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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成語01]如雪玫瑰[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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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8:47:52
第九章 美麗序?/font>

  安琪在大一時偶然邂逅余義成,她自己都覺得驚奇。安琪相信自己不會愛上他,因為她對約翰是一往情深;但她又何嘗料到,余義成對她卻是一見鍾情,從認識開始就對她實行死纏爛打之策略,天天去“天使風味餐廳”等她,打電話去宿舍找她,選修了她主修的課目,好與她坐在一起,雖然每次都生氣約翰要當電燈泡。安琪雖然覺得余義成很搞笑,卻也並不怎麼計厭他,她覺得他的確很有學問與見識,雖然為人比較幼稚,社會閱曆淺薄。

  約翰也是常伴安琪左右。這時,就難免會與余義成有沖突。約翰心中,覺得安琪是他理想中的戀人,長得很美,才華橫溢,性格溫柔嫻淑,品行端正,特別是她說話的嗓音,永遠那麼輕柔,如和風輕拂,如朝陽初升,此都讓他十分的愛慕。

  約翰想不到,在他與安琪的相戀中,半路殺出位程咬金,他雖然性情柔順,依然免不了心頭火起,對自己說:

  “我絕對不能讓他把安琪奪走!”

  二

  陳曉云回家後,媽媽見到她很高興,少不得去鎮上買點好菜,好好地慰勞一下兄妹倆。第三天,商勝霞聽說陳曉云回了家,過來看她。商勝霞說她正在縣城電腦培訓中心學習文件處理,准備將來出門去找個文員的工作。在她的勸

  告下,陳曉云又去學習中級,花上五個月時間才畢業。在這麼長時間內,由于多數朋友都在外面打工。所以在家里,她感到悶得很,幸好商勝霞陪她在縣城學電腦,也讓她不再感到無聊。

  就在她回家的當晚,沈新華就打電話過來,少不得跟他說上幾句。但當時,她還不想打電話給安林。在到縣城學電腦的當天,陳曉云就給安林打電話,他接到電話後,非常高興,但還是忍不住問她,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才打電話給他,是不是把他給忘了;之後,在知道培訓班她宿舍的電話號碼後,他就說以後每天晚上都會給她打電話。從此之後,他真的每天都給陳曉云打電話,五個月幾乎天天她都能接到安林的電話。有時,如果正好她回家,安林就打電話到陳曉云家去。如今,每天,接電話幾乎成了她一天中的大事,如果那天沒有准時接到電話,她會非常不舒服,似乎當天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沒有做一樣。而在這五個月中,沈新華只是每個星期打兩次電話給她。如今,她接到沈新華的電話就覺得無話可說,但若聽到是安林的成熟溫柔的男中音,陳曉云從心的深處升起一股情感的暖流,渾身舒垣無比。所以她每天都在期待聽到安林的聲音。

  說真的,以前,與沈新華在一起時,每次,聽他講話,說不上十句,就沒有了話題,常常只能干巴巴地坐著,如果陳曉云找不到話題,就只能如兩個傻瓜般呆著。如今,想不到,安林每次找電話給她,都有數不盡的心里話要講,彼此的話匣子一打開,簡直如滔滔江水滾滾而來。有時,陳曉云不是因為安林言辭之精美而沉迷,乃是由于他的聲音充滿慈愛,讓她心動神弛。她現在相信,自己的確愛上了安林,這個她與他實際上相處不到半個月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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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8:50:18
第十章 崇洋媚外

  1

  大二上學期陽曆十月份的一個晚上,約翰去找安琪,當他又在女生公寓樓下,遇上前來邀約安琪的余義成後,他便心平氣和滿面笑容地走過去,對余義成說道:

  “hello!你好,未來的總理先生!”說著,友好地伸出手去,想與余義成握手。誰想得到,余義成一見到他就有火,心中暗罵:

  “希臘洋鬼子,一百年前八國聯軍進北京,你們沒來搶寶貝,今天到來了,要搶我的心上人!我絕不能讓你的陰謀得逞!”余義成還是不愧為有政客氣質與胸襟,雖對約翰恨得咬牙切齒,仍能和顏悅色,淡淡微笑說:

  “你好!怎麼沒去看電影呢?”

  “哦——,我正在等安琪她們一起去看呢!”

  縱有外交家的氣魄,此時也再難容忍,余義成終于忍不住反駁,

  “不會吧。安琪明明答應了我,一起去看的。你在做夢吧。”

  約翰一直以來就對余義成有氣,他早就想懲罰一下余義成,如今實在是忍無可忍。于是他強壓怒火,平心靜氣地對余義成笑笑,“OK!

  你去約她吧。我想她不會跟你去的。”說完就十分禮貌地退到公寓樓門的另一邊,還不懷好意地對余義成笑笑,一邊拿出部手機,播通一個號碼,嘰嘰咕咕不知說些什麼。

  余義成見約翰如此,心想他難道叫人來打我麼?不過,他可不怕,還很高興,覺得這是中西情場上對決的一次勝利。這時,讓他望眼欲穿的人終于登場,還帶著另一個女孩子,忙迎上前打招呼道:

  “安琪,時間快到了,咱們走吧。”

  可是讓余義成吃驚地發現,安琪她們倆卻對他聽若無聞的樣子,並停下來,認真地看著他,笑道:

  “你什麼時候去學會了啞語,余義成?是不是請我們看電影去喲?”

  余義成心中覺得蹊蹺,想我沒有打什麼啞語啊,這麼大聲還聽不見,真見鬼!于是又大聲說:

  “是請你們看電影。快走吧,要開場啦。”

  “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總是不說話?”沒想到,安琪她們倆不但不走,只顧驚奇地盯著他看,如同看一個希奇的怪獸。半天,安琪地看看表說;

  “余義成,什麼意思嘛?現在電影都快開場了,要不要去看呀?老是不說話,開玩笑也開夠了吧。”

  “我沒開玩笑啊!余義成急得滿頭大汗,他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事?自己這麼大聲說話,她們倆似乎一點也聽不到,看兩人的樣子,一點也不似拿他取笑消遣。為什麼她們總說L在裝啞?真奇怪啊。他想,也許,安琪早約好了約翰,現在見到他,不好意思趕走他,于是用此來氣走他。于是他就學好,一聲不響,只是微笑著指指電影方向,對兩人點點頭。

  “哦——,我明白了,他定是唱卡拉OK失聲了。”旁邊那女孩子聰明地解釋。余義成忙對她感激地點頭。

  “早說呀。好了,走吧。”

  “hello!兩位小姐,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看電影麼?”這時早站在一邊偷偷樂著的約翰笑看著這場小鬧劇,此時趁機上前與她們找招呼。

  “好啊,今天余大少請我們看電影,你也一起去吧。——他不會介意的,是吧?”

  “喂,我不歡迎他!”余義成剛才一肚子氣,這時忍無可忍,便大叫起來說。可是,安琪與劉麗,沒一點反應,約翰卻聽見了,附到余義成耳邊悄悄說:

  “我臉皮很厚,你不歡迎也沒關系!”

  氣得余義成直哼哼,恨不能打他。可他卻開始感到特別奇怪,安琪她們對他聽而無聞,約翰卻聽得那麼清楚,這真是見鬼了。難道這是在做夢?于是,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只聽“啪”一聲,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痛,不像是夢。卻把安琪她們嚇一跳,轉過臉來,驚奇地問:

  “余義成,你怎麼了嘛?嚇人一跳!”

  余義成相信這不是夢,忙賠笑說是打蚊子。可安琪她們又一句也聽不見,又說他打啞語,不理他。約翰卻在一邊說:

  “他說打蚊子呢。”

  “‘盜版周恩來’就是古里古怪的,怎麼老是裝啞?也許他是陪厲敏唱歌唱啞了嗓子吧?”一邊的劉麗有些好奇地對安琪耳語著。

  “你知道他就是這麼個怪人。”

  這邊,余義成覺得蹊蹺萬分,心中一直認為:安琪她們不喜歡他,想氣走他,所以,才那麼奇怪地裝聾聽不見他說話;否則如何解釋:她明明聽得見約翰的聲音,約翰不是也明明聽到我的聲音麼?

  “好,你們想趕走我,和這洋鬼子尋開心,門都沒有。不是希望我裝啞麼,我就裝啞給你們看。”于是他一聲不再吭,聽安琪、劉麗與約翰說說笑笑,他只是不聲不響地悶悶不樂。安琪她們也不想理他。

  2

  到了電影院門前,余義成忙拿出三張票,只是向約翰揚揚,也不說什麼,意思是沒有他的份。約翰只是對他笑笑,也不說什麼,拉起安琪手就說:

  “電影己經開場了,咱們快進去吧。”邊從懷中掏出四張票,對余義成說,“不用客氣,一起進去看吧。”說完就走向的檢票口,跟著安琪她們也走了進去。見余義成還在外面,安琪就說,她們先進去,在里面等他,之後,三人就進去。

  “不用你請,我有票。”孫文國邊說邊把自己的三張票遞交給門口的檢票員。這時,安琪她們己經走進了電影院。檢票員接過余義成的票,正想撕斷給他,發現似乎有些不一樣,便舉到眼前細看,居然是去年某天的,就笑笑說:

  “開什麼玩笑!這是三張過期票。”說著,就把它送還余義成手中,邊搖頭與別的檢票員說,“一張電影票不過才十元,何必搞這種小伎倆!他用去年的電影票來看電影,多搞笑。”

  余義成聽他如此說,心中一愣,嘀咕道:“明明今天黃昏才買的,怎麼會是去年的呢?”忙接過來細瞧,還真是去年的,他奇怪之極。想著今天盡遇上怪事。于是,一氣之下,回身就去找售票員。沒想到,電影剛開場,那位女孩子就與她男友一起也進了電影院。因為今晚是放影好萊塢大片《泰坦尼克號》,校內幾乎所有情人——公開與秘密的,均偕手進了影院。余義成氣得沒辦法,只得又回到門前,他真想大罵一場,又擔心此有失其身份。于是強壓下心頭怨憤,見此時電影劇院進出口,除兩名檢票員,沒別人,趁機走上前,拿出兩張百元大鈔票,給檢票員一人一張,一言不發,暢通無阻地走進影院。兩位檢票員落得一聲不響,急忙收起鈔票不提。

  余義成又氣又急,想著下次買票,一定要看清楚它是否當日的。他怎麼會想到,售票員小姐如此狡猾耍詐,明天一定找她好好地問清楚不可。

  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安琪她們。電影己經開場,富小姐與窮公子先後粉墨登場。大家正津津有味地細賞這一年好萊塢當紅大片。余義成仔細地尋找安琪,從後座找到前排,然當晚人實在太多,走道上都站滿了人,他的走動讓大家氣憤,最後,他沒有找到安琪,卻被人從電影院攆了出來。余義成氣得沒法,只好悶悶不樂,回宿舍睡覺。

  次日,當孫文國再見到安琪時,他怎麼向她解釋自己並非故意要裝啞時,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並說,如果他不願意與她作朋友,又何必如此呢?弄得孫文國十分難堪。說真的,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怪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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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再到南京

  

  1

  這年陽曆十一月,陳曉云終于學完電腦中級內容,知道用五筆打字,簡單扼要的系統操作,一般的文件處理功能,認為基本上足用,就不再學了,告辭仍舊在那學習的商勝霞,回家收拾好行李,對母親與哥嫂說,要再往南京找工作去。親人們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叫她在外邊工作要小心,于是陳曉云這次就一個人再闖南京。不過,在離開家的前晚,安林找電話過來時,她忙把此告訴他,安林說到時他會去車站接她。故當她到南京時,他正在車站門口等她,安林直接把她帶往陳巧云她們的宿舍。

  陳曉云到南京時,己是下午時分,陳巧云她們正好上中班,所以宿舍里沒有人。安林只好對陳曉云說;

  “今晚,你只有先與她們一起將就一晚,等明天報名後,再正式安排房間與你吧。好嗎?”見陳曉云點了點頭,“現在,你先休息一下,過一會兒我再過來,帶你出去吃飯,行嗎?”

  陳曉云很感動,深情地看著安林,說:

  “安林,謝謝你的好意!”

  安林一直很開心,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搖搖頭說:

  “你再別這麼說,我可就不高興了。為你做這點小事,難道不是我應該的麼!”

  陳曉云很不好意思,這時也只能一笑了之。安林因為有事,告辭而去。她于是在陳巧云的床上荷衣躺了片刻。黃昏時分,安林回來,對陳曉云說:

  “不介意我請幾位朋友,還有我妹妹,一起去吃飯吧?”

  陳曉云不知說什麼好,只好羞怯地講:她怎麼會呢,害他破費,她正不好意思呢。安林也不好再說什麼,掏出手機瞧了一眼,

  “哇,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咱們就走過去如何?那兒離此並不太遠。”

  “好啊,我正想看看南京的夜色呢!”

  現在雖是秋天,還好天氣並不冷。安林與陳曉云一起,沿著街道向約定的酒樓走去。安林這時若有所思地說:

  “嗯,曉云,上次那件事,我一直都沒有時間向你解釋,你還記得嗎?”

  “什麼事?哦——算了吧,反正都過去了,我相信你一定是有事才如此。”

  “不行,我一定要說清楚。本來我早就想說,只是怕電話里講不清楚,所以一直都不曾說。其實是這麼回事:

  “那天我約你下午一點見面,當時,因為我老爸還在我那沒回家,所以中午就回了趟出租屋。當時,我爸就對我說,打算過一二天就回家,正這麼說呢,我的手機響了,是我姑媽打過來的,說我老奶奶當天上午,在從姑夫村回我村的路上,不幸從一道高高的塘壩上摔下,到有人發現時,老人己經不行了,于是,她急忙找電話給我,叫我老爸趕緊回家去為老人操辦後事。”

  “當時,我本來想過來向你說明白,可當時,要趕汽車,沒時間過去;想打電話吧,你那兒又沒有電話。所以當時就沒有告訴你情況,——很抱歉,當時一定讓你等了好長時間。到家後,奶奶己經過世。本來,因為老爸醫病,才讓姑媽接老人過去住,誰想到會如此!”說到此,安林悲傷地轉過臉去,陳曉云瞧見他眼眶噙滿淚水,她很感動。

  “于是,就在親戚四鄰的幫助下,為奶奶操辦喪事,也沒有心情與時間想這些。直到第五天,一切都擺平,這時,想叫妹妹去找你,為我解釋此,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講清楚最好;為此,我回南京後,忙匆匆去找你,卻看見你與朋友在一起,也因此而沒能細說詳談,故一直拖到現在。”

  “現在把一切都告訴你,我才能放下心來。”安林停頓片刻,稍事休息,又說:

  “你能原諒我吧?”

  “看你說的,難道我是不通情理的女孩子麼?”陳曉云微笑著問。當初,她的確對安林有過些想法,但自從再次與之見面,她就相信了他;何況這段時間,他對她如此關心,又幫其找工作,她還會懷疑他麼?

