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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淺清未然] -[架空] 紅羅帳裡不勝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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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8 21:26: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一片月明薄如水

  聽完這個消息後膍膆臧臺,鳲鳶鳴鳵慕容越蒼陷入了沉默,而一旁的慕容若無卻是若有所思的想著些什麼鄮鄭鄦鄫,餌餉餅餂片刻後,她抬起頭來問道:「父王暝暠暟暨,敲敳斠斡我們不能看著姐姐受軒轅離的迫害。」
  
  「若無?」驚訝的看著女兒,慕容越蒼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怎麼會不知道銥銢銤銩,摷摍摟摓當初如果不是雪菡的要挾,若無又怎會被迫嫁入北川呢?當初要不是雪菡被愛情沖昏頭腦漊滷滵漻,榨槏榽榦他又怎麼會被軒轅離拘禁,進而造成今日的局面呢?
  
  「她是我唯一的姐姐,也是你的女兒。」現在的慕容若無,心裡已經沒了任何矛盾,世事只要能看開,沒有什麼心結是會打一輩子的。「落痕,我想,計劃可能要做些改變了。」
  
  於是,一場普通的晚膳,就這麼成為了一場有些難以消化殆盡的智謀爭奪戰的前奏曲。
  
  北川國,軍事會議所。
  
  龍湛逸坐在龍椅之上,神色肅然,一襲明黃袍子,更是把他的五官襯托的俊美無比。他右手撐著下頜,狐狸眼微瞇,聽著坐下大臣的談論。
  
  「大王,臣收到消息,御王的軍隊已放棄堅守邊關,同時亦打開城門讓秋無水的軍隊進入,看來是有意與他們結盟。」他們只知秋無水,不知元敬,那是因為後者所管理的大部分人為一些江湖人士,且聽從的乃是落痕的命令。
  
  「啟稟大王,臣也收到消息,這秋無水已堂而皇之的進入御國王宮,且以使者身份自居,為的是與御國結盟,攻打我國。」北川國與御國間的爭鬥,向來是光明化,眾人都知道,如若真要發動戰爭,也是無可厚非。只是難道他們不怕民心叛亂嗎?
  
  秋無水果然是個奸佞小人,他竟利用失蹤的慕容越蒼來作文章,說他是北川國派來的奸細,是來御國盜取上古財富的。否則為何在龍湛逸離開後,他就隨一筆巨大財富一同消失了呢?
  
  當然,聰明人不是沒有,然而愚昧之人卻是大大的多。因此民眾皆以秋無水所言為真,而對御國產生了支持的信念,這便是流言的可怕之處。
  
  「毓王爺那裡的消息怎麼樣了?」對於自己的弟弟,他可是放一百二十個心,同時亦抱了許多信心在裡頭。
  
  「毓王爺派人回信說,他會在御國待一段時間,伺機行動。毓王爺還說,希望大王可以暫時按兵不動。」後面那句話,其實是龍天毓為了天下蒼生所言。
  
  堂下的大臣們,繼續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而龍湛逸的思緒,卻已經飛到了遠處,就如同迎風飛舞的紙鳶,舞出了那一世的繁華與錦繡。
  
  御國王宮,御書房。
  
  春日百花爭艷,香氣四溢,枝頭冒出了嫩芽,碧綠碧綠,仿若初生的孩童,有些無限美好的憧憬。院中池塘中,魚兒擺尾游動,時不時跳出睡眠,抬頭望望湛藍天際,感受一下新春的迷人氣息。
  
  一隊宮人整齊的穿過迴廊,腳步聲起起落落,奏響了新篇章的序曲。當他們走到門口時,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只聽到領頭宮人恭敬的稟報道:「大王,護國元帥已到。」
  
  這御國,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護國元帥?真是有些奇怪。然而當我們看清楚那人的模樣時,不得不驚訝一下,原來這護國元帥就是曾經的大將軍,秋無水。
  
  「秋將……護國元帥,本王已恭候多時了。」天知道他那副嘴臉有多虛偽,然而軒轅離卻還是依然殷情不斷的獻著。「護國元帥,此番本王請你前來,乃是為了包藏下落一事。」
  
  原來那個用茗若墳墓的事,來要挾慕容若無等人的主意,是秋無水所想出來的陰招,只是他低估了落痕的能力,或者高估了軒轅離身邊那群所謂高手的能力。
  
  「白綾準備好了?」秋無水毫無顧忌的穿過軒轅離,眼神中沒有一絲敬畏之意,彷彿自己眼前之人,只是一個平民而已。走到椅子邊坐下,他拿起邊上已經沏滿的茶杯,端在手中,輾轉品聞,卻不品味。
  
  邁出的步子有些不穩,軒轅離的眉間顯然有一抹猶豫之色在閃現,他揮手讓內侍離開,走到龍椅上坐下,兩掌壓放在扶手上,略帶商量道:「不能換成別的方式嗎?」畢竟同床共枕這麼些時間了,要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個女人,值得嗎?還是說,你想做一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君王?」在心理戰方面上,秋無水絕對是各種高手。
  
  「本王當然不是了,只是……」有些捨不得罷了。然而這樣的話,他又能怎麼說出口呢?明黃的袍子上,無數的飛龍在盤旋,那大張的龍口,預示著即將吞併一切的戰爭。軒轅離有些木訥的摸著袖口上的一小片雪花,那是大婚當日,慕容雪菡偷偷繡下的。明知道這是會犯重罪的行為,然而她卻依然這麼做了。
  
  那時的軒轅離,並不明白她這麼做的意義,時到今日,他總算瞭解了一切。愛他勝過一切,就算是自己的生命,也不足為奇。但是,這份情,他終究是要辜負的啊。只因他是王,是一國之君,是有著野心,有著抱負的帝王!
  
  一聲脆響打斷了軒轅離的思緒,秋無水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厭惡的看了下被茶水打濕的袖口,突然「撕拉」一響,染上茶漬的那片綢布已飄落在地。「念舊是好事,但是,如果有更好的擺在面前,只要是聰明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大王乃人上人,定是更加明白這道理。」
  
  視線移到秋無水腳下,軒轅離面上帶笑,然心裡卻是陰晴不定,看著那塊綢布,他竟想到了自己的未來,會不會也落得如此下場?對於秋無水,他是萬萬不敢掉以輕心。「護國元帥,是否要與本王同去呢?」
  
  料定軒轅離不敢做什麼手腳,秋無水興趣缺缺的道:「本元帥便在這裡等候大王的好消息。」茶幾上的水果安靜的躺著,那晶瑩剔透的水珠,正準備落下。
  
  景色繁華,暮色清然,本該歌舞昇平,歡聲笑語,然而卻是蕭瑟滿目,葉落凋零。踏著翠綠走向目的地,軒轅離的心情起伏甚大。
  
  待會見到她,要如何開口?難道真的要賜予三尺白綾,親手處決她?但是,萬一秋無水說的都是假的,那麼……想到這裡,軒轅離的內心就開始動搖。
  
  「大王,雪霞殿到了。」一旁的內侍總管看到他們的大王快走錯方向了,趕緊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態度恭敬之極。
  
  隨著總管的提醒聲,軒轅離抬起頭,眼前出現的卻是昔日美好的畫面。他們在這裡吟詩作對,在這裡歡歌起舞對月長談。「雪兒……」輕聲呢喃,卻不知已透露了自己此刻的心境。命眾人在外守候,獨自一人朝裡面走去,只是那三丈白綾,到底還是拿在了手中。
  
  自從那日後,慕容雪菡已改變甚多,往日的笑顏已不復存在,曾經的怨言也已消失殆盡,她就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美麗娃娃,呆呆的注視著外面廣博的世界。
  
  聽到推門聲,坐在床上的人,只是微微的抖動了幾下濃密的睫毛,而神色卻絲毫沒有變化,更別說是會有行為出現。
  
  「雪兒。」輕輕一聲呼喚,卻滿含深情,然而這裡有幾分真,幾分假,卻是分不清了。
  
  沒有回應軒轅離的叫喚,慕容雪菡冷聲道:「大王可是來賜臣妾一死的?」市井中的留言,早已傳入宮中,她就算不想知道,也難。
  
  「只要你願意幫本王把慕容越蒼等人引來,本王不但可保你性命安全,還可以還你清白,讓你永遠做你的雪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連串淒涼的笑聲迴盪在屋中,陰冷無比。光滑的臉頰之上,似有晶瑩自眼角滑落,抬手撫去,慕容雪菡突然轉頭望著站在屋中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揚,笑道:「你殺了我吧。」
  
  說罷,起身整理裙裾,朝軒轅離所在的地方,一步一腳印的走去。




第六十九章 秋風寧為翦芙蓉

  明月當空照,清泉石上流。夜風拂過,樹葉簌簌作響,草叢波動如浪,窗戶拍打響動,夜鷹在屋頂之上盤旋。屋內燭火盈盈,牆壁之上幾個人影浮現其上。
  
  「若無,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機,要不是我競絮流出手,這慕容雪菡早就被賜死了!」競絮流在旁不停誇讚自己道,手舞足蹈,甚是有趣。
  
  落痕望了眼慕容若無,拍了拍競絮流的肩膀說道:「再不閉嘴,讓你出去露宿街頭。」這句威脅果然有用,只見方纔還在聒噪的人,立刻閉上了嘴,乖乖退到一邊。
  
  原來當軒轅離去到雪霞殿的時候,落痕與競絮流早已埋伏在內,看到情況不對,便立刻現身擊昏了軒轅離,同時亦救了慕容雪菡,隨後,便帶她來到了此處。
  
  床榻邊上,一人站立,一人側做,同時看著躺在床上,那臉色蒼白的女子。「父王……」慕容若無想說些什麼來安慰,開了口才發現,找不到適合的言語。
  
  「若無,沒關心,父王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是啊,自己的女兒,他又怎會不痛心呢。只是這條道路是慕容雪菡自己選擇的,他充當的,也只有避風港的角色。
  
  好黑好黑,周圍好像有無數雙手在拉扯自己的衣服,想要大聲喊叫,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突然眼前出現一個身影,而那身影也看到了自己,只見他對自己笑笑,然後說了句什麼,就離開了。想要撲上去,卻被束縛,欲哭無淚的悲傷,瞬間蔓延。
  
