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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成語01]如雪玫瑰[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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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7:47:29 |倒序瀏覽
如雪玫瑰

作者:成語01


  他希望自己有番作為,可命運卻作弄了他,讓他在一番英雄的壯舉後,卻換來一副完全不同的面孔,在一刹那間,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家村女孩子,清純而美麗,卻被情敵陰謀陷害而成神經失常;……欲知詳情,敬請關注都市言情小說《如雪玫瑰》!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8-4 20: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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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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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8:27:31
開篇《如雪玫瑰》

  

  愛情,如雪做的玫瑰,

  在明媚中盛開,

  相悅乃養份,歡笑為存在,

  陽春妝飾她的笑臉,

  寒秋敷衍她的無奈!

  誰沒有過戀情?

  幾人從不曾為心上人淚下如傾?

  ——因不能相互理解與信任!

  誰為誰而歡欣鼓舞?

  誰又在寂寞里為誰傷心?

  如果愛情可以不老,

  如果青春可以永恒,

  讓我們用癡心真誠,

  譜寫一曲摯愛的天籟妙音,

  伴隨人類文明,

  體徹到其生命的黃昏!

  如果相愛成為過去,

  如果昨日不會重來,

  讓我們把它拋開,

  讓歡笑成美好的記憶,

  讓祝福陪你常在!

 
  附錄:關于“盜版周恩來”

  “盜版周恩來”,這就是《如雪玫瑰》的主角孫文國的一個外號,是不是太難聽了,不過,只是為了增加一點戲劇性的效果而己。如果要對此進行解釋的話,那就應該說,是對偉大總理的一種另類的祟拜者,不過,這種人祟拜人有點太變態了,以至于自己想成為周恩來,並希望自己也能成為政治家,有一番大作為,可是,他本身卻又十分的懶散,他的所謂理想,成了一個識事不多的少年的美夢而己,正如《花開堪折》是的域逸城,是多少現代青年的美夢一樣。這也可說是中國老一代的青年的一個“白日夢”吧。所以,用一個現代點的說法,對此種人,就叫他為“盜版周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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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8:29:14
第一章 文國家史

  

  1孫家發跡

  孫世雄是位改革開放時期發財致富的企業家。

  孫世雄是廣東省廣州市人。他從華東紡織工學院畢業後,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分配到作為改革開放試點的深圳特區工作,進了國營的新華化纖廠,任職為普通技術干部。他在那一干就是五年,由于他勤勞懇干,技術過硬,對工作認真負責,從一名普通技術干部,升到生產部主管兼總工程師。八三年,新華化纖廠由于經營管理不善,導致企業虧損嚴重,最後,被迫停產。正那時,`圳特區政府正積極進行優化國有企業改革,將許多國有企業承包給私人經營,如今,新華化纖也面臨著這種命運。

  孫世雄在新華化纖工作這麼多年,如今,既是總工程師又兼生產部主管;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後紡工作,並擔任後紡車間主任,為此,對于工廠的倒閉,心里很清楚原因。這是由于廠內總經理與綜合辦人事經理,都是姨表親,同時,原料采購部經理是綜合辦經理的小舅,銷售部經理,是副總經理的堂弟,前紡車間主任又是市長大人的弟弟,他們相互間,為了一己私利,中飽私囊,結果只是害苦了廣大生產一線職工。比如,采購員進的原料聚脂切片,質量低劣,明知有問題,依然還要用,結果使得前紡加工生產的POY質量太差,到後紡成品加彈機上再加工,卷繞工們怎麼生頭,沒出半小時,就會斷頭,導致產品DTY小卷多,紗線難以加工成布匹,故此沒有織布廠家敢要他們廠的產品。正為此,他們廠生產的錦綸與滌綸DTY,在倉庫里大量積壓,最後,如那些吃得太多難以消化的人,被自己的胃口毀滅了生命。

  在分析清這些情況後,孫世雄認為,要管好這家工廠,也不是很難的事,只要把那些害群之馬趕走,任人惟賢,惟才是舉,用優質聚脂切片,把好產品POY與DTY質量關,開拓產品的銷售渠道,就一定能把工廠救活。但作為一員普通領導,在廠里沒有靠山,所以他的話沒有誰聽。最後,看到工廠被迫停產,他就想把工廠承包過來,憑借這麼多年工作與管理經驗,相信能夠把工廠治理好。出于對那些普工們的憐憫,——他們沒有任何的技能,除了這份工作,幾乎不能做別的,他如果能頂下此廠,不也是為他們做件好事麼?

  孫世雄有兩位小妹,三位姨娘。一個妹妹,嫁給了一個靠養食用家禽而成為千萬富翁的男人;一位小姨在深圳特區工商銀行工作;還有一位小姨,是該市長的秘書,據說這位有著“絕代佳人”之稱的小姨,與一位省政府要員關系密切。並且,孫世雄的老丈人家,解放前,曾是江浙一名大地主,如今,定居在深圳特區,也是一位有幾百萬家產的商人。因為有這些關系,孫世雄就求爺爺告奶奶,借足一千萬元,通過那位本可能做皇後的小姨的幫忙,從眾多的競爭對手中,搶到了深圳特區新華化纖廠的生產使用權。

  經過三年的勵精圖治,深圳新華化纖公司在孫世雄手中,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由一家被迫停產的虧損企業,一躍而成為年上繳利稅500萬人民幣的企業。于是,市政府又與孫世雄簽署了更長時間的租約協議書。

  八九春夏之交,孫世雄邀請所有親戚,到西歐與希臘、羅馬等地的名勝古跡處游玩三個月。這期間,看到西歐零售業蒸蒸日上,“絕代佳人”就向姐夫提議:如今,大型私營零售業剛開始在中國登陸,他為什麼不放棄開工廠,進軍此一大有發展前景的領域呢?孫世雄當時也深切感受到這點,沒想到小姨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回國後,他毅然決然地將工廠轉手他人,將全部的五千萬資金,投入到建設深圳特區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家超市上,即現在的“樂萬家商場”。

  到九五年,孫文國考上大學時,孫世雄己經在中國零售企業獨樹一幟,由他一手創建的“孫氏樂萬家零售實業集團公司”,擁有總資產近一百五十億元人民幣,員工達10萬人,在華南西南一帶,形成一個以深圳為中心的商業輻射網域,手下有三百二十家分店。現在的孫氏樂萬家零售集團公司,己經申請的股票上市。

  2少年壯志不言愁

  孫文國是孫世雄的兒子。

  他從小生活在富貴中,可其性格十分叛逆,又聰明過人,與常見紈绔子弟不可同日而語。他還很小時就開始生活在一群保鏢中。孫世雄對這位獨子,十分重視,為保護這位最愛的兒子,派遣六個保鏢,日夜不離其左右。然孫文國從小就覺得,其如同生活在囚室中,沒有一點私生活的自由,他對此煩惱不堪。但孫世雄卻不能理解。為此,早在高中時,孫文國就為自己制定下“逃離牢籠計劃”:高中一畢業,遠走高飛,到國內任何一所大學讀四年,隨便什麼專業都不在乎,反正,他家的財產多得他十輩子也吃不完。但他渴望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要整天如同犯人,被那些保鏢與其說保護著,不如說被變相軟禁更貼切。他的心里充滿對自由的向往。看到那些同學們無憂無慮地走在街頭,而他每次上街,都如同被押赴刑場的犯人,匆忙得可笑,他心里充滿悲哀。孫文國心想:我要出生在一個平凡之家有多好,那時,憑本人出色的才能,也能如爸爸一樣,做出點驚世偉業。別人都只說有錢人好,卻不知道有錢人,遠不如沒錢人那麼自由開心!

  孫文國的確聰明過人。但有誰會知道,小時的他,成績奇差無比。上小學時,他學習一點不用功,所有的作業從來不做,而由他的“手下”完成,故此那時他年年拿班級第一,不過是倒數第一,但他毫不在乎。

  初中時,了解到偉大的周恩來總理,少年時代就知道“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他當時是大吃一驚,甚至于覺得,那怎麼可能呢?

  難道讀書是為了別人麼?

  他還一直以為,他讀書,是為了老爸與老媽呢。因為,老媽每次見他玩得瘋狂,都勸勉兒子說:

  “阿文喲,你就算為了老媽,也要好好學點東西吧!否則,長大了,什麼都不知道,如武狀元蘇哈爾燦,連自己都不認識,老媽會被朋友們笑死的。”

  曾經,偉大的共和國總理,偉大的周恩來,居然是為了要振興中華民族,是為要讓天下千千萬萬的蒼生的解放而讀書,這深深地震撼了孫文國的靈魂。

  正為這件事吧,孫文國對自己說:要成為一位如總理那樣的人,不能一生只為自己一人而活,活著要有價值與意義,要為社會與他人謀福利,為人一世,造福百代!

  從此,他發奮讀書,把以前所有花在打電玩上的時間,全部用來學習,好彌補這麼多年的過失。到高中時,他成為班上博古通今、無所不知的學者,同學們這時敬重他,不是為他家資巨富,而是由于其超凡的學識。這時,他也就理所當然,眼高過頂,目空四海,把自己當成聖賢,而視他人為塵埃,不屑一顧。還常常自詡自己將來能夠如周恩來一樣,做出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也正為此,同學們背後,都戲稱他為“周恩來第二”,他對之卻十分大度,一笑置之,心里只譏笑他們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孫文國還不僅如此,他還花費巨資,請來國際著名時裝設計師,為自己設計專用服飾,使他更顯得高人一等、與眾不同。孫世雄對此卻並不理會,任由兒子去胡鬧,雖也覺得兒子的鬧劇非同尋常,很可笑。

  高中畢業,孫文國順利地考取了北大。孫世雄興奮地調兵遣將,為孫文國北上大學,加請兩位武警出身武技高超、身手了得的保鏢,于是有八位護法為孫文國上大學護航。但這正是孫文國這麼多年煩惱的根源。他根本就受不了這種變相監禁,決定按自己多年前己經策劃好的計謀行事。暑假里的一天,孫文國在拿走他一百萬的零花錢,留下封信後,悄悄地從嚴密的保鏢眼底,溜出家門。從此,一直到孫文國出事,由校方在他隨身皮夾中,找到其真實身份證與一張全家福,照片背有一個深圳特區的座機號碼,和一個手機號,並按之通話後,他家中人才知道他在南京某大學。

  3

  孫世雄接到兒子離家出走的信,心里十分驚慌,沉思片刻,叫來下屬吩咐:一方面,讓所有親朋相信孫文國己被他送往美國留學,並嚴防他人知道孫文國是離家出走,現在國內某處;另一方面,他又安排幾個十分可靠的人,讓他們暗暗查訪少爺的下落,但決不可以聲張。但是,盡管如此,黑道朋友還是知道了此,只是他們動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也沒能找到孫文國,因他們太低估了孫文國的智力。

  孫文國原想到北京去,但後來怕被父親找到麻煩,因而來到南京。在看好南京某重點大學後,他就去找了家職介所老板,通過他的幫助,花五萬元,從一位該大學新生余義成手中,——此生是農村人,家里十分貧困,——接過一張大學入取通知書,並通過此人複制一張假身份證,于是,在新學期開學那天,孫文國以余義成的名字,並且在一定程度上,化點妝,在臉上畫個黃斑,用來代替余義成本人所有的胎記,堂而皇之地進入南京某大學就學。之後,又讓人相信,他用了什麼除斑靈一類的特效藥,把黃斑除了。所以,不再用人妝了。

