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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審死官]大明審死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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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6 23:36:56
卷一︰新官上任 第二十章 一語道破天機

    “況且還不是在夜晚作案,而是選在白天,天下哪有這樣愚笨的凶犯?”張允接過司墨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強壓下火氣,板著臉道︰“從即日起,全力偵破此案,就算凶手果真是王家老大老二,也要讓他們心服口服的伏法!”

    張允既有命,魏良辰等人自然殫精竭慮得在旁協助,張允把供詞從頭到尾仔細翻閱了兩遍,而後看著劉油兒道︰“供詞上眾人都說王家兄弟二人曾經消失了半柱香的光景,惹得王老太爺在婚禮上大發雷霆,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劉油兒想了想道︰“當日我跟隨知縣老爺一同去副宴席,因酒水不夠用了,知客到處尋找王家的老大和老二,卻一個人都不見,王老太爺脾氣極大,當著客人們的面就大罵他倆不把弟弟的終身大事放在心上。”

    “那後來呢?”張允追問道︰“王家兄弟的供詞中說,他倆之所以出門去,乃是有人遞了張字條過來,說有事相商,究竟是何等的要事,竟能讓這兄弟二人棄下弟弟的婚禮而不顧呢?”

    “小人也不知曉!”劉油兒搖了搖頭,道︰“他倆始終都沒有供認此事,知縣老爺只道他們是在故弄玄虛,來掩人耳目,因此也沒太在意,後來使了大刑之後,這倆人慢慢就招認了殺人害命的經過,這事也就沒人問了。”

    “王家兄弟是否還押在牢中!?”

    “老大身體瘦弱,認罪之後不久就死在了牢里,老二卻還活著,大人要是想要問話,我這就去把他提過來!”

    “恩!”張允點了點頭,而後道︰“切莫張揚,越少人知道越好!”

    劉油兒答應一聲,自去拿人。

    魏良辰道︰“老爺,明察秋毫,小的佩服!”

    張允搖了搖頭道︰“魏師傅謬贊了,明察秋毫我是不敢當,只是不想放過一絲一毫的破綻罷了,人名官司牽扯重大,不得不謹小慎微,若沒有鐵證如山,即便是問了罪只怕也不免錯殺了好人。”

    “公子,陳劉氏一案,你打算怎麼審理呢?”從回來之後就始終不發一言的司墨忽然問道。

    “除非她吐露真相,又或者心甘情願得讓我替她伸冤,否則的話,就算公子我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過這個案子來!”張允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司墨若有所思得點了點頭,重新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劉油兒也把人犯王家老二帶到了過來。張允不看還好,一見之下不禁心生憐憫,怒火焰騰騰按捺不住。原來趴在他面前的與其說是個人,倒不如說是一團人形的爛肉,雖然人命案子審結完畢很久了,可是王老二身上的累累傷痕卻還在。

    身上的衣服已經成了碎片,一條條掛在身上,被污血染成了醬黑色,一點原來的樣子都看不出來了,雙腿雙手在棍棒和夾棍的作用下,早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渾身上下橫七豎八的布滿了傷口,有的兀自往里面流淌著腥臭的黃水,有的上面竟爬滿了蠢蠢蠕動的蛆蟲,看得張允臉上一陣發麻。

    王老二的頭發被血塊和泥垢粘在一起,一綹綹的活賽個非洲難民,將半張憔悴的臉遮住,露在外面的一只眼楮里也沒有一點神采,木呆呆的倒象是寺廟里的泥塑木相一般。這一瞬間,張允竟想起了魯迅筆下的祥林嫂,好像靈魂已經喪失,只留下一副麻木不仁和絕望的軀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此時此刻,張允就算把喉嚨喊破,恐怕王老二也說不出什麼所與然來,只得痛心得擺了擺手道︰“押下去,劉油兒,你去請個大夫,好好醫治,若是他死了,老爺我唯你是問!”

    劉油兒怎敢說半個不字,心里一陣陣叫苦,卻還是招呼來幾個衙役將已經不能走路的王老二攙走,自去尋找治療棒傷的大夫去了。

    線索就此中斷了一條,張允也不氣餒,拿著厚厚的一疊證詞慢慢推敲,只是無論怎麼推斷,口供都不存在任何的破綻,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這王家老大老二兩人,既有殺人的動機,又有行凶的時間,這個年代還沒有現代化的檢測手段,根本就不能確定王老三準確的死亡時間,想以此作為倆人的不在場證明也是不行!

    “肯定有蛛絲馬跡是我沒有發現的,即便是疑點重重,但是真相只有一個,只要用心,總能找的到的!”張允一邊為自己鼓勁打氣,一邊又拿出了卷宗,繼續翻越,細加推敲。

    不知何時司墨端著一個漆盤進來,里面擺放著幾樣精致的小菜,還有幾個熱騰騰的饅頭,看了緊皺眉頭的張允一眼,心疼地道︰“公子,案子要破,飯也得吃呀,你只顧著推理案情,把吃飯的時辰都耽誤了!”

    “恩?”張允的腦袋猛得抬了起來,目光灼灼得看著司墨,眉宇間閃過一絲喜色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公子只顧著推理案情,卻把吃飯的時辰都耽誤了,要是餓壞了身體,該如何是好呀?”司墨將話復述了一遍,還不讓添油加醋。

    “哈哈,司墨你真是太好了,一語道破天機!”狂喜之下的張允將司墨拽進懷里,波得一聲在她白皙嬌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哈哈大笑道︰“說的沒錯,就是耽誤了時辰。”猛拍了兩下巴掌,高聲喊道︰“劉油兒,進來!”

    “小的在此,老爺有什麼吩咐!?”劉油兒忙跑了進來。

    “去,把這個叫程喜的泥瓦匠給我叫來,悄悄的去,別驚擾了別人!”張允指了指攤在桌案上的一本名冊道。

    劉油兒遵命去了,司墨的注意力卻被張允吸引到了這本用來紀錄禮單和到場人姓名的冊子上,只見程喜不但是最後一人,並且墨跡干澀,而且字體也遠不如之前的工整,眼前靈光一閃道︰“莫非公子是懷疑此人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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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二十一章 隔房有眼

    “那倒不是!”張允找到了蛛絲馬跡,心中暢快,話也多了許多,指著人名道︰“名單之上的墨跡飽滿,字體流暢,雖分先後可是筆意連貫,顯然是一口氣寫下來的,而這程喜的名字卻並非如此,多半是他來時,墨水已經發干,記名之人也有些心不在焉,是以才變化極大!而且他的供詞也和別人迥然不同,並沒提到王家兄弟離家之後,王老太爺震怒之事。”

    “公子是懷疑他先是殺了人,才過來道賀,既可以掩人耳目,又能擺脫干系,說不定,誆騙王家兄弟出門也是他所為,目的只是嫁禍于人,對吧?”司墨思維敏捷,轉眼間就整理出了一個思路。

    “表面上看是這麼沒錯,不過還需要找到相關的證據!”張允沉吟片刻後道︰“總不能因為一點反常,就定人死罪吧!任何時刻,任何案件,都要盡量用證據來說話!”

    “好,好,公子說的必定沒錯!”司墨笑道︰“可是這飯你也總得吃吧?!”

    張允剛吃了半個饅頭,劉油兒已經將程喜給鎖拿了來,瞧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多半挨了劉油兒的拳腳。張允瞪了劉油兒一眼,卻沒當面呵斥他,笑吟吟得看著程喜道︰“你是程喜?”

    “回老爺話,小人正是程喜!”程喜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答道。

    “別怕,老爺傳喚你來,只是想問你些與王家的命案有關的事,不會把你怎樣的!”張允將他扶了起來,讓司墨搬了個凳子給他坐,而後和氣地道︰“我若沒猜錯的話,當日王家老三成親之日,你是最後一個前去道賀之人,對吧?”

    “是!”程喜坐在凳子上,定了定神,皺著眉頭回想了片刻後點頭稱是。

    “既然如此,本老爺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你本是王家的鄰居,按理說即便不是第一個去他家,也不應該是最後一個呀?那你究竟干什麼去了?”張允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只是銳利的目光卻如錐子一般直刺程喜的雙眼,嚇得他渾身一哆嗦,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老爺明鑒,小人那日剛得了個活計,一大早就起來去幫人整修漏雨的房頂,直到正午時分才完工,這才去的晚了,青天大老爺,王老三不是我的殺的呀!”邊說邊連連磕頭,空空做響。

    “我說過是你殺了王老三嗎?”張允眼中的寒光一斂,閉目沉思半晌後道︰“你在屋頂之上,可望得見王家嗎?”

