了冰天雪地,而他,再也不想拍攝有人物的雪景了。

  看著看著,吉麗娃覺得有些累了,往後靠向沙發,不久,她倒的角度更大,乾脆把長沙發的扶把當成了枕頭。

  她看著Jerry的背影,那寬厚的肩膀、有些孤獨的神情,她對他,是哪來的全然信任和依賴呢?

  應該是因為他是她在異鄉最寂寞孤獨時,唯一感受到的溫暖吧?

  她好想再靠他近一點,在沒了愛情的現在,她抓得往的,只剩下這個嚴格說來不太熟、卻待她極好的朋友了。

  「Jerry……」她低喚。

  專心在文件上的Jerry,沒聽到她的輕喚聲,她也不打擾他,輕巧的逕自移到距離他最近的沙發位置坐了下來,輕靠著後頭的椅背。

  拉近了距離讓她安心,好像在看得到他的地方,再大的事情都有他可以一起面對。

  明明是才相識不久啊。打了個哈欠,眼前Jerry的背影好像慢慢模糊了,她眼皮漸沉,慢慢的合上了眼……

  Jerry忙到一段落,正奇怪後頭的人兒怎麼安安靜靜的時候,回過頭在沙發上看不到她,目光四處梭巡,拉低視角才赫然發覺她不知何時搬家了,躺到他附近成為他的近鄰。

  他好笑的看著她睡得極熟,嘴巴還微微張開的模樣。

  什麼失眠?原來真的是有他在一旁,她就能睡得著了,對於一個男人而言,這到底是讚美還是侮辱?

  不過,化身為這個女人的「專屬安眠藥」,感覺好像還不賴……

  他拿了件早準備在一旁的毛毯為她覆上,以為她已經睡沉,要抱她回房。

  誰知他才一抱起她,她就轉醒,讓她回房睡後,再去看她又發現她無法入眠,而他陪著她,她又能入睡……

  他懂了!總之,她一定要他「侍寢」就是了。

  到最後,就演變成他把工作帶到臥房做,她睡到他床上,而他則睡在一旁的沙發上,彼此各據一邊,他能工作,而她也能安穩的睡,這事也算得到解決了。

  這樣偶然變成同處一室的習慣後,他通常會在十二點至一點左右入睡,睡前,他會走到她旁邊,看她是否睡得安穩,並替她拉好被子。一次次的看著她的睡顏、安置好她後,他才回沙發上睡。

  Jerry他所不知道的是,吉麗娃習慣在淩晨三點左右上個洗手間,然後她也會做著和他一樣的動作——看著他俊雅的睡顏、替他拉好被子。

  同處一室,半夜醒來他們看到的都是彼此最無防備的狀態,氣氛著實溫馨,溫馨到——有些曖昧。

  

  「……嗯,對啊,穩定些了,可目前還回不去啊。」

  吉麗娃和小妻子的熱線,每天少不得一回——不,現在改為視訊了。

  前些日子剛失戀打擊太大,她電話中虛弱的聲音聽來像快掛點,令小妻子急得想到美國探視她。

  安慰了小妻子半天,可小妻子每天電話說著說著就哭哭啼啼,說老公一定病得很嚴重又不願意讓她知道,看不到老公,她不放心……

  吉麗娃被吵得耳朵都痛了,才妥協的由每日電話改成視訊,讓她除了聲音外也看得到影像。

  只要她不出現在美國什麼都好,讓她來了還得了?

  小妻子思夫情切,她可以理解,可是……新婚夫妻照理說會乾柴烈火,若小妻子到了美國來,事情不僅會變得更棘手,搞不好還會穿幫。

  一旦事情穿幫,老爸絕對會讓她下地獄!而旦,最近老爸也不知道怎麼了?原本就龜毛的性子簡直是晉級到神經兮兮,三天兩頭就打電話來威嚇她,要她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事情穿幫,還要她別玩昏了,波士頓的公司記得三不五時去巡巡看看……

  有沒有搞錯?現在可是她的假期耶!

  後來她才知道,親家大老爺不但讓老爸入了幹股,還借貸十億給他在南部建第二廠,老爸才變得越來越神經質。

  天!要命!看來老哥不回來,她這「假丈夫」就得一直演下去了。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找到老哥……唔,想起來了,老哥在波士頓念了四、五年的書,如果他在美國,那裏一定是他落腳處的首選,她是該去那裏看看。

  那傢伙一日不回來,她就得和他老婆繼續視訊恩愛下去,這樣她好、痛、苦啊!每天得上男妝把臉色塗黑、眉毛面粗,然後戴假髮,西裝筆挺,聊個一、二十分鐘後又得變回女裝。

  有一回,Jerry在外頭敲門,嚇得她匆忙結束熱線,騙Jerry她在洗澡,爭取時間卸妝才安全過關。

  她整個人快累翻了。

  「老公,可是人家好想你喔!」嗲嗲的聲音有點幽怨,「三個禮拜人家沒看到你了,想你想得快哭了。」

  「我比你更想哭!」如果你出現的話。

  「我去看你嘛,我不會打擾你工作的。」

  「每天視訊,你都看到我了。」吉麗娃在心裏直歎息。

  「那不一樣!」

  「不行,我會分心。」

  「不會,人家不會讓你分心的啦!」慕容舒的蘋果臉偏頭裝可憐的樣子,可愛度頓時升級。

  長歎了口氣,「寶貝,你就這麼覺得自己沒有魅力嗎?沒有哪個男人娶了這樣的嬌妻能把持得住的,你一出現,也許我連班也不上了。」說這樣的話她眼也不眨,經過太多噁心巴拉的甜言蜜語,她的雞母皮早就掉光,已沒再生能力了。

  慕容舒害羞又開心的被逗樂了,「你討厭!」

  「所以,你千萬別來,再隔一陣子我一定會回去看你。」

  「嗯,好嘛。」

  呼!又蒙混過一次了,「那今天先這樣,我要去忙了。」

  「等一下!」

  「怎麼了?」

  「那個……」

  「說啊,我家小美人還有什麼要求?」

  「啊,好害羞喔。」

  「咱們是夫妻,沒什麼好害羞的。」再噁心的情話她都說過,也聽對方說了的吉麗娃,現在已非昔日吳下阿蒙。

  「老公!」

  「唔。」

  「我朋友交了男朋友……他們也玩視訊啊。」

  「嗯,然後呢?」她端起杯子要喝水。

  「他們……他們都在螢幕前裸裎相見呢。」慕容舒十指絞成麻花辮。要說這種事她也很不好意思呢。

  吉麗娃被這能殺人於無形的話嚇得猛吸了口氣,本欲喝入口的水也一併吸入鼻腔,讓她嗆得眼冒金星。「咳咳咳……」她一張臉漲得通紅,分不清是嗆紅還是尷尬紅。

  「老、老公,你還好吧?」

  「我……咳咳……」

  「我是想,他們只是男女朋友,而我們都結婚了……嗚,你不也說咱們是夫妻,沒什麼好害羞的嗎?」慕容舒又急又羞,生怕丈夫覺得她言行輕浮,眼淚都掉出來了。

  「你別哭,夫、夫妻這樣,的確也沒什麼不對。」如果她是男的,自然不介意在妻子面前秀身材,可是……她有的她也有,小妻子看了一定會暈過去,光想像,她就一陣無力。

  小妻子破涕為笑,「那,那你的意思是……是可以嘍?」

  「……」鴉雀無聲。

  「人家……人家想看嘛。」

  「……我考慮。」

  結束了和小妻子的視訊對話,吉麗娃只想對遠方那不知躲到哪兒去的老哥狂吠——給我回來脫衣服給你老婆看!

  她卸妝恢復原貌,唉聲歎氣的走到前頭的客廳。

  Jerry正在那裏擦拭著相機,頭抬也不抬的說:「幹啥一臉不開心?和網友吵架了?」聲音語氣之涼,簡直達到了冰點。

  她有個每天都要聊上個十幾二十分鐘的網友,最近更好像越聊越起勁,她說那網友是女的,卻總是避開他,還關起門來聊,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她像是刻意防著他的舉動,他有點不是滋昧。

  而且同性聊天,為什麼得刻意關起門?

  有一次,他正好經過,還聽到她說:「我也想你,啾!」

  我也想你?

  好吧,的確有不少女生會把這句話掛在嘴邊,跟父母說、朋友說、男友說。這句話不見得只會用在情人身上。

  只是那聲「啾」?那聲音不是吸田螺,不是鳥在叫,那只有一種可能——

  Doll不小了,已經脫離跟父母在電話中親吻的年紀了吧?怎麼想都只有對情人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沒啊。」吵架?她和小妻子正甜蜜的咧!人家還想跟她「裸裎相見」呢。

  厚!無力,怎麼又想到這個了,女人和男人光裸的樣子有很大的不同啊……想到這裏,她不自覺的盯著Jerry看——

  他上半身穿著黑色套頭長T、米白色硬挺材質的休閒外套,下半身則是西裝褲,休閒外套沒扣上,裏頭的貼身套頭棉質T將他的好身材顯露無遺。要是小妻子透過視訊看到這樣的好身材,會樂死吧?

  Jerry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高,寬庸、窄腰、腿又長,即使沒真的把衣服脫掉,也足夠引人遐思了。

  但是……讓妻子看到這樣的好身材?

  莫名的酸意襲上吉麗娃胸口。她才不咧!她才不要和別人分享他……等等,她有什麼毛病啊?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Jerry又不是她的,哈哈,真好笑,她的想法幼稚又莫名其妙……

  她有些心虛的忙轉念,想避開這莫名發起的「佔有欲」,更何況小妻子只能看她老哥的身體,偏偏現在她老哥不在,李代桃僵的她要怎麼蒙混過去啊?

  想到這,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幹麼盯著我歎氣?」而且還是用一種像看裸男的渴望表情,邊看邊歎息?這女人一早就怪怪的、要不是他對自己的身材頗有自信,她這種反應還真會讓人自信受挫。

  「喂,我問你喔,你玩不玩視訊?」吉麗娃小心翼翼的問。

  「視訊?」怎麼?她最近在迷那東西?那東西他只有在連線開會時才用得到。

  「和不認識的人,沒事別聊太多。」她拋出的問題,讓他隱約不安。

  「就……一個朋友,也不算不認識。」

  「朋友?你那個每天通電話的朋友?」她說對方是女的,他仍持質疑態度。

  每天都熱線的朋友、對話曖昧的朋友,會是女的?除非Doll真的被前男友刺激過深,真的由異性戀者變成了同性戀,否則,不可能。

  但若真的成了這樣的結果……他感覺有點複雜,不過可以確定是這情況讓他不是很愉快。

  Jerry見她沉默沒說話,就當她是默認了,於是涼涼的冷哼,「什麼樣的朋友每天通電話不夠,還得用視訊「見面」?」話一出口,他又覺得自己實在不必管這麼多。

  一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他,最近好像常摸不透自己心裏的想法了,這種不尋常的反應讓他討厭起自己。怪的是,這樣的模糊地帶,又好像只有在面對自己時才有,連帶的讓他也開始對她有點失去耐心。

  也許不是針對她,而是對陌生的自己。

  「呃……好朋友。」吉麗娃唯獨她男扮女裝瞞天過海的這件事不會對他說,老爸每天都打電話叮嚀,她可不敢胡來。

  Jerry對她很好,絕對可以相信,他看來也不像不可以知道她那個「不能說的秘密」,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世上的事有太多巧合,她不想因為自己,而讓那個「萬一」有機可乘。

  要是東窗事發,不只老爸會怨死她,也許連她家公司都會完蛋。

  她對Jerry不是沒有歉意,可在老哥出現前,也只能這樣了。

  「你跟她視訊就視訊,跟我提這個幹啥?」她不會才度過失戀,馬上就要和他分享她的新戀情了吧?她要真敢這樣說,他一定……

  「我是想問那個視訊……現代的人……常在網路視訊上裸露自己嗎?」

  「什麼?」他還在想他「一定」之後要說什麼,就被她丟出的震撼彈炸到,一時之間,在社會版新聞上看過的、有關視訊部分的詐欺事件全浮現在他腦中。

  Jerry臉色沉了下來,神色嚴峻得像嚴冬寒雪。「別告訴我,你也學那些腦袋有問題的人在網路上脫衣服!你……你不會真的脫了吧?」

  他的眸光包覆著兩團怒火,凶巴巴的瞪著她。這腦子常短路的傢伙,不會真的因為情傷,心靈空虛寂寞之下,就在網路上認識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吧?

  視訊?還脫衣?光是想像他就渾身一陣惡寒。

  她知道那後果有多嚴重嗎?她有可能情傷未愈,又被騙財騙色啊!她打算以這種方式來訓練自己的心臟強度,朝百毒不侵的金剛不壞之身前進是不是?

  就算她禁得起這些,也不該這麼做,難道沒想過身邊的人看在暖裏擔不擔心、心不心疼嗎?

  第一次看Jerry氣成這樣,吉麗娃嚇得愣住了。「不、不是,那個……我只是問問……」

  「問問?無風不起浪,沒人跟你提視訊脫光衣服這回事,你會突然想到?」

  「那個——」

  「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要你脫衣服?」他打斷她的話。

  「沒事嘛,那個朋友不會窖我的。」

  「人心隔肚皮,憑你這種沒有危機意識的傻瓜,能辨別人會不會害你嗎?」

  吉麗娃被罵得莫名其妙。Jerry為什麼這麼緊張?一點也不像平常冷冷的、把損人當飯吃的他。他此刻的模樣,像是急著把她納在他羽翼下保護,生怕她受到傷害似的……

  看著他鐵青的臉,她突然笑了,心裏有著暖暖的感覺外,還有一抹感動。

  「你笑什麼?」她看不出來他很生氣嗎?

  她伸手拿過他手上的相機,揚唇笑道:「我的攝影技術不怎麼樣,現在幫你拍照,大概只能拍得出你怒髮衝冠的模樣,卻拍不出你的關心、你對我這種傻瓜的友誼。」

  「哼!傻瓜?你倒有自知之明。」她的話讓他的怒火沒繼續延燒下去,可也無法完全撲滅。

  友情?明明是恰如其分的說辭,為什麼他聽了會有種「不滿足」的奇怪感覺?

