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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卡兒]她is男子漢(X+Y愛情方程式2)[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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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 00:24:26 |倒序瀏覽 | x 1
她is男子漢【X+Y愛情方程式2】作者:卡兒

她暫時得面子、裡子放兩邊,男人擺中間──去當他的貼身保鏢
理由:他是她和公司同仁「下半輩子」的大財主
他手上的冰酒經銷權=白花花的鈔票
為此她非得卡個好位置、天天討好他不可
結果一遇危險……
怪了!他不是號稱「文弱書生」嗎?
這會兒怎麼──力拔山兮氣蓋世!〜〜她被騙啦!!
不對!那他留她在身邊是為了……

他還以為她是「小可愛」咧,沒想到……
一記漂亮的迴旋踢──哇!她還真有兩下子!
一開口:「你當真不見棺材不掉淚?」──好大的口氣!
再加上她搶錢第一、擋路者死的狠勁
結論:這女人又嗆又辣,絕對夠味!
既然她如此具「品嘗價值」,現在又有求於他
那他當然要先利誘、再威脅,然後「大快朵頤」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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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 00:24:49
楔子

踏進強壯武道館,震耳欲聾的洪亮呼喝聲迎面而來。

場中一個嬌小纖細的女孩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蠻力,一個過肩摔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一個比她高大的男子扎扎實實地摔倒在地,一道哀叫聲隨之響起。

“哎呀——”

女孩若無其事地兩手一拍,不屑地瞥了倒地的男子一眼。“真不禁摔。”

“小大姐……”

還沒開口,女孩一拳襲上他的臉龐,氣呼呼地瞪著他。“大姐就大姐,什麼小大姐?我哪兒小?”

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大,臉小、胸小、臀小、個兒小……可是脾氣大得無人敢攖其鋒。

提起“小小”這個名宇,這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男子扭曲五官撫著莫名其妙被摑的臉龐,吃力地撐起龐大的身體,然後摸著摔痛的屁股。“小大……”

“嗯——”柳月蝶眯起雙眼瞪著男子。

男子連忙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回去。“大姐,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大。”他抱怨連連。

“是嗎?”柳月蝶不以為然地白他一眼。“自己沒用還怪我力道大,虧你長得這麼大個兒。”

男子不敢多言,忍痛退至一旁。

柳月蝶雙手擦腰掃視蹲在四周的男生,“誰上?”

每個人皆畏懼地脖子一縮紛紛搖頭,他們都還想多活幾年。

“真沒用。”柳月蝶無趣地嘴一噘。

驀地,一個男子如旋風般竄到柳月蝶面前,“小大姐……”

其他男生想暗示他已來不及,只見柳月蝶抬腿踢向男子的鼠蹊部,男子痛得雙手抱著命根子眺起來。“啊呀呀!”

四周的男生大驚失色莫不低頭眯著眼。

“小大姐,你幹嘛……”

“你再說!”

眼看一記手刀劈下,先前已遭到懲罰的男子立即雙手一舉,為他擋下攻勢,“大姐,猴仔不是故意的。”他急忙向猴仔使眼色,“還不趕緊跟大姐道歉,但千萬別再提那個字……不然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猴仔自然聽懂男子的暗示,忍痛擠出笑臉拍打自己的臉頰,“大姐,別生氣,都是我笨、我蠢、我豬。”

柳月蝶終於被逗笑。“行了,這回饒了你。”

大夥兒這才喘口氣,猴仔可是嚇出一身冷汗。

“猴仔,瞧你剛才猴急的樣兒,是什麼事讓你急得蹦蹦跳?”

猴仔全身的寒毛立即豎起,戰戰兢兢地看著柳月蝶,“大姐,據可靠情報指出,汎達最近準備引進瑞典冰酒。”

“冰酒……”柳月蝶挑眉思忖。

猴仔連忙向前靠近柳月蝶,“大姐,據說目前在歐美冰酒是最受歡迎的酒。”

“這我知道。”她似乎嫌他多嘴。

“如果汎達拿下代理權,而我們能順利拿下在臺灣的經銷權,到時候我們就會有數不完的鈔票。”猴仔喜形於色地勾勒未來的美景。

柳月蝶狐疑地斜睨猴仔,“問題是,瑞典方面只跟汎達交涉嗎?還是也有別家公司……”

“聽說除了汎達還有美商公司在競爭,據觀察,汎達的勝算比較大。”猴仔說著。

“你確定?”柳月蝶還是不太相信。

“誰不知道汎達在臺灣的名聲和銷售能力,美商是外資公司,瑞典方面是針對臺灣的消費者,他們怎能舍汎達而選美商?”猴仔分析說。

“你的分析不無道理。”柳月蝶同意猴仔的看法。“噢,這可是獨門生意,汎達拿下代理權了嗎?”

“還沒,據說他們正要派代表協商,我們要是搶先一步跟汎達談……”

“又在胡說八道!”柳月蝶不悅地拍打猴仔的腦袋,“人家都還沒拿下代理權,我們怎麼跟對方談經銷權?”

“哎呀!”猴仔揉著腦袋,面有難色地瞅著柳月蝶,“人家瑞典方面和汎達就只差簽約,我們要是不動作快點,萬一被別家捷足先登拿下經銷權,我們豈不眼睜睜看著白花花的鈔票進入別人的口袋?”

“咦,這話說得也對。”柳月蝶恍然驚醒,“那你知不知道汎達派誰去談?”

猴仔得意洋洋地仰起頭,“我當然知道。”

柳月蝶覺得他臉上得意的笑容很刺眼,“還不快說!”她突然凶巴巴的以無影腳踢上猴仔的肚子。

“呃!”猴仔抱著肚子叫出聲,眼睛、鼻子緊揪成一團。“是、是汎達行銷部經理……程季常。”

柳月蝶嗤哼一聲,“早說不就沒事,活該。”

她在心裏開始思忖。

程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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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1-5-2 00:25:13
第一章

程季常屏氣凝神地坐在唐毅的辦公室,兩人商議並推敲瑞典方面可能提出的條件。

“我們開出這些優渥的條件相信瑞典方面應該會同意。”程季常瞅著唐毅說。

唐毅手指敲著桌面回答:“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臺灣另一家公司也正極力想爭取冰酒的代理權。”

“你是指那一家美商公司?”程季常很有把握地冷笑。

唐毅自然相信程季常的能力,隨之大笑,“可以不當他們是一回事,但是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我們還是要謹防。”

“若是彼此光明正大一較高下我可以接受,倘若他們企圖玩弄小手段……”程季常認真地道。

“原來你早有心理準備。”唐毅不意外他會這麼想。

“從他們以往處事的方式有跡可尋,他們向來先禮後兵,若是不成就威脅拿喬,他們是一群狠毒的野狼。”程季常輕鄙地勾起唇角。

唐毅不禁大笑,“形容得真貼切,野狼!”

“喂!”程季常突地斂起笑容,煞有其事地看著唐毅,“咱們先說好,萬一我因公戰死沙場,你要如何應對?”

唐毅自知他是故意在說笑,也學他跟著謹慎地斂起笑臉,“請問你的保險受益人是誰?”

“這個嘛……”程季常佯裝一本正經地思索。

“閣下沒老婆又沒女朋友,更甭說你的子孫還在排隊等投胎。”

“這……”程季常突地爆笑出聲,“不如就讓你兒子或女兒成為受益人好了。”

“那好,我要幫你把保額提高,這樣他們的奶粉錢就有著落。”唐毅忍不住哈哈大笑。

“別得意。”程季常跟著笑逐顏開,“記得寫上死亡原因。”

“原因?”

“我因為遭他們的爸爸嫉妒,被硬逼著上戰場。”程季常抿著嘴似笑非笑。

“好毒,臨死還要擺我一道。”唐毅又是大笑。

“無毒不丈夫,”程季常愉快地哼笑:

“好了,別打嘩,說正經的,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當然是愈快愈好。”

“對了,我們簽下代理權後,臺灣方面你考慮過要將經銷權交給哪家公司嗎?”唐毅神情認真地瞅著程季常。

程季常冷靜地沈思,“目前臺灣有幾家公司皆覬覦這次冰酒的經銷權,我還沒考慮要交給哪家,不過我心目中已有幾家中意的公司。”

唐毅沈穩地微笑,“這件事就全權由你負責,至於廣告、促銷方面就交給子淳發落。”

程季常突地大笑,目光詭譎地瞥視唐毅,“看來你最閑。”

“我?”唐毅的眼中露出笑意,“別忘了,我是三人當中唯一有女朋友的人,我需要更多時間守著我的仙女。”

“仙女?”程季常忍不住大笑,“對,好好守著你的仙女,不要等到哪天她從你身邊偷回她的翅膀,你就糟了。”

“不至於這麼嚴重吧?”唐毅的語氣中透著滿足幸福的笑意。

“除非你已經把她的翅膀給折斷,那她就沒轍。”程季常故意笑看著唐毅。

“我還沒這麼殘忍。”唐毅反駁。

程季常抿著嘴微笑,當初唐毅為了怕他接近蕙仙而故意將洽談冰酒代理權的重大責任加諸在他身上,他無怨也無悔,誰軟唐毅跟子淳和他是好哥兒們。

“不聊了,我先回行銷部詳閱這次簽約的文件。”程季常站起身踱步到門邊。

“季常。”

程季常回頭瞅著唐毅,“還遺漏什麼嗎?”

“不。”唐毅微笑,“要小心自身安全。”

程季常哼笑一聲,“別忘了,我可是學過幾年功夫,幾個人還對付不了我。”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小心點好。”唐毅語重心長地道。

“放心,我不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程季常笑了笑,步出辦公室。

☆☆☆☆

程季常才推開行銷部辦公室大門,他的助理便面有難色地立刻沖向他,“威立公司的代表在你的辦公室裏。”

“威立?”程季常錯愕地皺起眉。

“就是之前代理我們公司酒類的威立公司。”助理怕他一時忘記,輕聲提醒他。

他當然知道威立公司,但他們的動作未免太快了吧?

“今天是他們的董事長親自上門拜訪。”助理小聲地說著。

董事長親自出馬?

程季常在心裏暗笑,由此看來,臺灣經銷商紛紛為冰酒的經銷權摩拳擦掌。

“他們現在就在裏面?”程季常再問一次。

助理點頭如搗蒜般地回答:“來了好一會兒。”

好吧!

既然威立的董事長都已經登門造訪,他也不能躲避不見。“倒幾杯咖啡進來。”

“嗯。”

程季常泰然自若地推開辦公室大門,面露微笑地迎視辦公室內的貴客,乍見佇立在一旁的五個彪形大漢,他一眼即認出其中一位,“猴仔,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

猴仔斂起嘻笑,一本正經地看著程季常,“程經理,不好意思打攪你,我們董事長想跟你見個面。”

“你們董事長?”程季常打量的目光快速掃過面前的彪形大漢。

倏地,他眼前的彪形大漢讓出一條路,然後一位個子嬌小、秀氣的女孩從他們之中走出。

她臉上漾著嬌美的笑,來到程季常的面前,“你好,我是威立公司的董事長柳月蝶,請多指教。”她伸出纖細的小手想對他示好。

程季常不由得一怔,眼前的女子是威立公司的董事長?

“柳小姐你好。”程季常握住她那嬌軟猶似無骨的小手。

“你可以叫我小小。”她的眼眸綻放出令人眩目的璀璨光芒。

小小?

真的是名副其實,她看起來好小,擁有一張充滿稚氣的娃娃臉,身材像正在發育,她真的小得沒話說。

柳月蝶可不喜歡他看她的目光,因為她感覺得出來,他的訝異中帶著一絲質疑。“你不相信我是威立的董事長?”

程季常立即從錯愕中回神,勉強回以微笑,“對不起,是我失態,不過我真的感到意外。”

這個人挺老實!柳月蝶滿意的露出一抹微笑。“你這人很實在。”

她沒生氣!

程季常覺得有趣地看著柳月蝶,揣測不出她有什麼過人之處,居然可以有效率的掌控一家公司,而且還掌控全省經銷權的大盤經銷商。

“柳小姐,無事不登三寶殿吧?”程季常手一攤,邀請柳月蝶入座。

柳月蝶神情自若地坐在程季常的對面,五位彪形大漢圍站在她身後。

程季常不禁想笑,或許就是因為她嬌小,所以必須請保全人員保護她。

“程經理,我並不想耽誤你太多時間,咱們就開門見山說,我想擁有瑞典冰酒的全省經銷權。”柳月蝶乾脆地說出來意。

程季常忍不住掩嘴訕笑,“柳小姐……”

“喊我小姐挺刺耳的,你不如叫我小小,我還習慣點。”柳月蝶突地打斷他的話,阿沙力地要求。

程季常壓抑笑意,刻意清清喉嚨說:“小小。”

“嗯。”聽起來順耳許多。

“坦白說,我們汎達還沒正式跟瑞典方面簽約,你要我如何答應將經銷權給你?”

柳月蝶不以為意地盈笑,“我當然知道這麼做是勉為其難了一點,但是我有把握汎達一定能簽下這份合約,所以我才想比其他人早一步與你接觸。”

“呃?”程季常頗感訝異地瞅著柳月蝶,“你這麼有把握汎達一定能簽下這份合約?”

“我是一個不喜歡賭博的人,但是我相信直覺。”柳月蝶非常有自信地露出美齒,淺淺的梨渦煞是迷人。

“小小,你是不是太有自信了?身為公司代表的我都不敢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居然信誓旦旦說我一定能簽下合約。”程季常半眯雙眸睇視端坐他面前充滿自信的柳月蝶。

“我是不會看相,不過我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我絕對肯定你一定能簽下合約。”柳月蝶無畏於他的譏諷,笑意裏隱含幾分堅信。

這未免太抬舉他了!

程季常訕笑說:“小小,你相信直覺,我卻相信事實,看到合約才能確定已拿到代理權。”

聽出弦外之音,柳月蝶斜睨他一眼,“請問程經理準備什麼時候動身去瑞典簽約?”

話鋒轉得挺快,程季常竊笑道:“等我確認一切準備妥當自然會動身前往瑞典。”

這簡直是在跟她打哈哈。

柳月蝶臉色瞬間一變,但她很快就以微笑掩飾。“看得出來程經理是位做事一絲不苟的人,凡事都要經過再三確認。”

“好說,這是一個商人必須具備的態度,一件事若是沒經過確認無非是空口說白話,相信你也不會喜歡白忙一場吧?”

柳月蝶緊抿著美麗的唇,認為他做事的方式太嚴謹,說出的話也惡毒無比。

“看來我這趟是注定白跑,很顯然程經理堅持要拿到合約才願意談經銷權。”她黑白分明的燦眸流露出不屑。

“是的,你得等我手上有了籌碼再和我談,彼此才不至於浪費時間。”程季常收回灼熱的目光略微頷首。

柳月蝶的神色瞬間化為陰沈,不再說話,轉身準備離開。“走!”

五個大漢立即聽話,甚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護著她離開。

光是看到這陣仗,程季常不得不多看她一眼,不解看似嬌小柔弱的她是如何駕馭這幾個大漢。

一定是金錢的誘惑勝過她個人的魅力。

程季常不禁冷諷這真是個金錢至上的時代。

☆☆☆☆

柳月蝶怒氣衝衝地走出汎達辦公大樓。

猴仔豈會看不出柳月蝶在生氣,露出諂媚笑臉地迎向柳月蝶,“大姐,真的要等到他確定拿到代理權再談嗎?”

柳月蝶猛地止住腳步,瞪視不知死活的猴仔。“他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難不成還要我這張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頓時她身邊的大漢都在竊笑。

“可是到那時候,就會出現許多競爭者競標經銷權……”

柳月蝶不由分說地一腳踹向猴仔,“閉上你的猴嘴!”

無來由地挨一腳的猴仔不敢呼痛、不敢張揚,只能無辜地看著梆月蝶,“大姐,我只是好心……”

“好心?你的好心分明是想讓我出醜,不准再說這檔事!”柳月蝶忿然瞥他一眼。

“可是……關係著白花花的鈔票耶。”猴仔皺著眉喃喃自語。

“你再說一遍!”柳月蝶瞪大眼看著猴仔。

猴仔連忙噤聲。

“我們回去!”柳月蝶忿然下令。

大漢連忙開啟車門,就在柳月蝶前腳跨上車的當下,有兩個行為可疑的男人從車旁擦身而過。柳月蝶頓了一下,皺著眉瞥視那兩個男人一眼,乍見那兩個行為可疑的男人駐足在汎達辦公大樓的大門兩側。

柳月蝶收回腳,“猴仔、大漢,你們兩個和我留下來,其他人先回去。”

她瞬間改變決定!

猴仔和大漢錯愕地來到柳月蝶身邊。

大漢不明就裏地問:“大姐……”

“別廢話,照我的吩咐去做,你和猴仔跟著我,其他人先回去。”柳月蝶冷靜鎮定地下令。

其他人猜不出柳月蝶的用意,只好乖乖聽話地坐上車離去。

柳月蝶斜睨猴仔和大漢,“我們上另一部車,在一旁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猴仔愕然地回頭環視四周,—切平靜沒有異狀。“大姐,你發現什麼不對勁?”

“少廢話,上車,將車子停在對街。”柳月蝶不理會他們的疑惑逕自鑽進車裏。

猴仔和大漢猜不透柳月蝶詭譎的舉止,只好乖乖聽令行事,將座車停靠到對街。

☆☆☆☆

約莫———個小時之後,汎達辦公大樓湧現下班人潮,程季常神情自若地夾雜在人群中不時對擦身而過的職員頷首,由此不難看出他是深受公司員工喜愛的上司。

枯坐在車裏的柳月蝶一眼即認出程季常,在默默注視下,她發現程季常擁有溫和的笑容、優雅修長的身形,若是生在古代,他鐵定是標準的文弱書生。

就在恍神的幾秒問,在柳月蝶監視下的那兩名行為可疑的男子終於有所行動,他們穿過人群逐漸接近程季常。

柳月蝶的唇邊出現詭譎的笑意,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輕拍猴仔的肩膀,“對方行動了。”

“在哪兒?”猴仔一瞼茫然。

大姐莫名其妙支開其他人,讓他和大漢陪著她枯坐近半小時後,突然冒出一句“對方行動了”是什麼意思?

真猜不透她所指的對方是何人。

此時他後腦勺突地挨一記爆栗——

“你的猴腦秀逗啦?”

猴仔手摸著頭,無辜地回眸瞅著柳月蝶。“大姐,你一直沒說明對方是誰,我哪知道他是否有行動?”