    “望得見。”

    “那你可曾望見了什麼沒有?”張允總算是又抓到了一條線索,如果能找到直接的目擊證人,不管是定罪還是翻案,都比屈打成招的供詞要強有力的多。

    “我瞅見李秀才和王家的二小姐手拉著手鑽進了柴房之中,小的也是眼欠,見他倆甚是親熱就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只是隔得遠,柴房的窗戶又極小,什麼都沒看到,剛要接著干活時,就望見王老三手里拿著紙走過柴房門口上廁所去,當時小的正在整修瓦片,也沒太在意,干完活後就下了房回到家里洗了個澡,換了身新衣服上門道喜,小人就見到了這些,其他的就沒有了!?”

    張允看過供詞,知道程喜口中的李秀才乃是王老太爺的外孫,而王家二小姐則是已死的王老大的女兒,算起來,倆人乃是姑表親,在古代這種關系一般都會結成夫妻,正所謂親上加親就是這個道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成就這段姻緣,王老大將女兒遠嫁到了別處。

    按照程喜所言,這對男女到柴房之中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好勾當,只是私通之事雖然與明朝的禮法所不合,可在張允這個現代人看來,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況且與本案沒什麼關系,他也沒深究,而是問道︰“程喜,你從洗澡到王家用了多久?”

    “約有兩柱香的光景吧,我家婆娘去王家道喜去了,我得自己燒洗澡水,又翻箱倒櫃的找衣服,到了王家不久新娘子的花轎就上了門,結果新郎不見了。”

    這麼一來,王老三究竟是被何人所殺,又如何被挪去了柴房之中,以至王老大和王老二何時從家里出來,程喜肯定是沒有看到,不過張允還是問了一句︰“你可會寫字?”

    “不會!”

    “你回去吧,今夜之事切莫對任何人提起,听到沒有?”

    “是!”程喜應了一聲,千恩萬謝的走了。

    “老爺,會不會是李秀才和王二小姐私通之時恰好被王老三撞見,倆人羞憤之心一起,為了擔心丑事敗露,合謀殺了王老三並藏尸柴房之中。”魏良辰推測道。

    “這麼想雖有些道理,可是卻有一點說不通!”張允用手搓著下巴,眉頭擰成了一團,慢悠悠地道︰“王老大乃是王二小姐的親身父親,就算是他們殺人之後想要嫁禍于人,最多將王老二誆騙出來就是,何必要將王老大牽扯進來?”

    “若是因愛生恨呢?”司墨插嘴道︰“李王二人既然在庶叔成親之日私通,多半王二小姐未遠嫁他人之前,倆人已經有染,這回不過是重續前緣,既然沒有人提起過此事,想來倆人遮掩的很是嚴密,如果當初李秀才曾經想要娶王二小姐過門,而王老大卻不準的話,難保這對男女不懷恨在心,殺人之後,再嫁禍于父親和二叔想報復,也說不定。”

    “再說了,倘若只害王老二一人,難保會引起旁人的懷疑,畢竟和王老三素來不合的乃是王家老大老二倆人,情理上也才說的過去!”

    听司墨這麼一說,整個案子的思路頓時明朗了起來,雖然張允並不願意相信王二小姐會為了肉欲,連親生父親都要算計,還是點了點頭道︰“劉油兒,俗話說捉賊須趁早,你們就辛苦一遭,將李秀才和王二小姐抓拿回來。”

    劉油兒一听說要拿人,頓時喜上眉梢,將手里的鎖鏈抖得嘩啦啦響,走出門去,大呼小叫一番,帶著眾衙役風風火火的抓人去了。

    “恭喜老爺,得了一個好幫手!”一旁的魏良辰也湊趣的恭維了司墨兩句。

    張允點了點頭,卻沒說話,陰沉著臉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司墨不曉得說錯了什麼話,惹惱了張允,想問又不敢問,只得可憐巴巴得站在張允身旁,滿心惶恐得等待著張允呵斥。可是張允卻連看都不看他一言,除了偶爾喝兩口茶水之後,就是閉目養神,倒象是把她給忘記了一般。越是這樣,司墨就越是擔憂,一張小臉上漸漸爬滿了無助和不安。

    魏良辰自然不敢多言,干脆就專心致志得翻看案卷,屋里頓時變得沉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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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6 23:37:28
卷一︰新官上任 第二十二章 棒打鴛鴦惹禍患

    張允之所以氣惱,倒不是因為司墨出色的推斷搶走了自己的風頭,他原本也不是個氣量狹小,難以容人之人,而是由于魏良辰的這句話讓他猛得想起了一些司墨之前的表現,每每在自己遇到難題之時,她總會有驚人之言,而流露出來的精明,干練以及見識,卻和她僅有13歲的年齡極不相稱。

    特別是方才,張允听著司墨清脆悅耳的嗓音將一個陰險,歹毒而又絕情的案子剖析開來,相信無論是誰,都很難相信這樣縝密的推斷,竟是出自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之口。

    若說古代的女子懂事早,張允倒沒什麼話說,可問題是司墨通曉的不是針織女紅,而是斷案,這本身就有些詭異。

    “她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張允身旁?她究竟是一顆蒙塵的珍珠,還是有人放在我身旁的一枚棋子呢?”種種的疑惑一齊涌上張允的心頭,越想越覺得古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詢問。他甚至猜測司墨乃是東廠派來監視自己的密探,只是張允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探花郎的身上,又有什麼值得他們興師動眾的秘密呢?

    張允把腦瓜仁子想的生疼,也理不出一個思路,干脆就扔到腦後不在琢磨了,卻又暗下決心找個機會必定要試探一下司墨,若真是來者不善,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也只有先下手為強了。

    直到三更時分,兵分兩路的劉油兒和休息終于把李秀才及王二小姐緝捕回來,張允當即升堂,問過了姓名之後,張允將驚堂木在公案之上猛得一拍,大聲道︰“好一對私通款曲的歹毒男女,你們真以為殺人滅口再嫁禍他人之後,就萬事大吉了嗎?”

    這一聲斷喝嚇得堂下跪著的倆人一激靈,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李秀才畢竟是個男子,膽子大些,挺直了腰板,朗聲道︰“大人,學生實在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是嗎?”張允冷哼一聲,將程喜的按過手印的供詞擲于地上,一字一句地道︰“古人雲,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怕你們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的丑事不只是被王老三撞見,也落進了正在替人修繕房頂的程喜眼中。”

    張允這麼說,其實是耍了個以偏概全的小花招,先就給了李秀才一個錯覺,以為自己的罪行已經盡數被程喜看到,不由得他不心慌意亂,頭暈腦脹,言辭必定會有破綻,問起話來也就方便多了。

    “李秀才,你是個讀書人,也該知曉單憑這等傷風敗俗之事,本老爺當堂杖斃爾等也不為過,更不要說你倆為了遮羞而將庶叔殘忍的殺死,並且遺禍親生父親以及叔伯,聰明的話,就老實交代,也少受些皮肉之苦,要不然五刑之下,諒你們也不敢不招!”

    說著一擺手,劉油兒將傷痕累累王老二抬上堂來,雖說已經敷上棒瘡藥,可是王老二的慘狀依然極富有震懾力,直看得李秀才和王二小姐面如土色,而張允則趁機斷喝道︰“若是再不老實交代,你們的二叔就是榜樣?”

    四周的衙役趁機口宣威武,將水火棒敲得蓬蓬做響,如此一來,王二小姐的心理防線終于是不堪負擔,率先崩潰,伏在地上哭喊道︰“大人饒命呀,這是歹毒之事都是他慫恿我做的呀,我是冤枉的!”

    李秀才見此情景,也知道大劫難逃,長嘆一聲道︰“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我們只不過是一對野鴛鴦。”輕鄙得看了一眼旁邊嚎啕求饒的王二小姐道︰“我和表妹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早就有了夫妻之實,我考取秀才之後,曾托人到他家提親,不想大伯卻說什麼我性情輕浮,品行不端,不肯將表妹下嫁與我。”

    “後來她遠嫁他人,我倆也便沒有了來往!直到三叔成親,我料定表妹必定會回來祝賀,因此一大早就在門前等候,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表妹坐車來到,見面之後不免情動于心,寒暄了幾句就到柴房之中私會去了。”

    “沒想到當時著急,卻忘記把門關嚴,適逢三叔上茅房從門前經過,我倆當時嚇了個半死,生恐這等丑事被宣揚出去,就拿繩帶將他勒死,並把尸首埋藏到了柴堆之內,藏好之後,又嬉鬧了一番這才離去,恐怕官差追查起來,被人懷疑到我們頭上。”

    “于是我就用左手寫了兩張字條,以生人的口吻寫明有辦法將三叔神不知鬼不覺的害死,這樣就不會再有人分薄他們的家產,我料想他們必會上鉤,即便事情敗露之後,礙于顏面也不會抖落出去,否則意圖謀害兄弟,本身也是大罪!”