  見Jerry臉色稍緩,吉麗娃笑著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個朋友真的沒問題。」

  「不管你朋友有沒有問題,都別再通什麼視訊了,那種東西遲早出事。」

  唉!她也不想啊,但是她的小妻子要是見不到她,她八成很快就能在美國看到小妻子了,真要那樣,就糟了。

  「聽到沒?」

  「……我儘量。」儘量不讓你知道。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1-4-17 21:40:28
  第四章

  吉麗娃失戀期間,Jerry有事沒事就會帶她往外跑,去市集、去逛街,有時只是純粹壓馬路,走心酸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虐待一個失戀的女人?

  後來她懂了,他只是不要她關在屋子裏胡思亂想。

  他說,外頭精采的事很多,好看的、有趣的人事物也很多,沒必要把自己困在斗室裏,想著一個在生命進行式中已成為過去的人,就算再喜歡那個人,未來的美好也不會是那個人陪著你。

  「那我要開始尋找那個能夠陪我到老的人嗎?」

  「加油吧。」Jerry的語氣,總是這樣涼涼的。

  她看著他,有感而發的說:「我在想,有你陪著,即使那個人一直沒出現,好像也沒關係了。」

  「請不要一面吃著頂級神戶牛排,還煞有其事的說如果能這樣吃一輩子,找不到某家牛肉麵攤也無所謂。」

  吉麗娃大笑。和這個人在一塊,她真的很開心。

  被Jerry拉著到處跑,她由一開始感覺被迫、不自由、每次出門得碎碎念半天的情況,到覺得隨便他了,最後,現在竟然每次出門她都十分期待。

  相處久了,他們的互動也就越來越自然,兩人可以一起共用一杯咖啡、共啃一桶辣雞翅,有一次,還為了誰吃最後一口含有一大顆草莓的哈根達斯爭了半天,結果當然是她勝出。

  Jerry看來總是一副搶得很起勁的樣子,但她知道他其實一直偷偷在放水,他寵人的方式,一如他給人的感覺一樣低調。

  有時她也會想,對朋友他都這麼好了,那當他的女朋友,一定會被寵上天吧?

  近日來,Jerry好像越來越忙,待在書房面對電腦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一起出門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昨天當他告訴她,他今天有一天的假期,問她想去哪里時,她想也沒想的就說波士頓。

  Jerry如她所願的和她去波士頓,可他的表情一直很臭。

  從紐約到波士頓,約莫四個多小時的車程,可這麼長的時間,也沒讓Jerry的臉色變緩和。

  一起出遊應該是件很愉快的事,Jerry為什麼不高興?

  吉麗娃想半天,只想到一個理由——因為她今天和小妻子視訊太久了。

  在Jerry的感覺中,似乎覺得小妻子是奇怪的朋友,因為她視訊時總鎖著門偷偷摸摸的,而他問了她兩次,她都回答得支支吾吾、不幹不脆的,之後他便懶稗再問,只是換成用臉色來「告訴」她,他對她交這種「說不出口的朋友」很不以為然。

  一路上,她拼命找話題和他聊,他不是不理不睬就是「嗯」、「啊」、「對」的單音節回應。

  努力說了一堆話,只獲得這樣的結果,吉麗娃也很挫折。

  到了波士頓,街頭偶爾看得到賣花的攤子,花卉種類不多,可看起來都十分新鮮。

  她故意走到Jerry身邊鬧他,「白色是友誼;粉色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紅色是喜歡。喂,如果你要買來送我,你會買哪一種?」

  Jerry根本懶得理她。

  「喂,你這人陰晴不定,將來誰當你女朋友誰倒楣!」

  「不會是你,不必杞人憂天。」

  「NoNoNo !你中文程度不好,不是杞人憂天,是未雨綢繆。未來的事誰知道啊?我都沒先設定未來的男朋友絕不要是那種毒舌派,話一出口死傷無數的人,你也不要先劃地自限才好。」

  這女人!Jerry凝著一張臉,不想繼續談論她的歪理。

  「白、粉、紅,你會送我哪一色?」

  「白。」

  「我就知道。」友誼就友誼,她早料到了。

  「不過是菊花,不是玫瑰。」

  「厚,你這人實在是……不要你送了,我自己買!」吉麗娃走回去買了一小把花,然後又快步朝他走過去,「喂,慢點啦!你這人真是的,仗著自己身高腿長,走那麼快很難追啊。」

  她追得急,沒發現Jerry步伐放緩,於是整個臉撞上他的背,只差沒倒彈回來。

  「噢!好痛!」她蹲下身,捂住撞疼的鼻子。

  Jerry被撞了一下,又聽到她的痛呼,連忙回過頭看她。「做什麼你?有沒有怎麼樣?」

  吉麗娃捂著鼻子,「哈哈……還好,能呼吸,鼻子沒壞。」

  方才她撞上他的力道不小,怎麼可能沒怎樣?

  他急急拉開她罩在鼻子上的手,見她鼻子都紅了,痛到眼眶蓄著淚,竟然說還好?還在那耍寶?

  這女人有時候真的讓人火大、沒轍……又心疼。

  Jerry歎了口氣。「你到底在急什麼?」

  她馬上亮出買來的花,笑得大刺刺的:「送你的。」

  都痛得快流淚了,還笑得這麼開心,真服了她!心裏雖然這麼想,但他嘴巴壞,忍不住又損她,「白、粉、紅,嘖,大雜燴一鍋!你的配色實在令人不敢領教。」

  「不是全送你的,挑走你要的就好。」她揉了揉發疼的鼻子說。

  白色玫瑰被他抽走,吉麗娃手上剩下嬌豔的紅玫瑰和粉色玫瑰。「我們果然只能當朋友。」她看著他挑的顏色,脫口而出。其實他會挑哪種色的玫瑰她早料到,可也不知是怎麼了,她就是覺得心裏怪怪的。

  Jerry失笑,伸手彈了下她光潔的額頭。「笨蛋。」

  「我本來就不聰明。」還打?她一手揉揉被彈的地方。

  「就因為不聰明,在我面前就不必再用笑容掩飾真正的心情了。你越是搞笑、越是無理頭,我就越替你擔心。」

  經過了這些天,他早摸清楚她的性子,每當她裝開心、裝開朗,拼命耍寶搞笑時,他的心思就越會掛在她身上,擔憂她在笑容下的真實心情。

  Doll其實沒那麼堅強。

  吉麗娃訝異的看著他,有種很特別、語言無法形容的感覺強烈的進駐她胸口,滿滿的、漲漲的,讓她有點想哭。

  「說吧,又有什麼事困擾你了?」

  「你幹麼臭著一張臉不理人?」

  瞧她作賊心虛的模樣,會不知道原因?只怕是在裝傻吧。

  Jerry也懶得明說了,「不開心是我自己的問題,更何況,我心情好不好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

  「誰說的?那很重要!」

  「為什麼重要?」他定定的看著她。

  「我也說不上來……」吉麗娃很認真的想,因為Jerry為她做了好多事,她看在暖裏,記在心裏,那些點點滴滴,化作好多好多的感激,要是她也能為他做些什麼時,她什麼都願意。「也許……我是真心的把你當朋友,你不開心,我當然也會不開心。」

  「嘖,說得好像你多情深義重似的。」他撇唇道。

  她知道除了友誼外,心裏還多了些什麼,可是那些她自己也理不清楚的情緒,她該怎麼說?「我是啊!我是沒有為朋友連命都不要的勇氣啦,可兩肋插刀起碼沒問題。」

  「沒事你要兩肋插刀做什麼?」

  「變魔術,博君一笑嘍。」

  Jerry一怔,笑了。「你在搞笑這方面的才能,是真的滿天縱英才的。」

  還在損她?吉麗娃正要開口抗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背影卻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自覺的盯著——

  是他嗎?那個害她每天得和個女人情話綿綿的傢伙……

  轉過來了,他轉過來了!

  Jerry看著她,隨著她的目光望向一個瘦高的男人,而他看過去時,男人已轉過身。「怎麼……」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她表情越變越奇怪,然後像弦已拉到極限的箭一樣,突然跑了出去——

  「臭老哥!不要跑!」

  「喂,你……」對於她突來的舉動,Jerry完全狀況外。

  那個男的是誰?Doll叫他「老哥」?是她的哥哥嗎?那她為什麼要追他?而那個男人一看到她,又為什麼要跑?

  Doll追不上的,那條巷子少說有五、六條通往不同地方的更小巷子,要追上對方,很難,基於安全考量,他還是跟上去看看吧。

  「朝雪?」

  他腳步才一動,不遠處便傳來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叫住他,喚的是只有他家人或親密的朋友才知道的中文名字。

  那個聲音,他不會認錯的……回過頭,他看到一道倩影就立在十步開外。

  美人展顏一笑,美麗猶如三月花開。「Jerry,真的是你!」

  慕朝雪淡淡開口,「好久不見了,詠欣。」

  「是好久了,有三年了吧?」

  五年前,同樣在美國,在同一個城市,那時他們一個是研究所學生,一個是同校大學部的系花,曾經交往了兩年。

  那兩年很甜蜜、很開心,卻也有著難堪而傷人的結局。

  嚴格說來,他們並沒有正式分手,可三年來,誰也沒有再給對方一些問候、捎上一張卡片、一封Mail,感情就這樣默默徹底的淡了,斷了。

  分手的三年後再度重逢,崔詠欣十分驚喜,她看著依然吸引著她的前男友……

  也許,她可以放棄一些當年堅持的事,只求能再投入這男人的懷抱。

  

  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吉麗娃追丟了老哥返回後,就看到一個大美人,真的是好美好美的女人,仰著臉正笑吟吟的和Jerry聊天。偶爾也可以看到他在微笑,看來那美人和他是很熟的。

  然後,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而現在,再次剩下的兩人氣氛尷尬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這「兩人」——一點也不熟。

  只因Jerry走到旁邊,講一通重要的國際電話去了。

  「Doll,你是……Jerry的女友嗎?」崔詠欣突然打破沉默,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她。

  「我?」吉麗娃怔了一下,不自覺的臉紅了,「不是,我們……只是朋友。」

  聰明如崔詠欣,從她臉上的紅暈和不自在的表情,早猜到了幾分。只是朋友?

  如果可能,這女人希望的不會只是朋友吧?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看來我這個前女友可以大方的爭取他了。」她開門見山的說。

  「前女友」這三個字令吉麗娃有些訝異,但她想想也對,這麼美的女人,連身為女人的她都會想多看幾眼了,Jerry當初會和她交往,並不奇怪。和這樣的美女交往過,普通的女人,他大概看不上眼了吧?

  想起Jerry挑走的白玫瑰……

  友誼啊,真好……

  但這麼好的事,為什麼她的心現在會有點疼、有點酸酸的?

  看吉麗娃失魂落魄的樣子,崔詠欣心裏有底。方才Jerry看這女人的神情她很熟悉,以前交往時他也是那樣看著她,她原本還以為他們已經在交往。

  就她看來,Jerry對這女孩有著一定程度的喜歡,而這女孩也不是完全沒感覺,只是他們還對彼此跟自己的心意不確定。

  而這樣的不確定,倒是給了她機會,只要他們還不是現在進行式,她就有理由介入了,不是嗎?

  「你真的對Jerry除了友誼外,沒有其他的感情?」

  崔詠欣的話有點尖銳,讓吉麗娃始終無法弄清楚的情緒一下子更亂了,她深吸了口氣說:「我們只是朋友。」

  看樣子,她也不必急著理清自己奇怪的感受是什麼了,前女友出現,大方的承認還喜歡Jerry,希望能再續前緣,是朋友,她就要大方祝福、大方成全……

  「不過你們現在住在一起?」在她回來前,Jerry有提到過這件事。見她有點不自在,崔詠欣笑著澄清,「我沒什麼意思,真的沒地方去,那就安心住下吧。」

  吉麗娃又是一怔,怕對方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暫時借住在他朋友家,很快就會離開了。」

  孤男寡女同住一間房,真的是很容易招人誤會,今天她如果只是個旁觀者,也不會相信這樣……不會出亂子。

  可惜了,她好喜歡Jerry的陪伴,好喜歡好喜歡他們兩人同處一室的溫馨,那種安心、有依靠,還有滿滿幸福感的氛圍。

  其實她早知道這些不會永遠陪著她,可她還是昧著良心拼命的偷,偷一些不屬於她的安心、寵愛。

  早在一個多星期前,甚至更早,她就知道自己沒事了,不再沒人陪就睡不著,但她還是裝作沒發現,繼續賴在Jerry的房間,霸佔他的大床不肯還……

  「這樣啊?Jerry知道嗎?」

  吉麗娃頭壓得低低的,「我……我會說。」

  「Jerry說你是來旅行的,接下來想去哪兒?」

  她沒多想便回答,「就留在波士頓了。」

  「是嗎?這兒我很熟喔……」

  結束電話後,Jerry朝她們走了過來。

  「你們在聊什麼?」Doll的神情有點怪怪的,像是很苦惱,他看著她問:「你怎麼了?」

  崔詠欣故意熱心的開口,「Jerry,虧你這麼在乎你的朋友,卻連她計畫想搬到波士頓的事都不知道啊?」

  他挑起眉,詢問的目光拋向她。

  吉麗娃也訝異崔詠欣會這麼說。她這麼說並沒有背離自己剛才話中的意思,但只是……

  「為什麼要搬到這裏?」

  「我哥出現在這裏了,我爸一直擔心他,既然知道他在這裏……」

  Jerry沒說什麼,不過從臉色看得出他不是很愉快。「這兩天我要到加州一趟,我回來再幫你處理搬家的事。」

  「不……不用了。」吉麗娃看了眼他手上因為缺乏水分而失去精神的白玫瑰,苦笑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這些日子來……謝謝你了。」

  

  從波士頓回紐約的途中,吉麗娃和Jerry兩人各自沉默著。

  那天晚上,雖然仍共處一室,卻是她度過最難熬的一夜,沒有幸福的氛圍環繞著,夜,好冷、好長。

  在Jerry的陪伴中,她第一次失眠了,直到天亮才小寐了一下,一睡就到下午。

  起床時,Jerry已經出門了,留了張紙條給她。

  Doll:

  兩天后的下午我會回紐約,到機場接我,有話告訴你。

  Jerry

  兩天?可以啊,她等他,她也很好奇他要說什麼?