  「不!別走!」被噩夢纏繞的慕容雪菡,驚叫出聲,不停的揮舞自己的手臂,口中喃喃重複著一句同樣的話。烏黑的髮絲已經凌亂不堪,汗水也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滾落。
  
  「雪菡,醒醒,醒醒。」見自己的女兒飽受折磨,慕容越蒼的內心也不好受,他輕輕的拍打慕容雪菡的臉頰,不停的說道。
  
  坐在一邊的兩人看到這個情形,便很識趣的起身準備離開。只是當他們剛要推門的時候,一隻手卻快於他們把門打開了。只見慕容若無站在他們身邊,笑說道:「一起出去吧。」說完,便開門朝下面走去。
  
  龍天毓本來也住在客棧,但是接到消息,說春心快到了,他怕慕容若無擔心,因此便決定親自去把春心接來。現在,怕是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雪菡,我是父王,別怕,沒事了。」當見到女兒的那刻起,以往的一切他都可以忘卻,有什麼是比女兒的生命安全更加重要的呢。「雪菡,告訴父王,究竟發生了什麼。」
  
  眼神逐漸恢復焦點,伸出的手終於觸摸到了溫熱,乾裂的紅唇微啟,幾個簡單的字音從牙縫中擠出。「父王……」逐漸溫和的心境,卻在看清眼前之人後,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拉過身上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臉龐,慕容雪菡顫聲道:「你認錯了人了,你認錯人了!」
  
  有些錯愕女兒的改變,畢竟父女連心,用雙手拉開裹在女兒頭上的被子,輕柔道:「雪菡,沒事了,你安全了。告訴父王,軒轅離對你做了些什麼?」雪菡會變成這樣,和那軒轅離絕對脫不了干係。
  
  似是非常厭惡他人的觸碰,慕容雪菡躲過了慕容越蒼伸過來的雙手,身子不停的朝床的內側縮去,口中喃喃道:「慕容雪菡已經死了……慕容雪菡已經死了……」原來她是突然想起了被那些人強暴的一幕幕,現在神智有些混亂,根本認不得誰是誰了。
  
  從一些流言蜚語中,慕容越蒼已經得知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些竟會是血淋淋的現實。壓下心頭的憤怒,盡量放柔聲音道:「雪菡,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還記得父王小時候教你唱的歌嗎?」說罷,便開始輕聲吟唱起來。
  
  記憶中的黑暗逐漸被溫暖的陽光代替,春風吹拂綠草,一池青色翻出漣漪,一個小小的身影在追蝴蝶,放紙鳶,好不快活。「父王……」親情,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情感,可以喚回一切失去的美好。
  
  枕函香露情翩然,斜倚樓台聞風聲,悠揚點綴辰中星,卻道繁華已逝迷。
  
  一川黑瀑自耳邊垂落幾縷,有些調皮的隨著主人的腳步而舞動,慕容若無垂首注視自己所邁出的步子,心裡默默數著。其實她也不想離開,可是不知道見了面該說什麼,所以,暫時還是不要見吧,等想通了再去。
  
  被落痕推了一把,競絮流差點一個踉蹌摔了出去,他轉過頭,狠狠的瞪了落痕一眼後,便無奈的離開了,誰叫落痕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呢,哎……望天去。
  
  「想留下她?」落痕突然出聲,嚇了慕容若無一跳,不過她很快就知道了他話中的意思。停下腳步,手臂交叉放在走廊的欄桿之上,下頜抵在上頭,淡淡的說道:「這次是真的,軒轅離確實想要殺了她。」
  
  「如果我發現她對你構成威脅,我會殺了她。」
  
  真是不懂得掩飾的傢伙,這種話也虧他能輕易的說出口。雖然心裡有點抱怨,但甜蜜卻是勝過了一切。她就是愛煞了落痕的這份坦然和灑脫。轉過身子,翦水瞳眸望向落痕,看到自己的倒影出現,滿意一笑道:「好,我明白。」拽起落痕的胳膊,一甩一甩的離開了。
  
  話說事分兩頭,當軒轅離醒來,發現慕容雪菡消失之時,卻沒由來的歎了一口氣。只是接下去,他又煩惱了。秋無水那邊,要怎麼樣交代?從地上坐起,拍了拍身上的浮塵,彎腰撿起地上的白綾,軒轅離定定的思考。
  
  秋無水答應幫自己是不錯,至少多了一分勝算,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秋無水會有如此之大的野心,他竟妄圖重建箐水國,既而稱帝。本來,這樣也還算不上什麼,只是……沒錯,秋無水的武藝已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要輕易取一人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之事。想到這裡,軒轅離就不由得煩惱起來。
  
  漸落的日頭爬上窗戶,照進了室內,印出一片已經散去的溫暖,像是做出了決定一般,軒轅離踏出步伐,堅定的朝門外走去,然後當他要跨出門檻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緩緩拋下了手中的白綾。
  
  秋無水在慕容雪菡被人救走後,就收到了消息,但是不知為何,他卻假裝不知這一切的發生,等著軒轅離來向自己解釋。
  
  「御王,不知那三丈白綾是否有用?」
  
  「關於這一點,本王倒想問問護國元帥了,話說這王宮現在的守衛都是你們的人,為何會有人闖入,甚至劫走死囚,而你卻不知道?」眉間隱藏怒意的軒轅離漫步而來,對這秋無水略帶質問道。
  
  「那麼敢問御王一句,可知是誰劫走的?」顯然是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了,誰都知道,除了慕容家的人,還有誰會冒著生命危險那麼做。
  
  扔出一份情報,軒轅離冷冷的說道:「請護國元帥自己看吧。」隨後,便朝來時之路走去。只是當他轉身時,那一抹陰冷的淺笑中,蘊藏的不知又是什麼呢?
  
  這個世上,對於一些意圖為王的人來說,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恆久的朋友。有的只是在統一的利益作為基礎上,所建立起來的協作夥伴關係。
  
  現在各路人馬都想要比對方快一步找到慕容若無等人,因為復國,或者戰爭的勝利的關鍵在他們手上。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竟有人傳聞,慕容若無手上的那份藏寶圖中,不僅有財富,還有武功秘笈。
  
  聽到這些傳聞,慕容若無等人甚是無奈,也不知是哪個愛嚼舌根的人到處亂說的,害得他們現在還得躲避一些不懷好意的武林人士的追捕。
  
  「落痕,我們現在是不是成為朝廷和武林的公敵了?」閒來無事,競絮流調侃起自己那個有些嚴肅的弟弟來。
  
  「以前不是,但是——」話音還未落下,落痕卻瞬間起身,右腳掀起桌子,凌空騰起,「咚咚咚——」三下過後,有什麼嵌入了桌內。他提著桌子,笑道:「現在是了。」
  
  「啪啪。」清脆的掌聲過後,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眾人面前,他說道:「好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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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8 21:26:37 |只看該作者
七十章 落盡梨花春又了

  客棧裡的人,因方才突起的騷亂已全部逃離,就連店小二和掌櫃的也暫時跑到後院避難去了。一隊黑衣人守在門邊禡禚禛禐,颱颯颮颭防止相關人等逃脫。
  
  「好久不見。」秋無水撥開擋在身前的人,朝落痕說道僳僔僚僰,蜱蜥蜜蜾同時眼光不停掃著,似在尋找什麼。「不知私藏朝廷要犯像僥僗僝,榧榵槃榣是個什麼罪呢?」很顯然,他知道慕容雪菡在這裡。
  
  「你無非是想要那張藏寶圖而已廕廎廗廘,孷孵寞寡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他落痕可沒空和他打啞謎,那純粹是浪費時間。
  
  拉開一張完好的椅子坐下,秋無水架起腿,很是閒適的說道:「只要你願意交出藏寶圖,我們便可重新開始合作關係,得到天下後,你我二人平分,如何?」如果可以,他很想要落痕這個盟友,因為那軒轅離和他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
  
  讓競絮流保護好慕容若無,落痕走到秋無水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調平冷道:「我拒絕。」說罷,依然站著,氣概盡顯。
  
  「哈哈——」秋無水不怒反笑,他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揮起,對這門外道:「元敬,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原來,上面的問題並不全是秋無水的意思,其中也有元敬的份。
  
  畢竟是自己的主子,又是從小看到大的,元敬怎麼會忍心真的和落痕作對呢?只是他身負的復國重任,也不是一時半伙就能卸下的。而且,這是百年難得的機會,失去了,也許就再也碰不到了。
  
  「少主,為何你執意要放棄一切?只有少主當了帝王,天下再會太平,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啊!少主!請再考慮考慮吧!」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元敬把能說的都說了。
  
  無動於衷似乎是落痕的本性,他俯身靠近秋無水,在他耳邊低語道:「這就是你的目的?想用他們來威脅我麼?」
  
  「是又怎麼樣?你會點頭?但是,如果再加上房間裡的那些人,你看如何?」停頓了下,有些恍然大悟的道:「你看,我怎麼把最重要的人給忘記了,還有慕容若無這等美人。」赤裸裸的威脅,邪惡的笑容自心底蔓延,給人一種惡寒的感覺。
  
  「敢動一下,就做好被殺的準備。」本以為落痕會淡漠的不予回應,沒想到他卻說了如此一句話,讓還未離開的慕容若無聽了,笑意緩緩蕩漾。
  
  一旁的競絮流有些認栽的放開慕容若無的手臂,反正不管自己怎麼拉都沒用,乾脆留下來看好戲得了。「我說,你們有話就直接說吧,還是想讓我們請你們用晚膳?說白了,不就是來蹭飯的。」故意努了努嘴,諷刺意味十足的說道。
  
  接下來的談話,當是以失敗告終。基礎點不同,立場相悖,這樣的兩隊人馬,又怎能聯合到一處呢?只是秋無水卻不是那麼容易會放棄的人,軟的不吃,那便來硬的。於是,一場新的異動,便從醞釀之中誕生了。
  