    “辦妥之後,我隨便找個小孩給了幾枚銅錢,讓他交到了大伯和二叔手里,眼見他們匆匆離去,我知道自己和表妹多半是平安無事了!”說到這,李秀才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事發之後,我和表妹也裝作驚慌失措,憂心忡忡的模樣,陪著他們一起尋找三叔,自然不會再有人疑心到我倆的頭上。”

    “後來也確如我和表妹所想,官府認定了大伯和二叔乃是殺人凶手,他倆也是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等秋後問斬之後,我和表妹將再也不用擔驚生怕。沒想到卻被大人識破,也是我命該如此,怪不得別人!”說著李秀才嘆了口氣,垂下頭來。

    “移禍王老二倒也說得過去,為何卻要將你大伯也置于死地?莫非你忘了,他可是你表妹的親生父親呀!?”

    “是又怎樣?”原本趴在地上大哭,企圖博取同情的王二小姐見李秀才和盤托出,知道終究是難逃一死,潑辣的性子頓時佔了上風,竟跳了起來,將一口銀牙咬得嘎巴作響,恨聲道︰“若非是他阻撓,我和表哥早已經是恩愛夫妻,何必要偷偷摸摸的在柴房之中私通,我恨他毀了我一生的好姻緣,不將他牽扯進來,難消心頭之恨,听說他在牢中病死了,我開心的整夜都沒有睡著,哈哈,哈哈!”說著縱聲長笑,瘋癲了一般。

    張允看著心煩,擺了擺手,劉油兒會意,上前一步,掄起水火棒狠狠的抽在王二小姐的腿彎處,只听 嚓一聲,王二小姐的笑聲嘎然而止,舉而代之的則是淒厲的哭聲。

    此時原本還躺在擔架上的王老二竟觸電一般坐了起來,也不知道哪來了股子邪勁,竟將倆彎曲變形的手臂掄了起來,左右開工,扇了李秀才和王二小姐四個清脆的耳光,隨即仰天長呼道︰“大哥呀,你死的好冤呀!”聲音沙啞,如同刀刮玻璃一般。

    隨即王老二跪倒在地,額頭觸地,砰然做響,口呼青天大老爺。

    張允不忍,命衙役將他抬下去細心治療,並譴休息前去王家報信前來領人,又令李秀才和王二小姐簽字畫押,而後押進大牢,待官文下來,秋後問斬。

    忙活完這一切,張允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對下面的衙役道︰“天不早了,各回各家吧,明天可以晚來些,退堂!”在眾人的威武聲中,張允輕擺官袖,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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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6 23:37:44
卷一︰新官上任 第二十三章 奸細?房上人

    回到內宅,張允自個脫去官袍扔在一邊,躺倒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始終睡不著覺,司墨的身份之謎就如一只夜魘攪擾著他的心境,雖說剛破解了一件冤案,但是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嘎吱一聲,房門推開,司墨端著一個裝滿熱水的木盆走了進來,放在地上後,輕聲喚了兩聲公子。

    只是司墨此時在張允心中的形象不啻于日本間諜——川島芳子,她越是謹小慎微,奴顏婢態,張允就越覺得她保藏禍心,心里既覺得厭惡又決定可悲,想起當日棄自己而去張壘,更覺得郁悶,心道︰“莫非我做人真就這麼失敗嗎,身邊就連一個可以推心置腹的人都沒有!”

    “公子,你勞累了一天洗洗腳吧,這樣睡得更香甜些!”司墨柔聲細語地道。

    張允沒有做聲。

    司墨只道他默許了,于是脫去了張允的鞋襪,輕輕將他的雙腳放進盆里。不想張允卻觸電一般猛得坐起身來,一腳踢翻了木盆,大怒道︰“你想燙死我不成!?”

    盆中的熱水潑灑開來,房里頓時水汽蒸騰,司墨也是淚眼蒙朧,跪在地上連聲道︰“司墨該死,請公子責罰!”

    洗澡水雖然熱,卻還沒到會燙死人的程度。張允之所以大發雷霆,不過是借機發難,逼問出司墨的底細來方才安心,要不然身邊有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書童在,當真是寢食難安,日後被人殺了,都是個冤死鬼。張允的前世交友不慎,以至在危難時刻棄自己而獨自逃生,不免對身邊的人產生了極大的信任危機。

    張允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听房頂上傳來一陣冷笑,滿是嘲諷地道︰“自己審不出案子,不說自己愚笨,卻惱恨有功之人,你這個新來的知縣原來也是狗官一個!”

    “媽的,果然有些蹊蹺!”張允橫了司墨一眼,連鞋都沒來得及穿,手一按床鋪,騰身而起,一個箭步就沖出門去,尋聲望去,只見一條縴瘦的身影輕盈地踩在房頂,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公子,小心天涼,把鞋子穿上吧!”司墨拿著鞋子追了出來。

    張允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司墨,你究竟是何身份?跟在我一個小小的探花郎身邊,有何企圖?”回房之後,張允赤腳踩在潮濕而冰涼的青磚地板上,目不轉楮得看著司墨,沉聲斥問。

    “公子,你先把鞋子穿上吧!”司墨將鞋放到張允腳旁,而後跪在地上,神情淒婉地道︰“公子打我罵我,司墨都無怨言,可是公子懷疑司墨隨行左右乃是包藏禍心,卻是天大的冤枉!”

    她這都是在做戲,千萬不能心軟,要不然非但問不出真相,更會上當受騙。張允一邊提醒自己硬起心腸,一邊卻冷聲道︰“少他娘的裝可憐,把實話說出來,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奴婢父母雙亡,流落街頭,三餐不繼,也是蒼天眷顧,承蒙老夫人錯愛,收為府里的丫鬟,本已經是感恩戴德,後來老夫人見我讀過幾年的書,粗通些文墨,于是分派我到公子身邊當了個鋪紙磨磨的書童,就連奴婢這名字,也是公子所賜。”說著偷看了張允一眼。

    張允此時還在雲霧之中呢,哪里分辨得出是真是假,于是做深思狀,希望能唬得這聰明伶俐的小丫頭把實情說出來,見她怯生生得看過來,遂虎著臉沉聲道︰“繼續說,但凡有一絲不盡不實之處,仔細你的屁股!”

    “恩!”司墨暗暗松了一口氣,又道︰“後來公子金榜提名,做了探花郎,舉家歡騰,可是吏部的公文發到家里,卻沒有依照往年的慣例將公子提升為翰林院編修,而是被派來這遠離京師的河間縣作官,老夫人擔心公子路途之上無人照料,本想譴個僕人同行,又怕不夠小心仔細,這才選中了奴婢同行。”

    听到這,張允又皺起了眉頭,他雖不通曉這個時代的禮法和道德觀念,可歷史書也讀過幾本,特別是讀《神雕俠侶》時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古代的男女大防堪如水火。他雖不記得死鬼張允的家世如何,但既然眷養得起奴僕,自然不會是貧寒之家,老夫人,也就是他的便宜老娘,怎麼會糊涂到派了女人在自己身邊呢,傳將出去,讀書人的體面豈不是蕩然無存。

    司墨似乎已經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不等他發問就解釋道︰“老夫人說,雖然攜帶女子同行,與程朱禮數不合,但既是家里的奴婢,而且我年紀尚小,又是陪房的丫頭,與情與理都不為過,這些公子原本都是知道的,只是後來不幸落馬,醒來就如同換了個人一般!”說著,嗓音一哽,淚珠子又掉了下來。

    “那你又從何處學來的這斷獄之道?”听她又把問題引到了自己落馬之上,那當真是死無對陣,張允也怕追究得過深,摸不清司墨的底細不說,自己先就露了馬腳,因此連忙將話題轉移到了最疑惑的地方。

    “一是公子親授,二來也是陪伴公子讀書時,與家中的藏書中學來的!”司墨抽泣著道︰“原本奴婢既想替公子分憂,又想討公子歡心,是以才班門弄斧,賣弄起來,不想反倒弄巧成拙,圖惹公子不快,奴婢雖然頑劣,卻自問從未有過謀害公子之心,蒼天在上,若是奴婢對公子有半分邪心歹意,甘願死無葬身之地。”

    听到這,張允雖然心里隱隱約約還覺得哪里不對勁,卻也不好再盤問下去,心道︰“不論她說的是真是假,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一張緊繃的臉松弛下來,將司墨抱在懷里,邊為她輕揉膝蓋,邊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花,愧疚地︰“是公子錯了,不該疑心司墨,更加不該無理取鬧,惹司墨傷心。”他越是這麼說,司墨的眼淚越是涌的厲害。

    張允登時慌了手腳,又跳下地去,一本正經地道︰“司墨在上,本官在下,方才是我豬油蒙了心竅錯怪了司墨,真是罪該萬死,司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就饒恕我一回吧,我給你陪不是了!”說著雙手抱拳,深作一揖。

    司墨原本也是小女孩心態,受了委屈自然要發泄出來,見著張允驚慌失措的哄自己開心,心中卻是甜蜜非凡,若說開始是真的傷心到了後來反倒是在裝樣子的成分多些了。可是看到張允正兒八經得陪禮道歉,頓時又惶恐起來,她畢竟和張允這個冒牌的探花郎不同,年紀雖小卻把高下尊卑看得極重。

    做了人家的書童,那就是下人,偶爾玩笑一下倒沒什麼,若是當真動起了真格的,她真怕自己承受不起。正是這樣的道德標準下,即便她聰明伶俐,才華出眾,卻也不得不將自己掩蓋起來,以免招惹得張允不悅,更加時時處處以討取公子歡心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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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6 23:38:01
卷一︰新官上任 第二十四章 調教之樂

    這種森嚴的等級制度釀就了司墨的悲哀,卻又是張允的大幸,況且他來自現代,骨子里對平等的尊崇使他知錯能改,甚至不惜禮下與人,在他心中這也許不算什麼,可看在司墨眼中卻是屈尊降貴,小小的心里那份隱藏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反過來卻又誠惶誠恐,連忙從床上跳了下去,怯生生地道︰“公子這樣,莫不是要折殺奴婢嗎?”