“孫悟空有火眼金睛,你這只猴仔好歹也有雙雪亮的猴眼,你沒瞧見有兩個怪叔叔正接近程季常嗎?”

“怪叔叔?程季常?”經由柳月蝶一提點,猴仔迅速找到程季常的身影,赫然發現有兩個人正反方向接近程季常。“看到了。”

大漢仍然一瞼迷惘,“在哪兒?”

猴仔有樣學樣地一巴掌打在大漢的腦袋上,“在前方三點鍾方向,你看到程季常了嗎?”

大漢頓時恍然大悟,“看到,我看到程季常。”

“在他前面不遠處有兩個可疑的男人正迎向程季常,你看到了嗎?”

大漢傻愣愣地頓一下,忽然歡天喜地叫嚷:“我瞧見了,我瞧見了。”

“那兩個人就是大姐所說行為可疑的男人。”猴仔受不了大漢的反應如此遲鈍。

柳月蝶怒目掃視他們,不禁搖頭。

她的身邊怎麼會出這兩個蠢蛋?她不得不擔心她一世的英名會就此毀在他們手上。

“大姐,接下來……”猴仔巴結討好她地嘴角勾起諂媚的笑。

蠢就是蠢,這個節骨眼上居然還問這種蠢話,柳月蝶快氣炸了。

“我不是說了,靜觀其變!”她不耐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慍怒。

猴仔回頭緊盯著那兩個逐漸接近程季常的男人。

柳月蝶不禁在心裏揣測,她一直深信自己的直覺,眼前這兩個男人絕非善類,但她卻猜不出他們真正的目的,只能確定他們的目標是程季常!

☆☆☆☆

程季常面帶微笑地和周遭的職員寒暄,倏地發現兩名行為詭異的男子迎面而來,忍不住蹙起眉頭。

“閣下是程經理?”

果不其然,這兩人是沖著他而來。

程季常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微笑,笑容裏有著些許輕蔑。“我是程季常,不知道兩位找我有什麼事?”

兩名男子冷笑交換眼神,“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程季常高深莫測地掃視他們兩人,揚著冰冷的微笑,“我和兩位素不相識,為什麼憑你們一句話我就得跟你們走?”

“跟我們走,你就知道是誰找你。”其中一人嘿嘿地鄙笑。

程季常的腦海裏閃進一個猜測,“莫非是柳小姐派你們來的?”

“柳小姐?哪個柳小姐?”回答的人摸不著頭緒。

難道他猜錯了?不是柳月蝶惱羞成怒派人找碴,而是另外有人和柳月蝶有一樣的想法,想提早和他商談有關冰酒的經銷權?

還是被唐毅臆測中,隱藏在暗地的老虎伺機而動了?

“那是哪位想見我?”他以超冷漠和不屑的口吻道。

“跟我們走你就會明白。”他們投給程季常一記興味盎然的眼神。

就憑他們!

程季常給他們一抹寒冷的微笑,“只怕你們未必請得動我。”

“是嗎?”

兩名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架住他,嘴邊漾著詭笑斜睨他,“你不得不跟我們走一趟。”

程季常沒說話,皺著眉嘲諷的嘴角往上揚,“你們以為來硬的我就一定會跟你們走嗎?”

“程經理,你不得不跟我們走,除非你想傷及無辜……”他們以警告的目光橫掃四周熙來攘往的人群。

程季常當然明白他們話中的弦外之音。

實在太可惡了,竟然用他身旁無辜的人威脅他!

“我跟你們走就是。”

兩名男子露出得逞的詭笑。“還是程經理見過世面、識大體。”他們一左一右強押著程季常穿過人群。

坐在車裏的柳月蝶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猴仔,慢慢跟上去。”

猴仔收到指示後放開壓在煞車板上的腳,讓車子緩緩跟隨著對街三人行進的方向而去。

他們看見程季常和兩名男子閃進一條巷子裏。

“大姐……”

柳月蝶打斷猴仔的話,“把車停在旁邊,我們下車。”

大姐已下令,猴仔毫不遲疑地將車停在路旁。

大漢和猴仔隨即跳下車走進巷內,柳月蝶則慢條斯理地尾隨在後,

☆☆☆☆

猴仔和大漢伸出一隻手分別按在兩名男子的肩上。

猴仔訕笑出聲:“兄弟,這麼急,趕著上哪兒去?”

兩名男子紛紛錯愕回頭的當下,還沒看清楚前來挑釁的人是啥長相,臉上就同時挨了一拳,忍不住撫著瞼哀叫一聲。

程季常微怔片刻,聰明地乘機閃至一旁,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又見面了。”柳月蝶道。

程季常嚇了一跳,但很快便恢復鎮定。“謝謝你。”

“甭客氣。”

柳月蝶抿著嘴斜睨他一眼,迅速將目光移回猴仔和大漢的身上,雙手環在胸前、臉上露出淡笑,彷佛在欣賞一場拳擊賽,鎮定的神情令人疑惑。

“他們應付得了嗎?”他的聲音低沈而有韻味。

“別小覦他們。”柳月蝶十分自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看著兩方人馬打得難分難解,柳月蝶不耐煩地看一下時間,發出一道冷諷的聲音:“你們未免也太遜了!”

程季常反感地睨了身旁的柳月蝶一眼,直覺這女孩的口氣太狂妄。

柳月蝶放下雙手,冷著一張嬌顏、架式十足地走近戰區,“沒用的東西,退下!”

猴仔和大漢聽話地慢慢收起拳頭往後退至柳月蝶身後。

猴仔低頭說:“大姐——”

柳月蝶舉起右手制止猴仔開口,“看我的。”

看她的?

程季常訝異地緊盯菩柳月蝶嬌小的身影,猜測自己是否真的低估她。

“現在換一個不起眼的小不點上?”兩名男子冷笑,彼此交換嘲諷的眼神。

柳月蝶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喊她“小不點”,一雙美麗迷人的眼眸進出憤怒的火焰,情勢眼看就要失控。

“既然你們不想活,本姑娘就成全你們,讓你們提早到閻王毆報到!”怒紅的雙眼一瞪,她冷冽的氣息令人頭皮發麻。

她動作敏捷地撲向兩名男子。

他們還來不及回神,力道強勁的拳頭已經襲上他們的胸口、下巴,當下他們彎腰跪在地上,臉色霎時發白,他們都小為了眼前的小不點。

“你——”他們咬著牙瞪視柳月蝶。

她又補上一腳!

他們其中一人像破布娃娃般被甩上牆壁,然後彈回到地上蜷縮成一團發出哀號聲。

柳月蝶像被激怒的獅子般,目光森冷的瞪視另一名男子,“你是不是也想嘗嘗這種滋味?”

“不、不……”另一名男子刷白臉,整個人縮靠在牆邊發抖。

柳月蝶不放過他們地逼近其中一人,“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我、我不能……不能說。”蜷縮在牆邊,男子全身顫抖不已。

“不能說?”梆月蝶的眼睛登時睜因,“皮還在癢?”她欲要再補上一腳,卻被突如其來的大手抱起。

柳月蝶氣急敗壞地叫嚷:“放開我!”

“大姐,行了,再鬧下去會出人命的。”猴仔心急地勸說。

柳月蝶深深吸口氣,語氣和緩地說:“放我下來。”

大漢小心翼翼地放下柳門蝶。

柳月蝶一回頭就給大漢一拳,“誰要你多管閒事!”

大漢疼得撫著被擊痛的胸門,“大姐,我是為你好。”他們豈會不知梆月蝶的火爆脾氣,若不攔住她,只怕往後的歲月她都要在吃免錢飯的地方過。

“為我好?”柳月蝶嗤哼一聲。

“大姐,我們真的都是為你好,再說,我們只是求財不是求氣。”猴仔措辭謹慎小心。

柳月蝶頓了—了、想了想,轉身走向程季常。

程季常真的被她的本事嚇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能掌控一間公司和全省的經銷網。

柳月蝶抬頭瞟他一眼,“你說過,當手中有了籌碼就可以談條件。”

程季常似懂非懂地擠出一抹笑,“你的意思是……”

“今天莫名其妙為你趟這渾水,這份人情是不是應該算在你的頭上?”柳月蝶毫不掩飾地點明。

程季常在心底直感好笑,就算她不插手,他也有自信能擊退這兩個人。

“你的意思是……”

柳月蝶霸道的目光掃過看似弱不禁風的程季常,“大恩不言謝,我希望你能極力促成彼此將來的合作計畫,只要你拿到瑞典冰酒的代理權,優先考慮將經銷權交給我,就這樣說定。”

她根本不給程季常回絕的機會,轉身指示猴仔和大漢:“我們回去。”

“是!”

猴仔和大漢尾隨柳月蝶離開。

程季常的黑眸微眯,犀利無比的目光掃過她的背影,默默地打量被他低估的女孩。

他回頭瞅著被柳月蝶打得東倒西歪的兩人,唇邊露出森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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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 00:25:37
第二章

程季常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愈想愈覺得好笑。

更令他覺得好笑的足,柳月蝶的小名叫“小小”,卻痛恨外人叫她“小不點”,要是認真比照起來,小小和小不點根本就是相同涵義,真搞不懂她為什麼如此斤斤計較。

但是看著身旁兩個被修理得狼狽不堪的男人,他的心裏不由得有氣!

唐毅恍若無事地出現在他面前,乍見被扁得幾乎不成人樣的兩名男子,不自覺地嘖嘖出聲。“你出手未免太重了吧?”

程季常沒好氣地瞪唐毅一眼,“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毅像沒事人似的竊笑,“我只是未雨綢繆讓你事先預習一下,沒想到你出手這麼重。”

“唐先生,我們……”

唐毅微笑,眼—眨,“沒事,下去吧,我會付給你們加倍的酬勞。”

兩名男子愕然相視,連忙答謝急急退離。

看著兩名男子慌忙退離唐毅的住處,他吸一口氣,直盯著唐毅,“既然不相信我,你大可改派子淳去簽約。”

唐毅安撫著程季常,“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擔心你的安危,我只是提醒你,別無他意。”

程季常不領情地睨他一眼,“謝謝你的關心,因為你的好意害我欠一個女孩一份恩情。”

“噢?哪個女孩有這通天本領,能讓你程季常欠她一份恩情?”唐毅故意加重最後兩個字的語氣。

“她是我們公司旗下經銷商的董事長。”程季常坐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嚴肅地注視他。

唐毅沈靜須臾,“那女孩是我們公司旗下經銷商的董事長?”

“威立公司的董事長。”程季常泰然自若地報上柳月蝶經營的公司行號。

“威立?我聽說過,據說他們的經銷點遍佈整個臺灣。”

“還有更令人驚訝的是,掌管威立的她是個女孩,小小的。”程季常嘴一抿,爆料說。

“小小?這是什麼意思?”唐毅頗感訝異地蹙起眉。

“小小是威立公司董事長的名字,不過她人也如其名,身材嬌小、臉蛋小、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大。”程季常一口氣形容完。

唐毅不能置信地咧嘴一笑,“開玩笑的吧?”

程季常看出好友的質疑,訕笑,“不過她的權力大、口氣大、力氣大,你派來的兩名打手受的傷全都是拜她所賜。”

“開玩笑的吧?那兩個人受的傷……全都是她所賜的?”

唐毅不信,打死他,他都無法相信,兩個大男人竟然會敵不過一個女孩?

“你不信?”程季常問。

“不信!”唐毅堅決不信。

他不信程季常也莫可奈何。“有機會再讓你親眼見識一下。”

好友不似在說謊,唐毅不由得提問:“她怎麼會突然出現?”

程季常伸了伸一雙長腿,試圖找出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小小今天跑到公司找我說明來意,希望能取得冰酒的經銷權。”

“她的消息還挺靈通,連這事她都知道。”唐毅面無表情地說。

“連她都知道了,我敢說其他經銷商也有所聞,看來若不加快腳步與瑞典方面協商、簽約,只怕夜長夢多。”

唐毅抿著嘴微笑,“我可是已經在催你進行。”

“是沒錯。”程季常深深吸口氣,“但若是沒有妥善的計畫,去了也是白搭。”他將雙臂向兩旁伸展。

“你的計畫到底什麼時候出爐?”唐毅顯得有些不耐。

“就這幾天,不會再拖。”程季常還是無法說出一個確定的時間。

“希望你不會再拖。”唐毅十分瞭解程季常,若是沒有萬全的準備絕不會輕易行動。

“不會。”程季常給子肯定的答覆。

思索片刻,唐毅抬頭注視著程季常,“取得冰酒的代理權後,你是否會將經銷權給威立?”

程季常忍不住噗哧一笑,“威立的董事長已經擺明說我欠她一份恩情,只要取得冰酒的代理權,就要我優先考慮把經銷權給威立。”

“你會嗎?”

好個疑問句。

程季常怔愣兩秒,露出鮮有的陰沈笑容,“不會,各憑本事,我當然要以公司的利益為優先考量。”

唐毅掩不住笑意呵呵大笑,“看來小小錯估你,救你一命是白搭。”

“救我?我還不至於柔弱到手無縛雞之力要靠女人救援。”程季常可不喜歡這種嘲笑的口氣。

唐毅不禁一笑,“百無一用是書生,我若沒猜錯,在小小的眼裏,你可能就跟個古代的書生沒兩樣。”

“唐毅!”程季常氣得瞪大雙眼。

“好了好了,不說,再說下去恐怕我的屋子會被一把無明火燒個精光。”唐毅仍掩不住訕笑。

程季常拿他沒轍,氣急敗壞地瞪視著他,恨透自己怎麼會交到這種好友,悲哀又可恨啊!

☆☆☆☆

柳月蝶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神采奕奕地回到強壯武道館。

猴仔漾著逢迎的魅笑在她身邊打轉。

“大姐,你剛才那一記迴旋踢,踢得真漂亮,教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傢夥嚇傻了眼……”

柳月蝶定住腳步,用纖纖玉指筆直地戳著猴仔的胸膛,“我記得我曾教過你這招,你當時為什麼沒用這招呢?”

她毫不留情面地當眾羞辱猴仔。

猴仔紅著臉,一瞼愧色地摸著頭,“我、我……我一時忘記。”

“忘記?”柳月蝶拉大嗓門怒瞪猴仔,“你怎麼不會忘記每天吃飯、睡覺?居然還有臉跟我說忘記,現在罰你踢木樁,踢到你記住為止。”

轟!

猴仔傻眼地看著柳月蝶,“踢木樁?”

“罰得太輕?”柳月蝶的薄唇扯出一絲冷諷的笑意。

“不不不。”猴仔嚇得刻不容緩地拔腿跑向木樁,抬腿認真踢木樁。

又不是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現在大姐只是罰他踢木樁,要是惹惱大姐,他可能就會成為那根木樁。

先前有的喜悅從她臉上褪去,柳月蝶神色凝重地踱步至角落的椅子前,抬眼瞥一眼專心受罰的猴仔。

“猴仔。”

猴仔乍聞柳月蝶的呼喚聲,放下懸在半空中的腳,“什麼事?”

“嗯……”柳月蝶瞪大眼睛看著他的腳。

“呃!”他趕緊繼續拾腳練腿勁。

“你想程季常會買我的帳嗎?”柳月蝶滿腹狐疑。

猴仔一方面練著腿功,一方面又得專心聆聽柳月蝶的質詢。“應該會吧!想想

今天要不是大姐你出手幫他解圍,他鐵定會被那兩個人修理,哪可能還保有那張俊臉,早變成大豬頭了。”

“你說得也對,要不是我出手救他一命,他現在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柳月蝶同意猴仔的說辭。

“所以嘍,他應該會記得大姐的救命之恩。”

柳月蝶的心裏仍存有疑惑,“萬一他是一個過河拆橋的人……”

“不會的,程季常雖然不是個名氣響叮噹的大人物,但以多年合作的經驗來看,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你肯定?”柳月蝶心生疑惑。

“這個我敢拍胸脯保證,程季常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猴仔用力地拍自己的胸哺。

柳月蝶放心地籲口氣,趄身拍拍屁股,“這樣我就放心,至少可以厚著臉皮跟他討人情。”

猴仔訝異柳月蝶的口氣,放下酸痛的腿,“聽大姐的口氣,好似現在就要跟他討這份人情?”

柳月蝶冷嗤一聲,淺笑,“趁他還記得這份恩情時當然要馬上討回,要不然還當真等他拿到代理權再去討?太慢了。”

“可是程季常說得很明白,他手上沒有籌碼,他不會和任何人談經銷權。”

柳月蝶不悅地翻身,舉手拍一下猴仔的腦袋,“麻煩你用用大腦,現在是我們手上先有籌碼,我就不信他能不依,你不是拍胸脯保證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猴仔摸著頭、皺著鼻子,“話是這麼說沒錯,我拍胸脯保證程季常的人格,但是我無法保證他會為了報恩而將經銷權給我們。”

“這個你就甭管,我自有辦法。”柳月蝶信心十足地說,掉頭神情輕鬆地走出武道館。

猴仔愕視漸行漸遠的柳月蝶,“真猜不透大姐的心裏打著什麼主意!”

主意?

柳月蝶正在發愁,心裏可是一點主意都沒有。

☆☆☆☆

回到辦公室,柳月蝶愁眉不展地踱步,想著冰酒的經銷權、想著白花花的鈔票、想著——

程季常那張俊美的臉孔、溫和的神情,薄薄的嘴唇流露出無所謂的笑意……

柳月蝶驚慌地甩著頭,捧著自己倏地發燙的臉,“我是怎為了?怎麼會突然想到他?”

完了!糟了!她在心裏驚呼。

說真話,他一點都不符合她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形象,從小她就為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擬定一個形象,要溫柔、體貼,還要有雙強而有力的臂膀保護她。

然光是強而有力的雙臂,程季常就不符合這項條件,指望他保護她?還不如她來保護他,瞧他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有腦袋卻沒有能力保護女人……唉!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柳月蝶頓住腳步,沈靜思索,“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突地,她嗤嗤地傻笑。

啊!她不如安排一個自己人做他的保鏢。

她不禁佩服自己會想到這辦法,這樣一來可以知道他什麼時候簽下冰酒的代理權,屆時可以捷足先登拿下經銷權,贏過數不清虎視眈眈的競爭者。

拿定主意,為了不讓自己後悔,她迅速撥電話給猴仔。“我問你,你有沒有程季常的電話號碼?”

柳月蝶劈頭就問,猴仔訝異地吁吸口氣回答:“大姐,你現在就要找程季常?”