  安林今天一直都很興奮,聽見陳曉云如此一說,心里別提多快活。這時,他們己經到了約定的吃飯地點中興大酒店,于是走進去,揀了張安靜角落的桌子坐下,等安林的朋友尤文彬夫婦與他妹妹。

  沒多久,安琪也過來了。見到陳曉云,安琪並沒有感到驚異,倒是十分高興,坐到她身邊問長問短,比幾十年的老朋肮菬ㄖ騜佷騿C這邊,安林見妹妹那麼喜歡陳曉云,心里也十分高興。

  正這會兒,尤文彬與太太薛林香到達。見到他們在門口東張西望,安林忙過去招呼,把他們帶過來。安琪和陳曉云也忙站起來與他們打招呼,一起坐下。一邊安林又收了尤文彬夫婦送給安琪的生日蛋糕,一面忙向他們道歉說,本來只想請他們吃餐便飯,怕沒時間,只好找個借口,卻不想要他們破費。尤文彬夫婦對此也只好一笑置之。

  尤文彬與安林的關系特好,情如兄弟,正為此,安林才敢于在陳曉云面前誇口,說就是介紹十個人過去工作都可以。尤文彬上次就認識了陳曉云,從安林看她的眼神,對她的神情,他便明白了一切,心里暗暗佩服安林果然眼光獨到,同時對陳曉云也是另眼相看,當然不會對她有些微戲耍之意。今天,安林只說是為妹妹過生日,故此才請到他們夫婦吃飯,到酒樓後,尤文彬才知道原來另有所求。

  在桌上,薛林香正好與陳曉云坐在一起,交談起來到十分投緣。安琪也很喜歡說話,她們三個女人,嘻嘻哈哈說不停。另外一邊尤文彬與安林,時而聊聊福彩、足彩、香港人的賽馬,間或說說股市的風起云湧,一邊漫不經心喝完了一打啤酒。飯罷,尤氏夫婦興盡而返。但為陳曉云找工作的事,安林在席間卻不曾說半句。

  送走尤文彬夫婦,安林也買了單,與陳曉云與妹妹一起離開。安林因喝點酒,有點發燒,一時想進妹妹的大學去逛逛,與陳曉云一道,送安琪回校,順便看看她們的大學。安林一個晚上都興奮異常。他們一路蹓跶過去,沿路說些閑話,一小時後才到。

  看到安琪的大學後,他們一起進校園走了一遭,見到那些巍然屹立的教學樓,圖書館,校內醫院、電影院,舞廳,六個飯廳,一個占地寬廣的大型運動場,多個籃球場,來來往往的學生們,等等無一不叫他們驚歎。說真的,安林雖然能當上恒康保健運動中心的主管,卻也如陳曉云一樣,從來都沒有進過大學校園,今晚還是第一次呢。所以他們兩個,就如農民頭次進城一樣,對什麼都感到新鮮,特別是大學那種小而完備、自成一體的格局,更叫他們詫異。安林心想著,難怪那些大學生走上社會,總讓人有種感覺,他們總是那麼清塵脫俗,想不到大學校園,果然都是些世外桃源!

  眼看時間不早,安林忙與陳曉云一道,向妹妹告辭,出校就打的,前往陳巧云她們的宿舍。到時,她們還沒有下中班呢;安林見時間很晚,讓陳曉云明天去單位報到,不再說什麼就告辭而去。

  晚上回到出租屋,安林就給尤文彬打個電話,請他為陳曉云安排個職位。尤文彬滿口答應,並允諾等到她滿適用期,安排其當一個部門的領班。安林忙說多謝彬哥關照,小弟真是感激不盡。尤文彬忙說,咱們兄弟又不是外人,還客氣什麼。

  晚上,陳曉云就在陳巧云的床上睡下。迷迷糊糊剛睡著,猛聽到吵鬧聲,想看看是啥回事,就是睜不開眼。這時,她感到耳邊似乎有一只蟲子在爬動,奇癢難熬,忙一把抓緊,用力睜開眼,聽得“哄”地大笑聲,看時卻是陳巧云她們回來了,正在她身邊逗她呢。她忙揉揉雙眼,坐起來,邊笑說:

  “下班了,巧云姐?”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見她醒來,巧云笑著抱歉道。陳曉云于是坐起身,與同室的另幾個女孩子打個招呼,又問陳巧云與張改妮,“怎麼,剛下班?我都睡糊塗了!”她不好意思,只是傻笑。

  “怎麼現在才過來呢?也不打個電話,要不,我倆就去接你啦。”看她睡意朦朧,陳巧云忙接說,“你還是先睡吧,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反正現在又在一起了,有的是時間。”不由分說把陳曉云按倒在床上,一邊把一床薄被蓋在她身上。陳曉云坐了半天汽車,真的很累,也就順從地躺下睡覺。陳巧云洗澡後,卻睡了一個同事的床鋪。那同事是南京人,只是偶爾中班加班時,才在此睡,今天沒加班,所以她回了家。

  2

  次日,陳曉云八點鍾醒來,見陳巧云她們睡得正香,不忍心攪撓了她們的春夢,于是悄悄地穿好衣服,在衛生間水龍頭上洗臉刷牙,再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站到外面走廊上看看太陽。眼下快到陽曆十二月,天氣開始冷起來,早上人起來,己經能深切體會到初冬的冷意。

  “曉云,起來了!”

  “安林,這麼早就過來了!昨晚沒喝多吧?”站了沒多久,正看朝陽的陳曉云聽到安林的聲意,忙轉身笑著問候。

  “你不也是!”他討人喜歡地笑笑,來邀請她一起去用早點,走到街上,才向陳曉云解釋說,“我們保健中心,實行兩班制,早、中班。一般早班工作時間為:上午九點至下午六點,中班從下午四點至凌晨一點,中間多一個小時,是進餐時間;而且如果情況特殊,中班還有可能會加班,此時間當另計加班費。一般,經理,經理助理,副經理,主管等,只上早班;但副經理與主管,必須輪換值勤上中班,此當然又另計工資。”他又笑笑,“不管怎麼說,在這工作,對這些先有個了解,要好點。過一下,吃過早餐,我帶你去報到吧。”

  “嗯。”陳曉云點點頭。他們吃罷早點,安林帶她去單位見經理尤文彬,見面己畢,她就填寫好一份合同。尤文彬邊和藹地笑著說:

  “陳曉云,你呢新來,做事的時候有什麼不懂的,盡可以問那些老員工,她們會指導你如何做。另外呢,每位新到員工,都有二個月適用期,這期間,你就先跟你老鄉陳巧云她們,等過了適用期,按你的能力重新安排工作。好吧,我還有事,你跟安林去吧,他會安排的。”說罷笑笑。

  “謝謝尤經理。”陳曉云忙離開經理辦公室,心里也很高興。在外面,見到安林,就說己經見過經理,安排在陳巧云她們一塊,又把尤文彬的話對安林複敘一遍,他聽後很高興。于是安林把台球室領班之一甘水鳳叫來,對她說,這位陳曉云剛來,讓給安排一下宿舍,別的以後再說。不過,安林還是趁陳曉云不注意時,對甘水鳳說,這位是我的女友,請你幫忙照顧一下,算是給個人情。甘水鳳聽說此,淡淡一笑答複,林哥的女友,當然要照顧。安林把陳曉云交

  給甘水鳳,自己去工作。甘水鳳因為陳巧云所在宿舍有張空床,讓陳曉云住在那兒。之後,又吩咐陳曉云隨她去領工作服,並叫她次日再去上班,當天先休息一下。總之,甘水鳳給陳曉云的第一印象很好,對她就如同待自己的妹妹般。可陳曉云如果知道,甘水鳳一直以來,對安林有很深的感情,一定會對此感到詫異。安林對這女人沒有好感,只是出于工作需要,才不得不與她打交道而己。盡管甘水鳳是一個聰明女人,可是戀愛蒙敝了她的心智,看不到安林對她的討厭,常常在工作中,只要安林偶爾對她笑笑,她都會相信那是他在挑逗,正希望討她的歡心呢!再者,戀愛中的女人,有幾個能有理智呢?但陳曉云的出現,讓甘水鳳不得不放棄此想法。

  陳曉云于是開始在恒康運動保健中心工作。

  陳曉云所在的這家恒康運動保健中心,面積較大,服務也全面,經營項目很齊備,包括健身房,台球室,麻將室,乒乓球室,歌舞廳,桑拿浴室,可以鍛煉,或享受按摩、敲背與修腳等服務。陳曉云聽說,這家保健運動中心老板,在南京擁有三家此類分店。單就這家的規模而言,就很不小,里面約有100名小姐,20名男仔。陳曉云與陳巧云她們給安排在台球室,工作是幫助來此消遣的客人記分,並監督非君子者的類同盜竊行為發生。

  剛開始,陳曉云雖然什麼都不會,一點也不懂打台球如何記分,幸好陳巧云她們己經來了五個多月,對此早己熟練,在她們的悉心指導下,陳曉云學得很快。只是,她還是不習慣于被人呼來喚去,認為這樣好像給人當仆人。後來一想,別人做得好,她也就應該做好。二個月後,她基本上習慣了這種生活,對工作也熟悉起來,開始做得很好。

  陳曉云與陳巧云等上班中,偶爾沒有客人時,她們喜歡呆在一起說說話。然而單位有規定,上班時間不得無故耍笑,否則輕者扣錢,重者炒掉。對此,她們的領班有生殺予奪的大權。可是,甘水鳳一連好幾次看見陳曉云她們違犯公司規定,她只是和顏悅色地勸告,事後,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因此,一起工作的姐妹們,都說,還是陳曉云的男朋友好,換了是她們,己經被炒好幾次了。正為此,陳曉云對甘水鳳很有好感,也相信她是一個好女孩子。也因為這些事,才讓陳曉云與甘水鳳作了朋友。

  這麼長時間,安林有時間,就會找機會約陳曉云出來,上街去逛逛,或者叫上妹妹,三人一起吃飯。陳曉云對安林本就很有好感,如今相處日久,兩人之間的感情,發展得很快。安林開始計劃,是否可能在年底就與陳曉云結婚。

  至于沈新華,他在被陳曉云明白無誤地堅決拒絕後,傷心欲絕。這時,張改妮趁機對他投懷送抱,安慰了他那顆受傷的心,他這時連想拒絕張改妮的好意的勇氣,都己失去。于是,在陳曉云再去南京的那個冬季,沈新華離開了南京,不過,不是單獨一人,還帶著張改妮。回到望江後,他們在春節期間結了婚。次年,兩人沒有再外出打工,而是在望江縣城縣委大街上,租下間店面,開起家海爾彩電專營店。沒多久,張改妮又為丈夫生下了一個胖小子,夫妻生活得十分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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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英雄無悔

  

  一

  1

  大二下學期的六月份,一天下午下課後,孫文國去“天使風味餐廳”吃飯。半路上,卻遇見厲敏。厲敏很高興,她有好長時間又沒有見他。厲敏自從聽說心上人余義成己經移情別戀,原本不太在乎的他,一下子在她心中加重了份量,她再次打定主意,要把余義成從安琪身邊奪過來。孫文國見到厲敏,忙笑說,好長時間不見,去哪呢?厲敏就說:

  “義成,今天,我姑媽他們被人請去吃飯,只有我一個人在,我就想,不如我去買點菜,親自下廚,請你吃飯,好不好?”她可愛嫵媚地笑笑。

  “不用啦。你看,我今天很忙,晚上還有一堂講座要聽。不好意思,改日行嗎?”

  “不行!”厲敏突發小姐脾氣,“為什麼你這一向總是躲避我呢?怕我吃你,還是怕那個混蛋古有義找你麻煩?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明天就告訴他,若他敢那樣對你,我就叫他永遠從我的視野中消失。——你看,還是去吧?”厲敏對他,一會兒怒氣沖沖,一會兒又低聲下氣,使他左右為難。

  “好吧!不過就別去買菜了,我現在就想吃飯呢。”

  “不行,家里一點菜都沒有了。再說,菜市場就在校西邊門口。”說罷,厲敏不由分說,拉著余義成向校西門走去,他也只好跟她走,半路,正好遇上一個同班同學,就把飯盒請其帶回宿舍,這才與厲敏一起去買菜。買好菜,拿到厲敏姑媽家。果然她們一家人都出去做客了。于是,余義成幫忙洗菜,煮飯,厲敏則親自操刀拿鍋炒菜。前後花上一個小時,才做好一頓飯,炒好四個菜。可是,等到吃飯時,余義成一吃那盆鮮菇肉圓湯,發現竟沒加鹽;于是又手忙腳亂去加鹽。一盤紅燒黃鱔呢,又似乎鹽太多。總之,這餐飯讓余義成吃得苦不堪言,同時也讓他大開眼界。但見到厲敏為做這頓飯,累得汗濕衣衫,額頭汗水涔涔,頭發也亂蓬蓬的,倒真的比平時那個淑女真加嬌豔動人。余義成這時

  忽地覺得,自己心中對厲敏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很似對安琪的,他吃一驚,忙冷靜下來,匆忙地吃過飯,借口聽講座,想溜之大吉,卻被厲敏攔住。

  厲敏這時感到很不好意思。說真的,長這麼大,此次可是她生平第一次下廚,誰想到弄得如此糟糕,讓她非常難為情。當然,如果不是為他,她也不至于如此。在姑媽家呆了這麼久,平時,都是姑夫做飯炒菜,她最多幫助其洗洗菜涮涮碗什麼的,或者指導一下表妹寫作文。這次,她吃到自己的菜這麼差勁,十分難堪,一時又不知如何是好,就說:

  “義成,學校這兩天正放映《指環王2》,我昨晚想去看,卻沒看成;今晚,你請我,怎麼樣?”

  這下,可有些叫他為難。剛剛吃過她盡力而為為他做的佳肴,如果連這點小事也拒絕她,是否會太不禮貌?思之再三,終天要委屈自己說:

  “好吧!我也正想去看呢。”

  2

  正這時,厲敏的手機響了,看時卻是古有義的電話。她有些不高興,就說:

  “我今晚約了朋友看電影,改天再聊吧,再見。”說罷就想掛電話。

  “敏,你現在在哪?在你姑媽家麼?我就在樓下呢!我上去說,好不好?”

  “對你說了我今晚沒時間,可別上來煩我。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吧?”說罷,她就關上手機。

  “咚!咚!”傳來輕輕敲門聲。厲敏心想古有義真煩,還是叫古有義永遠別來找她才好。可是,她又害怕孤獨,同時,余義成對她若即若離,她也需要古有義來鼓舞信心,所以,她對于是否要與古有義決裂,一直都猶豫不決。“我就來。”她滿面不快地打開門。沒想到,門外卻是一位漂亮的美媚。

  不請自來的美女叫司馬雪,正在讀研究生。也許是因為司馬雪年輕貌美,也由于她眼高過頂,目下無塵,在校多年,都沒有與男同學拍拖過,又由于厲敏姑夫張結海是她的導師,彼此交往甚密,于是,妒忌者就造謠,說張結海與司馬雪有婚外情。厲敏也曾聽過此類風言風語,一點也不相信。厲敏的姑媽厲家秀,年輕時也是一位才貌兼收並蓄的美人,如今雖三十出頭,仍風韻猶存,絕不比司馬雪差。張結海是個農村長大的老實人,年近四十,責任感很強,他怎麼可能做出此種傷天害理、不負責任的事呢?不過,學校里卻很風行此種“桃色風情小史”,人們雖樂于傳播,卻也未相信,只是無聊時用以安慰嘴皮而己。——雖然一度,陶慕明對校園戀情,實行過鐵腕統治來管制,但此絲毫無損于同學們對于戀愛的熱情。——當然,厲家秀卻並不知道此。她正一心撲在她的雜志社上,對家中的與女兒的事,從來不聞不問。

  這次,厲敏開門一見是司馬雪,頗感驚奇,尷尬地笑笑問:

  “是你啊,有什麼事麼?”