  在新學期開學前,孫文國用去十幾萬,在南京西北郊長江邊,買了套三室二廳的單元房,經簡陋裝修後,把此作為自己這四年的發展根據地。他為省麻煩,幾年間,不曾讓一個同學知道此秘密。

  上大學後,孫文國更是了不得。他學的是經濟專業,故此,他對同學們說,將來他走上社會,准備從政,立志成為一名如周恩來式的人物,也許不能建立百世不朽之偉業,但一定要成一個不虛度此生的人。孫文國他並不真的了解人生,他不知道這些話,在同學中,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也許,如果這些話在文革中,會被人們當成革命積極分子而加以崇拜;可如今是物欲橫流、思潮泛濫的時代,太誇張的笑話,人家會當成宗教加以崇敬,一個荒誕的故事,會被人當成傑作加以流傳;但就是不許你自誇自己有多麼高的理想。孫文國長時期生活在保鏢與傭人的誇獎中,不了解生活的真實有多殘酷:一個平凡人,只能默默無聞,想超越常軌,他就必須有忍辱負重的精神,百折不撓的耐心,否則將是自取其辱。孫文國幼稚地相信要向偉人學習,可不知道“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他的目中無人、蔑視眾生的觀點,一經傳播,即刻在校內產生轟動效應,幾乎所有聽到的人,都說,“這位余義成怎麼那麼狂妄,他以為自己是誰呢!”人們當面說他有志向,轉背就極其惡毒地奚落譏刺他,把其當成笑料與攻擊的假想敵。但這些,孫文國到很久以後才知此。

  一年不到,本默默無聞上學的孫文國,只因為向人講過自己的理想,成這校內的新聞人物,甚至于可以這麼說,該校在那前後的七屆畢業生,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他們學校曾經有位余義成,只是因為他過分狂妄,結果受到上天的嚴厲懲罰,以至于英年早逝。這是後話。甚至于當年的南京市的諸所大學,都曾一度聽說有這麼一位余義成,他狂熱崇拜周恩來,並自命為“周恩來第二”。但背後,同學們卻美其名為“盜版周恩來”。

  不過,雖然同學們想盡辦法戲耍他,可他們畢竟是一群心地單純的孩子,只是為尋孫文國開心,對他實則並無惡意。但孫文國在大學里兩年左右時間中,只有兩位好朋友:他真愛的安琪,真愛他的厲敏。幾乎再也沒有別的朋友。就是他同宿舍的同學,都對他敬而遠之,不敢與其交往,只是因害怕流言蜚語這張惡毒的嘴,會把他們無情的吞食,讓他們因此而千瘡百孔、體無完膚。

  4厲敏

  可能前世緣分注定,也許今生命運安排,第一天第一堂課,孫文國恰巧坐在厲敏身旁,彼此談得還很投機。下課後,出于一種紳士風度,孫文國覺得應該請這麼一位美若天仙、身段柔媚的美人看場電影,于是他提出此要求,沒想到厲敏居然賞臉答應了。厲敏第一眼看到他,覺得他怎麼如同剛從木器廠走出來的于連•索雷爾,明明穿著那麼寒酸,卻高傲得出奇,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如一位王子,好像這世上就他最了不起。雖然如此想,厲敏卻又為這種舉止儀態傾倒,莫名其妙被他迷住,居然第一次就答應孫文國的邀約。當時,厲敏只有興奮,事後卻為此深感羞愧,並發誓永遠不再看他。但如果一連三天不見他,她又會發瘋似地在校園內找他,哪怕把校園找個遍,不見到他,她是決不罷休。

  可以這樣說,從一開始,厲敏就把孫文國當成男朋友看待,但她屈解了孫文國的原意,在他心中,其實一直只把她當成世上最好最親愛的朋友。也許在別人眼中,覺得孫文國這人沽名釣譽,是個城府很深的偽君子,沒有幾人相信,孫文國這人,其實單純幼稚得可笑,用句俗話說,他對城里人認識,就如那剛從農村來城里的人,是土得掉渣的,對于成熟的人而言,孫文國則是剛剛真正接觸社會,對生活的了解,十分膚淺,對人性的認識,也非常可笑。比如,以前,跟他的那些保鏢,對孫文國少爺,那是好得難以言說,所以,孫文國因此以為,世上幾乎所有人,都是非常善良和藹的;他就沒意識到,他們對他如此,是因為孫世雄每月付給他們的工資,足夠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但正為此,倒是讓孫文國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也因為有這認識,他才認為厲敏喜歡他,只是因為友情,他總覺得,別人有那麼多男女朋友,孫文國有一位女性朋友,不是很正常的麼?但他總是不敢相信,厲敏從彼此相見開始,就在心中埋下一顆專為他而萌芽的癡情種。

  孫文國大一這段時間,幾乎常年埋身在書堆中,一年到頭,除了上課,和陪伴厲敏,所有的時間,都呆在圖書館里看書。他什麼書都喜歡,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法律,文學,哲學,美術,音樂,邏輯學,倫理學,有一段時間,也對表演藝術愛得發狂,短期內,他速成為市井之徒眼中的大學者,簡直就是無所不知,但在真正學者面前,他就顯得一無是處,因為他所有的知識,只是了解點皮毛。但這點知識,己足夠迷倒一些癡心的女孩子。出于對周恩來總理的崇拜,他一直對關于周恩來的書籍,很感興趣,不自覺地居然學著他的言行舉止行事,漸漸地,同學們都覺得,“盜版周恩來”還真有點周恩來的派頭,對此,他們很覺蹊蹺。孫文國對于同學們背後稱其為“盜版周恩來”,倒並不怎麼在乎,只是一笑置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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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8:30:57
第二章 緣定今生

  

  1

  安琪是位幸運女生:一米六五身材,修長勻稱,披肩發,一張平常面孔,說不上貌美如花,當然也不丑,氣質優雅,儀態嫻淑。初見時,常沒有多少感覺,然你很快會發現,其有一種異樣的魔力,讓你天天看都不厭,甚至于越看越覺得好看,最後油然而生好感,理所當然地愛上她;——安琪就是這樣的女生。雖其幾乎沒有一點出眾的姿色,然從高中開始,就不斷地有男孩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只求其一吻,他們願為之而死。

  安琪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長相平常,沒有什麼突出之處,足以讓男孩一見傾情,再見癡心。正為此,她在大學之前,從不曾浪費時間,跟男同學們談情說愛。然她讀書時,成績十分突出,永遠是班級的第一名,如果哪次不是,那一定是老師批錯了試卷,或她過于粗心大意。並且,她之所以被同學們稱為才女,絕非浪得虛名,乃由于她的寫作能力十分突出,在初高中時,三次曾在安慶市中學生作文競賽中,榮獲第一名;從此,她的許多篇散文與詩歌,出現在省級與國家級的報刊雜志上,故此,同學們對她既羨慕又敬重,由于其性格開朗活潑,深得同學們的喜愛。

  2

  進南京某大學不久,一個深秋陰冷的日子,黃昏時分,安琪心煩意亂,一個人往籃球場上去走走。在那兒,第一次邂逅神情憂郁的約翰。這是一位極少見的怪人,校內有人認為他是位魔法師,因為據說其懂巫術;他是希臘人,名叫Joson,同學們卻喜歡稱其為約翰。長得英俊瀟灑,身高體健,玉樹臨風,富于希臘古典美,用中國俗話說就是貌若潘安。

  安琪家在農村,是安徽省懷甯縣鄉下一個農民的女兒,可以說,在上南京某大學前,只在影視里見過老外,只是到了此,看到校內那麼多外國留學生,才多少治愈她對老外的好奇心。但今天,出她意料會與位老外近距離接觸。如果不是約翰先上前與她打招呼,安琪也只會按下好奇心,轉身出校園往近處的街心公園,從清冷的空氣中,尋找讓理智清醒的良藥。她想不到,約翰一見到她,似乎早有所知,忙站起身,老遠就喊道:

  “hello!您好,親愛的小姐!”他對她微笑著說。

  安琪忙向四周瞅瞅,見除她與他,這兒沒別人,才不急不慢地答複,

  “你說我麼?對不起,我們以前好像不認識吧?”

  “哦,沒別的意思,我叫Joson,大家習慣叫我約翰,只想和你交個朋友,好麼?還想唐突地向你請教一二,比如,南京這古城奧妙之所在;——我來這好久了,仍不清楚這座據說曾是六朝古都的老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我想明年春天,去那些地方看看。親愛的小姐,能指點一二麼?”

  聽他叫自己為“親愛的小姐”,安琪差點沒笑死,笑夠了才對他說,她叫安琪,與小愛神同名。然她只不過是他一個普通同學,最好不要用“親愛的”,約翰聽她如此一說,也有點不好意思。安琪這時也對老外有點感興趣,居然坐在冷風中,興味盎然地跟約翰天南海北地侃侃而談。他們在風中,那麼津津有味地討論近代希臘的名勝古跡,以及諸多古希臘哲學家,如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等,談到了自然哲學家,犬儒派哲學家等,古希臘文明對歐洲的深遠影響,以及近代希臘的發展等。約翰還向安琪問起中華五千年文明史,在這其中,曾經有那些偉大的人物,他們又建立了何等豐功偉績,對中華文明又有何影響。最後約翰又問南京曾是中國哪些朝代的故都,也知道了就在這座古城,在1936年,侵華日軍曾經用機槍與刺刀,讓30萬中國人成為屈死冤魂。對此,約翰感慨地說:

  “戰爭,只是神靈的游戲,卻造成人世間一幕又一幕大悲劇啊!”

  安琪不想與一個還很陌生的男孩子談得太多,于是找個理由離開。幾天後,約翰居然打聽到了她房間的電話號碼,並約她出來散步。安琪高興地答應下來。很快兩人成了好朋友。

  3

  安琪是在大一下學期的一天,認識這聞名久己的校際新聞人物孫文國。不過,那時,同學們都只知道他叫余義成。

  大一下學期,六月份的一天,孫文國上圖書館去看書,在借書櫃那兒,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現,原來在浩瀚宇宙中,還有一位如此讓人心動情牽的安琪!