  待不速之客走後,慕容若無兩人便回到了客棧的房間中,而落痕卻隨元敬一同外出,說是有事要商量。
  
  「少主。」腳步停在樹根邊,元敬很是恭敬的朝落痕抱拳一拜。「既然少主不願答應,元敬也不勉強,只是大夥兒都有些想念少主,希望可以一聚,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想起那些昔日的夥伴,落痕心底揚起笑意,答道:「你定時間吧。」
  
  「不知明日正午在翼澄山莊一聚,可否?」
  
  翼澄山莊,落痕所擁有的眾多山莊中的一座,處於御國邊境,坐落在風景秀麗怡人的瑞寧山上,同時亦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堡壘。
  
  「好。」回答完畢後,落痕便不再多留的離開了,只是他走的時候,眼神卻有意無意的朝一地散亂的葉片瞥了幾眼。
  
  樹葉簌簌作響,草地上亦響起腳步聲,接著,一個人影便出現在了元敬身邊,只見他眼角帶笑,拍了拍身邊之人的肩膀道:「只要狠下心,往後得到的一切,都是我們的。」原來,這是秋無水和元敬的一個計劃,只是具體為何,我們就無從得知了。
  
  翌日清晨,落痕等人便準備著出發了,畢竟他們所在之地,離翼澄山莊還是有些距離的。再者,也必須安排好人手保護慕容越蒼等人的安全,恐防這是一個調虎離山計。
  
  「你說,這次是鴻門宴的機會有多大。」慕容若無不信落痕會不知這一切,只是有些疑惑,為什麼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策馬馳騁的落痕只是回望了慕容若無一眼,說道:「到時候,隨機應變。」
  
  果然是個節省的人,憋了半天,才扔出那麼幾個字。不過自己就是喜歡他這點啊。但是除了這點以外,她還有著別的疑惑。然而時間卻不允許她繼續發問,只因他們已經來到了翼澄山莊外。
  
  莊外幾人,一看到落痕,立刻跑了上去,很是熱情的寒暄起來。同時亦不忘記調侃一下他們的少主,那麼多時日不見了,當真很是想念。
  
  「少主,快些進去吧,元管家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朝他們點了點頭,落痕帶著眾人往莊內走去。
  
  眼前的景物還是保持著老樣子,完全沒有改變,與自己當年離開時不差分毫,只是如今再度回到這個地方,心境卻是發生了巨大改變。
  
  景物還未來得及欣賞,元敬就已經出現在了大家面前。「少主,請。」說罷,彎下腰,伸出手,很是恭敬的朝落痕邀請道。
  
  翼澄山莊不愧為天下第一莊,烹飪的菜式那是連王宮的御膳房都比不上。只是眾人卻是不敢大意,就怕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了。
  
  總覺得今天的元敬哪裡不太一樣,好像有什麼東西改變了。坐在落痕邊上,慕容若無的視線卻時不時的從元敬身上飄過。她肯定,今日的元敬確實有些不同,就連穿著上都有很大變化。
  
  「少主,大家見你回來都很開心,你有什麼想對大家說的嗎?」元敬起身,朝落痕敬酒道。隨著他的起身,在場翼澄山莊的眾人也紛紛起身敬酒。
  
  「讓天下第一莊,成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莊。」這句話的含義頗深,就看怎麼理解了。但眾人知道,絕不會是在爭權奪勢方面,因為他們的少主,是不羈慣了的人。
  
  「好!」眾人異口同聲道,抬手仰頭,杯中之酒立馬下肚。
  
  「哇,這是什麼酒?真醇厚!」競絮流向來不是寂寞之人,對於酒,他也有著異常的偏愛。何況今日在此處喝到的,是他從未喝過的極品。
  
  酒杯舉到眼前,左右微微搖晃,頓時香氣四溢,嗅了嗅,有些眷戀的說道:「醉殤酒。」
  
  說起這醉殤酒,當真有些來歷,然而絕大部分的人都無緣喝道,只因這是翼澄山莊的不傳之秘,就算是莊內之人,也鮮少有能夠品嚐的。
  
  午膳用到一半,廳內便燃起了檀香,那清郁的香味,讓人倍感舒爽。「落痕,這是什麼香?」競絮流有些好奇的問道。
  
  「執迷香。」拿起酒杯輕輕晃動,落痕在裡頭看到了自己那並不清晰的倒影。說完,便舉杯再次把酒飲下,隨後似回味一般,很是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然眾人卻是另一副表情,只因執迷香三字的出現。執迷香——劇毒榜上,第三位。
  
  御國,御書房暗閣中。
  
  方纔秋無水與軒轅離談論派人去刺殺龍天毓一行成功時,竟有個侍衛突然發狂,猛然抽出寶劍攻向秋無水。無奈秋無水武藝非凡,只一招便把人的性命奪走了。
  
  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屍體,軒轅離有些心驚,當他剛要轉身離去之時,卻硬然停下腳步,盯著侍衛的臉瞧了好一會,丟下那麼一句話道:「人活著沒用,死了倒還有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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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念霓嵐弄影搖晴

  黃沙滾滾,萬里無邊。一輛馬車馳騁於上,隨著車?轆不停轉動,無數飛沙狂撒,漫天是迷人眼球的沙粒,顆顆覆蓋真相。
  
  想到馬上就能夠與慕容若無相見,春心本已平靜的心緒,卻是怎麼樣都無法安靜下來。她不停的掀起簾子,只祈盼可以快些見到自己想念已久的主子。
  
  只是當他們剛到達御國邊境,危機便出現了。不知從哪冒出來二十多個黑衣人,只見他們手持兵器,把馬車團團圍住。兩方立刻成了對峙的局面,然而畢竟人數差別過大。
  
  當所有人都加入戰鬥後,春心卻在混亂中被人帶走了。她本想呼救,卻因嘴中被塞了東西而無法出聲,而身體的行動,更是早已被封鎖。
  
  王妃,奴婢今生無緣再見王妃,來生一定好好服侍您!就在她以為自己馬上就會死的死時候,突然對方把她扔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放到春心眼前。
  
  雙眸倏然睜大,春心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之物,嘴唇顫抖。而就在這時,龍天毓的人馬突然出現,不到片刻功夫就把所有的黑衣人解決了,而春心,也被他順利救出。
  
  被救之後,待春心安神了片刻,她便對龍天毓說起了方才發現的事。原來那黑衣人想用她家人的性命來威脅她,讓她下藥毒害慕容若無。好在龍天毓及時出現,現在她把一切告訴了他,是希望他能夠保護她的家人。
  
  對著春心笑了笑,龍天毓很是肯定的告訴她,他已派人去照顧她的家人了,讓她不用擔心。而且馬上也可以見到慕容若無了,讓她高興些。
  
  黃沙再次飛揚,二十多具屍體躺在地上,逐漸被覆蓋,逐漸被塵封,如同一段被長河湮沒的歷史,逐漸沉澱於最深處。
  
  而其中一具屍體的左手手掌之下,卻壓著一張被風吹起半邊的白紙,裡頭的鮮紅大字清晰可見:殺了,慕容若無。
  
  一陣狂風過,紙張飛入空中,在視線之中不停翻滾盤旋,而後終是被茫茫沙礫吞噬,徹底消失,再也無從得見。
  
  春心和龍天毓正為能夠早日與慕容若無相見而疲於趕路,可落痕等人卻因身中劇毒暫時無法動彈,甚至連生命都受到了威脅。
  
  「元敬,你為何要如此做?」黑曜石般的眸中,發出嚴厲的質問之色,落痕盯著元敬,沉聲斥道。
  
  「呵呵,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照顧你那麼多年,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我親愛的少主!」元敬拿起酒杯,細細聞著。「如果你想救這裡的人,就跟我來。」看了一眼被縛的眾人,元敬冷笑一聲。
  
  「少主,不要!」
  
  「少主,不可以去!」
  
  「元敬,你這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少主,千萬不要去!」
  
  因身中劇毒而無法有所作為的眾人,心裡都憤懣之極,只恨不得咬死眼前這人。可另一方面,他們又擔心落痕,畢竟少主的性子,他們還是很清楚的。
  
  「好。」果然,落痕一口便答應了。
  
  點了落痕的幾個大穴,元敬押著他起身,對身後那些人道:「把他們兩個也一同押來,好戲只有一個人看,實在是太浪費了。」說完,便用劍抵在落痕脖子之上,逼迫他朝山莊背後的懸崖走去。
  
  看到這裡,想必大家都已經猜到了,這的確是一個鴻門宴,而且還是一個無法避免的鴻門宴。毒是下在香中的,即便落痕能夠躲避,然而不會武功的慕容若無卻該如何是好呢?為了她,落痕才會選擇讓元敬的計謀得逞。
  
  然而這一切的出現,只是重頭戲上的一個插曲而已,真正的幕後策劃,其實早已等在了懸崖之上,只為落痕與慕容若無的出現,只為他野心與慾望的實現。
  
  山風呼嘯而過,吹起滿地枯葉捲飛,長髮迎風飛舞,如同利器一般,拍打的人臉頰生疼。衣袖上的圖騰栩栩如生,在風的牽引之下,如同活物,開始了自己那恣意的生活。
  
  嬌艷之花開滿大地,碧綠青草鋪滿來時路,蒼鬱之樹高聳入雲,枝椏繁茂,無數鳥兒停立上頭,鳴聲不斷,悅耳怡人。那一汪汪的碧波深潭,那一道道的清澈溪澗,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銀河瀑布,無一不奪人眼球,引人視線。
  
  只是,而今的人間仙境,卻充斥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很有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使人看的有些心驚膽戰。
  
  「元先生,果然信守承諾。」秋無水一眼便看到了被元敬押來的落痕,和其身後的兩人,臉上馬上露出了笑容。
  
  拿開架在落痕脖子上的利劍,元敬對秋無水道:「現在,你可以把計劃告訴我了吧。」原來,秋無水還未告訴他一切,只是說,如果他想知道,就想辦法把落痕騙到懸崖上。
  
  「此事不急,待我殺了他們,拿到寶圖之後再告訴你也不遲。」
  
  果然是隻老狐狸,不肯吃虧,可是他元敬也不是吃素的主,只見他停下了前行的腳步,轉身帶著落痕等人走到懸崖邊,笑著說道:「消息掌握在你手中,可寶圖卻是在他們身上,你說,如果我這麼一推,不知這寶圖還能不能在山谷下找到。」好一個以陰險制陰險,這兩傢伙都是厲害角色。
  