  “請問張教授在家麼?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他。”司馬雪怯怯地問。

  “不好意思,他不在!你明天去辦公室找他,好嗎?”

  “沒什麼。這樣吧,我己經把它寫了下來,麻煩你把這個轉交給他,好麼?”司馬雪一邊說著,一邊把一個信封遞交給厲敏。“謝謝你。打攪!我走了。”說罷,轉身離開。但那一刹那,厲敏發現司馬雪的神情,充滿憂郁與悲傷,雖然,勉強面露笑容,仍然難以掩飾其內心的一種淒惶。她心中一凜,嘀咕道:這種神情,怎麼那麼熟悉呢?

  3

  “喂,阿敏,正好你還在。我還擔心你己經走了呢。”司馬雪剛走下樓梯,古有義就噌噌地跑上樓來,氣喘籲籲來到厲敏面前,那時,她還正呆呆地瞅著司馬雪的背影出神呢。被古有義一嗓子喊醒,見是他,不高興地說:

  “我己經約好朋友看電影,改天再陪你,好嗎?”

  “誰啊?這麼神秘!讓我進去喝口水都可以吧!”說著,古有義不由分說,搶進張結海家。古有義來此又不是第一次,所以他如今一點都不拘束,進來後,直奔客廳,見到余義成正坐在那兒看電視,沒見到張結海夫婦和張潔芬,很是奇怪,半天,才陰陽怪氣地說:

  “咦,是你啊。第二‘周恩來同志’。看什麼電影去?我能不能一起去呢?”

  “《指環王2》啊!你昨晚去看了沒有?”見到古有義對自己敵意十足,孫文國不想理他,只好懶洋洋地答複。

  “不會吧!喂,”古有義轉過身,對己經走進客廳,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的厲敏說,“昨天咱們不是才看過麼?”

  “怎麼,我覺得它挺精彩感人,場面開闊,氣勢恢宏,想再看一遍,怕你煩,叫義成陪我,不可以麼?”厲敏咄咄逼人地說。

  見她如此,古有義不敢再反駁,忙走到厲敏身邊沙發上坐下,討好說:

  “我也是這麼認為。這樣吧,咱們一起去看吧。——它真的很精彩,我還想再看一遍。”

  余義成早就想溜之大吉,如今見古有義與厲敏促膝而談,彼此那麼親熱,心中思忖:“我干嘛那麼傻,當燈泡。”便急忙站起身,向厲敏說道:

  “阿敏,我剛才想起來,今晚的講座非去不可,不好意思,要先走,還是讓古有義陪你去看電影吧!”語罷,也不顧厲敏的再三挽留,拉開門走出去。

  這邊厲敏見到余義成還是走了,就把不幸完全歸于古有義,對他說道:

  “古有義,我真的對你很失望。你看,現在,咱們只不過是朋友關系,你就如此對我,甚至于連我的一個老朋友約我看場電影,你都要妒忌,來把他趕。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阿敏,對不起,我真的沒有那意思,——是他沒時間吧!”古有義見厲敏臉上陰云密布,心中戰戰兢兢,驚慌不安。

  “的確,他沒時間。好啊,我也沒時間陪你!請走吧,我要休息!——走開啊!”說罷,她站起身不由分說,憤怒地盯著古有義,把手指著門,叫他出去。

  “阿敏,你聽我說嘛!”

  “我很煩,走哇!”她歇斯底里地說,就把他從沙發拉起,推著出門去,接著狠狠把門關上。讓站在門外的古有義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半天,古有義才慢慢地下樓,心中著實非常郁悶傷心。

  二古有義

  古有義心中,對余義成充滿仇恨,他覺得厲敏如此待自己,都是余義成惹出來的禍,如果不是他,厲敏何至于如此。但經此一事,長期以來,他自作多情地認為,厲敏愛他的信念,被徹底粉碎摧毀,如今,他更堅定地相信,其實,在自己與余義成之間,她更愛的是余義成。

  古有義這時是怒氣沖天,認為余義成上次說的話,完全是騙他的。心想:“既然我得不到她,也絕不能讓你得到。”想到此,他殺氣騰騰地離開厲敏姑夫所在的樓宅,前去找余義成,准備與他做個徹底了斷。古有義對自己說:“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一時闖進財經系男生公寓,問明了余義成所在宿舍,怒氣沖沖地撞入,雖讓其中的兩三人吃了一驚,卻沒有發現余義成的身影。一問里面的同學,一個說,可能在圖書館的閱覽室,一個說可能去看電影了,另一個說他可能去第六女生公寓樓下,等他的心上人去了。他們說,余義成如今對安琪情有獨鍾,對她單相思到可悲的地步,正跟一位希臘老外爭風吃醋,討好安琪的歡心呢。

  古有義相信了這三個人的話,先去了圖書館,半天沒找到。之後,就去女生公寓樓下找,也許能找到。而如此一折騰,己經花了他一個小時。這時,他的氣基本上己經消了不少,加上剛才那位同學所說,相信上次余義成講的是實話,但想到此,他卻又傷心起來:他的確不能忍受,自己深愛的女孩子,卻單戀另一個不愛她的男孩。

  在第六女生公寓樓下,古有義瞧見余義成,信步走過去,發現他傻愣愣地站在路燈下。古有義的怒火又向上冒,心想:

  “看他弱不禁風的樣子,還敢跟我爭厲敏!我也真不明白,厲敏看上他那兒!”

  “喂,余義成,我找你有點事,能跟我借一步說話麼?”走到余義成跟前,古有義盡量心平氣和地說。

  “又是你!”余義成見古有義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頗覺詫異,聽他如此說,點點頭,“沒問題。去哪?”

  古有義也不回答,徑直把余義成引到一邊的散步的大草坪上。草坪面積很大,白天可見一個個小花壇,里面栽種有不少奇花異卉,陽春三月則姹紫嫣紅,芬芳撲鼻。邊緣種植有不少的長青樹。晚上那兒路燈昏暗,挺適合同學們談情說愛,——當然要提防被“狗閻王”陶慕明看見。

  “怎麼,想謀殺我?”余義成見古有義把他帶到此,打趣道。他卻沒想到,古有義看看四周沒有人,猛然一轉身,一個少林鎖喉爪,一把抓住余義成的咽喉,把他拎離了地面半尺高,這才面不改色心不跳,低沉的啜音發顫說:

  “哥們,今天,你好好給我一個交待,你到底與厲敏是什麼關系?否則,咱們倆就只能有一個離開這兒!”

  “放——下——我!”被古有義抓得太緊,幾乎連話也不能說的余義成,非常費力地說。古有義想想也是,只好把他放下,一邊氣呼呼地等他解釋清楚。

  “我跟厲敏之間,曾一度拍拖過,但如今卻沒有了關系。如果你一定要我說明白,那我告訴你,現在,厲敏她的確還愛我,可我對她沒有了感覺。我一直都不想欺騙她,所以總是躲著她。老實說,如今,我只愛安琪一個女孩子。”余義成倒不是怕古有義,可他正想現在安琪可能回了宿舍,他今晚非得見她不可,所以就心平氣和地與古有義講清楚,省得其對他糾纏不休。

  “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我愛她,她卻討厭我;你心中只有別人,一點不在乎她,她卻視你如珍寶。天哪,你為什麼這麼不公平!”古有義一邊傷心苦惱地說,一邊蹲下身體,低低地嗚咽哀泣。余義成一時還不好意思走,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呆呆地站在那,心想自己與安琪何曾不是如此。他想起一句宋詞: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叫人生死相許?

  “大哥,我求求你,救救我吧,就當作可憐我,把厲敏讓給我,好麼?”古有義忽地沖過來,跪倒在余義成面前,雙手抱住他的大腿,一邊流淚,一邊哀求道。

  孫文國想不到古有義會來這一招,一時手足無措,忙不迭地把其抱起,生怕被人看到。這時他才恍然大悟,古有義對厲敏的愛有多深多真,為了她,他可以向情敵出賣自己的尊嚴。這是一顆多麼偉大的愛心。但是,孫文國對此也沒辦法,他又不去追她,可她不還是愛他麼?然孫文國還是勸慰道:

  “古有義,如果她不喜歡你,只是說明你努力不夠,沒有做出什麼,足以深深打動她的芳心。相信我,好好地待她,想法討她歡心,一定能夠得到厲敏的愛情。”

  “真的麼?”古有義如同孩子一般的無助。

  “真的,相信我!”

  古有義站了起來,這時,才為剛才的舉動感到難為情,忙解嘲說:“謝謝你,余義成。剛才真太沖動,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也真誠地請你原諒的莽撞!”說完,他就憂心忡忡地匆忙離開。

  余義成見古有義走了,也想起該去安琪,認為她可能回了宿舍,一邊向女生公寓樓走去,一邊用手機打電話到安琪宿舍,接電話的是她的室友,說還沒有回來,請他半小時後再打過去。于是,余義成只好在女生公寓樓前等她。安琪因為家庭經濟因難,所以她沒有買手機。

  三

  余義成沒法,只有在安琪的公寓樓前等到她回來。他低著頭,邊沉思,忖度安琪會去了哪里,這麼半天還不回來。身邊不時有男男女女的同學走過,女孩子三五成群,嘰嘰喳喳,有時是男左女右相依相偎的一對。看著他們,余義成好生羨慕。偶爾,他們會分出一分心思,打量一下孤單地徘徊著的余義成,認出是他,則悄聲地對朋友或情人說:

  “‘盜版周恩來’又成‘狼人’了!”

  “怎麼說?”

  “你看,他不正在守株待兔,等待不知哪只在愛情之旅中迷途的羔羊麼?”說得同伴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余義成倒不計較這些,只是在想她安琪今天怎麼還不回來,現在都快十點鍾了。

  這時,有兩位女孩子走過余義成身邊,一位想打噴嚏,抬眼望了一下不遠處的路燈,不期然望見七層樓高的女生公寓頂邊沿,站著位白衣天使。她嚇得失聲尖叫,一邊用手指著,向同伴們說道:

  “哇,不好啦,有人想跳樓!”雖然那時,那位女孩子並沒有想跳。但她們一聲尖叫,即刻把路過的,以及女生公寓樓門口的保安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大家紛紛抬眼望去,果見頂層護欄邊沿,站著一位女孩子,衣襟飄揚,隨風舞動,大有乘風而去之意,准備飛身向天界,或者說將隕落向萬丈深淵中。見此,群情嘩然,人們大叫大嚷。即刻,有人向頂層跑上去,有人去向學校當局報告情況,有人去報警,有人去找被子床單,有人在觀看情況等等。只有余義成,因為剛才古有義的事,同時,又因為自己與安琪的事,正在出神,見此,他呆了,緊盯著那女孩子。他覺得她好熟悉,有點象那與厲敏的姑夫張結海有染的司馬雪。

  四司馬雪

  司馬雪這麼多年來,一直暗戀張結海。但她對張結海的一番癡情,卻不能被他所接受。張結海是個有太多責任心的男人,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婚姻破裂,讓女兒受到傷害,也不想讓司馬雪受傷,正為此,他決然地拒絕了司馬雪。司馬雪多年來,都為此傷心。雖然張結海本不想當她的研究生導師,但她向學校當局要求了他,他也沒法。他害怕會讓她受到傷害,總是盡可能地遠離開,除了必不可少的接近。

  暗戀了這麼多年,司馬雪看不到半點希望,她為此心灰意冷。在她快要離開這兒之前,她明確地向他提出過此,仍舊被張結海堅拒,她陷入絕望的邊緣。今晚,她最後下了決定,勇敢去找他,想向他說明此。但他不在家。于是她把早就寫好的信,交到了厲敏手中,希望張結海看到後,會被她的癡情打動。張結海九點鍾回家後,看完那封信,忙再次打了個電話,叫她別孩子氣,這個世上,比他好的男人比比皆是,她何必如此。司馬雪徹底的失望了。聽完他的電話,她的淚水如同熔化的鉛水,從眼眶中狂湧而出,灼傷了她白淨的肌膚。放下電話,她就上了頂樓。

  現在,她站在那兒,聽到下面吵鬧不絕,知道人們己經發現了她。她當機立斷,狠咬杏仁玉齒,緊抿雙唇,翩然

  投向大地母親的懷抱,但眼中的淚水,還是不斷地滾滾而出,心中想著:“張結海,我這一生不能做你妻子,那就讓我到來生去把你守候吧。”

  五

  1

  下面眾人,見救援人員尚未到達頂層,地上還沒能鋪好床被時,她早就婉若驚鴻、飄然而下。女孩子們嚇得“呀、呀”大叫,一個個把頭臉轉向,或埋在男友寬厚的胸膛上,或者用手遮住雙眸。但讓她們吃驚的是,伴隨著一聲匆忙腳步聲與一聲沉重的撲通聲,接著卻傳來一個男孩兒不成體統的“哎喲”。女孩子半天才轉過臉,意外地發現,司馬雪正閉著雙眼,安詳而無恙地躺在一個男孩的身上,那男同學正在半死不活地呻吟,聲音哀傷淒慘無比!

  人們忙上前,女孩子們幫忙把司馬雪抱走,男同學來抱走余義成。司馬雪後經詳細檢查,證明她除了驚嚇,沒有任何別的體傷;她當時,可能為自己英勇而高尚的壯舉,激動得昏了過去。一個星期後,她在見了余義成的遺體最後一面後,就無聲無息離開了校園,之後,想方設法去了新西蘭定居。幾年後,她的一個朋友才知道,司馬雪在那兒的一所大學里任教,己經嫁給了一位美籍大個子男教授為妻,婚後為丈夫生下一個胖小子,夫妻生活十分幸福。

  再說這位被人體大肉錘重重打擊下倒地的男孩子吧,他就是我們的主人翁孫文國,又名余義成的。余義成在那一刻,見那女孩子將身一躍,跳下樓來,都來不及細想,就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去接住她。——余義成那時,正想著自己被安琪所冷落,聯系古有義的傷心,不由悲從衷腸,一時還認為,跳樓的女孩子不論她是誰,一定也是為了此;故此,他對那女孩子充滿欽佩與敬重,同時也為自己沒有這種勇氣而慚愧。見到她臨虛飛下,他那時是懷著多大的熱情與歡樂,向她的身影疾迎上前。但是,在一邊的死神,對余義成如此拔刀相助氣憤不己,借助了自然重力這一人類健康的克星,給余義成以沉重的懲罰,好叫余義成記住,與他為敵,絕對沒有好結果。

  死神的一記重罰,讓余義成的雙臂脫臼,脅骨斷了四根,內髒受嚴重創傷,大腦也受到震蕩。等到他送進校醫院時,醫生們只看了一眼,就嚇得忙以技窮與醫療條件不好為借口,將余義成掃地出門。沒法,大家只能把他送往南京某最大最好的醫院,進行緊急搶救。

  這家醫院里最好的內外科醫師們,都被從家里叫來,為搶救余義成出謀劃策。經過大小十幾個手術,連續六天六夜的緊急搶救,醫生們終于出來,無奈地對聞迅而至的孫文國父母親戚與朋友們,還有某大學的代表們,以及己經康複了的司馬雪等遺憾地說:

  “對不起,我們己經盡力了,……”醫生們的發言人眼里也閃現著無盡的哀思。

  2

  孫文國的父母是如何得到消息,從南方趕過來的呢?原來,在余義成的皮夾中,有他真實的身份證,一張全家福照片,雖然從來不曾被人看見過,但他自己卻很好地保存,並隨身攜帶。在那照片背面,有孫文國家中的電話號碼,以及父母的手機號碼。孫文國在大一時,買了部手機,之後,他利用假期,去天津、北京、哈爾濱、蘭州、重慶、武漢等地,都購買了中國聯通與移動的手機電話卡,反正是買卡充值,所以他常常用這種辦法,在想念父母時,就用不同地方的電話卡,打電話回家。結果,家里人費了好大力氣,到事發前不久,才確信他一定在南京某大學求學,或者說生活。可他們正要讓人去南京來尋找兒子時,想不到,南京某大學校辦公室一個電話打到了他家,告訴他們說,可能是他們的兒子,住進了醫院,生命垂危。孫世雄夫婦想也不想,就相信是真的,他們即刻帶了八個保鏢,六個秘書,風塵仆仆,萬里迢迢,趕到南京某大學,他們在兒子孫文國臨終前,終天見到最後一面。見兒子奄奄一息,母親哭得肝腸寸斷,父親只是狠抓自己的頭發,懊悔自己沒能阻止他獨闖社會。

  聽到醫生說完,知道兒子永遠離開了他們,孫氏夫婦哭得很慘,旁觀者無不淚下如雨。孫文國的父母親自從抵達南京後,就一直呆在手術室外,母親更是眼淚若自來水般湧流不斷,此時更加狂湧不止,並且狂嚎起來,甚至于失去理智,揪住司馬雪,要她為兒子償命,要其歸還她的心肝寶貝,又說要與之同歸于盡;孫母傷心得喪失理智,幾乎近于瘋狂。

  孫世雄這時只在一邊默默流淚。他以前,一直都以兒子為驕傲,誰想到如今,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怎能不傷心!