  孫文國見安琪也在等找書,友好地打聲招呼,Howareyou!她淡淡一笑,回聲你好。然而,她看著這個男孩的相貌好熟悉,忽地想起一次朋友指著他的背影,告訴說,那男孩是我校的風云人物,被人叫成什麼“盜版周恩來”的余義成。她以前也曾聽講過這麼位怪物不少軼聞,然見面不如聞名,他態度和風細雨,原來竟只是浪得虛名。她覺得好笑,禁不住多看了孫文國幾眼。孫文國馬上注意到這種情況,換了以前,他一定毫不計較,可今天,命運捉弄,讓他忍不住多看她幾眼,發現其真的很好看,還發現他又好似在哪見過她,心中思忖:以前見過是勿庸置疑,不過弄不懂當時為什麼會對她無動于衷呢!看她拿了書,優雅轉身,飄然而去,一縷幽香,隨風而來,居然讓他一時神魂顛倒,半天才聽到圖書管理員的叫聲,忙說聲不好意思,拿起書六神無主地離開。

  安琪拿著她的書,離開圖書館。在其旁邊的大草坪邊,遇見了約翰。就與他在一個水中涼亭上聊了一會,看看時間不早,急忙辭別他,回了宿舍。

  安琪剛回到宿舍,電話鈴響了,是哥哥安林打來的。哥哥在電話里告訴她,爸爸病了,己經來到南京,正在他的出租屋里。于是,安琪下午就向班主任請上半天假,去哥那看爸爸。過去與父親見了面,又知道,父親因為來南京看病,己把老奶奶送往姑媽安有蘭家住。安琪晚上就與爸爸一起在哥那吃飯,很晚才回校。

  翌日上午,安琪與哥哥一起,把父親送進南京某醫院,醫生對老人進行了檢查,認為他病得很厲害,必須即刻住院治療,兄妹倆馬上為父親辦好入院手續,進住院部。剛巧,安有良被安排到陳勁松所在的病房,並被安置在他旁邊的一張床鋪上。正是在那兒,安琪認識了陳曉云與陳巧云她們幾位。安林也由于妹妹的緣故,與陳曉云相識。安琪當時又回校,向班主任請上兩個星期病假,為了去照顧老爸。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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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8:36:02
第三章曉云故事

  

  一

  1

  陳曉云是安徽望江縣桃嶺鄉人,父母都是農民。她出生時,正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計劃生育與改革開放先後剛登錄中國大陸;那時父母都有了三十八、九歲。陳曉云有兩個哥哥。大哥陳勁松,二哥陳青松,年歲都比妹妹大一大節,就是二哥都比她年長十二歲。

  陳曉云出生不久,才三個月大時,母親患罹重病,家鄉望江的醫院治不了,只好就近去南京就診。在南京市某醫院里,當年輕的醫生們看到這麼大年紀的一對,帶著那麼幼小的一個嬰兒,理所當然地以為,此必是他們的小孫女或者說外孫輩。但當聽說那是他們自己的孩子時,醫生們驚得合不攏嘴。

  以後陳曉云逐漸地長大。八歲時,雖然保守的父親,很不情願讓小女兒去上學,然同村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子都上了學,出于形式逼迫,也只好把其送進學校。初中畢業後,陳曉云與同村別的女孩子一樣,從此永遠離開學校,走上社會。然就在她十六歲那年,年近花甲的老父,由于經常縱酒無度,結果引發肝硬化,醫治無效,不久死去。

  陳曉云和父母,一直以來都與大哥大嫂住在一起。兩個哥哥,性格長相都十分相似:大哥略微穩重;二哥稍顯輕浮,儀表也比較的猥瑣。兩兄弟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結婚以來,大哥大嫂間關系都比較融洽,大侄子都快初中畢業,他們之間卻不曾紅過一次臉。與父母相處,也不曾有過大爭吵,關系一直和睦,沒有發生過令鄰里失笑的事,此在農村十分少見。

  二哥二嫂之間,就不可同日而語;剛結婚那幾年,幾乎沒有過上一天安穩日子。那時二嫂成天找二哥鬧。為何呢?這里有個原因:

  陳曉云的二哥陳青松,人長得猥瑣,品行也不好,有點小偷小摸,喜歡順手牽羊,被鄉親們背後罵為“小賊”。也許正為此,他的老婆十分生氣,同時既傷心又失望。方霞有多麼後悔啊,嫁給了一個如此不思長進的丈夫,她內心充滿絕望的感覺。每次聽人在背後說老公不是,都心如刀割。有段時間,一度精神失常,患上嚴重精神分裂症,陷入歇斯底里狀態,不能自拔。正是在那時,她幾度喝過農藥,上過吊,投過水,最後幸而好好地活了下來,兩年後,為丈夫生下一個健康活潑的小男孩。

  也許是讀懂了妻子憂郁的目光,陳青松自此以後,潔身自好,再不懶懶散散、小偷小摸,又過去四年,也攢了點錢,蓋起一棟兩層樓小洋房。看到丈夫有長進,妻子心里也開朗不少,如今再也不任性胡為,夫妻感情日益融洽。

  陳曉云初中畢業後,回家幫助父母種莊稼。稍大,父親因病死去,與老鄉們一道,先後去福建、浙江等沿海省份打工求生。在這期間,她逐漸長大,由一個小黃毛丫頭,變成一位讓人側目的妙齡女郎。以前,由于家境窮困,一直以來,她幾乎都不曾穿過什麼合體又明豔的衣服,等到出外打工,領到工資,花錢對自己稍加打扮,人們驚異發現,灰姑娘陳曉云,原來面貌如花似玉,身材完美無瑕,美若天仙,風華絕代,如西施再世,似嫦娥降臨。說真話,對此,別人很難相信,陳曉云自己也不敢相信,甚至于沒有意識到此。她當然也不知道,美麗可以是女孩收獲幸福的條件,也可能成為她一生痛苦的根源。

  2

  陳曉云如何想得到天意弄人,讓她一個平凡的女孩子,從一個丑小鴨,一變而成為人矚目的人物。

  陳曉云十六歲時,父親因為肝病治療無效而死亡。老人死後,她與一群老鄉,去福建福州,在此市郊區的一家鞋廠當一名普工。之後,她先後在沿海各省奔波,在制衣廠、手袋廠、電子廠、包裝廠、空調廠等都工作過,可說是吃盡打工的苦頭。二十二歲時,聽老鄉們說,南京比較好找工作,于是與幾個老鄉一起,來南京打工。

  到南京沒有半年時間,一天,一起工作同村的陳巧云來找她,說自己昨晚給家里打電話,聽說陳曉云的大哥不幸從打樁機上摔下,受重傷,昨天己送到南京治療,她于是問其有沒有見到。陳曉云當然不知道在蕪湖打樁的大哥,因受傷住進哪家醫院就診,因為這幾天她沒有打電話回家,所以對此一無所知。正與朋友商談這事,聽得樓下有人高喊道:

  “誰是陳曉云?——外面有人找!”

  “知道了!我就來!”陳曉云大聲應了,轉身走到陽台,探身下望,見一個男人正在樓下大門口探頭探腦地看呢,定睛細看,認出他是自己的二哥。忙扔下老鄉不管,跑下樓去,來到門口,氣喘籲籲高興地說:

  “二哥,你昨天到的吧?大哥呢,他在哪?”

  二哥陳青松穿套廉價西服,懶散站著,等妹妹下來。看到妹妹穿套普工女裝,依然掩不住其絕代姿色,有些驚奇,在他的意識中,妹妹似乎永運都是那個流著鼻涕的,破衣爛衫的小女孩。雖然大哥受傷使他心情很差勁,妹妹年輕健康充滿生氣的樣子,還是讓其忘了所有不快。他有些急切——此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兄弟倆說話那麼急切含糊,長相如此丑陋,妹妹卻風姿綽約——地說:

  “哦,我們是昨日中午坐車過來,下午到的。今天上午,我們——樁機老板也過來了,不過現在走了——才帶著大哥去市某醫院,掛號住院。把那邊安排妥當,才有時間過來尋你。這次找你,想看看你,也是由于我工作脫不開身,想讓你去照顧大哥,你看可以嗎?”陳青松臉上露出些憂慮神情,擔心妹妹會不答應。

  看到二哥如此,陳曉云心有些發酸。這麼多年來,今天她才發現,二哥也如大哥一樣,不知不覺己經老了,原本挺直的脊梁正向下彎曲。聽二哥這麼講,忙回道:

  “我剛聽巧云說呢,正想著去找你們,又不知道你們在那一家醫院,不想你這就過來了。照顧大哥的事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呢!”她停一下,想了想,繼續說道:

  “我現在就去向領導辭職,明天中午,你過來,幫我把東西搬到醫院,好嗎?”

  “好吧,就這樣。”

  “二哥,恐怕你還沒有吃午飯吧?”——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這樣,我帶你去吃飯吧!”陳曉云不由分說,拉著二哥就向宿舍樓前的眾多飯館走去。找家飯館進去,叫炒三個菜,要來兩瓶啤酒,兄妹倆邊吃邊說些家常,飯後,各自去辦自己的事。

  當天下午,陳曉云去向車間領導辭職,可車間主任說,辭工申請,最快也要七天才能有答複,如果她次日就走,那麼,工廠就會以她自離為理由,把她炒掉,于是此月十天的工資加上個月未發薪水,全將被扣除。陳曉云十分生氣,與車間主任爭辯說:

  “我急著走,也是因為有要事啊!我大哥住院,沒有人照料,只有我才有可能抽身去幫他。為什麼不准我現在辭職呢?又不是干活偷懶什麼的,如今這樣,也是沒辦法啊!”

  “陳曉云,這個問題不是我說了能算數,此必須經廠部領導批准決定才行。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現在批個字,你拿著它直接找經理看看,如何?”說完,他拿過辭職書,寫上“同意”,並簽上名字,再交給她。

  陳曉云馬上拿著它去找經理,沒想到黃浩然經理更難說話,他又將車間主任的話重複一遍,並且強調這是廠規,誰都必須如此,——顯然他忘記自己小姨子跳槽走時,連辭職書都沒寫,但第二天就拿走了全部薪水。不論陳曉云如何解釋,黃經理毫不通融,沒法,她只有失望而歸。

  當晚,幾個要好的老鄉聽說陳曉云要辭職,都來看她,聽其說了以上經過,大家都氣忿不平,認為工廠太不近人情,怎麼一點理都不講,居然一分錢也不給。她們談到黃浩然的小姨走時那麼匆忙,不一樣拿到了工資。于是有位望江姐妹就說,為什麼不用聯名形式,向工廠提出抗議,要求其付清陳曉云工資,否則他們以罷工相威脅。陳曉云有些膽心,也不想因為自己一個人的事,讓大家受苦,就說算了,但眾姐妹卻一定要為她討回公道。見大家對自己那麼好,她忍不住熱淚盈眶。但大家既然都想如此做,她也阻止不了,只有聽之任之。

  3

  次日早上,陳曉云一早起來,便開始收拾行李包裹,專等中午她二哥來接。現在,她知道廠里是絕不會給自己工資,但她還是會離開,畢竟大哥少不了要人照料,而二哥是肯定沒有時間呆在醫院里,必須她去才合適。當然她對姐妹們聯名要工資一事不抱任何希望,只願她們自己過得好就行。

  上午,二哥過來。他幫忙把妹妹的行李什麼的帶走。其實她也沒有什麼東西,僅一個大提包,兩床被子。他們一起乘公交過去。不久,他們到了大哥就診的南京市某醫院。在住院部一個普通六人病房中,陳曉云看見大哥躺在一張病床上,身上穿著病號衣服,一邊手臂綁著紗布,後來才知道腳上也受了傷,胸部又受輕傷。看到她,大哥瘦弱長滿胡子的臉上,露出笑容,之前他一直躺著,這時也坐起來,招呼妹妹說:

  “曉云,你過來了!吃飯了沒有?”