    “你怎麼也下來了,地上多涼呀!”張允方才抱她上床時,已經脫掉了司墨的小鞋子,現在是穿著襪子踩在地上。

    “哼,公子就知道說我,你還不一樣嗎?!”司墨指了指張允的光溜溜的睡覺,鼻子一縱,竟撒起嬌來。

    倆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不約而同得哈哈大笑起來,一齊躺倒在床榻之上。張允指了指司墨膝蓋處被地上的水沾濕的褲子,隨口道︰“還不趕緊脫了,濕答答的,多涼呀,小心腿疼!”

    不想司墨的小臉卻是一紅,猶豫片刻後,羞答答得伸手要解褲帶,嘴里卻澀聲道︰“公子,莫不是又想使壞了吧?”

    “使壞?”張允一愣,暈乎乎追問道︰“使什麼壞?”

    不問還罷,一問司墨頓時成了大紅臉,小腦袋一頭就扎進了被褥之中,含糊地道︰“公子壞,自己干的好事卻要來問我!”說話間已經脫去了褲子,她年紀尚小,並未穿褻褲,只扎著個紅肚兜,光溜溜的後背,白皙的小腿和粉嘟嘟的屁股裸露在外,頓時給房中增添了幾分曖昧和誘惑的氣氛。

    張允的前世就沒少和女子廝混,風流陣仗也見過一次兩次,就是再愚鈍也醒悟過來司墨嘴里的使壞所指何事了,只是想起司墨才不過十三歲而已,被撩撥起來的欲望頓時被強壓了下去,心里卻不禁狂罵道︰“奶奶的,怪不得那個死鬼張允只考了個探花郎,原來心地也不怎麼純潔。”

    “真真是滿口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才十三歲的小丫頭,你丫的怎麼就下得去手,不對,我用了他的身體,那孫子做的豈不就是我做的,這黑鍋看來老爺我是背定了,可我真是冤枉呀!”

    心里連連鄙棄那個死鬼張允,卻也情不自禁得朝司墨裸露著的身子狠狠看了兩眼,呼出一口粗氣將搖曳的燭火吹熄,連衣服都沒脫干淨,就撩起被子將自己和司墨裹了起來,頗有些郁悶地道︰“夜了,睡吧!”

    “公子?!”司墨見張允老老實實得摟著自己,並沒動手動腳,也覺得有些奇怪,只道他又生氣了,于是惴惴地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司墨了?”

    “沒有!”張允應了一聲,心道︰“我喜歡的你要死要活的,可是和為成年少女發生性關系要被強逼的!”他似乎忘了,自己身在明朝,自己就是一名知縣,共和國的法律管不到他了。

    “那你為什麼沒有……沒有對奴婢使……使壞呀!?”司墨忍著羞澀之心,斷斷續續得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話剛出口,就忙把臉埋進了被子里,只覺得一張臉火燒火燎一般,暗自鄙棄自己不知廉恥,可轉念一想,討公子歡心,本就是當奴婢的本分,何錯之有,于是大著膽子又抬起頭來,在黑暗中注視著張允。

    張允被她問的張口結舌,總不能說刑法里規定了,和未成年的小姑娘胡搞亂搞是要吃槍子的吧,可不說出個所與然來,似乎又不符合死鬼張允的風格,眉頭一皺,張允頓時有了個主意,語重心長而又情深意切地道︰“我昏睡的那些日子,做了個怪夢,夢中人告訴我說你年紀尚小,身體還沒長開。”

    “倘若總在你身上使……使壞,對你將來的發育影響不好,我雖愛司墨愛得要死,可也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欲,而傷害了我的親親寶貝吧,所以只好強自忍耐了著!”話說到這,連張允都不由得不佩服自己有當探花郎的天分,瞎話都被自己編得這麼情意綿綿。

    司墨果然大受感動,竟低聲啜泣起來,哽咽得道︰“可是……可是公子這里鼓脹著不難過嗎?”說著小手一伸,竟準確得摸到了張允已經昂首傲立,硬邦邦的下體之上。

    美女在抱,體香撩人,再加上這盈盈一握,雖說隔著褲子,卻也引得張允心中欲火狂燒,熱血沸騰,若非意志堅定,險些就要不顧一切得撲過去,雲雨一番再說。

    狂喘了兩口粗氣,張允終于將心猿捆好,把意馬栓牢,邊享受著下體受到司墨輕輕捏弄而傳來的陣陣快感,邊干著嗓子道︰“難過的要命,不過公子我倒有個法子,既可以解了那話的難處,又不會傷了你的身子,兩全其美,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樂意?”

    娘的,我真是太無恥了,赤裸裸的誘惑呀。張允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

    司墨恩了一聲,但隨即輕聲道︰“公子待我好,司墨記在心里,可卻不忍心讓公子難受,公子但有吩咐,司墨必定遵從。”

    難怪死鬼張允離家上任要在身邊帶個貼身的丫頭,既善解人意,還聰明伶俐,又乖巧听話,簡直就是人間的極品嘛,可惜那丫的沒福氣,只好便宜我了,這算不算前人載數後人乘涼呀,嘿嘿。張允在心頭一陣壞笑,低聲道︰“幫我把褲腰解開,將剛才摸到的物事放將出來透一透氣吧!”

    司墨輕聲答應,嬌小的身子就在被窩里轉了個頭,沒等張允明白過來呢,就覺得腰帶一松,已經被壓抑了很久的塵柄頓時來了個反彈,不偏不倚正中司墨的額頭,嚇得她驚叫了一聲。

    張允忙問道︰“怎麼了?”

    “它打了我一下。”司墨輕聲答道,小手顫顫巍巍得握住了張允的塵柄,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張允只覺得一陣陣舒爽,欲火一點點燃燒起來,聲音干澀地道︰“將它握住,一上一下,稍微快點。”

    “公子,是這樣嗎?”司墨一邊輕柔而又略顯笨拙得套弄火熱的塵柄,一邊怯生生,羞答答得問道。

    “哦,對,好爽!”張允贊嘆了一句,總覺得這樣未免有些不大過癮,想起前世和那些豪放女們廝混時的情景,遂厚著了臉皮道︰“司墨,親它兩口好不!?”

    “恩!”先前被張允呵斥了一番,司墨心中惴惴不安,此時只想著贏得張允的歡心,于是放下了矜持,也不嫌髒,竟張大嘴巴慢慢將張允碩大的塵柄吞進了口內。

    張允只覺得脹得有些發疼的下體一暖,沉浸與一腔濕滑之中。剛想多教她一教,不想司墨與此道竟有些天賦,竟自己吞吐起來,間或還有軟玉丁香輕輕掃弄塵柄頂端,雖然技巧生澀,牙齒不時會刮得張允有些疼,倒也令得張允舒爽無比,如在雲端之上。

    我這樣是不是太太邪惡了點,好的不教,卻調教著司墨弄玉吹蕭,奶奶的,太爽了。張允心里胡思亂想,如潮的快意卻是一陣緊似一陣。

    更要命的是司墨也不知道本能,還是跟誰學來的,櫻桃小口一上一下的吮吸之時,還不忘從喉嚨里,鼻子中發出陣陣愜意而消魂的呻吟之聲,將張允的一顆心撩撥的七上八下的,雖然連作深呼吸,強自忍耐,但終究被浪頭一般洶涌而來的快感沖刷下,精關大開,忙一把撩開被子,呼道︰“不行了,快吐出來。”

    不想司墨卻如同沒有听到,不但吹弄得更加頻繁,一雙小手更是順著分身往下面摸去,輕柔無比的撮弄那兩枚子孫蛋,只把張允搞得神魂顛倒,尾骨後面一陣發酸,頓時一瀉如注。

    寂靜的房間里只有咕咚咕咚的吞咽之聲,听在耳朵里格外的令人心神蕩漾。

    “還不快吐了,多髒呀!”張允醒過神來勸道。

    不想司墨卻小心得把張允的男根吸吮干淨,咽了下去,嬌聲道︰“這是公子體內的精華,美味無比,怎麼會髒呢?!”