  厲敏也是傷心欲絕,痛斷肝腸,同時對司馬雪產生了刻骨的仇恨。這時,正在大腦中構思,如何請人把這個害人精殺死,好為她姑媽與她一生中至愛的男人報仇血恨。(厲敏的姑媽因為此,而與張結海離了婚,此讓張結海痛苦不堪,卻又有口難辯。)

  安琪此時也是淚如雨下。她卻是為這麼一個品行高尚的人傷心。余義成——如何她才知道他的真名叫孫文國,他的一生,並不曾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並且死前之舉,可說與革命英烈相提並論,卻誰知,生前不僅不被人理解,

  人們還百樣譏刺、千般詆毀!

  約翰這時也在場,因害怕安琪過分傷心,為照料她而來。他見安琪如此傷心,也面有憂慮,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他卻並不為孫文國的死而傷心。他這時心中似乎正在思忖一件事,——顯而易見那與這無關,猶豫不決,不知何去何從。

  經過解勸,孫文國的親屬們、朋友們,都先後放開了孫文國的遺體,于是護士小姐把它推進了某太平間,准備于次日把它送回學校,因為校當局己經全數通過決議,將為孫文國舉行隆重的追悼會,以追祭表彰其生前的英勇行為。至于其生前的一切謠傳,此時己經煙消云散。

  古有義聽說余義成為搶救司馬雪死了,心里這個高興,別提多快活。他高興得手舞足蹈,直是感謝蒼天有眼。其實他對余義成並沒有多少私仇,只是由于厲敏的事,他才如此得意忘形。接著,他想到自己這麼卑劣的心態,自己都深覺羞愧。那日,他也隨厲敏去了醫院,當見到眾人淚下如雨、傷心欲絕,他雖然並不傷心,卻也一時深受感染,忍不住也淚水直往下掉。事後想到此,他自己又覺得好奇怪,為什麼當時會為此傷心呢?那時,他不再能理解。

  看到愛子的遺體被推走,孫母傷心得昏死過去,被人們抬進急救室;不久,孫母蘇醒,——她只是傷心過度,又加之體力不支,以至如此。孫氏夫婦與一行人走後,孫文國的親屬們也就各自回了酒店,准備為次日的悼念會做安排。安琪由約翰扶持,也傷心地離開。走在最後的,是厲敏與古有義倆。當日,除了孫文國至親,只有她厲敏才最為傷心。因為孫文國是她這兩年來,癡心不悔深愛著的唯一,想不到,他轉眼間就走了,她又怎麼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呢!所以,她一直都跟著遺體,看著它被送進了一個太平間,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3

  在回去的路上,安琪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滴滴噠噠不停往下掉。約翰見了,很感動。他安慰她道:

  “別再傷心了,人死再也不能複生,咱們要節哀順變。作為朋友,我們己經盡了心力。”

  安琪沒有說什麼,只是癡癡地望著車窗外的街景在沉思,仍憑淚水靜靜地流淌。半天,才歎了口氣,幽幽地說:

  “要是他還活著,該有好啊!——他在那兒,完全是因為我的原故。”她說不下去。

  “他並沒有做錯!——這可是壯舉!我們只該為他感到驕傲。”

  “可是——他死了——”接著又是不停低泣與流淚。約翰見此也沉默不語,陷入一種心事重重中,半天,咬咬牙,似乎做下了一個大的決定。沒多久,車把他們送到了校園。約翰把安琪送回宿舍休息;晚上找個借口,沒有約安琪,說是要讓她好好休息。從這天下午直到次日中午前,安琪都沒能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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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9:00:25
第十三章追悼孫少

  一

  1

  孫世雄回到下榻的酒店,想到明天將要為愛子舉行的奠祭追悼會,其相關事宜有待處理與校方協商;同時,他也認為校方如此,是他兒子的莫大榮耀,也是自己的光榮。所以,他叫來秘書莫紅軍,讓他作為孫氏樂萬家集團代表

  辦理喪服的人員,從校方手中拿到尺碼清單,找來南京市二十家大小制衣廠經理,讓他們連夜趕制,務必在明天早上六點前,分工做好這麼多套喪服,至于工錢,先付一半,另一半,一手交貸一手付清;唯一的要求,必須按時按質按量完成,否則,後一半工錢折半付。如何完滿完成,將會以厚禮重酬他們。這些經理,孫氏樂萬家零售集團的名聲早讓他們如雷貫耳,孫氏集團如今幾乎快要龔斷南方零售業的天空,他們財大氣粗,勢力雄厚,想巴結討好還來不急,此次有這麼一個好機會,當然要極盡殷勤討好之能事。他們一回到工廠,就叫齊所有的領導,匆忙下決定,叫放下手頭別的訂單,連夜把他們手中的訂單完成。一方面火速派人去南京市區內各大布匹商場訂購白色錦綸布匹,整車地拉回工廠,這邊的工人師傅們,馬上照單開剪,工人們通宵達旦加班加點,終于在早上六點時,圓滿完全任務,並先後在六點前後,把衣服送到南京某大學校務辦公處,交給在那兒的孫氏零售辦事員收訖,從他們那拿走貸款與另外的加賞。這次,可說是南京建城幾千年來,第一次為了一位大學生,做出的哄動之舉,堪稱古今少見的奇事。

  喪服一到學校,早己等候多時的各班級領導,又按單分配,叫來各班的學生干部,領走各自班級的喪服,親自下發到各宿舍,等學生們起床,務必都穿上喪服。到此,喪服的工作算是順利完成。

  至于備辦午餐的人員,他們當晚就去了南京十二家大酒樓,——此十二家酒樓,名為“金陵十二叉”,為南京現時最出名酒樓。與他們的經理講妥,讓他們備辦明天中午南京某大學所有人員的伙食,要他們按時把食品送到校內各大食堂內,由校方的廚師及附屬人員們去安排與管理。當然,這些酒樓馬上派出人員,向市內各菜市場,大肆收購雞鴨魚肉等一應喪宴用料,結果,讓整個南京市次日的肉類供應一度出現短缺,至使有些不明真相的南京市民,以為台海戰爭己經爆發,或者是東南亞地區又發生了經濟危機,或者是發生了什麼流行性惡性疾病,于是他們爭相收拾行李,向鄉下逃難。事後,才知是一場虛驚。

  至于車輛的安排,倒是沒有大問題,如今的南京,如同多數大都市,遍地可見的就是汽車,大的,小的,毫華的,丑陋的,拉貸的,接人的,一概應有盡有。所以,去安排此的辦事員,很快辦好了一切,向各汽車公司與出租車行,共租用了三百輛大小車輛。

  翌日,多數學生們迫于形式,不得不穿上白色的喪服。有少數極叛逆者,他們就以生病或有事為借口,請假逃離開這是非之地,打算待到一切平息,再回來讀書。

  校方己經決定,孫文國同學的遺體一經抵達,把它安置在學校大禮堂後,所有的同學,將到校大運動場集中,列成隊形,校長將代表校方作書面致悼詞,以示對于孫文國同學英勇行為的表彰,對他辭世的深切哀悼。之後,除了校長、主任和各系主任以及學生會主席等有限幾位,去孫文國靈前奠祭外,其余同學,僅限于列隊向禮堂三鞠躬,靜默十分鍾,以示他們對于英雄的敬仰。到此,追悼會算是結束,同學們也可以自由散開,再由校方代表陪同,樂隊護送,與孫文國的至親好友們一起,把其送往南京的某處公墓安葬。

  2

  當清晨的第一道陽光,劃過東方的天際,南京某大學校園沸騰起來,同學們三五成群,嘰嘰喳喳,吵吵嚷嚷,為有這麼快活的三天而興喜。六點鍾剛過,校內就開始熱鬧起來。一年中,除了國慶與元旦,以及搞大型運動會的時節,才會這麼熱鬧外,大部分時間,校內雖有上萬人,卻安靜如同古堡。今天,雖是為了在校禮堂為余義成同學舉行追悼會,但由于連放假三天,故同學們如同過節般快樂,白色的喪服,也不能趕走他們滿面的笑容,一身的輕松。當然,這里必須說一句,同學們高興,絕不是他們對孫文國沒有同情心,恰恰相反,他們內心對其英勇行為佩服萬分;只是,他們太年輕,年輕的心里,容不下太多的悲傷,與其在傷心中老去,不如即時行樂。

  誰想得到,校內忽地爆出一個特大消息,說什麼余義成以前的女友厲敏,因傷心過度而瘋了;居然也聽人說,余義成並沒有死,變成了周恩來;還有一些人說,深愛厲敏的古有義,大概見女友瘋了,一時也傷心而精神錯亂,與厲敏倆人異口同聲地說著一個荒誕不經的故事。而又不知那里冒出位青年,長相酷似周恩來總理,無論面相、胖瘦、體形等,都一般無二。此人上午九點時分,跑進校園,對遇見的人說,他就是余義成,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死而複活,還被別人稀里糊塗的給整了形。別人對此只是一笑而置之不理。

  3

  不久,許多同學都聽說了那三個嘩眾取寵的瘋子,居然跑到學校大禮堂鬧事,——正是在那,將于十點鍾舉行盛大的追悼會。學校里的領導,聽說此後,經過研究,認為有兩種可能:厲敏與古有義,定是受找擊太大,精神受到巨大傷害,如今己經徹底奔潰;另外,也可能是他們故意搗亂。後來,他們認為後一種可能性更大,于是就讓居校派出所民警,把厲敏、古有義,還有那不知名者,帶走。沒有久,隨著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厲敏他們三人,都被公安不由分說,給拉上警車,送進了南京某公安分局。

  同學們剛松了口氣,以為現在總可以耐心地等待追悼會開始。在各個飯廳,金陵十二“叉”所屬的十二家酒樓,己經先後把預訂的食品送到,派來專人看護,准備到時讓同學們隨意食用。由于早上的那場鬧劇,南京市公安局第一刑警大隊,專門調派了五十名警察,前往該校,負責此日校內外治安。校方出于各種原因考慮,又調派了專車等候,為意外的人員傷亡事故做准備,好把他們送往本校醫院,或校外醫院進行緊急救治。

  學校的教職員們,也都穿好了喪服,等待著追悼會開始。

  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這時忽然在校內不脛而走,一時傳播得沸沸揚揚。具體的消息是這樣的:據去醫院的辦事員講,孫文國同學的遺體,在該醫院太平間不翼而飛,該醫院目前正動員全院所有人,包括所有醫生、護士,能夠走動的病人,和病人家屬,為尋找孫文國的遺體,掘地三尺,終究一無所獲。院方對此向校方與孫文國家屬做出莊嚴承諾,他們將不遺余力,全方位搜尋,並立即在南京上十家報紙上,登載尋尸啟事,親鄭重許諾將重酬獻尸者。該廣告登在次日版上。但是,當日,在南京好幾家電視台與廣播電台上,也播出了此啟事。一時之間,南京市所有的無業游民、小偷、扒手等社會閑雜人員,在南京市的各個角落旮旯里,展開了大海撈針式搜索,甚至在各大公墓墳場展開了調查,此後的一連七天,南京市別說是人,就是鬼,都知道了孫文國遺體人間蒸發一案,只是當時,沒有人知道這起

  奇案背後的真相。

  4

  自從院方宣布孫文國遺體失蹤後,孫文國的父親他們也專門尋找了幾位私家偵探,來協助警方查案,可是,最終什麼也查不出來。于是,一場聲勢浩大、盛況空前的大型追悼會,就這樣不了了之。某大學的學生們,卻高興不己。至少,那一天,他們吃上了一頓豐盛無比的午宴,並且,連著休息了三天。只是,他們也不明白,孫文國的遺體,怎麼會被人偷走了呢?對此,同學們有以下多種解釋:

  一種是被人毀尸滅跡。他的情故,或者他家的世仇,都有可能如此做。對此,校內多數同學持此看法。因為如此一來,孫文國就不能得到被人隆重悼念的榮譽。這不正是此種人會妒忌的麼!