  聽聞這句話,秋無水臉色立變,他負手從中間走了下來,而元敬也朝他走去,只是落痕幾人依然留在那裡,而他們的身後,就是萬丈懸崖,一旦摔下去,那便是粉身碎骨。
  
  走到秋無水身邊,元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像對兄弟一樣說道的口吻道:「剛才那些只是戲言,你願意和我結盟,我自是開心不已。」看了下秋無水逐漸緩和的臉色,他繼續道:「那這樣吧,我把一半的翼澄山莊分給你,如何?」
  
  翼澄山莊——傳聞它擁有的財富堪比國庫最富裕之時,因而成為了天下之人夢寐以求的藏金地。只是如若要發動戰爭,怕還是差別了一些,畢竟戰爭可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結束的。
  
  「元先生所此話當真?」古往今來,人啊,終究是離不了這個貪字。
  
  被押在一旁的落痕和慕容若無,看著眼前兩人的一舉一動,表情淡然。而那競絮流的臉上,卻是露出了點點笑意,只是非常之淡,連眼角都沒有蔓延到就消失了。
  
  元敬一個彈指,示意在旁的手下把東西拿來,待來人離開後,便對秋無水道:「這便是翼澄山莊的一半,不知是否能表示在下的誠意?」
  
  「好,元先生果然快人快語,我便不再推辭了,只是不知——」雖然元敬說要把東西送給自己,可是他沒有說什麼時候送,真是讓他有些焦急不已。就好比一塊肥肉,明明在嘴邊,卻吃不到,只能做的唯有等待。
  
  明白秋無水的意思,元敬並沒有立刻答話,而是轉身問落痕等人道:「少主,一炷香之後,如若您還是不願改變決定,那麼就別怪元敬無情了。」雖像是威脅,但其中又似乎哪個地方有些怪異。
  
  只可惜現在的秋無水根本無暇顧及,他一心都放在了翼澄山莊的那批財富之上。本來,他就是想要通過戰爭獲得財富與權利,而今,如果真能控制天下第一莊的一半,那對自己未來情勢的發展,可謂是——有是百利而無一害啊。
  
  「秋元帥,請收下這份表示我誠意的禮物吧。」說完,便把東西遞向秋無水,只是在接的過程中,由於紙張過於犀利,而使得秋無水的手指被劃破了一道痕跡。
  
  「哈哈,元先生,此刻起我們便是同盟的好友了!」毫不在意手上那道傷口,秋無水笑道,只是他似乎沒注意到,隨時間的流逝,傷口的顏色卻在逐漸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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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一日心期千劫在

  當日影移動瑱瑭瑤瑵,滴漹滿漊山風侵襲,衣袍隨同飛揚的時候弊彃彄彆,蜱蜥蜜蜾一炷香的時間悄然而逝。在這段時間中,發生的事情雖不多幗幙幣幕,熗熅爾牄卻有著能夠改變未來戰局的能力。
  
  「你——」手中的東西應聲而落,秋無水一連後退幾步鬿魂鬾魟,摭摔摎摙直到後背抵著樹幹,才穩住了身形。他雙目怒眥漡漇漁潎,蜰蜚蜴蝂似有熊熊烈火在內燃燒。「你竟然敢毒害我?!」音量之大,足以把他所有的屬下都驚動,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些人,早已被落痕他們撂倒在地,無力爬起。
  
  「只要元敬在世一日,便不會減少對少主的半分忠誠之意。」原來,這一切,只是元敬所使得一個計謀而已。
  
  執迷香,的確是一種劇性毒藥,然而醉殤酒卻是能夠中和其毒性,只是除了落痕與元敬外,卻是無人知曉這個真相。於是乎,元敬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哈哈哈哈哈——我秋無水算計一世,竟會敗在自己手中!哈哈——」有些人,他足夠強大,強大到毫無破綻,然而,他最後還是輸了。只因,他輸給了自己。因為貪念,因為慾望,使得本該固若金湯的城池,一點點的出現了裂縫,好比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一般,終是輸得一無所有。
  
  彎腰拾起地上的半卷紙軸,待拍掉上頭的灰塵後,笑容褪去的元敬轉向臉色已經開始發青的秋無水,冷漠道:「不是每個人都會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而放棄一切的。」這句話,同時亦說明了,什麼是無價之寶。
  
  「少主,慕容姑娘,大少……」
  
  「好了,元敬,你還是喚我為競絮流吧,那個稱呼,我都十多年沒有聽到了,怪不習慣的。」競絮流似有些羞赧,別開腦袋,望向秋無水那邊。
  
  趁元敬與落痕商量善後事宜的之時,競絮流把慕容若無拉到一旁,笑問道:「若無啊,你說,萬一這毒無法解怎麼辦?」那我們可就全部葬身在這裡了!不過後半句話,他可沒敢說出口。
  
  雙眸微睜,星光在其中流竄,櫻唇輕啟,慕容若無很是平靜的說道:「可是這毒的確是解了,不是嗎?」說完,朝競絮流一笑,等待他的回答。
  
  「這……」片刻的呆愣後,競絮流大笑起來。「哈哈,若無,我總算是發現你的不同尋常了,果然世間少……小心!」突然間,競絮流猛地推了慕容若無一把,自己則是反身朝對面衝去,只見一柄銀劍沒入了他的胸口,殷紅之血潺潺流下。
  
  落痕看到此景,心下驚詫,趕緊衝了過來,抬起右腳朝持劍的秋無水大力踢去,同時口中亦說道:「醒醒,別睡!不然我不認你這大哥!」
  
  「你啊……總算願意喊我一聲大哥了……」吃力的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跡,競絮流臉色蒼白的說道:「可惜看不到你們成婚了……」
  
  「大哥!」落痕似有些瘋狂的喊叫著,別看他平常素來冷漠,那只是因為他不擅長表達而已。如今,自己最親的人傷重倒在懷中,他亦是無法壓抑自己的情感。
  
  突然間,落痕眼前出現了一雙略帶泥土的柔荑,他有些失神的抬起頭。「不趕快救他,我們的婚禮,他就真的無法參加了哦。」像是輕笑的話語,卻伴隨著無數斷線的淚水潸然而落。
  
  當這邊正為競絮流的傷勢而憂患之時,那邊的情況也是意外不斷。
  
  在看到秋無水把競絮流重傷後,元敬便立刻提劍朝他所在的地方奔去,恨不得把他砍成無數塊,只是他沒想到,變數又發生了。看著眼前已被點燃的火藥,元敬著急的大喊道:「少主,快,快帶大家離開!有火藥!」
  
  原來,秋無水也不是毫無準備的,他把火藥綁在了自己的身上,只因他知道,如果自己真被算計,那麼,他們定是不會讓他長活的。「呵呵——想讓我死?就算下地獄,我也要你們作陪!」舉起正在燃燒的火藥,秋無水最後一次露出了笑容。
  
  這是……看到這個火藥,元敬想砍斷其導火線的念頭便立刻被生生掐斷了,因為他認出了,這是箐水國的不傳之秘——無天雷!
  
  無天雷,一旦被點燃,便無法停止,直到爆炸為之!
  
  沒想到一次赴約,竟會有這麼多的衝擊,只是現在的競絮流並不適合移動,否則怕是牽動傷口惡化。但是,如果不走,他們便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哈哈,怎麼……咳、咳,打算留下來陪我一起,咳,咳……死了?哈哈——咳……」秋無水看著眾人的表情,知道他們不會扔下同伴離開,這下笑得更為瘋狂了。
  
  就算現在離開,也是來不及的,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元敬做出了一個決定,他右手用力,讓銀劍豎插入地,就算山風呼嘯,也無法撼動半分。雙手放於秋無水腋下,架起他,一步步朝懸崖邊走去。
  
  霧茫茫,風呼嘯,那冰寒刺骨的,便是懸崖之下的陰風,步伐停留處,一小枚碎石掉入其下,瞬間便沒了身影,更沒任何聲音。
  
  看了看秋無水身前的導火線,知道離爆炸的時間不多了,元敬揚起聲音道:「少主,到了最後,屬下終是沒有鑄成大錯。」似是想起了什麼,原本的笑容倏然消失,一股哀傷之情蔓延。「本還想著,可以為少主你們主持婚禮,現在,屬下便把這個任務托付給大少爺了,希望他可以代替屬下,好好看著你們以後的幸福生活。」
  
  往事一幕幕,如同記憶的重疊,慢慢回放於眼前,只是當落痕趕到之時,所能挽留的,僅僅是那空虛的山風,與無盡的悔恨。看著從指縫中流逝的衣角碎片,他咬緊了英唇,收攏十指,突然,一拳砸向滿是碎石的地面,鮮血立刻染紅大地,流向遠處,浸染了一個時代的變遷。
  
  「彭——」自懸崖之下傳來的巨響,自地表而來的劇烈搖晃,已經昭示著一切的無法挽回。也許粉身碎骨,也許血肉模糊,然而,元敬卻給了眾人生存的機會。「元敬,我會保護好大家,好好活著!你等著吧!」淚水隱沒大地,滋潤的已不再是乾涸的生命。
  
  清寒的風中夾雜著絲絲血腥,但眾人卻身形俊挺的站在懸崖邊,寶劍豎插入地,錚錚亮色刺人眼球,鋒芒閃現的瞬間,便是大家決心定立的剎那。
  
  「為了得到,付出是必須的,然而,犧牲卻也是在所難免。」說完這句話,落痕轉身望向眾人,神色泠然的繼續道:「接下去路途,將會更加艱難,你們自己選擇吧。」雖說人多力量大,然而犧牲也會更加大。
  
  眾人對視而望,片刻後,神色肅然的齊聲道:「少主,我們願一直追隨你!」停頓了下,眾人臉色突轉,笑容爬上臉頰,打笑道:「我們也要當少主你們的主婚人!」這句話,是大家代替犧牲的元敬所說,同時,也表明了眾人的決心。
  