  她正傳簡訊聯絡他,告訴他要她去接機可以,伴手禮不能少時,門鈴就突然大響,她忙去應門,結果門口卻站了一個令她吃驚不已的人——崔詠欣?

  進了門後,崔詠欣打量了一下這間漂亮的大房子,甜甜一笑,「這裏還是一樣漂亮。」

  原來她也來過這裏喔?也對,Jerry都可以帶她來這裏療情傷了,帶女友來也不奇怪。

  「你……那個,Jerry出門不在。」

  「我知道,他今天要到加州。我剛好到紐約辦點事,想起你說要搬家,才過來看看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吉麗娃皺起秀眉。

  一切聽似合情合理,崔美人也讓人感覺是個熱心腸的人,可是為什麼……她感覺越來越不舒服?

  她像是個被監視的人,被崔詠欣監視著快快搬離、快快和Jerry劃清界線。

  在心中一歎。有些話好好說清楚是不是比較好?「我覺得,崔小姐好像一直催著我搬離這裏。」

  崔美人一笑,「我喜歡Jerry,沒有任何女人會喜歡自己傾心的男人身邊一直跟著另一個女人,就算那女人一再說明他們只是朋友。」

  「我的存在不會威脅到你。」

  「這種如人飲水的事,別人保證再多也沒用,更何況,只是朋友的話,你對這裏、對Jerry不會有多餘的依戀,早搬晚搬都一樣吧?」

  吉麗娃無話可說了。

  就這樣,崔詠欣一來,她便很快收拾好東西,出發到波士頓。

  之後,她並沒有試圖去向Jerry解釋不等他回來的原因,崔詠欣的事當然也沒多提,如果……Jerry也還喜歡著崔美人,這樣的話只會徒增他的困擾。

  所以最後,她只傳了一封簡訊給他,說安定好會再和他聯絡。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4-17 21:40:57
  第五章

  這種情況算吵架嗎?

  吉麗娃坐在筆電前發呆,自家波士頓分公司的電話鈴聲此起彼落,還是沒影響她的沉思。

  搬離Jerry朋友的別墅五天了,目前她一樣住在以前住的那家包月旅館裏。

  打從她收到他那封要她接機的簡訊後,就不曾再收到來自他的任何隻字片語,也就是說,她已有五天沒有他的消息了。

  這五天來,她打的電話,他接都不接,發出的簡訊,他理都不理。

  悟性再差,她也知道他不高興了,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可是她想不出她到底是哪里惹得他那麼火大?

  因為她搬家?沒道理啊,就算她此時不搬,那是他朋友的別墅,她也沒立場一直賴在那裏不走。當初她說要搬時,他雖然不高興也沒說什麼,只要她等他回來再搬——

  是了,也許就是這個,是因為她沒有等他回來?是這樣嗎?但這又是為什麼?

  他要她去機場接他,說有事告訴她,不過有什麼事非得當面講?在電話中不能說嗎?

  他生氣的事害她這幾天過得很不快活,就怕他再也不理她。

  不想就這樣和他斷了聯繫,她每天都傳簡訊給他,內容從若無其事的自報現況安好,到住的旅館附近有什麼特別吃的、喝的……

  我住的旅館,咖啡超好喝,尤其是你愛的黑咖啡,住宿者免費無限暢飲。

  這種有點冷的天氣,最適合吃街頭轉角的那家牛油鹹烤餅了。

  發現一家好吃的燭烤小館,料好實在,價格也公道……

  傳到第八封關於吃方面的簡訊時,吉麗娃才突然察覺到一件事——為什麼她注意到的東西,都是Jerry喜歡的?

  他喜歡什麼、不愛什麼,她並沒有特別去記,可卻記得比什麼都牢。

  這樣的發現讓她訝異。

  好吧,吃的會讓她越傳越疑惑,那改成分享生活上的小瑣事好了——

  在一家專門製造玻璃球的店,看到許多各式美景被裝在玻璃球裏,其中有幾顆是雪景,那讓我想到你。忽然想送你個什麼禮物,正構思中,敬請期待。

  為什麼波士頓的賣花車上總是賣玫瑰?今天又買了白、粉、紅三色,你要選哪一色?

  今天站在人行道上等綠燈,站在我幾步外的高瘦男子,背影和你有幾分像……

  傳出這封簡訊後,吉麗娃突然想起,這幾天,她常常會注意到高瘦的黑髮年輕男子,有時只是髮型像、眼神像、神韻神似、穿著類似……只要有一點點像Jerry她的目光就會跟過去。

  不,也不是人家長得像,而是她習慣了、甚至期待在人群中找到他。只要對方有一點像他,多少就可以安慰她想念的心情。

  她被自己的「領悟」嚇了好大一跳。

  在無助時會想依賴他,失眠時要看著他才睡得著,這她還可以解釋成因為Jerry是她在異鄉受了情傷時,唯一攀得到的浮木。可如今情傷癒合,對他一路陪伴的感激之情是有,可時時刻刻、分分秒秒,在不自覺中記得他的喜好;在不同男子身上尋找著他的影子,獲得移情般的安慰;崔詠欣的出現,大方告訴她還喜歡著Jerry,會讓她陷入莫名的焦慮?

  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人家了?

  都已經離開了才發覺這件事,會不會太遲鈍?而她為什麼要離開,除了自己不得不離開找哥哥的理由外,崔詠欣應該也是個原因。

  在隱約中,她多少也察覺到了自己對Jerry的情愫不同于純友誼,只是爭取一份感情必須有「非要不可」的確定做為後盾,然後才能產生決心。

  一份初萌芽的感情,她連自己心情的轉換、獨佔欲望的產生都搞不清楚,哪來非要不可的確定?

  也許是剛結束一份情感,她多少也懷疑自己對他的喜歡有多少,這樣的懵懵懂懂和崔詠欣志在必得的強勢相較,她輸了。

  加上崔美人各方面條件都比她好,認識Jerry也比她久,而且還是他之前的前女友……好吧,她自己先離開的,那現在該怎麼辦?

  告白嗎?這種時候不是好時機吧?他們都還沒恢復「邦交」,傳了五天簡訊人家理都不理她,沒人會呆到在這種時候說「喜歡你」的啦。

  即使她確定Jerry把她當朋友,而且是很在乎的朋友,否則以他的性子,不會自找麻煩那麼久,可是儘管如此,他有可能呼應她的心情嗎?

  這樣好像有點冒險,之前她送他花,他挑走白玫瑰,不就表示只當她是朋友?

  告白成功與否,關係著他們友誼的存亡,不是說告白失敗彼此友誼就玩完了,而是一旦他知道了她的心意卻無法回應時,他可能會開始和她保持距離了吧?

  與其這樣,她還是選擇保持沉默比較好,至少還可以假借「朋友」的名義賴著他、被寵、被關心……她不想嘗試任何一種可能讓他遠離的事。

  從小到大,她要的就只是別人的關注、寵愛,如果在不是情人的情況,她就能擁有這些,其實,就不必太在意兩人是什麼「關係」了吧?

  比起如何和Jerry成為情侶,目前她更傷腦筋的是,這男人到底還要氣多久?她昨天也傳了邀約簡訊給他,告訴他自己目前住在哪兒,如果他有空可以來找她……

  結果他也沒回,真是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她都到公司來了,還是得做點事才行,不能讓這裏的員工覺得總公司派過來視察的「專員」是個廢柴!

  吉麗娃才正要專注在工作上,手機鈴聲就響了,她看都沒看來電顯示就接起,「喂……」

  「老公?」

  她倒抽了口氣,像反射動作一般,馬上壓低音調,「親愛的?」

  是小妻子!早上不是才熱線過嗎?她知道老公忙,一向不會在上班時間打給她的。

  「老公,你方才的聲音……有點怪。」

  「哈哈,很怪?可是有點像吧?方才是我妹妹接的,一聽到「老公」,她就馬上傳給我了。」

  「原來是小姑,看相片你們真的長得很像,可惜結婚那天她在國外。哪天我非得瞧瞧她不可,你們兩人站在一起,一定很像雙胞胎。」慕容舒不疑有他的說。

  當初看相片時,因為大哥人在國外,由她先看,如果她不喜歡對方,爺爺才會想辦法找到大哥,再把吉家小姐的相片拿給他看。

  結果,她對親親老公一見鍾情,聽說親親老公也是,當然就成一對了。

  吉麗娃一陣無語。她本尊出現在小妻子面前?她很想,只是那也得她家老哥良心發現,願意回來「交班」才行啊。要不她一人分飾兩角,豈有可能還同時出現?

  「是啊,我也遺憾那天沒見到大舅子。」她突然想到慕家尚有這麼一號人物,有點後悔那時沒好好端詳一下對方的相親照。

  都怪她家老爸,直說那人多俊美、多體面,家世又如何如何的好,老爸要沒這麼說,她也許會看,可他一說,她反倒不想看了。

  說穿了,她這人有時還真有點反骨。

  「我哥長得真的很帥又很高,可嘴巴有點壞就是了。他很疼我喔,但是他更愛自由。」慕容舒形容自家長兄。

  這樣的人,吉麗娃倒認識一個,只是那人目前和她「斷交」中。

  也許因為某些特質和Jerry相像,她對那個大舅子的印象好些了。

  對了,之前還聽小妻子說她哥哥相片拍得很好呢,有機會她真的要會會那個大舅子才是。

  不過……愛自由?出生在家大業大的慕家,自由是奢侈品吧。

  慕容舒接著說:「家裏給大哥的自由到他三十歲為止,在這之前,隨便他流浪到哪里去,之後就得乖乖回家接家業了。我們結婚的時機有點敏感,距他接家業的時間有點近,他八成怕回來就走不了了,才只打了通電話恭喜我。」

  怎麼聊著聊著就在大舅子身上打轉了?吉麗娃把話題拉回,「怎麼這個時候打給我?」

  就是這時候打,她怕老公生氣,才扯到大哥的。慕容舒支支吾吾的說:「那個……老公,和你打完電話後,我朋友到家裏聊天……」

  又是朋友?幾個十幾歲的小女生湊在一塊,真的很有「創意」,可她高齡二十五,心臟有點負荷不了了。

  上一次要拗裸裎相見,到現在還三不五時跟她吵,這一次呢?厚!除了裸裎相見這一項,什麼都好啦。

  為了避免小妻子又出什麼難題,吉麗娃趕緊說:「老婆,我現在在忙呢。」

  「才講沒幾句你就說在忙,嗚……你果然如同我朋友說的,根本不在乎我。」

  「好、好,我在乎!那你要說什麼?」

  慕容舒吞吐道:「啊……我朋友說,在我這麼想你、每天都提醒你的情況,你還是不……不……不脫。嗚……你根本不愛我!她們說,我應該飛到美國找你,讓你想起我是你老婆。」

  吉麗娃懂了。小妻子也就是要她在裸裎相見和老婆飛過來相聚當中,二選一就是了?

  真要讓她選,她全不要,可時勢所遁……

  「我知道了,今天你就可以看到想看的了。」

  「真的?」

  「真的。」她語氣不變,表情卻苦得不得了。

  「好棒!老公我愛你!啾!」

  結束通話後,吉麗娃想她得重金懸賞一個身材還不錯的年輕東方男人,來替她裸露一下上半身。隔壁那個生活節儉,聽說在模特兒公司兼差的混血留學生,也許可以情商一下。

  先由她露臉和小妻子視訊,再以紙遮住攝影小境爭取時間,然後讓「不露臉男士」上場秀身材……這樣應該可以暫且蒙混過去吧?

  唉,原來代娶個老婆這麼辛苦。這一次就算幸運的蒙混過去了,那下一回呢?

  要是小妻子真的飛到美國來,要求共度浪漫夜,她要找什麼理由回避?

  這種事如果有個人可以商量就好了。

  Jerry……好想你喔……

  雖然這樣的事,她連他也不能說,但即使如此,有他在身邊感覺還是不一樣,她會愉快的迎接難題,面對挑戰。

  看著手機,吉麗娃又是一歎。Jerry為什麼連簡訊都不回她?

  

  美國東部時間傍晚六點,臺灣時間約莫清晨七點,波士頓的某旅館正上演「剪接猛男秀」,而臺灣某豪宅裏,一名新婚富家女半夜不睡覺等到早上,瞪大著眼、涎著口水,正在看親親老公的「上空秀」。

  「老公,你身材真好!」六塊肌!還有象徵某種能力很好的胸毛……

  慕容舒真想尖叫。她要馬上錄下來,讓她那些笑她老公八成空有臉蛋、實際上一定是無油白斬雞的朋友好好開開眼界。

  「這樣你滿意了嗎?」吉麗娃不時的看著門口,為了防止尷尬,也保護自己安全,她的房門是打開的。

  「老公,你再往後站一點,人家要看看整體,剛才看到臉蛋,之後就是身體,感覺上像合成圖。」

  本來就是合成的啊!「唔……我知道了。」她示意男模作勢往後,算準時間拉下插頭。

  那端等著看精采面面的慕容舒一陣錯愕,「這是怎麼回事?」她連忙打電話,老公才告訴她他的電腦自動關了,要送去維修。

  大概因先前的面面已大大的滿足,加上也真的累了,慕容舒最後撒嬌了幾句,就心甘情願的結束通話。

  吉麗娃終於擺平了心頭一件大事,正開心的時候,可怕且令人措手不及的事發生了。

  在男模勾起上衣要穿上,她算了錢要交給他時,門口出現了——

  Jerry?