  二種可能,它可能被綁架者帶去,目的是為了向孫世雄敲詐勒索。——事後,雖有好幾起此類事情發生,便獻尸者都沒有辦法,來證明自己所獻之尸體,就是孫文國的。

  當然,還有另外許多種解釋,此就不一一贅述,但持主流還是上列兩種認識。

  當時,私家偵探們很是懷疑,孫文國的尸體,是否古有義他偷盜了呢?因為,經過他們的細致調查,知道古有義深愛著厲敏,厲敏卻對孫文國情有獨鍾,是不是古有義這時為了泄恨,暗地里把孫文國的遺體毀尸滅跡了呢?並且,據調查,事發次日黎明,古有義一大早從醫院出來。然轉眼,此推論不攻自破。因為當時的目擊者,卻也講到,古有義是與一個女孩子一起走出醫院,她卻正是厲敏。

  二

  1

  公安又對厲敏等三人進行了審問,結果發現,如果他們不是竄同好了作偽證,力圖掩飾其非法毀尸罪,否則就都是神經病,因為他們三人,都說了一個大體相同的荒誕故事,讓人難以置信。

  下面,就是審問厲敏時,她的記錄詞:

  那天,看到余義成不治而亡,我的心好痛好痛!那一刻,我真恨不能殺死司馬雪那個下賤娼婦。我真的恨死了她。學校里那麼多男人,她別的人不害,卻偏偏害了我的兩個親人,一個姑夫,一個是我的余義成。

  但我忍住了。我在見到他靜靜躺在那兒的遺容後,好想撲向他身上,抱住他大哭一場,和他死在一起。說真的,我一直都覺得,他是我這一生中,所曾見過的最高尚最正直的男孩子。但當時,孫文國的媽媽與別的親人,團團圍著他哭泣,阻礙我上前。等到他們被拉開,他卻己經被推進了太平間。我當時不忍心就這樣與心愛的人匆匆一別,甚至連吻都沒有吻。于是我產生再見他一面的想法,再撫摸一下他清秀的面寵,就決定晚上去太平間看他。為此,我記住了他所在的太平間號碼。

  誰想到,晚上,當我悄悄地離開學校時,不想古有義卻跟上來,要陪我去玩,任我怎麼氣他趕他,——他也許是因為擔心我為孫文國殉情,居然厚著臉皮、死皮賴臉地跟著我,氣得我沒辦法,只能叫他發誓,不能對任何人講,我們此行的目的地與所為;古有義真的對我是一片癡心,連想沒想,就答應我的要求。

  我們坐上公交,不久到了該醫院。在醫院的候診室,直呆到午夜時分,看看己經沒人走動,這才偷偷瞞過值班護士的眼,溜進孫文國遺體所在的太平間。

  古有義一直跟著我。他什麼話也不敢說,一切以我馬首是瞻。他看到里面那一大排的冰櫃,卻嚇得用手緊抱著我發抖。我費了好大勁推開他,在死人堆里找我的至愛。終于在一個里面找到了如同沉睡中的他。如今,在這張曾有過溫柔感情的臉上,只有冷冰冰的淒涼。我伏下身,把臉貼在孫文國臉上,深情地吻著,任憑淚水打濕了衣裳。

  忽然,我們聽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古有義和我,都嚇了一大跳,怕是護士或保安查房。我們忙拉起裹尸布,用它蓋住孫文國,把它推進去。之後,我們倆人都鑽進了最里面的兩個空格中躺好,只留下一點縫隙好觀察情況。

  2

  厲敏繼續說道:

  當時,我們還以為是值班的護士或保安經過,故此,躲避在兩個冰格中。幸好,現在是六月天氣,里面雖近零度,我們還能堅持幾分鍾。心里面還想著,他很快就會過去,不用擔心。

  出人意料,腳步聲卻在我們所在的門前停下,之後,傳來門鈕的被轉動聲,門吱吱呀呀被打開。我們嚇得一聲不敢吭,直打哆嗦,心里也卟、卟地跳個不停。太平間靜得似墳墓,只有那輕悄悄的腳步聲,如同遠古大地上的腳步聲,當時聽起來特別充滿恐怖氣氛,讓人心驚膽戰。——當時,我們的確想到過吸血鬼或吃尸者,以及僵尸等,但是,當從門縫隙中透進來一絲光線,看到他的樣子時,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才不再懷疑他會是怪物與異類,並肯定地相信他是位神仙。——你不知道,他周身都閃耀著光輝呢!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他是一位高個子男性,只不知為何,他在我的頭腦中,留下的印象中,非常模糊,無論如何,我們都想不起他的面相。並且,在我和古有義的印象中,他似乎如同神話中的上帝般,周身閃爍著一種柔和安詳的五彩光環,如同天使。至于你們會不會相信,悉聽尊便。

  不一會兒,他從眾多的冰格中,找到了孫文國。我這時,在冰格中,被凍得牙齒打仗,但又不敢貿然而動,只能拼命忍住。古有義見我沒動靜,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從縫隙中,偷偷觀察著他——那位另一時空中過來的天使。從我那兒,只能看到一個他的側面相。那時,我見他周身閃耀的光環,相信他是天使,因為被孫文國的英勇行為所感動,用神力來使他複活。當時,我毫不懷疑此,根本沒有想到,這也可能是別人來毀尸滅跡或者盜尸敲詐等犯罪。那時,我也想過,有可能是孫文國的什麼親戚朋友,過于悲傷,深夜前來探望他。然而,因為他周身的光環,我最後還是相信他只能是位天使。

  天使從懷里掏出部手機,——的確不錯,我記得非常清楚,那真的是部手機,不過它似乎具有無窮的魔力。播通後,他說道:

  “我己經找到了,你們那邊准備得如何?”

  ……

  聽到此,我當時就想,也許不是天使,不會真的是綁匪吧?說不定想盜尸,之後再向孫世雄敲詐呢!我當時想到此,差點兒跳出大聲叫喊“抓賊”了。不過,接著,我聽到那人又說道:

  “我的確定方位?那好,還是我來指引你吧。”他抬起手機,在上面按了幾按,在他面前,忽然出現一副只有科幻影片中,才能見到的立體可視圖,似乎是我們這個宇宙的全景圖。但見那兒,一個特大的箭頭,引導著我們的視線,向宇宙中心飛馳,穿越一個又一個星系,轉眼就進入我們銀河系,不久太陽系又到我們面前,過後,別的一切都隱去,只有我們的地球高懸半空中。只是轉眼間,那圖形幻化為無數閃爍的光線,邊上出現無數的奇怪東西,我當時就想,這很可能是他們的文字,代表我們現在的宇宙空間定位符號。

  “現在,”他說,伸手向虛空,即刻有一頂頭盔出現在空中,他對孫文國的尸體一舉手,它便筆直地懸浮于空中,頭盔馬上自動地戴在孫文國頭上。一切就緒,天使接著對手機說:

  “請為其定位,銷毀舊有基質,按周恩來〔文件號(公元後1898‘3‘5-1976‘1‘8)〕肌體資料,進行重新基質拷貝,複制其身體。之後,重新按孫文國記憶與靈魂體系,輸入他的記憶程式與生命程式,複制他的靈魂體系,為其再造生命時空實體。現在可以開始!”

  說完,天使站開了一些,並按了按他的手表。我這時對眼前出現的情況,驚愕不己,目瞪口呆。這時,只見懸浮在虛空中的孫文國,從身體內部發出強光,轉眼間,它就淡薄下去,最後,竟成了一個極亮的點,尸體就這樣人間蒸發,剩余的就是那無窮無盡的光線,五彩繽紛,有些色彩,我可以肯定,在我們地球的七色光中,從來都沒可能性出現。我這時,只是感到奇舒暢,那種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兒時,我好像要哭泣。冰格中,如今一點也不冷,我發現周圍有水滴聲,這才發現,身邊的溫度,己經很高。我驚險不己。

  逐漸地那些高速飛躍旋轉的光線,創造了另一個形體,由淡變濃而成形,繼而如同被冷凝的液體,成為了固體,變成了一個人形。但光線依然在繼續飛躍,這個形體,在那奇怪頭盔的吸引下,由那幾百萬光線穿梭而過,卻絲毫無損于它。

  我當時,非常地害怕,以為自己是做夢。看到那來自幻想中異世界的事情,相信這只可能是場夢。可誰知,這時,我忽地發現,自己早就不在原來太平間,而是在一片太空中,我們能看見的,是滿天的五彩星光,身邊,難以計算的星星在星弛電掣。我們甚至于都忘記了恐懼。這時,古有義大叫一聲,讓我嚇一大跳,原來,他剛才都被凍昏了過去,這時,在這如同陽春三月的氣氛中醒來,睜眼一看,發現我們懸浮到宇宙中一個人類尚未認識的角落,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故此,才忍不住大叫失聲。這一下不要緊,卻讓正在全神貫注注視奇跡的天使發現了我們的存在,他驚奇地轉身,悲天憫人地看看兩位不速之客,一言不發,仍然去關注那奇跡。

  光線漸漸淡去,我們又發現我們回到了那太平間。等到光線完全散盡,我才發現,原來在安置余義成的遺體的冰格中,又有了一個人的尸體。

  這時,原罩在余義成身上的光線散盡消失,頭盔式的東西,也隨同光線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在我的眼前,只看到一個躺在冰格上的一個形物——因為,我實在不能確定,它是否還能稱之為人!

  我們這時,己與天使站在一起。天使用手探了探那人形物的鼻息,興奮地自言自語:“OK!一切都完美解決。——但願她知道後就不再傷心,不過,也許她永遠也不會了解與相信此。”

  天使轉身正想離開,這時又想起站在一邊的我和古有義,便向我們走來。我當時有些害怕,但想到他是天使,又有了勇氣。古有義這時也鼓起勇氣,站到我面前,對天使說:“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不要誤會,我只是不想讓你們記得和認出我是誰。”說完,他舉起手中的手機一類的東西,對著我們閃了兩閃。于是,從此之後,我們就只知道他周身閃耀著光環,是個高大個子的男人,別的一無所知。我們甚至都不知天使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等到我們清醒過來,遍地的髒水,一股惡臭讓我們都惡心死了。這時,我們發現余義成冰格上,躺著的人形物。走過去細瞧,它居然與周恩來一般無二,我們絕對不能相信,自己剛才所見,不是在夢中,而是真的現實。我們認為這可能搞錯了,忙在所有冰格中尋找,結果怎麼也找不到孫文國的尸體,這時,我們才懷疑眼見的一切,可能是真的!難道那位天使,知道余義成崇拜周恩來總理,就讓他得其所願麼?只是,我們仍然難以相信此,也不能明白,這個天使,複制一個周恩來做什麼,余義成他怎麼就不見了呢?

  忽然,“周恩來”大叫一聲道,“我不想再回去,別再讓我為難。”把我們倆嚇得昏倒在地。直到次日黎明時分,才被那天使創造的周恩來叫醒。讓我們大驚失色的是,他居然認識我們兩個,並知道我們的名字,以及以往的一切,但最讓我們覺蹊蹺的是,他居然向我們承認,自己就是余義成——孫文國冒名頂替的同學的名字。還別說,他一句話,就把我們兩人又嚇昏死過去。等到我們再次蘇醒,他己經不見了。我們見天己大亮,也就趁人們還沒有上班,悄悄地離開醫院。

  一回到醫院,我們就聽說天使複制的“周恩來”,在校內大聲向人們宣傳,說自己就是余義成,但沒有一個人敢相信,並且所有人都認為,他如不是神經病,就是詐騙犯。當有人叫他看一下鏡子時,他就解釋說,自己不清楚,為什麼在他昏迷中,會被他人作弄,整形成這樣!

  我們也把前晚的所見,告訴同學們,卻被他們認為我們是胡說八道,還相信我們兩人是瘋子,如同那名“新版周恩來”一樣。正這時,人們也發現在太平間里,也不見了余義成的遺體,又由于有人見過我們早上從醫院里出來,于是我們就成了毀尸犯。

  3

  警官聽完厲敏的故事,覺得她簡直是瘋狂得不行,世上那有這種事,可當他再提審古有義與“新版周恩來”時,他們說的,和她講的若非完全相似,就是對她所說的有益補充。古有義還發誓說,他所說絕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決不是虛構的科幻片。新版周恩來同志,說到他為了救那名跳樓女孩子,舍己救人,昏迷中,不知被那個混蛋醫生害得好苦,雖然他醫術高明,但怎麼可以在他昏迷中,為他做這麼大的整容手術呢,且還進行了整形手術,這簡直是對他孫文國人權的侵犯,他准備對之訴之于法律來解決,當然,如果能夠找到那些陷害他的人的話。

  聽到這三人眾口一詞,講出如此不合邏輯、不合常理、違反自然科學的話,用一個《黑客帝國》里才可能有的故事,來戲弄別人,警官很覺費解。雖然,故事中,講的關于那太平間溫度異常的說法,與事實相符,而此,正是人們所不能理解的,因為,太平間的溫度,通常都非常低,不可能會出現有水滴。然而,他們的話,還是不能讓人相信。但是,由于找不出他們盜尸的確鑿證據,只是懷疑,最後,公安把他們直接送進了南京某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的醫生們,對這三人進行了會診,結果,他們依然異口同聲,把那個荒誕得讓人詫異的故事,一而再地向醫生們述說,讓他們得出結論,這三人精神受過重創,思想高度錯亂,精神極度分裂,有必要馬上開展治療。于是,這三人都被關進了此醫院。次日,校方把厲敏與古有義的父母找來,對他們說明了此,並為了同學的精神出現問題而表示遺憾,並說明了醫生的意見。厲敏與古有義的父母當然無話可說,雖然傷心,也只好把他們送進此精神病院,因為它是國內有名的精神病院,擁有國內關于治療精神病研究方面的權威人物。至于新版周恩來,本來是沒人過問,院方決定把他趕走。雖然,新版周恩來,他對于孫氏家譜背景了如指掌,如數家珍,但孫世雄夫婦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因為,他們眼睜睜看著兒子的尸體被送進太平間。當然,如果新版周恩來與孫文國一樣,孫世雄夫婦無疑會相信,但他結果與兒子沒半點相似之處,叫他們如何相信。然而,出于一種悲天憫人之心,孫世雄向南京某精神病院提出,願為新版周恩來提供所有費用,院方這才收留了新版周恩來。

  既然這位新版周恩來說自己叫孫文國,我們不妨就叫他做孫文國。反正死去的孫文國也不會再來找他算賬。

  孫文國見父母不光不認他,還那麼好心,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他一時差點沒氣瘋,發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認自己的雙親,雖然想起母親的眼淚,他心傷得要命。他為此寫了一首詩,詩作如下:

  思雙親1

  如果,你們真的愛我,

  為何,當我換了軀殼,

  你們甯可把我拋棄,

  讓我一個人在這世上生活,

  也不能用你們的慈愛,

  安慰我心靈受傷的角落!

  我在塵世上哭泣,

  因為母親心中,己沒有兒子的痕跡;

  ——你們當我己死去,用冷漠與無情,

  讓我的親情飽受折磨!

  如果,不是你們,

  我為什麼會難過?

  如果不是你們,

  我為什麼會如此寂寞?

  愛我的人啊,不要被外在所迷惑!

  孫文國在精神病院里傷心萬分。從一開始,他與厲敏和古有義,就是在一起。在精神病院中,他們對那些病人說起此,得到了肯定的認同,那些人甚至于還對他們說了更加不可思議的事。他們相信那些人把他們真的當成的精神病。而當他們力圖把此告訴那些醫生時,這時,他們卻只是被認為,精神病沒有一點好轉,甚至連好轉的跡象也看不到。但頭幾個月,他們三個堅信這是真的,于是進去三個月後,他們被院方認為,治療沒有半分效果。于是把他們隔離在單間里分開治療,讓他們三個靜心修養。兩個月不到,他們三人再也忍受不了寂寞,不再說相信那晚的所見,而跟著醫生的思路,放棄自信,相信那晚所見,全是他們想象力的虛構。當他們承認此後,院方這才相信,他們還有救,于是又把他們放到大家中間,但是他們還要留院觀察一二年,以防他們的精神病死灰複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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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9:01:37
第十四章神靈永恒

  

  孫文國尸體失蹤案發生以後半個月,大二放暑假前的一天晚上,安琪與約翰相伴到校邊的公園里散步。安琪也聽到過校內的同學們說的瘋子厲敏講的故事,她只是覺得好玩,但仍煞有介事地問約翰道:

  “約翰,你相信這個世上有神靈存在麼?”

  “安琪,你們中國人一般都相信神靈,你們有什麼天庭,南海觀世音,西天如來佛祖等,你又怎麼看待它呢?”