“別跟我廢話,你到底知不知道程季常的電話號碼?”柳月蝶的語氣申明顯有著慍怒。

“知道。”猴仔立即念了一串數位。

柳月蝶記下程季常的電話號碼隨即切斷電話,然後撥了電話給程季常。

電話接通後她開始有點後侮,這樣做會不會顯得有些卑鄙?為了經銷權不惜耍陰、耍詐。

電話鈴聲響第一聲,她吁吸口氣;響第二聲,她有些心慌;響第三聲,她卻有些後悔了……

柳月蝶正打算切斷電話時,卻聽見話機傳來低沈、迷人的嗓音。

“我是程季常,請問是哪位?”

柳月蝶微怔一下,一顆心忽然莫名其妙地怦怦眺。

“喂,請說話。”程季常沈穩的嗓音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我、我……”柳月蝶一反常態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請問你是哪位?”

天啊!好有禮貌的問候、好迷人的聲音,剎那間,她有些迷亂。

柳月蝶猛然回神,深吸口氣,“你好,我是小小……”

糟了,她剛剛呼吸的那一大口氣瞬間快用盡,她的肺部幾乎缺氧。

“小小?”他平靜的語氣中隱含著一絲訝然。“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柳月蝶感覺臉上一陣燥熱,極力抑制近乎要蹦出胸口的心,裝作平靜地問:“我可以單獨見你一面嗎?”

“你想單獨跟我見面?”程季常大感意外。“是很重要的事嗎?”

“事情重不重要全憑你的認知。”

“你不會是想和我談有關冰酒經銷權的事情吧?倘若是為此事,我說過,目前代理權我還沒……”

“不,我不是要跟你談有關經銷權之事。”柳月蝶毫不遲疑地回答。

“不關經銷權的事?”程季常十分納悶,“那你想跟我談哪方面的事?”她的話倏然引起他高度的好奇。

“有關你個人安全的問題。”

“我個人安全的問題?”程季常訝然片刻,突然很想放聲大笑,打出娘胎開始,他還是第一次讓女孩子擔心他個人的安全,所以他強忍著笑說:“不知道我個人的安全有哪方面的問題?”

柳月蝶極為冷靜地分析:“經過今天下午的事件,我覺得你需要一位元保鏢,保護你個人的安全。”

“是嗎?”程季常強忍笑意。

“厚!看來你這人缺乏危機意識。”柳月蝶語重心長地道。

“會嗎?”

“下午才發生過的事你現在似乎全然忘記。”她如黃鶯出穀的聲音透著關懷。

程季常聽得出神。“我沒忘記,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麼建議?”

“這就是我想約你見面的原因。”趁著自己還沒打退堂鼓之際,她一口氣把話說完。

程季常沈靜片刻,“好,一小時後在南京東路上的咖啡店見。”

“一小時後見。”

柳月蝶迅速挂上電話,頻頻吸氣。

真要命,她的心為什麼會跳得這麼厲害?

程季常無聲地笑望著發出嗡嗡聲響的手機,柳月蝶特立獨行的行徑引發他無限的好奇,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關心他的安全。

思及此,程季常忍不住捧腹大笑,此事若是說給唐毅和子淳聽,相信他可以看見兩個掉在地上的下巴。

☆☆☆☆

推開咖啡店大門,程季常即見坐在角落的柳月蝶,他以銳利的目光飛快橫掃四周,確定她是隻身前來赴約。

他以沈穩的腳步緩緩接近。

柳月蝶猛然抬起頭,見著他,勉強擠出一抹淺笑。“你來了。”

程季常在她對面拉開椅子坐下,禮貌的微笑頷首。“來很久了嗎?”

“剛到,”柳月蝶放下攪拌咖啡的小湯匙,端起咖啡淺嘗一口。“這裏的咖啡還真不錯。”

服務生快速來到面前。“先生,請問你暍什麼?”

程季常微笑回應:“抹茶咖啡,”

服務生面帶微笑離開,程季常柔和的目光繼續凝視柳月蝶的臉蛋。“你不是要給我建議,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建議?”

柳月蝶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勉強淺笑。“良心建議。”

“哦?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程季常的笑容有著一絲得意和戲譫。

柳月蝶雙手手肘撐在桌上,纖細手指交纏緊握,堅定地注視著程季常,刻意放慢說話的速度道:“我建議你雇請一名保鏢在身邊。”

“保鏢?”程季常覺得好笑的張大眼睛,隨即眯起雙眼。“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根本不需要請保鏢。”

“為什麼不要?大家都覬覦你將要到手的代理權,就拿今天下午的例子來說,你不覺得自己會有危險嗎?”柳月蝶不以為然的看著他。

“那只是……”

“你不用解釋,也不必謝我出手解圍,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目前的處境,畢竟小心能駛萬年船。”柳月蝶逕自滔滔不絕。

程季常偏著頭打量她,好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我目前的處境並沒有你所描述的那麼危險。”

柳月蝶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這個不知感恩又迷糊到了極點的傢夥。“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要命!事情有她想像的那麼嚴重嗎?

“你太小題大做了。”程季常傭懶地道。

乍見他不領情的樣子,柳月蝶氣得拼命睜大雙眼,放在腿上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既然你自己都認為活膩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今天算我多管閒事。”她咬著牙恨恨地說著。

程季常勾起嘴角無聲地綻出一抹笑意,“別生氣,我還是謝謝你的好意提醒。”

“不必了,等你挂了那天,我會去你的靈前上炷香。”面對不知好歹的傢夥,她的嘴裏自然說不出好話。

“有必要將話說得這麼難聽嗎?”面對她的怒氣,他仍然一臉似笑非笑。

柳月蝶怒氣衝衝的瞪他一眼,“你將我的好意當廢話,我無話可說。”她忿然起身,“再見!”

“要離開了?”程季常繼續逗她。

柳月蝶冷冷的瞥一眼穩如泰山的程季常,“我發現你不僅頑固、無藥可救,還是敷不上牆的爛泥!”

“你的形容詞太毒了吧?”他綻出無所謂的淺笑,溫和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柳月蝶不屑地嗤一聲,“對付你這種人根本不需要太客氣。”

翻臉嘍!

程季常莞爾一笑,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坐下。”

柳月蝶怎麼可能會聽他的話,她不屑地仰高下顎,頭一別。

程季常好笑地看著她那副嬌嗔的模樣。“假如我願意接受你的建議,你是不是可以坐下來?”

柳月蝶緩緩轉向他,迎視他的目光。“你真的願意接受我的建議?”

“坐下吧!”他伸出一隻手指在她面前上下擺動,“你站著說話很難看。”

柳月蝶無奈地坐回椅子裏,“你是不是真的願意接受我的建議?”

程季常沒轍地吐一口氣,“我會考慮。”

“什麼!只是考慮?”柳月蝶不悅地大吼。

程季常沒料到她人小卻中氣十足,面色尷尬地睨著她。“不然呢?你是要我找保鏢而不是找保母,試問臺灣有幾個合格保鏢?”

他肯讓步,事情總算有轉機,柳月蝶不禁樂在心中。“我身邊有幾個不錯的人選供你參考。”

“你身邊?該不是指猴仔或是今天我所看到那幾個高頭大馬的傢夥吧?”程季常慢條斯理的嗓音裏藏著些許譏諷。

“他們幾個身手都不錯,再說有他們保護一定萬無一失,你的安全絕對無慮?”柳月蝶大肆吹捧。

程季常不以為然的搖著頭,“我不需要摔角型的打手。”

“哦……”柳月蝶感到些許泄氣。

她一心安排自己的人在程季常身邊,如此一來她便可以在第一時間知曉他簽約的進度,豈知她的精打細算眼看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瞧出她臉上的失望,程季常隱隱竊笑。她當真以為他是個迷糊蛋,任女人三言兩語即暈頭轉向?

“不如請你當我的保鏢吧!”

“我?”柳月蝶千想萬想沒料到,她居然搬了大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是你。”程季常溫和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令人難以瞭解的詭譎光芒。“我曾經目睹你了得的身手,而且你還是一個女孩子,凡是對我不利的人一定料想不到保護我的人是一名女子。”

“這……”柳月蝶猶疑片刻。

“是你提議我請保鏢的,我現在就聘請你當我的保鏢,你還考慮什麼?再說你在我身邊,一來可以明確瞭解我簽約的進度,二來又能確保我的安全,你何樂而不為?”他微笑委婉的說道。

柳月蝶抬起頭注視近在咫尺的男人,何以他的要求她就是無法立即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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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 00:26:01
第三章

程季常不禁質疑自己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他竟然會荒唐地開口要求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做他的保鏢!縱使目睹柳月蝶了得的身手,但他畢竟是堂堂六尺的男人,六尺耶!

他思索半晌,莫非他的外表真的讓人感覺是個不堪一擊的男人?

程季常心存懷疑,不由自主地來到鏡子前審視鏡中的自己,拍拍值得炫耀的肌肉。

開玩笑,他的肌肉可不是假的,縱使沒練成六塊肌少說也有四塊肌。

用手撥起垂落在額前的頭髮,他自我安慰說:“還好嘛,不失男人本色。”

“你是我見過最自戀的男人。”突然而至的唐毅于無意間撞見站在鏡子前的程季常,不禁搖頭訕笑。

透過鏡子的反射,程季常收回手,旋身瞅著驀然出現的不速之客。“你今天怎麼有空到行銷部?”

唐毅雙肩一聳,露出一抹微笑。“特地過來問你洽談冰酒的代理權一事準備就緒了嗎?”

“準備得差不多了。”程季常乘機撫平一下情緒。

“請你再加把勁,然後趕緊飛到瑞典火速簽下代理權,再馬不停蹄地立刻飛回來。”唐毅眼底閃爍著光芒,笑說著。

程季常瞥他一眼,露出訕笑,“我是不接受威脅的。”

唐毅肩一聳,“你可以不接受威脅,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商場如戰場,能盡速完成的事還是不要拖延。”

“事緩則圓。”程季常笑容可掬地回應。

程季常處事自有他的一套哲理,因此唐毅只能莫可奈何地微笑。“周郎顧曲,我相信你,不過……”

“不過什麼?”

唐毅輕聲歎口氣,“這一次據報有幾家公司正摩拳擦掌在暗地要與我們汎達較勁,我擔心你自身的安全。”

“我自身的安全?”程季常冷笑一聲,“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任是英雄好漢也逃不過詭計陰謀的陷害,所以不得不防,小心能駛萬年船。”

“我已聘請保鏢,有保鏢隨侍在側又多了一層保護,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程季常揚起眉,眨眼說道。

唐毅震驚得下巴差點掉到地上。“聘請保鏢?你?”

唐毅不禁質疑自己的聽覺是否出問題?

“很驚訝?”程季常覺得好笑地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倘若我說出我的保鏢是誰,包管你的眼珠子馬上蹦出來。”

果不其然,他的話引起唐毅高度的狐疑,唐毅迫不及待逼問:“你的保鏢是誰?”

“小小。”

“小小?不會是我們公司旗下那個經銷商……”唐毅顯得不敢置信。

很不幸,程季常是點頭而不是搖頭,唇邊甚至還漾著抹詭譎的訕笑。

唐毅拍一下額頭,仰天歎氣,“天啊!”

程季常定到他身邊,伸手摟著他的肩膀露齒一笑,“可別小覦她。”

唐毅狐疑的斜睨程季常一眼,“你到底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我不信你會開口要求一個小女孩做你的保鏢,難不成你看上她?”

程季常突地大笑抽回手,“別開玩笑,她的形象不是我心目中老婆的人選。”

唐毅嗤笑一聲,“對,我記得你說過,你心目中的老婆要是—個溫柔體貼的人,而不是一個會功夫的小女孩。”

程季常微笑,手指正唐毅面前一彈,“答對了!她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符合做我老婆的特質,連最基本的條件都沒有。”

唐毅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打轉,訕笑搖頭,“我對這位小小有幾分好奇,她的本事真如你所描述般了得還是你誇大其詞?”

程季常狡猾地笑笑,“不信?我可以幫你引見。”

☆☆☆☆

柳月蝶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一絲欣喜,卻也有一絲頹喪,她原本以為自己的預謀近乎完美無缺,豈料,錯!錯!錯!

她的想法太天真,以為程季常是個笨蛋,和他交談後才知道笨蛋是自己!放下公司的董事長不做,跑去做他的保鏢,此事要是傳出去,她這個大姐的顏面要往哪兒放?

看在錢的份上,她才紆尊降貴要做他的保鏢,可是她又怕惹來其他經銷商的蜚短流長,指責她為了奪得經銷權不擇手段,或許還會出現更難聽的字眼。

後悔!現在她的腦於裏只有這兩個字。

手機鈴聲響起,柳月蝶意興闌珊地瞥手機一眼,懶得理它,將頭一撇。

手機響了一會兒,鈴聲停了,安靜了片刻又響,柳月蝶不由得怒瞪手機咒罵:“人家心情正不好,還打電話來吵人,看我不拆了你的骨頭才怪!”她接起電話,不管三七二十一將一肚子的怒火先發泄為快:“不管你是誰,不准再打電話吵我!”

“一大早就在發脾氣,誰惹你了?”一道傭懶低沈的嗓音緩緩地傳來。

柳月蝶當下怔住!

是程季常!難不成他有千里眼還是順風耳,知道她正為他的事心煩。

“請問有何指教?”壓抑怒火,她漫不經心說著。

“說了要做我的保鏢,太陽都已經曬屁股,我怎麼還沒看見你?”他溫和的語調會讓人誤會是自己做錯事。

他的口氣令柳月蝶又是一怔。

“我是答應做你的保鏢,可是沒說從現在開始。”

“當然是即日起有效,今天萬一又發生類似昨天的事情……”

她的心裏縱然還在猶豫,甚至有些不願,可是他的顧慮也不無道理。

“我馬上過去。”此話一出,電話彼端即傳來嗡嗡的聲音,柳月蝶瞪大眼睛瞪著手機,“真現實。”

罵歸罵,她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換套衣服奪門而出,一路上幾乎是以十萬火急的速度沖去汎達公司。

☆☆☆☆

柳月蝶來到程季常的辦公室,站在門前深深吸口氣平復起伏不定的胸脯,然後扭開門把,“我來了。”

登時地愣大眼,辦公室裏除了程季常還多了一個人。

“你終於來了。”程季常的笑聲迎面而來。

“程季常,這位就是你提到的小小小姐?”

這男人知道她?柳月蝶瞪大眼睛看著出聲的男子。

什麼小小小姐,像在繞口令似的。

程季常緩緩來到柳月蝶面前,“這位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唐毅。”

出乎她的意料,唐毅的年紀和程季常競差不了多少。

柳月蝶極力保持該有的風度,面帶微笑地迎視唐毅。“你好,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唐毅露出令人揣疑的詭笑,“聽說……”他笑譫的目光飛快掃過程季常的臉,而後回到柳月蝶的臉上。“你已受聘要當我們程經理的保鏢?”

事情傳開了?連總經理都關切此事,事已至此,她也毋需隱瞞。

“這沒什麼大不了,我也是為自己公司的利益著想,只要程經理能平平安安簽下冰酒的代理權,我們威立自然可以順理成章取得臺灣的經銷權,這就是魚幫水、水幫魚,我只是略盡棉力。”柳月蝶劈哩啪啦的說了一串話。

唐毅微怔地愕視她,“程經理已經允諾將臺灣的經銷權給你們嗎?”

“這……”柳月蝶頓時怔住,困窘挫敗地搖頭。“是還沒有,不過我相信程經理不是見利忘義的人,看在我願意出力保護他安全的份上,他應該會優先考慮威立吧?”

程季常為了不讓柳月蝶看見他臉上的笑意,悄然轉身掩嘴竊笑。

“季常,你會嗎?”唐毅知道他轉身偷笑,故意問他。

程季常強忍著笑,轉身面對唇角也有著笑意的唐毅和一臉茫然的柳月蝶。“也許我真的會考慮。”

程季常出其不意的答案令唐毅收回唇邊的笑意,愣眼看著他。

柳月蝶露出粲笑,“我就說吧,程經理不是見利忘義的人。”

程季常看見唐毅諷笑他的眼神,勉強飲笑,快速將目光栘回柳月蝶的臉上,言歸正傳:“不管如何,還是要以你的表現作為考量基礎。”

柳月蝶的精神為之一振,“行,我絕對是個盡忠職守的好保鏢。”

“既然說定,請你留下個人資料,我馬上委託旅行社加緊辦理出國的手續。”程季常溫柔地微笑。

“好。”柳月蝶笑逐顏開欣然應允。

唐毅打趣的瞥視程季常,不懂也揣測不出程季常的心裏到底是打什麼主意,不過有人願意與程季常同行,他至少不必那麼擔心。

☆☆☆☆

為了做好保鏢的工作,柳月蝶窩在武道館裏勤練功夫。

“大姐,你當真要跟程季常去瑞典?”猴仔憂心仲忡小心刺探。

柳月蝶扶住吊在面前的沙袋,若無其事地抬眼瞅猴仔一眼,“是啊,你有什麼意見嗎?”她一拳又一拳地擊著沙袋。

猴仔哪敢有意見,只是有些擔心。“大姐,我只是擔心到了那裏,萬一你遇上麻煩事,我們又不能馬上提供救援……”

柳月蝶睜大雙眼瞪著說大話臉不紅、氣不喘的猴仔,“憑你這種上不了場面的功夫?我倘若真的遇上麻煩,靠你們這幾個,我老早就去見閻王!”

猴仔困窘得幾乎無地自容,“可是……大姐……”

“甭再說,我的主意已定。”柳月蝶專注地擊著搖擺不定的沙袋,語氣堅定拒絕猴仔的好意。

猴仔沒轍地歎口氣。

柳月蝶說的一點都沒錯,有時他們擺不平的事還得靠她出面。

此刻,大漢气喘吁吁地跑過來,“小大姐。”

柳月蝶忿然地將沙袋往大漢一推,沙袋不偏不倚擊中大漢。

大漢悶哼一聲,一臉不解地盯著柳月蝶,“小大姐……”

“小什麼小!”柳月蝶怒氣衝衝指責他、。

猴仔扯扯大漢的衣角,大漢頓時醒悟,“大姐。”

“什麼事?”

“汎達的程經理在武道館外面,指名要見你。”大漢連忙回應。

柳月蝶微愣一下扶住沙袋,“怎麼不早說?”

她抓起毛巾往臉上一抹,急忙走出去。

她一定出武道館便見到程季常修長的身形。

她有時在想,男人往往小覷女人的本事,尤其面對像她這種嬌小的女孩更是對她們不屑一顧,任人也沒想到如她這等嬌小的女孩會成為高大男人的保鏢,真是諷刺。

柳月蝶漾著嬌笑迎向突然來訪的程季常。“嗨,是什麼風把你吹來這裏?”

