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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穿越]彩虹初霽 -【跟著爺來混日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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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44:39 |只看該作者
珍貴的記憶

  程同學背著領導偷跑出去玩,並因為偷穿領導的衣服而引出一段桃花的荒唐事,終究沒有逃脫各位領導銳利的耳目,在營區內廣泛流傳。其結果就是除了她家直屬領導以外,其餘各大領導都被取悅了,而程同學被她的直屬領導狠狠教訓了一頓,以在床上挺屍一天慘淡收場。之後又耗費數日賠小心、打洗腳水,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才讓她家小禿瓢陰轉多雲偶見晴。

  這天,好同志程無憂又遠遠地站在營帳外迎接她家領導的歸來,領導沒等到,八、九、十小哥仨笑呵呵地迎面走來。

  “聽說你被四哥教訓的很慘?”不用懷疑,小九的語氣絕對是幸災樂禍。

  “哼,還敢說,都是你這小子說出去的!你的生日禮物沒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了!”一看見小九,程同學這氣就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顧慮到形象和兩人身份上的差距,她真的很想上去抽他一頓。

  “你少冤枉人,爺才沒那麼無聊,亂嚼舌根!”被冤枉的小九也不願意了,當時就收起了玩笑的嘴臉。

  “不是你,難道還是我和烏蘭自己說的不成,這麼丟人的事!”他是唯一目擊者,嫌疑最大。

  “姐姐,你真冤枉九哥了,他連我們都沒告訴,我們是在皇阿瑪和大汗玩笑時聽說的。皇阿瑪說,克倫大汗,聽說你家烏蘭要招老四家的齊丫頭做駙馬呢,呵呵,不知道是烏蘭這丫頭眼神不好啊,還是齊丫頭的男裝扮相太有魅力啊?”小十惟妙惟肖的將他老爹的話復述了一遍。

  “啊?”康熙真是太不厚道了!難道他的大內高手都是被用來打聽八卦的嗎?

  “恩,我們都是那時知道的,四哥也是,當時臉就黑了!”小八適時補充,不過程同學總感覺他說話帶著笑音,一群小混球!

  “看,不是我吧,你不能賴掉我的禮物。”有兩位兄弟作證力保,小九又陽光明媚了。

  “呃,你想要個什麼樣的禮物?”既然是冤枉他了,那就哄哄吧。

  “恩,新奇的,讓人羨慕的,讓我開心的,恩,就這樣吧,要求不高。”小九看似很隨意地說。

  程同學滿頭黑線,這要求還不高?“呵,九阿哥說的還真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讓我上哪掏弄去?”

  “這個我不管,反正你做到了,我就和十弟一樣叫你姐姐。君子一言,絕不反悔!”前半段耍無賴,後半段玩激將,這小子把這點小手段都用上了。

  “好,就這麼定了。”

  一抬眼,看見胤禛遠遠走了過來,程無憂急忙迎過去,“爺,您回來了!”

  話音未落,只覺得旁邊三個人都略微晃了晃,原因無他,只因那聲音實在是太甜太膩太諂媚了,程無憂自己也被雷到了,忍不住斗了斗,甩掉一身雞皮疙瘩。

  胤禛臉色說不出的古怪,當著三位兄弟的面險些破功,勉強保持住兄長的威嚴,哼了一聲,快步走回大帳。不怪他走得急,實在是程同學太容易破壞他的形象了。

  “下回要這麼說話提前打聲招呼,冷不丁的忒嚇人了!”看她跟了上去,小九在後面非常欠扁的揶揄。

  回他一個大白眼,程同學顛顛跑向了胤禛,緊跟在他身後回了他們的營帳。

  “爺,您累了吧,要不要奴婢給您揉揉肩捶捶腿?”程同學覺得現在的自己實在有夠狗腿,真是丟光了穿越姐妹的臉。

  “恩。”胤禛忍笑,他很好奇這丫頭還能堅持多久,反正他是樂見的,這丫頭諂媚中又帶著點兒痛苦的小樣兒讓他的心情非常的愉悅。

  “爺,奴婢已經很多天都沒出去了,烏蘭格格派人來找了幾次,您看奴婢是不是該回應下啊,不然不禮貌不是!”小禿瓢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她都裝了這麼長時間的小媳婦了,也該給放放風了吧!

  “哼,你還好意思提她!”哼,難怪今兒格外殷勤,感情又想跑出去。

  “爺,那是意外啊,您不能怪奴婢,救人是紅雲馱著奴婢去的,你要怪,怪它好了!”程同學非常不厚道的把責任推到了大紅馬身上。

  “哼,偷穿爺的衣服也是它教你的?”胤禛嗤笑,真虧她說的出口。

  “這個,奴婢不是為了方便嗎,女裝才容易惹麻煩不是,誰成想男裝還能出這烏龍。”程同學覺得自己真的很冤枉很點背啊。

  “哼,就你能惹麻煩,你要出去也可以,必須讓富康跟著,不然別想!”胤禛無奈,她怕是憋不住了,讓人跟著,總比她自己偷跑出去強。

  “好、好,沒問題。爺對奴婢最好了,嘿嘿!”只要讓出去一切好商量,跟就跟吧!

  得到領導首肯的程同學終於在蟄伏多日後,又開始活蹦亂跳了。以最快速度將這個好消息通知了烏蘭格格,第二天兩個女孩並騎跑出了營區,當然距離不遠處跟著保鑣兼臥底富康同志。

  “那個侍衛是四阿哥派來保護你的?”烏蘭回頭看了富康一眼,悄聲問。

  “恩,不過,我覺得多數情況下是用來監視的,看著我別做什麼給他丟臉的事情。”程同學非常自知的解釋。

  “他是不是對你很不好,之前的事情給你惹麻煩了是不是?他沒有欺負你吧?”那個烏龍事件傳得太快了,她是無所謂,父汗心疼她,只是當個笑話,不過以無憂的身份怕會很麻煩吧!

  “呃,還好,是有點兒麻煩,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爺對我還算不錯吧。”嗚嗚,他是欺負她了,只是這種欺負實在說不出口。

  “那就好,我之前聽說你被他關在大帳裡,不准出門,很擔心,就怕他會打你。本來我想去找他解釋的,可是我父汗不讓,說那是你們的家事,不用我擔心。現在看來他沒說錯,這四阿哥好像也不像看起來那麼不近人情。”

  “呃,爺只是面上冷了點,對親近的人不會那樣的。”看烏蘭對胤禛的印象似乎不太好,她忍不住給小禿瓢說了句好話。

  “哦,就是說你和他很親近囉!”

  “呃。”看她笑的一臉賊像,程同學確定她被個小丫頭調侃了。

  “對了,我發現有幾位阿哥都叫你姐姐,一點都不生分也沒那麼多規矩,你和他們感情很好嗎?”見她有點發窘,烏蘭轉移了話題。

  “恩,我以前跟在德妃娘娘身邊照顧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常帶著他們一起玩,相處還不錯。”

  “難怪。無憂,以你的了解,五阿哥人怎麼樣?”烏蘭問的很認真。

  “我和五爺不熟,不太了解他。不過萬歲爺好像對他評價不錯,說他是個寬厚仁德的人。”看樣子宜妃娘娘果真提親了。

  “唉,可是我不太喜歡那種性子的人。無憂,京城好嗎?”烏蘭語氣中帶著一絲茫然和不確定,她才十三歲啊,就要決定未來了嗎?

  “好是好,可是京城的天是方形的,沒有草原上的廣闊。”

  烏蘭怔怔地看著正仰望天空的程無憂,那一刻她從那個頑皮活絡的女孩身上看到了一種無奈,一種孤獨。

  “無憂並不喜歡那裡,是嗎?”

  “呵呵,那裡不適合你,如果可以的話,勸服你的父汗把你留在草原上吧!”程無憂回首一笑,又成了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恩,自己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我不要做政治聯姻的犧牲品,我一定要嫁一個自己中意的男人。”

  程無憂輕笑,她敢這樣說是因為她還有一個可以說出這種話的身份地位,女孩子的幸福啊,有誰真正在意呢?不管怎樣,她願意為這朵美麗的草原之花送上祝福,希望她能心想事成。

  “無憂,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幫助你的,你是我的好朋友!”烏蘭為剛才的程無憂而心疼,她沒辦法把她留在草原上,可她會盡力幫助她,為她爭取更好的生活。

  “對了,烏蘭,我還真有件事急需你的幫忙。”程無憂想起了她和小九的約定,烏蘭是最好的幫手。

  “什麼,只要是我能幫得上的,你盡管吩咐。”

  “過幾天九阿哥的生日,想請你幫我准備一些東西還有人。”

  程無憂將自己的想法和需要的東西說給她聽,烏蘭越聽興致越高,連贊她的主意妙,並保證一定完成自己的任務。

  胤禛發現他的小女人最近又有些得瑟了,據富康的回報,她經常是他前腳出門,她後腳跟上,整天和烏蘭兩人瘋跑,在他返回前才急急地趕回來。而且還有些神神秘秘的,不讓富康知道她們在做什麼。

  “無憂,你最近瞎忙什麼呢?”夜深人靜,床鋪是最佳的拷問地點。胤禛一邊輕撫著她的嬌軀四處點火,一邊不急不緩的問。

  “唔,沒什麼啊。”程同學的大腦正逐漸當機中。

  “沒什麼?哼,那為什麼背著富康,不讓他知道?”脖頸被輕輕咬了一口。

  “唔,奴婢在准備九阿哥的生日禮物,怕被人知道就沒有驚喜了。”

  “九弟?哼,怎麼不見你對爺這麼用心!”一腔妒火轉化為一夜瘋狂。

  第二天程同學挺著個酸痛的小腰繼續蹦躂去了。幾位小阿哥多方打探終究還是沒研究明白程無憂到底在幹什麼,當他們的好奇心足以殺死成千上萬只貓的時候,小九的生日終於來臨了。

  一大清早,小壽星和幾個看熱鬧的統統堵在了胤禛營帳的門口,只等著程無憂那個特別的禮物,可惜只等來兩個字“晚上”。程同學無視那些渴望的眼神,笑眯眯地出門了。這個白天是多麼的難熬啊!

  掌燈十分,程無憂終於帶著一群興奮的小娃們,包括他家的小禿瓢來到了一個被她和烏蘭一起布置成的如夢境般的地方。

  朗朗星空皓皓明月之下,營區不遠處的一塊平地上用鮮花、燭火和綢布裝扮出一個舞台。十數對蒙古少男少女載歌載舞,吟唱著祝福的歌,在一曲結束以後,烏蘭從人群中推出一個雙層的大生日蛋糕。

  “這是什麼?好漂亮,是吃的嗎?”眼巴巴盯了很久的小十四率先發問。

  “恩,這個叫生日蛋糕,是我浪費了很多雞蛋和牛奶才做成的呢,很好吃。”程同學這幾天為了它可是沒少下功夫,別的不說,光是那些半成品就險些撐壞了她和烏蘭的肚子。

  “啊,怎麼吃,要切開嗎?”小十已經迫不及待了。

  “別急。這個要由我們的小壽星來切,不過切之前先默許一個願望,然後一口氣把這十根蠟燭吹滅。”

  小九按照程無憂的指示一步步去做,當他吹滅蠟燭的一刹那,所有的燭光都熄滅了,隨後,成百只螢火蟲被放飛,在他們周圍環繞飛舞,慢慢散去。

  娃兒們都被這奇妙的自然景觀震驚了,一個個張著小嘴忘記了合攏。

  “天,真是太美了,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呢?”回過神的小八看著程無憂,簡直有點兒崇拜了。

  “呵呵,熱愛生活,自然就會發現美!怎麼樣,小壽星,這個生日禮物可還滿意嗎?”程無憂帶著一點兒小得意看著目瞪口呆的小九。

  “啊,呵呵,滿意、滿意。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也是我最難忘的生日,謝謝你,無憂姐!”小九終於不再別扭,誠心誠意叫了她一聲姐姐。

  “嘿嘿,聽你叫聲姐姐可真不容易。好啦,大家吃蛋糕吧!”

  燭光再次燃起,小空地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胤禛淺嘗了一塊蛋糕,然後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把程無憂帶走了。

  “你這麼用心送了九弟一個如此特別的生日,爺嫉妒了!”山西陳醋的味道遍布空中。

  “呵呵,他不是還小麼,而且,我們是有賭約的,爺沒聽見那小子終於叫我姐姐了?”窩在他的懷裡笑眯眯的解釋。

  “哼,那也不行,爺就是不舒服,就是有氣,你從來沒對爺這麼用心過。”十足十的抱怨不平。

  “爺冤枉奴婢了!奴婢給您唱個曲兒,不生氣了好不好?”小禿瓢也耍賴了,看來也需要哄一哄,不然她的小腰又要遭罪了。

  “恩,看你唱的好不好再說。”

  程無憂這幾天經常聽到蒙古長調,覺得和她以前聽過的蒙古民歌差不太多,而她恰好會哼那首經典的《敖包相會》,正好拿來哄哄小禿瓢。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呦,為什麼旁邊沒有雲彩,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呦嗬,你心上的人兒一定會走過來呦……”

  清清月光下,胤禛輕擁著懷裡的人,這個人兒就在他身邊,他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番外  薇兒的現代生活

  程無憂,不,准確的說是齊薇兒,在父母的陪同下終於跨出了醫院的大門。眼見著爸爸打開一個奇怪的黑色箱子狀東西的後蓋,把大包小包放了進去,媽媽拉著她坐在了前面,沒一會開動起來,窗外景色飛馳而過。

  薇兒有些緊張的把著坐椅,看著往來飛馳的“箱子”們,反應過來這就是聽人提到的叫“汽車”的東西,不用馬拉,還跑得這麼快,好神奇,也有點可怕。

  “憂憂,你怎麼了,臉色怎麼不太好,哪不舒服嗎?”看女兒的表情怪怪的,驚詫中還帶著點害怕,這孩子在怕什麼啊?又不是車禍受傷的,怎麼感覺對車有點恐懼呢?

  爸爸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面的母女二人,發現女兒略有點兒臉色發白,看起來像是暈車似的,漸漸放慢些速度。“憂憂,暈車了嗎?”

  “啊,是有一點兒。”爸爸這麼一問,她還真覺得有些暈了。

  媽媽將她摟在懷裡,枕在自己肩頭,輕輕揉著她的頭,“可憐的憂憂,瞧現在身子弱的,以前哪會這樣?媽媽一定努力讓我的寶貝像以前一樣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

  緊緊抱著媽媽,薇兒心裡既感激又羞愧,她不是真正的開朗陽光,活潑可愛的無憂,爸爸媽媽慢慢也會發現的吧?她很想告訴她們實情,可是又擔心他們難以接受,因為對於他們來說,無憂雖生猶死,三百年的時空隔絕怕是再難相見的。

  汽車駛進一個環境優美的封閉小區,爸爸媽媽帶著薇兒走進一樁小高層,電梯又把薇兒嚇了一大跳。這個密閉的“箱子”比汽車還讓她恐懼,還好時間很短,可是走出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腿都有些發軟。媽媽以為她的腿還沒有完全康復,小心地扶著她走進家門。

  “歡迎無憂康復出院!”才跨進大門,歡呼聲迎面而來,一群人從客廳湧到門口,很有些夾道歡迎的意味。

  “看,你的朋友們知道你今天出院,都跑到咱們家來幫你慶祝呢!”媽媽輕推著她走進人群。

  人群中薇兒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面孔,一個叫蘇黎,是無憂的死黨。還有蔡靜、于欣是無憂的兩個室友,還有一個男孩子叫齊威,跟她原本的名字很像,是她們的學長,也是蘇黎的表哥。這幾個人經常去醫院看望她,她對於這個世界的初步認識很多都是從他們那裡聽來了。

  其餘的人她看著就有些眼生了,突然間面對這麼多陌生人,讓她很緊張。不過看到他們臉上那些發自內心的喜悅和祝福,她明白這些人都是無憂的好朋友,無憂真的很出色,有這麼多人關心愛護著她。她也要努力,讓大家接受她,不能給無憂丟臉。

  “嗨,無憂,還認識我不?我是田丹,是睡在你上鋪的姐妹!之前忙著考試沒能經常去看你,不是真的把我忘了吧?”對於她現在不認人的狀況,醫院給出的官方鑒定是震蕩引發的記憶受損,簡言之失憶,不過到底是什麼程度的失憶還要繼續觀察。

  “忘就忘了唄,我們可以重新認識。無憂,我是王奕,是攀岩社團的朋友。”

  “我是路明,也是社團的。”

  “我是……”

  大家一一做著自我介紹,薇兒才發現無憂的生活很精彩,這些人有的是她的同學,有的是學校社團活動認識的朋友,而她的興趣很廣泛,參加了攀岩、表演、網球等很多社團。在無憂的世界裡她就是一個小傻瓜,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她忽然覺得要做一個成功的“程無憂”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了,自我介紹到此結束,伯父伯母,我們已經把飯菜都准備好了,咱們開始慶祝吧!”蘇黎一聲令下,眾人簇擁著程家三口轉移到飯廳,齊威搖晃著一瓶香檳,嘭的一聲,泡沫四濺,“歡迎我們的開心果回歸,祝薇兒永遠健康!”

  在父母和朋友們的陪伴下,齊薇兒快樂地度過了出院返家的第一天,而伴隨著朝陽的再次升起,她作為程無憂的現代生活也真正開始了。

  她小心地觀察著現在的生活環境,慢慢去認識家裡的那些家用電器,並嘗試著學習使用。但三百年的鴻溝實在不是那麼好跨越的。

  她第一次幫助媽媽把新買回來的菜裝進冰箱,結果把牛奶和雞蛋放進了冷凍室,肉和魚放進了冷藏室,幸虧被媽媽及時發現才沒有浪費東西。

  她第一次用微波爐給自己熱牛奶,結果忘記帶手套,燙到了手指。

  她第一次用洗衣機,既沒有加水也沒有放洗衣粉,白讓它在那裡嗡嗡轉了小半天。

  對於她現在的狀況,爸爸媽媽也困惑了,他們發覺女兒似乎不止是失憶那麼簡單,她似乎對這個世界茫然無知,很多事物都需要重新學習。看來他們需要和女兒好好談一談,看看她現在的記憶和能力到底停留在什麼程度。

  薇兒也氣餒了,她覺得自己真是笨的可以,觀察了這麼久還是把事情弄得一團糟。這個世界太陌生了,讓她無措,她是不是應該和父母坦誠她不是真正的無憂呢?

  這天晚飯後,一家三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媽媽握著薇兒的手,輕聲問,“憂憂,你告訴媽媽,你還記得怎麼使用燃氣灶嗎?”

  薇兒的小臉兒糾結在一起,無力地搖搖頭。

  “那電腦呢?你的那些課本還看得懂嗎?你最喜愛的那些游戲都不記得了嗎?”媽媽的語氣雖然不重,但心中難掩焦急。

  “媽媽,我……爸爸媽媽,我告訴你們一件事情,請你們一定相信,不管它聽起來多麼的匪夷所思,但它的確都是真的,也希望你們聽過後不要難過。”薇兒鼓足勇氣,終於決定向父母坦白她和無憂穿越互換身份的事情。

  “我不是真正的無憂,我的名字叫齊薇兒,是三百年前的大清人。……就是這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和無憂因為彼此的意外互換了身份,她現在成了我生活在大清,而我則留在了這裡。”

  爸爸媽媽瞠目結舌地盯了她半天,嘎巴了半天嘴才找回聲音。“真是不可思議,簡直不敢相信,寶貝,你不是看穿越小說看多了吧?”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薇兒快要急哭了,爸爸媽媽不相信怎麼辦,他們會不會以為她瘋了?

  “憂憂,不管你以前是誰,你現在就是程無憂。如果你不是在和爸爸媽媽惡作劇,編故事逗我們玩,那我相信你和無憂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繫。如果你可以在這裡快樂幸福的生活,那無憂也就可以在大清幸福的生活。所以,不要再說這個了,你就是我們的女兒。”捧住女兒的臉,媽媽真誠的話語安撫了薇兒的焦慮。

  “媽媽——”無憂留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可是她留給無憂什麼呢?只是一個爛攤子,她真的好愧疚,她要怎麼做才能報答他們呢?

  “憂憂,媽媽說的對。你穿越了三百年到了這裡,也是我們的緣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前世今生吧,沒准你和無憂就是一體的兩面。好孩子,只是這件事絕對不可以對第三個人提起,現代有些人是很壞的,被人知道只怕會傷害你。”爸爸也接受了這個穿越來的女兒,和媽媽一樣,他們都願意相信無憂在大清也能得到幸福。

  “老公,你看,我們是不是給孩子辦退學,上學對現在的憂憂來說很困難吧!”

  “可是我們都要工作,不可能總在家裡陪她,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也不好,還是應該慢慢融入這個世界才行啊。”

  “恩,哪個,我想去上學。爸爸媽媽,我不想變成一個廢物,我要向無憂一樣,做你們出色的女兒,我會努力的!”如果她不努力融入這個世界,那就只能成為爸爸媽媽的拖累,還談什麼報答呢?她答應過無憂一定會替她孝順父母,這個承諾一定要兌現。

  “也好,我們可以趁假期給孩子補習一些常識,至於課程上的東西就以失憶為由,讓蘇黎她們過來幫幫忙吧!”爸爸最後做出決定。薇兒也由此開始了緊張的補習。

  重新識別簡體漢字,學習用鋼筆寫字,看書讀報,這些對她來說雖然有一定困難,但好在她原本也是識字的,用心學習一陣子,基本可以過關。

  最讓她頭疼的是計算機和外語,這兩項實在太陌生了,讓她無從下手。而這兩項艱巨的任務被蘇黎和齊威分擔了,蘇黎負責補英語,電子工程專業的齊威自然承擔了計算機。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九月,薇兒邁入現代大學校園。如今,她面對陌生人已經不會再那麼拘謹,可是考慮到她的特殊情況,雖然降了一級,學校還是批准了她繼續留在原寢室的申請。

  原來的社團活動,因為她不熟悉,也沒有那個精力,基本都退出了。很多朋友都覺得惋惜,她自己也有些遺憾,覺得自己讓原本很耀眼無憂變得暗淡無光了。下定決心等解決了計算機和英語這兩大麻煩,一定加入一些自己能夠勝任的社團活動。

  這天,蘇黎帶著她熟悉學校裡的環境,不經意在宣傳欄裡看見有書法比賽的消息,薇兒動了心思。回去以後,寫了一幅《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交到了學生會,不成想一月後竟一舉奪魁,奪得這次大賽的第一名。

  “天啊,無憂,你什麼時候練就了一手好書法,我怎麼都不知道?”這個消息讓作為死黨的蘇黎萬分詫異,她們可是十來年的老朋友了,怎麼從來不知道無憂會寫大字呢?

  “啊?呃,住院時拿來修身養性的,看來我還是挺這方面天分的,嘻嘻。”薇兒編了個小謊話,不太好意思地嘻笑帶過。

  “啊,你現在真的變了好多啊,怎麼說好呢?恩,以前是動若矯兔,現在是靜如處子。尤其是盤起了這一頭長髮,添了些古典美人的韻味。貌似比以前更討男生喜歡了,偷偷告訴你,已經有很多男生悄悄打聽你了!”蘇黎神秘兮兮地將聽來的八卦轉述給她。

  “別胡說啦!”薇兒略微紅了臉,她還是不能適應,那些男生怎麼能那麼隨意地就說喜歡,交朋友呢?

  “好啦,不逗你了,你現在已經變成害羞的小公主了,再不是我那彪悍的女王啦!哈哈,對了,我表哥說今天下午沒有課,約你去機房練習。”

  在悶熱的機房裡呆了一下午,學得頭暈眼花,薇兒再一次感嘆,現代的學生真辛苦,要學習這麼多東西,簡直比考狀元還難。

  離開機房,兩人漫步在旁晚的校園裡,長髮在秋風中飛舞,身旁的齊威伸出手,一縷髮絲在他之間穿過。

  “無憂,以前的你樂觀開朗,快樂得耀眼。現在的你內斂溫柔,可愛又惹人疼惜。不管哪個你,都讓我身陷其中,無法自拔。我很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啊,這個,恩,我……”薇兒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狀況,齊威的人很好,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幫助她,可是,她的心底深處一直存在著一塊禁地,隱隱作痛,連她自己不敢碰觸。

  “不用急著回答,我們有很長的時間,我願意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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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債小分隊

  秋風送爽慁愬慇慢,銡銅銣銔草原上的晝夜溫差漸漸拉大,聖駕也到了返京的時候。

  今晚又是一場規模宏大的聚會僓僪僤僮,觫觩誋誫而程無憂竟有幸被邀請出席,在四福晉的身邊混了個坐。所有人都覺得這真是個天大的榮耀慘慚慬愻,幓幛幗幙只有程同學自己保留了意見。

  面對周圍諸位福晉、公主探尋的目光,她實在是有些食不知味。而准許她出席的指令據說是康熙直接下達的賑賏賓賕,滻漷滯潃這就更讓她味覺失常了。所有的腦細胞都用來研究康熙讓她參加聚會的原因了,那還有工夫琢磨到底吃的啥。所以當四福晉看見程無憂抓起一碗酒當水一般一口悶下的時候瘧瘉皸監,弊彃彄彆真真下了一大跳。

  “薇兒,你沒事吧,這可是烈酒啊!”四福晉吃驚地睜大了眼,輕推了推她,小聲問。

  “啊,福晉,呃,有點暈。”程同學揉揉太陽穴,她是不是有點過於緊張了?

  “呵,你別擔心,我聽額娘說是喀爾喀的克倫大汗向皇阿瑪邀請你來參加的,想必是想感謝你救了烏蘭格格吧,消息來得突然,爺怕是沒來得及告訴你,放心吧。”說著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四福晉看起來心情不錯,有什麼好事兒嗎?

  不管怎樣,她的話很好的起到了解惑的作用,程同學終於不再浪費腦細胞,從容地去研究桌子上的烤羊腿去了。搗鼓好醬料,剛吃的津津有味的程同學忽然感覺身邊出現一個黑影,李大總管神不知鬼不覺的立在了那裡。

  “齊姑娘,萬歲爺傳你過去。”一貫的平靜無波的語調,程同學一直很懷疑,這位大總管是不是已經練就了一身沒有七情六慾,沒有喜怒哀樂的絕世神功。

  “諳達稍等。”大老板召喚,程同學迫不得已扔下還沒吃幾口的美味嫩羊腿,整理好儀容跟著李德全去拜見康熙。

  “奴婢齊薇兒叩見萬歲爺,萬歲爺金安!”程同學非常不願見大領導的第一個原因是就這不得不行的跪拜大禮。

  “恩,起來吧。丫頭,過來見過克倫大汗。”康熙的視線指向了坐在蒙古王公席第二位的一個胡子大叔,看來他就是烏蘭的父汗了。

  “齊薇兒叩見克倫大汗,大汗吉祥!”程無憂轉向他,行了一個和烏蘭學來的蒙古禮。

  “哈哈哈,你這個蒙古禮行的還不錯,是和烏蘭學的?”胡子大叔一開口先是一段爽朗的笑聲,態度和藹可親,消除了程無憂的那絲顧慮。

  “是的。”程無憂回以一個微笑。

  “本王經常聽烏蘭提起你,果然是個靈慧的姑娘。感謝你救了烏蘭的性命,這是本王送給你的禮物。”侍從自他身後呈上一個托盤,上面是一只翡翠玉鐲。

  程無憂愣了,這可不像是打賞,要說感謝好像也沒有人會送鐲子啊?

  似乎看出她的遲疑,克倫大汗解釋道,“這鐲子本是一對,是烏蘭的娘留給她的,那孩子和你有緣,執意要把這只送給你這個好姐妹,盡管收下吧。”

  大汗說的很輕巧,可程無憂卻明白這事情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的。她現在才明白烏蘭說要盡力幫她的意思,她是擔心她身份太低,受人欺負,收下這個鐲子她就算攀上一門好親戚了。烏蘭當然是好心,只是……

  程無憂小心地抬頭看了眼康熙,只見他表情平靜,一副未置可否的樣子,高深莫測,看不明白。又轉頭看了看胤禛,見他微微點點頭,這才拜謝了大汗。反正小禿瓢同意了,以後有什麼問題交給他處理就好了。程同學非常不負責任的決定。

  第二天聖駕開拔,程同學帶著烏蘭送她的大包小包的特產,依依不捨地登上了馬車。又要回到那個牢籠了,自由自在的大草原啊,並不屬於她!

  返程的路上,幾個小不點時不時跑她這來搜刮些好吃的,小十三更是閃爍著一雙可愛大眼,又開始討要生日禮物。

  “姐姐,回京後我的生日又快到了,你今年送我什麼好禮物啊?”