  “大哥,你躺下吧!對,就這樣躺著,別起來。大哥,現在還好吧?你一定也沒有吃飯!這樣好了,等我放好東西,就到對面給你賣盒飯回來。”說完,她忙放下東西,與兩個哥哥說一聲,就出了住院部,去醫院對面小飯館為大哥買了快餐,即刻又回到大哥身邊。大哥見小妹這麼懂事,心里很高興,他就趁熱把飯吃完。這邊陳青松見妹妹己過來,一切都停當,可以放心離開,于是對大哥說:

  “大哥,曉云現在過來,我也該回工地了。”大哥正吃飯呢,見他如此說,便點了點頭,咽下口飯後,對妹妹講:

  “曉云,你去送送二哥吧!”她答應一聲。這邊,陳青松把他的二件衣服以及手巾牙膏牙刷,揀進一只手提袋中,向大哥說聲再見,與妹妹一起,出了醫院。

  陳曉云知道二哥還沒吃午飯,便帶著他進入一家小飯館,叫炒三個菜,外加三支啤酒,兄妹兩個吃飽喝足後,她把二哥送上開往蕪湖的江輪,——因為二哥也在那邊打樁。陳曉云又回到醫院。

  大哥見她回來,問她:“你來照料我,那工作怎麼辦?”

  “我己經辭職了。”

  “薪水拿來了吧?”

  “嗯——領導講,要到20號收薪水時才能拿到,今天才11號呢。”陳曉云不想讓哥哥為此操心,所以順嘴撒謊道。大哥相信了她。

  次日中午,她想起自己走得匆忙,忘了給沈新華打電話,趁他們吃午飯的時間,她就給他打個電話,對方卻說,沈新華今天請了一天假,此讓她很驚奇,不知道他會去哪里。只好回病房,沒想到在走廊上,看到沈新華正在找她。

  “喂,你來照顧大哥,為什麼不對我說一聲呢?害我還當你被人給幫架了呢!”

  “你怎麼找到這的?”她不免有些驚奇。

  “我猜的。昨晚,當我聽說你大哥來此看病時,就想到了此,——望江人一來南京,就會進這家醫院,它簡直就是我們縣病人的專用醫院。不過,我可是花了半天功夫才找到你。”沈新華非常得意地說。

  “你真是,我不正准備打電話告訴你麼!好了,即來了,就去看看我大哥吧!”

  陳曉云引著沈新華去見她大哥。陳勁松在南京見到沈新華,也很高興。他們在一起聊了些家常等等。過了16

  在那兒照料大哥,倒也不是什麼苦差事。白天,陳曉云只不過幫哥哥打開水、買飯、洗髒衣服,按時讓他吃藥,以及帶他去做檢查等。在陳勁松的病床旁邊,還有兩張空床,所以,晚上她取出自己的被子,鋪在一張床上湊合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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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多情孫少

  第四章

  1

  孫文國從圖書館借了書,出來向第六教學樓走去,想起上午還有兩堂外語課要上,安排在第六教學樓里316教室。恰好一座面積寬廣的水池位于第六教學樓與第四男生公寓之間,孫文國從水池邊過去,不經意間,掃了眼水榭涼亭,發現安琪與一個老外正聊得津津有味,不由妒火中燒,心里十分難受。孫文國對自己說:

  “這個死老外,居然敢來搶我的意中人,真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他也不好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長相。”不過對此他很違心,老外長得的確英俊瀟灑,比他可帥氣得多。但孫文國這時還在咕噥,

  “敢情當年八國聯軍進北京他沒趕上,今天才又跑來搶我的情人,真是看我們好欺負啊!”為了這,他感到一肚子氣,連上課也沒有心思。他暗指天發誓,不把那個女孩子追求到手,決不罷休。于是趁著安琪還在,連忙問同班的“情場間諜”池有魚,那邊涼亭與老外在一起的是誰?池有魚細看了一下,很遺憾地對他說,居然連名揚校內的“四大才女”都不認識,真是孤陋寡聞,該被淘汰!聽了池有魚的一番說教後,孫文國才知道這位女孩子,就是安琪。

  2

  有必要在此介紹一下,本校的“四大才女”與“四大美女”,她們可是經過大眾選舉產生,決無假冒偽劣之嫌。四大才女分別是:外文系安琪,曆史系李芳,教育系萬麗莉,政經系厲敏。四大美女則分別是:中文系黃茂梅,哲學系夏豔麗,外文系朱燕,政經系厲敏。厲敏更是校內紅人,誰都知道她即有才氣又擁有傾城姿色,深得同學們喜愛。而她與余義成的戀情,也曾一度風聞校園。

  3

  孫文國正是從厲敏處,知道了安琪,可以前他並不認識她,今日才知道那位讓他一見鍾情的女孩子,居然就是她,心里很激動。

  孫文國見安琪對約翰如此親熱,對他極度冷淡,十二萬分不快。可他就不想想,安琪與約翰認識都快有一年,與他才不過第一次見面,甚至都稱不上是朋友,還說得上別的嗎!孫文國氣鼓鼓上課,半天都靜不下心,等到中午下課,安琪他們早己不見。

  孫文國脾氣很怪。正因為安琪不睬自己,才刺激了他的興趣,又“情場間諜”池有魚確定其就是“四大才女”之一的安琪,想到厲敏一度對他情深意切,他總是從她身上找不到感覺,然此給了他信心,相信自己一定能夠贏得安琪芳心,不論如何總不能輸給老外。

  孫文國一個下午,沒有做別的,正處心積慮精心策劃如何去贏取安琪芳心,最後終于制定出一套情場做戰計劃,為之命名為“愛神追捕風暴”行動。當晚他就開始執行。

  晚飯時分,他去靠近第六公寓女生宿舍邊的第三飯堂(南京某大學眾生,習慣于稱其為“天使風味餐廳”)就餐,想著能否看到她,好施展“愛神追捕風暴”的第一步:親身纏斗,至死不休。很遺憾的是,當晚沒有等到安琪。從那天開始的半個月內,安琪因為要照看生病的老爸,除偶爾回來上課,以及晚上睡覺,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呆著。對此,孫文國又如何知道,還癡心妄想當晚在“天使風味餐廳”遇上安琪呢!

  4

  從天使風味餐廳出來,孫文國覺得心里空空落落、若有所失。一邊漫不經心回去,一邊深思:

  “如果說我己經愛上了安琪,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可是,說來好笑,為什麼心中總是空空落落的呢?到現在為止,我和她僅一面之緣,還談不上別的,這麼快就單戀上她,未免太叫人驚異了些!”

  孫文國決定努力不再想她,隨即又決定,從此後,都去“天使風味餐廳”就餐,他對自己解釋說:

  “別人談情說愛可以,我雖然應該為要實現宏圖大志,當奮力拚搏,也並不表示,我不可以去找個女孩子聊聊天!如此,當然要去‘天使風味餐廳’。——我去那兒,並不是為了要見她。”

  然一連二個星期,孫文國都不曾找到機會,與安琪單獨相見。雖然有幾次,他也確實看見她,只是,她周圍有不少的女孩子,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他不好意思過去,同時,他更害怕她會不理自己。孫文國可不是厚臉皮。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臭名昭著。不說在此大學校園內,就是在南京的幾十所大專院校,幾乎都聽人說過余義成的名字,——由于他是用余義成的學號進南京某大學,故此校內外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叫余義成。——知道他有志于成為“周恩來第二”,但是同學們卻不認為這是孫文國有志向,反認為此是在釣名沽譽、嘩眾取寵,其形類同搞笑小丑,所以,同學們背後嘲笑譏刺與戲弄他,讓其名聲一敗塗地,甚至于沒有人敢與他交朋友。

  這不,由于他以前一直在第一飯堂進餐,所以,第三飯堂的人很少見他。孫文國剛去此進餐時,因為其雖然在校際聞名遐邇,然多數人卻只知其名不知其人,故此那時他還沒有引起眾多美媚關注。一個星期不到,幾乎所有去“天使風味餐廳”就餐的靚女,都認識了余義成,知道他就是那個讓她們吃驚不小的校際風云人物“盜版周恩來”。這一下,這位影響力巨大的人物,一下子出現在被同學們稱為“天使風味餐廳”進餐,可想而知,曆來好奇心強的女生,她們對此多麼奇怪:如此舍近求遠,從第一飯堂繞道“天使風味餐廳”,要多走半天路,若非為談情說愛,還能為何?于是沒出一個禮拜,在此進餐的女孩子大肆談論,校際焦點人物“盜版周恩來”居然屈尊降貴,去她們的專用餐廳進食,可見他移情別戀,有了新戀人,——他居然如此花心!因為不久前,許多人就聽說過他與厲敏刻骨戀情。

  她們一見到他出現,議論紛紛,說笑不停,把自己所知的關于余義成的流言蜚語,以及他與才女厲敏的戀情史,向不了解的朋友說一遍,邊說邊笑。這當然讓孫文國的名聲傳播更廣、更大。她們也紛紛猜測,是那位姐妹如此“幸運”,竟得他如此眷顧!因為據她們了解情況,厲敏從不曾在此就餐,她的姑夫是一名副教授,她就在姑媽家吃住。然而,一連數日,都只看到他獨自一人進出,形單影只,加之那時又有女孩子說,厲敏當時正忙于與古有義和胡國權大談三角戀,對余義成不理不睬,——厲敏堅信孫文國心中只有她,並且也不會有別的女孩子會愛上他。此倒使得一些單純的女孩子對他產生深切同情心,繼而有了好感。她們相信,人們之所以如此恨他,過分丑化其形象,可能是孫文國孤高自傲、目中無人,惹得所有人都妒忌他。其實,他不也是個很不錯的小伙子嘛!

  出于女孩子的羞怯與矜持,她們絕對不敢主動與孫文國交往,所以常常,孫文國只能獨守空桌,除非吃飯人太多,沒有座位。這倒不是他好安靜,而是因為他一去坐下,不論男女同學,都因為害怕他而一哄而散,離其遠遠的,讓他有機會獨霸一方。對此,他只是一笑置之,心里也不再難受。他最常**的一句話為:“世俗曆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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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林云初會

  

  一

  1

  沈新華來訪的次日,陳勁松的臨床住上了病人,是一位年過知命的老伯,由一對兒女挽扶著進來。當天,陳曉云就與那女孩子混熟悉了,知道她叫安琪,剛才同來的男孩是她哥,叫安林,她自己是南京某大學一年級學生,因為哥哥在恒康運動保健中心工作,沒時間來照顧老爸,所以她才請假過來。安琪又告訴陳曉云,說她媽媽兩年前己經去世;哥哥初中畢業後,就外出打工,如今在恒康運動保健中心當主管。他們是安徽懷甯人。

  那天,安林兄妹送父親進病房時,陳曉云正好有點事出去,與安林當時僅打了個照面,卻早給安林留下深刻印象。等她回來,安林己經離開,只見到安琪。她和安琪很談得來,在談話中,她發現,安琪為人稍顯幼稚,人生閱曆略微淺薄;然另一方面讓她吃驚的是,安琪學識卻極其淵博,很有修養,談吐得體,舉止有度,顯出一種她從未親見過的淑女風范,此令她為之傾倒。同時,安琪個性開朗,喜歡與人交往,為人熱情親切,此也深得陳曉云喜愛。

  安琪也非常喜歡陳曉云。安琪的確有學問,也很有才華,可她長得卻很一般,雖不丑,但難說漂亮。而一般,丑女孩子妒忌心都很強,她們見了漂亮女孩子,如同撞見夙世仇敵一般的憎恨。安琪卻十分大度,她一點也不如此。今天見到陳曉云,面貌姣好,身材出眾,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有一種成熟女人風韻,此讓安琪很著迷。況且,她憑自覺感到陳曉云喜歡她,于是安琪對這個女孩子很有好感。