“你的簽證下來了,我只是順道拿給你。”他將護照遞到柳月蝶的面前,證明自己的確是為了送護照而來。“三天後出發。”

“三天?”柳月蝶低頭翻閱手中的護照。

“沒問題吧?”

柳月蝶抬頭笑臉迎視程季常,嘴唇扯出優美的弧線,“沒問題。”

“這時候瑞典還在下雪,你要記得帶件厚衣眼禦寒。”

“下雪?”柳月蝶的雙眼瞬間圓睜,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程季常微笑點頭,“風景很美。”

柳月蝶開心極了。“我這輩子還沒看過雪,它一定和我所看到的圖片一樣美吧?”

“見人見智,我只覺得天氣很冷,而且是非常冷。”程季常不如她那麼興奮。

“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很討厭天氣冷?”柳月蝶的眼神中暗含一絲笑譫。

程季常微笑,“難道你喜歡冬天?”

“我?”她皺起俏鼻子,“恨死了。”隨即笑得花枝亂顫。

“不急著走吧?”柳月蝶轉動眼珠子。

不等他回答,柳月蝶揚起眉,語氣興奮地接著說:“走,我請你到樓上坐。”她毫不思索地拉住他的手,帶他往武道館裏走。

程季常本來想拒絕,但是這麼做只怕會引起柳月蝶的不滿。“樓上?”

柳月蝶頓了一下腳步,回頭微笑道:“樓下太吵,所以建議到樓上談,樓上是我的休息室,我在樓下練累了就上樓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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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季常的耳邊不時傳來震耳欲聾的練武喝叫聲,樓下確實很吵,他隨著柳月蝶走上武道館的二樓,站在二樓可以將武道館一切的動靜盡收眼底。

推開簡陋的木門,柳月蝶頭一偏,“進來吧!”

走進她口中所謂的休息室,程季常不禁雙眼一亮。

外觀不起眼的地方裏面應有盡有,有吃的、喝的,甚至還有一整套健身器材。

“這裏是你的休息室?”程季常訝異的口氣中隱含著一抹嘲譫。

柳月蝶走向冰箱,“想喝什麼?”

“咖啡。”程季常隨口說說。

“沒有。”她回答得挺簡潔。

“可樂。”

“也沒有。”她毫不思索地回應。

程季常笑容可掬地看著她,“那請問有什麼?”

柳月蝶微笑,聳聳肩,“礦泉水和果汁。”

“果汁。”

柳月蝶拿了一瓶果汁來到他面前,“簽約方面都準備齊全了嗎?”她扭開礦泉水的瓶蓋,狠狠地灌一大口水。

“差不多了。”程季常拿起果汁往嘴裏灌一大口,突地皺起眉毛緊抿著嘴,硬著頭皮喝下果汁。“這是什麼果汁?”他將剩餘的果汁擱在一旁。

“養生飲料,裏面有豐富的維他命C。”柳月蝶不在意他嫌惡的表情。

程季常遲疑地看柳月蝶一眼,“別老顧著我是否能順利簽下冰酒的代理權,倒是你,你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所有的業務是否交代清楚了?”

“我?”柳月蝶笑了笑,“樓下那班人會代我看管。”

“你是指猴仔?”程季常頗訝異她交代工作的方式。

“不管是猴仔還是大漢,他們都會盡心盡力管好公司的一切。”柳月蝶不經意抬頭看到程季常眼中的質疑,忍不住噗哧一笑,“我們公司的規模不如汎達大,但是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會盡心為公司付出,這一點我絕對深信不疑。”

“你這麼有把握?”程季常笑著調侃她。

柳月蝶似乎感受到他的譏諷,充滿自信地說:“用人不疑是我一貫的作風。”

“防人之心不可無。”

“防人?”柳月蝶抬眼望進他那雙深邃明亮的眸子,一顆心莫名其妙又開始狂跳。她深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泰然面對。“我說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絕無藐視你識人的能力,只是好意提醒你。”程季常往前定一步趨近柳月蝶,身上散發出古龍水味夾雜著淡淡的麝香味。

柳月蝶覺得自己快抵抗不了他的誘惑,“謝……謝謝你的好意,心領了。”

“我能感覺得出來,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女人,但是商場如戰場……”

程季常寸步逼近她。

她本能地往後退,身子碰到桌緣已經無路可退,不經意碰倒擱在桌上的果汁,傾倒而出的果汁濺到程季常的西裝褲上。

程季常驚叫一聲,立即跳開。“啊!”但為時已晚。

柳月蝶頓時一臉驚慌,慌亂地拍打他身上的西裝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季常抓起桌上的面紙盒,拼命抽出面紙擦拭褲子上的果汁漬。“沒關係。”他幾乎是咬著牙說,而且西裝褲上的果汁漬迅速往旁邊暈開。

柳月蝶一臉頹喪地看著他西裝褲上的果汁漬。“你有另一條褲子可以換嗎?”

“我出門怎麼可能多準備一條褲子。”程季常低頭看看自己一褲子的果汁漬,濕濕黏黏的好不難為情。他抬頭看了柳月蝶、一眼,噘著嘴,“真糗。”

梆月蝶聳聳肩,無可奈何。

“請問洗手問在哪里?”程季常問道。

柳月蝶微啟雙唇卻又緊閉。

如果程季常以這模樣從她的休息室走出去,萬一被猴仔或是其他人瞧見,難保他們不會亂想,到時候真的不知道會被他們渲染成什麼樣子。

“你把褲子脫下來。”

程季常錯愕地張大眼睛,“你說什麼?”

柳月蝶兩手抱在胸前,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想讓下面那些男人想入非非,樓下女用洗手間是我專用的,我幫你洗掉褲子上的果汁漬,然後用烘手機烘乾。”

“所以你要我把褲子脫掉?別開玩笑了。”程季常不接受她的建議。

“喂,你是不是個男人?只是脫褲子,幹嘛這麼彆扭?”柳月蝶不悅地嗤哼一聲。

程季常臉色微變瞥她一眼,“脫就脫。”他也沒要求柳月蝶轉頭回避,二話不說就脫下褲子。

“快一點。”

他將褲子交給低頭直視地板的柳月蝶。

一陣燥熱感急速湧上臉龐,柳月蝶接過他的褲子迅速轉身。“我會盡速弄好。”她將褲子塞進上衣裏,匆匆離開辦公室。

☆☆☆☆

柳月蝶神色慌張地迅速鑽進洗手問,打開水籠頭搓洗沾到果汁的西裝褲,然後藉由烘手機烘乾。

梆月蝶詳細檢查是否將果汁潰洗乾淨了,喃喃自語說:“阿彌陀佛,總算洗乾淨。”她胡亂地將程季常的褲子塞回上衣裏,迅速奔回樓上的休息室,

“好了。”梆月蝶從懷中抽出褲子扔向程季常。

程季常審視褲子,露出笑容,“謝天謝地。”他將腿伸進褲管內,還沒拉起褲子……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接著一雙圓睜的大眼看著程季常。

“你在幹什麼?”猴仔張大嘴巴吼叫。

“猴仔。”柳月蝶大吃一驚,剎那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站在她身旁的程季常也支支吾吾:“嗯……我不小心打翻果汁。”

“對!是果汁惹的禍。”柳月蝶羞紅著臉結結巴巴地稍加解釋:“我幫他把……被果汁弄髒的地方洗乾淨。”

猴仔愣眼看著柳月蝶。

柳月蝶無奈地歎口氣,明白多餘的解釋只會將事情愈描愈黑。“你找我有事嗎?”

“哦,是……嗯……不過……”猴仔質疑的目光時而瞟向程季常。“算了,等一下再說。”

“到底有什麼事?快說!”柳月蝶不耐煩的說。

猴仔聲音顫抖地道:“大家想問……你這趟……出遠門需不需要多帶人手?”

“不需要——”柳月蝶大聲回答。

“可是……”

“轉告大夥兒,你們的心思我都懂,相信我一個人應付得了。”柳月蝶喘口氣,不在乎猴仔滿是疑惑的眼神。

猴仔猶豫一下,“嗯,哦……”

“好了,沒其他的事你可以出去了。”柳月蝶情緒激動,音調節節升高。

“哦,是。”猴仔連忙轉身打開門,孰知與大漢撞個滿懷。

他氣呼呼地拉著大漢,“走啦,大姐不需要人手。”

大漢被猴仔這一推,一頭霧水又惴惴不安。“這……”

“走啦!”猴仔強拉著大漢離開。

程季常面有難色看著柳月蝶,“現在怎麼辦?猴仔他們會怎麼想?”

這也不是她願意看到的情形,既然碰上了,她只好無力地聳聳肩。“既來之、則安之,兵連將擋、水來土掩。”

倏地,他們倆互相展露著微笑。

程季常整理好儀容說:“我現在可以安然地從這裏走出武道館嗎?”

“當然可以,愈是鬼祟只怕會引起他們更多的揣疑。”柳月蝶強擠出微笑。

“說得也對,不如我們一起下樓,索性就讓他們誤會到底,我請你吃飯。”

柳月蝶對他突來的邀請好生訝異,不禁好奇地反詰:“為什麼?”

“你不想跟我吃晚飯?”

“想歸想,可是我還足想知道為什麼。”

程季常望著她許久,“是我欠你的,你幫我清洗褲子,又讓你無端惹來不必要的誤會,我應該付全部責任。”

柳月蝶思忖片刻,“只是吃吃飯?”

“一邊吃飯,一邊研究抵達瑞典後可能會面臨的情況。”程季常調皮地加重語氣。

“好吧!”柳月蝶勉為其難答應,他的理由讓她無法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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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道道訝異的目光集中在程季常和柳月蝶身上。

程季常拉著柳月蝶逃出武道館。

走出武道館後柳月蝶抽回自己的手。

“看見他們臉上懷疑的表情,足以斷定猴仔那個廣播電臺已經大肆宣傳我們剛才的窘狀。”柳月蝶自嘲。

“那你準備如何收拾殘局?”

“收拾?不必費事,時間久了他們自然淡忘。”柳月蝶若無其事地嘴一噘,“再說,我答應做你的保鏢只是一時的事,又不是一輩子。”

程季常思忖她的話,“你說的不無道理。”

“所以嘍,等從瑞典回來,你拿到代理權而我也順利取得經銷權,工作一忙、時間一久,什麼狗屁的事他們全會忘得一乾二淨。”柳月蝶瀟灑地雙肩一聳,輕鬆的表情好似沒有啥可以擔心的。

程季常質疑地瞥她一眼,她雖然個子小,可是他可以感覺得出來,她的野心並不小。

柳月蝶是個要負擔許多人生計的女人,可是他不懂她的生活怎能過得如此瀟灑坦然?

他突地默然不語,繼續往前定。

“喂!”柳月蝶揣測不出他為何緊蹙眉宇。

程季常止住腳步,回頭瞅著她,“又有什麼事?”

柳月蝶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他,“你這人好奇怪,突然問說不理人就不理人,你說要請我吃飯,你要帶我去哪兒吃飯?”她直接了當地問。

程季常微怔須臾,神情專注地凝視柳月蝶,“你想吃什麼?”

“隨便,只要能吃飽就行,我不是一個挑剔的人。”柳月蝶盈盈地笑著。

程季常機警地收回目光,笑著問:“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口味?譬如說西餐、日本料理或是中餐,”

“都行,就算只是一碗陽春麵我都可以接受。”

凝視她那雙清澈的眼眸,程季常莞爾一笑,“不如我們去吃日本料理,我和幾個好朋友常去光顧一家店,那家店的東西經濟又實惠,令人讚不絕口。”

“就依你,付帳的是大爺,一切客隨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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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季常引著柳月蝶來到他與唐毅常光顧的日本料理店。

老闆娘親切的招呼令柳月蝶心花怒放。

“你真的常來喔?”

程季常報以微笑,“之前下班後,我們三個王老五常常來這裏聚會,直到唐毅有了女朋友之後才逐漸減少。”

“噢。”柳月蝶臉上的笑意有著幾分詭譎。“那你呢?”

“我?我怎為了?”程季常沒意會出柳月蝶的話中之意。

柳月蝶咧嘴微笑,“你有沒有女朋友?”

“我?”程季常終於明白柳月蝶的話中之意,不禁哈哈大笑,“沒有。”

柳月蝶手肘抵著桌面,狐疑的看著他,“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又不是上街買條蘿蔔或是蔥,女朋友耶!最起碼要合乎我的條件。”

“條件?”柳月蝶覺得有趣,繼續追問:“做你的女朋友必須具備什麼樣的條件?”

程季常突然斂起笑容,認真想了一下,“長得漂不漂亮是其次,至少要溫柔體貼。”

“去!”柳月蝶嗤哼一聲,“大男人。”

“我不是大男人,我只是堅持男主外、女主內,當一個男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那一刻,最渴望的就是希望身邊有個溫柔體貼的女人溫暖他疲憊的身心。”

“是嗎?”柳月蝶不禁質疑地看著程季常。

“難道不是?你想想,今天要是換作你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家,那一刻你最渴望的是什麼?”程季常以輕鬆的口吻反問她。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柳月蝶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程季常睜大眼睛看她一眼,隨後忍不住哈哈大笑。“長不大的女孩。”

柳月蝶雙手緊握成拳,細長的雙眼似要噴出火的瞪著他。“住口!”

程季常立即止住笑聲,瞅著瞬間變臉的柳月蝶。

柳月蝶伸出食指指向他,冷哼:“我警告你,不准叫我女孩,而且是長不大的女孩!”

他不接受警告,緊盯著她,心裏直感到好笑。

原來她不喜歡人家叫她女孩!

柳月蝶氣呼呼的收回手指,忿然地自言自語:“男人都自以為是,到頭來還不是需要女人的保護。”

他俊雅的臉龐綻放出淺笑,雙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你是在取笑我聘用你做我的保鏢?”

“難道不是?”她在心底暗罵——百無一用是書生,指的就是他這種人!

程季常訕笑,看見她怒火正逐漸熄滅。

她渾身上下充滿霸氣卻有著一股迷人的氣息,傲慢、驕恣的模樣令人傾心,她可能不知道自己與生俱來的魅力何在。

“小小是你的乳名?”

“嗯,或許就是因為老被小小、小小的叫,生長激素都被叫不見了。”她埋怨自己的嬌小。

他眼中的笑意逐漸消退,“你在抱怨?”

柳月蝶迅速抬頭看著他,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含著輕笑,他好似能看穿她心底所有的秘密,她不由得心慌。“不關你的事。”

程季常默然注視她片刻,然後徐徐露出笑容,“當然不關我的事。”他將身子往椅背一靠,欣賞眼前那張小臉變化多端的表情。

她並沒有回應他的笑容,她的眼神冰冷且無感情。“我只要盡到保護你的責任,我本身的問題不需要你擔心。”

她的眼神充滿警告,剎那間使他迷惑。“你說得對,你只要盡到保護我的責任,其他的事我不會再過問。”

柳月蝶微慍的看他一眼,“你還算識相。”

程季常直視著她,溫和的眼眸閃過一道光芒,意謂著譏諷還是魅惑,只有程季常自己最清楚。

他心裏只有—個感想,只要愛她的男人心臟夠強壯,她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

程季常和柳月蝶一同走出日本料理店。

“這一餐還滿意嗎?”這是主人應有的禮貌。

“嗯,不錯。”柳月蝶強擠出笑意。

“我送你回家。”

柳月蝶突地腦子一轟,連忙謝絕:“不必,我可以自己回去。”

要是再被猴仔那班人看見,他們會認定程季常就是她的男人,到時候她百口莫辯,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程季常停住腳步看著她,“既然不讓我送你回去,不如叫部計程車送你回去?”

“也好。”

程季常站在路邊舉手招來計程車。

黃色計程車緩緩靠近,程季常為柳月蝶打開車門,“回去吧。”

柳月蝶點頭,鑽進計程車。

倏地,一隻大手拍著程季常的肩膀,來人發出嘿嘿的笑聲。

“你是汎達的程季常?”

程季常轉身面對突然出現的男子。“我就是。”

他話才說完,一時不察鼻子已挨了一記重拳,霎時鼻子冒出鮮紅的血。

程季常搗著血流如注的鼻子,“你……”

柳月蝶見狀飛快跳下車,繞過車身來到程季常的身旁。“你流血了。”她的雙眸瞬間冒出熊熊怒火,斜睨著出手揍人的男子,“找死——”她挺直身子,臉色一沈,“你是誰?為什麼打人?”

“我是受人之托給他一點警告。”男子不知死活地說著。

“受誰之托?”柳月蝶的眼中有著怒火:

男子以譏諷的目光打量著柳月蝶,“不能說。”他輕浮地抓住柳月蝶的下巴,“勸你還是趕緊送你男朋友到醫院……”

男子輕蔑的態度對她是一種侮辱!

男子話還沒說完,一記鐵拳就擊在他的胸部上。

只見他倏地一驚,張大眼睛隨即抱胸呼痛。

柳月蝶哪可能會放過鄙視她的男人!

接著她又一腳將令人討厭的男子踢飛到一公尺外。

男子倒在地上張著雙眸,無法置信地看著柳月蝶。

柳月蝶飛快地奔向男子,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再補上一腳。“說!是誰派你來的?”她的眼中進出銳利的光芒。

男子緊閉著嘴搖頭,不時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不說?”柳月蝶蹲下來揪住他的衣領,硬是將他提起,高舉拳頭刻意提高音調說:“我倒要看看足你的嘴巴緊,還是我的拳頭硬。”

男子嚇得臉色瞬間刷白、全身劇烈顫抖,驚惶的直視著柳月蝶。

“小小……”程季常趕忙出聲,希望在出人命之前制止她。

柳月蝶回頭瞥程季常一眼,隨即又瞪著男子,“說不說?”

“嗯……”男子緊閉著嘴悶哼一聲。

哎呀,她一拳扎扎實實地打在男子的鼻梁上。

瞬間,血液從男子的鼻孔噴出,男子哀號出聲。

“再不說,我就直接送你回老家!”她怒不可抑地咆哮。

眼見她的拳又將落下,男子嚇得連忙開口:“是旭升的邱董。”

“旭升的邱董?”柳月蝶滿心疑惑地回頭看程季常。

程季常深深吸口氣,表情登時僵住。“我知道了,小小,放了他,他也只不過是條聽命行事的狗。”

“噢。”柳月蝶收回手,瞪視倒在地上的男子。“快走!下次再讓我碰上,不是只讓你挨幾拳,我會毫不考慮地拆了你的骨頭。”

男子吃力、掙扎地爬起來,嚇得屁滾尿流拔腿就跑。

柳月蝶隨即轉身奔至程季常的身邊扶住他,“你還撐得住嗎?”