  “呃,十三啊,你不覺得所有的不良風氣都是從你那裡開始的嗎?每年都想那麼多禮物也是很累的,而且我又沒有銀子,能給你什麼好禮物,交由爺全權代表就行了,好不好?”程同學試圖循循善誘說服十三娃放棄這個想法。

  “不行,姐姐給九哥的禮物又沒有花什麼銀子,我不幹,你不能偷懶虐待我!”虐待?太嚴重了吧,小朋友明顯用詞不當。

  程同學的游說不但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反而引發了一場關於生日禮物的討債運動。

  “姐姐,你去年生病了,都沒有給我准備特別的禮物,今年一定要補給我!”十四趁機擠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臂准備動用自己最拿手的招式——磨人。

  “還有我,我也沒有。我早就叫姐姐了,應該有我的份,姐姐不能偏心!”小十扯開嗓門大聲警告不可以忘了他的存在。

  “恩。貌似我也沒收到什麼特別的禮物,我記得某人好像還欠我一個禮物來著。”不良風氣一開,連貌似厚道的小八也跟著添亂了。

  討債的隊伍很強大,程同學欲哭無淚。“送你們每人一個生日蛋糕好不好?”

  “蛋糕當然要,禮物也要!”眾口一詞。

  “呃,好吧。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年年都這樣,她非瘋了不可。

  好不容易打發走討債的小鬼們,胤禛涼涼說了句,“別再拿那麼難看的鬼東西糊弄爺!”

  “爺,您可憐可憐奴婢吧,別跟著湊熱鬧了,行不?”程同學擺出一副自認為最可憐最可愛的小表情,閃爍著一雙寫滿乞求的大眼深情地望向胤禛。

  “不行!”事實證明她就是可憐沒人愛的。

  程同學此時是多麼希望時間就靜止在這一刻,不再向前啊!當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帶著一身愁緒的程同學終究還是返回了紫禁城東二所。

  宋格格和鶯兒站在大門外遠遠地迎著,盯著胤禛的眼神真可謂望穿秋水。當然那眼神中除了胤禛基本也就沒別人了,尤其是程同學直接被無視。

  “奴婢給爺和福晉請安,爺吉祥,福晉吉祥!”

  “恩,起吧。”

  “爺,您路途辛苦,奴婢已經交代廚房准備了您最愛吃的飯菜,您隨時可以傳。”宋格格迎向前,嗲聲嗲氣的聲音嚇的程同學忍不住又往後退了兩步。

  “恩,你有心了。收拾一下,都去前廳一起用飯吧!”胤禛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走過,連語調都是那麼清冷平靜,倒是讓程同學頗覺意外,這幅模樣的胤禛是她不常見的。

  大家長一聲令下,眾人梳洗打扮一番紛紛坐在了前廳的飯桌旁。由於各人身份地位的差距,這是程無憂到了東二所之後的第一次聚餐。胤禛端坐於主位,福晉和現在位分第二高的宋格格一左一右分坐兩側,鶯兒坐在了福晉旁邊,程無憂便坐在了宋格格這邊。

  由於這次出門時間很長,福晉有意給宋格格她們一個表現的機會,所以整頓飯就看見宋格格布菜盛湯,柔聲細語,圍著胤禛忙前忙後,不亦樂乎。

  鶯兒也很想表現,可惜她的秋波胤禛看不到,她又不占地利,無法越過福晉搞動作,只能暗暗生著悶氣。福晉安靜用飯,目不斜視,程無憂埋頭苦吃,眼都不抬。於是這場飯局的氣氛……恩,很和諧!

  飯桌一撤,程同學也沒管胤禛的去向,以最快速度返回了主院。左右他今天是回不去的,她就不留下看無聊的八點檔了,免得再順帶得兩個白眼啥的。

  “姐姐,你回來啦,塞上好玩嗎?”小紅站在院門口迎著,看見只有她一個人,樂呵呵地跑上前。

  “挺好,還認識了一個不錯的朋友,以後再講給你聽。先說說你怎麼樣,她們有沒有欺負你?”程無憂抓著小紅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氣色還好,沒比她離開時差多少。

  “呵呵,有幾次冷嘲熱諷的,不過我都沒理她們。姐姐不是說過無視敵人,讓她們自己生氣去吧!”小紅呵呵一笑,動作表情將程無憂說這句話時的樣子學了個十成十。

  “恩,不錯,看來你可以出師了!”哈哈一笑,拉著小紅回了廂房。看見小紅放在床腳的線笸籮,她腦中忽地靈光一閃。

  “小紅,如今有一件非常緊迫的事情,你說我現在開始苦練女紅還來得及嗎?”

  “啊,姐姐怎麼又想起女紅的事了?”小紅很是費解,怎麼出趟門回來琢磨起這最不擅長的事了?

  程無憂將一干人追討生日禮物的事和她一說,表示她現在終於意識到會繡點兒什麼東西是一件多麼方便的事情。

  “呃,姐姐你還是想點兒別的吧,實在些。”小紅又真相了。

  “小紅,該誇你太了解我了,還是說你太會打擊人了呢?”

  在絞盡無數腦筋之後,程同學決定先從小禿瓢那裡要些銀子實在。於是當胤禛在三日後終於又回到主院安寢的時候,他聽見的第一句話是,“爺,您能不能支給奴婢些銀子?”

  胤禛這個氣啊,幾日沒見,她就用這麼句話來迎接他!強自忍住怒氣,冷聲問,“做什麼?”

  “給小阿哥們准備禮物啊!”程同學理所當然地回答。

  “要做什麼、買什麼交代高無庸,他自會讓人辦妥,你又出不去,要銀子做什麼?”冷冷一句話將程同學頂到了南牆。

  “哦。”討錢計劃又一次破產。

  更悲哀的是,胤禛的一肚子說不出的怒氣都發洩在了床上,不明所以被拉著滾了一宿床單的程同學萬分鬱悶,難道妖嬈的宋格格還沒滿足他嗎?她為什麼還要做這種體力活,那些人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程同學終於用一個大蛋糕和一副玉質迷你象棋打發了月初過生日的小十三,又用一個大蛋糕和一個類似大富翁的尋寶游戲打發了月中過生日的小十。然後小禿瓢的生日來臨了。

  天還沒亮,程同學輕手輕腳悄悄爬下了床,和小紅在廚房忙了一大早,端了一碗長壽麵回來,正趕上胤禛起床。

  “爺,生日快樂!”

  “恩,你早早起來就是去做麵了?倒是用心了,不過你就打算用這個打發爺了?”胤禛挑挑眉,大有程無憂敢回答是,他便把她抓過來胖揍一頓之勢。

  “當然不是,奴婢給您編了一條白玉腰帶,看看喜歡不?”程無憂變戲法似的從床上拿出一條腰帶呈到胤禛眼前。

  這是一條用金絲和玉片串連而成的腰帶,兩端各留一段淺黃色的穗子,結成一個很別致的結,正好扎在腰上。

  “是你親手做的?”

  “恩,不過那玉片上的圖案是奴婢畫了簡單的樣子,請工匠刻上去的。”

  “哦,還有圖案?”胤禛展開細細端詳,這腰帶一共有九塊狹長的玉片組成,自左向右的四塊依次刻著一個男孩的側影,以及他讀書、寫字、騎馬的樣子,從右向左的四塊依次刻著一個女孩,她的回眸一笑,林間游戲,修剪花枝和飛舞風筝。正中的那一塊上兩人相依相偎仰望著星空。

  胤禛的手指在九塊玉片上輕輕滑過,只覺得甜到了心坎裡,輕聲說了句,“爺很喜歡!”

  看著那些圖案,程無憂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意,她也很希望日子可以永遠像畫中一樣。

  悲催的十月終於過去了,程同學還清了三家的債,債主們均表示了滿意。其餘兩個她心裡基本也有了譜,開始著手准備。本以為終於可以鬆口氣了,但是年前胤禛帶回的一個消息再一次打擊了她。

  “無憂,皇阿瑪讓我帶句話給你,說他老人家的萬壽在三月。”

  “啊,爺,萬歲爺這是什麼意思?”警鈴大作,每一個毛孔都在提醒她要倒霉了!

  “皇阿瑪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咳咳,‘沒道理你們都有這麼好的禮物,朕沒有!’”

  程同學石化,她忽然產生一種感覺,她穿過來就是給這幫愛新覺羅耍著玩的!她老母親的,穿越女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決定了明年她也過生日,“吃了我的都得給我吐出來!”程同學在心中怒吼。

  


新年新氣象

  瑞雪紛飛,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又一個新年來臨。

  程同學美滋滋的算計著備上幾個小菜,炖上個小火鍋,溫上一壺清酒,和小紅兩個窩在廂房裡過個平靜溫暖的除夕夜。可惜她的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快,三十大清早,德妃傳下話來,讓她跟著福晉一起進宮請安,出席晚上的家宴。

  對於這個超出她身份的榮寵,程同學雖顯意外卻也淡定接受了,只是這一去怕是又要引人關注了。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穿越黃金定律嗎?她本想安安靜靜的生活,可是自從遇到十三、十四開始好像一切都朝著她預想外的方向發展了。她不求出人頭地,只是貌似混日子也不容易啊!自動屏蔽了某些同志眼睛不住抽筋的現象,她跟著福晉一起前往永和宮。

  給德妃請過安,問過好,話沒說上兩句,又急急跟著兩位領導趕到慈寧宮給太后請安。康熙的一眾妃嬪、皇子福晉以及一些有品級的命婦們差不多都聚在了慈寧花園,程同學甭管見了誰都得請安問好,到了後來已經有些機械化了,完全記不得自己都見過了誰。

  遠遠給太后請過安,她這個排不上前的小角色,終於找了個小角落躲起來,輕輕敲打著自己微酸的小腿,程同學忍不住心中抱怨康熙皇帝,沒事娶這麼多媳婦幹嘛!

  躲在角落裡四處張望看熱鬧的程同學,目光很快被一個大美人吸引走了。那人膚如凝脂,眉目如畫,氣質淡雅,清麗脫俗。宛如一株開放在懸崖峭壁上的紅梅,清冷傲人。程同學看呆了,想不到康熙的後宮中竟有如此絕色,這是哪位娘娘呢?唉,人太多,剛剛根本沒有用心,記不得是誰了,真遺憾。

  正想著,美人忽然也看向她這邊,輕啟唇角,微微一笑,程同學頓覺陽光燦爛,頭暈目眩,這才真是晃眼啊!

  美人身邊的侍女向她走來,“齊姑娘,我們主子請你過去。”

  “啊?好!”還沒回魂的程同學傻乎乎的就跟著宮女姐姐走了。

  “奴婢齊薇兒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偷偷抬眼,近看比遠看更美。

  “快起來,不必多禮。”大美人輕托她的手臂扶起她。“齊姑娘,我常聽禩兒提起你,今兒總算見到你本人了。”

  “八阿哥?”這個大美人是小八的額娘嗎?是因為小八的關係才招她過來的?

  “恩,他提到你時很開心,那孩子很少那樣真正的開懷。他說你會送他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現在正滿心期待呢!”美人娘娘煙波含笑,許是因為想到兒子的關係,整個人少了分清冷,多了份柔和。

  “呃,奴婢不過是弄些哄小孩的東西,不一定入得了八阿哥的眼呢!”八阿哥比起那幾個成熟多了,不嬌縱,有些早慧,不像一個才十歲出頭的孩子。

  “呵呵,他會喜歡的,不管是什麼,只要是你用心做的。”美人娘娘說得很肯定,反讓程無憂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被看得太重了,忽然感覺很有壓力。

  “奴婢碧煙給良主子請安,主子吉祥。”

  “恩,有什麼事嗎?”看到碧煙,美人娘娘恢復了冷淡無波的神情。

  “回主子,我家娘娘傳薇兒姑娘過去。”

  “哦,去吧!” 揮揮手,讓她們退下。

  “奴婢告退。”

  程無憂跟著碧煙一起返回德妃身邊,才發現老太后已經回後殿休息去了,各宮的娘娘也走的差不多了,想必德妃也是要回永和宮,卻發現她不見了,此時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四福晉閒聊著。竟然勞煩兩位領導等她,真是罪過了。

  “勞煩娘娘和福晉久等,奴婢有罪!”

  “無妨,哪去了?”

  “良主子招奴婢過去說了會兒話。”回來的路上,聽碧煙說起大美人現在還沒被晉封為妃,說是因為出身太低了,要不是因為美貌,是不可能獲得寵幸的。程無憂感嘆,難怪美人給人的感覺有些冷傲,想必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吧!

  “哦?那可是個清雅喜靜的人,你到是有個好人緣,和誰都能聊上。”聽這語氣,德妃似乎有些意外。

  “奴婢哪有什麼人緣,還不是靠娘娘和主子們的照拂,不然奴婢哪能和這麼些貴人們說上話。”

  “呵呵,行啦,瞧那張小嘴乖巧的,不用謙虛了。今兒讓你來是因為萬歲爺提了你的位分,現在是庶福晉了,以後可要常來給額娘請安呐。”德妃輕笑,拉過她宣布了這個好消息,並直接改了稱謂。

  程無憂愣了,庶福晉?這貌似跳了一級。看她傻愣愣看著德妃不說話,四福晉忙推了推她,“快謝恩啊!”

  程無憂回過神,急忙行禮謝恩,“奴婢謝萬歲爺恩典,謝娘娘眷顧之恩。”

  “好啦,以後就叫額娘吧。跟本宮回永和宮換身衣服,然後去給萬歲爺謝恩。”

  “嗻。”

  程無憂跟著德妃和四福晉回到永和宮,在碧煙的服侍下換上了側室的粉紅色旗裝,拆開大辮子,梳起兩把頭,簪好頭花,整裝完畢,一個小媳婦映在銅鏡之中。

  “姑娘越來越俊俏了,如今總算熬出頭了,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碧煙上下打量一番,對於她妝扮出來的程無憂很滿意。

  “借姐姐吉言吧!”程無憂有種預感這以後也許會有很多很多的麻煩事,好日子總是相對而言的,就看你更看重哪方面了。

  去給德妃見過禮,秦總管奉命把她送到了乾清宮。走進大殿的程無憂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康熙手捧著一本書,正讀的起勁。

  “奴婢給萬歲爺請安,您吉祥!”跪地請安,聲音不大,剛好可以讓他聽到。

  “恩,是來謝恩的?”康熙頭也沒抬,繼續埋首讀書。

  “是,奴婢晉位庶福晉,感念萬歲爺的恩典,可是奴婢受之有愧,深感惶恐。”一般說來有大餡餅無緣無故掉到手裡,還是別忙著高興的好。

  “當初朕是有意壓低了你的位分,如今你也算是克倫大汗的半個女兒了,適當提上來些,也不算壞了規矩,沒什麼好惶恐的。”終於抬起頭,看著她。

  這麼說來她還是借了烏蘭的光,看著大汗的面子她被破格提升了?

  “你送給老十和十三的生日禮物,朕都看到了,很有意思。”康熙忽然轉換了話題,眼底的興致明顯比剛才高多了。

  “呃,不過都是些哄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兒,算不上什麼好東西。”程同學終於明白康熙傳她來到底想說什麼了,禮物才是重點啊!

  “你這丫頭新奇的主意就是多,你在草原上給老九辦的那個生日,朕也聽說了,有創意,很好。唉,這麼多年,朕都沒過過什麼像樣的生日,萬壽節年年大同小異,朕都有些厭煩了。不過今年倒是很期待,丫頭,你可不能讓朕失望啊!”康熙的話要是被禮部的官員聽到,不知有多少人要痛哭流涕委屈鳴冤了。

  “奴婢自當盡力而為。”程同學無語凝噎,她現在確認,康熙升她的位分完全是為了更好的黑她做准備,而烏蘭正好給他提供了合適的理由。

  “不是盡力,是要盡心。還有,以後就叫皇阿瑪吧。”康熙心情大好,因為那丫頭的表情非常有趣,用個詞形容一下,就叫憋屈。

  “是,奴婢謝皇阿瑪恩典。奴婢告退。”

  程同學尚不清楚位分的抬高到底能給她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好處,雖然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她現在只想起先聖老子的那句名言,福兮,禍之所伏。這個強迫中獎的萬壽節禮物就是最好的例證。他皇帝老人家過生日和她這個兒子家的小老婆到底有啥關係啊!這種事不是一向都由當家的決定嗎?其他人就算是只比福晉低一級的側福晉也是連名字都掛不上的,為啥她就得操這個心呢?

  再次回到永和宮,德妃已經午睡去了,四福晉也靠在偏殿的軟塌上小憩。見她回來,微坐起身,招呼她到身邊坐下。

  “薇兒,恭喜你升了位分!”

  “謝謝福晉。”程無憂還在為被康熙算計的事而悶悶不樂,一時間也沒什麼說話的興致,只隨口道了聲謝。

  四福晉以為她有什麼顧慮,也沒太在意,自顧說了起來。“我們相處近一年了,我明白你是個心性善良,不喜爭搶的人,你對人的好都是出自真心的,所以爺和諸位叔叔才會喜歡你。之前在草原上,也是因為你的緣故,烏蘭格格堅決反對嫁入皇家,不然也許今天她也會坐在這裡呢。其實若是爺身邊都是像你這樣的人,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四福晉的話讓她有些發懵,難道烏蘭當初有可能嫁的人是胤禛嗎?是克倫大汗或者康熙有意撮合他們嗎?難怪離開草原前的那晚,福晉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還會替她解憂,是因為她得知這些消息的緣故嗎?

  對她來說十個程無憂的威脅也抵不過一個烏蘭格格吧,畢竟皇家看重的是家勢。她身為福晉,不得不為了自己和家族利益營營算計,小心提防可能出現在胤禛身邊的各色女人,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呢?那麼她呢,她又能要求些什麼,得到些什麼呢?

  當晚的宮中家宴上,程無憂這個新鮮出爐的庶福晉自是招來了不少眼球,胤禛看著她的裝扮眼中笑意明顯,幾個小不點還時不時沖她擠眉弄眼,似乎都很開心。但是周圍的女性同胞就沒有那麼熱絡了,對於她這個出身卑微卻不知交了什麼狗屎運,得以破格提升的庶福晉頗為不屑。

  程同學也不想和這些“高貴”的人交往,她發揚食不言寢不語的淑女風范,眼觀鼻,鼻觀心,堅決做好四福晉身邊的活動牆,不聲不響專心對付桌上的美食。據說這些食物不是免費的,而是由各王公大臣承包的,也就是說基本相當於自己吃自己,所以程同學堅定貫徹了奢侈浪費等於最大的犯罪的原則,努力將自己面前的食物吃乾淨。

  終於結束一天的行程,返回到東二所,程無憂很想卸掉一身沉重的裝扮,安心休息。可是按規矩,一家人還要坐在一起守夜。宋格格和鶯兒見到程無憂的裝扮全都一愣,臉上妒意難掩,忿忿不平,心不甘情不願地給她見過禮。 宋格格更是滿臉怨憤地讓出了胤禛右手邊的位置。

  下人端上宵夜,程同學的小肚子早已撐的飽飽的,實在裝不下,捧著一小碗水餃,有一下沒一下的翻攪著。胤禛瞟了瞟心不在焉的程同學,想起她在宮宴上那副專注的吃相,明白她是吃撐著了,眼底笑意一閃,裝著很有食慾的樣子遲遲不肯放筷。

  正當程同學鬱悶不已之時,宋格格卻忽然出了狀況。她忽然起身跑到門外,扶著門框蹲下身嘔吐不止。眾人以為她吃壞了肚子,連夜傳來太醫瞧病,不想卻得到一個大喜訊。

  老太醫捋著胡須,笑眯眯地向胤禛報喜,“恭喜四阿哥,賀喜四阿哥,格格這是喜脈。從脈象看胎兒大概兩個多月,現在還不是很平穩,以後要多多注意,安心休養,切不可勞心勞力。”

  “哦,好!”許是因為出乎意料,胤禛似乎還沒有進入狀態。

  “下臣開副安胎的方子,每日清早煎服即可。”

  “好,好。”胤禛還在愣神,福晉接過藥方又問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項,才著人送太醫離開。

  程無憂看著還有點呆愣愣的胤禛,也說不清是個什麼心情,這個過了年才不過16歲的半大小子居然要當爹了,古人還真是早熟啊!

  這是胤禛的第一個孩子,雖然還在孕育中,但全府上下都極為重視,又是加派人手伺候,又是交代廚房開小灶,又是免了宋格格的晨昏定省,讓她安心養胎,又是忙著將喜訊通報永和宮的德妃娘娘。一時間雞飛狗跳頗為忙亂。

  新的一年就在這一片忙碌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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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45:4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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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必須在福晉處安寢的初一,又安撫過懷孕有功的宋格格,胤禛終於在大年初三返回了自己的主院。

  經過一番激烈的運動酴酲酺酹,萓蒨菛萣仍舊毫無睏意的胤禛拉著迷迷糊糊的程無憂聊天。錦被下的兩人相依相偎,只是他們的心呢箕箇箎箏,幛幗幙幣是否也像身體一樣那麼地緊密呢?

  胤禛時不時捏捏她的胳膊,拍拍她的背管箜箅箑,槃榣榥榷不讓她睡覺。“無憂,你高興嗎?”

  “啊塼塽墉塵,榱榑榎榍哦,恭喜爺要做阿瑪了!”程同學意興闌珊地答話。

  “不是,爺不是說這個。你的位分抬高了,不高興嗎?”

  “哦,這個啊,高興。”雖然她的確沒覺出有什麼可高興的,不過既然大家都認為她應該高興,那就配合一下吧。

  “呵,原本想讓你先給爺生個兒子,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抬你的位分了,誰知你這麼不爭氣,白白浪費了和爺在一起的眾多大好時光,卻被別人搶了先。還好,因為烏蘭的關係,皇阿瑪抬了你的位分,要不得等到什麼時候?”胤禛喃喃訴說著他的打算,頗為程無憂沒能懷有他的第一個孩子而遺憾。

  “你要是不到別人那去,自然就不會被搶先了。”鬼使神差地嘀咕了這麼一句,程無憂愣住了,她這是怎麼了,唉,溫柔太惑人,她竟也有些不淡定了呢!

  “恩,你說了什麼?”她的聲音很低,咕噥地又快,胤禛似乎沒有聽清。

  “呃,我說這種事急不來,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怎麼不急,爺想要你生的孩子。”輕咬著她的耳垂,沙啞的聲音充滿蠱惑。

  “呃,誰生的不是爺的?對啦,爺為什麼一直對這個位分耿耿於懷,奴婢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升了位分到底有什麼好處。”程同學稍稍向後躲了躲,為了防止再次被吃,連忙轉移了這個關於孩子的話題。

  “恩,你可以有自己的院子和僕人。”想了想,胤禛淡淡說了條她現在可以享受的優待。

  “哦,那爺為什麼不讓我搬出去住?”

  “呃,東二所地方小,等以後咱們出了宮建了府再說吧!而且小紅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爺從一開始也沒讓你做什麼粗活啊!”很是理直氣壯地說了個根本不成立的理由,沒地方,這不是笑話嗎?

  “哦,就是說沒什麼區別。”

  “當然有,你的月例銀子漲到20兩了。”看程無憂有些厭厭的,連忙又拋出了一個吸引她的好處。

  “啊,爺發給我嗎?”這才是她最關心的,銀子只有放在自己手裡才真正是屬於她的。

  “呃,爺繼續幫你存著,放心,爺不會賴你的。”對於這一點胤禛也出奇的執著。

  “哦。”她就知道會這樣,沒勁。

  “還有,等以後咱們出去了,你可以有自己的馬車,每月可以出府一天,還可以串串門子,參與一些各府間的禮尚往來。”感覺懷裡的人已經蔫頭耷腦了,連忙又說一條能讓她動心的。

  “是隨便出府去玩嗎?”這個聽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呃,怕是不行,各府女眷出門也就是去寺廟上個香什麼的,難不成你還以為是去逛大街不成?不過如果你真的想出去玩,必須事先請示我或者福晉,還要帶著侍衛,以後富康就跟著你吧。”意識到再不給她點兒甜頭,他的小女人怕要翻臉了。

  “哦,還有嗎?”這條差強人意吧。

  “還有就是,你的位分高了,要定期去給額娘請安,恩,也去給皇阿瑪請安吧。還有就是適當操持一些家務,幫助福晉分擔一些,比如說各府間的禮儀交往什麼的。這個她應該會和你商量吧。”

  “哦,奴婢明白了。”也就是說,好處基本沒有,義務倒是添了不少。天殺的,她就知道,她永遠是悲催的那一個。她上輩子加這輩子最不想的就是和領導打交道,最不願意的就是應付那些虛與委蛇的交際應酬。

  瞧她似乎興致越來越低了,胤禛蹭蹭她的臉蛋,“怎麼,睏了?”

  “恩。”鬱悶了,不想和他說話。

  “先別睡,再陪爺聊一會兒。”只是胤禛不肯配合,他還很精神。

  “哦,說什麼?”

  “隨便。”

  程同學無語,隨便是最難伺候的。胤禛又拍拍她,“別睡!”

  “沒睡!”可惡的小禿瓢,自己要當爹興奮得過頭了,跑到她這裡嘰嘰歪歪,不讓人睡覺,煩死了。程同學的音量非常鮮明地表達了她的不滿,吼完之後,明顯感覺身邊的人身子一僵,覺得自己有些過了,折了領導的面子,雖說沒有別人,可傷了人家柔嫩的小自尊心也是不對的。於是往他懷裡拱了拱,輕撫了撫他的胸膛,找了一個話題。

  “爺可送克倫大汗新年禮物了?”

  “恩,送了,還以你的名義送了烏蘭格格一份禮物。”胤禛今天的心情的確非常好,忽略了程同學剛剛的不敬,更緊地把她摟在懷裡。

  聽他如此回答,程無憂忽然覺得自己問的多餘了,他又怎麼會忽視這支力量呢?這種聯絡感情的事情哪用得著她來擔心。

  “爺,萬歲爺的萬壽,您今年打算送什麼禮物?”這件事關係重大,和他先通通氣的好。

  “恩,每年都是大同小異。以前小,經常是抄寫一些典籍什麼的,去年送了一個屏風,今年還沒想好,嘿嘿,正打算交給你去辦呢!”

  “呃,您不覺得這樣做太不厚道了嗎?”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去辦,他不怕辦砸了?她可不認為康熙過生日會和給小九過生日一樣好辦。

  “怎麼了,爺怎麼不厚道了,難道你不該為爺分分憂嗎?而且能者多勞,你比較擅長這些東西,皇阿瑪可是點過你的名的,就算爺不說,你以為你跑得掉?”胤禛說的頭頭是道,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逃避責任。

  哼,一個又一個的全都在這算計她呢?一群可惡又腹黑的愛新覺羅!

  “怎麼又不說話了?”

  “睡著了。”悶聲悶氣的回他。

  “呵,生氣了?別氣,你只管出主意,剩下的爺去辦。”

  “可是奴婢的主意都是哄小孩玩的,萬歲爺能看得上眼?”

  “你送給十弟和十三弟的禮物被皇阿瑪拿到乾清宮很久才還給他們呢,你說皇阿瑪看不看得上你那些小東西。”胤禛很不厚道地揭發了他老爹。

  “呃。”康熙閒大發了。

  “你慢慢想吧,時間還來得及,不過一定要用心,皇阿瑪可是等著呢!”

  “哦。”又是要用心,她哪有那麼多心可用。

  “對了,你送給十四弟的禮物昨天高無庸取回來了,那是什麼?小玉塊上刻的都是些軍隊官職的名稱,還有一個奇怪的棋盤狀的東西,那也是一種棋嗎?”

  “恩,叫軍旗。是一種類似大魚吃小魚的游戲,哪邊先攻下大營扛走軍旗就算贏了。”程無憂最簡練地做了解釋。

  “聽起來挺好玩的,明兒咱們先玩玩再送他吧。其實這個送給皇阿瑪也不錯。”胤禛玩心大起,然後又把他老爹和他們畫上了等號。感情康熙和十四都是一個檔次上的。

  “對了,你送八弟什麼禮物?”

  “還沒做好呢。”

  “沒看見你讓人准備什麼東西啊?”

  “什麼也不用准備,自己做就行了。”這家伙真愛刨根問底,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怎麼還這麼有精神啊!

  “你自己做?不行,不准給爺以外的人親手做東西!”親手做的一定都是貼身親近的東西,就像送給他的玉腰帶一樣,如此親密的東西怎麼可以送給別的男人呢?

  “哎呀,不是爺想的那樣的,不是貼身的東西。”一聽他那副酸溜溜的口氣,程同學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小禿瓢一定是想歪了。

  “那是什麼?你要給他畫幅畫嗎?”

  “奴婢那兩把刷子還拿不出手。”真看得起她,畫畫,漫畫麼?

  “那是什麼?”

  “到時候爺就知道了。”她要保密。

  “不行,爺現在就想知道,你快說。”

  “不麼,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這件禮物的關鍵就是保密,她堅決不肯透漏。

  “哼,看爺怎麼收拾你。”

  胤禛翻身壓上她,不斷用唇舌撩撥她身上的敏感地帶,“你招不招?”

  “唔,爺你耍無賴!”