  安琪此次,為照顧父親專門請長假。她父親腸梗阻,己經看過醫生,進行了檢查,幾日後便要動手術。

  從談話得知,陳曉云十六歲便離家出外打工,對此安琪很感興趣,當晚,安琪就與陳曉云聊了一個晚上,雖然她原准備回學校去睡,最後還是在與陳曉云在同一張床上湊合了一晚。在低聲談話中,她們一個講自己打工之路的艱辛,一個敘述大學生活的精彩。這樣兩個女孩子,同是在農村出生,卻在不同的環境中成長,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階層,一個是享受優待,為人敬重;一個是為了謀生而受盡生活的折磨,並為人所忽視。但正是她們彼此差別巨大的人生閱曆,才把她們吸引到一起。

  2

  次日,安林過來。當時,陳曉云正在那兒與安琪聊天,自然,妹妹就把這新相識介紹給哥哥。安林很高興,能認識這麼漂亮又文靜的一個女孩子;雖然在娛樂行業他工作多年,風雅的美女見識不少,但真正能讓他動心的女孩子並不多,除了很早以前的那個梁麗莎,沒有過別人;這次,不知為何,他一眼就覺得她與自己會很合得來。

  陳曉云正想出去走走,安林很高興陪著她去逛逛。他們一起來到住院部大草坪邊。在一張長椅子上坐下。這天是陽曆六月某日,天氣晴朗,日光里比較熱。還好椅子在樹陰下。兩人攀談起來,天南海北地聊。知道她目前為照顧哥哥,己經辭職,等到大哥出院,就必須另找工作,安林就說:

  “這樣啊!如果你不反對,來我們恒康運動保健中心上班如何?工資雖不高,不過工作時間不長,很輕松,你看行嗎?”

  陳曉云一直以來,都是在工廠里工作,幾乎什麼廠的普工都做過,但就是沒有進過飲食服務業工作。她也聽得人說,在那些場合工作,女孩子很容易墮落,所以一直都不敢去。但此時,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她不好當面拒絕,于是笑笑說:

  “謝謝林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現在還沒有決定找什麼工作,到時,如有必要,我一定找你幫忙,想來你不會反悔吧?”

  “當然不會!如果你有困難,來找我好了,我會盡力而為。”

  “多謝多謝!咦!我聽你妹妹說,你初中畢業後,是搞建築的,怎麼後來又進了娛樂行業呢?”陳曉云怕談話陷入尷尬境地,便轉換個話題。

  “搞建築?其實只不過當瓦匠而己!”安林不好意思地笑笑,繼續說道,“我初中畢業後,不知為何,怎麼都不想讀書,爸爸當時為此氣得要命,拿根扁擔,追著我打,逼我去上學,可我卻如當初的共產黨人一般不知屈服,——你說好笑不好笑,”他又對陳曉云笑笑,“最後老爸沒法,只好送我去學瓦匠,出師後就隨些朋友們走南闖北。再後來,年紀大點,懂了點事,覺得在工地上干活太辛苦,工資又不高,就決定放棄此行,去找別的事干,不想找了份歌舞廳服務員的工作。一年後,我成了領班,又兩年後,在換了好幾個單位後,才當上主管。不過,多年來,總覺得因為缺少知識,我失去了許多可以讓自己更有出息的機會。”

  “在這段時間,我對生活有了不少感觸,為此,我還寫了首詩,……”

  “真的,寫給我看看呀!”

  “不用吧,——太差勁了!”

  “寫出來嘛!”

  “好吧。”安林把他寫的詩,用隨身帶的鋼筆寫出在記事本上,把它遞交陳曉云。是首古體詩,其內容如下:

  打工有感

  愚人打工思掙錢,輾轉東南好幾年。

  工作難找活難干,時歎命運多厄艱。

  幾度漂泊南京市,也曾駐足長江前。

  空對秋川眺落日,思學前人吟詩篇。

  才疏學淺能耐何,不妨高歌悼流年。

  鄰人且笑又指點,余自昂首向長天。

  誰言落迫非無志,聖賢出自凡夫間。

  “寫得還不錯。”陳曉云看後稱贊道。停了片刻,又若有所思地接著道,

  “你也很可以了。想想我,不一樣初中畢業,在外面打了六七年工,如今還是一無所有呢!”

  ......

  真想不到,陳曉云與安林,倒是十分投緣,話一說開,彼此感覺很親切,如同相識很久般。

  從此之後,每天,安林都要去醫院,與其說是看望他爸,不如說是想見陳曉云。陳曉云對他也很有好感,不過,這麼多年來,她身邊卻早已有了一個護花使者,他就是她同一個村的鄰居,沈新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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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思最苦

  

  1

  明知沒有多少希望,她仍非常想見安林。陳曉云覺得,他是她所見過的男孩中,最叫她心動情牽的一個。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對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星期的男人,癡心摯情到這種地步;況且,他還不曾單獨約過她,更未向她表白“我愛你”。這晚,她想,“安林該下班了。如果他真的愛過我,為什麼就不能找個理由,過來看看我呢?”

  忽然,她聽到走廊里傳來腳步聲——這段時間,她對外面的腳步聲十分敏感,常不由自主側耳聆聽,——十分熟悉,心想,安林過來了,忙站起身,輕攏云鬢,假裝有事,對大哥說:

  “我有點小事,出去一下啊!”說罷,快步向門口走去。等她打開門一看,見沈新華正要推門進來。

  “新華,是你啊!怎麼,沒有加班?”陳曉云不無驚異地說。她沒有想到會是他,心里雖有點失望,臉上沒表現出來,仍舊嫵媚微笑著,只是她的話語卻出賣了內心。

  “要出去麼?”他說著,也就退到門外,讓陳曉云出來,之後,把拎著的一方便袋水果提進病房,放到陳勁松床頭,與他寒暄幾句,見陳曉云還傻愣愣地站在門邊,又走到她面前,說:

  “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里面呆長了時間,真的很難受。”說罷,他帶上門,與陳曉云一道,向醫院外走去。片刻就站在街上。此時才不過八點鍾,街市上燈光明亮,車水馬龍,人流熙熙攘攘,熱鬧又喧嘩。陳曉云忽地想到一個地方,便轉頭對沈新華說:

  “咱們去秦淮河邊逛逛,好嗎?反正時間還很早呢!”

  聽她如此說,沈新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們坐上公交,花上一個小時,才來到明清時曾經繁榮昌盛一時的秦淮河邊。

  2

  在一處比較清靜的角落,陳曉云立住腳,靠在河邊的護欄上,怔怔盯著河里的閃爍燈光,河對岸的人流,來來往往的小船發呆。陳曉云心想:

  “新華他對我,的確是一片癡心,我雖不愛他,可怎麼能傷害他呢!一直以來,我都不曾把他看成自己的情人,只認定他是我的弟弟一般愛他關心他。然而,想不到,現在卻有了麻煩。顯而易見,沈新華己經越來越相信,我是願意與能夠接受他為男友的。我該向他指明這一點。可是,盡管要如此,我卻又不能傷害他,否則他會恨我一輩子。我不希望他恨我。直說,一定會傷害他,但不說,將來只會讓彼此更加痛苦。這該如何是好呢?”

  “今晚天氣不錯,不是麼?”

  “嗯!”她點點頭。看看霓虹燈光彩奪目,秦淮河上零碎的波光,她猶豫片刻,不知從何說起。“新華,你以前聽說過秦淮諸豔的故事麼?秦淮河可是南京市的一大名勝之地呢。”

  “聽過。秦淮河在曆史上很出名。”

  “南京六朝舊都,的確是個大地方,什麼總統府,中山陵,雨花台等,都是它的名勝古跡,是吧?這些地方你去玩過麼?”

  “是啊,很了不起。不過很可惜我沒有都去,只去過總統府。”

  他們忽然沉默無言,靜在不言中。片刻後,還是陳曉云先打破沉默,問:

  “新華,你說,如我們這樣出來打工,究竟為了什麼呢?”

  “當然是為掙點錢。”對她如此一問,沈新華很覺蹺蹊。

  “終極目的呢?”

  “娶妻,蓋房。”

  “就這麼簡單?”

  他頗認真地瞧著她,在迷茫模糊的光線中,陳巧云清秀豔麗的臉龐,亦顯得朦朧而遙遠。他有些疑惑,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于是仔細想了想它,想起有不少老鄉有點錢,先把老婆娶回家,後就把家的房子蓋好,以後,他們常常能做的,便是在縣城或鄉鎮上開家小商店,以此來養家糊口,了其余生。想到此,靈光閃現,說:

  “不錯,我還有另一個更加遠大的理想,等我掙夠了錢,就將用它們開家——”

  “什麼?”她急不可耐地問。此讓沈新華很不好意思,半天才囁嚅著說,

  “一家小家電商場。這樣至少比在工廠里為別人打工,受別人的氣好。並且,我也想著,這是第一步,以後,如有可能,再開大點的,或者來個連鎖店。”他仍舊有些不好意思。

  “真能如此,也算有點出息!”她不無譏諷地笑笑道。

  “嚯,嚯,這算偵簼O。”他憨厚地微微一笑。

  接著,她又陷入沉思中。聽他剛才一席話,她知道,他這輩子,只能平庸過一世,想要他出人頭地,夢都別作。他雖然讀書多年,可在思想意識深處,永遠難以擺脫那種農民觀念。以前,她自己還不曾覺悟這一點,自從見過安林,聽他說過,這個社會上,有不少大富翁,白手創業,從無到有,用自己的學識與才能,開創出驚天動地的巨業,她才發現,原來,人不一定非要靠體力勞動才能求得生存,學識與才能,也可以為你帶來一切。而對她影響巨大的就是安林,他的瀟灑風度,個性化的風格,深有魅力的語言,深厚的社會閱曆,廣博的學識,無一不叫她為之傾倒。所以,她現在越加明顯地感覺,自己是永遠都不可能把新華當成情人來愛,更加不可能嫁給他。

  沈新華不知道,陳曉云此時心里在想些什麼,然她無話說,他也就找不到話題。他時而看看這周圍的夜景,時而瞅瞅耽于遐想中的陳曉云,心情愉快無比,真希望能夠永遠這樣下去,“得佳人相伴,夫複何求!”

  “咱們回吧!不早了,過一會就沒公交了。”陳曉云見時間不早,要求回去。于是他們走向最近的公交車站,一個回了醫院,一個回工廠。

  晚上,回到工廠,沈新華是志得意滿,剛躺下就跌入夢鄉,一覺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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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愛A有錯

  

  一

  孫文國去“天使風味餐廳”就餐有兩個多星期,但苦于不能單獨與安琪聊聊。這晚,他心情不快,很晚才去吃飯,恰巧菜己賣完,他于是要碗面,懶散地端著向張桌子走去。不經意間,他發現那邊一位女孩子,正單獨進餐,頗似安琪。他頓時精神振奮起來,興匆匆過去坐在她對面,一聲不響、心滿意足地瞅著她吃飯。

  安琪正專心吃飯,覺得對面有一個人正在注視自己,卻沒在意,心里雖反感。半天她才抬頭,見是余義成,聞名遐邇的“大人物”,正神情緊張地看著她,一臉尷尬,不禁笑了,想起那天他那麼慌亂地自薦,便友好地說:

  “噫,是你啊!來這會女友,還是施政孝察呢?”她打趣他。

  “是啊!”孫文國雖能口若懸河,此次卻居然無言以對,只能極別扭地傻笑。心里雖高興,還有些緊張,一邊嘀咕,“為什麼在厲敏跟前,就從不曾如此。難道這就是愛情!”他一時興趣高漲,怕冷了場,明知故問:

  “能告訴敝人小姐芳名否?”