  太……太可怕了!Jerry那張鐵青的臉,活像是逮到女友偷吃的表情。

  「那……那個……」她該說什麼?看著Jerry的臉,她的腦袋瓜一片空白,連語言能力都快喪失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Jerry冷著臉轉身就走,步伐快得像走錯了房間。

  「喂,那個……」吉麗娃想要追,手臂被拉住。

  「Doll,錢!你還沒給錢。」

  她把錢塞給男模,帶上門後忙追著Jerry,「等一等!等我一下……」

  才露上半身一分鐘不到就有五十塊美金,雖然演出機會奇怪了些,可真的很好賺,男模在剛跑出去的吉麗娃身後用力的揮手,對著她說:「以後有這樣的機會,我可以露更多。啊,對了,露下半身價格更高,還有,第三點原則上不露,但是價格可以談!」

  他的友善歡呼差點讓吉麗娃跌倒。這人是不會看人眼色、衡量情勢嗎?第三點?她要他露第三點幹麼?

  還好他聲音不大,要不然被Jerry或鄰居聽到,她一定沖回去宰了他!

  好不容易,她在出了旅館不遠的附近公園一角追上Jerry,「等……等一下!」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見他仍不為所動的往前走,她只得跑到他前方,雙手張成一直線擋住他。

  「讓開。」

  「你來找我,卻不聽我解釋就要走了嗎?」

  「要解釋什麼?」他用冷冷的眼神看著她問,「你要和誰交往,跟我有什麼關係?」想必那個男的,就是她的「網友」吧?枉費這幾天她不在他身邊,他做什麼都不對勁,原來這只是他單方面的感受。

  吃飯時,他會想起某個傻瓜,挑食又懶情,不管她,她常常一碗堅果燕麥片加牛奶就打發一餐……

  這種天氣忽冷忽熱,傻瓜常常一件長襯衫就到處晃來晃去,冷熱不分……

  住在別墅裏,他走到哪里都有她的影子,連睡個覺她都還「陰魂不散」,明明躺回自己的大床,他應該會更好睡,怎知翻來覆去半天,他還是睡不著,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傻瓜。

  看她簡訊一封封傳,本來想看都不看直接刪掉,最後又很沒用的一封封打開、閱讀,一封封醞釀著來找她的情緒。

  好不容易找來了,他在途中還不斷的想,見了面要說什麼——

  嘿,你傳的美食簡訊把我吸引來了,最好有你說的這麼好。

  喂,那家專制玻璃球的店在哪?

  你買的玫瑰我還是只挑走白色,但這一回,我會多挑一枝粉色的。

  還有……沒有我這「陪睡」的男人,你睡得好嗎?

  抑或很誠實的說——我很想你,所以來了。

  但直到真的見到她,他才發覺自己想太多,他什麼都不必說,甚至連來都不該來,因為迎接他的,竟然是她和衣衫不整的男人共處一室的面面!

  「當然有關係,這只是個誤會,不能讓你想歪了。」見他臉色還是很鐵青,吉麗娃趕緊說:「要是我正在做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會線條粗到忘了關門嗎?」

  「急到忘了也不無可能。」

  「就算是你我也不會這麼急……啊?……」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沒事幹啥說這個?希望他沒聽出什麼弦外之音才好。「咳……那個,我想說的是,那門是我故意打開的,一來防止誤會,二來為了自身安全。」

  「為什麼?」

  「那個男的是哈佛的學生,和我一樣住在這裏的月租旅館,算是隔壁的室友。」到目前都是事實,可接下來……她不得不說謊了,「他……他的電腦壞了,借我的電腦和朋友視訊,就是……兩個無聊男子在比胸肌誰大。」

  「在你面前?」

  「哎喲,名校多得是怪人,這裏是美國,比胸肌算小事吧?我哥以前也是這裏的學生,還曾在男生宿舍脫光比身材好壞呢。」

  Jerry想了想,的確,學生時代,他也曾看過室友做一些就他看來很蠢又無理頭的事——

  萬聖節頭戴了顆挖了洞的南瓜,穿條內褲就在大街上跑來跑去;一群人打賭,輸的人得到女生宿舍穿上超人的衣服,彈吉他唱瑪丹娜的成名曲之一——「宛如處子」。

  「真有什麼的話,男方都裸了上半身,我應該不會穿得比他多才對。」電視、小說都是這樣演的,不是嗎?

  「哼!」

  「喂,你今天來找我,不會就只是來擺臭臉給我看吧?是不是因為收到了我的簡訊?」

  Jerry似笑非笑撇唇,還是有點不爽的道:「你是真的有那麼多事可分享,還是只因為少了個「陪睡」的晚上睡不好,故意把我騙來的?」

  見他不再皺著眉說話,吉麗娃開心忘形的將手勾進他的臂彎,「那我們一樣一樣去「驗收」吧。」

  不過,在到外頭吃吃喝喝前,得先安置Jerry的行李,於是他們很自然的就又回到吉麗娃承租的房間。

  「這是你住的地方?」Jerry隨意打量了一下,約有六坪大,一個人住不算小,她東西不多,環境乾淨寬敞,聽她講,價格也便宜,真要說有什麼不好,大概就只有隔壁的「室友」不太好。

  「不錯吧?」她倒了杯開水給他,然後問:「晚上你要住下來嗎?」

  問這句話,對一般男女而言是有點尷尬,甚至有某種暗示,可她和Jerry都「同房」那麼久了,還這麼想也未免嬌情。

  這個男人很紳士,她八成也不是他的菜,看得再久也不會想「開動」。只是想起他的眼神、他替她做的事……一般朋友,會為對方做那麼多嗎?

  她會為他做那麼多,一開始以為是出於感激,後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她做那些事的動力不是感激,而是喜歡。

  那他呢?他又何對她那麼好?

  這背後的原因,她可以期待嗎?

  「你的沙發只適合坐。」他很嫌棄的看著那張連躺都不能躺的單人沙發。

  吉麗直覺反應,「我的床還算大。」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這話有多曖昧,整個臉都紅了,「那個,你你你……別想歪,我的意思、意思……」

  Jerry幾乎要大笑了,「放心,我懂。」臉紅成這樣,他太瞭解她的性子了。

  那幾個字出自別的女人口中,可能就是某些邀請暗示,但由Doll說來,話就是原來的意思,不必想太多,這女人沒那麼多的心機。

  為了不讓她尷尬下去,他轉移話題的問:「為什麼想租這種月租旅館?」擺明瞭會長時間在這附近活動。「你確定在這裏能找到你哥?」只憑幾天前在這裏偶遇了一回?

  「其實,我家在波士頓有家小小的分公司,我爸要我偶爾也要去走走看看,至於我哥……只能儘量了。」上一回Jerry問她,她沒多說,只提到老哥和老爸理念不合,離家出走。

  「嗯。」她的話說得小心,可能有什麼家醜或難言之隱,這部分她不說,他也就不宜知道的太多,一如他不愛提他顯赫的家世一樣。

  「要喝咖啡嗎?」她討好的問。

  「這裏有得煮?」才幾坪大的空間,不可能還藏著一間廚房吧?

  「三合一要不要?」她說著倏地站起來,卻動作笨拙的踢到桌腳。「哇噢!」

  痛麻的感覺讓她低呼了一聲。

  「喂,你沒事吧?」Jerry連忙過去。

  「還……還好。」看著他溫柔仔細的察看自己的傷勢,吉麗娃開心又感動。

  才五天沒相處,今天無預警的看到他,她居然興奮又有點手足無措了?尤其是在理清白己對他的感覺後,每當他一凝視她,她不知是不是「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亦如是」的想太多,怎麼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溫柔得像在回應她的心情?

  她也發現,現在的她沒有辦法再像之前一樣,大刺刺的打著「朋友」的名義,賴他賴得很理所當然了。她一直以為她可以,可是……像她這樣的人,能藏得住什麼?

  她藏得住千言萬語,藏不住羞怯欣喜的笨拙動作;藏得住滿溢的思念,藏不住追隨他的目光。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又得藏住這份喜歡,是這麼困難的事。

  「那個……我想沒事了。」一會後,吉麗娃??的說。他靠得太近,她怕自己會想去擁抱他,感受他的體溫,滿是思念。

  「真的沒事?」腳趾有些紅紅的,不過看來的確沒有大礙。

  吉麗娃點了點頭,走過去按下熱水壺加熱。

  見她沒事,Jerry也有心情損她了,「還真的是三合一呢!傳給我的簡訊果然只是「噱頭」。什麼咖啡喝到飽?搞了半天,原來是三合一無限量供應;至於牛油鹹烤餅……不會是你在腦海中賣的吧?」

  被他這麼一鬧,她笑了出來,方才濃濃的情思也淡了,「才不是呢。走吧,出去吃東西了,要不然被你說得我好像是什麼大騙子。」

  Jerry也笑了,他順勢的倒向床鋪,倚著枕頭半坐臥,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微微閉起。「開你玩笑的。你……從方才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好像瘦了。」

  這幾天他一直沒睡好,Doll的離開對他而言,差別應該只是回到他原來的生活狀態,可怪的是,同樣的環境自己卻感到大大的不適應。

  當他開始察覺自己會對Doll感到心疼時,就知道情況有點「不妙」了,之後的心動,當然也不令他訝異,反而是在乎她的程度令他吃驚不小。

  也許是Doll一開始的堅強,讓他得花更多心思去注意她的情緒。

  當一個人的眼睛,心神老跟著另一個人轉時,那種每分每秒、積點成片,在不知不覺中投入的情感累積,早無以計數。

  原本要她到機場接他,他想說的話其實就是告白,可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提早離開了!

  這件事當然會令他不高興,她要搬到波士頓的事並沒有那麼急,不是嗎?她那麼做,感覺就是連兩天的時間都不願意為他留下來。

  而Doll不在他身邊的時間,崔詠欣倒是相當殷勤,不但飛到加州相伴,還說她可是帶著Doll滿滿的祝福來的——

  就是崔詠欣這句話,讓原本在收Doll幾封簡訊後就想「恢復邦交」的他,火大的繼續不理人。

  因為覺得自己太自作多情而嘔氣著,他五天拒絕和Doll聯絡。這煎熬的五天,他可是一天忍過一天,日子越往後越難忍耐,每天都在硬撐。

  到了第五天,他終於放棄這種愚蠢的行為。

  如果說,不和Doll聯絡是為了懲罰她,那麼在讓她受罰的同時,他也在受「連坐法」——哪來那麼蠢的懲罰招數?

  五天已經是極限了,只能撐這麼久,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恩議。

  好吧,人家都一直在「輸誠」了,他也大人有大量吧,原諒她。

  他一向是個眼見為憑的信奉者,並不是人家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姑且不說他在來之前拒絕了崔詠欣,在他還沒親自向Doll告白前,崔詠欣說的一切都不算數。

  就算告白暫且失利,一次被打回票就放棄,那也不是他的作風。

  「沒吧?哪有瘦?」這幾天她的飲食是有點不正常,可還不至於這樣就瘦了多少。「這年頭女生不是崇尚越瘦越美,你這是另類讚美嗎?」

  「我不喜歡胖女人,但瘦得只剩骨頭的,我一樣是敬謝不敏。」Jerry睜開眼看她,「就我的標準,你可以再胖個五公斤。」

  五公斤?那她還真得努力加餐飯了。

  「告訴我這個幹麼?再胖個五公斤,你也不會因為這樣而喜歡我。」她笑笑的說,其實心裏有點酸酸的。

  一瞬間,氣氛有點古怪,吉麗娃原本預期Jerry能像以往一般毒舌,似笑非笑的損她說——「原來傻瓜也會變聰明,你倒是有白知之明……」之類的。

  可沒有!這一回他什麼也沒說,這種默認般的回答,更是狠狠的傷了她。

  她果然不會是他喜歡的類型。

  Jerry嘴巴壞,他說的損人話往往不必太當真,可當他真的不喜歡時,沉默就算直接打回票了。

  吉麗娃等著他的毒舌,等到心情一蕩、再蕩……

  不行!得找話說!要不然,她的視線就會浮現出水霧,越來越模糊了。「那個……」

  她才開口,Jerry的眼睛就瞥向小幾上的玫瑰,問:「那三枝玫瑰是你簡訊上說的?」

  深呼吸一口。「嗯。」她走向玻璃瓶,拿起玫瑰來到他面前,短短二十秒不到的時間,她成功逼回眼淚,展開了笑顏。「?,白色代表友情,粉色……」她不厭其煩的又重複,想給自己一個死心的理由。

  不待她說完,他便拿起白色和粉色玫瑰。

  吉麗娃看著他手中的花朵,有些錯愕。

  Jerry看著她說:「第一次我挑走白玫瑰,把粉色、紅色留在你手中,那是因為我感覺到了自己對你的心動,友誼已經不能代表我對你的心情。至於是友情以上、戀人未滿,抑或喜歡?老實說,我那時無法確定,所以把粉色和紅色留在你手中。這一次,我挑走了白玫瑰和粉色玫瑰,獨獨將紅色留在你手上,你知道為什麼嗎?」

  吉麗娃的心情好激動,眼眶慢慢紅了,她笑著說:「你不是老愛說我是笨蛋、傻瓜,我怎麼會知道?」她想要聽他把話直接說出口,請容她捨棄一回當聰明人的機會,裝一次笨。

  「我很確定要你收下的是紅色玫瑰。」他說。

  淚水跌出她眼眶,感動和開心盈滿了胸口。「……不懂耶。」裝傻要裝到底。

  「Doll,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他又說。

  吉麗娃淚流不止的說不出話,忙著點頭。

  Jerry掏出手帕為她拭淚,開玩笑的再說:「喂,和我交往很委屈嗎?瞧你哭成這樣。」

  她破涕為笑,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此時Jerry伸手抬起她的臉,緩緩的將自己的臉湊近,以吻封緘。

  幸福的感覺啊……噓,一切盡在不言中。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4-17 21:41:20
  第六章

  和Jerry交往後的日子,吉麗娃過得開心得不得了。

  他日前仍暫居紐約,而她住波士頓,可只要彼此一有空就會約見面,有時約在紐約,有時在波士頓,一起吃飯或逛書店。上一回,他們還到波士顧的中國城逛了一天,吃了整天的各式各樣中式美食。

  結果,Jerry還技癢的買了一些東西帶回紐約,準備有時間要煮給她吃。

  週末放假,從公司離開後,吉麗娃就開心的搭車到紐約。出發前,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帶筆電?才兩天不能視訊,改由電話聯絡,小妻子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到了紐約時間有些晚了,Jerry早在約好的地方等她,但當她開心的走過去時才發現崔詠欣也在他旁邊,一瞬間,她的笑容凍結,腳上的速度也放緩了。

  「哈羅,好久不見。」崔詠欣倒大方,主動打招呼。

  吉麗娃則是有些尷尬,「好久不見。」雖然不喜歡她,可對她……她心裏不是沒有愧疚的。

  和Jerry交往後,她鴕鳥心態的不去問任何有關崔詠欣的事,然後又自我安慰的想,Jerry既然選擇了她,必然是拒絕了前女友。

  但即使這樣想,還是減輕不了她內疚的感覺,因為她的確在崔詠欣大方坦承要追回Jerry時,說她對他沒那個意思。

  而現在,那個讓她內疚的人就在她面前,像是赤裸裸的嘲諷著她曾經的言不由衷。

  Jerry提過她手中的行李,「詠欣這幾天要參加幾場重要的研討會,目前暫居別墅。」他淡淡的解釋。

  這幾天?也就是說,她目前就住在那棟大別墅裏嘍?這樣的事,為什麼Jerry昨天在電話中沒說?