  “哼哼,就無賴了,你能怎樣?乖乖,給爺生個兒子,女兒也行,只要是你生的,爺都喜歡。”胤禛的注意力終於又轉回了生孩子的問題上。

  一切的聲音都轉化為了呻吟,結果麼,大家可想而知,程同學終於乘著搖晃的小船睡著了。

  正月初九,小十四美滋滋地領走了他的生日禮物,但是據說,他的禮物在到手後的第二天,就被他老爹以幫他研究下法為名給打劫走了。而這個消息最終在康熙傳程無憂去乾清宮見駕時得到了證實。

  程無憂到的時候,康熙正在擺弄著這幅軍旗。

  “丫頭啊,朕不傳你,你就不知道來給朕請安嗎?”

  “皇阿瑪國事繁重,日理萬機,奴婢怕打擾您。”對著眼前這位悠閒地擺弄小玩具的皇帝大人說這句話,真是有點假。

  “哼,假話。”康熙不留情面直接戳穿。

  “呃,皇阿瑪是在下軍旗嗎?”看著康熙不斷將旗子翻來倒去,程同學明白她應該主動開口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她已經很不會來事了,沒有在最高領導拿到這幅棋的第二天准時報道,想領導之所想,急領導之所急,還麻煩領導開口找她,如果此時再不主動點,那她可真是太不懂事,能位列十大不會來事之首了。

  “恩,你弄的這個游戲很有意思,這應該是兩個人下的吧,你來陪朕下一盤吧!”借著梯子上牆,康熙迅速轉入主題。

  “嗻。”

  程同學陪著康熙下了幾盤軍旗,在這個過程中小心又不著痕跡地將一些游戲規則透露給他,又小心不著痕跡地以三局兩負的戰績輸給了他。只累得她腦細胞陣亡成千上萬只,頭髮都能掉一把。與領導相處難啊!

  終於結束了和康熙那個費心費神又費力的棋局,程同學以最快速度返回自家的老窩,好巧不巧遇見宋格格正在侍女的攙扶之下,在東二所門外的花池邊散步。

  “哎呀,庶福晉回來了,恕奴婢身子重,不能給您見禮了!”嬌聲嬌氣直惹得程無憂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姐姐太客氣了,你是有身子的人,爺和福晉都免了你這些虛禮了,無憂又怎能例外呢?”程無憂保持著一定距離,客氣地回了句。

  “唉,我也沒有齊妹妹的好福氣,能常跟在爺的身邊,聰明靈巧討人喜愛,又有貴人相助,也就只能靠自己爭口氣,添點福分了。”說著挺了挺身子,手輕撫著小腹,將那還完全看不出形狀的肚子腆了腆。

  宋格格的樣子頗為得意,眼神中所傳達的信息似乎再說,你跟的再緊又能怎樣,升了位分又能怎樣,肚皮不爭氣,這麼長時間也沒個動靜。反被姐姐我見縫插針搶先懷上,爺如今對我也是另眼相待,榮寵不斷了。哼,爭寵,你還差遠了!

  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宋格格,程無憂不禁感慨她的確很善於戳人的痛楚,如果換了旁人,也許真會被她打擊到了。可惜程同學從來都和常人不一樣,一來她不覺得以她們現在的年紀懷孕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太早的受孕只怕對母親和孩子都沒什麼好處。二來,宋格格在她越級升位惹人紅眼的關鍵時刻及時傳出懷孕的消息,將滿府上下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尤其是鶯兒那種怨毒的目光都沖著她去了。對於宋格格這種捨己為人救她於危難的自我犧牲精神,程同學還是有一點點感激的。

  “呵呵,是呢,姐姐才是個有福氣的人。”笑了笑,先行回去了。

  進了二月,程無憂將她精心准備的小八的生日禮物裝在一個精美的小匣子裡,派高無庸給送過去。結果這件東西先被送到了胤禛的手上。胤禛小心翼翼打開一看,發現裡面竟是一本小冊子,封面上四個大字:開心秘籍。

  胤禛喜滋滋地先睹為快之後,這件禮物又被送到了乾清宮,康熙正眉頭緊鎖批著奏章,看見李德全捧著東西進來,歷時舒展了眉頭,“來了?拿過來!”

  他讀過後眼角的皺紋都笑開了,“你說這丫頭從哪掏弄來這麼些有趣的笑話,她那小腦袋瓜裡都裝了些什麼!哼,若是她送給朕的禮物還比不上送給這些小子們的,朕決不饒她!”




萬壽啊無疆

    到底送給康熙一個什麼生日禮物呢?這是個問題,而更嚴重的問題是,這個腹黑大老板貌似並不滿足於一個禮物,他期待的更多、更多。這讓程同學怨念頗深、頭疼不已。

    她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沒事找事地送給小十三一幅花瓣圖啊,惹了這一身身的麻煩,後患無窮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沒地哭!

    程無憂悲催的躲在牆角畫圈圈,小紅只覺得她的周圍散發著無窮的怨氣,忽然就想起了程同學以前給她講的鬼故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姐姐,這是德妃娘娘賞下的香梨,過來嘗嘗吧!”小紅端著一盤洗好的水果,試圖轉移程無憂的注意力。

    “沒心情。”她正悔的想撞牆呢。

    “姐姐,快來吧,你不是最愛吃水果了嗎?別自己生悶氣了,氣壞了也沒人知道。”小紅笑嘻嘻地跑過去拉她,這幅沒精打采的樣子可真不像她的無憂姐姐。

    “恩,你說的對,我為什麼要自己生悶氣,我要奮起,我要反抗,決定了就在四月初八,我也要過生日,我也要禮物,要銀子,要好東西!”程同學緊握小拳頭,揮舞向天空,擺了一個雄起的造型。

    胤禛還沒進院,就聽見了他的小女人的叫囂,瞧見她那可愛又滑稽的模樣,到底還是沒憋住笑。“好,爺給你過生日,四月初八是吧,好說,你籌備好皇阿瑪的萬壽禮物,爺也給你辦個壽宴,怎麼樣?”

    看見胤禛走進來,兩人見過禮,小紅便自覺地退下了。胤禛拉著程無憂進屋,坐在桌子旁,將她圈坐在腿上,拿了一個香梨放在她的手裡。程同學對於剛剛他的說辭和現在這個小動作均表示很滿意,眉開眼笑地窩在他的懷裡。

    “呵呵,爺,壽宴就不用了,做人要低調,只要爺和兄弟們把禮物都送到就行了,奴婢是俗人,不介意俗物,越實在越好。”真金白銀最好最實在,誰讓小禿瓢把持著她的財政大權,她也只能靠吃點兒夜草養肥自己了。

    “哼,你呀!”輕點她的額頭,寵溺盡在其中。他怎麼會不明白她那點兒小心思,只是這麼久以來也怪難為她了,就當哄哄她開心吧。

    “想好送皇阿瑪什麼壽禮了嗎?”日子越來越近了,再不著手准備怕要來不及了。

    “奴婢不是正為了這件事發愁呢嗎!奴婢就會搗鼓些小玩意兒,不知道送什麼合適。”唉,這個差事難辦啊,康熙管她要禮物就是圖個新奇,可是這東西小了沒誠意,太難的這個時代又不允許,而且,很多游戲,她也是只知道個大概,讓她完全設計出來還真挺難。

    “其實你那副軍旗不錯,皇阿瑪挺喜歡的,閒暇時拿出來玩玩正好怡情。皇阿瑪到現在還沒有還給十四弟呢!”胤禛感覺他老爹非常中意這種棋類活動,動腦益智又休閒娛樂,非常適合在批奏章累了時拿來調節心情。

    “可是那個已經送給十四了,若是做個一樣的送給萬歲爺,他會認為我們在糊弄他。”以後送他一套相同的軍旗做小禮物還行,萬壽節若是這樣做恐怕她就要倒霉了。

    “恩,是啊,還有什麼其他的?”胤禛當然也明白他老爹的心思,知道那樣做是一定會挨罵的。

    “恩,有倒是有……”棋類活動有很多,常見的還有一個跳棋,只是她還沒想好怎麼做出來。

    “那就再仔細琢磨琢磨,畫出個樣子來,爺派人去做。”一聽她說還有辦法,急忙催促她趕緊著手,他已經有點著急了。

    “恩,好吧。”她快成了在大清皇家普及棋類運動的大使了,可惜都是義務的,不如以後開一家棋社好了,還能賺些銀子。

    “對了,除了這個禮物,你再想想在慶典當天還能准備個什麼特別的節目,看皇阿瑪的意思,他不想和每年一樣,只聽聽戲,似乎期待你能弄出個驚喜。”

    “啊?爺,還能有什麼驚喜,不是要讓奴婢表演什麼吧,先說清楚了,奴婢五音不全,不會唱曲兒,四肢不靈活,也跳不了舞,這麼艱巨的任務,您還是想法子推了吧!”這股歪風一定要刹住,康熙那老頭太腹黑了,可不能再被他盯住不放。

    “皇阿瑪只是這樣暗示過,又沒有明說,我怎麼推脫?你可以想些好點子,然後讓伶官們去做。”胤禛也犯難了,皇阿瑪的意思他哪敢違抗。

    伶官去演,那還有什麼意思?若要特別就一定要在表演的人上下功夫,節目什麼的到是其次。瞥見窗邊桌案上的那架古琴,程無憂來了主意。“爺,您的音律好像不錯!”

    “恩?你在打什麼壞主意?”瞧她那副得意的小表情就知道這小女人的歪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嘿嘿,其他人呢?小八、小九他們都擅長些什麼?”被她算計的人還有很多。

    “音律,書畫,弓馬、武術,這些都是皇子們的必修課,大家差不太多,八弟的琴、笛都不錯,十弟的功夫不錯,九弟居中,都還可以。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讓我們上台表演嗎?那成何體統!”這小女人眼珠滴溜溜亂轉,滿臉算計相,還真是動了讓他們上台的歪心思了。

    “萬歲爺萬壽,普天同慶,你們幾個年紀又不算大,彩衣娛親一下,有什麼體統不體統的?再說我又不會讓你們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恩,就這麼決定了,我再好好想想演些什麼合適。”吼吼,她真是太聰明了,這麼做最大的好處在於在取得一次轟動性的效果之後,基本也就可以一勞永逸了。

    “你說定下就定下了,不問問爺的意見?”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做起爺的主了。

    “爺難道不願意配合奴婢嗎,難道不想讓萬歲爺開心嗎?”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裝出一副小可憐相。

    唉,真是拿她沒辦法,“就算爺同意,其他幾個呢,你有把握他們肯聽你的?”

    “恩,爺只要負責把他們誆來就行了,剩下的我負責。”程同學壯志成成。

    “哧,好吧,這事等你和他們說通了再說。你先把禮物准備好,最好明、後兩天就能拿給爺,不然怕來不及了。”隨她折騰去吧,下不為例。

    “好。”

    程同學刻苦鑽研兩天,終於畫出個像模像樣的跳棋棋盤式樣拿給胤禛過目。胤禛拿著圖紙翻來覆去看了很久,基本有看沒有懂。

    “這個怎麼這麼復雜,比那個軍旗麻煩多了,看不明白啊!你這一個個圓圈什麼意思?”胤禛越看越暈,只覺得這滿紙都是圈圈。

    “呃,爺先忽略那些小圈圈,把它們都連接成線,光看這個棋盤的形狀能看明白吧!”她畫畫的水平實在太差了,估計除了她自己沒人能看明白。

    “恩,是個六角星形。”

    “恩,這是一個可由二到六人同時玩的游戲,每人占據一角,把自己的棋子先走到對家就算贏了。這上面的小圓圈就是落子的地方。我打算燒制六種顏色不同大小相等的小玻璃球做棋子。爺覺得怎麼樣?”程同學滿心期待著被肯定。

    “玻璃球?恐怕燒制不出來!”嘩,一盆涼水潑下。

    “啊,那怎麼辦,沒有棋子不就作廢了嗎?”傻眼了,白費力氣了。

    “爺明白你的意思了,會找到合適的東西來做棋子的,你就不用擔心了。”胤禛心裡有了主意,這棋子他還是可以搞定的。

    “那就好。爺這幾天讓那幾位小阿哥過來吧,排練一下節目。”

    瞧她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胤禛無奈的點點頭,算是應了。

    在程同學的一番威逼利誘之下,小八、小九、小十,三個統統披掛上陣,當然胤禛也沒跑了,被程無憂揪在一起,苦練數日,終於弄出個像模像樣的節目來。

    沒有演出任務的小十三和小十四不高興了,覺得他們被忽略了,這麼好玩的事情都不帶著他們。

    “姐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東西我們也學過,為什麼不讓我們參加?”

    “呃,因為你們兩個有更重要的任務啊,你們要負責陪在萬歲爺身邊,給他講這些天的趣事,讓他看的更開心。看,你們的任務多艱巨!”程同學又忽悠小孩子了。

    忙忙碌碌十餘天,在萬壽前兩天,胤禛拿回了做好的跳棋,木質的雙層棋盤和程無憂預想的差不多,可當胤禛打開那個裝棋子的精美小盒子時,程同學歷時呈現呆傻狀態。那裡面是紅珊瑚珠,黑珍珠,白珍珠,藍寶石,金豆子和銀豆子,程同學看著這些價值連城的棋子,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胤禛幫她合上那足以塞進一顆雞蛋的下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招她回神,“口水快流下來了,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

    “爺,你這些棋子真是……等奴婢過生日時,您也送給奴婢一套好了!”

    “哼,你以為這些東西是隨便就能配齊的?為了這幅棋子爺可是費了不少力氣。”

    呃,雖然費力氣但還是找到了,這就是時代的差距啊,她原本想用玻璃球,廉價又適用,可惜他們技術還不行,結果弄了這麼些寶貝疙瘩來,真是奢侈啊。早知如此,她穿越時若是背上一袋子玻璃球搞不好還能發大財呢!唉,有錢難買早知道啊!

    萬眾矚目的萬壽節終於來臨,全體放假一天,皇宮中喜氣洋洋,禮部安排了一系活動。皇子們進獻壽禮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之後就是大家入席看戲,君臣同樂。

    皇子們帶著各自的福晉在太子和太子妃的率領下共同向康熙祝壽,依次呈上壽禮。康熙當場命李德全打開了胤禛呈上的禮物,拿過棋盤反復看了半天,沒看出名堂來。

    “齊丫頭來了嗎?”

    混在女眷堆裡的程無憂聽見傳喚,趕忙出列跪拜,“兒媳齊氏祝皇阿瑪福壽康年,祝我大清國泰民安!”

    “好,起來吧。也不見你來給朕請安,是不是朕不傳你,你就想不起朕這個皇阿瑪啊?”

    “兒媳是怕打擾皇阿瑪。”程同學暗暗叫苦,康熙大老爺啊,這麼多的人,你非把我拎出來做什麼啊!我明白你的潛台詞,明兒一准去乾清宮報告,陪您老人家玩這個跳棋。

    “朕忙,你可以等著嘛。”領導都是些站著說話不嫌腰疼的。

    “兒媳謹遵聖命。”她還能說什麼?

    “恩,好了,大家都入席吧!”

    程無憂和四福晉一左一右擁著德妃坐在康熙右手邊女眷的第二席,成年皇子們坐在對面,十三和十四這兩個可愛的小兒子則被康熙招到了身邊陪席,倒正好可以去完成他們那個所謂的任務。

    李德全呈上了戲牌子,康熙選了三折他中意的,沒一會戲台上依依呀呀的開始了。程同學欣賞不來古典藝術,若是京劇她勉強還能聽懂一點兒,可此時京劇尚未形成,台上唱的不知是昆曲還是秦腔,這古老的戲曲藝術到了程同學這裡就是對牛彈琴。

    昏昏沉沉聽了三場戲,當她的眼皮再也堅持不住,就快要合在一起時,一聲清亮的古琴音換回了她的意識,抬眼就見一白一紅兩道身影飛上戲台,揮舞著長劍配合琴音翩然起舞。彈琴的是胤禛和小八,舞劍的是小九和小十。兩道身影配合默契,曲與舞相得益彰,忽而急促忽而舒展,行雲流水,不似純粹舞蹈般柔美,更添一股男兒英姿。

    琴音在走向一個高峰後戛然而止,舞者也收起長劍,挺立在戲台中央。大殿內一片寧靜,大家似乎還在回味中。

    “好,好,好!”康熙連叫三聲好,緊接著一片掌聲雷動。

    在這場完美的演出後,康熙40歲萬壽圓滿落幕,領導很滿意,大家很開心。

    四月初八,程同學收到不少金銀首飾,珍玩玉器,雖說都不能折現,但總算是完全屬於她的財產,一一清點過後,美滋滋地讓小紅收到了匣子裡。

    胤禛回來時見她還是那麼一身簡單的裝扮,甚是奇怪。“你得的那麼些好東西,怎麼不挑幾個戴上,難道沒有可心的嗎?”

    “身上戴那麼些東西多沉,我只喜歡看著。”

    “呵,你個小守財奴!看看爺給你的禮物。”胤禛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錦匣,裡面是一支通體翠綠的髮簪,簪頭刻著一朵蘭花。

    程無憂看著這支簪子,忽然想起了以前榮德送的那個被她壓在箱子底下的那一支,看來古代男子真的很喜歡送髮簪啊。不過這支簪樣式簡單,樸素大方,倒是很對她的心思。

    “喜歡嗎?爺給你戴上。”胤禛绾起她的長髮,小心地將髮簪插入她的髮髻。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動作非常不熟練,擺弄了半天,拉的程無憂頭皮生疼,可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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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46:04 |只看該作者
生育大問題

    今天天氣晴朗蝂蜭蜩蜸,墂墎塻墏風和日麗,程無憂覺得漸漂漰漲,滴漹滿漊這麼好的天窩在院子裡實在可惜,所以決定帶著小紅四處走走匱匰厬厭,熅爾牄牓放放風。

    溜達到東二所的小花園,一片奼紫嫣紅在微風中輕擺蜸蝃蜘蜒,綣綩綠綜淡淡的花香撲入鼻息,沁人心脾。這片花還是她去年親手移植過的熀熁熙熐,銥銢銤銩如今開得如此嬌美,程無憂甚感欣慰。

    “小紅,你去拿個水壺,我們澆澆花。”

    “好,姐姐稍等。”

    漫步在花叢中,隨意檢查著她的花兒們還有什麼問題需要處理,聽見腳步聲走近,頭也沒抬隨口問,“小紅,你有沒有順便拿把剪刀?”

    “原來是庶福晉在這裡,奴婢給您請安了。”一道和小紅完全不同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轉身一看原來是鶯兒,神情雖算不上多恭敬,但至少禮節周到。

    “起來吧。”程無憂不喜歡規矩,但在有些人面前她還是安於按規矩辦事的,因為你若是太隨意,有人就會蹬著鼻子上臉了。

    “今天天氣真好,庶福晉也是來賞花的嗎?”鶯兒見過禮並沒有離開,看樣子也是閒逛到這的。

    “恩。”兩人從來沒什麼共同語言,程無憂也沒那個和她說話的心情,既然她也是賞花來的,就各看各的吧。

    “姐——主子,水壺拿來了,奴婢還拿了一把小剪刀,估摸著您也許會需要。”看見鶯兒,小紅生生咽下了那聲姐姐,臨時改了口。

    “還是你貼心,我剛剛正想著呢!”程無憂笑呵呵地從小紅手裡接過剪刀,她修剪花枝,小紅在一旁澆水,兩人有說有笑在花叢中忙碌著。

    鶯兒冷眼看著她們主僕間的親密互動,嫉妒、羨慕、不甘各種滋味湧上心間。嫉妒程無憂的平步青雲,不但盡得爺的寵愛,還有萬歲爺和德妃娘娘的喜愛照拂。嫉妒小紅跟著程無憂這樣的主子,待她情同姐妹關愛有加。她和福晉是從小一處長大的,在一起的時間比她們更長,共事更多,為何她就不得不謹守主僕之儀,如今更是連說句話都要斟酌再三,小心謹慎。她不甘心,太不甘心,她們明明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如今越差越大!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

    鶯兒無聲的站在一邊,早已忘記她到這來的初衷,心中只剩下強烈的怨憤,讓她的表情也越來越扭曲,而忙碌在花叢中的程無憂主僕根本沒有注意到。

    “呦,齊主子這是在做什麼呢?修剪花草這種下人做的事情怎麼能勞煩庶福晉動手呢?”甜膩膩的聲音傳來,宋格格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挪著方步向她們走來。

    唉,東二所還真是太小了,她不過出來透透風,這些不招人待見的全碰上了。“我喜歡。”淡淡回了句,也不理她繼續自己手裡的事情。她的好心情不想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人而浪費掉。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您是主子,這種粗活怎麼能讓庶福晉親自動手,而下人卻在一旁站著看呢?壞了規矩不是?你說對不對呀,鶯兒?”可惜有些人是不會隨她的心思的,人家不但不介意她的不理不睬,反而自己說得很開心。一句話把她和鶯兒兩個全都帶了進去,既諷刺了她的出身,又暗斥了鶯兒目中無主。

    “恩,是呀,這種粗活還是交給奴婢來做吧!”鶯兒恨恨地瞪了宋格格一眼,哼,這個憑借著肚子對她頤指氣使的女人,比那個齊薇兒還可惡。總有一天她要把她們都踩在腳底下看著她們哭!

    鶯兒走到程無憂身旁要接過她手中的剪刀。

    “不必了,你退下吧。”程無憂冷聲吩咐,她做事情是因為她喜歡,不會為了一些無聊人的無聊話,改變自己去屈從她們。對於這些喜歡沒事找事的人,她的態度一向是冷處理,她越在意她們越開心,她視她們如無物,她們覺得無趣自然就不會再來招惹她了。

    “那怎麼能行,讓主子做這種粗活,爺回來怕是要怪罪了。主子若是擔心奴婢笨手笨腳剪壞了,在一旁指點就是了。”不理程無憂的阻止,鶯兒鬼使神差擠上前一把搶過她手裡的剪刀,結果動作過猛,剪尖從程無憂的手腕劃過,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鮮血順著指尖滑落。

    “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哐當一聲,鶯兒手裡的剪刀滑落地上。

    “主子——”小紅一把推開攔在身前的鶯兒,掏出手帕包住傷口,攙扶著程無憂往回走。

    “快傳太醫吧!”小紅提議。

    “不用了,一點兒小傷,用點兒金創藥,自己包下就行了。”這點小傷,她以前常有,不值得大驚小怪的。

    “姐姐,為什麼要替她擔待著?”小紅憤憤不平,那個鶯兒即使不是故意的,她對姐姐也沒按什麼好心,她們沒必要對那種人以德抱怨。

    “我不想替誰擔待,只是覺得沒必要小題大做,快走吧,你想讓我失血過多嗎?”一句話成功堵住了小紅的絮叨,兩人攙扶著走出了花園。程無憂不禁搖頭苦笑,天氣雖然很好,可是不適宜出門吶,看來以後她也應該准備一本黃歷。

    莺兒還呆呆地站在那裡,她知道自己闖禍了,如果程無憂願意,只憑這件事就可以讓她永無出頭之日。宋格格眼見出了亂子,不想惹禍上身,在侍女的攙扶下偷偷地回去了。

    胤禛回來一眼就瞧見了程無憂受傷的手腕,“怎麼弄的?”

    “一個小意外。”程無憂不甚在意地回答。

    “意外?小紅,你說!”見她不願說,胤禛轉而去問小紅。

    聽了小紅的轉述,頓時火冒三丈,“她好大的膽子!”

    “爺,她沒那麼大的膽子,確實是個意外。”程無憂只是就事論事,就算鶯兒有那個賊心,她也沒那個賊膽。不過她眼中的怨恨的確不少,總以為別人都對不起她似的,以後還是離她遠點的好。

    “哼,就算是意外,也不能就這麼饒了她。高無庸,你去傳太醫。”哼,仗著自己是福晉身邊的人就無法無天了嗎,他的後宅可不允許出現這種惡奴。

    “爺,不用麻煩了,我都已經包好了,用的不也是上好的金創藥麼!”程無憂晃晃手腕,示意她現在很好。

    “不行,你乖乖等著太醫,我去福晉那一趟,很快回來。”

    胤禛趕到福晉的院子,狠狠訓斥了鶯兒一頓,罰她清掃一個月的院子。從她口中得知當時宋格格也在場,又冷著臉去了宋格格那裡,警告她肚子大了就安心在自己院子裡養胎,別到處亂跑。

    當他再回到主院時,太醫已經重新包扎了程無憂的傷口,正准備告辭。胤禛攔住太醫在外間小聲嘀咕了幾句,太醫又返回來給程無憂請脈。

    程無憂一怔,抬眼看看胤禛,見他給了個安心照做的眼神,只得伸出手腕。小紅將一個白紗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太醫開始把脈。

    程無憂覺得自己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健康的很,弄不准胤禛到底要給她看什麼。可是瞧見老太醫鎖得越來越緊的眉頭,她心裡也沒底了,難道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不成,她怎麼一點也沒感覺到呢?

    隨著診脈時間的增長,胤禛的拳頭也是越握越緊,終於看見太醫收起手,連忙問,“怎麼樣,有什麼不對嗎?”

    “回四阿哥,庶福晉脈象虛浮,體質過寒,身上陰氣重,不易受孕。”

    這句話無疑晴天霹靂,將兩人都震在那裡。胤禛很懊惱,他心中那個不安的猜測到底被證實了。而程無憂則因為“陰氣重”三個字震驚了。是因為她是穿越而來的嗎?而且她還曾經離魂數日,所以她這副身體發生了某些變化?這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不想生是一回事,不能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還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改善她的體質?”胤禛很快回過神,不死心的追問。

    “老臣開幾幅方子,但只能慢慢調理,急不得。”

    “好,你開吧。只要能好,多長時間都沒有關係!”

    “老臣自當盡力而為,四阿哥請放寬心,庶福晉還很年輕,一切還都是未知數。”

    送走了太醫,胤禛緊緊地將程無憂擁在懷裡,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一時陷入沉靜。

    “爺,我沒事。”平靜下來的程無憂淡淡開口。如果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她再怎麼執著也是無用的。

    “無憂,我們還年輕,只要你好好吃藥調理一定會好的。”胤禛輕聲安慰,語氣堅定,似乎想要給她一個希望。

    “恩,孩子是上天賜予的珍寶,讓我們共同向上天祈禱吧!”可是她似乎並不太受上蒼的眷顧呢,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行。

    從這一天起,程無憂過上了與中藥為伍的日子,可是她的胃口似乎受不了那種味道,強忍著咽下,沒一會又都吐了出來。太醫來換過藥方,可是效果不大,她還是會吐,後來只覺得滿嘴都是藥味,連吃飯都會吐出去。

    沒出五天,程無憂受不了了,這種日子實在太折磨人了,她寧願聽天由命算了。

    “爺,我不喝了,這種日子太難熬了,我現在吃什麼都吐,吃了也等於沒吃。”她現在聞見藥味就想吐,吃什麼都吃不下。再這麼下去,她怕也活不到身體調理好的時候了。

    “乖,再忍一忍,太醫說等你的胃慢慢適應就好了。”胤禛看她受苦也很難過,可是他真的很希望他們能有孩子。

    “忍不住了。爺,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比如做個藥膳什麼的,反正是以調理為主,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喝這些難以下咽的苦藥啊!”她也希望把身體養好,生個自己的寶寶,可是這種日子她實在熬不住。

    “恩,我再去太醫院問問。”

    他們這邊忙著尋醫問藥調理身體之時,關於程無憂體質偏寒難以受孕的消息也傳到了德妃和康熙的耳朵裡。人參、燕窩、鹿茸等珍貴的補品紛紛被送到東二所,康熙還特意命令太醫院的幾位醫正一起研究出一套藥膳,來解決程無憂吃藥難的問題。

    在諸位領導的關懷愛護之下,程無憂不得不做一個乖寶寶,每天努力消滅那些味道有些奇怪的膳食。

    五月初的一天,東二所出了一件大事,宋格格不知因何原因動了胎氣早產。兩個穩婆清晨就進入產房,一直折騰到傍晚,孩子終於露了頭。筋疲力盡的宋格格只看了這個讓她不甚滿意的女嬰一眼,就暈了過去。而這個早產的小女嬰終究沒熬過七天就夭折了。

    這個萬眾矚目的胤禛的第一個孩子就這樣來匆匆去匆匆地離開了人世,失落難過的氣氛籠罩在整個東二所上空。程無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初為人父卻轉瞬間就承受失子之痛的大男孩子,只能緊緊地抱住他。

    沒過幾日,在她去給福晉請安的時候,福晉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她私聊。

    “薇兒啊,昨天我去給額娘請安,額娘說月底爺的阿哥府就修建好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出宮去住了。”

    “這是好事啊,建府以後比在宮裡方便很多。”這件事她已經聽胤禛說過了,是個好消息。

    “是啊,不過額娘還說,也許年底前我們家裡就要進新人了。大格格一出生就沒了,你是這個狀況,我這兩年也沒一點動靜,皇阿瑪和額娘都著急了。”福晉淡淡地說出今天的主要話題。

    “這也是遲早的事。”程無憂也淡淡地回應。她不是不明白福晉的意思,她是想告訴她,她把她看成是自己人,她們是一起的,應該站在同一個陣線上。可是程無憂無心去參和這些後宅裡的事兒,一群女人為了爭奪一個男人機關算盡有意思嗎?