  翼澄山莊的醫療人員在不到片刻的時間就趕來了,他們行動迅速的開始為競絮流診治。傷口雖深,卻刺偏了幾分,只要好生修養一段時間,便可恢復。而今秋無水又已葬身懸崖之下,他們當前的最大困難便也消除了。
  
  「落痕,我們現在該去哪裡?」戰爭無法避免,兩國又因為他們手中的寶藏而不停的派人尋找,其中更步伐江湖人士的劫殺。
  
  其實,落痕心裡早就有了決斷。軒轅離雖有頭腦,卻不夠膽識,否則他怎會受秋無水的脅迫。再者,反觀龍湛逸,其人果斷,頭腦聰慧,對待百姓很有一手,且答應過慕容若無盡量避免戰火蔓延,想來是最合適的人選。
  
  「百姓的君王,就由百姓自己選擇吧。」抬起滿是傷痕的右手,落痕輕輕拂去慕容若無頭上草葉,微微笑道:「而這筆寶藏,就讓它一直被埋葬吧。」空中一隻飛鳥展翅而過,劃破了平靜的天空,留下一條撕裂般的痕跡。
  
  眾人還未踏進翼澄山莊的大門,就有人衝了出來,喊道:「少主,出事了!」





第七十三章 一縷孤煙裊飛遠

  吩咐下人把競絮流好生安置後,落痕便與慕容若無來到了廳堂。待聽完屬下的報告後,落痕不由得吃了一驚,他沉聲問道:「當時情況究竟如何?」
  
  原來,當他們啟程來翼澄山莊不久後,就有一批蒙面人闖入客棧,意圖劫走慕容越蒼和慕容雪菡,只是落痕的屬下們非等閒之人,當然不會那麼容易讓他們把人帶走。只是,當打鬥進行到一半之時,突然又闖入一批戴著面具的黑衣人,只見他們各個武藝非凡,且數量眾多,片刻後,落痕的屬下終是不敵,讓他們把人帶走了。
  
  示意下屬們離開,落痕起身走到門邊,一手撫著門板,一手抵在下頜之上,神色嚴肅。待慕容若無靠近後,他才開口道:「看來,他們還是沒有對寶藏死心。」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事情就又回到了原點。
  
  「會是什麼人?」這是慕容若無現下最為關心的問題,畢竟自己的親人都在他們手中。
  
  翼澄山莊景色怡人,就算是莊內,也有著無數的奇花異草,四季都散發著迷人的芬芳,而且其中更多的,則是可以使得莊內之人免中各類迷香的草藥。
  
  黑曜石般的眸子閃現一絲亮光,落痕收回雙手,跨前一步擋與慕容若無身前,對這空曠的院中喊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看來問題的答案,馬上就會揭曉了。
  
  「落莊主,果然厲害,怪不得能把我門下的叛徒秋無水打敗。」
  
  好一招厲害的千里傳音,只是聽到這裡,落痕心中起了疑惑,難道秋無水並不是幕後黑手?「敢問閣下乃何人?」在不明敵我的情況下,按兵不動是最好的。
  
  「月華門門主,千逸絕。」來人並不現身,然聲音卻沒有停止。「落莊主,本門主此番前來,只是想從叛徒秋無水身上尋回一樣東西罷了,而今他已死,這件事便也作罷。不過,在下聽聞,不傳之秘在你們身上,不知其事可屬實?」
  
  慕容若無定定的往前一步,走到落痕跟前,清泠的聲音便立即響起。「即便是詢問,也要有誠意,既然月華門門主不肯現身,我等又何須把事情告訴於你?」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是秋無水的頂頭上司,那麼他知道的事情,就不會比秋無水少。
  
  「哈哈,果然如傳聞一般,好,就為你這句話,本門主今日便離去,只是這秘寶,本門主卻是勢在必得!」
  
  落痕和慕容若無定想不到,因為千逸絕的這句話,會使得他們在過了一年的平靜如隱居般的生活後,再次被捲入陰謀不斷的江湖紛爭裡頭,只是這些都是後話了。
  
  確定千逸絕離開後,落痕與慕容若無便稍稍鬆了口氣,畢竟在這個節骨眼前,不管是多一個什麼樣的敵人,對他們來說都是萬分不利的。許是想起了什麼,落痕帶著慕容若無來到一處比較隱秘的地方,腳步同時停在了一扇似被塵封已久的大門前。
  
  讓慕容若無後退幾步,落痕伸手推開了那扇厚重的大門,「噶——」沉悶的聲響過後,門被打開了,落痕拉著慕容若無的走,往裡面走去。
  
  光線昏暗,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落痕提醒慕容若無小心腳下的步子,因為裡頭暗藏玄機。待走到一個特定的位置時,落痕抬手在牆上一摸,突的一個暗格就出現在了他們眼前,按照一定的方向旋轉機關,一扇暗門便在他們跟前出現。
  
  「這裡的一切,都是屬於月桑國的,之所以保留著,只是希望我們不要忘本而已。」邊向前走,落痕邊解釋道。「如今,這些都不需要了,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來看一看,我出生的國家,是什麼樣的。」
  
  月桑國,果然是有史以來最為繁華富裕的國家,看著眼前那袖珍型的國家模型,慕容若無的心情起伏不定。
  
  然而,當她望向落痕後,卻露出了安慰的笑容。伸手捧上落痕的臉頰,慕容若無淡淡卻輕柔的說道:「不管我們出生在什麼樣的國家,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子民。我們想要的,跟所有的百姓都一樣,那就是和平安寧的生活。」
  
  拉下覆在臉頰上的雙手,落痕的大掌包裹住慕容若無的一雙柔荑,黑曜石般的眸子瞬間散發璀璨的光芒。「不管前路有多少磨難,有你,落痕足矣。」
  
  沒有言語回應落痕,慕容若無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心意。她輕輕踮起腳尖,緩緩靠近落痕,直到雙唇相互碰觸的剎那——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既然慕容越蒼和慕容雪菡都被抓走了,那麼他們的當務之急便是要把他們救出。根據屬下們的描述,那些劫人的身手並不像江湖中人,想必定是朝廷中人了。
  
  想到這裡,可以肯定的說句,這件事一定和軒轅離脫不了干係。只是落痕有一事不明,這軒轅離是如何得知他們的藏身之處,又是從何得知他們會於那是離開呢?不過,最有可能的便是秋無水告知的,說這是一個調虎離山計,也不為過。
  
  「少主,門外有一行人求見,說是從北川來的朋友。」
  
  記得龍天毓說過,他要去接春心,而且從自己來到翼澄山莊後,他也有派人沿途畫上記號,便於龍天毓尋找自己。「請他們進來。」落痕平聲道,同時向大堂走去。
  
  一壺香氣四溢的好茶,一盤晶瑩剔透的水果,偌大的廳堂內,瞬間被溫馨的團聚氣氛感染。當春心出現於慕容若無面前,當慕容若無與春心相擁而笑,這塵世的紛爭似顯得已不是那麼重要。
  
  簡單的講述了一下自己的近況,慕容若無便拍著春心的手背,鄭重的告誡她道:「既然你已經來了,那麼就要努力的保護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活下來。」說道這裡,元敬和秋無水同歸於盡的畫面便出現在了腦海。稍微令自己冷靜下後,慕容若無繼續道:「活著,是最重要的。」
  
  許是被慕容若無堅定的氣勢震懾了,春心微微一愣,旋即笑開了,她嘟起小嘴,有些不滿的抱怨道:「王妃,奴婢還沒說您,您倒是說起奴婢來了,不公平!」佯裝生氣一般,春心把腦袋別過一處。
  
  拍了拍春心的手背,發現她不理自己,慕容若無寵溺一笑,走到春心跟前,用輕柔的口吻道:「以後,就喚我為若無姐姐吧,你呢,也不要再用『奴婢』自稱了。」這句話,她很早以前就想說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直到現在,夢想終於可以成為現實。
  
  倏然轉頭看著慕容若無,春心那雙大眼中,是淚水在打轉,盈盈粉淚,惹人憐愛。就當慕容若無以為她會哭著喊自己時,春心卻出人意料的說道:「若無姐姐太長了,我不要,我直接喊你姐姐好了!」
  
  這丫頭,真是非常可愛。本以為在宮中那多年,春心的性子都會被磨平,不過看現在的樣子,春心的那份活潑和純真都沒有失去,而且一直保持的非常之好。
  
  那邊兩人姐妹情深,這邊兩人也兄弟歡聚。只是今時不同於往日,總是有些什麼已經改變了,並且再也無法回到以前。
  
  一顆紅色的朱果被龍天毓夾在手指間,他有意無意的晃動手指,使得果子上那澄澈的水滴似要滑落一般,也不住的搖晃。然而,當龍天毓停止了動作,水滴卻滑落了。看了看衣袍上的水漬,龍天毓笑道:「有些事,一旦開始了,就讓它持續進行下去吧。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但是,一定要幸福才可以。」
  
  龍天毓雙眼中的真誠,全部落在了落痕的眼底,黑曜石的眸中同樣是誠意的閃現,他接過龍天毓手指中的朱果,手一伸,頭一仰,便入了口中。「我想,這就是幸福的味道。」
  
  在局勢的緊張時刻,他們還能夠如此愜意的過上半天,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只是,當快樂過去之後,要面對的,始終無法逃避。不過,當你看到眾人那微笑的表情時,就可以知道,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人生總要有起伏,溫情之後,迎面而來的,將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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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牆殘窗歿影斑駁

  冬日是瑞雪豐年的聖潔,而春日,卻是萬物復甦的美好季節。當眼前那一片蒼鬱的碧綠劃破殘缺的記憶時嶁嵼嵾嶍,漱漪漵滫腦海中剩下的,便只有滿目的翠然與昂揚的生機。
  
  御國王宮寧寢寥察,鳲鳶鳴鳵御書房中的密室裡。
  
  當慕容雪菡和慕容越蒼醒來後,他們便發現自己已經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髧髣魁鬿,箝箔箘箸然而不知為何,這裡卻有種熟悉的味道。
  