程季常真的有股想笑的衝動,她當他是軟腳蝦嗎?

剛才他只是猝不及防,要不然就憑他一個人哪近得了他的身!既然她視他是無用之人,何不就讓她誤會到底,他也樂於享受被女人保護的滋味。

程季常將手搭在柳月蝶的肩上,摸摸受傷的鼻子,“那一拳下得真重。”

柳月蝶不屑地瞥他一眼,覺得他一點男人氣概都沒有。“旭升的邱董是誰?他幹嘛要派人警告你?”

“同行相忌,這一次他也想拿下瑞典冰酒的代理權。”

“就算是同行也不能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柳月蝶抱不平。

“他一直處心積慮想拿下冰酒的代理權,可是瑞典方面卻主動找我們談,他心有不甘。”

柳月蝶不解地睨著他,“是不是他開出的條件沒你們好?”

“不是這樣。”程季常的眸底閃過一道光芒,“邱董是一個直口歡玩弄手段的商人,而且祭出的還是充滿血腥、暴力和卑劣的手段。”

他溫和的表面下隱含著令人摸不清的一面。

“看來從這一刻起我該負起保鏢的責任。”

“我一點都不反對,再說我可不希望在還沒交到女朋友之前就命喪黃泉。”他充滿邪氣地望著她。

此刻,柳月蝶才驀然驚覺自己在無意間掉入他的陷阱,可是話已說出,她只能無奈地大罵自己蠢。她用力地甩甩頭,“我得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我跟你回去。”程季常訕笑道。

“你跟我回去?”柳月蝶錯愕地看他一眼。這不是擺明給猴仔他們一個繼續散播流言的機會嗎?

“不,我先送你回家,我收拾好行李立即去你家。”

瞧她一瞼驚慌,程季常努力藏住笑意,保持應有的風度。“好吧,我就在家裏等你來。”

“嗯……”柳月蝶泄氣的回應。

自作孽、咎由自取,她只能怨自己多管閒事,當初幹嘛好心的提出建議要當保鏢保護他,這下可好,責任、重擔全落在她肩上!

☆☆☆☆

柳月蝶送程季常回到住處,立即馬不停蹄地奔回自己的住處收拾行李,即使不是出自心甘情願,但是看在冰酒未來在臺灣有一片光明的“錢”途,她還是將時間浪費在保護一個軟弱無用書生。

手機鈴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剌耳。

柳月蝶斜瞥著手機,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都會點燃她心中的怒火。

抓起手機,她怒問:“誰啊?”她語氣中的濃濃火藥味足以炸毀一座山。

“是我。”對方說話的語調不疾不徐。

是程季常!柳月蝶不耐地問:“什麼事?”

“你說馬上過來,我可是等了半天……”

“那又怎樣?”她才不在乎。

“你是收拾行李不是搬家,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他溫和的語調中隱含一絲責怪。

“你也行行好,好歹我是第一次出遠門,你總要給我一點時間想想該帶些什麼東西。”柳月蝶極無奈地說。

他突然傳來一陣淺笑聲。“你第一次出國?”

他在取笑她?她的臉色倏地大變,“我是第一次出國,很好笑嗎?國外有什麼好,樣樣都不如臺灣!”

“我並沒有說臺灣不好,只是很訝異你竟然沒出國過。”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柳月蝶的怒氣。

“誰規定每一個人都要出過國?”她幾乎是甩吼的。

程季常又傳來低沈富有磁性的笑聲。“是沒有硬性規定。”

“那不就得了!”柳月蝶依然氣呼呼的,想像他捧腹大笑的樣子。

“東西準備好就快點過來,記得帶件厚衣服,若是幸運的話,或許可以欣賞當地的雪景。”他溫和的語氣中少了刺耳的笑聲。

雪景……柳月蝶的腦海裏倏地浮現下雪的美景,每一回在電視劇中看到白雪皚皚的景象,她就恨不得能親自感受一下雪的冰涼。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記得要多帶件厚衣服。”程季常不厭其煩地重復。

柳月蝶立即從幻想裏回神,“噢,知道了。”

“快點,我等你。”

他說完即收線。

柳月蝶自嘲地嗤哼一聲,發現剛才那一剎那自己簡直就像個白癡,就憑他一句話,她整個人便陷入幻想中。

打開行李箱隨手塞進幾件衣服,她不忘他的囑咐多帶件厚厚的衣服。

她拎著行李箱悄然無聲地閃出房間,可不想驚動猴仔那班傢夥,躡手躡腳走出屋外。

“你終於出來了。”

柳月蝶猛然轉頭,驚愕得雙眼圓睜,“是你!你不是在你家?怎麼會出現在我家門口?”

程季常性感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線,“我還是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等你,”

這麼好心?柳月蝶不領情地回瞪他一眼,“有什麼好不放心?我長得一臉抱歉又練就一身功夫,沒人敢靠近我,倒是你——”她嗤哼一聲。

是誰說她長得一臉抱歉?這個人真該被吊起來毒打一頓!

“至少我是個男人。”程季常自嘲笑譫。

“男人?思,你是百分之百的男人,可惜卻手無縛雞之力。”柳月蝶覺得可笑地嗤笑一聲。

“隨你怎麼說”程季常眉目低斂不想多說,只是竊笑。“走吧——”

☆☆☆☆

來到程季常家的門前,柳月蝶面有難色地裹足不前。

程季常推開大門,身體往旁邊一挪,“進來吧。”

“進去?”柳月蝶猶疑不決。

“都到了門口,你不進去?”

他根本不懂,這是她第一次在外寄宿,而且還是住在一個男人的家!她可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這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豈不是……往後教她如何見人啊!

“你在猶豫什麼?”程季常氣定神閑地看她一眼。

“我……”她粉嫩的小臉突然變得嫣紅,她根本不敢開口說明原因,只好強逼自己深深吸口氣。“進去就進去!”她拎著行李箱走進屋裏。

程季常暗暗竊笑,不過最令他好奇的是她為何臉紅?

偌大的客廳簡單明亮的裝潢凸顯出主人獨特的風格,甚至還有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氣,和她所住的地方有著天壤之別。

反觀她的屋裏除了有汗臭味外,還有猴仔那班臭男人留下的菸味。

“我帶你去客房。”程季常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

她拎著行李箱尾隨著程季常,來到他口中所謂的客房。

柳月蝶站在房門口又是一陣驚歎,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房內簡潔的陳設有著溫馨的感覺,最重要的是,她的目光所到之處皆是整潔、光亮的一片。

“你就住這間。”

“這間?”柳月蝶深深吸口氣。

“不好嗎?要不你睡我那間……”

柳月蝶的雙眼倏地張大圓睜。

他說的是哪門子的笑話?睡他的房間?

她用盡全身之力猛搖頭,回絕他:“不,我就睡這間。”

程季常將溫柔帶笑的目光移至她臉上,看出她的慌亂、羞赧,笑譆地挑一挑眉,“你先在這兒住兩天,第三天我們就動身前往瑞典。”

他輕柔的語調彷佛在安撫張牙舞爪、急躁不安的野貓。

她終於平靜下來。

柳月蝶沮喪地歎氣,“還好只有兩天。”

“是的,只有兩天。”程季常饒富興味的注視著她。

真的太有趣,他相信這趟瑞典之旅一定興味盎然。

之前他渴望著將來的伴侶是個溫柔,賢淑的女人,不過遇見柳月蝶之後,他倏地突發奇想,若是能將小野貓馴服成為一位溫柔的女人……

思及此,他不禁抿嘴暗笑著。

他可能達成目的嗎?好難!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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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 00:26:47
第五章

金窩、銀窩,還不如自己的狗窩。

柳月蝶躺在床上一夜輾轉難眠,不是程季常家的床不好,而是她的情緒波動以致久久無法入眠。

打從出生至今她還沒離開自己的窩,她的窩遠不如程季常家整齊、乾淨,但是她習慣自己狗窩的氣味,最重要的是,肚子餓了她隨手拿得到食物充饑,可是此刻寄人籬下……

慵懶地滑下床,她摸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不知道他家有什麼東西可以吃?”

不管如何,凡事還是以先填飽肚子為主。

柳月蝶躡手躡腳像做賊似的站在門邊探頭,望著對面緊閉的房門,放輕腳步溜出房間。

她一口氣沖進廚房,迫不及待打開冰箱門,仿佛發現寶藏似的輕聲驚呼。琳琅滿目的食物令她目不暇給,有炒飯、便利包、烏龍面,還有三明治、麵包、牛奶、蛋……簡直就像小型的便利超商。

她伸手拿了一個三明治又拿一包烏龍面,迅速將三明治送進嘴裏,雙手又忙著拆開裝烏龍面的袋子把面放進鍋子,開始為自己準備一份豐盛的早餐。

沈睡中的程季常驀地被由外面傳來的鏗鏘聲吵醒,坐起身子微怔三秒,梢稍回神後不禁抿嘴莞爾一笑,一時之間忘了家裏有一位嬌客。

他瞥了一下床邊的鬧鐘。

淩晨四點她就在準備早餐!未免太早了吧?

他跳下床,悄然來到廚房門口,雙手環在胸前凝視著渾然末覺的柳月蝶。

一件小T恤、緊身的短褲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線,她雖沒有模特兒般令人心癢難耐的曲線,但也算是玲瓏有致。

她有一雙小而明亮、深邃無比的眼睛,有時閃爍著光芒,有時因憤怒而變得深沈,但是依舊迷人。

柳月蝶看著鍋子裏滾燙的食物,禁不住輕聲發笑。她關上爐火,心急的伸手——

“哎呀!”她燙得連忙抽回手。

程季常震驚地領悟到自己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她的一聲驚呼喚回他的神智,他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扭開水龍頭,握住她被燙傷的小手放在水柱下沖。

“怎麼這麼不小心?”

柳月蝶錯愕地看著程季常,“我只是一時疏忽。”

“你這麼餓嗎?餓到忘了鍋子很燙?”他心疼地瞥她一眼。

柳月蝶不甘無故受委屈,用力抽回手,“你以為我會苯到故意燙傷自己?”

程季常頓了一下,為自己的口不擇言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罵你的。”

剎那間,柳月蝶張口結舌……不是因為他的道歉,也不是因為他貿然闖進廚房嚇著她,而是他、他、他——沒穿衣服!

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條三角褲包覆著重要部位,其他的地方光溜溜的。

令她感到吃驚的是,平日斯文宛如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卻有著精壯結實的體魄,

她讚歎的目光從他的肩膀一路往下,臉跟著逐漸漲紅,羞窘得轉身以雙手搗住眼。

“請你穿好衣服。”

程季常驀地發覺自己幾乎一絲不挂,略帶笑意的黑眸瞬間變得深邃。“喜歡練武的女人不是早巳習慣看打赤膊的男人嗎?”

“胡說八道!”柳月蝶仍然背對著他,一隻手搗著雙眼,一隻手在他面前揮動,厲聲命令:“去穿衣服!”

雖然說她從小在男人堆裏長大,武道館裏清一色是男生,但是沒有一個男人敢儼她的面前脫掉上衣,除非那個人真的活得不耐煩。

程季常發覺事情愈來愈有趣,佇立在原地輕聲發笑,“我就不信你沒看過裸男。”

柳月蝶頓時受辱,忿然放開手轉身瞪視著他,“你若是皮癢大可光著身子繼續站在我面前!”她擺出打架的架式。

她可不是開玩笑,擺出一副蓄勢待發準備海扁他的模樣。

程季常收起笑容,“我回房間穿衣服。”

“還不快去!”她幾乎是用吼的。

目光在她的臉上轉一圈,他的嘴角勾起調侃她的笑容。“你臉紅的樣子挺好看。”他隨即轉身拔腿溜回房問。

柳月蝶又羞又窘氣得咬牙切齒,一拳揮向空氣,嘶吼著:“程、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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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落人口實,出門前柳月蝶決定護送程季常抵達公司,自己則一如往常去武道館健身、處理公司業務,下班時再到汎達公司的大門接程季常下班,如此一來她盡到保鏢的職責,也顧到公司的業務。

程季常欣然接受她的建議。

他抵達公司收到唐毅發佈的緊急命令,即刻前往總經理辦公室報到。

“瑞典方面又在催促,據瞭解旭升的邱董因為不甘瑞典方面堅持要與我們簽約,正積極企圖挽回頹勢……”唐毅一臉迷惑地緊瞅著時而露出訕笑的程季常,

“喂,老兄,我在跟你討論公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噢。”程季常連忙回神,斂起嘴邊的笑意,“你剛才說什麼?”

“程季常!”唐毅不能置信地看著他,“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我?”程季常裝蒜。

唐毅故意抬起頭環視四下,以犀利的目光注視著他,不容許他回避。“辦公室裏除了我就只有你,還有第三者嗎?”

程季常難得羞赧地聳聳肩,“我只是不小心分神。”

“噢?”唐毅敏銳的神經偵測到怪異的情況。“你向來不會將個人的情緒帶到公司,今天到底是出了什麼狀況讓你分神?”

“沒什麼。”程季常緊閉著嘴傻笑,刻意回避唐毅的問題。

程季常分明心裏有鬼。

他一定有事瞞他!

“我們是不是朋友?”唐毅窮問不舍。

“毋庸置疑,我們是朋友。”程季常毫不否認。

“既然是朋友,有什麼事我不能知道?”想騙他?休想!

程季常的嘴角噙著笑意,“就是有些事情連朋友都不能說。”

“這麼神秘?”唐毅不信挖不出他的秘密,“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程季常的表情依舊神秘,“你喜歡猜,不如慢慢猜吧。”他起身,瞅著一臉困惑的唐毅,“我已經決定明天就動身去瑞典。”

“太好了!你一個人去?”唐毅冷靜地與他的視線相對。

程季常淺笑,“有佳人同行。”

哈,露餡了!

“這下你無話可說吧?說!你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唐毅橫著臉佯裝發狠,開始在這話題上打轉。

“女朋友?哈——”程季常揚聲狂笑,“是女的沒錯,但她不是我女朋友,是保鏢!”

“你是指小小?”唐毅恍然大悟。

程季常俏皮地擠一擠眼,做出一個像是惡作劇得逞而嘲弄他的表情。“小小雖不符合我夢中情人的條件,但不可否認的,她是個女人吧?”

唐毅無法否認,卻被他滑稽的表情惹得爆笑。“她的外表是有七十分,但是她的個性在你的標準裏是完全不及格。”

程季常稍稍斂起笑意,“其實認真的想一想,小小大剌刺的個性沒什麼不好,試想現今的社會裏,能找出幾個如她一般率性而純真的女孩?”

唐毅小心翼翼地觀察程季常瞼上的變化,忍不住嘲諷:“小心!看你的表情……”他以手指輕戳程季常的心口,“這裏起漣漪嘍。”

程季常不禁為之失笑,雙眸突地轉亮,“只是產生漣漪倒無所謂,怕的是出現驚濤駭浪,會翻船的。”

唐毅頭一次在程季常的瞼上發現這種表情,這定不是好現象?他這個局外人也不得而知。

“兄弟,翻船是無所謂,別葬身海底就行。”

程季常搖頭微笑,雙手一攤,“我也希望。”

感情的事誰能說得准、摸得清?若是能料到未來的結果如何,相信飛蛾也不會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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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程季常到公司之後,柳月蝶轉往公司的經銷處,前腳甫踏進門,一道道質疑帶著詭譎笑意的目光紛紛瞟向她,她的心頭先是一怔,隨即一把怒火不由分說地直竄她的腦門。

“看什麼看?不認識——”她一雙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霍地圓睜。

今天淩晨發生的一段插曲惹得她臉紅又心跳,無明火一直熄滅不了,這會兒又面對這群眼帶笑意的人,她恨不得將他們的眼睛挖出來當彈珠彈。

“大姐。”猴仔嘻皮笑臉地迎向柳月蝶,在她的耳邊壓低聲音說:“大姐,昨晚你……你到哪兒去了?”

昨晚……該死!

“我去哪兒還需要跟你報告嗎?”她沒好氣地斜睨猴仔一眼。

猴仔哂笑地連忙搖手,“不、不需要,我們只是好奇……”他以嘲譫、刺探的目光注視柳月蝶,“你是不是跟程季常在一起?”

淺淺紅暈迅速飄上雙頰,她強壓下羞赧瞪大眼睛怒視猴仔,“要你多管閒事!”她發怒藉以掩飾自己的窘態。

“我們不敢管大姐的事,倘若你昨晚真的和程季常在一起……”他觀察著柳月蝶的表情變化,“恭喜大姐覓得如意郎君……”他笑嘻嘻地搓揉兩隻手。

還來不及眨眼的當下,啪!猴仔的臉頰上有著清晰的五指印,他被打得莫名其妙。

猴仔登時傻眼,“大、大姐……”

柳月蝶怒氣衝衝地瞪大眼睛逼視猴仔,“一張嘴巴只會說三道四。”她出其不意又狠狠地踹他一腳。

猴仔來不及閃躲,“啊……”他抱著腳在原地單腳跳。

“你的腳上功夫有嘴上功夫一半厲害就行。”柳月蝶憤怒得語調節節高升,劍拔弩張的氛圍軟周遭所有人立刻栘開目光,不敢再繼續看。

柳月蝶抬起頭怒視四周,“我現在警告你們,要是再讓我聽見這種謠言,我會毫不客氣撕爛那個人的嘴,聽到沒有?”

此刻眾人噤若寒蟬,誰膽敢出聲。

柳月蝶憤怒地嗤哼一聲,毫不思索轉身離開經銷處。

她沒料到自己竟然被這幫人逮到小辮子,愈想愈嘔,心裏一股怒氣要找管道發泄。

對!武道館是唯一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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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武道館難得一片寧靜,靜得教柳月蝶幾乎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柳月蝶雙手緊握走到沙包前,火爆地擊向沙包,“可惡——”她發出怒吼,接著一記迴旋踢,踢得沙袋搖搖晃晃。

她從來沒受到這種屈辱,她的名聲葬送在一個男人的手裏,她相當清楚猴仔這幫人眼中揶揄、調侃她的笑意,他們就差沒放鞭炮慶祝她終於有男人要。

“可惡!”她繼續又槌又踢,抓狂地痛毆沙包,汗水濡濕全身渾然末覺,只顧發泄心中的憤怒。

“就憑一個軟腳蝦,想做我柳月蝶的男人?哼,作夢!”她气喘吁吁地叫嚷。

休想!