    人活著有的時候要明白一點,有的時候要糊塗一點。程無憂最明白的地方在於她清醒地認識到自己這輩子能追求些什麼,又必須捨棄些什麼,愛情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只想努力讓自己活得快樂。




逍遙京城游(一)

    月底,東二所全體成員移居新建成的四阿哥府,府邸位於皇城東北部,據說舊址是前明太監居住的官房,清入關後劃歸內務府管轄,如今改建成了胤禛的阿哥府。同樣三進式的格局,不過比起東二所大了許多。

    入住的第一件事是分院子,程無憂的小院在東邊,隔著一個小花園與胤禛的主院相望,福晉和宋格格的院子都在西邊。對於這個位置,程無憂很滿意,東邊除了她現在沒有別人,很安靜,少是非。

    她的院子離花園最近,園內種著很多花草樹木,假山、亭廊,還有一個小魚池,比起府裡其它地方的規整嚴謹,這裡更對她的心思。

    她的身邊除了小紅和富康,又增添了兩個侍女,珠兒、翠兒,兩個小太監,小順子、小喜子,還有一個侍衛鄂倫。如今,她也算是有房有車有侍從,徹底成了剝削階級的一份子了。

    布置院子分配工作,忙忙活活一大天,雖說沒用她做什麼,甚至連指揮這件事都由小紅接替了,程無憂還是覺得有點兒累,用過宵夜,早早就關門落鎖,上床安歇了。

    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覺床腳一沉,胤禛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唔,爺沒留在福晉那裡嗎?”搬家第一天,又在那邊用的宵夜,照理該留在那的。

    “恩,坐了一會就出來了。怎麼樣,對你的院子還滿意嗎?”胤禛把她攬到懷裡,微涼的身體沖淡了她的睡意。

    “恩,很好,就是人多了點兒,用不上吧?”一堆人圍前圍後的,她不太習慣。

    “以你現在的位分,按理該有這些人,若是不喜歡他們在眼前晃,就安排在院子裡好了。”

    “好吧。”這就是皇家的規矩,管它這些人到底用上用不上,該擺的譜總是要擺的。“對了,爺,我記得讓人關門了,怎麼好像沒聽見你叫門呢?” 她應該還沒睡得那麼死啊,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呢?

    “呵,爺根本就沒叫門。”

    “啊?難道爺是翻牆進來的?”乖乖,小禿瓢會飛檐走壁?改天得空讓他帶著飛飛。

    似乎猜到了程無憂內心的想法,胤禛無奈地敲敲她的腦門。“切,你難道沒發現你院子的東北角有個小角門嗎?那個門連著花園的一條小徑,正好和我院子的小門相通。”

    “爺為什麼不走大門?”弄那麼麻煩幹嘛,在自己家裡也偷偷摸摸的,難道這樣比較刺激?

    胤禛頓了頓,低聲說,“這樣方便,以後也少麻煩,而且,你這裡的人都是爺親自選的。”

    程無憂明白了,按照規矩,他是應該相對平均地歇在大、小老婆的住處的,這樣才能保證後宅的安寧,也能讓她清靜。他這樣暗渡陳倉,是不是表示他以後會常以這種方式跑到她的院子來,他們這算不算是——偷情?

    感覺程同學在溜號,又將她往懷裡緊了緊,飽含興奮的聲音在耳畔輕響,“無憂,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家了,你高興嗎?”

    “高興,以後終於可以出去放風了!”一不小心大實話就溜出了口。

    “你就高興這個?”聲音抬高了八度,稍稍有點兒震耳朵。

    “呃,爺知道,奴婢一向比較實在。”往他懷裡拱了拱,說錯了話,小小地溜須一下。

    “哼,虧得爺特意跑過來和你慶祝,你可真是……”不解風情的臭丫頭,別人巴不得留爺住下,她倒好居然早早自己睡了。

    “慶祝?”這麼晚了才過來,慶祝什麼?怎麼慶祝?

    胤禛翻身壓上她,以實際行動解答了她的疑問。細密的吻雨點般撒下,不是很溫柔,似乎在懲罰她的反應遲鈍。這場慶祝很熱烈,很火爆,幾乎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程無憂不知道胤禛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反正她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在小紅的幫助下打理好自己,開始新的一天。無視小紅的偷笑,她現在的臉皮也越來越厚了,只是在心裡不住地暗罵小禿瓢越來越色不知節制。

    接下來的幾天胤禛都是走的小門,在程無憂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爬上床,把她折騰醒再心滿意足的抱著她睡覺。

    到了第五天,掌燈十分,胤禛從大門走了進來。對於他如此正常的出現方式,程無憂反而不適應了。

    “爺,有什麼吩咐嗎?”看他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程無憂非常善解人意地提供了話頭。

    “恩,皇阿瑪又要去塞上避暑了,福晉的意思是這次,帶著宋氏去。”伸手把她攬到懷裡,下巴輕輕地摩挲著她的額頭,擔心她會不開心。

    “她才剛喪女,是該出去散散心。”福晉的安排很合理,她沒什麼意見,況且留下也有留下的好處。

    “恩,以後還有都是機會,爺一定常帶你去。你一個人在家乖乖的,不准到處亂跑,若是想出府,必須帶著富康。”看她似乎沒有不高興,想到她那愛玩的性子,趕緊出聲警告。

    “好,爺放心吧!”嘿嘿,等他走了,那還管得著她?

    沒過幾天,胤禛帶著福晉和喪女心痛的宋格格去了塞上避暑。程無憂成了留守人員中的老大,終於過上了當山大王的瘾。在胤禛離開的第三天,她就開始預謀著出去逛逛北京城。

    原本她只想帶著小紅兩個偷偷溜出去,無奈兩人都不認識路,富康又跟得太緊,只好勉為其難地帶上了這枚小粽子。

    程無憂不待見人家富康,其實人家富康對她這個主子也很是頭疼。爺離開的時候特意交代他一定要保護好主子,可他這主子明顯是個閒不住的,別人家的福晉、夫人出門不過去上個香置辦個首飾啥的,他家主子純粹是要出去看熱鬧的,這大街上人來人往,人多手雜的,萬一有個什麼閃失,爺回來他可怎麼交代啊!

    安全起見,富康建議程無憂換上男裝,程同學欣然接受,本來她也是打算穿男裝的,因為這樣方便些。於是,一位手搖折扇的富家公子哥,興致勃勃地帶著貼身小侍女和高大的侍衛出門了。守門的侍衛看見如此打扮的庶福晉,都忍不住為富康同志掬了一把同情淚。

    上了馬車,負責趕車的富康問,“主子,您想去哪?”

    “天橋、大柵欄、琉璃廠。”一道興奮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她對這三個地方充滿好奇,在現代到北京旅游的時候,基本已經找不到舊時的風韻了,難得穿回了大清,她要去體味地地道道的京味兒。

    “呃,主子,您說的這三個地方不在一個方向,我們一天怕是逛不完。”唉,頭疼啊,他似乎已經預見到這幾個月將是多麼的難熬了。

    “沒關係,我們可以經常出來,慢慢逛,今兒先去天橋吧。”時間不是問題,她正在放長假麼,一定要好好利用這段日子把京城逛個遍。

    “主子,那地方魚龍混雜,都是些下等人,您還是……”唉,如他所料,就知道這絕對是趟難辦的差,他家主子要說好伺候也好伺候,待人和善,從不苛責下人,可要說難伺候也難伺候,常有驚人之舉,讓他無從招架。前幾天剛讓他在院子裡架起個秋千,如今又要去逛天橋,他已經可以預見爺若是知道這件事會是個什麼臉色了。可是爺現在在千裡之外,如今主子最大,他只能從命。只要盡心盡力保護好主子的安全,他就算完成任務了,至於其他的,連爺都管不了的事兒,他就更不用操心了。

    “我想去。”程無憂慢悠悠的聲音打斷了富康同學的感嘆,簡單又明確地表達了她堅定的決心。

    富康無奈,只好駕車前往天橋。天橋地區的大致范圍是珠市口以南,永定河以北,東臨天壇,西瀕先農壇。是京城窮苦人的世界,也是窮苦人的樂園。

    富康將馬車停在巷口,護著程無憂和小紅步行逛大街。走在街道上,程無憂只覺得遊人如蚊,做買賣的攤販行商比比皆是,賣小吃的,打把式賣藝的不斷地吆喝,熱鬧非凡。難怪老北京有句順口溜叫“看玩意上天橋,買東西到大柵欄”,這天橋的確是個看熱鬧的好去處。

    程無憂的目光很快被一個表演口技的藝人給吸引走了,那人連續模仿了不下二十種鳥鳴聲,真真是曲百鳥朝鳳的絕活。不遠的地方有幾個耍大刀賣藝的,表演了一些諸如口吞寶劍,胸口碎大石,蒙眼擲飛刀等,雖然知道基本都是假的,可她還是覺得很神奇,對這些古老的街頭魔術藝人欽佩不已。

    “富康,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嗎?”忽然想到她身旁的富康怎麼說也是個二等侍衛,應該也是個練家子,也許能給點專業解說。

    “擲飛刀奴才也能做到,其它的麼,那個吞劍一定是假的。”非常肯定的語氣,又略微帶著點兒不屑。

    “看來你還是蠻有本事的。”想一想,人家富康原來好像是胤禛的貼身侍衛,功夫自然是沒話說,如今調給了她,也許這小子滿心窩火呢。

    看看他那張面癱臉,程無憂笑了笑,“走,我們去吃點兒小吃。”

    “主子,這些東西怕不乾淨,若把您吃壞了奴才們可怎麼擔當得起。”富康同學的頭更疼了,沒聽說哪家王府福晉去吃路邊攤的,他家主子怎麼就這麼與眾不同呢!

    “我們先看看,挑可吃的吃。”程無憂主要是獵奇心強,對於吃,她雖然不是很講究,但還是很注意衛生的。

    走了一大圈,發現最多的就是賣豆汁的,這豆汁其實就是做豆腐剩下的廢料,沒什麼營養價值,味道也算不上好,程同學不打算嘗試。和豆汁差不多火爆的是爆肚攤子,將羊肚在開水中過一下撈起,配上芝麻醬、醬豆腐、韭菜花、辣椒油等,看起來還不錯,吃的人也很多,可是程同學一向不喜歡動物內髒,看了半天,還是放棄了。

    看了看身旁的兩人,“你們要不要試一下?”

    “呃,姐姐不吃,我也不吃了,好像很辣似的,我害怕。”小紅搖搖頭,富康直接裝沒聽到。

    “好吧,我們去喝酸梅湯好了,有點渴了。”三人坐到一家賣酸梅湯的攤子上,可是一看那髒兮兮的碗和老板泡在裡面的半根手指頭,都失了胃口,匆匆留下幾個銅板逃之夭夭了。

    最後程同學在糖攤跟前走不動道了,吹糖人的老藝人用熬的稀稀的麥芽糖,一邊吹一邊捏,沒一會兒小貓小狗,小雞小鴨就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眼前。旁邊還有一位賣盤花糖的,在一塊石板上抹上油,用勺子舀上熬熱的糖,在石板上畫畫,然後粘上小竹籤,花卉、人物形象逼真。

    程同學買了兩個糖人,又讓人家按照小紅的樣子畫了幅糖畫,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一抬眼看見路口處有一個賣膏藥的攤子,腦子裡忽然就閃過《鹿鼎記》裡賣膏藥的徐長老,心血來潮跑過去,拿起一帖膏藥,狀似無意地嘀咕了句,“地震高崗,一派西山千古秀。”

    “小公子,您要買膏藥可找對人了,我家祖傳秘方,包治百病,什麼頭疼腦熱,風濕骨病,一帖見效,不好不要錢……”

    賣膏藥的可逮到一個富貴的公子哥,極力推銷著他的產品,口若懸河,唾沫星子滿天飛。小紅站在一旁憋笑,富康隔著一步遠東張西望,裝作不認識她。程同學內牛滿面,暗叫金庸大俠,您害苦了我了,很多事情果真是存在想象中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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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46:33 |只看該作者
逍遙京城游(二)

    天橋之行,程無憂還是很滿意的,好玩的東西挺多靿鞅鞄靽,塿塺墁境滿足了她對老北京風情的好奇和探究,也更加堅定了她繼續出去尋訪的決心。所以窩窪窫窬,慵慴態慞回府安穩了沒幾天,程同學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這次她選擇去的地方是琉璃廠。

    清代京城實行“滿漢分城居住”。而琉璃廠恰恰是在外城的西部韎韶領頖,漊滷滵漻漢族官員多數都住在附近,全國各地的會館也大多建在這裡。官員、趕考的舉子們常聚集於此逛書市屣嶂嵷嶊,漥滾漩漶使明朝時紅火的前門、燈市口和西城的城隍廟書市都逐漸轉移到琉璃廠。

    有鑒於這些商機,各地的書商紛紛在這裡設攤、建室、出售大量藏書。繁華的市井,便利的條件,形成了“京都雅游之所”,使琉璃廠逐漸發展成為京城最大的書市。形成了人文荟萃的文化街市,與文化相關的筆墨紙硯,古玩書畫等等,也隨之發展起來。

    如果說天橋是個大俗之地,那麼琉璃廠就是個大雅之所。“裘馬翩翩貴公子,往來都是讀書人。”程同學還是一身公子哥打扮,手搖折扇踱著方步,帶著小紅和富康在琉璃廠大街閒晃。不要問她為什麼總是搖扇子,一來天氣確實很熱,二來她就是想過過那種自命風流的瘾!

    街道兩旁基本都是書店和古玩鋪子。對於骨董程同學並不在行,而且她覺得這年代的好東西和名家珍品基本都被搗騰到皇宮裡去了。所以她這種外行在這裡是淘不到什麼寶貝的,她也就不准備去被人忽悠了。

    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書店,文化之地,吸引眼球的招式也都是文縐縐的。各家書店的大門上都懸掛著對聯,對聯的內容都離不開書。諸如此類:

    養心莫善寡慾,至樂無如讀書。

    有關國家書常讀,無益身心事莫為。

    萬事莫如為善樂,百花爭比讀書香。

    得好友來如對月,有奇書讀勝看花。

    程同學對於那個將書比作好友的對子很有好感,於是一頭扎進了那家書店。書店不大,一共兩間門臉,沒有櫃台和收款台。一進門四壁都是書架,擺滿了書籍,每本書都附有標籤,上邊寫明書目和價目。

    程同學擠到大書架跟前,略過那些經史子集,直奔地方誌和誌怪小說。發現感興趣的就交到小紅手裡,小紅抱不住了,就交給富康。

    在某排書架的最末端,她發現一本泛黃沒有標明的舊書,出於好奇翻開一看,竟是《金瓶梅》。程同學當時就產生了把它夾帶走的想法,趁著小紅和富康不注意,將這本書藏到了懷裡。

    《金瓶梅》和《三國演義》、《水浒傳》、《西游記》並稱為明末清初的四大奇書,它以小人物的視角,描寫了社會底層的人生百態,還是很有文學價值和史料價值的,可惜因為裡面的一些描寫被列為了禁書。對於受過現代文化洗禮的程同學來說,這書離“黃”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她非常好奇古版的《金瓶梅》到底是什麼樣的,很早就想弄一本瞧瞧了。今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估計書店老板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售賣朝廷禁書,從這本書的狀況來看,很可能是店主私藏的,不小心被夾帶出來擺在了書架上。

    結賬時,程無憂命富康和小紅將她買的兩大摞書先搬到馬車上,然後掏出懷裡的書沖著店主晃了晃,“這本就當是那些書的贈品,送給小爺吧!”

    店主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那是本什麼書,神色慌張地低聲說,“這個,這個不是賣的,不過既然爺想要就拿走吧,只是千萬不要說出去是從我家買的。”

    “恩,放心。”她也配合著壓低了聲音。

    收好了書,程同學滿意地結束了她的琉璃廠之行,此行收獲頗豐,這些書足夠她看上半年了。

    老老實實在院子裡貓了小半月才研究完她的《金瓶梅》,之所以看得這麼慢,是因為她對於豎版右起首的古書很不適應,再加上都是繁體字,自然就拖慢了她的閱讀速度。

    此時已進入伏天,稍一活動就是一身的汗,程無憂是最會善待自己的人,自然不會頂著大太陽往外跑,所以她延緩了大柵欄之行,安心地呆在屋子裡讀書去了。對於她的這個決定,小紅和富康都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尤其是富康恨不得去放個鞭炮慶祝一下。

    在胤禛離開之後,由於酷暑的來臨,程無憂終於消停了。當然,這也只是暫時的。

    炎炎夏日,烈日當空,程無憂在花園的涼亭裡擺了一張躺椅,綠樹環繞,池水微動,這裡大概是滿府上下最涼快的地方了。

    隨意地歪在躺椅上讀著她的小說,小方桌上擺放著酸梅湯和冰鎮西瓜,供她隨時取用,小紅坐在一邊繡花陪著她,樹蔭下站著不離左右的好同志富康。美哉啊,這小日子!

    一陣腳步聲傳來,小喜子上前回話,“主子,有客人來訪。”

    “誰呀?”頭也沒抬,聲音中透著說不出的慵懶。

    “說是主子的阿瑪。”

    阿瑪?她從不與齊家聯繫,他這時候來做什麼呢?看她混的不錯,來攀胤禛這門親嗎?齊家本是不入流的小官,難道是想借此擠上台面?人吶,還是安守本分的好,皇家的親可不是那麼好攀的。她不需要借娘家的勢,更不希望齊家因為她卷入太多的是非。她們還是各過各的好些。

    “富康,你去看看,就說爺和福晉都不在家,我不方便私見家人,有什麼事跟你說就行了。”希望齊薇兒的阿瑪是個明白人。

    “嗻。”聽了這個吩咐,富康愣了一下,心道主子什麼時候這麼在乎規矩了,怕是她自己不很想見吧。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富康回來了。

    “什麼事,說吧。”

    “齊老爺說,八月二十是府上二小姐出嫁的日子,問主子方便不方便出席。奴才回話說,這不大合規矩,而且爺和福晉不在家,主子管著一大家子的事,怕也抽不出時間,但我們會備一份厚禮送過去的。”

    “恩,回得很好。”二小姐,不就是那個她阿瑪一直想嫁給榮德的那個姐姐嗎?是他們要成親了嗎?

    “你可問過是嫁給那戶人家嗎?”如果是嫁給榮德,他們也算青梅竹馬,想起去年在草原上見到榮德的情形,她很希望這個二姐能讓他放開情懷。

    “齊老爺說是大爺門下,喜他拉氏,那公子現在大爺府上當差。”

    竟不是榮德,這是為什麼呢?他的出身並不比現在這個女婿差啊,而且還是跟在太子身邊的人,她阿瑪為什麼另選他人了呢?無憂的心裡忽地湧上一股不安。

    她很想知道榮德現在的情況,可是又不知該去向誰打聽,只好暫時放在了心底。

    半月後一場大雨讓天氣涼快了許多,程無憂決定去大柵欄轉一圈,解解悶兒。

    大柵欄是北京最古老的商業鬧市區,原名廊房四條,因為用一個個又高又大的柵欄隔開一家家的商戶,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

    這裡是典型的“三縱九橫”的格局,“三縱”指的是煤市街、珠寶市街以及糧食店街;“九橫”指的是大柵欄的九條東西向的胡同。

    老北京流傳著一個順口溜“頭頂馬聚元,腳踩內聯升,身穿八大祥,腰纏四大恆”,講的是大柵欄裡國內外聞名的幾家老字號,穿戴著他們出品的衣帽鞋衫,也成為了有身份有地位的一種象征。

    康熙年間,這些老字號還沒完全形成,已經出現的也還處於草創階段。但這並不影響大柵欄地區的繁華,作為京城最熱鬧的地區,這裡集商貿娛樂於一體,戲樓與商號並立,也能找到些現代商業街的影子。

    程無憂今兒穿的是女裝,原因是萬一她看上什麼小物什,想買下,穿著男人的衣服一定會引人側目,她可不想被人誤會有什麼特殊喜好。

    走了幾條胡同,小紅和富康仍然兩手空空,主要是程無憂的衣服首飾一大堆,沒什麼可需要置辦的。而且作為阿哥府的庶福晉,即使她發現了漂亮的漢族裙裝,也不能隨便穿,所以她也就是過過眼瘾算了。

    又拐出一條胡同,發現前面一家商鋪門口竟排著不短的隊伍,在從眾心理的影響下程同學也興致勃勃地走到店鋪門口,抬頭一看,竟是“六必居”。嗬,原來“六必居”在康熙年間就已經很火爆了。炎熱的夏天,人容易苦夏,吃什麼都厭厭的,配上點兒小醬菜,倒是能提提胃口。

    “富康,你也去排隊給主子我買一壇子醬菜。”

    “嗻,不過這隊伍很長,怕是要等會兒子,主子找個地方歇歇腳,等著吧。”富康同學對於他家主子的與眾不同已經習以為常了,再也不會去琢磨什麼她放著山珍海味不吃而去啃鹹菜的問題,反正他家主子願意,誰也擋不住。不僅非常淡定地接受了命令,還細心地建議她找個涼快的地方歇腳等候。

    “恩,那家茶樓看起來還不錯,我帶小紅去喝杯茶,你一會到那找我們吧!”說著帶著小紅走向斜對過的茶樓。

    在二樓靠窗的位置找了個雅座,要了一壺碧螺春,兩碟小點心,望著窗外的人來人往,悠然自得。回想上學的時候,她常常會在夏日的午後,跑到校門口的星巴克要一杯咖啡,躲在涼爽的空調房裡逃避無聊的課程,那時候的自己是那麼的自在,如今想起卻恍如隔世了。

    “是三小姐嗎?哎呀,真的是三小姐,二小姐你快過來呀,真是三小姐!”隨著這聲興奮的召喚,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嬷嬷拉著一位十六七歲的姑娘站在了程無憂的桌子旁。程無憂愣住了,這倆人是誰啊,難道是齊薇兒的家人?

    “三小姐,您認不出我了嗎?我是吳媽啊,這是二小姐,您總該記得吧。”看程無憂面無表情的樣子,以為她離家太久忘記了,吳媽連忙自我介紹。

    “原來是姐姐和吳媽媽,過來坐吧。”

    “哎,哎。真是想不到今兒出來居然還能遇上三小姐,真是喜事、喜事。”吳媽徑自在那高興著,程無憂淡淡打量著坐在她對面的二姐,年紀和她差不太多,相貌也有幾分相像,但是眉宇間帶著一股子驕縱之氣,看來在家裡很受寵,不像個好相與的。而她的二姐也只是淡淡地看著她,眼中完全看不出姐妹重逢的喜悅,隱隱帶著一絲嫉妒和不甘。

    “聽說姐姐就要成親了,今兒這是?”不想場面太尷尬,程無憂找了個話題。

    “出來置辦些東西。”非常冷漠的語氣。

    “呵呵,是這樣的,夫人讓老奴帶著二小姐選些自己可心的東西,想著以後嫁了人也不能隨意出府了,正好出來玩玩,散散心。”吳媽看這姐妹倆不甚熱絡,想起她們小時候也並不親近,連忙接過了話茬。

    “大娘如此心疼姐姐,是姐姐的福分。”以她家的經濟實力,這麼做是很不容易的,看來她阿瑪和大娘的確很偏愛這個二姐呐。

    “嗬,說起福分,誰有妹妹有福啊,不但得了主子爺的寵愛,連那個死心眼兒的榮德也對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娶,弄得現在憂思滿懷,害得一身的相思病。”哼,這個臭丫頭到底哪比她好,那個榮德居然一直忘不了她,害得她等到了這個年紀才出嫁。最可惡的是當年把她扔到皇宮裡,本以為她死定了,誰曾想如今卻成了阿哥府的主子,風光無限,光彩照人。早知如此,還不如早早把榮德讓給她,她進宮去,沒准現在都成了娘娘了。

    無視她那尖酸的語氣,程無憂的心思已經都放在了榮德的身上,那個男人又是何苦呢,想讓她一輩子都不安心嗎?




歸來苦樂戲

    從大柵欄回來,程無憂有些沉靜了,這讓富康覺得很奇怪,他家主子居然時常在發呆,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小紅想起那日齊家二小姐說的話,心裡有些明白了,幾次看著她欲言又止。

    程無憂歪在躺椅上看著小說,沒一會心思又走了,啪的一聲書掉在了地上。小紅嘆了口氣,搖搖頭撿起地上的書。“姐姐,你心裡有事,是因為那日二小姐說的那個人嗎?緣分之事是上天注定的,姐姐和那人今生是無緣了,又何必再牽腸掛肚,枉自哀傷呢?何況四爺對姐姐這麼好,姐姐還是忘了他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希望他能好好生活,不想背著這份情債。”問題是這份情本不屬於她,她無法接受也無法承擔,可是榮德這樣反而讓她覺得是自己欠了他似的。

    “唉,這種事也是由不得人的,他若是想不開,姐姐擔心也沒用啊!”

    “恩,小紅,你去挑兩匹布,一副首飾,再選幾樣補品,讓榮德備車,咱們回我家看看我娘。”她不好直接去找榮德,還是從薇兒娘那裡打聽一下他的狀況吧。

    程無憂回娘家探親,讓齊府上下喜出望外,畢竟她現在身份不同,可以說是齊家最有出息的後代了。加之以前的恩怨是非,齊老爺上次去阿哥府拜訪也吃了軟釘子,讓他以為這個女兒是不會照拂家裡的了。她此時的出現又讓他燃起了希望,齊老爺帶著三位夫人、兒子、女兒和滿府家丁在大門口迎接,陣勢倒也不小。

    相互見過禮,一行人在廳堂坐定,程無憂坐在上首,小紅和富康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威嚴自現。

    齊老爺看著這個他從沒放在心上,甚至一度捨棄的女兒,心裡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這個女兒再不似小時候那樣唯唯諾諾,氣質神韻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尊貴中帶著冷漠,疏離。

    “女兒回家來探親,也沒派人提前通知一聲,阿瑪也好准備一下,備些像樣的酒菜,一家人也好好聚聚。”

    “不必麻煩,我只是順路回來看看,一會兒就走了。”她對這個齊老爺沒什麼太好的印象,這個家裡能讓她掛念的也只有薇兒的娘。

    “難得回來,怎麼也該多坐會兒,可是如今出息了,不待見這個娘家了不成?”大夫人的語氣難掩尖刻,看樣子和她女兒一樣,對薇兒如今的出彩忿忿不平。

    “你懂什麼,皇家規矩大,女兒能回來看看,已是有心了。”齊老爺剜了她一眼,這個不懂事的女人,以為這孩子還像以前一樣任她欺負嗎?如今是捧著供著都來不及了!

    “阿瑪,我帶回來的布匹和首飾是送給姐姐的新婚禮物,補品是給阿瑪和娘親的。女兒離家多年,到了那見不得親人的地方,甚為想念娘親,今兒難得回家坐坐,想和娘親說些體己話。”她不想浪費時間和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東拉西扯,直接挑明來意。

    “應該的,應該的。慧娘啊,你這就帶薇兒回後宅吧。”齊老爺讪讪地應了,眼中難掩失落。

    齊家並不大,是個二進的院子,穿過一塊小空地,慧娘帶著她進了東廂一間屋子,富康留在外面守門,小紅跟在身邊伺候著。

    慧娘不過三十多歲,容貌中上,薇兒的五官基本繼承自她,娘倆很相像。若不是她的靈魂住了進來,這母女二人一看就是柔弱型的,難怪以前薇兒說她們沒法相互保護。

    仔仔細細將女兒從頭看到腳,輕撫著她的臉頰,慧娘眼中淚光閃閃,“好,好,薇兒長大了,娘終於可以放心了。”

    “娘,您別哭啊,咱們母女重逢,該開心才是。您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恩,好,這幾年越來越好了。你瞧,這不是連屋子都換了嗎,伺候的人也比以前仔細多了。娘這是借了你的光,你二娘私下裡總說我好命,生了個好女兒轉了運氣。如今,娘也沒什麼可求的,只要你過得好好的。皇家規矩多,是非多,咱家也沒什麼家勢,幫不上你什麼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拉著她的手,眼中盛滿欣慰和關切,女兒是她唯一的牽掛,也是她最大的寄托。

    “恩,我明白,我也不求爭搶什麼,只要安安穩穩的生活就好。府裡沒什麼人找我的麻煩,爺和福晉待我都很好,娘不用擔心。”她是個積極樂觀的人,會把自己的生活過好,這樣也可以讓薇兒娘的日子越來越好。

    “這就好,只是還是有自己的孩子安穩些,你這一年多都沒什麼消息嗎?”慧娘問出了這年代人最關心的子嗣問題。

    “還沒有,這也是急不得的事。”淡淡回了句,並沒有說她不易受孕的事。

    “也是。”

    “娘,有件事我很奇怪,以前阿瑪不是一直想把二姐許配給榮德大哥的嗎,為什麼如今另擇他人了?”