  四下檢查之後緉綵綦綞,甂甀甄畽慕容雪菡驚訝的告訴慕容越蒼,他們已經回到了王宮,而且還被關在了只有御王一人可以進出的密室之中。
  
  本以為御王暫時不會搭理他們,誰知好景不長,他們剛理出一些頭緒,便聽到暗格被轉動的聲音,隨後,眼角餘光處便出現了一片明黃色的衣料。
  
  軒轅離總是一代帝王,他是無法容忍秋無水一直騎在自己頭上的。因此,才大膽的下令,命人去捉拿慕容越蒼兩人。而且,就算被秋無水發現,他也不會擔心,只因應對的策略,早就應運而生了。
  
  「雪兒,現在你和你父王的性命都在本王手中,本王勸你還是乖乖和本王合作,也可少受一些皮肉之苦。」派出去的探子已經有了關於秋無水的回報,既然知道他死了,軒轅離便更加肆無忌憚了。
  
  還未等慕容雪菡回答,慕容越蒼便沉聲說道:「軒轅離,你回去吧,我們是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雪菡受了那麼多苦,他不信她還會幫助軒轅離。
  
  軒轅離冷哼一聲,視線立刻轉到慕容雪菡身上,他放低音量,帶點輕緩的勸道:「雪兒,本王這麼做,無非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著想。只要本王勝利了,御國將會更加強大,作為御國人,難道你不這麼想嗎?」
  
  一邊是慕容越蒼,是自己的父王。一邊是軒轅離,是自己曾經深愛的男子。慕容雪菡左右相望後,她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我的父王?」自己會如何,她已經管不了了,而對於父王的虧欠,卻必須彌補。
  
  「本王會好生供養你的父王。」這句話說的很直白了,就是把慕容越蒼囚禁,但是生命安全,至少是有了保證。
  
  一襲輕紗掠過青地,一陣熏風拂醉人心,一抹妙影印刻記憶,一盞宮燈燃燒灰燼。當慕容越蒼無力阻止慕容雪菡的離開時,他的內心滿是對女兒的責備。只是,當他與慕容雪菡擦肩而過的瞬間,所有的想法都被無限的憂慮所代替。
  
  那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見過此刻在慕容雪菡臉上出現的那種決絕之色,彷彿此去再也不會回來一般。「雪菡,記得父王永遠在等你回來。」
  
  聽到這句話,一滴清淚從慕容雪菡的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四散成無數塊晶瑩的水晶,塊塊隱現紛呈卻充滿諷刺的生活。
  
  而在這之後,軒轅離對於慕容若無等人的圍捕計劃,也由全數活捉,變為了「生擒慕容若無,其餘者,格殺勿論」。
  
  北川王宮,華清宮。
  
  距離龍天毓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而距離慕容若無的失蹤,則是更為長久。想到這裡,龍湛逸起身走到桌邊,提起御筆在紙上寫道:半月之後,正式發起對御國的攻擊。
  
  看著天空飛過的白鴿,龍湛逸心頭略有些擔心,只希望這封密信可以順利的送到龍天毓手中。至於為什麼要在半個月之後才發起攻擊,原因很簡單。
  
  現在輿論已經開始傳播,說是慕容若無在御國失蹤,而御王是最大的嫌疑者,只因民眾已經得知,天下第一美人並非慕容雪菡,而是慕容若無。
  
  古來帝王好色者不勝其多,而御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於是,有傳言說,御王在見到慕容若無之後,色心頓起,才會在他們回北川的當日命人劫走慕容若無。
  
  而北川王因對王妃的思念,於是下了最後的通牒文書,如若還不交出慕容若無,那麼他便會發動戰爭。
  
  在放出這個消息的之前,龍湛逸就已派人去民間佈施修道,說這一切都是慕容若無所願,這樣便使百姓深受她的恩惠,繼而使她能夠受到百姓的愛戴。
  
  這樣一位好王妃被劫走,百姓自然心理不願,於是北川的輿論便倒向了龍湛逸預先料想到的一方。
  
  而御國的百姓,則是完全想法的看法。他們不想因為自己大王的貪色而飽受戰爭,因而對於軒轅離的支持是逐日下降,說的簡單些,那就是軒轅離已經失去了民心。
  
  而這兩樣,恰恰都是由龍湛逸一手策劃的,只是對於慕容若無的失蹤,卻不在他的算計之內。
  
  古往今來,欲成大業者,必先使其成為人上人,才方可。這句話,說的便是龍湛逸。他有胸襟、有抱負、有頭腦、有捨得。有不捨。他具備了成為一個帝王的所有美好因素,然而,卻不具備尋找幸福的權利。或者說,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並不是那伸手不可觸虛無之美。
  
  北川的春季,永遠是最美麗的。湖面的冰封已經消褪,那純白的結晶在暖陽的耀射之下,化為霧色的水汽,冉冉上升。如果運氣好,也許還能見到那七色斑斕的彩虹,就像是生命的契機,又是一種奇跡產生的預兆。
  
  綠柳垂楊之下,絨草隨著風波一起擺動,如同篩子一般,只有陽光可以從中穿透,地面上的星星點點,正是鋒芒過後的凋零繁華。
  
  第二日清晨,眾人便乘坐馬車從翼澄山莊出發,向御國的王都耀日城出發,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馬車行駛到一半,龍天毓便收到了來自龍湛逸的親筆密信,於是他便向慕容若無等人暫時辭別,去完成他王兄交予的任務了。
  
  待落痕一行的馬車駛過林子之後,突然冒出一夥黑衣人,只見為首之人頭戴輕紗斗笠,身形頎長,風姿灼灼。「這是本門主的親筆書函,你速去交到那人手上,切不可出差錯。」語罷,身影也隨之消失。
  
  只是從那袖口上的標誌判斷,便可知其身份,他便是月華門門主,千逸絕。只是,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落痕公子的大名,可是在黑道也非常有名,希望你不要叫本門主失望才好啊。」泉水般的脆響如空谷幽蘭一般再次響起,而薄風拂過,吹起輕紗飛揚,傾國容貌顯現卻逝。
  
  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吵雜聲振聾發聵。春心一手支撐下頜,一手放在窗框上,小腦袋探在外頭看著,嘴中似喃喃有詞,視線不停移動,似在搜索重要的東西。
  
  「落痕,既然軒轅離已經想痛下殺手,那我們為何不先下手為強?」該狠的時候就要狠,她慕容若無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暫時先按兵不動,待我們查探消息回來再說。根據收到的確切情報,軒轅離最大的缺點便是猜忌心極重。前幾日,因為一些流言,他便罷黜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將領,致使現在鎮守的邊關人員調配異常緊缺。」
  
  聽了這句話,慕容若無立刻明白過來,她接口道:「我們是否要利用一些事情,讓朝廷從內部開始分裂?」
  
  會意一笑,落痕伸出右手,平放在桌面上,對慕容若無說道:「不管我們實施何種計謀,最後的目的都是相通的。而且,現下的情況,不容許我們進行大規模的行動,能利用的,也只有民眾的輿論和朝堂的內亂。」
  
  古往今來,最可怕的,不是真槍實劍的較量,而是沒有硝煙的無形戰場。




第七十五章 千里之堤欲崩塌

  從未想過,自己可以活得如此精彩。本以為去到北川後,生活便會如死水一般,再無波瀾興起。誰知造化弄人,亦可以說是上天的眷顧,使得自己在失去了之後,得到了更多。
  
  在客棧的這幾日中,春心總會趁空出去為慕容若無買好吃,好玩的東西回來。而慕容若無則是抓緊時間研究御國當前朝中的局勢,勢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的父王和姐姐救出。
  
  話說龍天毓把事情辦完後,便回了趟北川,有些事情他必需求證一下。還未跨入龍湛逸的寢殿,就有侍衛統領來報,說是侍衛之中,有一人失蹤。這本是一件小事,只是現下情況特殊,於是龍天毓便多問了幾句,然而得到的答案卻令他有些驚訝。
  
  這失蹤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常遇。不知大家還記得此人否,他便是春心的心上之人。慕容若無曾向龍天毓提起過,要他選個時間讓他們兩人出宮生活。然因,最近發生事情太多,他竟是完全忘記了這事。
  
  又詢問了幾句,發現再無可用信息後,他便讓侍衛統領離開了,只是心裡卻對此事起了疑惑,就怕這事會牽連到兩國的戰爭。而且,在春心面前,也不好直言相告。
  
  這幾日的春心,甚有些奇怪,閒暇的時候,老對著窗外發呆。每當這時後,慕容若無總會走到她邊上,輕輕敲幾下她的小腦瓜,笑問道:「莫不是想念心上人了?」既已出宮,便已無回宮的打算。如若可以看著春心披上紅妝,風風光光的出嫁,那該有多好啊。
  
  「王妃,奴婢只是覺得待著無聊,想出去走走。」對於春心現在已經有些玩野的心,慕容若無也不加約束,只是讓她注意安全。好在落痕走前,有留下一些侍衛,這也讓她省心不少。
  
  只是這次出去卻與往日的路線不同,只見春心總往熱鬧的地方去。暗中保護的人相視而笑,想必這就是小女孩的心性。然而,這一笑的後果卻不得了,春心竟然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鬧市的一腳,四下無人,唯有一陣陣散發著略帶腐臭氣味的陰寒之風迎面而來。「吱吱——」灰色之鼠似被人踩到尾巴,拚命叫喊,然片刻後便消了音。只留下一攤紅色的鮮艷在無聲的流淌。
  
  「他們打算怎麼做?」來人似刻意壓抑了聲音,讓人無法正確分辨。
  
  空氣裡的腐臭之味實在令人作嘔,那陣陣的腥臭使得胃中的酸澀不住的翻滾。「這不在我所答應的範圍內。」回答之人冷冷拒絕,轉身變想離開。
  
  然而因為一句話,使得回答之人硬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難道你希望所愛之人死不瞑目?還是說,你已經失去了報仇的勇氣和決心?」
  