  吉麗娃感覺心裏不太舒服。她當然知道別墅很大,十幾個房間跑不掉,Jerry也不像是那種有了女友還會搞七撚三的人,只不過崔詠欣是他的前女友,又大方的承認還喜歡他,想再續前緣……在這樣的前提下,就算她知道自己不該亂吃飛醋,但面對這種情況,真的很難高興得起來。

  「很累嗎?怎麼很沒精神?」Jerry注意到她臉色不好看,似乎也隱約感覺到這兩個女人之間「怪怪的」,於是他說:「對了,詠欣,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Doll。」

  崔詠欣涼涼的開口,「早知道了,何必刻意介紹?」

  「這叫『正名』,所謂名不正,言不順。」他看了眼Doll,她正朝著他甜笑,但四目交集,她又低下頭,他乾脆伸手拉住她的手,朝停車場的方向走。

  「嘖,還跟我秀國學呢。」崔詠欣看他們十指交扣的手,眼眸不甘的眯了眯,「就算有女友,那也無損我對你的喜歡,而且只是女朋友又不是老婆,這關係在法律上不成立,真搶了也不會坐牢。這年頭講的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就看誰有本事!唉唉唉!我這個人就是太誠實了,這種時候該掩飾一下的。」

  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Jerry憤怒地蹙起眉,對著Doll說:「別介意,她這個人喜歡開玩笑。把她的話當真,會被氣死。」

  是開玩笑嗎?吉麗娃並不這麼認為,她倒覺得崔詠欣話說得很認真。不當真的話,她搞不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回程時,吉麗娃不怎麼開口說話,倒是崔詠欣一路上心情大好的喋喋不休,聊吃的、聊喜好,聊學生時代和Jerry交往時曾有的點點滴滴。

  她像是故意的,老挑她和Jerry的甜蜜時光、他為她做的浪漫事情來說。

  這樣的話題,吉麗娃根本不知道怎麼接。他們過往的兩人世界又豈是第三人能分享?她手托著腮,眼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儘量要自己保持風度。

  「哈哈哈……啊,我說Doll,可別看Jerry平時冷冷的,嘴巴又壞,他其實很悶騷、很浪漫的。」無視於Jerry借著後視鏡對她瞪視的警告,她接著說:「因為他中文名字慕朝雪,名字中有一個雪字,所以他老喜歡拍我在雪景中的相片。交往的時候,有一次我還收到一張用我在戲雪的相片做成的卡片,上面寫著——屬於你的雪。」

  她話一說完,這對情侶也沒有人搭腔,她只好訕訕地閉上嘴。

  一時之間,氣氛冷到最高點,三個人的車內,比一個人開車還安靜。

  到了別墅,吉麗娃藉口身體有些不舒服,拿著行李就先回房睡了。

  第二個進屋子的是崔詠欣,到了Jerry停好車進門,偌大的客廳裏只剩他和她。

  為自己倒了杯水,崔詠欣挑了挑眉說:「啊,我說你那新女友,長得那麼大個兒,器量卻這麼小,連個玩笑都開不得!和這種女人交往,以後有你苦頭吃。」

  慕朝雪眯著眼打量她,「你在回味嗎?」

  「什麼?」她裝作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回味過往的點點滴嘀。」他直視著她,不讓她蒙混過去。「美麗聰明又驕傲的崔詠欣,只能靠回憶過日子了,是這樣嗎?」他表情很冷。「這樣很難看,詠欣。」

  她冷笑,「我曾告訴她,我到現在還喜歡你,有意再續前緣,她那時還大方的說她對你沒興趣,一臉祝福我的樣子,結果呢?你現在和她在交往!我難看?在我面前裝好人,後頭卻扯我後腿的她就不難看?」

  「有些話重新排列組合或語氣不同後,整個感覺就變了。」這種把戲她會玩,他不是不知道,而Doll是個有話直說,玩不來這種把戲的人。

  和她過招,Doll只會輸。

  「反正那女人在你心中是天使,而我就是前科累累的撒旦就是了。」崔詠欣苦笑。「你確定她對於你的一切真的一無所知?還是只是用高超的騙術接近你?說不定她的目的其實也和我當年一樣,只是想釣個金龜婿呢。」

  當初她在大三一個偶然的機會下認識慕朝雪,只知道他是個成績優秀、各方面都十分出色的學長,那時的她很喜歡他,單純的愛戀,雖然對他老是打工、家境似乎不怎麼樣的情況是有那麼點在意。

  交往了一年多,他帶她回老家一趟,她才知道原本他是大企業未來的接班人,擁有顯赫的家世。

  知道這個真相後,一切就變了,每當他帶著她吃簡單的伙食、動手做飯給她吃時,她開始會抱怨他吝嗇,直說想吃大餐;以前大賣場的衣服她願意穿,後來卻變得只想刷他的卡逛精品店……在那之後,慕朝雪雖沒說什麼,可她其實隱約感覺得出一些不尋常的訊息。

  不過,那時的她沒有正視它,依然我行我素,時尚精品、首飾,買得毫不手軟。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慕朝雪研究所畢業後。她本以為,他會馬上進自家企業上班,有個在知名的戚利恩集團擔任要職的男友,那是多麼有面子的事啊?

  而且他還是未來的集團接班人。

  但就在她老向朋友炫耀這件事時,慕朝雪卻告訴她,他要到世界各地去攝影,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聽了根本無法接受,常常和他吵,每見面一次就吵一次,他因此提了分手。

  但她怎麼肯放掉這個金龜婿?於是沒有共識的兩人陷入冷戰,久久見一次面也還是在吵,之後他去了非洲,貫徹他的自由夢,時間一久,她寂寞怕了,剛好身邊有人追求,她就接受了。

  他們並沒有正式分手,卻是真的分了。

  分手三年,她換了兩任男友,這才發覺慕朝雪的好,他是那種不倚靠家世,也能讓女人喜歡得死心塌地的男人。

  最開始和他在一塊時,她不也以為他是個窮學生嗎?想一想,那段日子,真的是很美好的一段時光,可惜她發覺得太慢了。

  「她和你不一樣。」慕朝雪語氣堅定,眼神中透著信任和柔情。

  他所認識的Doll,外表並不是最美麗的,卻有顆最美的心。她會為人著想,總是把喜歡的人的一切擺在自己之前,她有些笨、有些呆,卻是誠懇認真。

  「是嗎?」崔詠欣冷笑。

  慕朝雪被她的態度惹得有些惱怒了。「詠欣,你暫住在這裏,我只是以昔日友人和同校的情誼給予你方便,如果你還是想挑起什麼誤會的話,那麼這裏就不歡迎你。」

  「喜歡你不是「誤會」,我不認為說實話有什麼不對。」她笑著,完全不當一回事。

  可惡!他嚴肅的又說:「我再重申一次——我有女朋友了。希望你不要忘記我說的話。」

  「那我也想問你,你為什麼喜歡她?」就她對他的瞭解,Doll不是他會喜歡的型。

  「因為……她是傻瓜。」慕朝雪忽地笑了,然後輕輕一歎,「我也是傻瓜,和傻瓜在一起久了,就會潛移默化,也變同類了。」

  這答案也太敷衍她了吧?還有他寵溺的語氣,聽了真教人生氣。

  崔詠欣不悅的轉移話題說:「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剛才我進客廳時,多事的代接了一通電話,老太爺說你妹妹很想念她的新婚丈夫,想到美國來找他,要你照顧她一下。」

  「嗯,我知道了,我會打電話回去。」

  舒舒這丫頭,依賴性實在有夠強,她想來美國的事,之前就在吵了,可爺爺總覺得丈夫在外打拼,為人妻子的要多體諒,所以不同意她到美國。況且親家公也是明理人,想說兒子出差在外,媳婦成天在婆家也無聊,便默許她結了婚還是成天住在娘家。

  這一回,爺爺八成被她吵得頭都疼了,才答應讓她成行的吧。

  也好,妹妹訂婚和結婚他都沒出席,就怕爺爺對自己遁婚,怕距離結束自由的日子太近,一回去就會走不了,以至於一再錯過和妹婿見面的機會,這下子,他趁此剛好可以和妹婿見個面。

  聽說妹婿是個把老婆寵上天的新好男人,真是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慕朝雪看向Doll走進去的房門口。現在他的麻煩是怎麼樣才能哄得她開心——

  頭疼?!

  

  她真的、真的被嚇壞了!

  吉麗娃一回到房間,整理好衣服,想到放在行李箱小拉鏈袋裏的手機時,拿出來一看,就看見裏頭有十二通未接來電和兩通留言。

  有十通的號碼全是同一個——小妻子。另外兩通,則是她老爸打的。

  而聽了小妻子的留言後,她只有無言兩字,皮繃得緊挫著等——

  小妻子很堅持要到美國來看她!

  她回撥了電話,是小妻子接的,結果好說歹說了半天,還是未能動搖小妻子的決心,而且這一次她來找老公,據說是連老太爺都贊成的,一句「夫妻不能分開太久」,就把她所有的藉口全都堵回來了。

  結束了電話,她心裏的沮喪和壓力真不知從何說起,又能夠對誰說?

  先是來了個美女強敵,擺明要和她搶男人,現在連小妻子都要來插一腳?

  她期待的週末假期、美好的星期五夜晚……這下可好,變得比十三號星期五更恐怖了。

  猶豫了一下,她回撥電話給老爸。

  父女倆聊了幾分鐘,吉麗娃臉色越來越難看,結束通話後,只差沒摔了電話。

  老爸告訴她,老哥吉隆玻目前人果然在美國,那就表示她在波士頓追丟的人果然是他。

  而老爸還說,他已透過管道把話傳到老哥耳中,告訴他別再搞彩妝那種上不了臺面的玩意,要他回頭是岸?

  結果老哥居然回嗆——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也能耍得你團團轉!

  聽完老爸的轉述後她一陣無力,父子倆又杠上,事情明顯的又破局了。

  老爸就不會勸著哥回來,先解決他的婚姻問題再說嗎?厚!她真的是敗給他們兩個了。

  針對小妻子前來美國,這個已阻止不了的事實,老爸只這麼說——身份不准穿幫、東窗不准事發,其餘的自己看著辦吧。

  哇哩咧!這是哪門子的話?擺明瞭是要她自生自滅、自求多福嘛。

  真的很、煩、啊!這種時候,若不喝些酒放鬆,壓力大到她都想暴走了。

  這間是Jerry住的房間,吉麗娃記得櫃子的下方放了上回喝剩的幾瓶紅酒,她走過去一打開,發現酒全部都還在。

  她立刻打開了一瓶,咕嚕咕嚕的仰頭就灌。

  抬眼看到門扉仍緊閉,她心裏不禁悶悶的想著,Jerry停個車需要那麼久嗎?八成又和前女友在客廳大談甜蜜往事了。哼!他不知道那樣她心裏有多不是滋味嗎?

  不禁越想越氣,她手中的酒瓶越抬越高,到了後來,抬得再高也倒不出半滴酒時,她才放下。

  「這下該怎麼辦啦……」算了,腦袋裏亂糟糟的,她先去洗個澡,看能不能冷靜點吧。

  二十分鐘後,吉麗娃洗好澡,一推開浴室門就看到慕朝雪坐在床沿。

  一看到她出來,他笑著說:「我一直在想,要怎麼道歉。」他手上還拿著一個的東西,用布蓋著。

  看到他,吉麗娃原本稍降的火氣又添了些許的油,可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人家還是來道歉的。「我也一直在想,怎麼原諒你。」

  「你想到怎麼原諒我了嗎?」

  「那你想到怎麼才能被原諒了嗎?」其實事情是崔詠欣挑起的,他並沒什麼大不了的錯,可她就是生氣!