    “唉,榮德那孩子立誓說今生不會娶妻,為了這事和他阿瑪都差點鬧翻了。你阿瑪看他心意已決,又加上他這兩年身體一直不太好,你二姐年紀也大了,再拖不得,就應了這門親事。”

    “他病了嗎?”想起去年在草原上相見時,他就不停地咳嗽,無憂心中的擔憂愈深。

    “說是憂思過重,他自己也不當回事兒,在太子爺那邊一個差事緊著一個差事,不讓自己得閒,如今又跟著太子爺去塞上了。唉,可嘆你們今生無緣,那孩子讓人心疼吶!”她本是很中意榮德的,老實本分,對薇兒情義深重,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孩子,可惜了。

    “娘,您若是還能見到他,就替女兒再勸勸他,人活著除了感情還有很多責任,他堂堂七尺男兒不要總是轉不出那個圈。薇兒今生欠他的,來世一定還他。”

    對於榮德,程無憂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他的深情讓人感動,可若真追究起來,這份情債實則是齊薇兒欠下的。天意弄人,他和薇兒注定是錯過了,而她的到來讓這份情消逝的更徹底,受折磨的只剩榮德一個人。對於他的現狀,程無憂雖然不忍,卻也有些無能為力。

    白露時節,京城的天氣終於涼快下來,沒過多久胤禛回來了。用過晚飯,直接和程無憂回了她的東跨院。

    仔細打量三月未見的人兒,淺淺笑意溢於眉間,神情恬淡自然,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分別過,甚至比他離開時還豐腴了些,長高了些。

    “爺,您瞧什麼呢?”程無憂被他直直的目光看得發毛了,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推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很主動地坐到了他腿上。

    胤禛嘴角輕輕揚起,對於她的投懷送抱表示滿意,捏捏她滑嫩的臉蛋,“你這幾個月過得挺舒服?”

    “啊,怎麼會,爺不在家,天又那麼熱,奴婢怎麼能過得好呢?”這個小禿瓢第一句話就是在找茬,她若敢答是指不定要怎麼收拾她呢!

    “哼,整天往外跑的人還敢說自己過得不好?爺看你巴不得爺經常不在家,放你一個人快活呢!”她這幾個月是怎麼過的,富康一早就匯報得清清楚楚。這丫頭就快把京城逛個遍了,端的是逍遙快活,難為他在塞上還掛心著她,人家根本用不著,小日子美著呢。

    “呃,爺冤枉奴婢,那不是因為無聊才出去玩玩麼,不然呆在家裡就只會想爺,爺難道想看見奴婢變成小苦瓜嗎?”善意的謊言還是需要好好運用的。

    “哼,想爺?怎麼不見你給爺寫個只字片語的?”可惜,小禿瓢不好糊弄。

    “哎,沒想到耶!爺也沒有啊?呵呵,塞上有什麼好玩的事嗎?”打著哈哈,迅速轉移話題。

    “恩,烏蘭定親了,是喀喇沁大汗的兒子,號稱草原上的飛英雄,年輕俊朗,英偉不凡,對烏蘭一往情深,答應她等她年滿十六歲再成親,而且終身不納妾。”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想再追究,提起了她最關心的人。

    “真的?太好了,她終於尋得良人了!”單憑不納妾這一條,這小子就過關了。

    “哼,人家嫁人你跟著高興什麼?”

    “當然高興,看著朋友幸福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發自內心的真摯笑容,讓胤禛看愣了,也許他的小女人也渴望著那樣的感情吧!烏蘭不是說是無憂影響了她嗎?“她給你帶了很多禮物,還指著爺的鼻子警告爺不准欺負你,你還真是交了個很夠意思的朋友。”

    “呵呵呵——”程無憂腦中自動幻想出烏蘭手拿小皮鞭對著小禿瓢指指點點的樣子,她家禿瓢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哼,還敢笑,你害爺被人笑話,該怎麼彌補這個錯?”

    胤禛的臉越湊越近,吻上那彎成月牙的笑眼,挺翹的小鼻子,粉嫩的嘴唇,大手探到衣襟裡,在柔軟的胸前揉捏著。

    “唔,爺……恩……床……”這個小禿瓢不會打算在椅子上解決她吧。

    “呵,等不及了?爺這就滿足你!”嘻笑著抱起她,扔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輾轉纏綿。

    程同學內流,到底是誰等不及了,這個顛倒是非的小禿瓢,不用表現得像是饑渴了很久的樣子吧!

    激烈的戰況持續很久,天邊微微泛起亮光的時候,程同學終於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因為肚子餓悠悠轉醒的程無憂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聽見胤禛的聲音從外間傳過來。

    “去伺候你主子起來吧,估計也該餓了。”

    “嗻。”小紅心裡暗笑,爺還真是夠了解姐姐的。

    轉進屋,發現程無憂已經醒了,連忙上前服侍她更衣。“姐姐餓了吧,粥和小菜已經准備好了,一會端過來。”

    “恩,爺怎麼還在?”壓低聲音偷偷問,小禿瓢怎麼沒去進學,大白天賴在後宅裡做什麼?

    “爺清早去給萬歲爺請過安回來了,今兒放假。”

    “,爺在外間幹什麼呢?”放假也不用呆在這兒啊,大白天的,他不是最重規矩麼?

    “在看姐姐買回來的書。”

    “啊,壞了!”

    正說著話,衣服還沒穿完,胤禛沉著臉走過來,一擺手讓小紅退出去,將手裡的東西扔到床上。“齊薇兒,這是什麼?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撿起來一瞧,惹毛小禿瓢的正是那本《金瓶梅》,她忘記藏起來了,誰想到他第一天回來就會注意這個。“啊,爺,這個,其實,恩,這本書寫的還是不錯的。比方說爺想沒想過,以西門慶一個地痞流氓,為何能在黑白兩道都混得如魚得水呢?”擠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希望能讓他明白她看這書是出於很正常的目的。

    “哼,這上面寫了些什麼不用你來告訴爺。”怒氣仍在繼續。

    “呃,既然爺也看過,還說奴婢幹什麼!”小聲嘀咕一句。

    “你,哼,真是被慣壞了!”火山爆發了。

    火冒三丈的胤禛一把搶過書撕成幾片扔在地上,將程無憂按倒在床,扯下才剛穿好的裙子,巴掌啪啪地落在雪白的臀瓣上。

    “女兒家家看這些污穢的東西還敢強詞奪理,爺再不教訓你,你簡直無法無天了。”

    胤禛下手沒留情,紅紅的掌印清晰地印出,隨著落掌次數的增多,顏色越來越深,與周圍的雪白形成鮮明對比,有些刺目。

    程無憂哇哇大叫,眼淚不停滾落,疼是次要的,羞憤是主要的。她這麼大的人,被小禿瓢扒了褲子打屁股,實在超出了她的心裡承受范圍。

    “唔……爺,奴婢再也不敢了,別打了,呃……唔……”

    看她哭得滿面通紅,上氣不接下氣,還不時打著嗝,胤禛終是停了手,將她抱起,圈在懷裡,輕怕著她的背幫她順氣,語重心長的說,“你知不知道,這書若是被有心人發現了,會給你帶來多大的麻煩,把你攆出府都夠了。以後家裡人越來越多了,你這麼大大咧咧的性子,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若是被人抓到什麼把柄,你讓我怎麼護著你?”

    “奴婢……只是一時好奇,以後再也……不會了。”時代差距太大,她再也不敢挑戰古人的極限了。

    看著淚眼未乾,還在抽噎的程無憂,胤禛嘆口氣,緊緊把她摟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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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46:48 |只看該作者
側福晉進門

    這場不大不小的懲罰,讓程無憂在床上趴了兩天,那本《金瓶梅》也被吞沒在火盆裡。因為覺得太丟人了,她一直窩在屋裡不肯出去,連見到小紅都會臉紅,總覺得會被笑話,害得小紅不得不面無表情地來應對此時異常敏感的程同學。

    胤禛也感覺自己那天在氣頭上下手太重了,他的小女人這幾天蔫頭耷腦,總是躲著他,還借口屁屁疼伺候不了他,不讓他留宿。於是他開始後悔,貌似到最後他自己也跟著罰進去了。最近他掏弄來不少小玩意哄她開心,還帶著她跑到皇家跑馬場玩了一下午,程同學終於從被打屁屁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恢復了正常狀態。

    自從在新府邸安頓下來,在後宅問題的處理上,胤禛每月固定歇在福晉那裡兩三天,宋格格那裡一兩天,程無憂這裡表面上兩三天,實則數不清。除了東跨院裡的人和高無庸,沒人知道胤禛從角門偷渡到程無憂這裡留宿的事情,而這些人都是胤禛親選出來的親信,自然不會把消息透露出去。

    可是這種情況也許很快就會出現一些變化了,因為阿哥府即將迎來一位側福晉,這個新人的到來是否會打破這種表面上的平衡呢?

    冬月二十,據說是個適於嫁娶的好日子,吹吹打打一頂花轎被抬進了四阿哥府。婚禮的排場相比當年胤禛大婚時小了許多,但好歹新娘也是萬歲爺親指的側福晉,知府家的千金,還是有個像樣的儀式的。

    婚禮和程無憂沒啥子關係,應酬接待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樂意做,福晉便帶著喜歡露臉的宋格格一起忙活去了。一個人窩在屋子裡看書,安靜的東跨院和喧鬧的前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姐姐,大廚房那邊來人問,是給咱們准備一份喜宴,還是另備別的。”小紅進來請示晚飯的安排,今兒全府上下都在忙婚宴的事情,大廚房那邊這麼問也是不願得罪人。

    “恩,讓他們不用費事了,我們自己在小廚房弄火鍋吃。”喜宴沒什麼可吃的,她也不想麻煩人,她很早就想吃火鍋了,今兒正好。

    “好,我這就去准備材料。”

    “恩,多准備些,把院子裡的人都叫上,吃火鍋就要個熱鬧勁。”

    “好咧,姐姐等著,好了我再來叫您。”小紅轉身出去吩咐,帶著珠兒、翠兒准備食材。

    院子裡的人都跑到小廚房忙活去了,屋子裡靜悄悄的,只剩下程無憂一個人,歪在暖炕上繼續讀她的小說。幾個月來她買回來的書已經看過大半了,程無憂不禁感嘆,難怪明清小說在中國文學史上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除了流傳後世的那些名著,這些名不見經傳的讀起來也很有趣味。正好滿足了她這個宅在家裡的人的需要,只是為了她的小屁屁著想,她再不敢打什麼禁書的主意了,真是可惜。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小紅服侍她過去。西廂裡熱氣騰騰的火鍋已經煮好,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好了,大家都過來坐吧,沒有外人,沒那麼多規矩。”

    坐上主位,隨意一擺手,讓站著的人都過來坐下。七八個下人猶豫了下,最後在小紅和富康的帶動下圍著桌邊坐開。

    還沒動筷,少年熟悉的揶揄聲自門口傳來,“呦,你這兒倒是熱鬧呢,大冬天裡,吃著熱騰騰的火鍋,端的會享受呢!”

    抬眼一瞧,小九懶洋洋的倚在門側,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不在前院吃酒,怎麼跑這兒來了?”

    “我是過來鬧新房的。”跺到桌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新房在西邊,我這是東邊,你左右不分麼!”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略揚起頭和他對視。

    “哼,爺走到半路,琢磨著與其去看看新人,不如來瞧瞧怨婦。”那語氣輕快的,仿佛那個想象讓他心情很好似的。

    “怨婦?呵,讓九爺失望了!”程無憂挑挑眉,丫的,臭小子說話就是欠抽!

    “不失望,挺好。給爺也來碗熱呼呼的火鍋,免得一會兒跟人拼酒不舒服。”輕輕一笑,一屁股坐在程無憂旁邊的椅子上,大咧咧地討東西吃。

    “切,倒還挺會養生的!”嗤笑,給小紅使了個眼色。

    自打他進來,僕人們就都站了起來,這會兒小紅給盛好湯,帶著珠兒、翠兒留下來伺候,富康他們都退了出去。

    兩人很久沒見,有一句沒一句地隨便聊著,沒一會又來了兩個。

    “嚯,原來九哥先跑到這兒來了,我說剛才怎麼沒見你。”看見胤禟坐在這兒,小十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你們兩個怎麼也過來了?”笑呵呵地招呼兩個小弟弟,十三、十四還是很招她疼的。

    “我們過來看看姐姐,正好蹭頓火鍋吃,嘿嘿。”十四沖著小紅努努嘴,面前的空碗立刻被盛滿。

    “姐姐這兒的東西就是好吃,連火鍋都比我那裡的有味道。”十三塞了滿嘴還不忘誇贊兩句。

    “呵呵,又不是我做的,你誇獎小紅她們吧。”掏出手絹擦擦他的嘴角,快十歲了還是小孩性子呢,不過也正因如此才招人喜歡。

    “恩,確實好吃,再來一碗!”十三、十四差不多同時吼了這一句。

    “你們不去前邊吃酒宴了?這麼個吃法好飽了。” 兩個小吃貨。

    “恩,過會兒去,兄弟們坐在一起就是拼酒玩,吃不了什麼。”十四撇撇嘴,似乎對那樣的酒宴不太滿意。

    “你們兩個開始喝酒了?”程無憂皺眉,不禁提高了音量。

    “恩,我們長大了,可以喝了,皇阿瑪說的。”看見程無憂臉色不好,似乎要教訓他們,趕忙搬出了他們的皇帝老子。

    呃,八、九歲而已,還真是夠大的!她一肚子道理生生被那句皇阿瑪給堵了回去,有點消化不良。

    “好哇,你們都跑這兒來了,居然也不叫上我,害得我在前面等了半天,也不見人陪我喝酒!”小十的大嗓門在門口響起,氣哼哼地指責他的兄弟們,撅著嘴坐在了餐桌旁。小八臉上掛著淺笑跟在他身後,也一並坐下了。

    “你們怎麼也過來了?”前面好沒有人了,小禿瓢臉上一定不太好看。

    “四哥叫我們過來叫人。”小八淡淡回答,然後笑眯眯地看著程無憂變了臉。

    “那還不趕緊帶他們過去!”小禿瓢千萬不要和她秋後算帳啊,這人可不是她招來的。

    “不急,既然來了,就喝碗熱湯再走。”輕翻著小勺,小八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程無憂只覺得自己的臉在抽,感情小紅她們忙了一下午都便宜這群小狼了,問題是小八這小子越來越不厚道了,明顯有看好戲之嫌,真是豈有此理!

    本來應該和她沒什麼關係的婚宴,本來應該很安靜的小院兒,結果在一片反常中度過了熱鬧的午後。程無憂當然也明白他們的好意,只是也許可能沒准大概不需要這樣的。

    第二天清早,按照規矩是新人拜見福晉的日子,府裡的女人們照例要相互見禮問好。小紅一大早就服侍她梳洗打扮,程無憂選了件不太顯眼的暗紅色外掛,帶著小紅,前往福晉的院子。

    她住的地方離她們較遠,不想晚到被人挑毛病,所以提早出了門。沒成想和福晉聊了半天,喝光了兩碗茶,側福晉李氏才姗姗來遲。

    “妾李氏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柔聲細語中一個粉紅的人兒盈盈拜下。

    “呦,李側福晉來的好早啊,我們正和福晉商量著先用午飯呢!”福晉未開口,宋格格似是得了什麼指示,尖酸的諷刺打了頭炮。

    李氏輕蔑地瞟了宋氏一眼,轉向福晉欠身賠禮,“妾初進府,不懂規矩,加之昨晚,恩……起得晚了,煩福晉久等,妾有罪。”

    呵,程無憂心底嗤笑,她這是在暗示昨晚小禿瓢對她寵愛有加,纏綿整晚,所以才起不來嗎?

    果然,這話讓福晉的臉色變了變,宋格格更是滿面怒色,礙著身份比她低,福晉又沒有開口,不好發作。

    程無憂仔細打量李氏,艷若桃花,豐腴飽滿,婀娜多姿,是個難得的美人。也許是覺得自己有爭寵的資本吧,不過才剛進府就站在了全府女人的敵對面上,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不過,多了這麼個大美人,也許小禿瓢不會往她那跑得那麼勤了吧。

    對於這個不太愉快的第一次見面,程無憂並沒放在心上,她從不想參與後宅裡的爭斗,至於別人要怎樣就是她管不著的了。只要別惹惱她,她只做個旁觀者。

    李氏進府第三天的晚上,程無憂早已歇下,胤禛從角門偷渡過來,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間,將她摟進懷裡。程無憂只聞到一股香粉味若有似無地飄過來,心底的一股小火苗蹭就竄了起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和別人纏綿過後又跑她這兒做什麼,難道是因為有美在懷總會心猿意馬,所以跑這兒來休息嗎?

    甩開他的胳膊,身子往裡挪了挪,壓著火氣說了句,“帶著一身的脂粉味過來做什麼,何不直接留在那邊!”

    胤禛被她暗含的火氣弄得一愣,聞了聞衣衫,轉念一想又笑了。蹭到她身後,攬住她,“爺本來在書房看書,回來的路上想起一件事就過去交代一下。這是她屋子裡熏的香,爺也不喜歡。”

    “哼,因為不喜歡香,所以才出來的?”扭了扭想從他懷裡鑽出去,奈何他抱得太緊,只好作罷。

    “呵呵,你吃醋了!”語氣是說不出的歡快。

    “才沒有,我只是嫌棄你……”吞下那個髒字,拋開情愛不談,單就這種狀況也夠她鬱悶了,古代男子都是喜歡左擁右抱的,沒一個好東西!

    “呵呵,不用嘴硬,你不知道你剛剛的語氣多酸,院子外面都能聞到。”胤禛心裡倒是挺美,他的小女人終於有點兒正常的反應了。

    一句話讓程無憂心中的火氣更盛了,僵直著身子躺在那裡不理他,她在努力壓制著自己想把他踹下床的沖動。

    感覺到懷裡人的僵直,明白她心裡不舒服,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胤禛湊到她耳邊輕哄,“別生氣了,爺以後記得沐浴完再過來,今兒累了,就這樣吧,好不好?”

    唉,他都這樣說了,她還能怎樣,背著身慢慢放鬆自己,但還是不肯轉過去對著他,現在就是不想看見他那張欠扁的臉,免得忍不住真揍上去。

    自此以後,胤禛每月都會再分出兩三天去側福晉那裡盡義務,有時在李氏的嫵媚多情下也會多留一兩天,所以表面上看起來,李氏現在是全府最得寵的女人,她的氣焰也越來越高了。

    一日珠兒氣哼哼地從院外走回來,“那個側福晉真是太不像話了,她身邊的綠柳居然端走了主子的藥膳,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連藥膳也搶!”

    程無憂在屋裡聽見珠兒的抱怨,皺了皺眉,“小紅,你去告訴珠兒,以後我的藥膳在咱們的小廚房自己熬,讓她說話注意些,這些話傳出去,少不得要掌她的嘴。”

    “我明白,姐姐不願參合這些事,我自然會管束好她們不給您惹事。”小紅明白程無憂的性子,將院子裡的人聚在一起,說了些囑咐的話。

    沒過半個月,那個綠柳和鶯兒因為爭奪一碗蓮子羹吵了起來,兩個都不是什麼老實主兒,相互把主子都連帶著罵了進去,最後還大打出手,鼻青臉腫地被帶到胤禛跟前。

    小禿瓢大發雷霆,將對福晉不敬的綠柳仗斃,鶯兒也被攆出府,遣送回福晉娘家。表面上是兩個陪嫁丫頭的爭奪,實則是怎麼回事誰都明白,福晉雖說得了臉面,但兩邊都損失了一個親信,誰也沒討到什麼大便宜。但是這場仗讓她們暫時倒也安生了。




傷逝有情郎

    四阿哥府的後宅漸漸平靜下來,新來的側福晉李氏在折騰了幾個月後終於看明白,她家相公不是那麼好迷惑的,福晉家世顯赫不是她能爭得過的,庶福晉齊氏看起來不聲不響,可是和宮裡的關係很好,爺似乎對她也很特別,不是她能欺負的,剩下一個格格宋氏不夠檔次,讓她沒有斗一斗的興致。於是這個能挑事兒的消停了,四爺府安靜了。

    整個冬天,程無憂都貓在自己的屋子裡看書,如今清風吹拂,大地回春,她也恢復了生機,又開始蹦躂。率領全院上下在院子裡搭起幾個葡萄架,又在大門兩側的院牆下種上了紫藤花,有花有果,以後一定是一番熱鬧景象。

    四福晉看她不再懶洋洋地窩在自己的小院裡不出門,就約她一起出去進香。對於神佛啥的,程同學一直不大親近,主要是她覺得佛爺爺也不待見她,不然就不會不聲不響地把她扔回三百年前了,所以她基本也不會去給他們上供溜須啥的。她就是那種你不稀罕我,我就更不稀罕你的類型。

    不過這次是福晉相約,而且也是一次難得的以正當理由出去踏青的機會,所以她欣然接受了。

    送走了胤禛,讓小紅給她梳了個簡單的髮式,薄施脂粉,一身淡綠色裙裝,襯得整個人青春亮麗,淡雅脫俗。

    “姐姐,你平時就是不愛打扮,你看,這稍微施些粉黛,一點也不比那李側福晉差。”小紅覺得姐姐雖算不上極美,但也是清秀可人,尤其是一雙眼睛,明媚動人,氣質和神韻更是比李氏強了好幾倍。只是她不愛修飾,不然一定不會讓爺被那個妖媚的側福晉勾了去。

    “把自己的臉畫成猴屁股似的,就為了和別人比,那不是閒的麼!”有什麼可比的,她不想活得那麼累。再說這年代的化妝品雖說都是純天然的,但效果麼,就有些差強人意了,她對那個大紅臉蛋兒沒什麼興趣,而且一個弄不好,就成了大花臉,可怕!

    “姐姐,你這是在侮辱我的化妝技巧,哪裡像猴屁股了?”小紅一聽不高興了,端了銅鏡在她面前仔細地照,大有不還她清白誓不罷休之意。

    “我沒說你畫得像啊,你要真畫成那樣,我還能出門?”這小丫頭這兩年脾氣也見長了啊!

    “原來姐姐是說李側福晉畫得像那個啥啥啊!”小紅賊賊一笑,放下了銅鏡。

    “呃,小紅你越來越不厚道了,狡猾狡猾的咧!”長的不只脾氣,膽子也大了。

    “呵呵,跟什麼人學什麼樣麼!”渾不在意地嘻嘻一笑,把責任都推給了程無憂。

    “行了,我們快走吧,別讓福晉等咱們。”這丫頭已經大有青出于藍勝于藍之勢,就快能把她這個前浪拍在沙灘上了。

    和福晉相攜走出阿哥府的大門,卻看見一架黃蓋頂的豪華馬車疾馳而來,太子從還沒停穩的車上跳了下來。看見站在大門口的她們也是一愣,但很快走上前,未等她們見完禮,急急說,“弟妹,爺找她有急事,人借爺用一天。”

    拉過程無憂的手臂,直奔馬車,往上一扔,“跟爺走。”

    程無憂還沒弄清狀況就被塞進了馬車,只來得及看見同樣呆愣的四福晉傻傻地站在阿哥府門口發呆。那拉氏很頭疼,這叫什麼狀況,一個大伯,一個兄弟媳婦,話還沒說明白就把人帶走了,爺回來問起,她可怎麼說啊?這話好說不好聽吶。

    馬車上的程無憂也很迷惑,這些年她和太子從無來往,要是硬給兩人找出點什麼關聯,那就只有榮德。看太子的神色異常嚴肅,程無憂直覺一定沒有什麼好事兒。“太子這是要帶無憂去哪?”

    “去見榮德最後一面。爺知道這樣做不合適,可是他心心念念只有你,見不到你,怕是死不瞑目。他跟了爺這麼多年,爺不願見他含恨而終,四弟那邊,爺會幫你解釋的。”

    程無憂已經聽不清太子後面都說了些什麼,她的腦海中只剩下那句“最後一面”在不斷地迴響。榮德,為何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呢!

    馬車停在太子在京郊的一個別苑,這裡環境很好,很清靜,榮德最後的這段日子就是留在這裡養病的。

    一路行至水榭旁的小院裡,侍衛推開屋門,太子沖她點點頭,“你進去吧,爺在書房等你。”

    屋子裡非常安靜,安靜得讓人心慌,程無憂跑到裡間屋,只看見榮德靜靜地躺在床上,安詳得如同睡著一般。驚慌地撲到他身邊,顫抖地伸出手探探他的鼻息,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氣息。

    “榮哥哥,你醒醒,薇兒來看你了,你醒醒啊!”輕輕推推床上的人,這個男人和她程無憂本沒有太深厚的情誼,可是他在用他的全部愛著她這副身體的原主人,薇兒、無憂、榮德糾纏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讓她無法對這個男人無動於衷,無法將他當成一個陌路人。

    “薇兒,是你嗎?……我好像聽見了你的聲音,那麼真切……原來,人快死的時候,會做這麼真實的夢。”床上的榮德眉頭微蹙,眼皮動了動,終是沒有睜開。

    “不是夢,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在這裡,我就坐在你身邊。”

    “真的?”榮德費力睜開眼,略顯茫然地望向程無憂。

    拉起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真的,是太子帶我來的。”

    “是真的,薇兒……我的小薇兒長大了,已經不需要榮哥哥的保護了,我也可以安心走了。”看清楚眼前的人,感受到她那溫熱的肌膚,榮德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不,不要這麼說,不要走,不要!”悲傷湧上心頭,她無法眼睜睜看著這個男人死去而毫無所覺。

    “我聽太子爺說,你以前拒絕了他把你調到鹹安宮的建議,你心裡是怨我的,是嗎?……我沒有保護好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所以老天懲罰了我,讓我永遠失去自己的愛人。”癡癡看著這近在眼前,他卻再也無法擁她入懷的人兒,這個他從小護著長大的愛人啊,因為他的一時失誤,就這樣錯過了。榮德懊悔絕望,他只希望如果有來生,他不會再重復這樣的錯誤。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其實,我不是真正的薇兒,我只是一抹來自三百年後的靈魂,陰差陽錯之下,進入了薇兒的身體。我以前不去赴你的約會是因為我不知道老地方在哪,我拒絕太子的建議,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的感情。我不怨你,你應該怨我,是我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榮德眼中的絕望讓程無憂更加難過,情急之下,她說出真實的身份,只希望讓這個男人在人生的最後不是只有絕望和遺憾。

    眼淚止不住流下,如果她沒有穿越,如果昏死後醒來的人還是薇兒,那麼也許她不會引起小禿瓢的注意,也許在太子的幫助下,他們可以在一起。可是她們的人生都不會有如果,從她和薇兒莫明交換身份的那刻開始,命運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中。拆散他們的到底是誰,又該怨誰呢?

    榮德怔怔地盯了她很久,忽地眼中閃過一抹釋然。“原來是這樣,我早該想到的,薇兒的膽子很小,沒有你那麼快樂。她不會講故事,只會靜靜地聽我講給她,她不可能知道《西游記》,因為我不曾看過那書。……你到了這裡,薇兒呢,你知道……她在哪嗎?”榮德小心翼翼問出了這個問題,他害怕他不知該到哪裡找尋她。

    “她去了三百年後,成了我。我那次昏迷時魂魄離開過,看到了她,我的爸爸媽媽對她很好,以為她就是我,她現在應該過得很好。”這個消息能不能安慰他呢?

    “那就好,好。……無憂,是你的名字,是吧?”沉默了一會,榮德又費力地問出一個問題。

    “是的。”除了他,別人基本都叫她這個名字了。

    “無憂,你說,我死了會到那裡嗎?”嘴角費力地揚起,眼中閃爍著希翼。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去。

    “如果我的心裡一直想著她,念著她,死後會不會去到那個世界呢?”榮德的聲音已經很輕很輕,眼神空洞地望著房頂,他的今生已經結束,他的來世只想去有薇兒的地方。

    “會。”肯定地回答,她應該給他一點希望讓他走的安心,不是嗎?

    “呵……”握在手心裡的手掌慢慢滑落,那人輕輕地走了,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一抹淺淺的笑,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淚水無聲地流淌,程無憂早已分不清榮德到底是為了薇兒而死,還是因她而死。她只知道這個癡情的男人,以這樣一種慘痛的方式永遠地印在了她的心底,成了那道抹不去的痛。

    不知過了多久,太子拉走了呆坐在床邊的程無憂,將她抱上車,車輪軲轆軲轆轉起來,載著她返回現在的家。

    “唉,爺本來向皇阿瑪請求過把你許配給榮德,可是後來四弟去找爺,埋怨爺幫著一個侍衛搶他的女人。爺和四弟自幼親厚,自然沒道理為了侍衛傷了兄弟感情。現在,爺有些後悔了。榮德從十幾歲就跟著爺,忠心耿耿,辦事認真,這幾年爺親眼目睹他是怎麼熬過來的。想不到一個男人竟會癡情到那般地步。爺真的後悔了,四弟沒有你也許會難過,會氣憤,但絕不會到榮德這般田地。你呢,可曾後悔嗎?”