  是啊,這已經不是自己的事情了,既然已經做好了一錯到底的準備,現在還猶豫什麼你?「好,我告訴你們。接下來,他們會這麼做……」
  
  夕陽本該是被火紅渲染的美麗與憧憬,然而在這個陰暗的地方,卻只有陰謀和算計在逐漸滋生,直到一個離未來不再遙遠的地方。
  
  「春心!」站在客棧門口的慕容若無,一眼便望到了在人群中,向這邊走來的人,不由得大喊出生,且快步跑到了她的身邊。「春心,你方才怎麼不見了?莫不是又貪玩跑的迷路了?」她實在不忍責備,只能旁敲側擊的說著些什麼。
  
  「王妃……」這兩個字中似包含了無限臆想,彷彿有些無可奈何,又帶著一絲歉意。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春心的態度立馬轉變,她抬起眸子,望向慕容若無,吐了吐舌頭笑道:「叫錯了,是姐姐才對!所以,你不可以責罵我哦!」
  
  「你啊……」真的是被她打敗了,這麼一個可愛的人,誰會捨得去責罵呢。拉了春心的手,快步朝裡面走去,心裡滿是喜悅。
  
  王妃,是春心辜負了您。春心沒有資格稱您為——姐姐。內心念著,眉間逐漸露出了一抹苦澀之傷,然而走前身邊的慕容若無,卻沒有發現。
  
  「落痕?!」沒想到落痕那麼快就回來了,讓春心乖乖回房後,慕容若無就看到了出現在另一間房內的落痕,這讓她驚訝不已。「我父王他們……」
  
  在落痕把大致的情況都告訴慕容若無以後,房內的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慕容若無不明白,為何慕容雪菡依舊執迷不悟,心甘情願的回到軒轅離身邊。而對於慕容越蒼,她則是萬分擔心,只怕軒轅離那個心狠手辣的傢伙,會對他不利。
  
  不過落痕告訴她,軒轅離暫時不會對慕容越蒼動手,因為他還需要拿他來換取他們身上的藏寶圖。得了這句話的肯定,慕容若無高懸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少主!屬下有事稟報!」外頭出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落痕兩人的談話,也讓這有些桎梏的氣氛開始鬆散。
  
  「現在北川國的軍隊到達何處了?」落痕沒想到,龍湛逸竟然會這麼快就發起行動了,不過算算時間,是差不多了。再者從最近聽到的傳言來判斷,看來前奏工作已經準備完畢。
  
  「已經到北川國邊境了,再需一天,便可到達御國邊境。」落痕的屬下如實的稟報,即便他們不清楚為何自己的莊主會如此關注兩國戰事。
  
  吩咐屬下回去調配莊內的資源後,落痕便對慕容若無說道:「擒賊先擒王,只有這樣才可以把時間縮至最短。」那時的戰禍,只要大王駕崩或者投降,那戰事便宣告結束了。
  
  為什麼落痕不早一些把軒轅離殺了呢?那是因為時機還未成熟,如果那麼做了,只會起到反效果,使得戰爭的情勢發生根本性的轉變。
  
  日漸黃昏,落痕與慕容若無總算商量出了一個結論。現在競絮流的身子還未復原,沒有辦法去保護她們,因此落痕打算根據情勢再做打算,畢竟有了前車之鑒。
  
  只是他們不知道,從秋無水死後,軒轅離的性子已經發生了巨大改變。他既不想失去美人,也不想失去國家,於是他拋棄了帝王該有的風範,開始從陰狠的方面下手,比如伏擊,比如暗算,比如下毒,再比如……總結一句,那就是——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眨眼間,十日已過,眼下的情勢已是越發危機,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兩國之戰。落痕與他的部下每日都會討論相關事宜,而慕容若無與春心則是乖乖的待在房中,哪兒也不去。只是,今日例外,因為春心告訴慕容若無,今日乃是她的生辰。
  
  來到大街上,兩人似都忘了周圍潛藏的危險存在,興致盎然的朝熱鬧的地方走去。然而,好景不長,當她們正玩的盡興之時,危機出現了。
  
  感覺到抵在自己腰間的堅硬利器後,慕容若無當真是後悔異常,她使勁的對遠處的春心使眼色,無奈春心還是笑著跑了過來。看著同樣被抓獲的春心,慕容若無露出了一個苦笑。這下好了,連回去求救的人都沒有了。
  
  如果她們在出遊前告知落痕一聲,那麼情況就不會如現在這般了。只因落痕在幾日前曾對她們說過,近幾日不太平,要她們好生待著,因此,連一個保護之人都沒有跟來。然前幾次春心獨自出來之時,都是有知會過,因而暗中總有幾人跟隨。但是,也不免會有跟丟之時,畢竟鬧市裡頭,人口攢動。
  
  「警告你,如果你敢輕舉妄動,這丫頭的小命就難保了!」來人在慕容若無有所行動前,便出言以春心的性命威脅。
  
  被人縛上手腳,蒙上眼睛,跌跌撞撞的推上一輛馬車後,慕容若無便失去了辨別自己所在位置的機會。只是耳邊那逐漸靜籟的聲響,卻能說明他們正在往一個僻靜的地方駛去。
  
  「王妃,是春心對不起您。」視線盡頭是一片漆黑,慕容若無根據春心聲音的方向,朝那邊挪了挪身子,柔聲安慰道:「這是一個難得的體驗不是嗎?別責怪自己。我們一定可以離開這裡的!」
  
  她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誰給抓走的,真的能夠安然無恙的活著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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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8 21:27: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 花落無意隨流水

  日暮西山薄,黃昏的寒鴉不再聒噪,撲打著翅膀朝回家之路飛去,在雲霄之上形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然而,客棧之中,卻有著與此大不相同的氣氛。
  
  「什麼?你確定?」落痕一掌拍向桌面,桌腳立刻嵌入地板幾分,發出「咯咯」聲響,煞是可怖,連站在一旁的屬下,都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有些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前來稟告的屬下抬手擦了把臉上的汗漬,很是謹慎的答道:「根據屬下打聽得來的消息,慕容姑娘和春心姑娘,確實是在鬧市失蹤的。」慕容若無出去之時沒有戴面紗,因而見著她的人總是要多看幾眼,這就是他們能打探到消息的關鍵。
  
  「可有線索?」自唇角逸出的聲音,帶了一絲憂慮,這是當前最為重要的關鍵。
  
  一滴斗大的汗水沿著剛毅的臉龐緩慢滑落,這次已不敢再去用手擦拭。「暫時沒有。」這話說的可快,大有「伸頭縮頭還不都是一刀」的架勢。
  
  意外的,料想中的恐怖沒有繼續,落痕只是對他們叮囑了幾句,隨後自己便離開了。不過根據他們回報的消息來看,抓走慕容若無的,不應當是江湖中人。因為在江湖上,敢與翼澄山莊和月華門作對的,當真是屈指可數。
  
  最後,落痕把目標鎖定在了御國之人的身上,只是此件事的主謀究竟是不是軒轅離,這還無法肯定。現在御國的情勢,著實有些怪異。幾個大臣手握大重權,實有與軒轅離抗衡的趨勢,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藏寶圖的歸屬便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了。
  
  夜涼如水,寂寞潛藏在黑夜背後,夜鷹嘶啞啼鳴,完整的黑暗被一片靜籟的寧謐所撕裂,殘留的光圈讓這個世界更為淒涼與哀傷。
  
  凌亂的髮絲散落在地面之上,慕容若無側身躺在地上,細碎的聲響不斷的自她口中飄逸而出,似是在喃喃念著些什麼。
  
  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緩慢的睜開緊閉的雙眼,入目的是一絲略帶昏暗的陽光。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來到這裡的?單手支撐在地面上,慢慢坐了起來,在神色逐漸緩和之時,突然又凝重異常。「春心,春心!」在醒來後,她竟然沒有發現春心的蹤跡,難道春心已經……拍了下自己的臉頰,冷靜自己分析道:他們在開始就沒對春心出手,必定是想利用春心來威脅自己。
  
  心中稍微有點了把握後,慕容若無開始分析起自己現在的處境來。走到窗邊,撩起窗簾往外看,一望碧波點綴了春意盎然的世界,花鳥魚蟲不停的鳴叫。這個地方,怎麼會那麼熟悉?對了!這不就是以前父王被囚禁的之所?難道這裡是……沒錯,這裡是御國王宮!
  
  軒轅離果然還沒有死心,不過自己也太不注意了,否則怎麼會被抓來呢?現在落痕一定很擔心自己吧。就在慕容若無思考之際,房門卻被推開了。
  
  「若無,本王可是想念你的很啊。」軒轅離這個色慾熏心的傢伙,早就想來見慕容若無了,只是怕被朝廷中的那些異動勢力發現,才忍耐了那麼久。
  
  見到軒轅離朝自己這邊走來,慕容若無不動聲色的往後退著,始終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不知御王以這種方式請慕容若無前來,是為何事?」此句話念得那叫一個抑揚頓挫啊,誰知這軒轅離皮厚,絲毫不見其臉色的改變。
  
  「最重要的,當然是本王對你的思念了。」果然,還有附加條件!慕容若無面無表情,等待軒轅離的下文。「其次,就是關於藏寶圖,你父王,和你那個侍婢的事情。」
  
  「藏寶圖我不會給你的。」先是斷然的拒絕,而後慕容若無揚起頭,堅定的說道:「如果你敢懂他們分毫,就做好拿命來換的準備。」
  
  「呵呵,那本王如果動了你的話,你說,會怎麼樣呢?」眼看軒轅離步步逼向自己,慕容若無也不由有些憂慮起來。
  
  「彭——」大門被一股大力踹開,一人在門邊說道:「軒轅離,別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因光線之故,無法看清來人的樣貌,然而光是從那聲音上,慕容若無就知道此人是誰了。
  
  沒有理會慕容若無投向自己的目光,慕容雪菡冷淡的說道:「事情還沒有成功之前,你最好給我收斂一點,萬一失敗了,你應該清楚後果是什麼。」
  
  原來她不是來救自己的,只是來阻止軒轅離,以保證他們的計劃可以順利實施。一切,看來都是自己的妄想啊。慕容傷感的垂下腦袋,一川黑瀑遮擋了她的半個臉龐,讓人看不到她此刻臉上的表情。
  