  “安琪,外語系大一(3)班。你呢?”她習慣性問道,話出口才明白自己是多此一舉。聽他簡明扼要自報家門,她忍不住微笑,對自己說:

  “同學們傳說紛紛,把他說成個怪物,現在才知這是言過其實;——可見謠言不可輕信。不過,看他舉止拘謹,定是個性內向孤僻,不喜交際,再加之樂談高調,目空四海,也難怪人們會說他沽名釣譽。當然,同學們也真是,犯不上為他的奇談怪論,就如此編派他,將其貶得如此狼狽!”想到此,安琪到是很同情他,又聽孫文國說道,

  “……,我早就聽過你的名字,久仰!久仰!”

  “久仰我什麼?”她心里很覺好笑,“他好像在學古代的書生說話,可我非大家閨秀,又不是小家碧玉,而只是一個老農的女兒呢。”

  “在國內許多刊物上,發表過散文、詩歌等幾十篇作品,校刊上也常見你的作品,在我們校內,文筆堪稱一絕,曾用筆名‘瀟湘妃子’,不是你嗎?”

  “難為你了解得如此清楚,——那的確是我。”

  “安琪,這個名字很有新意,你老爸應是位知識份子,是不是?”

  她笑了,過了好久,才說:

  “我和我哥的名字都是我姑夫取的,他是位中學教員。”

  “你還有位哥哥?”

  “是沒想到,不可以,還是說不應該?”她一直都用取笑的口吻說著。此讓孫文國很不好意思。他忙說是沒想到,為擺脫尷尬局面,又問她為什麼用“瀟湘妃子”這個筆名。

  “有什麼不妥麼?”

  “也不是。只是總覺得有一絲傷感的情調。而你,卻是那麼樂觀開朗、陽光般的女孩子,怎會如林黛玉那麼氣量狹小!”

  安琪見孫文國還挺了解她,忙說:

  “其實,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樂觀,真的!”這時她想起來,曾聽朋友們說過,“盜版周恩來”與校內的美才女厲敏關系火熱,“聽說,厲敏是你女友,她沒時間陪你麼?一個人形影相吊,多麼可憐。”她又笑了,找補說,“厲敏排名校內‘四大美女’之首,作為朋友,我奉勸你一句,要好好珍惜她喲,可別錯過啦。”

  “其實,我只是把厲敏當成好友看。你不知道,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孫文國見安琪如此,忙爭辯道。雖然,以前,他曾一度與厲敏有過戀情,但如今他只是把她當成朋友看。

  二

  1

  厲敏多年來,也是個嬌生慣養之人,她想得到的東西,從來不得到誓不罷休。厲敏自認為是這個大時代最前衛的女孩子,可內心深處,她卻是那種最保守的女孩。況且,她與余義成之間,曾有過那麼點事,為此,堅信能讓他娶自己為妻。但女孩子的虛榮心,也讓她受不了誘惑,于是又與古有義和胡國權拍拖。同時,因為余義成名聲很壞,所以她不相信校內還有女孩子,會有勇氣去與他相戀;再者,她那麼溫柔美麗,風情萬種,又有幾個女孩子比得過她!為此,她飄然自得,相信余義成也會永遠愛她。當然在厲敏心中,她始終不渝深愛的只有余義成。

  想不到,有一天,她卻聽到余義成在追求安琪——一個其貌不揚、小有才氣的小女生,很不服氣,也很妒忌安琪,憤然悔悟,覺得這段時間冷落了余義成,要想方設法把他搶過來,讓他回心轉意。當然,她也想到他此可能是聲東擊西之計,是為了重新把自己奪回,心中又很得意,理所當然以為他還是深愛著自己。厲敏從來不相信,余義成會不愛她,僅僅把她當好朋友看待;如果,她能夠看到余義成內心,一定會因此傷心與憤恨而死。然不論如何,厲敏都想不到要恨余義成,也許是因為愛他太深太投入,以至于找不到恨他的理由。

  厲敏對自己充滿信心,憑借自己位居校內“四大美女”之首的姿色,兼為“四大才女”之一的絕對優勢,相信余義成無論如何,都沒有理由,放棄她而選擇安琪。

  2

  余義成對厲敏如今僅有朋友之誼,此雖讓人難以相信,卻的確是事實。故此,當他聽安琪說起他與厲敏的戀情後,十分著急,忙不迭地解釋說,此純粹是人們以訛傳訛所致,他們彼此間完全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安琪如何肯相信,不過,她到不介意結識他這個朋友,並且,安琪出于對文學的愛好,對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天生有一種極強的好奇心,正為此,她很高興能與余義成交朋友。至于他與厲敏之間的事,與她又有何關系呢?

  安琪見他誠惶誠恐的樣子,一邊忙說道:

  “你怕什麼?怎麼,你擔心厲敏知道找麻煩?沒關系的,我絕對不會出賣你,放心好了。”

  余義成這時是有口難辯,只能咕噥:

  “我與厲敏之間,真的只是一般朋友關系。我就搞不懂,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們是對情人呢;可是,她明明另有男友啊!”

  三

  厲敏的確有不少的崇拜者,她大一時,曆史系大四(1)班的胡國權,經濟系大一(2)班的古有義,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對她情有獨鍾。並且據說,這兩個,為爭奪厲敏,討她歡心,曾經各糾集過一班人,在校外某公園的僻靜處,當著大伙面,進行決斗,勝者才有權獨霸其歡心,敗者永遠退出此一角逐。然誰也想不到,他們兩位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武藝半斤八兩不相上下。最後還幸虧巡警同志幫忙,讓他們連堅持到底的勇氣也失去,只為怕被抓進公安局。——那次,他們倆都把彼此打得鼻青臉腫,身上傷痕累累,事後兩人都請假一月休息療養。然而此次仍是勝負未分,故此以後,兩人間來個君子協定,實行公平競爭原則,畢竟中原逐鹿,鹿落誰家還難以知曉呢!

  正為此,厲敏才在校內聲名顯赫,並以絕大多數票通過被評選為這屆校園“四大美女”之首。又由于她文筆奇詭有趣,充滿浪漫情調,兼合感傷色彩,寫出的幾十篇中短篇小說,先後刊載于國內知名刊物雜志上,所以同學們理所當然選取她為“四大才女”之一。

  那次決斗後,胡國權與古有義他們開始公平競爭。等到胡國權大學畢業,往南方去工作,古有義一枝獨秀,成為厲敏唯一的情人,當然除了余義成而外。理所當然,人們相信,她對古有義一定有點喜歡。不過,古有義卻發現,厲敏對他,遠不及對那個聲名狼藉的余義成,他不明白,“盜版周恩來”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夠如此吸引住他心上人的目光!

  確實,從大一開始,古有義就發現厲敏對余義成的感情,非比一般。他也曾氣過,但那時,因為胡國權是他的最強勁對手,他還不曾認真考慮過余義成。想不到,胡國權一走,原本以為從此可以獨享天下,卻不想潛在情敵余義成,竟是他的最強對手。于是,他一怒之下,又想故伎重施,約余義成校外單挑,憑勝負論英雄。他哪里想到,余義成准時赴約,見到他後,說出的話出他意料之外,

  “古有義,我對你實話實說吧,我視厲敏,如同自己的親妹妹,從來不曾對她有過戀情。想不到,你們居然如此卑鄙,把孫——余某人想得如此之壞。為此,我今天特來為此向你嚴正聲明。”

  “請你相信,我這不是怕你。老實說,我長這麼大,還不曾怕個什麼人!我只是不想你誤會。另外,如果你真的愛她,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待她,她是個好女孩子。如果你想耍她,那對不起,盡管她沒有兄弟,我也會為了她找你拼命。請你記住!”

  此一席話,說得古有義傻愣愣地呆了。半晌,才想起什麼,忙追上己轉身離開的余義成,抓緊他的雙手握住,感激涕零地說:

  “好兄弟!聽你一席話,如同飲了瓊漿玉液,讓我快活似神仙。太謝謝你了。從今年以後,我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啦。——哦,你以後如果有什麼麻煩,盡管找我,兄弟一定會為你兩脅插刀也不顧惜。”

  余義成初時很是驚訝,見他如此講,也就笑笑,伸手拍拍古有義肩膀,點點頭離開。

  余義成在古有義前厘清了自己與厲敏的關系,可厲敏卻仍不清楚此,再者就是有人告訴她,她也絕對不能相信。她內心仍一如既往地深愛著余義成,同時又與古有義打情罵俏。她沒有理由厭煩古有義,他那麼一往情深地戀著她,時刻伴陪左右,作其護花使者,她當然不會不高興。換了別的女孩子也會如此。

  四

  余義成他想不到,安琪也聽信了誹聞,相信自己與厲敏有染,心中只得叫冤,卻也有口難辯。于是,他也就不多做解釋,忙要了她的房間與電話號碼,並相約要與她常見面,談談文學方面的事,他借口說自己對其有很深的愛好。之後,兩人才分手各回宿舍。

  余義成又何曾對文學有興趣,只不過在安琪面前,好用此作為與她溝通的話題而己。本來,余義成與厲敏也常常聚會,只是每次都是厲敏去找他。厲敏在南京,有一位姑媽,名叫厲家珠,在一家雜志社當主編,厲敏也是受姑媽的影響,才對文學產生濃厚興趣,並走上文學創作發展道路。如今,姑媽早己結婚,丈夫是厲敏所在大學中文系的一名副教授張結海,有一個十一歲的女兒張潔芳。所以,厲敏如今就住在姑媽家,飯也在姑媽家吃。正為此,余義成去第三飯堂“天使風味餐廳”進餐時,只會與安琪見面。但厲敏還是對此有所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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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8:46:09
第八章難舍難分

  

  1

  那晚,與沈新華分別後,陳曉云回到醫院病房,一看時間己十一點,見大哥等幾個病人都己入睡,就只開一盞日光燈,輕手輕腳進去。由于病人滿員,陳曉云就沒有床鋪可躺,于是只好坐在大哥的腳邊。天氣仍舊熱得異常,病房內又定時地灑消毒水,在這種大熱天,真的太難聞。她因為心中不快,故覺那消毒水的味道過濃,她怎麼也睡不著。

  陳勁松的病床,緊挨著窗口,她就打開窗戶。病房中蚊子也不少,又點上蚊香,她此時才感到好受些。她關上燈,荷衣坐到大哥床鋪他腳頭,打瞌睡,一時沒睡著,就想著安林與沈新華兩人。

  “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新華談戀愛,他就象小孩般,自己總是沒辦法把他當成戀人看。……

  “安林則完全不一樣。他為人成熟,閱曆豐富,又有點出息,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只會選他。……

  “我有理由相信,他是愛我的,否則,幫助巧云、改妮找工作,又怎麼解釋呢?