    張允听她語氣真摯,並非只是哄自己高興,感激,興奮,開心,愧疚等諸多感情一齊涌上心頭,一把將司墨緊緊抱在懷里,口吻堅決地道︰“丫頭,以後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恩!”司墨點了點頭,往張允懷里鑽了鑽,無聲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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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二十五章 哎呀,好強悍的潑婦

    許是連審了兩樁案子太費心力,又或者是因為昨夜的荒唐,張允睡得極沉,若非司墨又在懷里拱來拱去,真不知道何時方醒,睜開惺忪的雙眼,方才發現已經是晌午時分,也沒再勞煩司墨,找了身便衣套在身上,洗漱完畢,坐在一旁看著司墨打扮。

    原本張允想讓司墨換成女裝,可她卻說裝扮成書童外出方便,也免得被番子看到,詢問起她的身份來,多惹是非。張允拗她不過,只好遂了她的心願。

    只是每日晨起之後,司墨都喜歡照著劉油兒送的西洋鏡,裝扮一番,原本秀美可人的小模樣,更增了幾分姿色。別說是個書童,就連同齡的小女孩都遠不如她俊俏,偏巧又是一副純真無邪的模樣,緊巴巴得跟在張允身邊,小心伺候。不說見到的人心生羨慕,就連張允自己都覺得倍兒有面子。

    盡管昨日張允曾說,眾衙役可以晚些到班,可跟著張允還沒幾日,就連破了幾樁案子,一個個都覺得臉上有光,身上也似乎有了無窮的精力,昨晚雖然折騰了多半宿,包括劉油兒在內,卻一大早就跑來了衙門里,精神抖擻的站在公堂之上,知道的是這幫衙役尋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幫官差發瘋呢,來往的百姓無意間望過來,先是嚇一大跳,然後腦袋一耷拉,繞著就走。

    一瞅見張允和司墨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早就約好了,一起彎腰鞠躬,扯著嗓子齊刷刷地喊道︰“老爺,小夫人好!”

    張允嚇了一跳,瞅了一眼身後面如朝霞的司墨,順手在她瓊玉雕琢而成一般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罵道︰“得了,今天又沒案子要審,都他奶奶的杵在裝什麼門神呀,都散了,找地方睡覺去。”說著橫了劉油兒一眼道︰“是不是你的鬼主意?”

    “嘿嘿!”劉油兒只是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不過卻湊上一步道︰“老爺這是要出門吧?帶上小人吧,大忙雖幫不上,小夫人買了什麼東西,拎拎扛扛還是成的!”

    “就你?!”張允指了指他那張可治小二夜哭的麻子臉,微笑道︰“出了門,可著河間縣城打听打听,有不認識的沒有?你在我身邊晃悠,誰還敢跟我說話?”

    劉油兒尷尬得撓了撓頭皮,嬉皮笑臉地道︰“小人這張臉雖然不好看,捉賊捕人全靠他呢,年畫里的鐘馗不也是生了一張丑臉嗎?”說到這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道︰“我早上一來就听老李頭說了,夜里有賊跑咱們縣衙房頂上喧嘩來著,這還得了,簡直是沒把老爺您放在眼里,有我在您身邊,包管沒人敢對大人不利!”

    听他這麼一說,張允才想起昨夜之事,听那人冷嘲熱諷的話語,似乎對自己觀感極差,真要來個當街行刺,豈不是糟糕,于是點了點頭道︰“好吧,讓休息跟著我去就成了,你也別閑著,去房上看看,那歹人留下什麼蛛絲馬跡沒有!”

    “恩!”劉油兒頓時有點泄氣,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卻狠狠得瞪了休息一眼。

    張允看在眼中,卻沒言語,屬下之間有點小摩擦也不是壞事,總比擰成一股繩跟自己較勁要強的多,吩咐休息別跟的太遠,拉起司墨的小手走進了人流之中。

    此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九月的日頭也還是火辣辣的,值得慶幸的是還沒有讓現代人頭疼的溫室效應,空氣中已經有了些秋意,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卻不覺得酷熱。

    河間縣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雖不是大集,卻也不算冷清,張允原本也不是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閑庭信步般來到小吃街上,就著烤的油黃脆響的驢肉火燒,吃了碗餛飩,見司墨吃好了,掏出手帕來給她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扔下幾個銅錢,剛要離開,就听到街尾一個女人開始破口大罵,嗓音雖不動听,卻勝在高亢有力,中氣十足,隔得老遠卻听得真真的,比京劇里的銅錘花臉還要鏗鏘激昂些。

    張允在穿越之前本是農民子弟,沒少見識村里的婦女罵大街,現在听來,倒覺得有些親切,正在猶豫著是不是瞧瞧熱鬧時,司墨卻拽了拽他的手道︰“公子,我想去看!”

    有了昨夜的肌膚之親後,張允對司墨的感情比之前更親近了一層,與其說是把她當成妹妹,倒不如說看成了家里一妻,倒也欣賞她此時的小孩脾氣,任由她拽著走了過去。

    只見人群之中,一個體態臃腫的中年婦女一手叉腰,一手揮舞著一塊猩紅的汗巾,口沫橫飛得在臭罵對面一個菜販子,左右不過是說人家的蔬菜不鮮靈,黃瓜老了,茄子蔫了,小白菜又黃又有蟲子眼之類的話。

    那菜販子被個女人當街叱罵,一張黑臉脹成了醬紫色,瞪圓了倆牛眼楮,把對拳頭捏得嘎巴作響,強自忍耐心中的惡氣。

    旁邊還有個枯瘦的男子,一副文人打扮,滿臉尷尬的不住勁得拽這婦女的袖子,嘴里小聲道︰“行了,咱不買了,何必呢,唉,怪不得聖人雲,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這話聲音不大,卻被婦人听到,反手就是一個脆生生的耳光,橫眉豎眼地道︰“你個窩囊廢,我嫁給你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肩不能挑,身不能扛,要不是我一人支撐著家,怕是一家老小早就餓死了,沒想到你卻拿這樣的話來氣我,我怎麼小人了,你說,你說呀!”說著把汗巾子往臉上一蓋,嚎啕大哭。

    他丈夫顯然是被他打慣了的,倒不如何生氣,只是搖晃著小腦袋,連聲嘆息道︰“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呀!”

    司墨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所見所知的女人都是知書達理,何曾見過這樣的潑婦,被張允抱在懷中看得倒是津津有味,不禁好奇得拍了拍左近的一個男人,脆聲道︰“這位大叔,這潑婦是何許人呀?竟如此凶悍,怎得一點婦德都沒有?”

    那男人回過頭來,見她長得精致,說話又文縐縐的,心里多了幾分好感,忙道︰“這女人本是城東鄭屠戶的獨生女,從小就潑辣,後來嫁給了那孔秀才,依然如此,雖然自己不能生養,卻不準丈夫納妾,稍有不快,掄拳就打,秀才忍受不了,到縣衙了告了幾次,縣老爺只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將他哄出衙門了事。”

    “回到家里,這悍婦愈發的得意,揚言婆娘打丈夫是天經地義,皇帝老子也管不了,打得更狠了,鄰居們看不過去,勸上兩句,她就跑人門口潑髒水,撒藥渣,嘴里更是不干不淨,罵遍人家祖宗十八代。常言道,罵死了人不償命,大家看招惹不起,也就沒人再和她計較。”

    “可這個劣貨去越來越張揚,惹東家,罵西家,攪的四鄰不安,方才這是要買人家的菜,非要嘗一嘗是不是鮮靈,賣菜的不答應,她就來了性子,罵起了大街!唉,誰攤上這麼個婆娘,還真是祖上沒有積德呢!”

    司墨听了眉頭一皺,黑白分明的眸子轉了幾轉,湊到張允耳邊嘀咕起來。

    張允登時眉開眼笑,從人群里出來,喚過正在不遠處巴望的休息,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

    只把休息高興得抓耳撓腮,興奮異常,將胸脯拍得蓬蓬響,滿口道︰“大人放心,小的必定辦的妥妥當當!”說完站起身來,一張黑臉拉了有半尺長,雙手一伸分開了圍觀的眾人,走到正在撒潑放刁的悍婦面前,不由分說,掄圓了胳膊啪啪啪啪就是四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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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二十六章 赴宴

    不但把那悍婦打得懵在當場,就連四周看熱鬧的百姓都傻眼了,心里不禁嘀咕︰“什麼時候罵人也犯法了?”