  “嚯,怎麼,做人物專訪呢?”她忍不住咯咯地笑著說,“其實,我們中國人,以前是很迷信,因為那時大家都沒受過什麼教育,如今,相信那種無稽之談的人,就很少了。”

  “當然,廣東人都很迷信,他們無論家中店里,還是單位上,總是會供上神龕以求天佑。至于浙江與福建人,也有迷信的,但比起廣東省人,要好點。但這只是年歲大的人,至于年青一代,在我們學校里,我還不曾見過幾個對神靈敬意有加的。

  “所以,總之一句話,上輩人中多數的確相信迷信,即使文化大革命,也沒能根除他們的封建思想。可我們青年一代,卻不能一言以蔽之;至少一半人接受了唯物主義與無神論,不再相信迷信與神靈,甚至于心中沒有上帝與創世主。當然還有一半人中的一部分,他們可能沒有認真地思索過這個問題,故不清楚自己是否相信神靈的存在與有無,也許有時相信,有時又不相信。剩余的一半中的一部分,就干脆叫他們為有神論者好了。”

  “我真的很佩服你,安琪,你對人性的認識,真的很深刻。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情況,在世界上那個國家,都有些相似。”

  “你光問我。你呢?”

  “什麼?關于相不相信神靈麼?”見安琪點頭,“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你知道,歐洲近代哲學之父笛卡爾,大科學家牛頓,都相信上帝絕對存在啊!並且,我是來自一個基督教的國家,如果在五百年前,一個不相信天主與上帝的人,別人會把他用火燒死。所以,我很聰明,一出生,就相信上帝與我同在。再者說,你們又怎麼能證明,在我們所知的由反物質構成的世界中,也就是在另外一個時空中,神靈不能存在呢?”約翰說罷,緊盯安琪,看她怎麼回答。

  安琪看他那麼嚴肅認真的表情,就說:

  “我沒有否認他們認識的錯誤,也不認為那是正確,因為,說到底,正如無法證明其上帝不存在一樣,誰也無法證明其存在。我,說真的,還沒有清楚地想過這個問D。再說,思索它也是白費力氣,我才不那麼傻。”

  “可是,你們近來不是有人在宣揚什麼‘飛輪教’麼?說什麼生死輪回,——顯然那些教義,有套用佛教教義輪回之嫌。——這不表明神靈的存在是確鑿無疑的麼?並且,為了此,你們國內一度鬧得不可開交,還讓不少的人,因此而走上了回天堂的不歸路。這是假的麼?”

  “創此教的季世平,其實是個大騙子,一個可惡之極的大混蛋,他利用人們對他的信任,騙取錢財與權威。那些被他所騙的人,多半是二十世紀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他們沒有受過什麼教育,對人生的認識,最深刻的是關于‘柴、米、油、鹽’的哲學,以及對于偉大人物的盲目崇拜。進入九十年代,中國改革開放取得巨大成功,讓許多人都成為富翁,他們的身體沉入肉欲的海洋,生活于醉生夢死中,精神卻正穿越空虛的沙漠,徘徊在絕望的邊緣,在滿面的風沙中,尋求生命的綠色,與充滿靈性的不朽。所以,當這些人在精神處于空虛狀態,渴望得到別人的精神資助之時,季世平趁虛而入,創立了‘飛輪功’教,以滿足大多數人精神空虛的所需。”她想了片刻,又接著說,

  “你能相信這些空虛的說教?”

  約翰默默無語,半晌神秘地說:

  “神無所不在!——神靈就是你、我與他!”見她一副驚訝的樣子,糾正說,“其實,神靈,就是我們內心的良知。雨果說,信仰能護人身心。是的,人的良心,也可以守護你的身體與心靈,如果你所行沒有過錯,不胡思亂想,勤勤懇懇地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活得坦蕩,你的一生,自然可以平平安安。其實,這就是神仙的生活。所以,我說,神靈,其實就是每一個人的良心。你可能還不理解吧?”

  安琪點了點頭。

  “所謂空虛的說教,也許它本身有其功利的目的,然而,絕大多數的人活一輩子,他們自己放棄了自己的大腦,所以,他們對人生與社會的認識,永遠都如小孩子一樣,不知道如何去思考,而停留在一個少年的認識水准之上。可人類是一個存在體,認識體系不能停頓,必須永向前發展。這時,就要有所謂的‘救世主’的出現,即思想家與哲學家,由他們來統一大家的思想與認識,把人生中的許多問題弄清弄懂弄透徹。沒有他們來做此思想的整合與清理的工作,人類的認識與思想體系,就不能夠全面的發展。正為如此,那些能夠把思想進行整理的人,才是必不可少的。因為,正是他們,讓人類文明能夠穩紮穩打,一步一步向前推進,而不會顧此失彼,重複地進步。”

  約翰見安琪緊盯著自己,正等著他把話說完,就接著說:

  “如季世平之流,只不過因為見識淺薄的關系,在歸類總結前,沒有形成更大的更為完整與新穎的宗教認識體系,所以,他的說法,才產生出一種宗教認識上的回歸傾向,比如‘輪回’等,正為此,雖然,有一些認識不夠的人們,相信了他的話,可他的認識,還是有其存在的社會根源。”

  “荒謬就是荒謬,還有什麼‘社會根源’!”安琪以嘲諷的口氣說。

  安琪雖然對西方文化了解不多,可她知道,西方多數人都信奉宗教,在他們的傳統觀念中,通過一種潛移默化的力量,讓許多人從小就相信神靈的存在與上帝主宰一切。雖然,近代科學的發展,曆史唯物主義與達爾文生物進化論的創立,以及弗洛伊德的心理學體系的產生,都讓人們相信生命是進化而來,神靈只是我們心中對世界一個幼稚的認識,神話也只是早期人類,對于大自然現象的無知,借此進行詮釋。雖然,人們由于一種傳統與習慣,仍然對基督教深信不疑,對于為救贖他們而舍生取義上十字架的我主耶穌,頂禮膜拜。為此,他們仍然相信神靈的存在,認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安琪見約翰如此說,也就不再說什麼。她忽地想起與一個女同學約好,晚上十點鍾見面,便向約翰告辭。約翰忙送她回了宿舍。分手時他又微笑著說:

  “你相信余義成還可能活在這世上麼?”

  她吃驚地瞪大眼睛看著他,半天才答複:“當然相信,——”她向公寓樓里走去,邊回頭笑笑說,“不過是在夢里。”

  約翰如今可以自由地找她,約她看電影、跳舞、逛公園等,除了提防被校教導主任陶慕明發現,沒有別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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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9:33:44
第十五章情敵陰謀

  

  陳曉云在恒康運動保健中心工作,自進此,一直都在台球室工作,在那兒呆了四個月後,原本兩領班之一的盤雪英辭職不干,去了北京,這時,尤文彬看在安林的面子上,就提拔陳曉云當上了領班。在台球室,另外還有一個領班,她就是甘水鳳。

  甘水鳳在恒康運動保健中心可不是個簡單人物。雖然論姿色,她僅有三分,可此並不妨礙她成為一個嫵媚動人的女人。甘水鳳比安林進恒康運動保健中心早兩年。她開始進來時,尤文彬是這兒的主管。他見甘水鳳有幾分姿色,就引誘挑逗她,她果然就范,與他同居了半年,後由他提拔當上台球室領班,這時,尤文彬就果斷地與她分了手。沒有幾個月,尤文彬就與現在的妻子薛林香舉行了婚禮。

  甘水鳳的確太輕佻,這也正是尤文彬要拋棄她的原因。但當時,甘水鳳對于尤文彬,恨之入骨,卻又苦于無計可施,只能默默地忍受。然此刺激了她的神經,她從此自拋自棄,一邊在恒康運動保健中心工作的同時,又兼職當上了高級應招女郎。一個偶然的機會,甘水鳳在一家夜總會里,認識了阿發哥。阿發哥,一位十六歲上就因用刀砍人而被判五年刑事處分的江湖大哥,在當時的南京黑道上,據說算得上是響當當的一條漢子。阿發哥很喜歡甘水鳳,並想娶她為妻,可甘水鳳對他並沒有真感情,只想從他那兒尋求保護;于是,她心甘情願當上了阿發哥的性伴侶與情人。

  尤文彬在當上經理後,沒多久,安林也進了恒康運動保健中心,並當上主管。安林一進去,就被甘水鳳看上。甘水鳳想重施故伎,迷住安林,因為,她倒是真的有些對這個個子才一米七左右的男孩動心,他相貌一般,唯有口才突出,外加一手漂亮的行書鋼筆字,讓人歎服。可是,愛一個人,不是很容易。甘水鳳雖然喜愛安林,安林卻早己聽說她的情史,又見她愛打扮好風騷喜賣俏,在同事間口碑極差,所以他避之還不急,哪里可能會愛上她!但為了工作上的事,安林對她還是很客氣,正為此,才讓甘水鳳看到了希望。

  但是,當陳曉云被作為安林情人,出現在甘水鳳面前時,她才終天明白過來,安林壓根兒對她沒有半分好感。

  甘水鳳這時,不是猛然省悟,而是莫名其妙地恨上了陳曉云,竟認為是她搶走自己的安林。為了此,表面上甘水鳳對陳曉云情同姐妹,實則心中因為恨她,正在策劃一個加害陳曉云的陰謀。

  在陳曉云當上領班三個月後的一天,甘水鳳在上班時,又找安林,想通過色誘,把安林征服,但被安林禮貌而冷漠地拒絕。甘水鳳碰了一鼻子灰。她終天下定決心,要狠狠地報複安林。

  在孫文國事件鬧得南京沸沸揚揚之後,八月末的一天,正好是甘水鳳的生日,她邀請好幾個女孩子來慶祝她的生日,當然也請來了陳曉云。因為陳曉云是她的同事,同時,表面關系還過得去,她沒有理由不去參加甘水鳳的生日晚會。在甘水鳳的出租房里,吹滅生日蠟燭後,甘水鳳又帶上所有朋友,去大眾歌舞廳唱卡拉OK與跳舞。大家在狂歡中,都喝了不少酒。陳曉云雖然很小心,還是喝得昏頭昏腦,分不清東西。最後,只好由甘水鳳來送陳曉云回單位宿舍。

  然而,甘水鳳並沒把陳曉云送回宿舍,而是把她又帶到自己的出租屋。陳曉云這時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去了何處。進屋後,甘水鳳把她放倒在床上。接著,甘水鳳又倒杯開水,加上足夠的性藥後,讓正口渴的陳曉云喝下,之後,就讓陳曉云睡在她的床上。

  甘水鳳看著床上的陳曉云,得意地笑了。她抽了枝煙,安靜片刻。後開始動手收拾東西,把所有好衣服裝滿一個

  手提箱,帶上了錢與信用卡。環視室內,見一切停當,她才滿意地吐了口氣。她打個電話給阿寬,——阿發哥的兄弟。對他說,一個小時後,到她出租屋來,有個靚女正等他來享受。阿寬聽了高興得直說謝謝。她又說鑰匙在門底下。之後,她掛上電話。接著,提著手提箱,鎖好門,到街頭找輛出租車,直抵南京機場。半小時後,甘水鳳己經坐上直飛海口的航班。

  一個小時後,當陳曉云在口渴中醒來,感覺渾身發熱難受時,一個赤身裸體、身強體壯的男人,忽然映入她眼簾。她一時之間嚇得想大叫,沒想到,對方見其醒了,並想大叫,于是一拳把她打昏死過去。

  ……

  翌日,當陳曉云醒來,她只感到下身刺痛難忍,知道自己永遠被毀了。昨晚那個男人早就不見了影蹤。陳曉云一時想不開,精神徹底奔潰,歇斯底里地哭叫著,直到鄰居們聽到哭聲,叫來警察,她才被送進了醫院。醫生們證實她己被強暴,並且受刺激過深,神經出現嚴重分裂,必須送往神經病院進行治療。但當時,陳曉云還是給送回望江的老家。三個月後,在見到她沒有半分好轉的情況下,陳曉云的母親與哥哥們才同意了安林的建議,把她送進了孫文國他們所在的南京某精神病院。

  至于此案的強奸犯,案發次日就被抓捕歸案,後被判了四年刑事處分。但案件的主謀甘水鳳,卻始終沒能抓獲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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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神經帝國

  一

  1

  孫文國他們三人進此精神病院五個月後的一天,發現院里又新進來一位病人,是個長得如同影星陳紅的漂亮女孩子,名叫陳曉云。據說,她是為一個同事兼情敵的女孩子所害,被一個匪徒奸汙後,精神受到重創,所以才來到此地。

  孫文國在精神病院中,是病人中絕無僅有的三個正常人之一,所以,當他再次從隔離房,回到大眾中時,為了消遣,同時,也為了能夠活動智力,他就把所有病人組織起來,叫他們喊他為總理,並說他就是偉大的共和國總理周恩來再世。病人中見他與我們的偉大總理一個樣,就相信了他的話,馬上稱他為周總理。如此,孫文國理所當然,成了精神病人的總理。孫文國還不滿足,他又封厲敏為教育部長,古有義為國防部長,曾左堂為公安部長——因為他是精神病人中的最高大與野蠻的人。等等。精神病院的醫生們與保安們,對于此種無有傷害性的游戲,持默認態度,任其自然。

  當日,陳曉云是她男友安林送進來的,同行的有安琪、約翰和陳勁松。她進來時,安林他們一行,都把她送到了里面。這時,孫文國總理,收到諜報,說他們的王國又有一名新成員加入,並且還有不少人陪同。總理先生一時好奇,走到玻璃前向外考察,結果發現安琪正與約翰走在一起,心里一時是又氣又恨。他本來想找個機會,與安琪打個招呼,但始終都沒有機會。但他堅信,只要這個陳曉云在精神院,安琪就還有來的可能。

  故此,陳曉云一進來,孫文國就對她另眼相看,此都讓他的教育部長妒忌。那天,他見陳曉云從進院開始,一直哭泣不停,為了排解她心中的苦悶,忙叫所有的病人,當著他們的面,發布精神病院總理第十六號總理令道:

  “今天,我在此隆重地向大家宣布,我們精神病院大帝國,己經由上天派定了一位女王陛下,”他莊嚴地一指陳曉云,用鄭重的聲調說,“這位——就是我要向大家隆重推介的,我們大帝國的女王陛下!你們以後,不論是誰,見到她,都必須如我這樣,向她鞠躬行李,以示對女王陛下的尊敬。你們聽到了麼?”說罷,他以作示范,先向女王陛下鞠躬一個。病人們見此,忙不迭地向新的女王鞠躬,有些甚至于連鞠躬幾十個都不止。只是,他們的女王陛下對意外獲此殊榮,一點也沒感覺,仍自顧自地傷心啜泣。

  2

  陳曉云剛進精神病院時,的確精神上受了極大的摧殘,幾乎沒日沒夜地哭泣。未進精神病院時,家里所有人,媽媽,嫂子,親人們,誰也勸不好她。安林去安慰她,說此不是她的過失,他不會怪她,仍舊會娶其為妻子,叫她放心,沒想到,她見到他不僅討厭他,還歇斯底里哭泣得更厲害。後來,在征求了未來丈母娘同意的情況下,安林和陳勁松一起,把陳曉云帶到南京,把她送進南京某精神病院。他們希望醫院能夠治好她心靈上的創傷,讓其早一點恢複健康,做一個正常人生活在明媚陽光下。

  出于別的目的,孫文國把陳曉云托付給他的教育部長,全權委任她為陳曉云的心理治療醫生。厲敏如今從孫文國的為人處事,性格言行等發現,他的確與余義成十分相似,為此,她出于對余義成的思念,又開始對孫文國產生感情,慢慢地居然把他當成原來的余義成來愛。至于身邊跟著她的古有義,她卻只能把他當成孩子看待,對他只能產生同情與友情,而沒有愛情。