  「唔……要認錯,首先要先厘清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然後才好檢討,知道如何彌補。」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吉麗娃歎了口氣,「你沒做錯什麼,我卻還是生氣,這感覺有點蠢,但我又無法阻止自己蠢下去。也許……錯只錯在我瞭解你太少,連你中文名字叫什麼,都是崔詠欣說了我才知道。」

  「你們交往兩年,當然有很多共同回憶,她也一定比我更瞭解你,我會生氣,或許有部分是在嫉妒……嫉妒你曾經的深情付出,也嫉妒崔詠欣曾經被這樣的情感包圍。」

  「我一直覺得,任何一段感情,只要投入就要認真,虛情假意才混蛋,這些我知道,都知道……我當然不能怪你曾經的付出,可是、可是……嫉妒真的會讓人不辨是非嘛,好討厭……」

  看著她苦惱的樣子,慕朝雪笑歎著,將她擁入懷中。

  這個傻瓜!通常一般女人在這種時候,不是冷靜的思忖如何狠狠打擊情敵,找出讓情敵知難而退的方式,就是借題發揮的吃味撒潑,好借男人的力量斥退情敵。

  只有他的Doll,會在吃味的同時,還意識到自己的無理取鬧而自厭著。

  好可愛!可愛到他……想擁有她一輩子,想看著她一輩子,想寵她、戀她、照顧她……用一輩子的時間。

  這個女人完全擄獲了他的心。

  吉麗娃在他懷裏歎了口氣,「Jerry先生,怎麼在你懷裏,我就忽然忘了還在生氣呢?」

  「我以為你不生氣了。」

  「怎麼能不生氣?這種時候,一定要氣到知道你怎麼補償我吧?」

  慕朝雪笑了出來。這笨丫頭什麼時候學會了這種不吃虧哲學?「我學了一個魔術,要看嗎?」

  「精彩度夠的話。」她坐直身子,讓出空間給他變魔術。

  他裝模作樣的在剛剛拿著的那塊布上方擺弄著手指,磁性嗓音帶了些神秘的說:「好好看?,眼睛不要離開這塊布,也不要眨……」

  也許是他裝得太像,一副大衛上身的樣子,吉麗娃也跟著認真了起來,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塊布,心跳跟著加速,還順道在心裏替他配上「刺激刺激、緊張緊張」的背景音樂。

  忽然,他手拎著布一掀,「登登登登!」

  吉麗娃傻眼。「這是什麼?」

  「紅玫瑰啊。」

  「我知道是紅玫瑰,方才蓋著布的時候就猜到了。」她還以為會另外變出一隻鴿子什麼的。

  「猜到和親眼目睹不一樣。」

  接過玫瑰後,吉麗娃看著它突然覺得一陣好笑,「噗!哈哈哈……」

  「這笑聲是對我表演的讚美嗎?」

  「你這樣想會比較高興的話。」她看著懷裏美麗的紅絨布玫瑰,他是想借花再度重中對她的心意吧。「花很美,謝謝。」

  「魔術還沒結束呢,還有後續。」

  「你還要把布蓋回去,唬弄我半天再度掀開,然後告訴我,還是同一枝紅玫瑰嗎?」

  「嘖,把戲被一眼看穿多無趣。」

  「那還有什麼?」

  「把花托往上一提,可以看到第二個魔術。」

  有機關的?她依言把手往上一推,原本含苞狀的玫瑰居然開了,裏頭放了一枚花型戒指,她忍不住目瞪口呆,「這是……是……」

  取出戒指,看著她驚喜的表情,慕朝雪笑了。「看來,你對第二個魔術比較有興趣。」

  「好漯亮喔。」吉麗娃讚歎道。

  「一枚十塊美元有找。」原來的是這樣沒錯,可是他將玩具戒指換成了真的珠寶。

  「呵呵,我不懂珠寶,送我真的也不見得識貨。」她開心到傻笑。

  他把戒指往她無名指上一戴、一推。「接受道歉了?」

  吉麗娃感動的再度摟住他。他這樣,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過了一會兒,她拉開兩人的距離說:「我一直在想,你一定曾經很愛很愛崔小姐,所以她才會這麼念念不忘那一段過去。所以,我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去愛你,成為你心目中之後的獨一無二。」

  「為什麼不是叫我努力成為你心中的獨一無二呢?」

  「……你現在就是了,怎麼努力?」吉麗娃紅著臉,低聲的說。

  訝異、感動和滿盈的情思,挑起了戀人間進一步接近佔有的欲望,慕朝雪看著她,慢慢的把臉湊近,吻上她軟嫩的唇瓣。

  這一回的吻,比往常更熱情、更甜膩,他將她壓向大床,額抵著她的,俯著身看她。「可以嗎?」

  他眼神中透露的邀請訊息,吉麗娃不會錯認。

  她心跳如擂鼓,紅著臉羞澀點頭,纖手主動的環上他頸項,一切盡在不言中。

  承受著兩人重量的床,往下陷了些曖昧的弧度……

  這一夜,紐約夜未眠。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4-17 21:41:48
  第七章

  「說!你想不想我?想不想我嘛!」

  下了飛機,在機場大廳看到「親親老公」,慕容舒立即熱情的飛奔過來用力一抱,踮起腳尖,隨即就要獻上法式熱吻。

  Stop !吉麗娃手抵著她的唇,早料到這熱情的小妮子會來這招。「親愛的,我最近工作壓力大,可能免疫力降低還是怎麼了,長了口瘡,紅紅白白的一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是抱抱就好了。」說著,她主動獻抱,還不忘加上甜言蜜語,「啊,真的把你擁在懷中,我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我的小寶貝,想死你了!」

  「我前天說要來,你不是還一直阻止我?」

  「我是怕你累著了。」

  「為了見你,我不怕累。」

  「走吧,先上車到你住的飯店。」吉麗娃提起小妻子的行李往外走。

  其實目前她和Jerry也住在同一間飯店,聽說他知道崔詠欣對她情緒的影響,加上他說他的寶貝妹妹這兩天也會到美國來,他想介紹她們認識,妹妹和妹婿也會住在飯店,於是提議他們索性也住個一兩天。

  在等計程車之際,吉麗娃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慕朝雪。看了小妻子一眼,她走到一旁講電話,恢復女聲,「咦?你在開會吧?怎麼這時候打?」

  感謝他昨天突然接獲通知有視訊會議。要不然蜜裏調油的兩個人,她還真不知道今天要用什麼理由支開他,來機場接小妻子。

  「會議往後延,你現在在幹麼?」

  「和你講電話,那你呢?」這是最簡便的模糊焦點回答。

  「想你。」

  她忍不住失笑,「Jerry先生,你噁心程度升級了。」話雖這麼說,她的心卻是甜蜜蜜。

  人是不是只要戀愛就會變,平常時覺得再噁心的話,此時都會聽得如癡如醉?

  她好像越來越可以理解小妻子的行為了。

  「感謝你的忍耐。」打電話給她,其實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

  「會議往後延,考不考慮去接你妹妹?」

  「沒延後那麼久,而且她才不要我接,她說她老公會去接她,我何必去當電燈泡?」一想到自家妹子,慕朝雪臉上有著寵溺的笑。「這次堅持住飯店的也是她,說飯店的蜜月套房擺飾才有新婚的感覺,嘖,這小妮子,滿腦子風花雪月。」

  吉麗娃聽得出來他對妹妹的疼寵,正要說些什麼時,他突然說:「先這樣,我電話有插撥,好像是那小妮子打來的。」

  「嗯,好,晚上飯店見。」結束通話後,她走向等在一旁的小妻子,發現小妻子正在講手機。

  她先將小妻子的行李放上計程車,然後示意她上車。最後自己才上車關上門。

  「臭大哥!剛才電話一直打不進去,在通話中,你和誰在講手機?女朋友喔?哼!我就知道,見色忘妹!」慕容舒一手把玩著坐在一旁親親老公的手,「什麼?要介紹我們認識?真的嗎?好啊好啊,先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什麼?Doll?」

  咦?老公的手怎麼僵了一下?她很自然的抬頭看他一眼。

  老公怎麼了?

  吉麗娃聽到Doll這名字時,已經是訝異到瞠日結舌,腦袋瓜無法運轉。

  她大舅子的女友也叫Doll是……是巧合吧?

  「老公!」慕容舒有些疑惑老公難看的臉色,於是她又喚了一次。「老公!」

  「嗯……怎樣?」

  「大哥想和你說說話。」

  吉麗娃看著手機,偷偷的深呼吸。名字只是巧合……他的妹妹今天到美國來,是來找她新婚的夫婿……穩定心緒,她壓低聲音,「喂,您好。」

  「妹婿嗎?很抱歉沒能親自參與你和舍妹的婚禮……」

  這聲音……是Jerry?

  她腦袋裏自從發現這件事實後,之後他說了什麼內容,她完全沒聽進去了。

  Jerry竟然就是慕容舒的大哥,那個打一開始她印象就不怎麼好的「大舅子」?

  Jerry叫慕朝雪,小妻子叫慕容舒,兩個人都姓慕——天!她為什麼連想都沒想到?都是因為她稱呼小妻子總是「老婆老婆」的叫,幾乎不叫她名字的關係吧。

  而——Jerry,她也是這幾天才知道他叫慕朝雪。

  當初小妻子在提起哥哥的時候,虧她還因為大舅子有很多地方感覺上像Jerry而對他稍有改觀,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這兩個人不是像,根本是同一個人!

  啊!老天爺是在開她玩笑嗎?

  如果老哥沒逃婚、她沒代娶,只是見個未曾謀面的親家大舅子,那也沒什麼了不起,就算真的「妹代兄娶」,如果老哥良心發現的在這時候回來,在慕朝雪尚未看出什麼之前,那事情也還有轉圜的餘地,可現在……老實說,這種荒腔走扳式的他鄉遇故「舅」故事走向,真的一點也不好玩。

  她可不會天真到認為精明的慕朝雪和小妻子一樣好騙!

  收起手機,慕容舒擔心的問:「老公,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沒什麼,只是有點不舒服。」

  「大哥晚上要作東,要請我們吃飯呢。啊,對了,他還透露要帶女朋友來喔,大哥的女友叫Doll,感覺上就是個像洋娃娃一樣的美人。」

  「別期望太高,也許是個大只娃娃。」

  「咦?」

  意識到自己講錯話,吉麗娃忙改口說:「那個……哈哈,我的意思是,再漂亮的洋娃娃也沒我老婆漂亮。小東西,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迷人,哈哈……」

  「你討厭!」慕容舒心花怒放,依偎到老公身上。「不過說真的,我好期待見到大哥的女友喔,距離上一回他帶女友回家,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時我好像才國中呢,人家現在都大一了。我大哥很帥很帥,當然親親老公也很帥,啾!而且大哥是個好男人喲,雖然嘴巴有些壞;但很會照顧人,女生能讓他喜歡上絕對是件很幸福的事。」

  吉麗娃有些激動的看著她,用力熊抱,「咱們真是英雌所見略同啊。」

  「啊?」

  「不是,那個……讓我們祝福他吧。」

  摟著小妻子,吉麗娃真的很想哭,晚上她該怎麼一人飾兩角,不穿幫又能兼顧呢?

  她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有一次睡得太晚,來不及化妝,隨手就拿了筆在人中兩側面上中山胡,然後把假髮一戴就和小妻子視訊,她說有時自己會變個造型,當時小妻子還很捧場的說這樣超有男人味。

  因為小妻子這麼說,接下來她還真的去買了鬍子來黏。

  唔……黏上鬍子的確是比單單化上男妝時更像男的,也距離她原本的長相更遠了,也許可以試試……

  「老婆,別人老是說我有點娘,和大哥第一次見面,我想讓他覺得我有男子氣概,所以我黏鬍子出現好不好?」

  「不會啦,我喜歡的人,大哥不會有意見。」

  「可是,我想讓他覺得我是靠得住的,把寶貝妹妹交給我是可以放心的。」

  「噢,說的也是。太帥的男人,一般而言都會被認為靠不住,老公真的真的太帥了!」超迷視覺系藝人,總覺得男人的臉一定要秀氣才叫帥。沒想到老公臉長得超秀氣,可衣服一脫,居然還有六塊肌跟有胸毛?啊!她真是賺很大!

  吉麗娃松了口氣。幸好老天讓小妻子的審美觀異于常人,才會讓她這個假男人得以繼續演下去。

  

  五星級飯店三樓的法圖廳包廂內,正上演著他鄉遇故「舅」的戲碼。

  「第一次見面」的妹婿、大舅子相談甚歡,聊了不少事。

  「隆坡,吉隆玻……這名字真特別。」一聽到這名字,慕朝雪好笑的說。「姓吉的倒是很少見。」

  這個男人,就他看來是太陰柔了些,感覺上是個不錯的人,只是……那兩道鬍子如果拿掉,居然有點像某人。

  「姓吉又叫隆坡的更少見!」慕容舒攀著老公手臂撒嬌的說,另一手把玩著房間的磁卡。

  「舒舒,別這麼沒禮貌。」慕朝雪微一蹙眉。這丫頭真是被寵壞了!服務生是位元三十幾歲的褐發男子,恭敬的替他們送上餐前酒。

  倒到吉麗娃的杯子時,他注意到她的手機放在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口袋裏,走過她身邊時,故意扯落她放在腿上的餐巾。

  「不好意思,馬上幫您換上乾淨的。」

  吉麗娃皺眉看向服務生,但也沒多花心思在他身上,繼續想著心事。

  「我老公哪像你這麼愛生氣?Doll姐姐一定是因為這樣才故意爽約的。」慕容舒嘟著唇、仰起臉,看著怎麼看都帥的老公。

  「她不是爽約,是有些事會遲一點來。」慕朝雪也有些擔心。都快八點了,怎麼還沒到?雖然方才Doll是有打電話來說她會晚點到……他看了眼有些閃神的「吉隆玻」,「妹婿很累嗎?怎麼覺得你臉色看來有些疲憊?」

  「還說呢,他最近忙得都生病了,真想叫公公不要給他那麼大的壓力。」

  「舒舒!」

  吉麗娃尷尬的笑。她好……好想抓癢!「無妨,容舒只是擔心我。」她黏鬍子的地方,好癢啊!以往黏個一、二十分鐘就可以撕下來,這一回卻黏了快一個小時……不會是過敏吧?她努力的維持鎮定,然後對小妻子說:「不過,工作上的事本來就是我應盡的責任,以後要是忙得冷落了你,還得請你多多包涵。」

  慕朝雪看了眼自家妹子,「你啊,都結婚了,小孩心性要稍微收斂才好。」他實在不放心Doll,站了起來,往門口方向走。「我出去打個手機。」

  而他前腳才踏出包廂,吉麗娃立即裝得很疲憊的模樣趴在桌上。

  慕容舒嚇了一跳,「老公……老公……你怎麼了?」

  「我好累,先回房休息一下,好不好?」氣若遊絲的感覺像是使盡全身力氣在說話。

  「好,我陪你上樓。」

  「別這樣,你們兄妹倆難得見面,別讓大舅子感覺妹子嫁出去就生分了。更何況,你不是也想見大哥的女友?我也很好奇好歹見個面,晚一點說給我聽吧。」

  「可是……」

  「別擔心,我睡一覺就好。兩個小時內別上樓,讓我好好睡一覺,嗯。」她從小妻子手中拿過磁卡,撈起椅背上的外套。

  「好吧。」

  吉麗娃像是老頭子似的慢慢起身,慢慢走出去,到了門口,她馬上掏出手機。

  慕朝雪果然打了好多通!此刻手機還在晌,只是因為靜音沒發出任何聲響。「喂,是我……」

  「你現在在哪兒?發生了什麼事嗎?」慕朝雪擔心的道。

  「沒事。」她把假鬍子撕掉,再拿掌中鏡一看。哇!怎麼紅成這樣?還有一些些小水泡……完蛋!真的過敏了。「那個……我很快、很快就到了……快了,真的……」快死了!