    休息這是奉了張允的號令辦差,打得是理直氣壯,心里那叫一舒坦,暗想︰“跟著大人就是痛快,手抽腫了也不疼!”是呀,他是不疼,可那悍婦的臉卻腫成了紫茄子,不等她醒過神來,休息將鎖鏈一抖就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厲聲道︰“你的案子犯了,跟我到縣衙里走一趟吧!”

    拽起來就走,後面的百姓是又驚又喜又是好奇,跟著屁股後面,邊小聲議論邊朝縣衙走去。

    來到縣衙,休息倒是機靈,先把正在房頂上查探賊人蹤跡的劉油兒叫了下來,咬了一通耳朵。劉油兒點了點頭,笑道︰“算你小子懂事,還知道我是你們的頭兒!”隨即招呼起了眾人,大喊一聲道︰“老爺有令,痛打這潑婦五十大板!”

    這河東獅從莫名其妙得挨了四個耳光,腦子里已經成了一團糨糊,一听說又要挨板子,一嚇之下竟清醒了過來,扯著嗓子哭喊道︰“大人呀,我冤……哎呀!”

    劉油兒才懶得理會她是不是冤枉,張允吩咐下來的話,那就是命令,不管對不對都得執行,將他按倒在地,劈里啪啦,棒如雨下,將這河東獅一樣的婦女打得哭疊叫娘,不大一會兒屁股上已經被鮮血浸濕。

    緊隨而來的百姓在堂外也看得暈乎乎的,不知道知縣老爺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可見他挨打,所有的人心里都暗叫一聲痛快。

    那孔秀才初時也覺得解氣,可畢竟是多年的夫妻,見她趴在堂上嗷嗷喊疼,又覺得心疼,喊了一嗓子︰“棍下留情!”想要沖進堂來阻止,可門口的衙役又豈是吃干飯的,兩根水火棍從兩側伸了過來,正架在他的腋下,一人嘿嘿一笑道︰“秀才,老爺幫你出了這口惡氣,你該感激才是,跑來做甚?”

    旁邊一人也附和著道︰“是呀,沖撞公堂也是要挨板子的,你就不怕嗎?”

    說話之間,五十大板已經打完,劉油兒踢了地上不斷哼哼的婦人道︰“老爺說了,讓你想想自己錯在哪了!?”上來倆衙役將她架起來,拖著就進了旁邊的監牢之中。

    “熱鬧看完了,都散了吧!”劉油兒橫了一眼門外的百姓,大喝一聲。嚇得圍觀之人頓時做了鳥獸散,混在人群中的張允和司墨卻笑吟吟得走了進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賴,干的很好!”

    “老爺,我有一事稟報!”劉油兒諂笑著跟了過來。

    “說吧?!”

    “老爺風塵僕僕,來我們河間作官,鄉紳富商特意在鴻賓樓擺了一桌酒席,懇請大人晚上光臨!”說著劉油兒手一翻,不知道從哪就掏出了一張大紅的燙金請帖。

    張允翻開了看了一眼,見里面駢三驪四地都是阿諛奉承之詞,雖不知道大張旗鼓的宴請自己所為何事,不過用腳指頭也能猜到,絕對不是吃一頓飯那麼簡單。去還是不去就成了問題,去的話,不免落下個官商勾結的壞名聲,不去,又顯得自己小氣了些,日後用得著這些人的時候倒不好張嘴。

    正猶豫呢,張允看到了縣衙正堂上的雜草,嘴角勾起一道不易察覺的弧線,不咸不淡地道︰“知道了,你回了他們,就說老爺我一定準時赴宴!”說著將請帖遞給了司墨。

    “公子何必要和這些人混在一起呢?”司墨看著興沖沖走遠的劉油兒,撅起了小嘴,既不解又不高興地問道。

    “自有妙用!”張允神秘得一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河間縣城的格局倒如後世的北京,也分了個東富西貴,南賤北貧,縣衙位于正西,而鴻賓樓則恰好于之遙遙相對,坐落于城東富人雲集之處,上下共分三層,飛檐斗拱,雕梁畫柱,氣派非凡,且不說里面的飯菜是否可口,但是這個派頭就做了個十足,進出其中,臉面上頓時多了幾分光彩。

    對于見過大都市里五星級酒店的張允來說,鴻賓樓實在算不上高檔次,而且裝飾擺設總給藝術院校科班出身的張允一種暴發戶的俗氣,真正吸引他視線的一是梁柱上匠心獨運的畫,還有窗稜之上的雕刻里顯露出來的那股子古意,二就是鴻賓樓對面的一家青樓之中,揮舞著汗巾子賣弄風騷的妓女,听著一聲聲裝腔作勢,嗲聲嗲氣得招呼得往來的男人。

    張允才算真切得感受到了大明朝的氛圍,心里卻在琢磨著什麼時候去見識見識,雖說在司墨的櫻桃小口里使壞別有一番滋味,畢竟無法和真刀實槍的肉搏過癮,不過非要跟來的司墨鼻子時不時響起的冷哼聲,讓他有了些不自在。

    有劉油兒在前面引路,一身布衣的張允倒也沒人敢攔,剛一上二樓就呼啦一下子圍過來一群人,有老有少,有胖有瘦,卻無一不是一身綾羅綢緞,滿臉的諂媚。

    為首一人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一笑起來眼楮頓時眯成了一條細縫,朝張允一拱手道︰“大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罷了,罷了!”張允擺了擺手。

    劉油兒殷勤地介紹道︰“大人,這是鴻賓樓的東家,佟四海,佟大掌櫃!”

    “呵呵,財通四海,客滿八方,掌櫃真是好名字呀!”張允隨口贊了一句。

    佟四海頓時眉開眼笑,滿臉的肥肉也象是放出光來,連聲道︰“多謝大人夸獎,回頭我就把大人的評語雕刻成匾懸掛在鴻賓樓上,到時候我這小店必定是篷壁生輝了!”

    劉油兒繼續往下介紹,其中鄉紳和大商人各佔一半,一時間張允也記不清楚這許多人,印象比較深刻的一個是王家的老太爺——王仁則,一個極干瘦的老頭,精神倒也矍鑠,也許是因為張允救下了王老二的緣故,拉著他的手連連道謝,口呼青天大老爺。

    眾人也多少知道了其中的緣由,自然是阿諛之詞不斷,將張允吹捧成了包青天一樣的人物。張允口里客氣,心中卻道︰“奶奶的,包黑子有什麼好當的,除了一點名聲什麼都沒撈著,要做我就做包龍興,名利雙收,豈不美哉!”

    還有一個令張允過目未忘的人名叫莊聚賢,一來是這名字實在是太個性了,看過《天龍八部》的人沒人會忘記,二來他還是客棧分尸案件的幕後靠山,莊家三虎之一。張允知道終有一日要和他們杠上,本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原則,曾詳細問過這兄弟三人的底細,只是沒想到竟在這里遇上。

    莊聚賢的名字听起來很是文雅,可人卻長的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滿臉的橫肉,怎麼看怎麼都不象是個善茬。但是在張允面前倒也還算恭敬,見了禮就退到了一旁。

    一群各懷心思的人如眾星拱月般將張允讓進雅間,司墨自然也跟了進去,站在張允身旁小心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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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二十七章 無名青樓女

    眾人寒暄一番之後,酒菜如流水一般端了上來,一陣觥籌交錯之後,以佟四海為首就開始狂拍起張允的馬屁來,言語之中又不斷的旁敲側擊,多半是想投其所好,好好巴結一番。

    張允卻玩起了太極推手,談笑之間將眾人玩弄于唇齒之間,連拉帶捧,一個個喝得紅光滿面,卻死活沒听明白眼前的知縣究竟有甚喜好。

    要說還是佟四海精明,見張允前來赴宴都帶著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拍了拍手,一個身穿白衣,懷抱琵琶的女人走進屋來,朝在場眾人微一躬身,坐下身來,半遮嬌容,轉軸撥弦,雖然未成曲調卻頗有了幾分高雅深遠的意味。

    待得彈奏起來,只見水蔥一樣的手指在弦上飄舞,輕攏慢捻抹復挑里,自有一番非比尋常的美感,琵琶聲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引詩為證︰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流泉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劃,四弦一聲如裂帛。

    待到裊裊余音漸漸遠去,雅間之內的听眾兀自沉浸其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允剛才醒過神來,自言自語地道︰“今天听聞此曲,方才領悟到當日白居易所見所聞,世上竟有如此天籟之聲,當浮一大白!”說完也不招呼眾人,端起酒壺一飲而盡,而後走到白衣女子面前,拱了拱手道︰“敢問姑娘名姓?”