  厲敏對于孫文國安排的任務,覺得有義務完美完成。加上院方把陳曉云與她安排在同一間房間,就算孫文國不要求,出于一種天生的好心,她也會好好地照顧與安慰陳曉云。

  3

  厲敏雖然與古有義他們一起被送進病院,實際上他們都很正常。然開始進去時,里面人們不可想象的瘋狂,差點沒有把她逼迫得成神經病。還好,他們三人還可以在一起,可以相護地安慰,同時,又由于她重新找回對新余義成的愛情,這一切都讓她找回了人生的自信。後來,雖然他們三人又被分開治療,幾乎再一次讓她神經失常。在厲敏眼中,分隔治療如同法西斯的精神迫害,幾乎讓她的理智橫決。她不知多少次,向醫生們哭訴,自己不是神經病,可她越是如此說,醫生們卻更相信她是的,而且認為她病得不輕。還好,她強大的性格力量,以及孫文國與古有義的關心與安慰,最終挽救了她,讓其終于挺了下來。當他們三人再次相遇後,她不久就恢複了自己的情感與理智,對于孫文國的惡作據,她持贊賞態度,認為在神經病人中,還是瘋狂一點好。于是,她出任了孫文國的教育部長之職,並一直擔任到出院為止。

  至于古有義,他只要相信,厲敏在其身邊,他永遠都不會瘋狂。他只是把那些瘋子當成傻瓜,盡可能地拿他們取笑與尋開心,所以,他幾乎不曾有過神經分裂的危機。

  4

  經過厲敏等三人的悉心勸導與無微不至的關懷,半年後,那次強奸對陳曉云的神經與心理造成的重創,終于得以痊愈。這時,陳曉云終于能夠鼓起勇氣,准備重新做人,去面對生活與命運的挑戰,同世俗做無盡止的斗爭。

  見到陳曉云己經康複,孫文國等三人他們也決定,不再在神經病院胡鬧下去,他們于是決定,將要與陳曉云同一天出院。孫文國當時就想著,如此,有可能見到安琪最後一面。

  孫文國在入院二十一個月,陳曉云入院將近一年後,孫文國,厲敏,古有義,還有陳曉云四人,同時向院方提出出院的請求。他們接受了醫生們的會診,同時告訴醫生說,他們以前的所作所為,完全是神經受刺激後的反應,一切都是胡作非為。如此一說,倒是贏得了醫生們的信任與肯定,相信他們己經完全康複,准許他們同日出院。

  出院前,孫文國怕神經病院大帝國的公民們,由于他的離任,而使局勢動蕩,就把總理一職,當眾傳給了公安部長曾左堂,准許其另挑人選,重新組閣。此正合曾左堂,一直以來,他早就對總理一職有覬覦之心。于是當晚,在曾左堂的帶動下,全體病人,為孫文國等一行,舉行了盛大歡送會,希望他能夠去新建一個帝國,好讓他們這些公民能過去,因為,他們的代表說,這個地方呆得太久,他們己經感到了厭煩。

  (不過,半年後,由于曾左堂的過于專橫的殘暴統治,至使他的病人公民們,對這位暴君發動的戰爭,于是發生了該病院有史以來第一次最可怕的慘劇,即一名認為自己該是“地獄之王”的男子,個子極其高大,于大白天掐死了曾左堂,連那些保安都來不急救護。當然,因為此人是神經病,所以法律對之不以追究。于是這位殺人凶手,又自己組閣,直到他神經徹底崩潰,自殺而亡。自他死後,該神經病院再也沒有病人想過要組閣。)

  5

  孫文國這期間,利用古有義的理智與曾左堂的威嚴,他在神經病人中,實行“懷柔”加“鐵腕”的雙重調制施政方針政策,讓神經病院大帝國的公民們,擁有自由活動與發言權,但沒有打架與吵鬧權。對于任何觸犯此帝國憲法的人,將施行嚴懲重罰。此法令由公安部長曾左堂當眾宣布,即時生效,從此以後,那些精神病人,除了痛苦時外,大部分時間,都變得出其的安靜。為此,醫生們都覺奇怪,並因此,而過早地把許多未嘗康複的病人,打發回家。但是,由于孫文國他們三人,家資巨富,同時,也由于他們的過分頑固不化,以至于醫生們都不放心,還是讓他們在神經病院里呆了共約二十四個月,直到從他們三人口中,聽到他們說自己以前說的,完全是夢話,只有醫生們的話,才是真理,才合乎邏輯與常情,這時,院方才很滿意,有勇氣下決心,讓他們離開神經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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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天使之怒

  

  一

  1

  安琪這一生,永遠也忘不了,約翰這位富于西方古典美的青年。他永遠爽朗的笑聲,和藹的語氣,柔和的神態,莫不讓她難忘。更讓她難以忘記的,是他富于神話傳奇色彩,他的那些奇談怪論,以及他的最後的莫名其妙的消失,都讓她一生都驚異不己。

  大三上學期,一個初秋的晚上,安琪正與約翰,在運動場散步。當她有點累時,她要求約翰帶她到看台的石凳上休息休息片刻。兩人于是走過去,安琪從衣袋中抽出張紙巾,擦乾淨兩個人的座位,便坐上去。她把身體斜依在約翰的身上。因為白天她們上體育課,舉行了班級三千米長跑賽,所以晚上她很累,當約翰約其出來時,又不好意思拒絕。這時,約翰深情地抱著安琪,幸福地眯上眼睛。

  “喂,你們兩位在這干嗎?”約翰兩人猛吃一驚,睜開眼細瞧,見淡淡的月光下,面前站著校務主任陶慕明,他可是讓全校師生都頭痛的校內風云人物。此人瘦高個,一張苦瓜臉,一副黑水晶鏡框眼鏡,平時,總是怒氣沖沖,似乎一個世界的人都得罪了他。為此,人們背後稱他“狗閻王”,據同學們的解釋為:在同學們頭上稱霸稱王,可在來學校視察的領導面前,他卻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當年,此位是繼“盜版周恩來”後校內“恐怖分子黑名單”上排名第二的人物。

  陶慕明對于校內的有關風化問題與桃色事件,特別有興趣。他自走馬上任至今,每年都以開除十名男女同學為快樂與任務,當然,為此,他比秦檜大腦發達得多,他為這些無辜的人加上罪名為“談情說愛,無視校規校紀,影響了國家棟梁的培育!”怕別人不理解,所以又補充講,他們如此浪費青春與生命,還不如到社會上去打工好。至于打架斗毆,哪就更不用說要被開除。為此,同深們就是想談情說愛,也都是膽戰心驚,生怕被這位月老的世仇發現,把他們遠遠趕走。在校園內,幾乎所有的情人,他們一起散步時,常彼此會保持一定的距離,倒非情不深意不濃,是怕“狗閻王”那雙密探的眼睛,發現一絲蛛絲馬跡。

  今晚,安琪本來該提防此,可一時疏于防范,放松警惕,誰知被陶慕明逮個正著。偏偏安琪又由于其名列校內“四大才女”之中,早被校內許多領導所熟悉,故此,借著月光,陶慕明終天認出了她,

  “嚯,是你啊,安琪?!我真的很失望,看到你這樣地浪費自己的青春歲月。——這位是誰?把你的名字說出來,學生證呢,拿來吧!”約翰無奈地把學生證給了他,“很好,麻煩你明天到我的辦公室去一下。”他威嚴地頓了頓,思忖了片刻,才說道:

  “本來,我這個人是絕不通融,對于觸犯校規的男女同學,立即驅逐出校園這塊聖地。不過,安琪,我念你初犯,又是個很有才華的女孩子,就給你次機會,留校察看,以觀後效!記住,下不為例!”

  “這位外國同學,我卻只能照章辦事,嚴懲不怠!還請你諒解。”說罷,他轉身而去。

  安琪與約翰被“狗閻王”說得無言以對。剛開始,安琪以為陶慕明會給兩人一個機會,沒想到,他卻只給了安琪一個機會,卻要走約翰的學生證。此對約翰無疑等于被判了死刑,因為,被拿走學生證後,還能幸免于難的,從來沒有過。見陶慕明走遠了,安琪才不好意思地看看約翰,難過地說:“現在可好!——想不到會這樣。現在可怎麼辦呢?”

  約翰微微一笑說:“別緊張,山人自有妙計!”

  ……

  次日上午,約翰就去了學校教職員辦公大樓。在底樓,他打開手機,播通號碼,說道:“五分鍾後,幫個小忙,修改一個生命程序,讓他……,如何?”

  ……

  “很簡單,只要……就可以!好,那就謝謝你啦。再見。”

  說完,關上手機,他上了電梯,到了五層,進了校教務主任辦公室。他輕輕地敲了敲門,聽到一聲“請進”,便打開門走了進去,見正好只有陶慕明一個在內,約翰就回身把門又關好。

  三分鍾後,約翰走了出來,一邊很有禮貌地說聲再見,邊輕輕關好門。之後,下樓走了。

  2

  十分鍾後,一名系主任,因有公事找校教導主任,敲了半天他的門,都沒有應,就打開門,見一個戴著山羊頭面具,正伏在校主任桌上打盹。系主任心想:

  “老陶素來嚴肅,今日難得如此開心!不過,也許是別的同事見他打瞌峞A在作弄他。”于是,他也不敢去叫醒陶慕明,卻叫來幾個同事,共同分享此快樂。同事們見有人圍著校主任辦公室門外向里看,以為有桃色事件,都湧過來瞧,卻發現位怪物,他們一個個忍俊不禁,想大笑又不敢笑出聲。他們心想,真是報應,誰叫他平時那麼苛刻待人!一時之間,校主任辦公室外擠滿人。終于有人擠得受不了,大叫一聲,“哎喲!好痛!沒什麼好看的!”一嗓子就把山羊頭上戴眼鏡的怪物叫醒,他好奇地見室外擠了大堆人,就大聲問:

  “有什麼好看的,只不過打個盹而己。不用工作麼?還不快去工作!”

  “哄”的一聲,同事們都笑起來。他們趕快散開。邊走邊談論這件事。

  “他是不是參加了什麼化妝舞會啊?我怎麼瞧得如同真的山羊頭一樣。你有沒有發現,他的牙齒都是又長又尖!”

  “絕對是假的!不過,看到那副眼鏡,我真想叫一聲,山羊主任,你好棒啊!”說完,他大笑起來。

  “錯不了,是真的長成的。”有人繼續打趣,“我們敢情被他騙了這麼多年,原來他居然是魔鬼的弟子,或者說是巫師!”聽到他這麼說,旁邊的同事們都笑了。

  陶慕明見人們一哄而散,心生詫異,便走到門前,聽他們如此說,忙用手一摸,發現自己的皮膚特硬,低眼一看,自己的嘴巴老長,嚇得一跳,心想:

  “誰他媽的作弄我!我不找出來整死他決不罷休!”他忙去關上門,用雙手去取山羊面具,取了半天,卻發現這不是山羊面具,而是自己的真腦袋。認識到這一點,比達爾文認識到古代類人猿是人類的遠祖,還要難以讓人相信。陶慕明的第一個反應是,他活進了卡夫卡的《變形記》,嘀咕道,完了,完了,我看來己經死了,或者說進入了異時空,否則,昨天的我,為什麼還是人的腦袋呢?

  陶慕明相信自己一定是在做夢,想到此,他才鎮定下來,心安理得地在辦公室里踱步。然而,他又想到,如果這些同事,也正在做與自己相同的夢,又進入了他的夢境,並且記住他的樣子,那不是讓他們找到了嘲笑自己的把柄麼?日後,他還怎麼在他們面前指手畫腳呢?為此,他憂心忡忡。這時,聽到敲門聲,校長的聲音在門外說:

  “小陶,怎麼不開門呢?你今天是怎麼了,我有要事找你商談呢?”

  陶慕明忙答應了聲。雖然在夢中,他都相信校長不可以得罪。但他不敢冒險讓夢里的校長見到自己的丑態,急中生智想起香港飛虎隊與罪犯,于是馬上拿來大文件袋,在其上挖了兩個眼孔,把它戴到頭上。他打開門。校長見他這樣,嚇了一跳,聽其聲音,才確定他是校主任,于是問他,“噫,你是怎麼回事?”

  “沒事,上班時不小心,摔了一跤,破了相,不好看,所以如此!”

  “哦——!我剛才聽說什麼約翰與人談情說愛,被你看見,要把他開除。雖然,我覺得你是照章辦事,不過,考慮到本校外國留學生們的情況,我建議還是對他網開一面,讓他留校察看更好!”校長大人,有一位千金是安琪的朋友。這次,安琪求到她幫忙,才請動校長大人為約翰說好話。

  “校長,這事你就看著辦好了!另外,我想請一個月的長假,身體不舒服,想好好休息一下,可以麼?”

  校長心想:這麼個怪物,平常連假日都不休息,如同撒旦在校園內逛蕩,好向學生們發難,找麻煩叫他們離開此校。今天是太陽打西邊起山了,居然如此!校長很喜歡,可以不見他一個月,是求之不得。于是,校長愉快地答應他。轉身離去。

  陶慕明就這樣,戴著面具匆忙回到家中。見家中無人,便一句話也不說,躺在床上休息,他想,也許下次醒來,一切又恢複了原狀。

  正睡著,沒想到,被一聲大叫聲驚醒,抬眼一看,只見妻子正拿著一把刀,站在床前,神色驚惶地緊盯著他,邊顫抖著說:

  “你——是誰?在這干嗎?”

  “老婆,我是陶慕明啊,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嚇我一跳!開什麼玩笑!快把那面罩扔掉。”一聽到丈夫熟悉的聲音,見到丈夫的形體,她放心了。邊把菜刀送回廚房,邊嘮叨不休,說什麼都四五十歲的人,還如同小孩子家,叫同事們笑話。陶慕明這時,取下面罩,打了自己一巴掌,痛得鑽心,才相信這不是夢。就起來照鏡子,見自己還是山羊頭,他嚇昏了。他忍不住淚如雨下。

  陶慕明仍不能相信這不是夢。他忙問在廚房的老伴,這是在做夢麼?妻子就說他老糊塗了,邊走了過來。要幫他取下此山羊頭面具。可是,無論如何努力,都取不下,最後,老伴驚恐地發現,這個面具,己經長在丈夫頭上。有了這個發現,她如同經常女性此時會有的反應,嚇得大叫一聲,向後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見老伴如此,陶慕明淚如雨下,只有此時,他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無論如何不敢相信,可是——可是它卻是真的。他欲哭無淚。他不明白為什麼命運會如此捉弄與折磨他,甚至他都不能理解,在魔幻世界中才會有的情節,怎麼會真實地發生在完全現實的他的身上。他苦不堪言。半天,才想起要救老伴。就給她又推又捏,終天弄醒了她。沒想到,她一見到他的臉,又大叫一聲,昏死過去。急得陶慕明渾身是汗。他想這樣不行,抬眼看看,家里四處找找,才找到兒子小時玩的大頭娃面具。他打了急救電話。又拿過面具,費力地戴在頭上。幾分鍾後,校醫院的急救車開到,把老伴接走。他也隨車跟去。別人雖然看到他戴著胖娃面具,覺得很滑稽。

  經過搶救,老伴終天醒了過來。看到丈夫戴著胖娃娃面具,她欲哭無淚,只是一個勁地嘟噥,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後來,她想起丈夫經常開除談情說愛的學生,心想,一定是有幾位被他開除的學生,請來巫師,用魔法嚴懲了丈夫。想到此,她只有落淚。

  等老伴身體好了,次日回到家,老夫妻是抱頭痛哭,後又相顧無言。半天,老伴才說:

  “還是去醫院看看,想辦法整容吧!”