    “無憂,……不知該悔些什麼!”後悔她沒有接受太子的建議,選擇和榮德在一起嗎?後悔她沒有代替薇兒去愛榮德嗎?她只後悔穿越到這裡,可是如果穿越是她可以控制的,她也就不會在這兒了。

    看著程無憂如同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娃娃般呆呆地坐在那裡,太子終究沒再說什麼。天意弄人,如今這樣怪得了誰呢?

    四阿哥府裡,胤禛在前院不停地踱來踱去,自從聽福晉說無憂被太子帶走了,他就一直在前廳等,他回家都一個多時辰了,他們到底去了哪,為什麼還不回來?

    “爺,太子爺送主子回來了!”高無庸小跑著過來回話,胤禛急忙迎出去。

    “二哥,這是……”眼睛緊盯著他身後的人兒。

    “四弟,對不住了,我們去書房說吧。”太子拉過胤禛的手臂,示意他私下裡談。

    程無憂給胤禛見過禮,默默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小紅被她紅腫的眼睛和有些呆滯的神情嚇了一大跳,但體貼地什麼也沒問。默默地打好水,給她擦乾淨臉。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胤禛回來了。盯著程無憂看了會兒,“你哭了?”還哭得很凶,就為了那個男人嗎?她的心裡還裝著那個男人嗎?

    “爺,我心裡很亂,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的心緒還沒有平靜,榮德的死讓自穿越以來的一些負面情緒統統顯露了出來,樂觀的人並非沒有憂愁,只不過他們比較善於自我調節。如今,她需要多一點時間。

    “就為了那個死了的侍衛,你就不願意理爺了?你心裡還裝著他,那爺又算什麼?”胤禛氣結,他為她擔心了那麼長時間,她卻連一個解釋都不願給他。他們這麼些年的耳鬢廝磨柔情蜜意都算什麼,他在她心裡又算什麼?

    “爺,事情不像你想的那個樣子,親人死了,人總是會難過的,難道爺希望無憂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嗎?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吧!”知道他是誤會了,可是現在沒心情解釋,也不知該怎麼解釋,穿越的事榮德信,別人可不會信。

    “你,哼!”妒火中燒的胤禛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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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47:07 |只看該作者
醋海翻波浪

    四阿哥府最近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之中,府中老大的頭上頂著一塊烏雲,隨時有電閃雷鳴的可能。嚇得府內人人自危,無人敢近其身。

    胤禛很鬱悶,也覺得很委屈,他自認對程無憂很好,雖然表面上不明顯,但其實兩個人心理都清楚,四阿哥府最受寵的福晉就是她程無憂。在他們兄弟中沒有一個像他這樣從始至終疼一位夫人的,可是程無憂對他卻不夠好。

    這種不夠好是相比較而言的,府裡其他女人,包括福晉在內都是以他為中心,小心翼翼隨著他的喜好來取悅他,可是程無憂不會。別人千方百計把他留在自己的房裡過夜,程無憂從來沒有。她入府兩年多,除了李氏剛進門時表現出一點點的醋意,其餘時候基本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賢惠得令人髮指。於是乎胤禛得出一個結論,程無憂可能並不在乎他,至少不像別人那樣在乎他,她心裡可能真的還裝著那個榮德。

    這個結論把他氣瘋了,也因此采取了一個非常不明智的舉措來刺激程無憂,他沒再到東跨院去,而是連續幾天都歇在了李氏的房中。他想看看程無憂的反應。

    而此時的程無憂正處於情緒低落期,常常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想起榮德心口總會隱隱作痛。這個男人以他的生命向她證明,她低估了這年代男人的癡情程度。這樣一份深情擺在她的面前,雖說不完全是屬於她的,但也讓她感動,更讓她羨慕。

    再想到胤禛,她不懷疑小禿瓢是喜歡她的,但是作為一個皇子,女兒情長永遠不會是他生活中的重點,而且他的身邊會有越來越多的年輕漂亮的女子充斥左右,那麼這種喜歡又能持續多久呢?

    她對胤禛並非沒有感情,他們相伴走過了年少的青蔥歲月,曾經甜蜜溫馨如同戀愛一般,對於那些美好的日子她又怎會無動於衷呢?只是她對他最多也就是喜歡,也許是她的感情太理智,也許是她有些自私,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從不肯付出全部。愛情太飄渺,讓她不敢奢求,喜歡就好,這樣最好。

    理順自己的心緒,將那些不該有的希冀扼殺,那縷失落收起,那絲傷痛掩埋,程無憂還是要抖擻精神,努力過好以後的日子。深吸一口氣,仰頭迎向天空,明天還是要微笑著度過啊!

    小紅這幾天一直小心地關注著程無憂的情緒,見她終於露出一絲淺笑,似乎又恢復了生機,她也跟著呼出一口氣。院子裡其他人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們主子終於恢復正常了,這樣一來爺應該也不會再陰著一張臉了吧,最近府裡真是太壓抑了,讓他們這些下人有些水深火熱度日如年。

    “姐姐,心情好些了?現在可願意和我聊聊那天到底出了什麼事?”在小紅看來,程無憂一直是無憂無慮的,不管遇到怎樣糟糕的事情,她總能想辦法讓自己開心。而這件能把她打擊得低落好幾天的事情,還是不要就這樣被埋在心底,說出來會好一些。而且,四爺府最近的空氣太緊張了,還是恢復正常的好,而這個關鍵就是程無憂。

    “恩,那天太子爺帶我去見一位故人的最後一面。”這個世界上最關心齊薇兒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了並相信了她是誰的人。

    “那人對姐姐一定很重要。”瞧這樣子,難不成是以前的戀人?小紅心中不免活躍了名為“八卦”的因子。

    “恩,青梅竹馬,比親人還親。”對薇兒來說榮德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人,而她自己也願意把他劃歸到親人的行列。

    “那姐姐到底是把他當作親人,還是愛人呢?”狗仔小紅在行動。

    “我把他當作親人。”可真正的薇兒和榮德是愛人。

    “可是他愛著姐姐,是嗎?”唉,皇權下的悲劇啊,姐姐因為被德妃娘娘選中,和自己的青梅竹馬就此錯過。如今身在四阿哥的後院,又哪能說心裡還有別人呢?想到此,小紅不禁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然的表情。

    “唉,很多事情並不像看到的那樣,他愛的人是我也不是我。簡單來說他愛的是以前的薇兒,不是現在的無憂,就是這樣,你明白嗎?”看小紅有些古怪的表情,程無憂忍不住多解釋了一句,她還是很希望有個人能夠理解她的,而小紅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呃,大概明白吧。”就是說就算以前有感情,後來也不可以有了,而且現在姐姐對爺也並非沒有感情,所以那人沒了,她除了難過,大概也有些愧疚吧。

    小紅同學的理解很明顯還存在著很大的偏差,不過,接下來她真相了。“只是我明不明白並不重要,問題是爺誤會了,或者說嫉妒了。”

    “恩,他根本也沒問,最愛自以為是。”大男子主義的劣根性,何況他還是姓愛新覺羅的。

    “可不管怎麼說,爺是阿哥,心氣傲得很,姐姐還是哄哄他吧!”快點和好吧,別折磨他們這些底下人了,日子難熬啊!

    “為什麼是我去哄他,我這幾天心情這麼糟糕,都不見他來哄哄我,我幹嘛要去哄他?”程無憂不願意了,為啥一定是她先妥協啊,他就不能體諒體諒她嗎?

    “爺心裡也不舒服吧,姐姐那天可是相當於把爺給攆走的。”為了大家的幸福生活,小紅忍不住給他們主子爺說了句好話。

    “哼,他哪裡不舒服了,不是沉浸在李側福晉的溫柔鄉裡樂不思蜀的嗎!”雖然她院子裡的人不說,可這幾日福晉和宋格格都借著逛花園的機會沒少讓人往她這兒吹風,李氏也在她門口得瑟過一回,還真當她什麼也不知道麼!(彩虹語,其實小禿瓢非常想讓你知道!)

    “姐姐,莫氣。我聽李側福晉院裡的伍兒私下裡抱怨,爺這幾天雖說都是在她們主子那裡歇的,可卻是一點好臉也沒給。”唉,勸架的活兒難做啊,這麼艱巨的任務怎麼就落到她一個人的身上了呢?小紅忍不住四處瞅了瞅,貓在回廊和屋檐下的幾人,向她拱了拱手。

    “哼,關咱們什麼事!”他愛去哪去哪,愛給誰好臉給誰好臉。

    “姐姐,你是不知道,府裡最近的日子多難熬,爺尋著個針鼻大點兒的事也會大發脾氣,仗責啊,掌嘴啊,都打了好幾個了。我們這些下人凡事小心謹慎,在爺跟前過,大氣都不敢出。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去哄哄爺吧!”不得已,小紅使出了哀兵政策來博取同情。

    “有那麼嚴重?”她院子裡的人都好好的,她還真不知道這個事情。

    “是啊。要不咱們明天准備些爺愛吃的小菜,請爺過來用頓飯?”看程無憂有鬆動的趨勢,小紅適時提供了合理化建議。

    “恩,好吧!”這樣僵持著是不好,不符合她的生活原則,算了,就當她讓著他吧。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胤禛等了幾天也沒見程無憂有什麼行動,於是他先行動了,決定來一個狠招,全方位刺激一下。

    午後,高無庸過來回話,“齊主子,爺招各位主子一起到前廳用飯。”

    “恩?今兒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他們是很少聚在一起吃飯的,以前只有過年和過生日的時候才會。

    “這個奴才不知,爺只是這麼吩咐的。”高無庸暗自叫苦,現在府裡的情況還不夠特殊嗎?可憐他這個整天跟在爺左右的人啊!

    “好,我這就過去。”怎麼感覺高無庸像吃了苦瓜似的呢?

    高無庸離開後,小紅連忙伺候程無憂更衣,“姐姐,爺是不是想找個台階,緩和一下?”

    “不知道,去了再看吧。”這樣最好,省了麻煩。

    對於這種全家聚會,程無憂並不喜歡,但也從未表現出來,更不會在這種時候引人注意。以前她都會把時間控制得很好,到的不早不晚,不聲不響,安安靜靜用飯,潇潇灑灑離開。

    不過這一次,不知是因為她住的遠,還是她得到消息時就已經晚了,總之她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坐好了。胤禛坐在上首,李氏非常自覺地占據了福晉對面,胤禛左手邊的位置,宋格格大概是不願與她同坐,不大和規矩地選擇坐在了福晉身旁,領導們似乎也沒有反對。這樣一來,留給晚到的程無憂的就只剩李氏旁邊的位置了。

    “妾來晚了,請爺和福晉恕罪!”進門先見過禮,略表歉意。

    胤禛不冷不熱地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福晉笑了笑,招呼她坐下。侍女擺好飯菜,隨著胤禛拿起筷子,眾人開始用飯。

    胤禛一向是個比較重視禮儀規矩的人,這種情況下吃飯一般都會遵循“食不言”的原則,安安靜靜,除了咀嚼聲,不准許什麼閒言碎語的。不過,這次情況大有不同。

    先是李氏媚眼如絲,嬌笑可人地給胤禛布了幾道他愛吃的菜,見胤禛沒有異議,便壯著膽子嬌聲細語地獻起殷勤。“爺,您多吃點兒,整日裡讀書、辦差,最累腦子,多吃些才能補回來。”

    “恩。”算不上熱切,但總是回應。

    李氏高興了,再接再厲。“您看這排骨做得不油不膩,正合胃口,多吃兩塊兒。還有這魚,妾已經挑好刺兒了,您放心吃吧!”

    “恩,你有心了。”胤禛隨手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了她的碟子裡。

    李氏受寵若驚,眉眼帶笑地輕瞟了瞟旁邊三人,得意地笑開了花,開始旁若無人地大展媚功。

    “爺,這燕窩粥是特意給您做的,來吃一口。”舀起一勺粥吹涼,身子歪了過去,就快倚在了胤禛的身上,將勺子喂到他嘴邊。

    胤禛略微往後躲了下,眼角掃了下眾人,硬著頭皮就著她的手吃下。

    對於他如此反常的表現,福晉皺著眉頭緊盯著飯碗表示眼不見為淨,宋格格氣的臉色鐵青,在心裡詛咒了李氏千百遍,夾起一塊排骨當作李氏般大嚼特嚼。

    站在程無憂身後的小紅,對她家主子爺如此“成熟”地反吃醋行為,深表無語,她今天上午的工作算是白做了,以她對程無憂的了解,明兒的飯不用准備了。

    程無憂對於身旁郎情妾意,眉來眼去的做作表演很想無視,可是她忽然覺得很噁心,是真的噁心,只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一口氣抽搐著就要往外湧,任她再怎麼控制也是無用。不得已之下,只好作出如下反應:扔下筷子,跑到門口,大吐特吐。

    胤禛一直小心觀察著她的反應,剛看到她臉色不好時,心裡還沾沾自喜了一下,可忽然就見她跑了出去,把他也唬了一跳,第一個反應過來,跟了出去。只見程無憂吐得直不起腰,臉色煞白。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伺候主子!”有點著慌,沖著屋內的侍女們大喊。

    小紅最先趕到程無憂身邊,輕拍著後背幫她順氣。吐光了剛剛吃下的那點兒東西,程無憂漸漸平靜下來,接過清水漱了漱口。

    瞧她臉色仍然很糟糕,胤禛一把抱起她,趕回東跨院,只留下一句,“去傳太醫!”

    底下人忙著傳太醫的,忙著清洗地方的,忙著伺候各家主子回去的,這頓飯吃得還真是夠熱鬧!

    太醫趕過來把了半天脈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說大概是內裡不調,食慾不振啥啥的。開了副方子讓慢慢調理。

    程無憂自己覺得大概是她這幾天吃得一直很少,今兒吃飯時又趕上那麼膩味人的一幕,所以就吐了。

    胤禛苦著張臉坐在床邊,像個犯了錯的小孩,有些懊惱又有些無措。訕訕地看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看著他那副欠扁的樣子,程無憂很想吼上一句:滾一邊兒涼快去!

    嘆了口氣,無奈地開口,“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榮德對我來說是個親人,他去了我很難過,情緒低落在所難免。若是因此惹得爺不開心了,是我的罪過。我想到郊外的莊子上住段日子,散散心,也請爺好好想一想吧,我們以後的日子到底怎麼過。”

    他生氣了,跑到別人那裡去尋求安慰,去發洩情緒,難道她就得平白被他們噁心嗎?程無憂心裡也不痛快了,所以也不打算就這麼放小禿瓢痛快。



   
兩種小日子

    東跨院的人忙忙碌碌收拾了半天東西,最後除了抓閹輸了被留下看院子的翠兒和小喜子,其餘人都包袱款款地隨著程無憂去山莊度假去鳥。

    府門口,小紅扶著程無憂上了她的專屬馬車,珠兒和小順子坐在後面裝衣服和雜物的車上,富康和鄂倫騎馬護行,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四阿哥府。胤禛從宮裡趕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遠去的車轍。嘆了口氣,明白程無憂是有意趁他不在的時候離開,蔫頭耷腦地踱回了書房。

    把自己扔進寬大的椅子裡,默默望著房頂。想想自己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麼,越想越煩躁。簡直不敢相信他竟會做出那麼幼稚的事情,利用李氏來探清無憂的心意。他到底是不相信無憂還是缺了自信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嗎?唉,無憂說的沒錯,他確實應該好好冷靜冷靜了。

    隨手抓起桌上的一本書,想藉由看書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死盯著一頁大半天,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煩悶地將書撇到一邊,起身離開了書房。

    不知不覺轉到了東跨院,留守的翠兒和小喜子看見他都是一愣,“爺吉祥,主子已經離開了。”

    “恩,爺只是隨便轉轉,你們不用跟著了。”

    輕輕擺動著葡萄架下的秋千,想象著程無憂坐在上面恣意遊蕩的樣子,她的歡聲笑語飄蕩在空中,給整個府邸增添了生氣。如今,秋千仍在擺動,佳人卻已離開,四阿哥府也變成一潭死水。

    回廊下擺著一張躺椅,是程無憂慣常使用的。胤禛走過去坐下,想起他的小女人貓兒一樣窩在上面看書的慵懶樣子,嘴角微揚。學著她的樣子躺在上面,仰頭望天,回想著自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溫馨點點在心中流淌,心底也跟著柔軟似水。他的無憂是那樣的快樂,也把那份快樂帶給了他。而快樂對於他們這些生在皇家的人來說是多麼難得!

    可是他都做了些什麼呢?在她心情低落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他被嫉妒沖昏了頭腦,跑到別的女人那裡尋求撫慰,對她不理不睬,還以那麼惡劣的方式刺激她,害她生病。唉,他怎麼會做出那麼混蛋的事情呢?

    小喜子站在回廊的拐角處看著他家主子爺,只覺得爺現在的情況和主子出府剛回來那幾天很像,也是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呆呆望著天,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般。主子是因為失去一位親人悲傷,爺這會兒怕是因為害主子生氣離開而懊悔呢。唉,這是何苦呢,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的,但身為奴才他要為主子的身體著想,爺可不像他們齊主子那麼善於自我調節,總這麼著憋出病來可怎麼辦?

    “爺,您別擔心,主子過幾天心情好了,許就回來了。主子心裡是裝著您的,一定捨不得您難過。其實,您叫各位主子到前廳用飯那天,主子本來已經打算第二天請爺過來用晚飯的。”

    “啊?唉!”好好的事全都被他弄砸了,無怪無憂生氣,他這是自作自受,活該!

    “爺也可以去把主子接回來啊!”越快回來越好,他和翠兒倆人守著個空蕩蕩的院子實在太無聊了,主子不在還有什麼意思。

    “呃,她心裡不舒服,還是讓她多玩幾天吧!”他現在哪有臉去接她啊,還是等她消消氣吧。

    胤禛看起來恢復了常態,不過他回府的時間越來越晚了,沒有程無憂的四阿哥府讓他少了回家的興致。為了打發時間,他這段時間常常跑到阿哥所去檢查他兩個弟弟的功課,於是小十三和小十四鬱悶了。

    “十三哥,你說,四哥最近為什麼總往我們這兒跑,他幹嘛不回家啊?”小十四心裡各種抱怨,為什麼感覺四哥最近不大對勁呢?異常的不苟言笑啊!

    “我也不知道,那個《明史》都快讓我背下來了,本想趁著這不冷不熱的好天氣多玩玩兒呢!”十三小朋友的意見同樣很大,這麼舒爽的春日裡,跑跑馬、踏踏青、亦或放個風箏、捉捉鳥啥的多好啊!

    “誰說不是啊,這麼好的天都浪費在背書上了。四哥檢查功課比皇阿瑪還嚴,板著臉隨時准備教訓人的樣子,太可怕了。你說是不是他家後院起火,讓他不願意回去,就跑咱們這兒來耗時間了?”小十四剛學了這個詞兒,用到他四哥身上了,歪打正著地恰到好處。

    “能有什麼事?要不我們磨他帶我們去他家找無憂姐姐玩吧!”貌似有八卦,小十三也想去掌握第一手材料。

    “兩位主子爺,四爺來了!”小太監一溜煙跑過來回報。

    “看,說曹操曹操到,最近可真准時!”十四小聲嘀咕一句,跟著十三一起迎上前。

    “弟弟給四哥請安,四哥吉祥!”

    “好了,快起來吧。你們兩個功……” 數日不變的第一句還沒說完,十三搶先一步給打斷了。

    “四哥,我和十四弟最近都很用功,《論語》、《明史》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你看,我們這麼聽話,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們一下?”沖著十四眨眨眼,倆人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胳膊,磨人二人組再次出山。

    “呃,你們要什麼獎勵?”他對這兩個小弟弟也是疼得緊,不說有求必應,也基本沒讓他們失望過。

    “四哥帶我們出宮去玩吧,我們想無憂姐姐了!”異口同聲大聲回答。其實想程無憂也是事實,不過對於他們四哥的反常之舉,倆人更為好奇。

    你們想,我還想呢!問題是她不在家啊!努力將情緒隱藏在眼底,胤禛搖搖頭,“無憂前幾天身體不太好,去城外的莊子小住散心去了。”

    “生病了?不會是四哥有了新人忘舊人,欺負無憂姐姐了吧?”小十四快速做出推斷,還順便給了他哥哥一個鄙視的小表情。

    “哪,哪有,我,怎麼會?”否定的底氣不太足,眼神也有些躲閃。

    “哼,一定是把無憂姐姐惹惱了,難怪他最近都不著急回家,折磨咱倆來了!”背過身小小聲和十三嘀咕一句,做了個苦哈哈的鬼臉兒。十三同樣回了個苦瓜臉,心說四哥這個不厚道的,他回家沒意思,就跑來折磨我們了!

    看著兩個弟弟擠眉弄眼的小樣兒,估計他們正在心裡腹誹自己呢。為了挽救一下他的形象,胤禛放棄了檢查功課的打算,改為帶著兩個弟弟下跳棋消磨了一下午的時間。

    而此時的程無憂正悠然自得地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小紅和珠兒跟在身後,手裡各拎著一個小籃子,裡面裝著程同學無聊采的野花,野果,富康和鄂倫跟在最後。對於如此龐大的出行隊伍,程無憂多次表示沒有必要,莊子歸四爺府所有,附近安全得很,富康和鄂倫完全沒有必要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後面亂轉。

    但是說了幾次,都被富康同志以保護主子就是他們做侍衛的職責為由給拒絕了。看他那麼堅定的樣子,程同學自認沒他那份執著勁兒,也就隨他們去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富康同志之所以如此堅持,是因為他覺得程無憂在初到山莊的前幾天,就將裡裡外外的小路、樹林、山坡、小河逛了個遍,很有踩點之嫌。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謹防他家主子那天突發奇想甩了他們自己跑出去玩,到時候那麻煩可就大了。所以他不但自己留意,還叮囑人家鄂倫也要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只能說富康同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其實,程無憂這次還真沒安那心思,這個莊子不算小,短時間內還是夠她折騰的。

    爬上一個小山坡,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和彌漫在其中的淡淡青草香,程無憂覺得到了莊子後,她確實心情大好。清新的田園風光,比起那高牆紅瓦不知好了多少倍。俯瞰這片屬於胤禛的產業,綠油油的高粱、玉米地一望無邊,農民們正從田間地壟往外走。夕陽西下,快到晚飯的時間,遠處農戶家裊裊炊煙升起,讓她不禁輕哼起那首經典的《又見炊煙》。

    身後的人都沉浸在那份美好的意境裡,只覺得他們主子和這片田園融合在一起,成了一幅畫。

    某日明媚的午後,陽光溫暖卻不炙熱,程無憂懶洋洋地窩在躺椅上享受著日光浴,頭微微向後仰,卻在院牆附近的樹叢裡發現了一個驚喜。

    “小紅,珠兒你們快過來,我帶你們看一個奇特的景觀。”

    快步走到樹叢邊,樹枝上掛著一個殼已經變得很薄的繭蛹,正在微微蠕動,似乎很快就要出來了。程無憂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它,為自己能見證這個美妙的時刻興奮不已。 一群人見她這麼有興致,都跟著圍了過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溫潤的嗓音自身後響起,語氣中充滿疑惑。

    回頭一看,小八正滿臉問號地站在他們身後。“噓,別出聲,過來看就知道了。”

    七八雙眼睛不錯神地盯著那個蠢蠢欲動地繭蛹,看著它一點點裂紋,開口越來越大,直到一只美麗的蝴蝶破繭而出,翩然起舞,慢慢飛起,穿過樹叢,飛向廣闊的天空。

    一直生活在喧囂城市中的程無憂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種自然的奇觀,不禁感嘆自然的神奇。小紅和珠兒更是在蝴蝶出現時張大嘴巴,險些驚呼出聲,為那從不曾見的美麗震驚。

    “呵,到你這裡總能遇見有意思的事,看來你過得很好麼,心情也不錯。”十三弟和十四弟說她和四哥吵架了,看來受影響的似乎只有四哥。

    “呵呵,你趕巧了,要知道這種奇觀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說你來的正是時候。今兒怎麼得空?”居然會跑到這兒來,不會是特意看她的吧?

    “今天出城辦些事,回來路過順道看看你。”還是那麼溫潤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難道是小禿瓢說的,那個面子矮的家伙應該不會把自家的事兒說出去的呀?

    “十三弟和十四弟想去府上找你玩,結果四哥說你病了在莊子上修養。不過,依我看來,你可不像生病的樣子,難道是在和四哥嘔氣嗎?為什麼離家出走,是因為榮德還是李氏?”之前太子帶她去見榮德的事情他有所耳聞,那個人對他真有那麼重要嗎?

    “呃,你這個詞用的不好,什麼叫離家出走?我是以非常正當的理由出府靜養的。至於原因麼,就當我心裡不平衡所以生病了吧!”她確實不平衡啊,原來這個世上還是有那種專一的愛情的,可惜她雖遇到了,卻又不屬於她。那個原本一直表現還算不錯的小禿瓢,在她最需要理解和安慰的時候,跑去和別的女人你儂我儂,還演了那麼一出惡劣的戲給她看,她憑啥就不能甩個臉色給他呢?

    聽了她敷衍的回答,小八苦笑著搖搖頭,“四哥最近總是賴在宮裡不回家,整天檢查十三弟和十四弟的功課,他們兩個快受不住了。知道我今天出來,特意讓我轉告你快點回府吧。”

    “呃,這兩個臭小子,就知道想著自己。不說這個了,難得今天看到那麼美好的一幕,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破繭成蝶,弱小丑陋的毛毛蟲在經過辛苦的蛻變之後也可以變成美麗的蝴蝶。”

    “你知道嗎?我聽人說,蝴蝶的壽命很短暫,大概也就十多天。你說如果毛毛蟲知道他們付出那麼多艱辛卻只能換來短短幾天的美麗,它們還會那樣選擇嗎?”就像人,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那還要不要爭取呢?

    “會,因為毛毛蟲的生命只侷限在幾根樹枝上,而蝴蝶卻可以飛向廣闊的天空。”胤禩的眼神堅定而執著,望著廣闊的天空,仿似他就是一只小小的毛毛蟲。

    想起胤禩在皇家的草根出身,程無憂忽然覺得她不該問他這個問題。他想要爭取的是什麼呢?得不到的話又會怎樣呢?

    程無憂不敢再想那個問題,笑了笑說出自己的答案。“如果是我的話,也許會去尋找另外一條道路,比方說找一棵又高又粗又壯的大樹枝,在繭裡慢慢地吸取日月精華,然後幻化成一個蝴蝶仙子。呵呵呵。”說完忍不住輕笑,她是被穿越影響的嗎,已經開始相信這些奇談怪論了。

    “你不就是嗎?”仍記得她在花叢中清唱時的身影,他眼中的花仙子。

    “啊?哈哈哈,胤禩長大了呢,都會哄女孩子開心了。”這小子這麼正正經經的開玩笑,怪嚇人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著,程無憂很安心,胤禛很鬧心。轉眼她離家已經一個多月了,胤禛常常在夜半時分偷偷從角門潛進程無憂的院子,躺在他們曾經深情相擁的床上,體會著殘留的屬於她的氣息,才能讓自己慢慢安睡。

    想想自己身邊的這些人,福晉人很好,端莊典雅,有大家風範,幫他把家管理的很好。可是他們的結合有太多的利益關係,無形中形成了一種隔閡,兩人在一起就是說說家裡的事情,更像是伙伴,而非親人。李氏雖美,也很會取悅人,但看久了膩歪,營營算計的都是自己的小利益,只想著怎麼能得到更多的寵愛,有些貪得無厭。宋氏總是低眉順眼地想著取悅他,討好他,可卻從來不曾了解他真正喜歡什麼。

    只有無憂,待他是最真實的。從不特意討好,是因為她從不想從他身上獲得什麼好處,不貪圖名分,也不貪圖利益,他的小女人總是淡然自若。只有有無憂在地方,才會讓他覺得是個家,才能讓他感覺到溫暖。也許無憂的確沒有把整顆心都給他,可那又能怎樣呢,她已經給了他很多很多了。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相思了,他要去把她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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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47:35 |只看該作者
重歸於好時

    所謂心動不如行動,胤禛一向是個行動派,還是一個有頭腦的行動派。打定主意後寢寥察寨,摟摓撂摝第二天下午便動身趕往莊子,當然還不忘帶上一個能討程無憂歡心的小禮物。

    可惜的是銠鉻銝銇,膋膃腿膂他一片熱忱趕到莊子上時,偏趕上程同學出去玩了。小順子看見忽然從天而降的主子爺綯綻網緄,廒弊彃彄著實愣了一會兒。爺來的好突然啊,竟然沒事先讓人通告一聲。瞧綱緁綸綢,對屢屣嶂正趕上主子出去了不是?