她連聲咒罵,幾個連環踢,踢得沙袋像蕩秋千似的搖晃不已。

“請問你將沙包當成誰?我嗎?”

一道低沈的嗓音突地竄進她的耳裏。

柳月蝶微怔,身體猛然僵直抱住懸空搖晃的沙包,回眸——

程季常!

“你怎麼來了?”她驚訝得兩片紅雲立即爬上瞼頰。

現世報!她才在背後罵他,他居然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

“我去你公司的經銷處找你,他們說你去了一下就離開,而且還是氣衝衝地離開。”程季常的唇邊勾起一抹邪笑。

“那又怎樣?”眼裏的怒意並末褪去,榔月蝶揚高下巴、挺直背脊,殺氣剩騰地迎視他。

她像刺蝟般備戰,他突地大感有趣。“看得出來你非常生氣,至於你生氣的理由我無權過問。”

“哼!全都是廢話。”柳月蝶橫眉以對。

就是這股狂捐的氣息,她雖然張狂卻教人抗拒不得,他不禁質疑自己是否有能力馴服她?

“可以走了嗎?”既然不想挑起她的怒氣,他立刻將話鋒一轉。

“走?”柳月蝶拭去瞼上的汗水,看了一下時間,“你蹺班?”

“也不算。”他抿著嘴聳聳肩,“明天動身前往瑞典……”

“明天?”柳月蝶錯愕驚呼:“不是兩天後才出發?”

“瑞典方面來電催促,反正早去晚去都得去,唐毅的意思要我早點去簽約,這樣雙方都可以安心。”程季常眼中閃過一絲絲笑意。

“噢。”柳月蝶頓時像泄氣的皮球般吐氣。

“你在擔心什麼?怕搭飛機?”他記得她沒坐過飛機。

他仿佛有雙透視眼能看穿她的恐懼。

震驚和憤慨讓柳月蝶失態,她未加考慮地脫門而出:“坐飛機有什麼好怕?我才不怕!”

程季常微微三夭,“你不怕,現在可以回去收拾行李嗎?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許多東西。”

“你先回去。”她盡可能掩飾驚慌,試著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

“那你呢?”他質疑地看著她。

“我晚一點再去找你。”她淡淡地回應。

“不行!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保鏢,你怎麼可以讓我一個人獨自回去?”他眯著眼睛極冷地進出話。

她暴跳如雷地道:“你別忘了,你是個大男人。”她一把揪住他的領帶,氣得真想用力一拽勒死他算了。

“喂,大家都是文明人。”他若無其事地淺笑輕輕拉開她的手。

她終於肯放開手。

他梢梢鬆開被拉緊的領帶,“殺人是要坐牢的,你不怕,今生還未娶妻的我可不甘心。”

柳月蝶氣急敗壞咬著牙,“你——”

“一起回去吧。”他溫柔的語氣仿佛在哄勸一個鬧彆扭的小孩。

她狂怒地瞪視著他。

他的臉上儘管挂著微笑,態度和語氣都很堅定。

柳月蝶無奈地甩甩頭屈服於他。“走吧。”

程季常擠出一抹微笑,“這才像是個一諾千金的男子漢。”

“男子漢?”柳月蝶不屑地瞥他一眼,“我是女生不是男生,再說,我根本不屑做個男子漢。”

“是嗎?”程季常煞是覺得好笑。“可是你的一舉一動足以媲美男子漢。”

“嗯——”柳月蝶不悅地握緊雙手讓拳頭在他的眼前晃動。“你再說一句我像男子漢,我會打得你滿地找牙。”

“好好好,不說不說。”程季常笑容可掬地擋下她的拳頭,“我怕你一拳下來會要了我半條命:”

“沒用。”

柳月蝶不屑地瞥他一眼,他是她這輩子所見最沒膽子的男人,她向來最討厭這種怕死又沒膽的男人,可是這幾天偏偏要守在他的身邊。

“走啦、”柳月蝶氣呼呼地在心裏暗罵:軟腳蝦!

程季常的黑眸流露出無限激賞,毫不在意她鄙視他的眼神,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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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程季常的注處,柳月蝶立刻倒正沙發上,不知道是故意躲他還是真的累了,在武道館似乎發泄完所有的精力,現在不想動只想窩在沙發上休息。

程季常瞥視一臉疲憊的柳月蝶,不斷地喘息,“真搞不懂你怎麼會喜歡拳擊!”

要你管!柳月蝶不屑的悶聲不吭別開頭。

程季常故意歎口氣,“你不打算收拾行李嗎?”

柳月蝶這回索性閉上眼睛來個置之不理。

“我知道了,你沒有多少東西所以不需要收拾,可是這次是出遠門,還是多帶點禦寒衣物比較好。”

“夠了——”她氣呼呼的從沙發上跳起來,“你煩不煩?比女人還羅唆,你就不能行行好讓我喘口氣嗎?”

程季常睜大眼睛,眼裏卻都是激賞的笑意。“我還不習慣你死氣沈沈的樣子,這樣才像你。”

柳月蝶憤怒地盯著他,發出不滿的怒吼聲:“你只因為不習慣就非要惹火我嗎?”

“不是非要,我只是擔心你會氣出病。”他的語氣出奇地溫柔。

柳月蝶不能理解的瞥他一眼,“神經病。”

他語氣輕柔地問:“怒氣發泄出來,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柳月蝶不耐的瞥他一眼。

溫文優雅、成熟世故、圓滑老練,他是典型的書生還是只狡猾的狐狸?她突然感到迷惑。

“快去收拾東西,整理好行李馬上上床好好睡上一覺,明天一覺醒來心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他以堅定的語氣安撫著她,試圖讓她心情轉好。

“不可能的!”她非常篤定地反駁。

“為什麼?”他以委婉溫柔的語調反問。

“因為……”就在要脫口而出的剎那,柳月蝶噤聲。

地怎能當面告訴他,自從他出現之後,她的生活、她——遭的一切全部變了!

“因為什麼?”他期待著下文。

她決定不說,無奈地甩甩頭。“沒事,我現在就回房間整理行李。”她轉身直奔回房間。

程季常望著匆匆逃開的她,感到有趣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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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 00:27:10
第六章

隔天早上,烏雲蔽日,機身外有著一層薄霧,一如柳月蝶此刻的心情。她靠在機窗前看著底下急閃而過的跑道,當飛機引擎加速運轉準備起飛升空,她本能地握住椅子的把手,抓得指關節汎白,嘴裏振振有辭:

“南無觀世音菩薩、釋迦牟尼佛、聖母瑪利亞、耶穌基督……”

程季常微笑,輕輕扳開她扣住他手腕的手指。

她根本不曉得自己抓住的是他放在把手的手。“你好像很怕坐飛機?”

“什麼?”她轉頭望著他,眼睛裏有著發自內心的恐懼。

“瞧你緊張成這副模樣。”程季常輕歎一聲,抓起她冰涼的手使勁搓揉。“飛機是全世界公認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鬼話連篇。”柳月蝶不以為然。

程季常瞥她一眼,低頭繼續揉搓著手中的小手,直到她的小手有了暖意。

他靠近她,端詳她是否有暈機嘔吐的現象。她的臉色紅潤,沒有他所擔心的慘白。“你不是沒坐過飛機?為什麼怕搭飛機?”

“每一回飛機出事我都會從電視上看到慘不忍睹的畫面,想到就令我膽戰心驚。”

她將頭枕在椅背上,閉上雙眼。

“你想太多了,車禍事件層出不窮,比起飛機的出事率不知高了多少。”

柳月蝶側首看向他,睜開一隻眼,語調又冷又硬地說:“我非常明白,不需要你的分析。”她別開頭,閉目。

“那你還伯什麼?”他不舍地追問。

柳月蝶再度張開眼睛,轉頭直直地看著他,“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凡事好似非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只是好奇。”程季常的唇邊挂著輕笑。

“好,我告訴你原因。”柳月蝶整個人轉向他,環視四周之後壓低聲音說:“你聽好,車禍死亡至少還看得到屍體,飛機失事是屍骨無存,這下我解釋得夠清楚吧?”

“懂了,我懂了。”程季常有股想笑的衝動,意外原來她是擔心這個。

柳月蝶輕蔑地嗤哼一聲,轉頭繼續閉目。

他們之間陷入沈默,這樣的沈默頗令程季常感到不舒服。

從臺灣飛向瑞典要十幾個小時,漫長的時間內他們難道就要這樣保持沈默下去?

他試著找話題:“小小。”

“嗯?”她轉頭望著他,“又有什麼事?”

“你有沒有多帶一件厚衣服?”

“帶了。”她懶洋洋地回答。

“有沒有通知猴仔他們,說你提早到瑞典?”

“有。”梆月蝶瞥他一眼,直覺這個人真奇怪,這時候才想到這些問題。“那你該準備的文件帶齊了嗎?”

她心想,自己偶爾也該釋出一些關懷,

“帶齊了,只差雙方見證簽字,”他直截了當地回答。

“簽完字就回臺灣?”梆月蝶緊盯著他瞧。

“對,簽完宇就回臺灣。”他回答得簡潔。

“不在瑞典多玩兩天?”他曾經親口允諾要帶她去看雪景。

“看情形……”

“什麼?看情形?你說過要帶我看雪景,現在上了飛機你就反悔?簽好字就回臺灣?”她的音調逐漸提高。

此刻坐在他們身旁的老太太和後面的乘客都聽見她的抱怨。

坐在他們身旁的老太太面帶微笑地打圓場:“年輕人,聽你們說什麼簽字,你們是不是要去瑞典結婚?”

結婚?柳月蝶和程季常震驚得睜大眼睛,這下誤會大了。

“瑞典是結婚的好地方。”老太太羡慕的看著柳月蝶,“新娘子好漂亮喔。”她的目光又回到程季常的臉上,“既然你的新娘子想在瑞典多玩兩天,做丈夫的就該順她的意。”

“我……”程季常開口欲要反駁。

老太太自以為是的繼續說:“既然都選擇在瑞典結婚又為什麼拒絕新娘子的要求呢?再說,結婚是一輩子的事。”

柳月蝶霎時從錯愕中回神,掩不住笑意。

好一個愛管閒事的老太太!

“老太太,你說得對極了,都已經挑在瑞典結婚,何不多玩兩天好留下美好的記憶,將來老了也可以回味。”

“我就是這意思。”老太太如柳月蝶的意,接著她的話說。

從柳月蝶眼中剎那間閃過的光芒,程季常猜出柳月蝶的把戲。

她故意開玩笑報復他,可是這樣的場面教他下不了臺。

“我不是那意思,我會考慮多玩兩天……”

“只是考慮?”柳月蝶忽然大聲吼叫,煞有介事地說:“你又想哄我,等我簽字之後,你一定會扭頭回臺灣……”

程季常傻眼看著柳月蝶,他從來不知道她會演戲,而且還演技一流,說哭就哭,雙眸像水龍頭一扭就浙瀝嘩啦地流出淚。

“不、不、不會……”他連吐出一串不字,非但沒能止住她的眼淚,結果只讓自己更難堪。

“小子,你是這種人嗎?”抱不平的老太太揚高聲音看著他。

周遭眾人的談話聲突然止歇,程季常知道他們都豎起耳朵在聽,他不能再解釋,只怕越描越黑如了柳月蝶的意。

一道道淩厲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彷佛恨不得在他身上鑽洞。

他絕望地看著空中小姐,給她一抹他自認最性感的笑容,不料換來的是空中小姐的瞪視。

他自認輸了!“小小,拜託你別再玩,已經玩過頭了。”

柳月蝶置若罔聞地說:“那你是答應在瑞典多玩兩天?”

還玩?“好啦好啦,你有理,老太太說得也有理,是我笨,我不夠體貼,我答應你,在瑞典多玩兩天算是蜜月旅行。”語罷,他有點招架不住。

柳月蝶的眼眶像是關上的水龍頭似的不再流淚,她睜大眼睛看著程季常,環抱住他的手臂,將小臉緊貼著他的手臂,裝出一副嬌柔的模樣。

“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善解人意、體貼的好好先生。”隨即,她望著為她出氣的老太太,“謝謝你,老太太,他答應在瑞典多玩兩天了。”

“好好好,恭喜你,祝你們白首偕老。”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謝謝你。”柳月蝶裝模作樣地微笑答謝,抬頭望著程季常,他正以一種要殺人似的目光狠狠瞪她。

柳月蝶故意視而不見,鬆開自己的手、面對著窗戶,在心裏暗爽終於整到他,她好想抱著肚子笑個痛快。

☆☆☆☆

漫長的飛行使柳月蝶的背部因為久久保持同一個姿勢而麻痹,柳月蝶最終體力不支倚在窗邊睡著了。

程季常偏頭瞥她一眼,才發現她已沈入夢鄉。

他沈靜地凝視著她,她的模樣有點像長不大的孩子,但或許是因為社會的曆練卻讓她多了幾分成熟女人味。

他的目光定在她嬌嫩的嘴唇上,他著迷地傾身靠過去,卻看見她突然睜開雙眼像在看惡人似的瞪著他。

“幹什麼?”

他面露微笑,“我怕你這樣睡會很不舒服。”他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肩膀,“我的手臂借你靠,這樣或許會舒服點。”

柳月蝶搖搖頭,拒絕他的好意。“不需要。”

“這樣不太好吧?萬一被那位喜歡打抱不平的老太太看到,只怕我又會惹來一頓指責,你就好心點,別再讓我被罵。”程季常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哀求她。

只能怪她之前玩得太過火,現在機上的人都認定他們是要去瑞典結婚的男女朋友,倘若拒絕程季常的好意,真的怕他會莫名其妙惹來白眼。

柳月蝶無奈地深深吸口氣,“好吧,你的肩膀借我靠。”

程季常欣然出借他的肩膀。“請便。”

柳月蝶挪動身子偎近程季常。

他圈住她的肩膀立即收緊手臂,厚實的肩膀帶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柳月蝶枕著他的肩、望著他,發現他的眸子中盈滿笑意。

“你在笑什麼?”

“我有嗎?”程季常想否認,但仍掩飾不了笑意。

“說謊。”她試圖掙脫他的雙臂,但他卻緊緊圈著她。

“別這樣。”他不想放開她,緩緩傾身靠近她,聞著她身上的清香。“我的笑不是對你有一絲不敬,而是相處幾天下來,我第一次發現你也有女人嬌柔的一面。”

他這番話惹來柳月蝶的一記白眼,“我本來就是個女人。”

“對對對。”他連聲附和,努力地想認真,結果仍敵不過滿心的笑意,嘴角漾起微笑。

柳月蝶不予理會順勢靜靜地倚在他的肩上,沒多久她即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

柳月蝶好奇地斜睨他一眼,他竟然睡著了!

她靜靜地躺在他的胸前,興致一來研究起擱在她肩上的大手。

他的手指修長、手掌寬大,翻開他的手心,她倏地一怔!

柳月蝶的呼吸起了變化時他便驚醒,只是不動聲色仰靠著椅背,看她伸手輕輕觸摸他掌中的一塊厚繭。“我的手有什麼好研究的?”

柳月蝶的警覺性自然不輸程季常,她知道他已經醒了,所以沒被他的問題嚇到。“我只是奇怪你平常都在做什麼。”她用指尖輕輕摩擦那塊厚繭。

她刻意降低音量,幻想如果每天早晨醒來聽見這音調、如果在做愛的當下聽到這性感的聲音……

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光芒。

“你知道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擺出小心應戰的姿態。

“是嗎?你若不是做過粗活,要嘛就是……”她以質疑的目光瞥他一眼,“長年練武,習武之人手上才有這樣的厚繭。”

“習武?”他似笑非笑地自嘲:“你看我像是個習武的人嗎?”

柳月蝶又看他一眼,“算了,是我看走眼。”

“本來就是你看定眼,我手上的繭是因為前些時候搬重物生成的,再說,我若是會功夫,又何必處心積慮請你做我的保鏢。”他收回手,撒謊掩飾。

“厚,我就說嘛,書生就是書生。”柳月蝶相信他的話。

這就對了!他要的就是讓她產生錯覺,相信這趟瑞典之行會有許多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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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緩緩降落,柳月蝶依然在程季常的懷中熟睡,直到飛機落地時才驚醒。

她睜大眼睛,雙手緊握著他的手臂。

他溫柔地為她系好腰問的安全帶,“放輕鬆。”

柳月蝶看著他,眼裏的驚惶彷佛在問他——一定會安全沒事嗎?

他溫柔地微笑,“沒事的。”

有了他的保證,柳月蝶深深吐口氣,仍然無法排解所有的疑慮,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尋求安全的感覺。

飛機平穩地停住,柳月蝶安然地吸口氣,這才真正安心。

她亦步亦趨地緊跟著程季常辦理出關手續,這可不是鬧著玩,現在腳下踏著別人的領土而不是臺灣,她可不想淪落他鄉。

他們走出海關即有一名金髮、高大的美女熱情的迎面而來。

程季常的腳步隨即放慢。

柳月蝶先是一怔,看到他眼中的笑意立即不屑地冷哼一聲。

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看到美女連魂都不見了!

“嗨,季常。”

“嗨,艾琳達。”

兩人熱情地相擁、互親臉頰。

柳月蝶看了著實嚇一跳、臉紅心跳,她曾經在電視上看過外國人打招呼的方式,只是沒想到剛下飛機就立即感受到外國人的熱情。

艾琳達手挽著程季常,微笑瞅著身旁的柳月蝶,“這小女孩……”

小女孩?“我不是小孩!”柳月蝶幾乎是月嘶吼的,翹起嘴唇一副不屑模樣。

艾琳達吃驚地看她一眼隨即掩嘴而笑,又瞥了身旁的程季常一眼,“這位小姐是你的同伴還是助理?”