  “不可能的,我發現連骨頭都變化了!”

  ……

  次日,正在家中愁眉不展的陶慕明夫婦,聽到門鈴聲響,開了門,卻發現是兩位公安。他們接到舉報,說陶慕明家可能藏有可疑人物,要求搜查一遍,並向他們出示了搜查令。當兩名公安,見到面帶胖娃面具的陶慕明時,他們不得不要求他取下面具。但見到其可怕的面目後,他們在確認其為真的山羊頭後,嚇得大叫一聲。陶慕明這時不得不請求他們,為他保守秘密,不可能向任何外人提及。

  兩位公安何嘗見過此種場面,就是他們曾身經百戰,此時也是嚇傻了。他們馬上做保證,只求早一點離開此。從此之後,這兩人相信世上己有複制人,原因是陶慕明就是位失敗的複制品。但他們還是嚴守此秘密。

  陶慕明也叫老伴去校辭了職,從此,在家里苦悶地度日。三年之後,一天早上醒來,他發現自己又恢複了原狀,可此卻讓他喜極而狂,最終被送進了南京某精神病院。而從此,南京某大學的學生們,再也不用擔心談戀愛會被人發現與抓住。

  至于約翰,他將被開除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所以,他仍舊在南京某大學,深造到大學畢業。

  二

  1

  安琪一直都相信,約翰是非常愛她。對此,約翰也給予過肯定的證明。在余義成追悼會無聲無息結束後,安琪與約翰之間的戀情,得到更進一步發展並深化。

  安琪大三那年春節,她第一次把約翰帶回懷甯縣的家鄉。父親和哥哥都很滿意。雖然那時,孫曉云還在精神病院,安林因女友而平添不少的煩惱,但依然回家,與爸爸、妹妹,還有約翰,一起過大年除夕。約翰對此也心里高興。不過,一天,當家里只他們兩人時,約翰就問安琪,中國人過除夕,與西方人過聖誕節,有什麼不一樣呢?安琪只好說,中國人的除夕,是表示這一年的結束與新一年的開始。正如俗語說“除舊歲、迎新春”;西方人的聖誕節,你都知道是表示我主耶穌的誕辰,是為了紀念這位宇宙的締造者與統治者。約翰又問安琪,

  “你相信耶穌真的是神靈麼?”

  “你呢?”安琪如今學了聰明,她不再鑽進他設置的邏輯圈套。

  “我認識他,實不相瞞,還是他的好朋友!”約翰微笑著說。“不過,我不認為他有多了不起,他大不了是個高明一點的‘生命程序編程與管理’人員而己!”約翰說過後笑笑。

  “你啊,以後可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講這些話,否則,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約翰被安琪一說,不好意思起來,只好微微笑笑,聊起其他的。

  2

  大四上學期的一天,約翰告訴安琪,他在市南效買了棟別墅。安琪倒沒有想到問他,怎麼會有幾十萬元人民幣,來買房子?一次,約翰帶安琪去那兒,在別墅的客廳內,約翰拿出一束早准備好的玫瑰,舉在手中,面帶十二萬分溫柔,誠心誠意說道:

  “安琪,我生生世世的愛人,請接受一個可憐人的心吧!如果你不接受它,它就會因得不到愛情的滋潤而憔悴而死亡。你怎麼能忍心,看著它枯萎呢?”

  安琪一時有些不好意思,故意笑著說:

  “可憐人的心?我可沒看到!”她就那樣隨意地不理他,想看他會如何。

  “好,現在你看吧。”說著,約翰向懷中掏摸半天,安琪見他慢慢地,居然掏出了一顆跳動的鮮血淋漓的心髒,嚇一大跳,因為,那心髒還熱氣騰騰呢。可再認真一看,見它慢慢地變形為一個周身閃光的小約翰,在他的手中跳舞,邊動情地唱著歌。安琪忙接過來,細瞧約翰的心變成的小約翰,還聽到他正在唱著著當時非常流行的情歌《我的眼里只有你》。安琪非常驚奇,不能相信這會是真的,又把它還給約翰,邊假裝發怒邊說:

  “嚇死了我!誰要這假心假意!好了!”她見約翰又把那心髒放回到胸前衣服里,掏摸了半天,再伸出手,胸前好像又什麼也沒有藏一樣,此讓安琪更其驚異,相信約翰一定是哈利•波特一類的人物,會魔法。

  “嫁給我,好麼?只要你答應我,我願意墮入輪回,生生世世與你相守,歲歲年年與你相伴!”

  安琪還不好意思,想再等段時間,再來答複,可他就是不肯,從他的眼神中,她看出了他的執著。

  “好吧,我答應你!求求你,別這樣看著我!”

  “真的麼?我真的太高興了。——我還是要提醒你,如果你不同意,我絕對不能強求你!你如果真願意,請連說三遍‘我愛你’,好不好?”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行了吧?”安琪對約翰耍小孩子的無賴,感到氣惱,然還是按他的話做了。約翰馬上緊緊摟抱住安琪,雙眸盯著安琪說:

  “親愛的,你知道,從此以後,我們生生世世都能在一起。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哪怕那里就是天堂!”約翰剛說完這話,忽地,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即刻一個霹靂震得地動山搖。把安琪嚇得一哆嗦。約翰卻自言自語:“我自己的事,我有權做主,誰也無權干涉!哪怕他就是創世之神!”

  安琪不懂約翰今天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當時,卻因為愛情而幸福得發狂。她當時,根本就沒有多少心思,去細想此,只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子。她相信,約翰的那些不著邊際的話,也是因為太愛她的原因。

  不過,讓安琪有些感到驚奇的是,約翰他似乎沒有家,他雖然是希臘人,可他在希臘,卻沒有一個親人。安琪聽約翰對于此,只有一個推諉的說法,“以後,有恰當的時機,我一定把全部實情都告訴你!好麼?”

  安琪相信約翰,故她也就不再問他什麼。

  3

  約翰准備大學畢業後,就與安琪結婚。就在安琪同意嫁給約翰的當晚,約翰給了安琪兩粒閃光的藍色藥丸,讓安琪吃下一粒,他自己也把另一顆吃下。之後,才解釋說,這叫“同心丸”,表示她與他自此以後,會永結同心,生死相隨,世世相會,永生都是情侶。

  約翰對安琪說:

  “既然咱們吃下了這顆‘同心丸’,從此之後,生生世世,我都會與你相親相愛,你也會永運都是我的愛人。你不會後悔吧?”

  “真的?”安琪忽然嚴肅地說,“想不到又被你騙了,這一輩子跟你沒有關系,可是你居然要我生生世世與你相依相偎,你說那樣是不是太沒意思了呢?到時,就怕我不煩,你也會煩我,說不定還會趕我走呢!”

  “安琪,你不會真的現在就後悔了吧?這可是沒得挽救的事,——這兩顆‘同心丸’,乃是生命姻緣程序,如同生命程序本身,一旦植入,除非徹底地修改這兩個生命程序,否則,無論如何,兩者都會走到一起。並且,彼此的命運會相互制約,互為因果。”約翰見安琪似有懊悔之意,十分吃驚,一時唧唧咕咕說了一大堆,讓安琪一頭霧水。

  “什麼‘生命姻緣程序’?”她忙伸手摸了摸約翰的頭,沒有發燒啊!又摸了摸自己的頭,也沒發燒。“這不是做夢吧?真嚇我一跳,你都說些什麼啊?你是不是玩網絡游戲玩著了魔,老是什麼軟件啦程序啦什麼的,咱們這不是什麼網絡虛擬時空,也不是什麼《黑客帝國》,你不要再胡扯了,真煩!”安琪氣呼呼地喘著氣,見約翰被她罵安靜下來,這才笑笑,心平氣和接著講,“我剛才跟你開玩笑呢!如果能如你所說,生生相聚,世世相隨,我安琪還不向上天頂禮膜拜麼?但人世間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所以,我說你啊,”她用手指尖頂了一下傻呆呆的約翰,“——就是真有些傻!”

  約翰聽安琪如此一說,高興得忘乎所以,他一把抱起她,在客廳里轉了十幾圈,把安琪頭部都轉暈了,一個勁地求他放下,他這才抱著她一起倒在張長沙發上。半天後,約翰才說:

  “安琪,我真的太高興了。對于我來說,你比一個命運之神的權力更加可愛與可貴!”

  “別那麼誇張。男人們談情說愛時,哪個不是甜言蜜語,說的比唱得還好;結婚前,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婚後,就成了家中的上帝,一切的一切,都惟他是從。”

  “我永遠也不會這樣!”

  “回答都那麼千篇一律!正如同我的設想。”

  然而,從此,安琪卻與約翰同了居。次年陽曆六月末,當孫曉云她們從南京神經病院出來時,安琪、約翰就陪著哥哥安林,一起去接。也在那兒,孫文國同安琪說了心理話,也讓安琪覺察孫文國的眼神,與過去她的余義成的眼神何其相似!但是,安琪那時,絕不相信這孫文國,就是孫世雄的兒子孫文國,即那個曾經狂熱地追趕求過她的余義成。

  孫文國從出神經病院後,那時安琪幾乎要畢業離校;後來有很長時間,又不知道安琪在何方,更不說與她聯系。所以一直沒有通過音信。但他心中,卻始終深愛著安琪,即使結婚後,心中依然惦記著安琪,又不好意思再找她,好與之取得聯系。安琪大學畢業後,孫文國就沒有再與她聯系。而那幾年,安琪則幾乎把孫文國忘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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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4 19:39:34
第十八章愛你不易

  第十八章

  一

  1

  孫文國、厲敏、與古有義四人,在精神病院里呆了約兩年後,終天能夠出院了。陳曉云也與他們同一天出院。他們是約好了的。院方也為他們各人聯系好家人,除去孫文國的外。

  這一天,在神經病院家屬接待室,他們分別見到來接自己的父母或者男友;唯有孫文國孤家寡人,他的父母,如

  今再也不會相信他是自己的兒子,也永遠不可能接受他,然他們還是為他付清了所有的費用;並且,孫世雄與夫人,雖然僅有一子兩女,他卻有不少的私生子,所以,他不會擔心孫氏後繼無人。最主要的是,如今的孫文國,與過去的孫世雄的兒子,沒有半分相似之處,想叫他認此人為己死的親生子,于他而言,是不可思議的事。想當初,孫世雄只是出于一片好心,才慷慨地出錢,送此人進神經病院,如今,既己痊愈,孫世雄當然從此永遠不再管他的事,無論他是生還是死。

  多年來。孫文國就是追求過普通人的生活,不想整日整夜,提心吊膽,過一種由保鏢監禁的日子。想不到,如今,他居然求仁得仁、得其所願。他應該感到高興才是。相反,這時的孫文國,發現自己一走出精神病院的大門,生存問題就赤裸裸地呈現于眼前,溫飽問題的解決迫在眉睫。他這才發現,生活,對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嚴酷而沉重的!也許,一個人能夠生活得瀟灑自由,不在于他口袋里有多少錢,而在于有什麼樣的生活態度,一種什麼樣的人生觀感。

  在精神病院家屬接待室,當他再次見到安琪時,他的心中的火一樣的熱情,又被其點燃。可是,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他就是以前的余義成——本名孫文國的男孩。為此,他心里充滿絕望與憂傷,眼里噙滿淚水。他多想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緊緊盯著她明麗的雙眸,深情地說:

  “安琪,你知道麼,自從那一天看見你,你就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希望,內心的熱情之源,猶如發動機之于機車,CPU之于電腦一樣不可缺少。我不能沒有你而活!請你嫁給我,好麼?”

  可他卻只能看著她,沒有過去,也沒有勇氣拉住她的手。他突然發現,自己如今變得懦弱不堪一擊。

  2

  安琪是與她哥一起,來接未來的大嫂陳曉云,同行的還有約翰。這會兒,約翰正偷偷注視孫文國,見到他外表雖平靜,對安琪仍是余情不斷,神色閃爍間,流露出無限感傷。約翰歎了口氣。

  厲敏與古有義的父母,都來接他們的子女出院。他們那麼高興,終于能夠相信,他們不是什麼精神病了。在昨晚上,孫文國、古有義與厲敏三人,一致發誓,無論那晚所見是真是假,為夢或幻,他們都必須把它當成一場夢,永遠把它忘記。同時,他們也勸慰陳曉云,別再把那事放在心中,那次的事,錯的不是她,她為什麼為一件不該由自己承擔責任的事,傷害折磨自己,自找苦吃呢!如此,顯而易見非常可笑而愚昧。陳曉云由于厲敏這麼長時間的勸慰與鼓勵,早己經重新找回了對生活的信心與勇氣,也決定永遠忘記此不快。故此次見到男友時,陳曉云只有歡樂,內心里還有些羞愧,更多的卻是對新生活的自信。

  厲敏與古有義經過精神病院這段生活,重新見到父母,他們有如從地獄再回天堂,從黑暗的深淵回到春光明媚的大自然,從噩夢回到現實。他們是那麼高興,相互熱烈地擁抱,興奮地大哭,似乎在慶幸自己大難不死。之後,他們分別與父母一起,離開病院。在臨上車前,厲敏才想起孫文國,本准備與他道別,不料卻見他正向安琪走去。只聽見他這時勇敢地對安琪說:

  “安琪,不論我是誰,曾經如何過,但請你相信,我這一輩子,真正愛過的女孩子——只有你!”厲敏聽孫文國如此說,心里刺痛得厲害。她再也不想見這個負心的男孩,什麼也不想說,甚至于顧不上與古有義及其一家告辭,自顧自鑽進了父母的小汽車,躲到後座上悄悄地啜泣。她大學兩年來,就是愛余義成,盡管他聲名狼藉,在同學們眼中是怪物,可他仍舊打動了她的心,讓她在夢里把他呼喚,夜夜把他思念。可他,卻從來不曾對她認真過。她對此,會有多麼傷心啊!如今,她又把軍種感情,轉移到孫文磛迨W,卻想不到,他居然又被那個小女生所迷住!她這時能不傷心與痛苦麼?

  厲敏與古有義兩家分別都離開此。這邊,陳曉云也與安林一起,鑽進輛的士。見到孫文國攔住她,安琪就叫哥嫂先走,她與約翰步行回去。她于是轉臉微笑著問孫文國:

  “謝謝你的好意。真的,我總覺得你很像我以前的一個好朋友,不過,”她這時忍不住眼眶紅了,“不過,他己經永遠地走了。”

  “你是說余義成?”孫文國問。

  安琪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盯著他,嘀咕著,“他怎麼知道?”半晌,接著說:“你就是要告訴我這些?很不好意思,我己經有男朋友了。如果你不介意,咱們做個普通朋友,好不好?”

  “嗯!”孫文國高興地點點頭。這時,靜呆在一邊的約翰,走過來,對安琪講,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吧,安琪點點頭。

  “好吧,再見!”安琪與約翰一起,離開了孫文國。但臨走時,約翰卻向孫文國莫名其妙地笑笑,並且眨眨眼;此讓孫文國心里很不舒服,心想,死老外好得意,只要有機會,我一定還要把安琪從你手中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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