    不想這女子啟朱唇,發皓齒,回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公子又何必多問呢?”隨後起身朝張允道了個萬福,頭也不回得出門而去。

    這情形倒讓張允想起了現代的藝術家,皆有些怪癖,他倒是並不在意這女子冷落了自己,淡然一笑道︰“得聞此佳樂,不枉來此一遭,古人乘興而來,興盡而歸,本官說不得也要東施效顰一番,告辭了!”說著朝雅間里的眾人一拱手,轉身離去,比之前的女子還要灑脫許多。

    “劉捕頭,這……”眾人愣在當場。

    “別慌別慌!”劉油兒端起酒盅來抿了杯酒道︰“來日方長,總有讓諸位志得心滿的那一天,我也告辭了!”說著將杯中殘酒飲盡,追了出來。

    “我也會彈琴,公子若是想听,我也可以談給你听!”司墨不滿地道︰“為什麼偏生喜歡听這琵琶呢,俚俗得很!”

    “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千秋,不是嗎?”張允摸了摸他的腦袋,哈哈一笑,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竟想起了過去,他喜歡琵琶又豈只是因為動听呀,而是想起了甜蜜的往事,只可惜斯人已隨他人去,可嘆可惱!

    “公子,想不想再見那位彈琵琶的姐姐一面?”司墨忽然問道。

    張允一愣,而後搖了搖頭道︰“她說的對,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既是有緣,又何必太過苛求呢,有緣再見吧!”感慨一番之後,捏了捏司墨彈性十足的臉頰,調侃道︰“我可是嗅到了股子山西老陳醋的味道哦!”

    “什麼呀,才沒有呢!”司墨連忙矢口否認,只是臉卻紅艷艷的,拉著張允的手也緊了緊,似是怕他會從自己眼前飛走一般。

    “回去睡覺哦,明天只怕還有案子要審理呢!”張允一把將司墨抱了起來,大呼小叫得朝衙門跑去。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張允從睡夢中吵醒,披上衣服走到院里拉開了內宅的門,見是牢頭,此時一臉的惶急,冷聲道︰“莫非是囚犯們越獄了,也值得你這麼慌慌張張的?”

    “不是!”牢頭道︰“大人吩咐小的去辦的事已經有了結果,那陳劉氏確實有些冤情!”

    “真的?”張允一喜,道︰“細細講來!”

    原來那河東獅昨天被打了一頓板子後,就和陳劉氏關在了一起,她整夜都在咒罵,大叫︰“老娘究竟是犯了什麼罪過要打我板子,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不明是非的縣官,氣死我了!”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陳劉氏見她可憐,勸道︰“天下事又有多少是清清白白的,還是少說兩句吧,就象我背負了逼死婆婆的罪名,冤枉暫且不說,卻毀了我一生一世的名聲,即便是死了,只怕也要遭人唾棄,連我家人都跟著抬不起頭來,尚且咬牙忍耐,不要說你只是挨了板子,又有什麼值得哭喊的呀!”

    那悍婦一听反倒不哭了,連連追問究竟。可是陳劉氏卻閉口不言。

    這一切都被藏在暗處的女牢卒听在耳朵里,轉告了牢頭,因此一大早就跑來報信。

    張允呵呵一笑道︰“你做的好。”剛要發付他回去,不料牢頭又道︰“大人,小的還有一事要稟報。昨夜那楊朝富暴斃身亡,仵作已經勘驗過了,乃是中風而死!”

    “死了也好,總勝過秋後挨刀!”張允應了一聲。

    吃過了早飯,待衙役們來了衙門,張允即傳令將那悍婦和陳劉氏提上公堂,因有悍婦在旁作證,陳劉氏知道再難隱瞞下去,道出了實情,原來那日她清早前去婆婆屋里請安,不想卻看到床下有個男人的鞋子,遂大吃了一驚,也沒敢聲張就悄悄的關上房門。

    婆婆發覺兒媳已經知道了她的私情,羞愧難當,自覺無顏苟活于人世就自縊而死,事發之後,陳劉氏被告上公堂,生恐婆婆的丑事張揚出去,有違孝道,所以並沒有辯解,竟然自己含冤招認下來。

    听到此處,張允就如同吞了只死蒼蠅一般惡心透頂,卻又不得不繼續問道︰“陳劉氏,你可知在你婆婆房中那男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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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6 23:39:03
卷一︰新官上任 第二十八章 你想當個什麼官?

    “多半是里長!”陳劉氏此時也想開了,大聲道︰“當日對簿公堂之時,我曾見過里長腳下那雙鞋和我在家里所見,一模一樣,後來我婆婆死後,他還來過我家,滿口的風言風語,我一時氣惱將他趕出了家門,第二日就背上了官司!”

    “劉油兒,速把里長拿來問話!”張允甩出了一根簽子,看了跪在堂下,瑟瑟發抖的悍婦道︰“孔鄭氏,你可想明白了老爺為什麼打你?”

    “知道了,我不該毆打丈夫,更不該欺壓鄉鄰!請大人饒命呀。”

    “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枉昨日吃了那頓板子,念在你有心改過,老爺我就放你回家,若是日後再有人對我說你的不是,公堂上的板子隨時等著你大駕光臨!”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悍婦嚇的連連擺手,連磕了幾個響頭後,一瘸一拐得走了。

    不大一會,劉油兒將那里長鎖到堂上,兩相對質下,也不敢欺瞞,當下就認了確實和陳劉氏的婆婆確實有私情。姘頭上吊而死,他對陳劉氏又動了歪念頭,上門調戲卻被趕了出來,懷恨在心,于是告了惡狀。

    事到此時,真相大白,張允卻不知道該如何盼好,沉吟半晌之後,厲聲道︰“里長心存邪念,壞人名節,毀人清譽,告人黑狀,險些釀成冤獄,罪雖不大但委實可惡,先重打五十大板押入大牢。至于陳劉氏,雖說為保全婆婆名聲,忍辱負重,孝心可嘉,但是隱瞞真相,姑息養奸,其情可憫其罪卻也不能不罰,領上二十大板就回家去吧!”說完推案而起,再也懶得看人挨板子了。

    “公子,陳劉氏做的非但沒有錯,相反該重重嘉獎,為何還要打她?”司墨追出來問道。

    “我這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那日他在牢中說,負此不孝之罪,何顏復立人世,唯求速死而已,我想問你,何謂孝?”

    “盡心侍奉婆母,不惜以死捍衛其聲名,此可謂之孝!”司墨朗聲回答。

    “錯,大錯而特錯!”張允斬釘截鐵地道︰“這絕非孝道,倘若非要說是,那也是愚孝,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卻偏被她棄之如蔽履,可算孝?為了一己之薄名而視國法與不顧,隱瞞真相,不思抗爭,這等蠢人我不打她,對得起誰?”

    “可是……”盡管張允努力想要古代的綱常倫理來闡述自己的觀點,可惜效果不佳,至少司墨就有些不能接受。這也不能怪司墨,明朝自朱元璋開始,歷代皇帝為了便于自己的同時,皆推行愚民政策,所謂的道德倫常如一條條繩索,將天下人的思想捆得死死的。

    司墨雖然機靈聰明,又知書達理,可從小耳濡目染,盡是標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陳腐道德觀念,自然是深受荼毒,想要一下子從思想上扭過彎來,哪有那麼簡單。

    張允自然也不奢求他一下子就能接受自己的觀點,這種平等和法制的思維畢竟是太超前了些,不過他有信心重塑司墨的價值觀和道德觀,既是不想她成為封建制度下的木偶,更是想培養出一個知心人。

    來到明朝之後,張允雖然得到了百姓們的敬畏,卻也再難呼吸到自由和平等的空氣,對于一個現代人來說,偌大的明朝就如一個無邊無垠的監獄,那份憋屈和孤獨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他雖無法改變明朝,卻有信心和毅力改變身邊的人,至少會暢快一些。

    “反正打也打了,想收回來也是不成,咱們先不說這個了!”張允可不想在這樣無聊的問題上和司墨辯論,看了一眼內宅的院落里跑來跑去的小雞小鴨道︰“司墨,你說,若是我在本縣的鄉紳商販之中募捐修繕縣衙,他們會不會慷慨解囊呀!?”

    “不會!”司墨想都不想就斬釘截鐵地道︰“商者,追逐利益之徒也,若是沒有好處,就是天塌下來怕是也沒人會理會,縣衙本是朝廷之物,他們才懶得花自己的錢來修呢,不過,公子若是說自己缺錢,估計他們會打破腦袋往衙門里送銀子!”