“都不是,她是我的貼身保鏢。”他有點不悅地表示。

“貼身保鏢?”艾琳達的驚訝全寫在臉上,她目光銳利地打量柳月蝶,慢慢地在柳月蝶的身邊繞一圈。

柳月蝶全身僵直、站立不動像座雕像。

“你確定你需要保鏢?倘若真的需要我會為你準備。”艾琳達質疑的目光掃過程季常之後又掃向柳月蝶。

“相信我非常需要保鏢,別忘了,我只是一個柔弱的男人。”接著他就放聲大笑。

艾琳達跟著他笑起來。

柳月蝶只是一動也不動僵在原地,目不轉晴瞪著他們。

“就算你真的需要保鏢,我可以幫你找個高大、魁梧一點的。”艾琳達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但話一出口又忍不住呵呵輕笑。

程季常這會兒才察覺柳月蝶沒有加入他們的話題,然而為時已晚。于匆忙間瞥見柳月蝶那雙黑眸中有著火光,他急忙別過頭望著艾琳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把我累壞了,我想先回飯店休息。”

“這樣也好,我已為你準備好住處,至於你的……保鏢,因為你沒有事先知會我,所以我沒替她訂房間。”艾琳達頗感為難。

“既然是貼身保鏢,自然要緊跟著我才對,沒關係,她就跟我睡在同一間。”程季常未經思索便脫口而出。

“跟你睡同一間?”久久末出聲的柳月蝶終於出聲。

“有問題嗎?保鏢小姐。”程季常緊盯著她,不容許她反對。

他無非是在提醒她,讓她無言以對。

“是睡同一間而不是同一張床。”程季常的唇邊露出勝利的笑意。

艾琳達聽到他們之問的對話,有著無限的訝異和驚奇。

她不懂,程季常明明就是個身懷絕技、深藏不露的人,為什麼要在這女孩的面前裝成柔弱無力的男人?他的用意何在?

“艾琳達,麻煩你送我們去飯店。”

“好,你們先休息一下,我訂好餐廳為你們接風,到時候我們再商討這次簽約之事。”艾琳達想盡速完成使命。

“別急,剛下飛機我還沒適應,休息一天之後我們再討論有關這次簽約之事。”程季常可不想第一天就破壞好心情。

“也好。”艾琳達不想強人所難,唇邊擠出一抹苦笑,“忘了提醒你,旭升的邱董昨天就到了。”

“他早一步到了。”程季常一點都不覺得訝異,似乎早已預料到。

艾琳達的唇邊露出詭譎的笑意。“看你的表情似乎早料到邱董會來?”

“沒的事,我哪有那種通天本領,我只不過是個行銷經理,又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師父。”

柳月蝶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微笑,笑容裏有些許輕蔑的味道,她看得出來他早已料到。

“走吧!”程季常輕聲打斷她的冥想。

柳月蝶勉強一笑,充滿疑惑地跟著走。

☆☆☆☆

抵達飯店,柳月蝶訝異艾琳達對程季常的禮遇,她為他準備一間超豪華的總統套房,對他的重視由此可見。

送走艾琳達,程季常沒有休息之意,打開電腦和公事包。

柳月蝶訝異他的舉動和旺盛的精力,緊盯著他那張絕美的俊顏。“你不打算休息?”

“不,我想再詳細檢查一下合約書的內容。”他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的文件。

柳月蝶現在終於明白他受重用的原因。

他抬頭揚揚眉,露齒一笑,“你先去泡個熱水澡放鬆一下,再好好補個眠。”

“我在飛機上睡飽了。”她隨口回一句。

他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柳月蝶的身上,眸底蒙上一絲詭異。“你該不會是認床吧?”

“我才不會認床,要是真的會認床,為什麼昨天在你家能一覺到天亮?”柳月蝶倔強地反駁。

“昨天你真的有睡覺嗎?”他忍住想笑的衝動。

柳月蝶錯愕地張大眼睛。

她有沒有睡覺他都知道?“你在家裏裝了針孔攝影機?”

程季常揚聲大笑,“放心,我還不至於變態到在家裏裝攝影機自拍,出發前看到你的眼睛裏有血絲,所以我斷定你一定沒睡。”

“噢。”觀察真入微。

“快去補個眠,晚上還要赴艾琳達的約。”程季常提醒她。

提起艾琳達,她感到一股巨大得無法言喻的嫉妒感襲向她。“艾琳達、艾琳達,叫得這麼親熱,我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她不屑地以雙手搓著雙臂,一副戲譫他的模樣。

瞅著她誇張的表情,他不禁莞爾一笑,“我嗅到一股酸溜溜的醋味。”

柳月蝶張大眼睛瞪著他,蠻橫地大步來到他的面前,一手擦著腰、另一隻手啪的一聲合上他面前的電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暗指我吃醋?我幹嘛吃那女人的醋!”如果目光能殺人,她早宰了他。

程季常若無其事地抬頭,用手拖著下顎注視著她,瞼上漾著微笑。“我又沒指名道姓,你幹嘛要對號入座?”

“你——”柳月蝶頓時臉頰一片火紅,心裏有著怒氣。

她的怒氣嚇不了他,他矗立在她面前,目光在她臉上徘徊片刻,看著她緊抿著的紅唇、嬌俏的下巴和燃燒著怒火的雙眸。

“你太會生氣了。”他的手指輕剛過她那頭柔細的發絲:

她發現他的手指令她焦躁不安,那種怪異的感覺幾乎使她大叫起來。

凝視著他那雙閃亮的黑眸,她察覺仿佛有某種欲望在她的體內竄動,令她的心狂野跳動。

她害怕這從未有過的感覺。“我真的累了,我、我先去休息。”她迅速轉身,宛如驚弓之鳥竄進臥室。

程季常忍不住笑了笑。

一沖進臥室的柳月蝶立刻栽進被窩裏,用被子蓋住自己。“我是怎麼一回事……”她輕聲低語,摸著仍在發燙的雙頰,情不自禁地大叫起來:“我完了嗎?”

這一生由於執著於武術,她與男人的交往總是刻意保持著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她身邊的那班人在她的淫威下更是不敢有一絲妄念,但是她遇上程季常後,全都定了樣,接下來她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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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程季常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他佇立在床邊凝視沈睡中的柳月蝶,發現她真的累壞了。

沈浸在睡夢中的柳月蝶有說不出的柔順,嬌小的臉蛋、輕閉的雙眸、微微上揚的唇角、甜甜的笑容,沒有一絲清醒時的自負、固執。

低頭看了一下時間,若不是應允艾琳達的邀請,他極不願驚擾沈睡中的人兒。

“小小,該起床了。”

柳月蝶悶哼一聲,順便來個地牛大翻身,蜷曲著身子繼續睡。

“醒醒了,睡美人。”

他低沈迷人的嗓音擾得她不悅地輕哼一聲:“別吵我!”

溫柔的嗓音趕不走她的瞌睡蟲,程季常無奈地拉高音調:“該起床了!”

“嗯?”柳月蝶驚醒,猛然坐直身子,看了看打攪她睡眠的程季常,睡意於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是一把無明火。“凶什麼凶!”

凶?小姐,我可是叫了你好幾聲,輕柔的聲音根本喚不醒你!他不禁在心裏大喊冤枉。笑容倏地從他的臉上褪去,他的目光於剎那間變得十分冰冷。“起床,準備赴約了。”

“赴約?”

瞧她一臉茫然,可見她還沒完全清醒。“赴艾琳達的約會。”他極為無奈地再次提醒她。

艾琳達……她的腦袋仍是一片渾噩。

片刻,她突然清醒,憶起自個兒目前身在瑞典而非臺灣。

“我不去。”她翹起小嘴,頭一偏。

“你不去?”程季常震愕地直視著她。“為什麼?”

她該不會在這時候跟他發脾氣、鬧意見吧?

“她約的是你又不是我,再說,你們一見面就那麼親熱,我怕會傷了我的眼睛。”她故意張開雙手噘著嘴,譏諷他。

程季常被她誇張的動作逗笑。“這是外國人見面的禮儀。”

“藉口。”柳月蝶不屑地嗤之以鼻,“依我看,那個艾琳達分明是喜歡你,要不然這種思心的見面禮儀為什麼只針對你?對我她就只是冷笑一瞥。”

“不會吧?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程季常的眼裏帶著笑意。

“事實就是如此!”柳月蝶堅信自己的看法。

眼看著赴約的時間逼近,程季常無心再陪她鬧下去,斂起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地注視著她,“我給你十分鐘整裝出門。”

“我說我不……”一望著他那張瞬間變色的臉,柳月蝶不知為什麼突然不敢再拒絕,攏起眉心說:“好啦,十分鐘。”她極為無奈地投降。

“我欣賞適可而止的女人。”程季常說完轉身走出臥室。

柳月蝶不由得一怔,他的表情是如此令人無法捉摸,他簡直就像一位尊貴的國王般,她認識他以來從未見過他有這樣認真的神情。

她不禁要問,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

原以為只是簡單的接風晚餐,沒想到艾琳達竟費盡心思將場面弄得如此盛大,由此可見,她極重視程季常這趟的瑞典之行。

可是對從沒有參加過盛宴的柳月蝶來說,她除了瞠目結舌就是呆愣、驚惶失措,她突然感到好緊張、好害怕,幾乎鼓不起勇氣迎接即將面臨的陣仗。

程季常握著柳月蝶的手,不時輕揉鼓勵她。

嬌豔、撫媚的艾琳達面帶微笑迎面定來,“嗨,季常。”她一雙玉臂圈住程季常的身體,紅唇貼上他的臉頰。“怎麼現在才到?”

柳月蝶打了一個冷顫,臉一撇,“肉麻當有趣。”

握住她的手力道加大,柳月蝶故意哼一聲以示抗議。

程季常充耳不聞,面露微笑瞅著艾琳達,“場面是不是太盛大了點?”

艾琳達露出微笑,“今天來此的都是當地的酒商,他們滿懷欣喜渴望與臺灣最大的酒品代理商代表見面。”

“真是太抬舉我了。”程季常謙虛地說著,感覺到柳月蝶似乎有些不安。“你還沒跟艾琳達小姐問好。”他微微一笑,緩和她的情緒。

柳月蝶羞紅臉,兩頰火熱,“你好。”

“你好。”艾琳達不經意的看見她被緊握著的小手,露出促狹的笑意。

柳月蝶頓時有所覺地急忙抽回手,刻意將雙手放在身後,唇邊勾起一抹牽強的微笑。

程季常看她一眼。

她想朝他展露笑容,但是她的嘴唇好似凍結似的。

“季常,旭升的邱董也到了。”艾琳達微笑暗示。

程季常心裏暗暗吃驚,臉上卻沒有一絲異樣。“他也來了嗎?”

霎時,一道高亢渾厚的嗓音傳來。

“程經理,好久不見。”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程季常在暗地裏冷嗤一聲,迅即換上笑臉迎視迎面而來的人。“真是何處不相逢,竟然能在他鄉遇故知。”

邱董回以微笑,訝異地瞥了他身旁的柳月蝶一眼,眼裏有絲詭譎的戲譆。“沒想到程經理這次會攜帶女伴前來。”

柳月蝶感受到邱董的不懷好意,礙于顧著程季常的面子她強忍下來,裝傻微笑。

程季常突然一本正經地注視著邱董,“瑞典是個觀光、修身養性的好地方,但不適合長眠於此……”

邱董的臉色瞬間一變,“程經理,你真是愛說笑。”

“但願真是說笑話。”程季常平日溫和的眼神透著幾許陰鷙。

“程經理!”邱董惱羞成怒地拉高分貝。

艾琳達警覺氣氛僵凝,連忙打圓場:“難得能在這裏相聚就算有緣,不如請兩位一起品嘗今年的冰酒,也好給我們一點建議。”

邱董的神色隨即柔和下來,微笑地瞅著艾琳達謹慎遣詞:“我剛才嘗過了,你們今年所為的冰酒風味極佳,程經理不妨嘗嘗才不虛此行。”

“我一定會品嘗。”淡淡的笑意化解彼此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的表情令人難以捉摸。

柳月蝶觀察程季常臉上瞬間的變化,簡直比國劇裏的變臉還精采。“商場的爾虞我詐從你和那傢夥的表情一目了然。”

程季常露出玩味的訕笑,“又讓你上了一課。”

“上課?不了,我對你們這種互耍心機的做生意方式……沒興趣,”她—口回絕他的好意。

這話令他感到好奇,“那你做生意的方式是如何?”

“一句話——阿莎力。”柳月蝶坦言無諱。

程季常饒富興味地皺著眉頭注視著她,“你不擔心有風險?譬如賴帳……”

“至今還沒發生過。”柳月蝶洋洋得意地說著。

“噢?”程季常迷人富有磁性的聲調裏藏有一絲笑意。

“你不信?”她微慍。

程季常瞧見稍微變臉的人兒,連忙舉起雙手,勾起嘴角無聲地綻放出一抹狡檜的笑容。“我沒說不信。”他忙不迭地解釋。

明明看到他不信和表情含有一絲諷笑,柳月蝶當下真想向他那張俊臉揮拳,但她還是強忍下來,頭一甩,將目光挪栘到別處。

他又激怒她了!程季常抿嘴偷笑,忽略由不遠處投射來的一道心懷不軌的邪光。

☆☆☆☆

走出餐廳,迎面而來的是陣陣徹骨的冷風,柳月蝶本能地拉高領子,“好冷。”她的嘴唇忍不住顫抖。

“靠近點就不覺得冷。”程季常一把將她拉進懷裏。

柳月蝶木然地抬頭望他,想推開他卻又有些不舍,內心矛盾的念頭形成拉鋸戰。

感覺到她矛盾的情緒,程季常覺得好笑的看著她,“別怕,我又不是吃人老虎,再說我只是出於好意,萬一你感冒了,我要如何跟你的員工交代?”他流連在她嬌俏臉蛋上的目光透出縷縷溫柔。

他說的不無道理,令柳月蝶無言反駁。“好吧。”

出國前他不斷叮嚀她要帶件厚衣服,只是她沒想到瑞典這麼冷。

程季常伸出手臂將她緊緊圈住,一種從未有的感受溫暖著全身近乎冰冷的她:

“還冷嗎?”他的聲音如暖暖的冬陽,溫暖了她。

“好多了。”她開始喜歡這種被呵護的感覺。

冰冷的空氣似乎凍結了他們之間的氣氛,程季常可不喜歡這樣的安靜,柳月蝶不是個默然不語的女孩。

“喜歡瑞典嗎?”他試圖找話題。

“你說什麼?”她的思緒早巳不知道飛到幾萬里遠,他們緊貼在一起的溫度讓她有些恍神。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程季常似笑非笑,手指輕輕畫過她的鼻尖。

柳月蝶皺起眉頭凝視眼前溫柔的程季常,“我覺得你好奇怪。”

她是怎為了?答非所問。

“我很奇怪?”程季常頗感訝異地睜眼笑看著她,“我有哪一點令你覺得奇怪?”

柳月蝶認真的打量著他,煞有其事地猛點頭,“你現在好像是被解放的小鳥似的。”

“我像小鳥?”這樣的評語他還是初聞,聽起來既新鮮又有趣。

“你走出臺灣……心情更開朗。”她仰頭望著他,笑容有著揶揄促狹。

程季常仰天放聲大笑,眼中有著笑意;“真希望唐毅能聽到這句話。”

柳月蝶握緊拳頭輕槌面前的厚實胸膛,嬌嗔:“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要我做惡人啊。”

程季常倏地飲起笑容緊擰劍眉。

十幾個老外殺氣騰騰地從四面八方走向他們,程季常機警地警戒,試圖不驚動柳月蝶,可是很難。

柳月蝶發現程季常全身瞬間僵直,抬頭欲要問時……

“程先生。”一名外國佬直視程季常,露出鄙笑。

果然是沖著他而來!“我就是。”程季常泰然面對,毫無懼色。

柳月蝶蹙胃眯著眼旋身兩手擦腰,迎視這群沒禮貌的外國佬,“有何貴幹?”她的口氣不太好。

此刻氣氛緊張,他可不想看見柳月蝶受傷,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輕喚:“小小。”

程季常想拉開柳月蝶,卻被柳月蝶猛力拉到身後。

柳月蝶擺出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強悍之姿。“站在我後面。”

看出柳月蝶之意,程季常噤若寒蟬地掩笑退至柳月蝶身後靜觀其變。

“請問,你們找程先生有何貴事?”柳月蝶眯眼,沒有一絲善意。

外國佬輕諷的目光越過柳月蝶對上程季常,“一個大男人躲在女人的背後不覺得可恥嗎?說你們東方男人是病夫……”外國佬嗤之以鼻發出諷笑,“一點都不為過。”

故意刺激他!程季常冷笑地瞥他們一眼,認為他們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傢夥。

“喂,你們說夠了沒?”柳月蝶皺著鼻,一拳擊向侮辱東方男性的外國佬。

外國佬錯愕地抱著肚子往後退幾步,不敢置信的看著柳月蝶。

柳月蝶一個箭步飛快來到愕然的外國佬面前,豎起一根手指兇狠地逼問:“是誰派你們來的?”

外國佬覺得好笑地看著她,不屑地撥開面前的手指,“剛才我只是一時疏忽讓你得逞,就憑你矮不隆咚的身材也想威脅我?滾一邊去!”

他說到柳月蝶的痛處。

說她個子小?分明找死!

外國佬大手一揮。

柳月蝶眼明手快瞬間攫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外國佬慘叫出聲,眸底充滿驚訝。

“你竟然敢說我矮不隆咚?”柳月蝶怒瞪著他,哼一聲,瞄準他的腹部狠狠地踢下去。

砰!外國佬飛了出去,硬生生撞上牆壁,五宮扭曲從牆壁上滑落到地面。

在一旁圍觀的外國佬個個驚愕地看著柳月蝶,不服敗在嬌小的她手上,表情猙獰地紛紛舉起雙手齊擁而上。

柳月蝶毫不思索地擺好架式,不屑地撇一撇嘴,“不服氣?太好了,一起上讓我省力省事。”

程季常緊挨著柳月蝶,犀利無比的目光宛如利刃直射向圍繞在柳月蝶身邊的外國佬。

他絕不能讓柳月蝶受到一點傷害,但是憑柳月蝶的身手,他有自信這幾個人絕不是柳月蝶的對手。

“小小,我幫你。”

柳月蝶撇一撇嘴,嘲譫的回頭瞅著程季常,“你還是站遠一點,別在我身邊礙手礙腳。”她伸手將他用力一推。

外國佬受不了刺激,一擁而上!

柳月蝶不是省油的燈,一記左勾拳、連環奪命踢,不消多久的時間就將幾個外國佬打得東倒西歪、落花流水,相對的,她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

程季常在暗地裏哂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外國佬這一次不僅可以大開眼界,也應該不敢再小覷女人的能耐。

柳月蝶雙手往腰上一擦,刻意睜大一雙本來就不大的眼睛,“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她擺出一副母夜叉的模樣。

程季常真想捧腹大笑,柳月蝶不必多問他也能猜出幕後的指使人是誰。

“沒有人指使,是我們自己的主意。”外國佬堅持不吐實情。

“真夠義氣,哼!”