  她忙著要搭電梯上樓變裝,急急走向轉角的電梯等候處,但她前腳才踏出,下一刻就馬上縮回來。

  媽呀!慕朝雪怎麼就站在電梯前?

  吉麗娃倒抽了口涼氣,安撫的拍著自己胸口,下一刻逃命似的往後跑,看到安全梯,開門就往裏頭鑽。

  老天,今天真的有夠刺激!「咦?怎麼好像聽到你的聲音?」慕朝雪往方才「疑似」聽到Doll聲音的方向走。

  「哈哈……你是不是太想我所以產生幻覺了?」

  「不要笑,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什麼麻煩了?」

  她還在努力爬樓梯,一層一層的往上,她表情鬱悶,還得一邊保持語氣如常,不要太喘,「怎麼會這麼問?」

  「不想笑就不要笑。」他知道每當她的笑聲有點勉強時,八成又有什麼事了。

  「我看不到你,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會擔心。」

  吉麗娃拿著房卡開了房門,慕朝雪的話讓她在這種尷尬兼煩惱的時候,既心酸又感動。「沒事,待會兒見吧。」她扯下假髮,開始卸男妝、化女妝、大變裝。

  「好吧,有我妹妹的插撥,那……待會兒見。」

  結束通話後,他接起慕容舒的電話,一面走入電梯。

  「喂,怎麼了?」他手機嘟嘟了兩聲,電池快沒電了。

  「哥,你去哪里啦?講電話講那麼久,情話綿綿啊?」

  「少裝吃味了,有老公陪在旁邊,你才不會管我有沒有在身邊咧。」電梯門關上,他按了上樓樓層鍵。「手機電池快沒電了,我要回房換一下。」

  他擔心因此漏接了女友的電話。

  「這樣啊……」慕容舒偏頭一想,大哥的房間和他們的就隔幾間而已,「那哥你可不可以順便去看我老公?」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他有點不太舒服,想說難得我們兄妹聚在一起,他不想掃興,自己先上去休息了……哎喲,你幫我去看看他啦!如果你敲了門他沒應,那就表示他睡了,別吵他。」

  「知道了。」

  回房換了手機電池後,慕朝雪來到妹妹夫婦的房門口,抬高手正要口口門時,房門卻突然打開,他和裏頭的人隔著兩步距離,門裏門外的對立相望,雙方皆是一怔。

  「Doll?你怎麼會在這裏?」

  完了!吉麗娃在心中悲鳴,她以最快的速度變裝完正要下樓,沒想到突發狀況就來了。「那個……」

  「妹婿呢?」慕朝雪皺著眉,往房裏看了一眼,疑惑她既然都來到飯店了,為什麼在電話中沒說,反而跑到妹妹夫婦的房間?

  吉麗娃靈機一動。「妹婿?你是說住在這房間的人嗎?他……他是我大哥。」

  他一聽又是一愕,「吉隆玻是你大哥?那個你在波士頓追丟的大哥?」

  「他聯絡我時說他有些不舒服,我想在同一間飯店,順道才過來。」

  怪不得方才第一次看到妹婿,就覺得他和Doll很像。慕朝雪笑著說:「你也姓吉?」只知道她叫Doll,倒沒問過她中文名字是什麼。

  「我的中文名字叫吉麗娃。」

  整件事情太戲劇化,讓慕朝雪的心情有點複雜。他鍾愛的女友居然是妹妹的小姑?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初若不是舒舒對妹婿一見鍾情,他很有可能就會和吉家的女兒被送作堆了。

  緣分真有趣,繞了一圈,合該是誰的,逃也逃不了。

  「那為什麼……你會在我哥哥和嫂嫂的房門口?」Jerry請原諒我得對你作戲!

  慕朝雪笑了出來。他正懷疑看到他站在這裏,她怎麼不覺奇怪呢?他眼神趣味的看著她。

  吉麗娃被看得有點心虛。「你幹麼這樣看著我?」

  他笑道:「你哥是我妹婿,你合該稱我一聲親家舅了。」

  「……是嗎?」她很想把驚訝演得很誇張,可在面對凡事信任她、凡事總把她擺在前頭的男友時,她演不來,愧疚感讓她難過又心虛。

  「對了,妹婿呢?」慕朝雪又問。Doll的出現讓他轉移了注意力,差點忘了自己前來叩門的重點。

  「他不舒服,自己就醫了。我本來要陪他去,可他怕小嫂子上來看不到他會擔心,才留我下來安撫她。他說小嫂子膽子小又愛亂想……所以……」

  「很嚴重嗎?我們一起到醫院看他。」

  「不用了。」她聲音不自覺的放大,就怕慕朝雪真的要去看「他」。那她怎麼辦?馬上跑去醫院再裝成「吉隆玻」躺平,然後吉麗娃又失蹤?

  別吧,再這樣東奔西跑下去,會出人命的!她突兀的音量,讓他莫名又錯愕的看著她。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吉麗娃笑得尷尬。「我老哥他……他……壓力加上緊張,他、他……嚴重痔瘡加脫肛,還有……還有……」還有什麼不雅的毛病啊?

  慕朝雪等著她「還有」之後的後續,可見她為難又難以啟齒的模樣,他很直覺的想到——

  不會吧?難道後頭出了問題,前頭也病了?

  若真是這樣,對女人一生的幸福,影響可是非同小可。

  「他還有嚴重的香港腳,脫皮也就算了,更有可怕的鹹龜味!」

  慕朝雪松了口氣。怪不得方才妹婿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但一想到吉隆玻居然有這些不雅的毛病,他倒是有些訝異。

  吉麗娃看著他關切的神情想,慕朝雪和老哥沒什麼交情,如今卻如此在意他的身體狀況,想來一定是因為疼愛妹妹,愛屋及烏。

  瞧他們兄妹的親密互動就該知道,他相當疼愛年紀相差許多的妹妹,她當然樂見人家兄妹感情好,不過也不免擔心。如果哪天東窗事發,慕朝雪若知道她代娶,甚至連今晚都是她一人分飾兩角在唬弄欺騙他們……

  說真的,後果如何。她想都不敢想。

  吉麗娃在心中一歎,繼續撒謊:「我老哥說,小嫂子千里迢迢來看他,結果他一直狀況頻頻,加上這些毛病……你知道的,老哥和小嫂子結婚後要馬上分開,婚前也沒有足夠時間相處。兩人對彼此印象還停留在王子公主、很風花雪月的美好狀態,要馬上讓小嫂子知道他有這種毛病……雖說老哥是男人,多少也會難為情。」

  「……我知道了,我會先代為隱瞞。我們先下樓去用餐,舒舒一直等不到我,會擔心。」慕朝雪總覺得今晚很混亂,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可一時之間,他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嚴重痔瘡加脫肛……只怕要住院吧?怎麼跟舒舒說?」

  「就說他有要緊事先到波士頓好了。」

  「暫且只好這樣了。」關上房門後,兩人一起等電梯,慕朝雪忽然說:「交往一段時間後再論及婚嫁,這樣的尷尬事會少很多。」

  「的確。」吉麗娃以為他在說小妻子的事。

  「你有什麼怪毛病,要不要趁這機會一次說明白?」

  她笑睨著他,「我沒有,那你要嗎?」

  「那也就是說,我們隨時可以論及婚嫁嘍?」

  吉麗娃一怔,臉紅心跳的看著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慕朝雪但笑不語。

  直到兩人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的同時,另一側的安全梯門打開,剛才在包廂裏服務的服務生由裏頭走出來,取下了耳上的竊聽器,臉上露出一抹頑皮且惡作劇的笑容。

  好戲上演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4-17 21:42:16
  第八章

  慕容舒出現在美國,吉麗娃原以為自己鐵定沒好日子過了,但奇怪的是,日子竟出乎意料的平靜。

  小妻子對於親親老公有急事回波士頓一事非但沒有意見,也沒吵著要到波士頓找他,之後打電話找她,便老是找不到人。

  後來只得問慕朝雪,他說妹妹和姐妹淘去西歐玩,可能十天后才回來,回美國再住幾天後就會打道回臺灣了。

  這樣沒關係嗎?小妻子不是為了親親老公來的?

  慕容舒不在身邊,是省得她變裝之苦,只是一向黏答答的小妻子突然變得這麼懂事,她還是覺得怪怪的。

  「嫂子對於我哥沒陪她,會不會很不高興?」

  「不會,可能十幾歲的小女生玩心仍重吧,一聽說要到西歐旅行,就開心得一整天都是好心情。」知道女友大概擔心兄嫂不睦,慕朝雪笑著安撫說「我送她去機場時,看得出她心情很好。」

  這樣就好。吉麗娃真是松了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慕朝雪變得更忙了,常常她有時間想去紐約找他時,他還是在忙。

  原本她還天真的想說他忙他的,她有空就去陪陪他,可後來她發現,這樣他更累,因為他在忙碌之餘,還是會努力的擠出時間陪她。

  之後她就比較少去找他了,而是把時間挪回來尋找老哥,可惜的是,老哥還是杳無音訊。

  這天,慕朝雪來了電話?說他接下來兩天比較有空了,他們可以計畫一起度過,還說他妹妹從西歐回來,再兩天就要離開美國了,一起吃個飯。

  原本開心能見到男友的心情一下子蕩到穀底,只差沒失控尖叫。

  啊!為什麼?

  慕朝雪,她最喜歡的男人;慕容舒,她也很喜歡的可愛妹妹,但為什麼這兩人一湊在一起,尤其是一起出現時,就是她兵慌馬亂、人仰馬翻的頭痛日?

  因為她既要當慕朝雪的可愛女友,又得當慕容舒的親親老公。

  一想到害得她如此疲於奔命的某人此時不知在何處逍遙,她就滿腹怒火。

  吉麗娃到紐約時,慕朝雪正忙著,她也不打擾他,自行搭車往飯店。

  慕朝雪說妹妹很堅持住飯店,對此他並沒反對,因為他也沒時間照顧她,住在飯店起碼不必找人張羅她的三餐,只不過,為此他便沒再「借住」朋友的別墅,而是陪著妹妹一起來這裏住。

  她風塵僕僕進了飯店,先到櫃檯登記,領了卡正要上樓時,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悅耳嗓音,回頭一看,是崔詠欣!她怎麼還在這裏?不是早該回波士頓了?

  大廳裏,崔詠欣正笑容可掬的對一位五十多歲的瘦高男子說:「真感謝您的推薦函,讓我可以順利被聘為該大學講師。」眼角餘光也看到了吉麗娃,甜美的笑容在投向她寸立即冷了幾分。

  「哈哈哈,別客氣,倒是下星期的事還得麻煩你呢。」

  「那是我的榮幸。」

  送走了貴客,崔詠欣一步步走向她,「好久不見了,Doll小姐。」

  「你好。」吉麗娃朝她點個頭。

  看著對方手上的行李和磁卡,崔詠欣嘲諷的說:「怎麼?今晚住這裏嗎?本地最高擋的飯店?」

  感受到她對自己老是有這麼深的敵意,這使得吉麗娃想心平氣和的和她說上幾句話都有困難。「那又怎樣?」

  崔詠欣輕蔑的一笑,「這麼快就開始懂得花Jerry的錢了?跟個有錢男人交往很棒,對不?」隨即又酸葡萄心理的況:「你和慕朝雪的緣分可真特別,既是姻親,又陰錯陰差的成為情侶。」

  「你想說什麼?」她的話真的很讓人不舒服,涼涼的語調裏笑裏藏刀。

  「給你一個忠告,Jerry非常不喜歡女人是因為他的家世和他交往。」

  「我本來就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和他交往的。」吉麗娃道。怪不得,一開始他連那棟別墅是他家的都不肯承認,還說是朋友的。

  「嗯哼,當年的我也是這樣啊,那時我也以為他只是個成天打工的窮學生,我雖會抱怨,還是快樂的和他在一起,可一旦知道他的家世……只要是人都會貪,想得到更多、獲得更好的……所以我說你啊,考驗才開始,別太快露出狐狸尾巴。」

  「我和你不一樣。」

  「誰知道呢,阿裏巴巴的哥哥去探尋四十大盜的寶藏時,一開始不也只是存著好奇?等一進入寶庫,看到金銀財寶如山堆積時,貪念一起。便連出大門的通關密語也忘了。」

  「謝謝你的忠告。」吉麗娃沒好氣的說。

  「除了忠告外,我還有一些話想說,雖然你和慕朝雪在交往,可說真的,我並不看好你們能長久,而且輸給一個曾騙我的女人,我實在很不甘心。」

  「那件事……我很抱歉。」但是,她又不是存心的。

  「不必道歉了,我這人除了IQ高之外,EQ也很高,我知道該怎麼讓自己起死回生。」崔詠欣笑著揚了下眉,「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一下會比較好,我已經獲紐約大學聘為講師,以後可能會長期住在紐約。唔……以後我和Jerry同在一城市,見面的機會會變得很多,你說,這種情況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這女人真的很令人討厭。「你高興就好。」吉麗娃懶得再理她,轉身要走,手臂卻被她扣住,「你……」

  「包含我把他搶過來?」

  吉麗娃蹙起眉。「崔小姐,為什麼你老是對別人的東西很感興趣呢?」

  「因為那曾是我的!」

  「既然用到了曾是這兩個字,就表示已經是過去式了,只是因為它現在是別人的,你開始覺得可惜了嗎?」

  「哈,是有那麼一點不甘心,但最重要的是,我覺得你不配,你和慕朝雪一點都不配!那個男人值更好的,憑你?呵……」這些話,足以激怒任何女人,大概也足以讓她自慚形穢了。崔詠欣壞心的想。

  吉麗娃正視著她,原本心裏的確被她激起了火苗,可回頭一想,這個女人曾是慕朝雪喜歡過的,他一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他會喜歡的女人,一定有她特別的性靈、獨特的魅力?現在她會如此不友善,一切也都是為了愛情。

  而她和自己會喜歡上同一個男人,那就代表在某些方面她們一定很像……思及此,吉麗娃的心軟了,火苗滅了。

  她臉上沒有任何不悅,只是感慨,「我想……你一定真的深愛過他,一個女人只有在執著於一份感情時,才會覺得那男人是美好的,而一個分手後的男人,你還能這樣說,表示過去的那段回憶之於你,是美麗的珍寶,握在手中怎麼也不願意放的吧。」

  「我確實在各方面的條件都不如他,他出色多了,較之於你站在他身邊的相得益彰,我是該自慚形穢,所以,我會更珍惜這段感情,珍惜他的青睞、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緣分。」

  「只要他的手沒鬆開,我便會一直交出我的手緊握,亦步亦趨的跟著。」

  沒想到吉麗娃會說出這樣的話,崔詠欣反而怔住了。

  即使明知道兩人不配,也要用誠意去彌補這之間的差距,也要努力的守住這份感情嗎?