    “爺,主子出去了,奴才這就去找找?”說著作勢往院外走。

    “等會兒,你們主子最近身體可好了,心情怎麼樣?”心情好才好辦啊。

    “主子說莊子上寧靜祥和,到了這兒,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奴才看主子現在心情很好。”小順子心說,除了之前那幾天,他就沒見主子心情不好過,到了莊子上更是每天都興致勃勃。

    “恩,她經常出去玩嗎?今兒去了多久了?”心情好是不錯,不過這丫頭是不是有點玩瘋了?

    “主子經常在莊子上四處走動,遇見好玩的就會多耽擱會兒,今兒用過飯就出去了,這會兒也不知到哪了。”主子興趣廣泛,還總能發現好玩的事兒,和個村姑農婦也能聊上半天,他還真不知道該去哪找她。

    “恩,你先給爺泡杯茶,然後再出去找吧。”可憐他從宮裡出來,選好禮物馬不停蹄趕到莊子,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那小妮子卻玩得樂不思蜀,感情這一個多月沒見,倍受煎熬的就他一個,人家過得美著呢!

    小順子泡好茶,一溜小跑出了院子,心道怎麼忽然覺得剛剛爺的表情怪可憐的呢?把慣常去的幾個地方挨個找個遍,最後終於在一戶莊戶家發現了正在和一個小媳婦學習做小鹹菜的程無憂。

    “主子,快回吧,爺來了!”小順子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做什麼大呼小叫的!珠兒,你再和王家媳婦學學,明兒咱們也自己做些試試。走吧。” 離開莊稼院,帶著一群人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對於大隊人馬慢悠悠地行進速度,小順子顯得有些著急。他已經出來找了好一會兒了,爺怕是該等急了。作為爺的奴才,他理應替爺分憂,想法勸主子早點兒回去。

    “主子,奴才跑遍了莊子才找到您,這會兒爺已經等了半天了。”爺特意過來接主子,等了大半天也不見人,又沒人給添茶,沒人陪著說話,一個人在院子裡多可憐啊!

    “爺來很久了?”

    “剛過了午就到了,還給您帶了個小禮物。”跟在爺身邊這麼多年,也就見他對主子這麼用心。

    “那也不至於要跑回去吧。輕哼了一聲,不過還是加快了一些腳步。小禿瓢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院子裡又只剩了他一個人,這會兒怕要急得跳腳了。

    走近院子,遠遠看見胤禛正站在大門外張望,腳下一個雪白的小毛球不停地在他的衣擺下鑽來鑽去,玩得不亦樂乎。

    看見她回來,胤禛迎上前,那小毛球也顛顛地跑過來,在程無憂的腳邊打了個滾,然後用小臉兒不住蹭著她的鞋子。

    彎腰抱起那只才巴掌大的可愛哈巴狗,被它逗趣的小樣子逗笑,喜歡得不得了。

    “喜歡嗎?”終於又看見她的笑顏了,看來這個禮物果真沒選錯。

    “恩,喜歡,不過我更喜歡大型犬。”前世最喜歡黃金獵犬和雪橇犬,既漂亮又聰明。

    “那我明兒給你帶一條藏獒回家。”只要她喜歡,豹子也沒問題。

    “藏獒?算了吧,它長得不夠漂亮。”雖然是個名貴品種,不過不符合她的審美。

    “養狗還挑漂亮的?”

    “那當然了,好看的看著舒心麼。”

    “呵呵,心情好了?”笑得有一些討好。

    “……”看了他一眼,沒做聲。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進了屋子,小紅他們很有眼色地退在院子裡,將空間留給了多日不見的兩人,讓他們盡情地去說悄悄話兒。

    “無憂,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奴婢哪敢生爺的氣!”

    “聽你這話就是在生氣。”輕輕把她擁在懷裡,行至桌旁坐下,雙手從腰部環過,胸口貼著她的後背,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腿上。“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道歉好不好?”

    留意到小禿瓢自見面時起,自稱就從“爺”變成了“我”,這是在顯示他道歉的誠意嗎?沒有直接回應,想看看他還能做到什麼程度。

    “我最近做了很多蠢事,那是因為……因為我嫉妒,我以為你心裡一直裝著那個榮德,這個想法讓我嫉妒的發瘋。這段日子,我想明白了,即使你真的想著他,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那個男人用他的全部身心愛著你,而這是我永遠也做不到的。”嘆口氣,頭輕輕靠在她的頸窩處,將她摟的更緊。

    程無憂默然,胤禛還是認為她和榮德之間有舊情,他這麼想也不能完全算錯,只是對於他不太相信自己的話,她還是有點兒不舒服。不過,他這個驕傲的皇阿哥,能說出後面的話也很不容易了。

    “不管我願意不願意,我的身邊總會有更多的女人出現,即使無關情愛,只為了皇家子嗣,我也必須勉力應對。我無法給你一份簡單的感情,我的生活中也不可能只剩下感情。可是,我想告訴你,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你是我放在這裡的人。”扳過她的身子,握緊她的手壓在自己的心口上,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回望著那張素淨的臉龐,感受著手心下那顆劇烈跳動的年輕心臟,程無憂的臉上慢慢溢出一絲笑容。小禿瓢的話並不動聽,反而有些殘酷,但這些事實是他們心裡都清楚明白的。程無憂從不想自欺欺人,她也很滿意這個大男孩並沒有說什麼不切實際的承諾,他的真實反而更讓她覺得可靠。愛情對身在皇家的人來說是奢侈品,而且霸道的愛情很容易兩敗俱傷,親情和友情反而可以支撐人走過漫長的歲月。對於愛情,程無憂早已不奢求,此時收獲的這份真誠,倒也讓她的心漸漸柔軟。

    “過些天,皇阿瑪又要去塞上避暑了,我想和你一起去。你也可以見到你的好朋友烏蘭,也許今年草原上會有盛大的婚禮呢,你以前不是說,想去見證朋友最幸福的時刻嗎?跟我回家吧,然後一起去草原,沒有你的日子很難熬。”聲音慢慢變得低沉沙啞,帶著濃濃的誘惑。

    “恩,好。”輕輕應了聲。

    終於聽到了想要的回應,胤禛一掃剛才的忐忑,笑成了一朵花兒。對著那粉嫩的嘴唇狠狠地吻下去,一解相思之苦。直吻到程無憂氣息紊亂,呼吸困難,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笑呵呵地沖著門外大喊,“小紅,趕快收拾東西,馬上回府!”

    “爺,要收拾的東西那麼多,今兒已經來不及了,還是爺先回吧,我們明兒一早再回去。”

    “不要,你跟著我先回去,其他的就交給小紅,本也不用你動手的,她心細,定不會有什麼遺漏。乖,聽話,這就跟我回去吧,我早就等不及了。”再一次啄上她的櫻唇,霸道地糾纏。

    “唔……爺,好吧,我們這就回府。”小禿瓢已經恨不得將她就地正法了,好似要把之前虧損的都補回來一樣。程無憂忍不住為自己回府後的日子擔憂了。

    在院外眾人的目光洗禮之下,程無憂被胤禛抱上了馬車,飛奔回四阿哥府。當然在車上也少不得親親熱熱糾纏一番,直到馬車駛進城門,胤禛才漸漸安分,不再動作。

    馬車在府門前停穩,胤禛率先跳下,然後抱下程無憂,兩人一前一後保持半步距離,邁進大門。

    “爺,我先去給福晉請個安,告訴她我回來了。”這個四阿哥府是他們的家,也不完全是他們的家,回來了,一切就還要按照府上的規矩去做。

    “也好,我和你一起過去,打聲招呼就離開。”

    沒成想,李氏也在福晉那裡,看見胤禛回來,滿臉喜色脈脈含情地看著他,“爺,妾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什麼?”

    “就是,妾有身子了。”李氏絞著手絹,垂眼低笑,做出一副嬌羞的小女人狀。

    “啊,什麼時候發現的?”欣喜的同時閃過一絲不自在,偷偷地瞟了程無憂一眼。

    “今兒上午,在福晉這隨口吃了快兒點心,誰想竟吐了,太醫來看過,說是有喜了,還不到兩個月。”李氏真是喜上眉梢,四爺府現在一個娃娃也沒有,只要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不論男女,她的地位都會穩固了,胤禛也自會對她另眼相待。

    “那你就安生養著吧。其它的事情,福晉看著辦吧。”胤禛並沒有表現的太過熱切,也沒有多做交代,他現在心思全在程無憂身上,擔心她會不高興,自己的努力就白費了。

    “爺放心,妾會照顧好李妹妹的。齊妹妹身體可大好了?”福晉轉向程無憂,拉著她的手,親熱地問。

    “多謝福晉關心,大好了。”程無憂微微笑了笑,讓人看不出情緒。

    “爺找她還有點兒事,先走了。”扯了下程無憂的衣角,走出房門。

    李氏撇了撇嘴角,不大情願地和福晉一起行禮,“妾送爺!”

    轉過花園,看四下無人,胤禛拉起程無憂的手,“無憂,那個……是之前和你嘔氣時,那個,我這一個多月都是自己睡的。”眼巴巴地看著她,臉頰略微有些泛紅,頗為羞愧。

    “沒什麼可解釋的,也是件好事兒。”雖說這時候聽到這個消息是讓她心裡有些不痛快,但這種事以後怕也常有,她還是淡定地接受吧。

    瞧她不冷不熱的樣子,胤禛很是懊惱,之前兩個人甜甜蜜蜜的,回了府不但不能隨意親近,還要應付其他女人。早知道,不如和無憂一起留在莊子上一天,明兒一早再回來了!唉,晚上努力哄她開心吧。

    用過晚飯,胤禛膩在屋子裡再不肯出去,纏磨著程無憂下了兩盤棋,看天色漸黑,再也忍耐不住,抱起她撲上床去。

    程無憂被他急色的樣子嚇住,往裡縮了縮,卻被他狠狠摟住,耳垂被輕輕咬住,沙啞的聲音低低傾訴,“好想你,這一個多月我總是一個人躺在這裡想著你,沒睡過一個安生覺,你說該怎麼補償我?”雙手不停閒,解開程無憂的衣襟,衣裙一件件甩落。

    “爺,熄了燭火再……”扭了扭身子,嬌羞地看向燭台。

    “不必了,我想好好看看你。”拉開她的手,不讓她遮擋。

    “別,熄了燭火,多羞。”帶著點撒嬌的乞求反而充滿了誘惑。

    “羞什麼,我們也算老夫老妻了。”

    大手一揮,肚兜被拋在地,床幔放下,擋住了滿室春光。

    窗外微拂的清風,淘氣地鑽過窗縫,在屋內輕旋,只聽見男子誘人的情話,女子柔婉的低吟。




長大的禿瓢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康熙皇帝親自率領下的八旗軍隊在雄壯的凱旋樂中勝利班師回朝。與噶爾丹部的戰爭終於結束,朝野歡慶,而指掌正紅旗軍務,隨康熙皇帝出征的胤禛也即將返家。

    半月前,四阿哥府也迎來一件大喜事,福晉那拉氏於三月二十六日子時為胤禛誕下長子,四阿哥府終於迎來第一個男丁,而側福晉李氏此時也是大腹便便,懷孕八月有餘,又一個小生命即將降臨。如今這兩位一個在坐月子,一個全心安產,一個不能吹風,一個不易勞累,所以在四阿哥府大門口率領府內眾人迎接歸來的男主人的重任就只能落在了程無憂的頭上。

    大軍進城,隨從的侍衛回府禀報,胤禛隨萬歲爺進宮,忙完宮裡的事宜就可以回家了。一大家子頓時忙忙碌碌,准備迎接他的主人。

    “姐姐,穿這件過年時新做的粉色裙子吧,鮮艷喜氣,爺看了一定喜歡。”小紅拿著一堆衣服在程無憂身上比量了半天,最後決定給她穿這件粉紅色的。

    “呵,照你這話兒,我穿別的,那人就不喜歡了?”不過一件衣服選了這麼半天,要不是看那丫頭興致勃勃的,她早不耐煩了。

    “姐姐不用再挑我的話病,爺回來了,你也就不會閒得和我拌嘴玩了。”小紅借機揶揄了她一句。

    “唉,我們小紅姑娘如今可是越來越厲害了,我就快說不過你了,哪還挑得著什麼話病啊?”這丫頭被她慣壞了,還是找個人把她嫁出去,讓她去禍害別人吧!

    “呵呵,那還不是姐姐疼我待我好的關係麼?好了,咱們也快過去吧,別再晚了,迎不到爺。”呵呵一笑,推著已經被她打扮好的程無憂出門。

    “急什麼,百官朝賀覲見,祭天行禮,沒那麼快的,怕是有的等呢!小喜子你去宮門口張望著,有了消息趕緊回來禀報。”

    “嗻。”小喜子得令迅速牽馬離府,跑去宮門口蹲坑等候。

    程無憂帶著一院子的人到前院的時候,宋氏早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等在那裡,只覺得程無憂雖是朱唇淡點,微施粉澤,卻也顧盼生輝,風情萬種。心下不免既羨又妒,為何歲月沒在那人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這麼多年過去,反而比初見時更加的明艷動人了呢?

    相互見過禮,程無憂微笑道,“宋姐姐莫急,這一時半刻怕還回不來,我們且坐在廳裡等吧,我已經派小喜子去了,一有消息馬上會回來禀報的。”

    “全憑庶福晉做主。”

    等待是一件讓人煎熬的事情,尤其和宋氏又沒有什麼共同語言,還得端著主子的架子,不能和小紅隨便說話,就更等的讓程無憂鬱悶了。正當她已臨近邊緣,就要煩躁得抓牆的時候,小喜子終於回來了。

    “主子,宮裡面已經散了,爺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好,我們也到門外站好隊伍吧。”

    在春日午後的清風中站立了約摸一盞茶的工夫,巷子口幾匹駿馬飛奔而回,行至府門前,胤禛飛身下馬,情不自禁拉住程無憂的手,深情凝望,“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爺一路辛苦了。換身衣服,休息一會,就准備用飯吧!”仔細端詳著眼前的人,退卻了青春的稚氣,俊雅中透著剛毅,男孩子果然應該放在軍隊中磨練,她的小禿瓢已經長大了。

    “好。”胤禛的眼中只剩下程無憂,幾月不見,他的小女人愈發美麗迷人,讓他錯不開眼。輕握著手中的柔荑,大手牽著小手,一起邁進府門。

    站在身後不幸淪為背景牆的宋氏,心中醋意四射,爺什麼時候能那樣深情地看上我一眼呢?唉,她現在才明白,那些表面上的榮寵都是浮雲,爺心裡真正在意的人,一直是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齊薇兒。

    服侍胤禛返回主院換上一身便服,洗臉淨手,再送上一杯清茶。侍從們都退了出去,室內留給久別重逢的兩人。胤禛再也按捺不住,抱住程無憂,細密的吻落在那帶笑的眼角,紅潤的嘴唇,雪白的頸項。新露頭的小胡茬兒扎得程無憂癢癢的,忍不住直往後躲。

    “躲什麼,這麼久沒見,你都不想我嗎?”摟緊懷裡的人不讓她亂動。

    程無憂順勢捧起他的臉,湊近細看,下巴上一層淡青色的胡茬,就是剛剛的罪魁禍首,手心貼上去蹭了蹭,“哎呦,長胡子了?呵呵,爺是男人啦!”

    “廢話,爺一直是男人!”不理她的笑鬧,繼續進行自己的偷吃大業,一解相思之苦。

    “唔……別鬧了,爺去看看福晉和大阿哥吧,我去瞧瞧晚飯准備的怎麼樣了。”

    “恩,好吧,晚上繼續。”又不捨地蹭了蹭她粉嫩的臉頰,終於站直了身子。

    “李氏那邊,還讓她入席嗎?”唉,她是多麼的賢惠啊,久別重逢,還要想著怎麼安頓他別的女人。

    “恩,讓高無庸去傳話,就說免了她的禮數,讓她好生靜養,明兒我再過去看她。”他現在不想管別人,只想抱著他的無憂。不過福晉那邊還是要去一趟的,那裡還有他的第一個兒子。

    “好吧,我在前廳等你。”兩人各自去忙,直到晚飯時在前廳再聚。

    這次的飯局很清靜,因為出席的只有三個人,宋格格又基本被兩人無視了,於是在一片溫馨甜蜜的氣氛中,兩人含情脈脈地共用燭光晚餐。宋格格成了一盞華麗麗的大電燈泡,鬱悶地用著自己的飯菜,卻也無可奈何,不管她怎樣暗送秋波,明修棧道,胤禛的眼神始終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用過晚飯,一路跟著程無憂回到東跨院,所謂小別勝新婚,倆人相擁著互訴衷腸,道不盡的相思,講不完的情話。

    發覺程無憂怕癢,故意用自己才出頭的小胡茬在她的脖頸間呵癢逗弄,惹得她呵呵笑個不停。

    “啊哈哈……別鬧了,別鬧了,好癢!”左閃右躲,總是抵不住胤禛的逗弄。

    “知道怕了?說些好聽的,我就饒了你。”咬著她的小耳垂,恨不得立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啊呵呵……恩……別動,好聽的不是已經說了很多了嗎?”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肉麻了,他還要聽什麼?

    “還不夠,再說!”聽不夠,永遠也聽不夠。

    “呃,爺,奴家想您想的茶不思飯不想,日不能安寢不能寐,真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呀!”哼,讓你聽,雷不死你!

    “哼,胡說八道!”吻上那張胡說的小嘴,大手探進衣襟,在她身上四處點火。

    “唔……我們上床吧!”避免被就地正法,還是床上舒服些。

    “呵呵,這句實在!”抱起程無憂走向他們的大床,嘴裡還不忘念叨著,“今兒在宮裡,太醫院的醫正跟我道喜,我順便問了他你的身體情況,他說你的身子經過這幾年的調養已經好很多了,應該可以受孕了,所以我要多多努力呀,早日生個咱們的孩子。”

    紅燭搖晃,床幔輕擺,一夜纏綿,激情無限。

    第二天清早,程無憂在胤禛的懷裡醒來,抬起頭正對上他的雙眼。“能這樣相擁著一起迎接新的一天真好!”

    “恩,只是可惜的是,這新的一天貌似是從中午開始的。”看看窗外高照的艷陽,胤禛忍不住調侃。

    “呃,那還不是因為你不知節制,才害得人家起不來床!”還敢笑話她,也不想想源頭禍首是誰?

    “恩,可是我以前節制的時候,某只小懶豬也很少起來服侍我梳洗,送我出門。”想起這個他就覺得心裡不平衡,他那麼辛苦地早起,某人卻在那裡呼呼大睡,從不照顧他的情緒。

    “呃,你有節制過嗎?”哼,真是惡人先告狀,想當初她也是可以起得比雞早的,還不是因為他夜裡不停的折騰,經常天快亮才放她睡覺,她不得已才在上午補眠的麼。

    “沒有嗎?”某人裝傻。

    “沒有。”一定確定以及肯定的否定。

    “那以後也不必了。”狐狸般的笑容蕩漾在臉上。

    “你,切!”在這個問題上,她是永遠也逗不過他的。“今天不用進宮嗎?”

    “恩,放假休沐。對了,我以後不用再進上書房了,皇阿瑪說讓我跟著二哥辦差。”語氣中透著小小的驕傲。

    “恭喜爺長大了,可以為萬歲爺分憂了!”

    “什麼話,爺以前像小孩子嗎?”

    “呵呵,小孩子沒什麼不好啊,很可愛!”倆人即將告別十打頭的青蔥歲月,她的小禿瓢也會越來越復雜,她只希望在她的面前,他還能保留著那份真實。

    六月初二,四阿哥府的第二個小阿哥誕生了,大婚五年以後,三月內連得兩個兒子,胤禛的喜悅之情無以言表,對於福晉和李氏也多了一絲親情。

    看著人家懷裡那粉雕玉砌的小娃娃,程無憂也愈加期盼自己也能生個寶寶。胤禛自然也揣著這個心思,藉口那倆人需要好生調養身體,堂而皇之地減少了在別處留宿的次數,一如繼往地留在東跨院努力耕耘著。

    按照古人算虛年的計歲習慣,十月三十是胤禛二十歲的生日,若按照漢族的習俗,這是男子及冠的年紀,是一生中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可是以滿人的半禿瓢髮式,很早就開始帶帽子了,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及冠禮了。

    不過,這個生日還是很受重視的。上至宮中的太后、萬歲爺,德妃以及六宮的主位娘娘都送來不少賞賜,當晚四阿哥府也准備了生日宴,招待諸位兄弟以及妯娌。

    程無憂有日子沒見到那些小數字們了,其中年長的幾個前次都隨著康熙皇帝親征去了。如今少年們都日漸成熟,也不得不開始顧忌他們之間兄嫂的身份,當然只除了那兩個可愛的小弟弟,無論人前人後,還是像以前一樣和她玩鬧。

    入席之前,大家三五一群地聚在偏殿裡聊天,十三、十四圍在程無憂身邊,說著他們間的新鮮事。

    “姐姐,你看我長大了吧,都快趕上你高了!告訴你呦,額娘已經開始給我選通房丫頭了!”小十三頗顯興奮神神秘秘地和程無憂大聲說著悄悄話,眼睛一直瞟著小十四,看來是在跟他顯擺。

    “哦,是選來幫你掖被子的嗎?”看著比她略矮半頭的十三,想起當年與小禿瓢初見時的樣子,這皇家的孩子還真是早熟啊!

    “姐姐!”十三撅起嘴,好大的不高興。

    “噗,哈哈哈,姐姐說的沒錯,也就是掖被子的,我那也有。”十四樂了,為這事老十三都跟他顯擺好幾天了,偏偏額娘說他還小,說什麼也不肯給他選。還是姐姐好,讓他的鬱悶一掃而空了。

    程無憂搖搖頭,男孩子果然愛在這方面比較吶,不過他們的確還小啊!拍拍十三的肩頭,“小子,太早長大不好,還是做小孩子快樂些!”

    “哼,姐姐是不是在笑話我?”十三的小小自尊心受到了打擊,還是來自他一直敬愛的無憂姐姐,心裡好生酸楚。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笑話我最可愛的弟弟呢?”輕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撫。

    “那我呢,不可愛嗎?”聽見那個“最”字,十四又挑眼了。

    “你也可愛。”這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比這個?

    “到底誰最可愛呀?”兩人齊聲同問。

    “天啊,你們兩個臭小子,怎麼越長大越難纏了,再問誰也不可愛了!”賞給一人一個暴栗。兩個臭小子,不惹她發飆不舒服。

    呵呵,嗤笑聲自身後傳來,八八、九九、十十站在那裡,沖著十三、十四招招手,“快開席了,我們過去吧!”

    轉身離開時,聽不清是誰嘀咕了一句,“的確是做小孩子好些!”

    席間,程無憂聽到眾人說起一個話題,是關於小八的婚事。看來,那小子大婚在即,也快要出宮建府了。

    隨手夾些飯菜,也不知是吃了什麼,忍不住有些乾嘔,惹得同席的妯娌們側目,“你不是有喜了吧!”

    這一句話,把許多注意力都引到了程無憂的身上,胤禛蹭地一下,就躥到了她的身邊,“無憂,真的嗎?是有喜了嗎?”

    “啊,還不確定啦,不過,那個……恩,是有一個多月沒來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她這個問題,只羞得程無憂滿臉通紅,聲音如蚊。

    “哈哈,太好了,這真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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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56:43 |只看該作者
寶貝降臨時

    胤禛二十歲的生日宴在一片和樂喜悅的氣氛中度過,而第二天程無憂懷孕的消息也從太醫那裡得到證實,東跨院頓時沉浸在幸福的泡泡中。

    “無憂,我很高興,四年多了,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孩子。”胤禛緊握著無憂的手,眉眼帶笑,滿面柔情。

    “恩,我也很高興,可又有些緊張。”欣喜的同時,無憂也不免有些擔心。古代生產並不像在現代那麼容易,風險還是比較大的,福晉生大阿哥時就有難產,足足折騰兩天,小阿哥的身體也比較孱弱。李氏雖是第二胎,可那時的情形也是驚動地。想到她們生產時的樣子,程無憂不禁有些心驚膽顫。早知有,想當初就應當學習些孕婦的保養保健知識,有備無患啊!

    發現他的小人表情糾結,似乎又不知神游到哪去,胤禛捏捏她的小鼻子,“別胡思亂想,明兒多找幾個有經驗的嬷嬷過來伺候,你只要開開心心地調養身子就行。”

    “好!”也是,只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保持心情愉悅,寶寶也定會健健康康的。

    沒幾日,德妃身邊的貴嬷嬷被派到程無憂邊,她的出現真大出程無憂的意外。

    “嬷嬷,有什麼事讓您親自過來,是額娘有什麼吩咐嗎?”

    “娘娘派老奴過來伺候主子,想當年娘娘生幾位阿哥、格格時,都是老奴在身邊伺候,老奴也算是個沾娘娘福氣的,主子盡管放寬心吧,老奴保管把您和您肚子裡的小阿哥服侍得妥妥貼貼的。”

    “哪裡使得,嬷嬷是額娘身邊的親近人,無憂怎敢勞嬷嬷伺候呢,您在旁邊提著就是,有什麼事就吩咐小紅她們吧!”不管是胤禛向德妃求來的,還是德妃自己派遣過來的,貴嬷嬷追隨德妃幾十年,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連胤禛對她也恭敬幾分,又怎能真讓她伺候呢?

    “娘娘派老奴過來,就是要伺候好主子,順帶著也調教下這些小丫頭們,以後我也便放心。娘娘,四爺今年得兩個小阿哥,樂得嘴都合不上,現在就等著您再給添個呢!”

    “勞額娘掛念,明兒,嬷嬷陪無憂進宮給額娘請安吧!”

    第二日,程無憂收拾停當,去永和宮向德妃謝恩。婆媳倆人聊些閒嗑,德妃又賞賜不少東西,幾近中午,才出宮返家。

    想起德妃的些話,程無憂覺得心裡暖暖的,感受到母親般的慈愛。貴嬷嬷之所以會被派到身邊,是因為德妃覺得那裡直沒有個穩妥的人。小紅和胤禛安排的人雖然忠心,也算機靈,可畢竟都年輕,沒經過大世面。別的福晉、側福晉過門時都會從娘家帶兩個貼身侍和嬷嬷,可程無憂身邊個樣的人也沒有。是永和宮裡出去的,德妃自然要多疼些。

    自貴嬷嬷到來後,程無憂的飲食和活動都發生些變化。貴嬷嬷不像小紅們那樣由著她挑嘴,所以吃得營養更加均衡。貴嬷嬷也不准她懶洋洋地窩在暖炕上看書,而總是督促起來散步。

    程無憂自己也明白,多運動才會更易生產,只是天氣越來越冷,沒人管著陪著,總想偷懶。這回好,有貴嬷嬷在這裡盯著,懷孕後的生活反倒比以前更有規律。

    不過隨著孕期的增長,也開始出現些妊娠反應,雖然嘔吐的現象並不重,可是覺越來越輕,還常常起夜,為不影響胤禛休息,現在很少讓他留宿。對此,胤禛表示意見很大,總會想方設法賴著不走,或是趁睡著再偷偷潛回來。

    胤禛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卻發現程無憂正瞪著雙大眼睛盯著他。

    “呃,吵醒了?”

    “沒有,還沒睡著。爺,現在伺候不了,覺睡得又不踏實,總是翻來覆去的,還時常起夜,吵得也睡不好,何苦還跑過來呢?白還要辦差,休息不好怎麼能行?”除照規矩留在別處的那幾,胤禛幾乎還是和以前樣,大部分時間都留在裡,輕輕地擁著睡覺,只是半夜裡經常會被吵醒幾次。

    “沒關係,已經成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總會惦記,反倒睡得更不踏實。”

    “那睡在外面吧,免得起夜時總會吵醒。”

    “那怎麼行,萬一翻掉地上怎麼辦,就這樣吧,乖,睡吧。”

    結果這個問題直到程無憂生產也沒能解決,有時候不禁會想,若是被別人知道,會不會專寵善妒呢?