    “那我豈不成了當眾受賄,被人知道了彈劾我一本,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張允橫過手來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個抹脖子的姿勢,舌頭吐出,做了個鬼臉,把個司墨逗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倒不象平常女子,捧腹大笑,乃至前仰後合,而是掩口胡盧,小小年紀,倒有了幾分嫵媚和文雅並存的風姿。

    “別只是顧著樂,幫我想想辦法,人們常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老爺我上任卻是仨大案,說出去豈不惹人笑話!”因在內宅,張允也不在意什麼體統了,撩起官袍,一屁股坐到了青石台階上,涼颼颼的舒坦之極。

    司墨哎呀一聲道︰“怎麼就坐到了地上呀,再涼壞了身子,快起來。”說著跑進屋里拿了個蒲團出來,給張允墊上,自己卻站在一旁。張允見她一心只想著自己,心里感激,便把她拉到懷里坐下道︰“我知道你鬼主意多,說點章程出來,幫公子我好好整治一下這河間縣,要不然怎對得起這一方父老和朝廷的俸祿呀!”

    “公子真是這麼想的嗎?”司墨攬住張允的脖子,促狹得問道。口氣幽香撲鼻,撩動張允的心魄,想起那夜的旖旎,下體頓時有了反應。他倒沒覺得尷尬,司墨的小臉卻紅了起來,嬌聲道︰“公子又使壞!”

    “這個……就是公子也奈何不了它!”張允厚著臉皮一笑,隨即正色道︰“其實呢,公子我只是想求個心安,盡力而為就是了。”

    “公子想當清官還是貪官?”司墨听他說的含糊,于是又問了一句。

    “公子我呀,只想當個灰官!”

    “灰官?”司墨顯然沒听到過這樣的詞,好奇心反倒被調動了起來。

    “歷來的清官固然是清如水,明如鏡,可是在我看來未免有點太食古不化了些,遠的不說,只說嘉靖年間的大清官海瑞,算得上千古清廉第一人了吧?可是混蛋之事卻也沒說做,其中之一就是他家的男僕給了海瑞五歲的女兒一塊餅吃,這廝知道後就勃然大怒,認為女兒接受男人的東西,乃是違反了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法,應該自殺,結果生生逼著親骨肉絕食而死!”

    “想想看,連孟子都認為,嫂子掉進河里,小叔子伸手救她上來,雖然拉了手,卻也不算違反‘男女授受不親’,而年僅五歲的小丫頭,又哪里懂的這些,接受了家中僕人一塊餅,至于就要餓死嗎,海瑞這混蛋不近人情到滅絕人性,就算是好官那也很有限,所以說當官光是廉潔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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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6 23:39:20
卷一︰新官上任 第二十九章 知縣要請客(上)

    “至于貪官,那就更不必說了,大奸臣嚴嵩雖然在朝中作威作福多年,權勢燻天,一朝被貶,那也是牆倒眾人推,即便是罪有應得,死有余辜,可換成是我,豈不是太慘了。”

    張允說到這搖了搖頭,唏噓一陣之後道︰“所以我兩樣都不做,只走中間,是為灰官,在其位謀其事,為百姓當家做主,為子民謀福祉。若是有機會的話,那些為富不仁者的竹杠也不妨敲一敲,老百姓的話說的實在,有便宜不佔是傻蛋,公子我象傻蛋嗎?

    “不象!”司墨搖了搖頭。

    “那自然要多佔便宜少吃虧了!”張允壞笑起來,說著手一伸,在司墨鼓囊囊的小屁股上摸了一把。

    “哎呀!”司墨觸電般從張允懷里跳了起來,紅著臉,嬌嗔道︰“公子你壞死了。”

    “公子不壞,司墨不愛呀!”張允笑嘻嘻得朝司墨眨了眨眼楮。

    司墨鼻子一皺,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多回就轉了過來,手指點著粉腮道︰“公子,恕司墨直言,修繕縣衙雖是為了朝廷的體面,可是卻不吉利,公子要是執意要向鄉紳商販募捐的話,也要找個上好的由頭,既讓他們乖乖給錢,還不能粘上你,免得日後求你辦這辦那,不是貪官也就差不多了。”

    “這我自然省得!”

    “可是用個什麼法子呢,容我好好想想!”司墨黛眉微蹙,在張允面前踱步,溜達了十來步之後眼楮一亮,輕拍一下小手道︰“有了。”說完湊到張允面前,嘰里呱啦咬了一通耳朵。

    張允一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得模樣道︰“對呀,這法子我早就該想到的,唉,看來還是我家的司墨聰明,來,來老爺親一口以試獎勵!”說著不等司墨跑開,吧唧一聲就在司墨的臉上親了一口。

    “公子,其實你真有許多事都沒來得及做呢!”倆人玩笑了一番後,司墨整了整衣襟,邊掰著手指頭一本正經地道︰“按照朝廷的法度,你身邊還缺縣丞、主簿各一名,前者協助公子管理縣政,主簿則管理全縣糧稅、戶籍。若沒有了他們,公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忙不過來!”

    “還有,你身邊總要有個師爺出謀劃策吧,雖不能擺上台面,也實在缺少不得!”

    “我還要什麼師爺,有你這個鬼靈精當我的賢內助就成了!”張允拉過司墨來笑吟吟地道。

    “不行!”能得到張允的青睞,司墨自然心花怒放,但還是搖了搖頭道︰“女人豈能干預政事?平時幫你出個嗖主意倒沒什麼,卻見不得光的,再說了,日後若是有了紕漏,有個師爺在外面也能幫公子頂缸不是?!”

    “你……你真是太壞了!”張允做瞠目結舌狀,見司墨頓時臉色蒼白,知道玩笑開大了,忙又展顏一笑道︰“不過公子我喜歡!”

    “公子,你好壞,又嚇我,司墨還以為公子討厭我了呢!”司墨竟哭了起來。

    “怎麼會呢!?公子我疼你還來不及呢!”張允連忙溫言安慰,心里卻道︰“難怪人們說︰漂亮的女人最多就是個紅顏禍水,不足為慮,可是又聰明又漂亮的女人要是想要害人,那才真得是禍國殃民呢,可怕,可怕的要命,不過幫著我禍害別人,感覺不是一般爽哦!”

    “這些事說來簡單,可到哪里去找合適的人選呀,慢慢再說吧!”

    這選訪幫手一事就這麼擱置了下來,不過張允卻也真的動起了心思,平時除了和張允在院子里看著小雞小鴨捉蟲吃米,就是在案卷房里清查舊案,花費了多半個月的光景,總算是大功告成,雞毛蒜皮的小事直接忽略,剩下的也就沒什麼值得動腦筋的冤假錯案了。

    張允一下子就悠閑了下來,和司墨商議好的敲竹杠計劃也正式開鑼上場。

    于是某一天,鴻賓樓上請過客的鄉紳富商全都接到了劉油兒送來的請帖,說是知縣老爺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吃了請,自然要在請回來了。

    這麼一來,整個河間縣城頓時轟動了,倒不是因為知縣要請客,而是這給了所有想要巴結知縣的人一個信號︰我也不是油鹽不進的主兒,想送禮的就來吧!于是乎,受邀之人全都備了重禮,翹首企盼那一天的到來。

    只是沒人想到這場宴席的正主兒——張允卻在那天一大早,帶上劉油兒和魏良辰從縣衙的後門溜了出去,至于去往何處,除了司墨之外,倒沒有幾個人知道。

    張允前腳出門,赴宴捎帶著送禮的後腳就到了。劉油兒不在,倍受張允器重的休息就成為了一干衙役的頭兒,雖然全都是一身皂衣,可是每個人的臉上全都是喜氣洋洋的,逢人就帶三分笑,客氣得讓見慣了這幫人猙獰面目的鄉紳富商們真有些不大習慣。

    可越是這樣,他們就越覺得這必定是知縣老爺的吩咐,臉上也覺得分外光彩,一伙人齊聚一堂,虛情假意的寒暄著,不停得試探彼此給縣太爺的孝敬有多少,免得回頭自己送的少了,太寒酸。

    眾衙役也沒閑著,除了在門口迎客的之外,全都充當起了雜役,端茶送水,殷勤招待,把客人哄得是眉開眼笑。

    等了有大半個時辰,所有的賓客都已經到場,可是他們期待一見的知縣卻始終都沒有露面。雖然一個個等地心急如焚,卻沒人敢問,要不然惹惱了如狼似虎的衙役,挨頓打倒沒什麼,把背後的靠山——知縣老爺得罪了,以後還怎麼在河間這一畝三分地上過活。

    存了這樣的想法,所有的賓客全都是耐著性子等著,臉上非但沒有一點不耐煩的神色,反倒全是笑吟吟的,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喝著茶水,聊些閑話,均有幾分忙里偷閑之感。

    休息站在屋外,從窗戶縫偷瞄了里面這群人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壞笑,心道︰“你們就樂吧,待會兒有你們哭的時候,我們家老爺的飯是那麼好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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