  只要他的手沒鬆開,我便會一直交出我的手緊握,亦步亦趨的跟著。

  人都是自私的,吉麗娃的這些話,是擺明她愛得毫不保留,只有人負她,她絕不負人嗎?

  她崔詠欣當然也是喜歡慕朝雪的,但是,她有辦法像這樣喜歡一個人嗎?不,她沒有辦法,愛得毫無保留、不給自己留後路,那多危險啊?

  只有傻瓜才會這樣做。

  想起有一次她問慕朝雪為什麼喜歡Doll?那時他笑了笑,看似隨性又有些戲謔的說,因為她是傻瓜。

  當時她以為那只是他敷衍她的話,現在回想起來,原來他早知道吉麗娃是這樣把自己滿溢的情感投注在他身上了嗎?

  之後慕朝雪又說了什麼?

  ……我也是傻瓜,和傻瓜在一起久了,就會潛移默化,也變同類了。

  所以,他也是這樣珍惜著吉麗娃嗎?

  兩個人都是傻瓜,那她呢?

  該死心了吧。

  

  叩叩叩——

  將行李安置好後,吉麗娃到慕容舒住的房間門口敲門。

  等了好一會兒,房內才有人低低的應了聲,幾分鐘後,慕容舒小心翼翼的將門拉開一小縫,看著站在門外的人,一臉甜笑。

  「小姑,好久不見了。」慕容舒打著招呼,神情間有一絲緊張,因為前些日子她才知道,大哥的女友竟然就是她親親老公的妹妹。

  而這樣的奇特緣分,也使得她第一眼就喜歡上這位和老公神似的未來嫂子。

  為什麼這麼確定她會是未來嫂子?看大哥寵溺她的眼神,和他們的親密互動就知道,大哥甚至還在席間跑出去幫她買了一條皮膚發炎的藥膏。

  沒錯啦!就是她了。

  這麼久才開門,打開後又緊張兮兮的……吉麗娃有些奇怪的看著慕容舒。

  「房裏……有什麼客人嗎?」慕朝雪說小妻子是和姐妹淘去西歐的,那是她的姐妹淘在裏面嗎?

  「沒、沒有啊,就我一個人。」

  吉麗娃微挑起眉。還是擋在門口,真沒打算請她進門坐坐嗎?「Jerry打電話說工作可能會晚一點結束,要我們先吃飯。」

  「咦?這樣啊?」大哥不是花時間在準備「某件事」嗎?該不會忙到忘了吧?

  不可能,一定有新的驚奇,「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很快就好了。」

  仍然不打算請她進去等,就要她這樣站在門口嗎?

  才這麼想,慕容舒就當著她的面大力把門關上,砰了好大一聲。

  她有些怔然的看著門板。小妻子……真的好怪啊!

  約莫十分鐘後,慕容舒換好了衣服,這才和她一起下樓用餐。

  吉麗娃一面心不在焉的吃著東西,一面打量著才一段時日不見,就仿佛變得更有女人味的慕容舒。

  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沒錯,只是十八歲的女孩雖然漯亮,就是少了些蛻變成女人後才會有的嫵媚,而不過十天左右不見她,整個人就完全不同。

  被打量得不好意思,慕容舒甜笑道:「小姑在看什麼?」

  「我覺得,你變得更漯亮了。」

  「你也這樣覺得啊?果然,女人還是要有男人疼愛喔?」慕容舒笑得甜蜜又開心。「我最近過得超幸福喲。」美眸閃動,不知想到什麼,俏臉浮上紅暈。

  「我哥就這樣跑回去波士頓,你不生氣?還能超幸福?」

  「小姑,你最近一定蹺班蹺得很嚴重,對不對?」美眸眨了眨,傳遞某種「心照不宣」的訊息。

  「我蹺班?」她的表情是什麼意思?為了避免多說多錯,吉麗娃只得道:「這些日子我一直跑外頭,公司是比較少進去。」

  「難怪……」慕容舒鬼靈精怪的一笑。

  「難怪什麼?」

  原來小姑也不常進公司,難怪她不知道親親老公的事。

  啊……不能說,說了某人會生氣。

  她家的親親老公化妝術真是超厲窖的,忽男忽女、忽老忽少的讓她每天都看到不同的他,這些日子他們一起遊西歐,每天都過得好快樂、好刺激。

  但他說他可是蹺班來陪她的,要她什麼都不能說,要不然他再也不理她了。

  「沒什麼。」

  總覺得慕容舒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瞞著她,而另一件事她也很在意,於是試探性的問:「回去前,你要不要和我哥見個面?」

  「那個……」慕容舒嘴巴動了動,又把話吞了回去,「不、不用了,反正回去還是可以視訊……」

  更奇怪了!

  那天慕朝雪配合她的謊言,跟慕容舒說吉隆玻有急事回波士頓,她原以為聽到這樣的話,小妻子隔天一定會搭最早的飛機殺過去……結果沒有,沒殺到波士頓,反而和姐妹淘開開心心的去了一趟西歐?

  這實在太不像她所認識的小妻子了。

  以往見不到面時,一天沒視訊慕容舒就哭哭啼啼,好不容易到了美國,和「丈夫」就只有第一天相聚的那幾個小時,之後就沒機會再見面了——她甘心?

  她到西歐玩時,她每天打電話給她,她關機,怎麼也聯絡不上,而明天就要回臺灣,問她要不要見親親老公,她居然沒什麼意願?

  現在是怎樣?慕容舒移情別戀了嗎?

  因為實在太奇怪了,吉麗娃越想越不安。「容舒,這樣……沒關係嗎?」明明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偏又百思不得其解,這讓她越發焦慮。

  「嗯,沒關係啦。」慕容舒覺得她好像開始在套自己話,連忙找個話題引開小姑的注意力,「再隔一段時間,就是劉爺爺的八十大壽了,你應該會和哥哥一起去參加吧?」

  「嗯,他提過。」慕朝雪連衣服都替她準備好了,那時她還笑他太正式。

  劉老爺子聽說是老太爺相交很久的好友,老太爺年紀大了,舟車勞頓的太累,才要慕朝雪一定要代他去給老友祝壽。

  「還有件事,我哥一定還沒跟你說過。」

  一提到慕朝雪,吉麗娃神情專注。

  「那天……其實也是我哥的生日。」

  「咦?可是他告訴我的好像不是那一天。」

  「那他一定是告訴你農曆。」

  「有什麼不同嗎?」

  「當然,就他奇怪的習慣來說,農曆生日是跟家人過的,而國」曆才是跟朋友過的。慕容舒取笑的說:「我這悶騷大哥,他已經在某個程度上占盡你便宜,你都沒發覺。」

  「有嗎?」吉麗娃不是很明白。把她當家人,和占她便宜有什麼關係?

  「他把你當家人,所以告訴你農曆生日,要你當他的家人,自然不是他的妹妹,只能當老婆嘍。」

  吉麗娃一怔,整個臉都紅了,「你……你想太多了。」

  「雖然說國曆生日是和朋友過的,可在那一天你要是能送他個禮物,或說聲生日快樂,他一定很開心。」

  「唔……」

  終於完全的轉移了小姑的疑心,慕容舒在心裏歡呼。

  沒想到吉麗娃喝口湯,又說:「對了,你這麼久沒見到我哥,真的都不會想他嗎?」

  「什麼?」話題怎麼又被轉回去了?慕容舒有點哀怨。

  唉,薑,真的是老的辣。

  

  知道自己心直口快守不住話,於是慕容舒匆忙吃完飯後就找了個藉口上樓,被留下的吉麗娃納悶而焦慮,始終不明白小妻子態度為何轉變。

  不過小妻子很聽親親老公的話,夫妻間什麼話都能說,也許,她該讓「吉隆玻」出現一下了。

  半個小時後,吉麗娃一身男裝打扮出現在慕容舒房門口。

  叩叩叩——敲門沒人回應,於是她改按電鈴,這回,也是好一會才聽到有人回應。

  「哪位?」

  「是我,親愛的。」

  門立即打開,慕容舒身上圍著浴巾,開心的把她拉進門,然後撲了過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捨不得離開我的。」慕容舒對她熱情的又親又抱。

  吉麗娃尷尬的東躲西藏,不讓她得逞。

  小妻子以往有這麼豪放嗎?

  「你不是要去波士頓了嗎?」把「親親老公」撲倒在床上,剛剛才離開的人忽然又轉回,一定是捨不得她,慕容舒感動得不得了。

  「是啊……」而且我早就去了吧?這個姿勢很曖昧,她和小妻子不是還在發乎情、止乎禮的階段嗎?

  「哈哈,一個小時前才離開,現在就回來。」

  慕容舒主動的跨坐在她身上,然後把她的襯衫拉出來。

  呃……小妻子在幹什麼?吉麗娃辛苦的擋住她,「等等、等一下!」

  「不要!人家……人家現在就想要。」

  想要?想要什麼?看著小妻子露骨的眼神、大膽的肢體動作,看得她腦袋轟了一聲,腦細胞橫屍遍野,當機了數秒,接著,她看到小妻子拉下了圍在身上的大浴巾。

  她屏氣凝神的看著眼前風光,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十八歲的青春肉體,比她有看頭……不是啦!她要說的不是這個。

  吉麗娃回過神,連忙坐起來,在她身上小妻子沒想到她會突然坐起,兩顆頭重重的擊上,叩的一聲,衝力過大又各自倒回床上。

  「好痛!」慕容舒低呼。

  我更痛!吉麗娃忙又坐起來,「那個,那我……我想到還有很重要的事沒辦,先走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她匆忙的逃出房間,身後傳來慕容舒急急的呼喚聲。

  「老公……老公……」

  吉麗娃嚇得差點沒捂著耳朵往前逃,幸好小妻子光裸著身子,不可能追出來,她順利逃脫。

  這些日子以來,慕容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像是早習慣了男女間的歡愛。十八歲的小女生……現代性觀念開放,其實也沒什麼,可是她的物件……是老哥?

  小妻子看到她扮男裝時的反應,也像是對她老哥吉隆玻再熟悉不過,活似在美國的這段日子,陪伴她的就是他,還說他要去波士頓,才離開了一個小時?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怎麼辦?原本的問題還沒解決,現在又多了新問題,最近怎麼那麼多解決不了的問題啊?

  一人分飾兩角的辛苦、強勢的情敵、十八歲小嫂子疑似出軌……

  回到自己房間時,吉麗娃壓力大到想哭,進了門後她便倚在門板上,也不想開燈。

  「這樣忽男忽女的,真的很煩啊。」她煩躁的取下頭上的假髮,往地上一摔,方才黏的鬍子也掀了一半。

  約莫同時,房內的燈火突然通明,慕朝雪笑吟吟的由另一小廳推出了小餐車,上頭擺有一束紅玫瑰、香檳,和一個小小的紅色絨布盒。

  吉麗娃沒想到房間有人,她瞪大眼,驚嚇過度的動彈不得,一張嘴巴還張得大大的,消化不了眼前的震撼。

  完蛋了!

  慕朝雪也被眼前人的模樣驚嚇到了。那黝黑的皮膚、濃眉、西裝和掀了一半的鬍子,看來像是妹婿吉隆玻,但那頭大波浪長鬈發,卻是吉麗娃才有。

  他在作夢嗎?作一場既荒謬又荒唐好笑的夢?

  突然,地板上有東西引起了他注意,他撿起一看,是頂男性假髮,那髮型他還很熟悉……

  一瞬間,他想通了,只是他想得到證實,於是一步步走向吉麗娃,直到在距離她兩步的位置才停下來。

  「要不要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想通的事,和他最近老覺得不對勁的事一連結,所有無法解釋的狀況便全都說得通了。

  沒練分身術的人要一人分飾兩角,結果當一人出現時,另一人勢必得消失,不可能同時出現。

  吉麗娃張著嘴。不知道要說什麼,下一秒只能垮著肩,低垂著頭。

  連日來的壓力已經逼得她快不能呼吸,成天瞞騙的過日子、提心吊膽的度過每分每秒,連她最喜歡的男友也不得透露,現在,更用這種難堪的方式被拆穿……

  她受夠了!

  順著門板滑坐下來,她的臉埋進雙手中,失聲痛哭……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9 17:0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