  ……

  一個晚上,她左思右想,好不容易睡著了,不想又被人吵醒,抬頭細瞧,太陽己升起三丈高。陳勁松己經醒來。見大哥己醒,陳曉云就說:

  “大哥,我去打水給你洗臉吧。”

  “嗯!”

  于是,陳曉云去打了瓶開水,拿只水盆兒,倒了熱水,摻上一大半冷水,不太熱時,放進條毛巾,讓大哥擦臉,之後,她便自去水龍頭上刷牙洗臉。剛剛洗過臉,陳曉云正拿著臉盆牙刷等回房呢,瞥見對面走來一人,不禁回眸細看,竟是安林。她一時之間,高興得臉紅心跳,竟怔怔地不知所措。

  “曉云,你喜歡麼?”他一只手從背後伸出一大束鮮花,送給她。此讓她十分驚慌,一時手足無措。這麼多年,安林還是第一個送花給她的男孩。見她如此驚慌,並沒有伸手接花,連謝謝都不說,這顯然是很不禮貌的,可安林能理解她,對此只是笑笑,又說:

  “我幾天都沒有見你,想過來看看。你不會介意吧?現在忙嗎,能否出去走走,這里怪悶的?”

  “你怎麼那麼客氣呢?”她半日才反應過來,忙把東西用左手拿著,空了右手,接過安林的鮮花,“真的很漂亮!謝謝!”說著她就拿進病房。安林也跟著她進來。

  陳曉云忙把花放到大哥床頭櫃上。安林與陳勁松本就認識,忙打招呼,客套一番。另外幾位病人和他們的家屬,看到如此,都只是友好地笑笑,默默地瞅著。陳曉云見他們都看著她,很不好意思,臉上忍不住緋紅,忙對大哥說:

  “我出去一會兒啊!”大哥也高興地點點頭,看著陳曉云跟著安林走出病房。

  2

  他們倆不久就走出醫院,陳曉云知道離此不遠有座街心公園,園中有一座人工湖,她于是帶著安林去那公園里,在小湖邊找了張長石椅坐下,好和安林說說話兒。這張石長椅,在一棵底下,剛好樹掘n著它,不時吹來陣陣清涼的風,讓兩人忘了當時是炎熱的夏天。

  陳曉云雖然心中一直都在想著安林,多麼希望他也能喜歡自己;可臨到他真有如此表示時,她又不知所措,還有些不敢相信。她心中還在猶豫:這難道可能是真的麼?也許,他見我年幼無知,想哄著我玩玩。可她卻缺少拒絕他的勇氣,同時,她本就喜歡他啊,怎麼可能因為懷疑就放棄這一大好機會呢?這時,她想到要爭惜這一次機會,卻忽然發現,自己在種情況下,居然連該說什麼都不知道。她多麼希望能有人為自己出個主意,指點一下此時要如何行事才好。以前,沈新華與她單獨相處的時間不少,卻從來不曾讓她如此緊張與心慌;可今天,這又是怎麼了,她怎麼會如此呢?

  陳曉云雖然一直都在想著安林,心中希望他能夠向她有所表示,但她一直又覺得此種希望十分的渺茫;故她對此並不抱什麼希望。一旦他真的向她表示自己的真感情時,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讓別人還以為陳曉云對安林沒有什麼好感。

  當她與安林單獨相處,坐在小湖邊的長椅子上時,這時她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卻不知該講什麼。

  安林剛開始,也十分的緊張,然當他在湖邊的石長椅上坐下,——公園這時幾乎沒有人,除她與他而外;才逐漸冷靜鎮定下來,暗暗思忖一番,轉過臉,對陳曉云說道:

  “曉云,我想和你交朋友,你看行麼?” 安林一直說話都十分簡捷,單刀直入,開門見山直指主題;但此次,安林感情真摯,語意誠懇,沒讓她感到任何唐突,卻令她很感動。

  “我們現在難道不是朋友麼?”她心如撞鹿,臉飛紅霞。

  “我是說拍拖。”

  她點了點頭。

  “你答應做我女友?”他非常興奮,一下站起來,大聲地喊,“太好了,太好了!”猛地又彎腰低頭向她,抓住陳曉云的雙手,深情地說,“你真的願意?”

  陳曉云有些羞怯,忙把手從他手中抽出,又說:

  “我沒有那麼說哦!”

  “可你剛才不是答應了?”

  “拍拖?只有當你女友才可以麼?”

  “當然!”對她會問這個問題,他感到很驚異。

  “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好嗎?”

  “行啊!”安林在興奮中,盡管陳曉云有些猶豫,他仍舊滿心高興,相信她是喜歡他的,這就夠了。他知道,第一次提出此類問題,能不被女孩斷然拒絕,一半成功就輕易到手。他心情非常好,又不想談話出現死機,忙打開其另一網頁道:

  “你到南京這麼久,有沒有出去玩過?”

  “沒有。”對此,陳曉云感到很不好意思,可又不願撒謊,只好實話實說。陳曉云這樣的出來打工的女孩子,心里只有一個想法:盡可能多攢點錢,別的一概不想,也沒功夫思考,一般生活都十分的節儉,根本也沒時間去四處游玩。可是,她卻並不想讓對方知道此。在外邊這麼久,她也知道,在一個地方,如果連那麼有些什麼名勝古跡,都沒有去過,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此是很丟人的事。為此,她才感到不好意思。

  “現在時間還早,我看咱們去總統府逛逛,你看好嗎?

  “不行,我哥怎麼辦?”

  “沒關系啊,一會兒就回來啦。”

  陳曉云有些猶豫,一者自己想去玩,然想到大哥需要她照料,不能拋開他不管。但又想到,大哥午後,常要睡上幾個小時,並且那時,也不會有什麼事要她做,她可以利用那幾個小時,出去玩,雖然那時,天氣的確正熱。于是就說:

  “這樣,那就下午,好嗎?”

  “好哇!說定了,下午一點鍾,我准時到醫院門口等你!”

  她點點頭。兩人這時又陷入沉默,盡在不言中。安林不想總是尷尬下去,就無話找話說,向陳曉云說起南京這六朝古都的曆史,此地的一些風土人物。不知不覺,己經過去一個小時,陳曉云便向安林告辭,講她該回醫院照顧大哥。他也就同意了。他們約好下午相見,之後就走回醫院門口才分開。

  3

  中午12:30,陳曉云在安排大哥睡午覺後,急急忙忙收拾好,又換了套最好的衣服,這才跑到醫院門前糖水店里,要一杯奶茶,坐下,耐心等安林的到來。可是,她從那時開始,一直等到下午4:00鍾,始終都不見他的影蹤。她對此驚異不己。晚上,她多麼希望能夠看見他的身影,可是依然不見他的影子。

  次日,陳曉云眼巴巴等上一天,希望可以看見他,聽聽他如何解釋第一次約會就放她鴿子,是何道理!當她很傻還是怎的?可是一連等了七天,直到她氣也消了,恨也沒有了,他還是沒有出現。陳曉云一連七天,沒有得到安林一點的消息,對此不免有些蹺蹊,覺得安林怎麼那麼奇怪,不聲不響,就不再與她聯系,此與常理不合啊。雖然她很想打電話給他,可是想來想去,認為自己與他的戀情才剛開始,他就這樣不聲不響地不理她,她也就不好意思打電話過去置問他。也想過去單位找他,又怕遇上陳巧云她們,擔心她們笑話自己,故此才什麼也沒做,只是白等。後來,她干脆放棄了此,相信他只不過友善地與她開個玩笑,又何必當真呢!于是,她也就不再怨他恨他,反而決定把他永遠忘記。

  為了他,她卻偷偷去他們曾坐過的石長椅上哭泣過兩次,現在覺得,不必再對他抱任何希望,他對她是沒有真心可言。

  陳勁松覺得身體完全康複,計劃幾天後出院。

  這段時間,沈新華到是過來兩次,陳曉云因為心里不快,陪他上街走走逛逛,也是怏怏不樂的樣子。自從安林那次約會後第三天,沈新華第一次過去,就感覺到她的變化。他雖是感覺遲鈍,但從諸多言情武打小說中,了解了一點女孩子的心理,知道一個女孩子,只有在移情別戀後,見到舊情人,才會那麼執拗怪僻、性情惡劣。他從一種直覺覺察,陳曉云己經移情別戀。想到此,別提有多煩惱。可是,他知道這絕不可以在她面前表示出來,否則,她對他只會更加厭惡,甚至于產生憎恨,不會有別的。

  于是,第五六兩天晚上,他沒有上班,卻跑到那家醫院門口一家糖水店里躲藏,看能否發現,到底是誰在與陳曉云約會。可兩個晚上,他都徒勞無功。她不是沒出來過,卻只是自己一個人,來買點日用品,並且不久又回了醫院。沈新華對此百思不解:既然她沒有與別的男孩子拍拖,可能就沒有移情別戀,那她因何會愁眉不展呢?

  “哦,對了,她可能是憂心找工作的事情。一定是的。聽說過幾天她大哥陳勁松就要出院,顯而易見,她如今要開始考慮此。那時,她要麼回家,要麼就必須在此找份工作,這當然會讓她心有不安,所以不開心。”想到此,他大大舒了一口氣。

  “我一定要告訴她,好讓她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就會幫助她,不讓她受苦;找工作,可以慢慢來,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于是,沈新華下定決心,決心向陳曉云說清楚此,好叫她放心。第七天晚上,他正好不用加班,就過去找她,約她到外邊街邊走走,好對她講這件事。當他正與她在街上漫步,仍在考慮如何講才好時,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就說:

  “曉云,你這一向,好像很不開心,有什麼事麼?”

  “沒有啊!”她好像很詫異他會如此問。

  “你大哥身體己經康複,就快要出院了,按理,你應該高興才對,可你卻似乎很不開心。是不是擔心找工作的事?”

  她這時,雖然說想忘記安林,可仍然忍不住不想他,因此她對自己是又氣又恨。聽沈新華這麼一說,才想到工作問題。她先搖了搖頭,又想到這可是自己的秘密,怎麼能讓他人知道,更何況是沈新華,就忙點了點頭。

  見她點了頭,沈新華高興起來,不再擔心她移情別戀,微笑著說:

  “曉云,這你就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即使你走遍天涯海角,我也會照顧幫助你。”

  “真的要謝謝你的一番好意。不過,我能夠照料好自己。”她怕兩人間的誤會要加深,補充說,“新華,我以前沒有答應過你什麼呀,現在也還只是一般朋友,至于以後,——”

  “曉云,你不用多心,我一直都是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你也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壞!”沈新華打斷她的話,為自己辯解。

  陳曉云笑笑,什麼也不說。繼續沿街向前蹓跶,轉過兩個街角,眼看就要到陳勁松所在的醫院,陳曉云就說,天氣不早了,新華你還是回去吧,他于是就告別了她,見她進了醫院,這才去趕公交回工廠。

  4

  次日上午,醫生為陳勁松做了檢查,認為其己完全康複,可以出院。陳勁松也覺身體完全康複,打電話給樁機老板,跟其講好次日過來,為自己辦理離院手續。想到明天就要離開醫院,陳曉云等了七八天,都沒有再見到安林,理所當然地以為,安林在跟她開玩笑,想到此,只覺心好痛,又恨起安林。這時,陳勁松也感覺很好,起來穿好衣服,把一應物件搜集整理好,放在一邊,請旁邊的病人家屬照看一下,他叫上妹妹,帶他去外面散散心。

  陳曉云老早就聽說南京的中山陵十分壯觀,很想去看看,可惜一直都沒機會,此次正好,就帶上大哥,一同上中山陵玩耍。陳勁松病後,體力未曾恢複,所以他們就只在山腳下走走看看,找個安靜的所在,休息片刻。陳曉云這時,卻在想:“哥哥明天出院,我將何去何從呢?還是先回家看看媽媽也好,歇息段時間,工作以後再說吧!”