    晃到年底,程無憂因為身子不方便,沒有出席宮中的家宴,也就沒有聽到萬歲爺給小八賜婚的消息,自然也錯過另外個消息,那就是小八即將入住的八阿哥府就在四阿哥府的旁邊,和她們家只有一牆之隔,而那堵牆貌似就在她的東跨院外一米處。

    日子在程無憂的悠然自得無所事事中悄然劃過,轉眼又是春暖花開,隔壁院子變得熱鬧起來,今是八阿哥府慶祝喬遷之喜,大宴賓朋的日子。

    因為兩家離得近,胤禛帶著福晉、李氏、宋氏過府串門子去,除挺著個9個多月大的肚子,行動不方便,又自己嫌臃腫,不肯出去見人的程無憂外,四阿哥府算是全體出動。

    當牆那邊熱熱鬧鬧,賓客滿門的時候,程無憂也正在自己的小院裡散著步。走著走著,忽然抽動著小鼻翼,四處聞味。

    “姐姐,這是做什麼呢?”小紅看樣子好笑,忍了半晌,終於問出口。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和咱們院子平時的花草清香不太樣,今好像參雜些別的味,不大好聞。”

    “恩,是有些奇怪的味道,但又說不上是什麼。”

    又在院子裡轉幾圈,當聞到股刺鼻的辣椒味時,終於把目光投向牆的對面。

    “富康,你能跳上那堵牆嗎?”轉頭看向跟在身後的保鑣,後者以眼神示意,又小瞧人家。

    “恩,很好。上去給我看看那對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聲未落,富康飛身躍起,在牆面上輕幾腳借力,轉眼站在牆頭。

    “嗯哼,好輕功。不錯,帶著個人應該也可以吧?這個用途好啊,趕明兒可以這樣偷溜出去玩。”仰頭向上看的某人眼中閃著算計精光,結果牆頭上的富康同學被他的主子嚇得晃幾晃,險些掉下來。

    “嗯,對,看看那邊怎麼回事,這些味是從哪飄過來的?”終於想起讓他上去的初衷。

    富康往那邊掃眼,不無同情地看向他的主子,“牆下面就是八爺府的大廚房,味兒自然就過來。”

    “好啊,居然把大廚房挨著我的院子,怎麼大清早就覺得院子裡味道不對呢,敢情是他那邊煎炒烹炸呢,可憐的花都開出大醬味!哼!”程無憂惱,春夏之際,最喜歡呆在院子裡,伴著滿院清香,或是玩鬧,或是讀書,最是愛過的小日子。可惡的小八居然弄個大廚房放味兒生生給攪!

    “呦,姐姐是怎麼了,站在院子裡和誰生氣呢?”從隔壁跑過來看望個大肚婆的小十三和小十四,進院門就看見程無憂臉色不善地盯著院外的那堵高牆,副恨不得殺過去找人算帳的樣子。

    “恩,你們來的正好,回去告訴你們八哥,我對他家的大廚房有意見,污染院子的空氣,讓他看著辦吧。”兩個傳話的來得正好,省再派人。

    “啊?”嗅嗅,“好像是有股油煙的怪味,呵呵,姐姐是被味熏的來氣?”小十三到處聞聞,覺得是有怪味,不過也不是很嚴重,想著是不是懷孕的人特別敏感。

    “哼,尋一上午,終於抓住罪魁禍首,你們可別給忘了。”

    “那乾脆和我們一起過去得了,你親自和八哥說,看他怎麼應承。那邊現在熱鬧得很,八哥的院子比四哥的漂亮,景色挺不錯的。”小十四開始遊說,他們來時和九哥打賭,要是能把姐姐勸過去,九哥輸給他們每人千兩零花錢。

    “哼,我要是能出去,還用得著你們?”要不是現在身子沉,又臃腫不便,我怎麼會錯過那邊湊熱鬧的好事嗎?

    忽然頓住聲,肚子怎麼突然有些疼呢,難道是今兒個溜達時間長了?又是一陣痛襲來,程無憂覺得不對,怕是要生。

    “小紅!”出聲招喚,小紅急忙扶住,“姐姐,怎麼,哪不舒服?”

    “我肚子好疼,可能要生!”

    “啊,這麼快,還沒到太醫說的日子啊?”

    “小紅,別廢話,趕快扶主子進產房。小喜子去外院把太醫和產婆都傳過來,珠兒、翠兒准備熱水。”貴嬷嬷有條不紊的吩咐完,和小紅一起攙扶著程無憂,進早已准備好的產房。

    被晾在邊的十三、十四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撒丫子就跑,過去報信去。沒會,本來還在八阿哥府喝酒的很多人,烏鴉鴉地擠到四爺府東邊的小跨院外。除四阿哥府自家人,還跟過來不少湊熱鬧的,諸如九、十、十三、十四,還有幾位妯娌。

    “爺,臣妾進去照應著,您還是帶著兄弟們去前面等消息吧!”

    “我們就在這裡等,沒關係的,四嫂快去吧,不用管我們。”還沒等胤禛回話,十三搶先步答。

    胤禛也不想離開,只是現在身後跟著的幾個有礙眼,一群小叔子守著小嫂子生孩子好像不太像話。猶豫半晌,最終還是對稱無憂的擔心占據上風,默許十三的法,反正他們也算從小看大的,不同於一般的叔嫂,就樣吧。

    於是院子裡擺上幾張桌椅,幾位小爺坐在那裡邊喝茶邊等待。咳咳,此次生產的關注度還真是很高。

    胤禛焦急地來回踱步,隨著屋裡面程無憂叫喊聲的提高,他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恨不得沖進屋去守在身旁。

    “哇——”隨著聲嘹亮的嬰兒啼哭,所有的人都鬆口氣。

    福晉推開門走出來,“恭喜爺,齊妹妹給爺添位小格格。”

    “好,好。我可以進去?”

    “恩,爺進去吧。”看著胤禛那副焦急又欣喜的樣子,那拉氏心中不免酸楚,自己生產時人不在家中,回來後雖也細語慰問,卻從未見這般深情。唉,罷,人總不能太貪心,便做好他的賢內助吧。成不了他最喜歡的人,便當個他最重要的人,也會讓他離不開。




親親小寶貝

  悶熱的盛夏,程無憂還被關在密不透風的屋子裡坐月子,聽著外面知了不停的嗡嗡鳴叫,她的心情也愈加煩燥。忿忿地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掰著手指算著自己還有幾天才能刑滿釋放。沒錯,她覺得她現在就跟坐牢一樣,不給放風,不給洗澡,不給梳頭,不給看書,她快瘋了,她快長毛了,她已經臭了!

  好無聊,一個人這麼悶著,心情只會越來越糟糕,還是得把她的小甜心抱回來給她降降溫消消火。正想吩咐小紅,卻見那邊已經撩開門簾,將那被放在空氣新鮮的外間睡覺的小寶貝抱了回來。

  “嗬,你倒是和我心有靈犀呢!”

  “嘻嘻,我看見姐姐又開始來回量地板,就知道該把小格格抱回來了!”生產後不出十天程無憂這毛病就落下了,如今都快滿月了,小紅早已應對自如了。

  “哼,不用你現在美,早晚也有這麼一天,到時候你就知道這滋味了!哼哼,說起來,我確實該給你找婆家了,恩,你覺得富康怎麼樣?”輕佻地挑挑眉,擺了副標准的三姑六婆相。

  “切,姐姐閒著沒事又拿人家尋開心,我才不嫁人呢,這輩子就賴定你了!”

  “小紅姑娘如此深情厚意讓鄙人壓力很大呀,不才已經有家有女,哪能為了一己私慾,枉送了姑娘青春年華呢!罪過啊罪過!”化身翩翩佳公子,做痛心疾首扼腕不止狀。

  “呵呵呵,行啦,若是平時裝個俊俏公子哥倒也像個樣子,如今這模樣,披頭散髮的,也就我吧,能不被你嚇到。”小紅非常不厚道的反唇相譏,正中程無憂要害。

  “小紅,你太過分鳥,居然狠心地往我的傷口上撒鹽!”雙手叉腰,換成了潑婦造型。

  “好了,好了,我錯了,再堅持三天,就剩三天了!小寶貝,快去陪陪你額娘,免得她又自說自話,玩什麼角色扮演!”笑嘻嘻地把小格格遞到她手裡,然後又出去給她炖湯了。

  小心地抱著女兒,看著她那張香甜的睡顏,程無憂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小家伙睡得可真香,伴著細細的喘息聲,小胸脯一起一落,渾然不覺自己被人換了地方。讓女兒平躺在床上,自己也跟著躺下,側著身以手撐頭,專注地看著她的寶貝。

  就快滿月了,女兒的眉眼比剛出生時長開了許多,彎彎的柳葉眉下長長的睫毛遮住雙眼,圓潤的小鼻翼隨著呼吸微微扇動,肉嘟嘟的小紅唇讓人很想咬上一口。記起以前老媽常說的一句話:孩子都是自己的好。這句話可真是至理名言,她怎麼看都覺得自家閨女比她那兩個哥哥漂亮多了,就連李大美人那兩歲多的二格格也比不上。

  程同學帶著天下做娘的通病,在那裡美滋滋地自戀自誇著,忽然小家伙眼皮動了動,睜開了雙眼。看見她的額娘,咧了咧嘴,哇——哭了。

  “哎呦,不哭喔,小乖乖,額娘看看,是不是尿了?”

  小紅聞聲進屋,遞過手裡的尿布,程無憂嫻熟地給女兒換上乾爽的尿布,然後解開衣襟,將她抱在懷裡喂奶。小家伙一口叼住,小手還伸上去抓住,仿似在宣告她的所有權。大口大口地吮吸,慢慢又閉上雙眼。程無憂微笑著輕輕晃動,成了女兒最天然的搖籃。

  胤禛走進屋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溫馨又香艷的一幕。悄悄湊過去,拿掉女兒的小手,自己在那雪白的胸脯上摸了一把。

  打掉他的大手,白他一眼,“鬧什麼,我都滿身的臭味了,爺還是躲遠點吧!”

  “胡說,那裡臭了,你這是滿身奶香。”緊挨著她坐下,將母女二人都攬在自己懷裡,還趁機偷了個香。

  懷裡的小不點感受到了無良老爹的靠近,不悅地睜開眼瞟了瞟他,鬆開緊咬著的奶頭,咂咂嘴表示還沒有吃飽。

  程無憂將她換到另外一邊,願望得到滿足,小家伙又閉上了眼睛,隨便她的父母肆意作為去了。

  胤禛看著可愛的女兒也是滿臉慈愛,雖說這已不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不過他還是第一次在孩子這麼小的時候就和她這麼親近。只要一想到這是他和無憂期盼了多年的孩子,他就會特別開心。

  “自己喂她會不會很累?偏偏不聽我的話,整個皇家再也找不出你這樣親自奶孩子的福晉了!”看著寶貝女兒又將小手伸上去占領了地盤,滿臉陶醉地享受著她的餐點,胤禛心裡哼了聲,這小不點占了本來屬於他的東西。

  “還好,寶貝吃得很飽,夜裡通常就醒兩次,換好尿布,吃上奶就乖乖地睡了,很聽話。奶娘和小紅都睡在外間,那些麻煩事都是她們處理的,我只是負責喂孩子而已,一點也不累。”將寶寶抱在懷裡,看著她吃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一點也不覺得累。

  “可是,你打算喂到她多大,她占了床,我去哪啊?”胤禛對女兒產生了一點點不滿,這個小家伙一出生就搶走了他的福利,看她是個女兒,他就忍下了,以後要是生了兒子,說什麼也不會讓無憂自己喂養。

  “恩,到孩子六個月吧。”她以前聽電視上宣傳,母乳是孩子最好的食物,是為孩子量身定做的。她明白皇家是不允許自己養孩子的,不過還好她生的是個女兒,約束少些,怎麼也要讓她的寶貝女兒吃上半年母乳,讓她的身體棒棒的。由於她的態度堅決,胤禛也只好做了讓步。不過,半年應該也是他的極限了。

  “要半年那麼久?你讓奶娘閒著做什麼啊?要不等出了月子,你就只白天喂她,晚上就讓她和奶娘去廂房住吧!”程無憂高估了胤禛的忍耐極限,事實上他比她還盼望著她早日出月子呢!

  “爺,寶貝都和我睡習慣了,她看不到我半夜哭鬧怎麼辦?”想一想她都覺得心疼。

  “她總要離開你睡的麼,早一點適應吧!”某狠心老爹理所當然的接口。

  “這人,怎麼能對自己一個月大的女兒這麼狠心!”程無憂白了他一眼,這哪像做爹的說的話啊?

  “那你怎麼就能對自己親愛的夫君這麼狠心!”非常順口的反問了回去。

  “我怎麼了?”

  “哼,你自己知道。從懷孕開始就想法子把我往外攆,現在更是都不願意看我了,整天就對著她笑。”胤禛那哀怨的語氣聽得人牙根酸疼,他自己也臊得臉色绯紅,但還是堅定地把哀兵政策貫徹到底,頗為幽怨地看著程無憂。

  噗,程無憂忍俊不禁,她家小禿瓢居然為了把女兒攆出去無所不用其極了,難道這段日子真的冷落他了?要是被別人看見他這副表情,一定會以為天下紅雨了呢!見胤禛被她笑得面上掛不住,連忙依偎過去輕哄,“妾知道錯了,就聽爺的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對了,過幾天孩子就滿月了,兄弟們都張羅著過來看看,我也不好推辭,咱們還是擺個滿月宴吧。”心情好了,開始和她商量正經事。

  “恩,好吧。不過畢竟是個女孩,不必像兩位小阿哥那樣講究,簡簡單單就好了。”原本她和胤禛商量,不想給女兒辦滿月宴的,她不想她的女兒遭人忌,更不願她受到太多的關注。皇家的女兒看似榮寵非凡,實則命運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這幾年她親眼目睹幾位遠嫁的公主,過得都算不上幸福,甚至有幾個紅顏薄命,成親沒幾年便撒手人寰了。她不會讓她的寶貝也走上那條不歸路,她要培養一個與眾不同的帶有現代氣息的大清格格。

  “無憂,我明白你的心思,放心吧,我會保護好我們的女兒的。對了,皇阿瑪給兩個小子賜了名字,叫弘暉,弘昐,女兒的名字准我們自己取。你想叫她什麼?”

  “叫安閒怎樣?”她只想女兒一輩子安逸閒適,無憂無慮,也會全力教導女兒為過上那樣的日子去努力奮斗。

  “呵,好,就聽你的,叫安閒,再起個順口的乳名吧。”

  “乳名,恩,叫果果,我們家快樂的小開心果,呵呵。”

  “俗了些,不過寓意還好,就這樣吧。”

  程無憂輕哼一聲,心道嫌我俗,你到是給起名啊!自己不花心思把事情都推給別人,還橫挑鼻子豎挑眼!

  三日後,四阿哥府為三格格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滿月宴,簡單擺了兩桌酒席,招待前來賀喜的兄弟。程無憂抱著她的寶貝女兒一露頭,立刻成為焦點,八、九、十、十三、十四全都圍了過來。

  “瞧這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惹人疼愛!”

  “哎呀,她看咱們呢,那肉嘟嘟的小嘴呦,真可愛!”

  “這孩子好像更像四哥啊!”

  “你們看,這小東西真有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們呢!”

  小果果現在的確很有精神,不但沒被她這群叔叔七嘴八舌指手劃腳地嚇到,反還贈送了幾個甜美的笑容,迷得幾個人神魂顛倒,爭著搶著要抱抱她。

  看寶貝女兒狀態不錯,兄弟們又一副渴望的樣子,程無憂無奈地笑了笑,親親女兒的小臉蛋兒輕哄,“寶貝,叔叔們都想抱抱你呢,你喜歡被那位叔叔抱啊?”說完伸展手臂,將女兒遞到那幾個中間。結果,小果果笑呵呵地看了一圈,沖著她妖媚的九叔伸出了肉乎乎地小手。

  小九得意洋洋地瞟了幾個兄弟一眼,美滋滋地接過小寶貝,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輕哄,畢竟是第一次吶,頗有些手足無措。小家伙卻不像她九叔那樣倍顯緊張,被他拇指上那只紅彤彤的扳指所吸引,抓著小九的大拇指玩得不亦樂乎。任程無憂抱了幾次也沒抱回來,直到她九叔心甘情願將那只血玉扳指套到她的小手上,送了她做玩具,才心滿意足回到母親的懷抱,將那扳指緊緊握在手心裡,打了個哈欠,睡著了。

  對這小家伙的表現,眾人嘻笑不止,程無憂則滿頭黑線,想不到這小丫頭卜一露頭,就將色女本質暴露無遺,貪財又好色,還真是能往她娘臉上貼金!

  小果果滿月收到了不少來自她的皇瑪法、皇阿奶、諸位阿牟其和額其克送來的金鎖、玉佩、玉鐲、手鏈等小玩意,裝了滿滿兩小匣子。雖說都是給小孩子的玩意,卻也是價值連城,程無憂看著這兩個小匣子,不禁嘖嘖搖頭,這小家伙才一個月大,家底就快比她的豐厚了,這就是天生的貴族和她這個後插班的區別啊!

  “小紅,把這些東西都收好了。”某無良娘親心安理得地沒收了女兒的財產,小孩子不能太虛榮太奢侈啊,良好的習慣要從小培養。

  有女相伴,程無憂的日子更加充實,看著女兒一天天地變化,學會了抬頭、翻身、坐立,爬行,天氣也由熱變冷再轉暖,又一個春天來臨。

  這天,程無憂正輕哼著搖籃曲哄小果果睡午覺,胤禛回來了。

  “無憂,皇阿瑪決定第三次南巡,這次我們幾個兄弟也會跟著去,明兒得空給我准備出行的東西吧。”

  南巡?好事啊!康熙六下江南留下多少千古佳話傳奇故事啊,這種熱鬧碰上了哪有不湊之理!程無憂立刻回以熱切的目光表示她也想去。

  “哼,你不用那樣看著爺,你覺得可能嗎?”胤禛白了她一眼,涼涼回應。

  程同學堅定地點點頭表示: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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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56:59 |只看該作者
賣身去南巡

    關於跟隨去南巡的問題廒弊彃彄,緆綣綩綠程無憂和胤禛展開廣泛又深入的探討,極力想要服胤禛把她也偷渡去。抵不住的軟磨硬泡算箤箄箝,鄱鄪鄮鄭胤禛躲到書房,索性求個耳根清靜。結果程同學發揚山不來就我僨像僥僗,蒶蓏蓀蓓我便去就山的英勇氣魄,第N次穿過花園小徑颱颯颮颭,嗷嘧嗾嘜殺到胤禛眼前。

    胤禛看著端著個茶盅施施然站在門口的某人,心裡那個憋屈啊愿慳愨慒,舕舔舞艋這麼多年也沒見麼主動過,第N次大獻殷勤就是為跟他出去玩,話說南巡這事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啊!本來還想著離開前好好親熱親熱呢,結果都讓她給攪了。

    程同學裝作沒看見胤禛那張糾結的臉,巧笑倩兮盈盈拜於桌案前,“爺,奴婢給您炖道蝦仁鮮草菇湯,溫補肝腎,最宜春季滋補,您試試味道怎麼樣?”

    胤禛忽視那太過熱切的眼神,端過茶盅淺嘗口,溫度適中,不油不膩,鮮美可口,正對他的口味。實話真的很好喝,如果不是聯繫到如此殷勤背後的目地,他是不吝惜誇贊幾句的。

    慢悠悠喝光湯,瞥眼站在身旁做賢惠狀的程無憂,淡淡地,“味道是不錯,由此可見你以前對爺是多麼不上心啊,這麼多年,今兒出息還真是難得。”想到他不免心裡不舒服,甚至有些小小的氣悶。

    “爺話就冤枉無憂,不是因為側福晉和宋格格都比較擅長熬湯,也就不拿己之短比人之長麼!”人家還靠招顯示溫柔賢惠呢,沒事跟著湊什麼熱鬧?今兒要不是想要哄哄他,也不費力氣。不過,這回貌似拍馬蹄子上,小禿瓢的臉色好像更不好。

    “哼,難得洗手做羹湯,卻是帶著不小的目的。只是費心思也沒用,事也不是爺說的算的。”

    “爺出門在外總要帶幾個侍衛、小厮啥的吧,無憂不介意扮裝下,嘻嘻。”繞過桌案,湊到胤禛身邊,拉著他的衣擺臉討好的小表情。如果程無憂有尾巴的話,現在定在拼命地搖。

    哼,你不介意,爺介意。抵制住那副諂媚相,涼涼的甩句,“近侍,爺只打算帶高無庸。”

    “呃,算了,只要能跟著去,太監就太監吧!”唉,反正扮作小厮也是不男不女,太監也將就吧!

    “哼,到是能屈能伸呢,可惜還真沒有高無庸頂用,別的不說他多少會功夫,有什麼事還能護爺周全呢!”胤禛極力壓制著想笑的沖動,進步打擊。

    “切,侍衛是做什麼的,保護主子安全種事哪裡用得著他。再說,我至少有一點誰也比不上,我會暖被窩!”程同學非常認真地出自己最大的優勢,還意味深長的看胤禛眼,很勾人。

    “咳咳——”胤禛手抵唇邊,遮掩笑意,真虧得出口。

    “哈哈哈——啊,逗死我們啦,四哥,你們是在什麼呢?”十三、十四捧著肚子蹲在門口大笑不止,幫著他們開門的高無庸臉扭曲。

    “你們,你們兩個都不知道通傳下嗎?”任程無憂臉皮再厚,被兩個弟弟聽到麼私密的話題也臊紅臉。胤禛更是滿面窘色,看都不再看一眼,實在嫌丟人。

    “呵呵,我們從來沒通傳過啊,誰知道姐姐今也在。你們剛剛到底在幹什麼,好有趣哦!”撿個大的笑話,兩個小子肚皮都笑疼。

    “去去,小孩子家家少打聽大人的事,你們有事聊,我先走了。”程同學落荒而逃。

    “額娘讓我們帶話讓姐姐帶著小侄女進宮去看她呢!”

    “呃,知道。”程無憂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消失在他們眼前。

    當晚,胤禛回到東跨院,南巡的事沒准,暖被窩的事倒是實踐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程同學挺著個酸疼的小蠻腰,抱著女兒進宮給德妃請安。咿呀學語的小果果把的皇阿奶逗得合不攏嘴,婆媳二人著小家伙的趣事,永和宮裡笑語不斷。

    等小果果被貴嬷嬷抱到後殿去睡午覺,德妃屏退身邊的人,問道,“丫頭啊,聽說你想跟著老四一起隨萬歲爺去南巡?”

    “呃,我也就是說說而已。”程無憂暗自叫苦,透話的八成是十四,小子還真是他娘的貼心老兒子,什麼話都講,也不擔心萬德妃責怪不守規矩,不安於室該怎麼辦!

    “唉,也不怪你有樣的想法,整日裡守著死氣沉沉的高牆大院也是很無聊,只是事還真不是老四能得算的,也別難為他。”德妃笑笑,想起小兒子講的笑話,再次肯定自己當初選中齊丫頭給老四真是個明智之舉。有個丫頭在身邊,大兒子的生活有趣多。

    “兒媳不敢,也就是和爺,圖個樂子罷。”唉,敢情人家當娘的是心疼自己兒子呢,不過哪有難為小禿瓢啊,昨兒的事明顯是吃虧麼!

    “回娘娘,乾清宮來人,萬歲爺傳齊主子過去。”碧煙進來回話,這個消息讓程無憂皺皺眉頭,康熙為什麼忽然傳,怎麼就想起那句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呢?不會又有哪個大嘴巴把破事兒傳到康熙耳朵裡吧!他們還真閒啊!

    德妃沉默會,忽然笑,“你倒是可以問問萬歲爺,沒准能成呢!”

    “啊,額娘,您就別逗了,我哪敢啊!”就算她抽,康熙爺也不能陪她一起抽啊!

    “呵呵,去吧。”德妃以手帕遮住嘴輕笑,到覺得萬歲爺時候傳丫頭過去,沒准就是為事,也許真能准,不過過程麼……

    乾清宮大殿,程無憂規規矩矩給康熙見禮,“奴婢給皇阿瑪請安,您吉祥!”

    “恩,起來吧,果丫頭呢?”康熙從奏折中抬起頭,狀似隨意的問道。

    “在額娘宮裡睡午覺呢!”通常聊種家常,程同學還是很樂於陪他聊的。因為個時候的康熙給人的壓迫感小些。

    “下次也記得帶來見見她的皇瑪法,別總是要朕傳才肯來。”淡淡的語氣,貌似在抱怨。

    “奴婢怕打擾皇阿瑪處理政事。”家裡那兩個小子您都沒見過呢,帶著個丫頭片子沒事上來顯白啥?再巴不得位大領導能忽視甚至無視的寶貝呢,這樣才方便日後改造不是?

    “別說那些套話,丫頭,聽說你想跟著去南巡,為什麼啊?”康熙自己挑起話頭,省程無憂的事,主要是他覺得也許等不到問。

    “呃,我想去玩!”您老不想聽套話,我還不想說呢!反正不管什麼,那小心思都瞞不過英明偉大的康熙大帝,索性個最直白的。

    康熙爺險些被那盛滿渴望的熱切目光晃眼,丫頭這回可真是夠直接的。“可是朕出巡並不是為玩啊!”

    “這個奴婢當然明白,皇阿瑪是千古明君,您南巡為的是考察民風,巡視河工,整頓吏治。奴婢一個女孩家家對些個大事都不明白,只是想藉著您的船去看看江南秀美的水鄉,感受下風土人情,美食美景。”程無憂閃著晶晶亮的雙眸,就差化身名為哈巴狗的生物,搖尾乞憐。

    康熙眼中閃過抹笑意,丫頭歲數長性子倒是沒變,帶去也許能添幾分趣味。“恩,這事也不是不行,只是以前從沒有先例。這樣吧,陪朕下幾盤棋,如果能連贏三盤,朕就准去,就當是對你的賞賜。”

    “奴婢遵旨。”程無憂心道,老康就黑吧!要真能連贏三盤,他還不得知以前輸給他都是故意的,再弄個什麼欺君的罪名可怎生得好?再,對於下棋一向是興致所好,很少真正的動腦筋,即便認真也不見得能贏智商明顯比高的老康三盤啊!唉,真是贏也為難,輸又不甘,真真麻煩啊!最後終究還是出去玩的願望占據上風,程同學決定不顧切全力以赴爭取次。

    李德全擺好棋盤,程無憂看,好麼,跳棋、軍旗、象棋字排開,敢情老康是要來三中全會捏。

    “丫頭,你選吧,先來哪個。”

    “皇阿瑪,先來跳棋吧。”這個相對比較拿手。

    一番苦戰,程無憂以領先一步小勝,不禁為自己捏把汗,心後面兩個怕是沒戲,別輸太慘就行。

    軍旗,取巧選擇下暗棋,趕上運氣好,贏。象棋,程無憂絞盡腦汁還是輸兩子。

    “皇阿瑪,您太厲害,奴婢下不過您!”收起棋子,程無憂有些洩氣,想也是大清朝棋類運動的推廣者,到底還是沒贏過古人。唉,套句范偉的話,老康的智商摳出來上秤稱,得比沉二斤,偌大個中國都治理得井井有條,小小棋盤又豈在話下。那就是人精啊!

    “看得出來,你今兒倒是用心,朕玩的很開心,就准你的請求吧。”康熙對的表現很滿意,很久沒麼酣暢淋漓地下過棋,看來以後還真拿什麼東西利誘著,丫頭才能真正用心地陪他下棋。

    “奴婢謝皇阿瑪恩典!”要程同學反應也夠快,剛聽到話音立馬謝恩,生怕老康反悔。

    “不過,不能以現在的身份,就扮作乾清宮的宮女吧。”呵,有得意忘形呢!

    “應該的,奴婢謝皇阿瑪。”就是想去江南看看,傳中的富庶之地,人文淵藪,至於能不能跟在小禿瓢身邊都無所謂。

    再回到永和宮,小果果已經醒,胤禛和十三、十四都圍坐在德妃身邊哄著小不點玩。見在乾清宮呆許久才回來,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

    “皇阿瑪都和你說什麼?”胤禛代表全體發問。

    “嘿嘿,皇阿瑪比爺爽快多了!”程無憂現在真是得意地笑啊,笑得都有些欠扁。

    “皇阿瑪真准了?”十三、十四驚問,真是前所未有啊!

    “准了,不過是以乾清宮宮女的身份。爺,您看,果果是不是先麻煩額娘照顧著?”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寶貝兒,本想讓小紅和奶娘帶到莊子上去,可是轉念想還是讓貴嬷嬷帶著留在永和宮更好些。

    “好啊,你們都出去玩,就讓本宮的乖孫女陪著我這個老太婆吧!”沒等胤禛回話,德妃先應承下來。

    “額娘,您哪裡老了,明明看著就像無憂的姐姐一樣!”

    “呵呵,瞧嘴甜的,這回高興了!”

    沒幾日,程無憂以去莊子散心為由和南巡的胤禛同時離開四阿哥府,踏上南巡之路。至通州入運河,沿水路南下。

    而進入大部隊之後,程無憂就和胤禛分開,隨著李德全到康熙身邊。此時才赫然發現,康熙的讓扮作乾清宮的宮女可不是假的,而是貨真價實的宮女。因為他身邊除李大總管就一個宮女。

    於是路上端茶送水,秉筆磨墨,甚至鋪床疊被就都成我的活。每天晚上服侍康熙就寢,還要去我家小禿瓢那裡看看,伺候著洗漱,鋪床,掖被角,順便再被吃幾口嫩豆腐,然後再回到康熙船艙的外間值夜。

    躺在如搖籃般晃動的床榻上,程同學不禁悲從胸中來,果然就是個被統治階級欺壓剝削的命啊,旅游東西還是攢夠錢自己出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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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5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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