柳月蝶譏諷嗤哼一聲,提起右腳對準外國佬的身體。

外國佬往後一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衣服內掏出一把閃著駭人光芒的利刀,

柳月蝶一怔,抽回右腳。

就在柳月蝶動作停頓的瞬間,只見外國佬手中的刀已飛出去。

程季常沖向柳月蝶,抱住她、緊貼著她的身子、雙手圈住她的腰,一個轉身……

“啊!”艾琳達驚叫一聲。

艾琳達不知何時來到現場,目睹眼前驚悚的一幕。

柳月蝶了得的功夫讓她大開眼界,難怪程季常聘請柳月蝶做保鏢。

癱在地上的外國佬吃力地爬起來竄逃。

顧不得慌張竄逃的外國佬,艾琳達回頭望向程季常和柳月蝶,“你們有沒有受傷?”她驀地睜大眼睛看著程季常,手指著他的腿抽氣,“你受傷了。”

他受傷了!柳月蝶驚愕地偏著頭瞅著緊摟著自己的程季常,焦急的檢查他全身上下,赫然發現一把刀插在他的大腿上,鮮紅的液體汩汩而出。柳月蝶陡然花容失色,攙扶住程季常,“你、你……嚇——”

程季常無聲的勾唇淺笑,“我、沒、事。”他說完就倒在柳月蝶身上。

柳月蝶頓時慌張驚叫:“喂!程季常、程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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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程季常醒來時是躺在飯店的床上。

柳月蝶佇立在床邊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他。

他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是——

“我的情況很糟嗎?”

柳月蝶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阿彌陀佛,你終於醒了。”

程季常吃力地坐直身子,赫然發現右腿上裹著白色紗布。“我的腿怎為了?”

“被老外當成靶子。”柳月蝶莞爾一笑。

腦海裏浮現發生意外的那一幕,他擔心地伸出手,“過來。”

柳月蝶怔了一下,遲緩地移動腳步來到他面前,“幹什麼?”

程季常將柳月蝶拉到眼前,看看她的手背、手臂,再低頭看看她的腿,確定她沒受傷才安心地吐口氣。“幸好你沒受傷。”

他心裏只惦記著她……

柳月蝶感動莫名地紅了眼眶,又不想讓他看出內心的激動,強忍住眼底汎起的淚光,“別忘了,我有功夫底子。”

“就算你有功夫也有出狀況的時候。”程季常苦笑,看著她的小臉。

“會出狀況也是因為你在我身邊礙手礙腳。”柳月蝶倔強地反駁。

“怪到我頭上?”程季常放鬆心情的笑出來,至少柳月蝶沒有受傷。

“不怪你?難道怪我學藝不精?告訴你,我可是得過全國武術大賽的冠軍。”柳月蝶很自然地抬起手拍拍程季常的肩膀,認為這只是一種友好的表示。

“我真的低估你了。”程季常心情非常愉快,或許柳月蝶剛才拍打他產生副作用,他覺得全身舒服極了。

柳月蝶急忙放下手,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有些輕浮。“我沒盡到保護你的責任,你不生氣嗎?”

程季常搖搖頭,“這不能全怪你,今天要是換了別人,我可能早就一命嗚呼。”他的表情有點俏皮可愛。

柳月蝶忍不住笑了笑,“油嘴滑舌。”

“是真的,當時你就像李小龍再世。”這時程季常笑得更加開心。

“把我比喻成李小龍?你真是無藥可救。”柳月蝶白他一眼。

“是真的。”程季常伺機一把攫住她的手。

柳月蝶頓時傻住。

他輕撫著她的手背,一種奇怪的感覺從他碰觸她的那一剎那開始沿著她的手指向上蔓延,使她的肌膚莫名發燙。

柳月蝶僵硬的坫直身子,飛快地投給程季常忐忑不安的一瞥:“你……”她試圖抽回手,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住,讓她突然胸口一窒呼吸困難,連心跳都加快。

該是時候了!程季常眷戀不已地緊盯著柳月蝶那張染上紅暈的小臉,“小小……”

柳月蝶驚惶地抽口氣,“你該休息了。”

望著柳月蝶驚慌的神色,程季常的心裏有些許失望。“你才應該去休息。”

“我無所謂。”柳月蝶不自在的站在一旁,不安的目光飛快地環視四周。

這臥室裏除了有他現在躺的大床之外,沒有加設另一張床。

就在旁徨不知所措的時候,柳月蝶驀地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正燃燒著她。

柳月蝶抬頭,不偏不倚地對上他那雙黑眸進射出的兩道眸光,莫名地全身發燙。“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程季常挑逗的笑著。

“既然沒有,你為什麼老盯著我瞧?”柳月蝶懷疑地盯著程季常。

“有嗎?你若沒看著我,又怎麼知道我在看你?”程季常俏皮的回應。

“像小學生在繞口令。”她將頭一甩,轉身,“我懶得理你。”

“你要去哪里?”程季常不禁好奇地問。

柳月蝶回眸瞥他一眼,“找地方睡一覺。”

“這房間裏只有一張床,你要上哪兒?”程季常不解。

柳月蝶止住腳步,回頭看向他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目光瞬間化為寒冰。“睡沙發!”

“等等。”程季常叫住她。

柳月蝶怒氣勃發的站在門口,語氣僵硬地問:“還有什麼事?”

“我的腿在痛,你可不可以幫我看一下傷口?”他的表情有一絲痛苦。

“之前我就看過了,這裏的醫生包紮技術很好。”她頭也不回地看他一眼。

“可是我真的很痛,再說穿著這條褲子讓我很難入睡。”

柳月蝶皺著眉頭回頭瞪他一眼,“我是你的保鏢不是保母!”

程季常企圖博取她的同情,悵然地低下頭,“但是別忘了,我是因為你而受傷,難道你能狠心的看著我難過?”隨後他仰起頭,將傻笑挂在臉上。

柳月蝶挫敗地看著他,他就是這樣的男人,總是引發她的同情心。“好吧,你希望我能為你做什麼?”

“幫我想辦法脫掉這條長褲,讓我好好地睡上一覺。”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程季常!”她忍不住怒吼。

程季常咧嘴一笑,“我是真的沒辦法脫掉這條長褲。”

柳月蝶飛快地掃他一眼雖知道他是故意的也無可奈何,事實上憑他一己之力是真的無法脫掉長褲。

無可奈何地折回床邊,她將兩手抱在胸前,“你要我怎麼做?”

“請你看著辦。”程季常的眼珠子轉著。

這棘手的問題挺令人臉紅。“只好先將長褲剪開……”

“好主意,可是房間裏沒有剪刀。”

“我去跟飯店的人借。”柳月蝶不假思索地走出房間。

幾分鐘後,柳月蝶拿了一把好大的剪刀回來。

程季常一看柳月蝶手執大剪刀,嚇了一跳,“你想謀殺我?”

“我經過飯店的花園發現這把剪刀,就隨手拿上來,也省去跟飯店的人多費唇舌借剪刀。”她跪在床邊審視該從哪兒下手。

程季常抿著嘴偷笑,低頭看著她聚精會神拿著大剪刀的模樣,她烏黑閃亮的秀髮令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她的頭髮好細、好柔……

她敏感地抬起頭,出聲警告:“如果你再不安分對我毛手毛腳,恐怕我就沒辦法溫柔地對待你。”

“你真的沒受傷?”他溫柔地問,卻無意收回手。

“沒有!”柳月蝶專心固定他受傷的腿,對他輕撫她的秀髮感到不耐。

“你有—頭烏溜溜的頭髮。”

“你能不能不要亂動?”柳月蝶想辦法拿穩大剪刀,以便動手剪開褲子。

她隨即發現發抖的不是他的腿而是她的雙手。

這時程季常大叫一聲。

完了!他該不會被她手上的大剪刀弄傷吧?

柳月蝶嚇得連忙丟掉手中的大剪刀,“怎為了?”她慌張地檢查他的腿。

“別急,你沒弄傷我,只是冰涼的剪刀碰到我的肌膚。”他趕忙解釋。

“嚇死我了。”她安心地舒了口氣。

程季常一把將她攬進懷裏,“不要再躲開我。”他低沈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她愕然!

他的手沒有離開她的秀髮。

暖暖的感覺直侵她內心深處,她完全無法抗拒這股強烈的柔情。

程季常……

他是否聽到她內心深處的呼喚?

他的手順著她的頭髮滑下,托住她的下巴,深情的目光緊緊鎖住她的眼,不允許她有再逃避的機會,溫柔而霸道地吻住她的唇。

這種親密的接觸還是頭一次,她頓時全身酥軟,當他的雙唇接觸她時,她感覺全身似乎化成水,可是她的一顆心充滿無比的熱情。

許久許久,恍如一世紀之久,兩人分開默默不語、面對面毫無聲息。

他面露笑容一直凝視著柳月蝶。

這一秒,他的笑不同於平常,格外的溫柔卻不太自在。

柳月蝶以同樣的目光凝視他,心裏不斷地出現一個聲音——我愛上了這個男人!

他輕撫著她被吻腫的紅唇,“讓我好好疼你。”

她眨著動人的雙眸望著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加道,這一刻我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我喜歡你,”

“不可能,我又凶又恰,不可能有男人會喜歡我,你一定是人在國外糊塗……”

程季常的嘴立即堵住柳月蝶的紅唇,纏綿的吻住她。

她的神智早已因他的吻而變得迷蒙。

“我就是喜歡你凶、你恰。”他低頭親吻著她的粉頸。

天底下哪有這種不怕死的傻瓜?

溫熱的唇再度襲上她的唇,她發現自己居然渴望他的吻,他的溫柔、熱情令她有著飄飄然的感覺,不自覺地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脖頸,汲取彼此間的甜蜜。

柳月蝶倏地從迷眩中驚醒,輕輕推開程季常,“你……”她羞紅著臉,心怦怦地狂跳。

程季常的手指輕按著她的紅唇,“我不會讓你逃的!”

彼此的感覺是如此強烈。

柳月蝶芳心大亂,“不,請讓我喘口氣。”她強硬地推開他的身體。

程季常緊繃的神經梢梢放鬆,露出溫柔的笑容,輕輕地將她再次攬進懷裏。“或許我是真的嚇壞你了。”他用下顎抵著她的頭,輕柔呢喃。

睜著雙眸半信半疑地抬頭望著他,他這一瞬間不小心流露出的真情剎那間令她著迷。

程季常執起她的柔荑湊到嘴邊,輕輕地印上一吻,“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嗯。”柳月蝶整個人沈浸在他的溫柔裏。

或許真的太快,要不是他緊急煞車,只怕會被欲火沖昏頭做出一發不可收拾的事,要是如此,他恐怕更得不到她。

☆☆☆☆

柳月蝶不能置信自己居然答應睡在程季常的身邊陪著他。

她小心翼翼地只手托住下巴,看著已沈睡的程季常。

他是她所見過最俊俏的男人,不論是人品、學識都是上等,根本無可挑剔,只是……她總覺得這份感情來得太快,讓她有些不真實感。

她太瞭解自己的條件,除了兇悍沒有一絲女人該有的溫柔,像她這樣的女人怎可能擄擭他這樣優秀的男人?

柳月蝶詳細地看他一眼,他的臉上出現滿足的笑容。“季常,季常。”她輕聲喚他。

他沒有反應,只是胸膛有規律的起伏並發出呼吸聲,她確定他睡著了。

柳月蝶伸了伸懶腰,浴室裏有個又大又深的按摩大浴缸,是她最想要的浴缸,她奸想舒舒服服地泡個澡。

她回頭確定程季常處在熟睡的狀態,靜悄悄地脫掉衣服走進浴室跳入浴缸,泡在熱水中讓她舒服地閉上雙眼,嘴裏還哼著曲子。

“季常,你睡了嗎?”一道甜美的女聲突然傳來。

柳月蝶一時怔住,幾乎喘不過氣,整個人僵硬地坐在浴缸裏。

“我是艾琳達,我想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

艾琳達!她怎麼會有飯店房間的鑰匙?

柳月蝶皺著眉頭,腳步聲卻愈來愈逼近,艾琳達似乎就在浴室門外。

“季常,你在裏面嗎?”艾琳達又喊了一次。

奇怪,程季常明明睡在床上,艾琳達沒發現嗎?接著她看到浴室門的門把轉動……她從浴缸裏跳起來,才發現忘了拿衣服進來,這下糟了!難不成要她光溜溜、一絲不挂地走出去?

完了完了!柳月蝶無聲地呐喊。

“艾琳達,你怎麼來了?”

程季常及時出聲,柳月蝶感謝得快掉出淚,可是身無寸褸她也無法定出浴室,只好將耳朵緊貼在門上,聆聽外面的動靜。

“我過來探望你的傷勢。”艾琳達臉上挂著笑容。

“現在好多了。”

“你的保鏢呢?”艾琳達發現房裏少了柳月蝶。

“大概出去了吧。”程季常不耐地淡淡回應:“艾琳達,有關這一次簽約……”他沈著臉審視艾琳達。

“當然還是先跟你談。”艾琳達堅持不變。

“太好了,不如約個時間早點簽約,一方面免去邱董的覬覦,一方面我可以早點回覆公司主管。”程季常打量她的同時雙眸逐漸眯起來。

“季常,要這麼趕嗎?”艾琳達的語氣中仿佛有一絲抱怨。

“艾琳達,之前都是你不斷地催促我,這會兒我人在這裏,你反而不急。”他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解。

“季常。”艾琳達深深吸口氣,唇邊扯出冷冷的笑容。“不用我明說,你應該看出我的用意。”

“我沒看出來。”程季常故意裝糊塗。

“季常——”艾琳達似乎受不了他的冷淡,聲音拔尖:“我不懂,你為什麼要躲我?”

“躲你?沒有吧?”程季常冷漠的目光更加深沈。

“季常,三年前我離開你也是情非得已,我只是為了理想……”

程季常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烏黑的眸中見不著一絲暖意。“你是為什麼離開我與我無關,我說過,你不是我心目中想要的女人,所以你也不必自拾身價。”

好惡毒的話!“既然你不在乎我,又為什麼刻意帶保鏢前來?而且還是一個女保鏢!”艾琳達近乎歇斯底里地反諷。

“你也看到了,今天這種情形你能否認帶保鏢是錯誤的決定嗎?”他的語氣冰冷且無情。

艾琳達站在他的面前,對上他那雙幽邃的眼睛。“你休想騙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能力,就憑你一身了得的功夫,十幾個人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站在浴室門後的柳月蝶頓時傻住!

原來她看走眼,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斯文男,竟有一身了得的功夫!

“艾琳達!”程季常瞬間像只被激怒的豹。“不論我有任何目的都與你無關。”

“季常……”艾琳達的語氣軟化,幾近哀求。

“不要多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他緊抿著唇,犀利的目光頓時如刀刃。

“難道那小女孩會比我好?”艾琳達不平地嘶吼。

“我說過,這與你無關!”他冷冷地一字字吐出,顯然耐性已經快用完。

“哈!我知道了,你和一般男人一樣,想玩弄一個小女孩的感情,然後像扔破洋娃娃一樣隨手丟掉她。”艾琳達失去理智般惡毒地指控他。

“你胡說!”他的眸底進出狂怒。

“我沒胡說,你就是這樣對我,更何況她還是個不起眼的女孩。”艾琳達惡意指責他。

“艾琳達——”

“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會說喜歡我……”柳月蝶以門掩住赤裸的身子。

倏地冒出的聲音震住狂怒的程季常和歇斯底里的艾琳達,他倆萬萬沒料到柳月蝶就在浴室裏,他們之間的對話一字不漏全被她聽見。

艾琳達驚慌地說:“我先走了。”她神色倉皇的奪門而出。

程季常斂起怒氣,低聲輕喚:“小小……”

“不要過來!”柳月蝶緊繃著身子喝令。

程季常一瘸一瘸地往後退。

柳月蝶抓超毛巾遮住重要部位,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閃回浴室穿上衣服。

程季常慨歎一聲,為什麼他沒發現地上的衣服呢?

他醒來後發現柳月蝶不在房間裏,擔心地跑出去找她,卻沒想到她會在浴室裏。

柳月蝶走出浴室拉開衣櫥拿出行李箱,將她的衣服胡亂地塞進行李箱。

“小小,你在幹嘛?”程季常焦急地追問。

柳月蝶憤怒地扔下手中的衣服,火冒三丈地放聲尖叫:“還需要明講嗎?回臺灣。”

“你要回臺灣?”其實程季常早料到這是她會做的決定。“你當真狠心丟下我不管?”

“你——”柳月蝶走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衣襟,對著他的臉吼叫:“你有能力保護自己,根本不需要我!”

“我若是有能力還會受傷嗎?”程季常垮著臉企圖挽回她的心。

“別用苦肉計!”柳月蝶咬牙切齒地說:“你不必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艾琳達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不是。”程季常極力反駁。

“還想狡辯。”排山倒海的怒火燒盡她的理智。“艾琳達說的對,她的外表、內涵都在我之上,你沒理由放棄琉璃而要一個不值錢的玻璃。”

“琉璃?玻璃?”程季常一臉茫然。

“她是琉璃,我是玻璃。”柳月蝶怒氣衝衝地解釋。

程季常忍不住噗哧一笑,“她不是琉璃,你也不是玻璃。”

柳月蝶根本聽不進去,不屑地哼一聲,將所有的衣服塞進行李箱,拎起行李箱轉身要走。

程季常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小小。”

柳月蝶充耳不聞地將手放在門把上,扭動門把——

程季常急速沖到門邊按住門,“不准走!”

柳月蝶杏眼圓瞪,縱使腿受傷他依然健步如飛,證明艾琳達沒說謊,他有一身了得的功夫,他在騙她!

她登時怒不可抑地怒吼:“滾開!”她一拳揮向他的臉。

程季常本能地伸出手擋下她的攻勢,並緊緊握住她的手。“聽我說。”

“我才不聽卑鄙無恥傢夥的解釋。”

柳月蝶踹出一腳,又被他閃過。

“我是真的喜歡你。”他深情地注視她,失控地吼叫。

“我不相信一個騙子的話。”

“是真的,我是真心喜歡你。”程季常歎一口氣,眼神驀地變得柔和。

柳月蝶卯足全身之力抬起腳,用膝蓋頂他的傷口,“你休想騙我!”

程季常哀叫一聲,高大的身子搖搖欲墜。

柳月蝶伺機拉開門沖出房間。

“小小……”一陣痛楚襲向他的心,他微微顫了一下,茫然地看著嬌小的柳月蝶飛奔而去。

對他的呼喚置之不理,淚水急湧而出,她感覺自己瀕臨崩潰,心像掉到地上的玻璃般粉碎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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