  陳勁松這時也問妹妹有何打算,她就說:

  “先回家去看看吧!”

  史妹倆一個下午,就泡在中山陵那里。快到黃昏,他們才回來。剛到醫院門口,正碰上沈新華在那等他們。沈新華見到他,忙笑著上前打招呼道:

  “勁松哥,現在你身體完全康複了吧!今天我來,是想請你和曉云吃餐飯,現在你就要出院了,所以,……”沈新華一激動,就不知說什麼好,盡管他准備了半天台詞,到頭來還是說得語無倫次,又被陳勁松打斷,

  “新華,不用那麼客氣,你能來看我,我己經很高興啦。在這打工掙點錢不容易。……”陳勁松啰嗦嘮叨不停,陳曉云也推辭,但沈新華執意要請,他們只好跟他進了一家大排檔。

  沈新華為他們炒上五個菜,一個湯,三支啤酒。等菜上桌,湯到位,酒拿來,他就與陳勁松各喝了一瓶多,陳曉云僅只陪他們喝了一杯,就叫飯來吃。

  吃過飯,陳勁松借口累,先自回了醫院,這邊沈新華就與陳曉云一起去散步。這時華燈初上,夜色漸合。他們還沒有走過一條街,沈新華忽見從對面的公交車上,下來一個年輕人,老遠就叫著陳曉云的名字。沈新華當時以為那或許是陳曉云的老同事,轉過臉問陳曉云:

  “那邊是不是你的一位舊同事呢?”

  陳曉云聽他如此說,很奇怪,轉臉細瞅,才發現安林己到她身邊。她一時有些喜出望外,雖然,自己都己下死決心,要永遠把安林忘記,可一旦他到面前,她心里又只有快樂,對他的怨情此時早就煙消云散。可是,她一時又不好說什麼,再者,沈新華還在身邊呢,她不能表現得太親熱,于是,不冷不熱與安林打個招呼,

  “咦,真巧,又見面了!去哪玩來?”

  “我這次是專門來向你道歉,上次的事,真的很不好意思,以後有機會,我會把一切原因都告訴你!”

  “上次什麼事?”一邊的沈新華見安林對陳曉云那麼親熱,很不高興,又不好意思發火,聽他如此一說,忙警惕地問。

  “沒什麼。”陳曉云急插說道。“哦,還沒有為你倆介紹呢;這位是我朋友安琪的哥哥安林,”她用手指著安林說道,“這是我老鄉,沈新華。”安林聽她如此一說,忙伸出手,沈新華雖不願意,也只能忍氣吞聲地與他握手,還要強迫自己笑笑。

  陳曉云見沈新華十分不快的樣子,很覺難堪,安林看她如此,也明白了,就向他們告辭。他剛轉身離開,陳曉云忽地想起她明天要回家,也該向陳巧云與張改妮打個招呼,于是叫住安林,她快步走到他身邊,說道:

  “安林,不好意思,麻煩你告訴陳巧云她們一聲,就說我大哥明天出院回望江,我跟他一起回家,准備暫時在家里呆段時間,以後,再說找工作的事。”

  “你明天要回家?”安林沒想到此,頗感意外,思忖片刻,才說,“是不是因為擔心找不到工作?別見外,先去我那兒工作段時間,不好麼?”

  她這時,還在猶豫,心想:

  “我還不知道他這麼多天,為何一點音訊都不給我呢?我也沒有原諒他!現在,還不能肯定,他心中是否真的有我呢!如果他心中沒我,那我去他那邊工作干嘛呢!可是,也許他真的愛我?……”她心中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左右搖擺,不知該如何作答。她想回家,原也是擔心一時找不到工作,並且此次正好陪大哥回去,另外出來半年,也想回家看看媽媽;但現在安林一說,她當然就有留下來的意思,可又猶豫不決。

  沈新華在一邊等的不耐煩,也走過來,又不說話,只是靜靜呆在一邊。安林早就見沈新華滿面的不快,人也高大強壯,面相又凶惡,心中雖不懼,卻不想惹得陳曉云難堪,于是便說: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先走了。”他沖一邊的沈新華笑笑,轉身離開。

  等安林去得遠了,沈新華這才問:“怎麼回事?”

  “他叫我上他們健身中心去工作;只是我想回家去看看,所以他叫我先考慮一下。”陳曉云怕他誤會,就講道。

  “哦,對了,陳巧云、張改妮她們在他那邊吧?”

  “是啊。”

  他沒話說了。心里想阻止她去,可也希望她在這兒呆下來,所以,左右為難。

  沈新華不希望陳曉云離開,卻也不想她去情敵安林的健身中心工作。他從陳曉云看安林的眼神,與安林對她說話的語氣中感覺到,他們彼此都很有好感。他可不希望自己與陳曉云的戀情,會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然要留住她,就必須為她找份工作,他沈新華有這能力麼?老實說,他沒有。但他甯願陳曉云回家去呆段時間,也好似去安林的單位。所以,猶豫片刻後,他果斷地說:

  “曉云,其實呢,回家去看看也好!以後,有的是機會出來打工。”

  陳曉云只是低頭走路,一聲也不吭。她思緒混亂,不知道是如前所想,回家去;還是真的去安林的保健運動中心,工作一段時間後再說別的。

  陳曉云仍然繼續陪著沈新華,在街上閑逛。她卻心事重重,一句話也不說。這邊,沈新華更沒有什麼話好說,兩個人默默無言,走了一會,于是他就把她送回醫院,自己則回工廠。

  5

  當晚,陳曉云又只能坐一個晚上,也苦惱了一個晚上。她有時想回家去看看,有時又想留在南京。她現在相信安林是因為有事,所以才沒有來找她。為此,既然他很在乎她,甚至可說喜歡她,她有什麼理由不接受他的好意,去那兒工作呢?

  在這時,她的確沒有想到要在乎沈新華的感受。她認為,既然他沒有能力幫她找份好工作,她就有權力,接受來自另一個朋友的幫助。再者,最主要的,是她也喜歡安林。

  然而,一個晚上,在迷迷糊糊中,她左思右想,總是下不了決心:是走還是留?後來,在迷迷糊糊中也睡著了。

  次日早上,她醒來後,見大哥己經醒來,于是,他們就洗臉刷牙,收拾東西,並等待樁機老板的到來。上午,樁機老板過來,他就帶著陳勁松兄妹去與院方結清賬目。等到一切手續辦好,樁機老板也就告辭回蕪湖。這邊,陳勁松與妹妹也帶上行李,將去南京市長途汽車站,准備坐車回家。

  正當他們往外走時,遇上來為他們送行的陳巧云與張改妮,她們昨晚聽安林說了此,故此一早趕來。陳巧云見到陳曉云,辟頭就問:

  “曉云,大哥出院,准備回家,你怎麼樣,是回家,還是留在這?”

  “想回家去看看。”

  “哎呀!干嗎現在回家呢!還是去我們那吧。說真的,在那工作,也沒有什麼不好,挺舒服的,還有安林哥罩著我們,為什麼不過去呢?”

  “喂,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沈新華也到達。走上前去,過來從陳勁松手上接過提包,一邊問他們:

  “勁松哥,你們是坐江輪或者汽車,還是坐火車到安慶再轉車呢?”

  “坐汽車吧。要快些。”

  因為東西太多,于是沈新華就叫了輛的士,把東西什麼堆在車後,剛好放下。這時,見車里坐不下那麼多人,陳巧云張改妮就告別而去。沈新華仍然決定把他們送到長途車站。

  陳勁松兄妹與沈新華一道打的,不久抵達南京市長途汽車站。發現早班車己發,不過,半小時後還有一班,他們先打了票,在候車室里等著。眼看著離開車時間還有五分鍾,陳曉云心想:

  “安林看來不會來了。他對我,本就沒有多少好感。不過,說真的,這個人也不壞,居然肯為巧云她倆找工作。算了,還是把他忘了吧。”

  遠遠地她發現安林匆匆趕來,見到她,氣喘籲籲地說:

  “不好意思,起晚了點,去你們醫院時,才發現己走了。又不知道你們怎麼走,想到陳巧云她們是你朋友,也許知道此,于是又回頭去問她們,剛好碰上她們送你後回到宿舍,這才知道你們會在長途車站,就匆匆趕來,幸好還在這。”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安林這才松了口氣,之後又說,“還是留下吧。去我們那兒,不好麼?”

  見到安林出現,陳曉云心里很激動,高興異常。

  陳曉云見安林來送她,又見他那麼懇切地請她留下,心中真想留下來,不過後來一想,自己出來也有半年時光,還是回家去看看媽媽,住上幾個星期再回來,于是就說:

  “我早就想回家去看看,這次,正好與大哥一起走。不過,以後,我還是會過來,說不定到時還要麻煩你找工作呢!”

  安林見她執意要走,也不好勉強,只能隨她。這時,他想起什麼,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給陳曉云,告訴她以後有事時,盡可以找他,他隨時願為她效力。接著又問了陳曉云家的電話號碼,這時,己到發車時間。一邊早就氣不忿的沈新華催促著:

  “時間到了,你看他們都在上車呢。”

  陳曉云與陳勁松匆忙辭別兩人,提著東西上車。這邊,沈新華見車子去得遠了,回頭見安林猶然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就走到他面前,不懷好意地威脅說:

  “喂,我說安林,不是我欺侮你,我可告訴你,陳曉云和我都有十幾年的交情,你可別想來亂攪和!”一邊居高臨下,耀武揚威向他顯示自己強壯的體魄。

  “是啊!我是在追陳曉云!”安林傲然地看看沈新華,“怎麼,你怕了?——沒信心干脆棄權。”

  一句話說得沈新華無言以對,氣咻咻的如同一只被惹惱了的獵狗,好想凶狠地向安林撲去,忍了半天,才狠狠地說:“別讓我見到你和她在一起!”

  “這是我與她的權力,你無權過問。”安林爭鋒相對地說,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此卻讓沈新華束手無策,一籌莫展。他原以為自己高大強壯,安林身材比他矮,體質瘦弱,文質彬彬,嚇嚇他也許就能讓安林甩手,不敢再跟他搶陳曉云;沒想到,安林居然根本不吃這套。一時之間,他真的無計可施。當然,他雖然粗魯,可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此種情況下,斷然沒有與他打架的道理,但除此還能如何呢?

  安林見沈新華只是氣呼呼地瞪著他,便淡淡一笑,“沒事吧!我可走了!再見。”說罷,瀟灑轉身走開。沈新華也只能忍著一肚子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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