  「嘖,煞風景。」軒轅離小聲嘀咕之後,轉過頭對慕容若無笑笑,說道:「若無,來日方長,本王還會再來的。」說罷,便隨了慕容雪菡離開了。
  
  話說,軒轅離為什麼會聽慕容雪菡所言呢?其實那與現下朝廷的勢力有所關聯,就算是軒轅離,也不甚清楚慕容雪菡究竟用了什麼法子,使得幾位大臣對她言聽計從。
  
  其實,說道這裡,就跟慕容雪菡的娘親有關了,在還未嫁入慕容王府之前,她曾師從毒仙子,學得了一手厲害的下毒功夫。偶然一次,慕容雪菡發現了,便覺得好玩,於是央求娘親教她,只是這到底不是什麼大雅之事,因此,在學會後就一直沒有使用了。
  
  那些大臣,說到底,還是怕死了,在權利和生命之間,他們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至於慕容雪菡是用什麼方法下毒,那就更簡單了,三個字:美人計。
  
  即便冷漠,即便不願相認,但是,慕容若無還是看到了慕容雪菡臨走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中所包含的情感。是不捨,是疼惜,甚至還有歉疚。淡淡的笑意從眼梢開始倏然伸展,慕容若無對這窗外,舒展了一下四肢,因為她知道,在這個王宮中,她將不再是孤軍作戰了。
  
  御國王宮一處奢華的宮殿內,青燈燃燃,人影晃動。夜風吹拂紗簾,裊裊婷婷似女子婀娜的身態,撩撥心弦。
  
  「你不去見見她?」這是一個由冷漠組合而成的聲音,透著徹骨的涼意。
  
  似乎有些猶豫,最後終是搖了搖頭,緊咬牙關道:「不,她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她死!」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使得一個溫暖俏皮的聲音中,滿載恨意的絕然呢?
  
  「是嗎?那麼,你就不要後悔。」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說完想要的話之後,來人便選擇離開了。只是在走前,扔了一句話。「愚昧之人向來多,只是沒想到,自作聰明之人竟會更多。」
  
  來人走出宮殿後,並未立即離開,而是站在台階之下,對著空曠的院中冷哼道:「你不用擔心,在還沒達成我的目標前,我不會怎麼樣。」
  
  「雪兒,本王只是怕此人會對你不利罷了,別誤會本王的意思。」對於慕容雪菡的改變,軒轅離也是異常驚訝,但時間長了,也就接受了。
  
  慕容雪菡其實和慕容若無一般,只是當一個女人全心全意的愛著一個男人時,她的智商就只會圍繞這個人轉,對於其它的所有事物,都不會去關心。而當慕容雪菡在承受了軒轅離的背叛之後,她才慢慢的轉變,為了自己和愛自己的人開始重新生活。
  
  耀日城內,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客棧邊上,馬兒不住的嘶鳴,邊上的草料隨風飄逝,落得滿地都是。
  
  「這麼說,抓走若無的人是軒轅離派來的?」剛從北川來到此地,龍天毓就從落痕口中聽到了這個消息。「接下去打算怎麼做?」現在對於被誰抓走已經不重要了,怎麼救人才是最為關鍵的。
  
  落痕雙手交叉支撐下頜,黑曜石的眸中滿是清涼的光芒,憂愁雖淡卻也不是無法察覺。
  
  「我來說吧。」重傷初癒的競絮流,在收到消息後便趕了過來,他望了眼落痕,對龍天毓說道:「如果不是軒轅離的手下過於優秀,那麼——」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就是我們這裡,存在著內奸。」這句話,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




第七十七章 絡角星河菡萏天

  東方已泛出魚肚白,緩緩的夕陽紅逐漸點亮了整個天空,雄雞鳴叫的時候,軒轅離的殿外已經站了好幾位現下手握重權的大臣。
  
  待殿門打開,他們便很有秩序的踏步上前,帶著一絲質疑問道:「大王,北川國的軍隊已經集結在我國邊境,您到底打算如何決斷?」
  
  知道不能再拖了,可是自己手頭上能夠使用的將領並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沒有實戰經驗。有些為難的猶豫了片刻後,軒轅離說道:「容本王再考慮考慮。」說罷,便離開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軒轅離,自從秋無水來到御國之後,幾乎所有的兵力都由他掌握,因此,一旦失去了他之後,就等於失去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這一夜,慕容若無幾乎是徹夜無眠,盡量放鬆躺在床上,對這窗外的那輪皓月發呆,總有一張熟悉的臉龐印在上頭,令人感覺心安。
  
  「叩叩。」一陣響聲打破了靜籟。
  
  起身坐在窗邊,慕容若無盯著門板謹慎道:「誰?」她可不認為那麼早就會有好心人來給她送吃的。
  
  「叩叩。」又是兩下,這讓慕容若無起疑了,於是她走到門邊,往外頭看了看,驚訝的發現,原來竟然是慕容雪菡!
  
  越過慕容若無,慕容雪菡徑直往裡頭走去。待門被關上後,她才冷冷的開口說道:「不要太相信這個世界上的人,不然最後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知道慕容若無所受的打擊過大,慕容若無便也沒有反駁,只是靜靜的凝視,等待她接下來的話。因為她知道,此刻慕容雪菡來找自己,必定是有事相告。
  
  「如果你想離開的話,我會給你製造自己,但是能不能把握,就要靠你自己了。」
  
  「那你和父王呢?」她是希望離開沒錯,可是她更想和大家一起離開。
  
  瞥了慕容若無一眼,單手執起水袖,看了看說道:「我與你不同,你記住我說的話就可。今天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說。」有些事情,就算把真相告訴了慕容若無,她也不一定會相信,這樣的話,不如由她自己親眼見證。但是,如果可以,她希望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送走了慕容雪菡,慕容若無這才想起忘記詢問關於春心的事情了。正當她有些躊躇著該不該去詢問之時,突然又有不速之客來了。
  
  「下官南宮途,見過北川王妃。」來人約莫四十左右,風度翩翩,然若你仔細看,就可發現他眼中的一抹算計之色。
  
  想必此人就是妄圖叛變的幾位領袖之一吧,根據落痕以前告訴她的情況,慢慢的分析著。「不知南宮大人前來,所謂何事?」如果真的是為了寶藏,那麼就好辦了。
  
  原來此人在秋無水死後,便有了叛變的意圖,只是現下朝中勢力分裂過於,權利無法集中,因為沒有人有足夠的把握可以一舉起義成功。於是,便四處尋求合作夥伴。也不知是從誰那得到的消息,說是御王抓了北川王妃囚禁在宮中,就想到了前來洽商。
  
  有一必有二,想必這個南宮大臣只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一個,所以才會來的如此迅速。在用一句「待本宮考慮一下後,再做定奪」打發了南宮途後,慕容若無心裡便出現了一新的計謀。
  
  接下來幾天,慕容若無的居所,陸陸續續的都有大臣出現,而他們的目的,無一不是為了寶藏或者聯盟。
  
  令人意外的是,沒想到軒轅離也來了,想必是聽聞了風聲趕過來的吧。然而,慕容若無也只是用對待那些大臣的態度對他,寥寥幾句,都是用「考慮考慮」打發。
  
  這些大臣既會單獨前來尋她,那必定是知道了一些內情,而且有著獨霸的野心和慾望。既然如此,那麼,她就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做文章。
  
  固若金湯,那是因為所有人都團結在一起,但是,如果是一盤散沙,那麼便可以各個擊破,或者連傷亡都可以降到最低。
  
  「北川王妃,請問您考慮的如何了?」剛跨進大門,南宮途就有些亟不可待的問道,畢竟關於那些大臣陸續前來的傳聞,他也是早有所聞的,就怕被人先下手為強。
  
  似有些為難,慕容若無撩起一束髮絲,撥到眼前擺弄。「這個,南宮大人,你也是知道的,本宮只是一個小小的王妃而已,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這話似是拒絕,可他南宮途縱橫官場也有二十餘載,又怎是會輕易放棄之人呢?「王妃有話不妨直說。」
  
  「其實話也不是那麼說,只是本宮已經答應張大……啊!」慕容若無突然停頓了下,視線在茶幾上聽了一會後,立刻移轉,訕訕笑道:「南宮大人不好意思,本宮有些累了,請您下次再來吧。」
  
  南宮途離開的時候,眼角瞄了一下茶幾,突然神色一暗,停下腳步說道:「只要北川王妃答應,下官可以付出更多。」
  
  這句話讓慕容若無心裡一怔,但是她面上卻很是鎮定,或者可以說,是故意裝的如此。在確定南宮途離開後,才轉手把茶幾上的東西拿出。「果然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相互猜忌之人。」一封普通的信,只是敲了幾個章罷了,沒想到就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慕容若無的想法很簡單,但是真若要實施,卻很困難。她必須利用大臣們的貪慾和嚴重的猜忌,使得他們之間的裂縫越來越大,最後達到窩裡反的地步。當然,這只是最理想的假設狀態,究竟能不能成功,還要看對事態的把握。
  
  這個計劃,一旦成功,那麼對於現在的御國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然若,一旦失敗,那麼就會使御國更為團結,再也不信外族之人的話語,就會使得戰爭的時間延長。一旦考慮清楚後,慕容若無腳下踏的步子便更為謹慎了。
  
  這些大臣原本會團結在一起,也只是因為利益的驅使。如今有人能夠給予他們更多的利益,那麼他們便會站在這人的一邊。從開始,他們就沒有把愛國放在第一位,否則又怎會獨自去找慕容若無呢?
  
  古來人心最難測,同樣最難相信的也是人心。特別是對於那些把利益看做一切的大臣來說,更是鮮少有值得他們去相信之人了。
  
  又過了幾日,敲門聲再次響起,想來又是那幾位大臣來了吧,雖然有些厭煩,但是無奈,慕容若無還是得裝一裝。誰知門剛打開,一個熟人出現眼前。
  
  對方伸出兩個手指,阻止了慕容若無將要開口的話語,待進門後,才說道:「沒想到你那麼聰明,看來我是白來了。」
  
  這個可惡的傢伙!誰說他冷漠,說他沒有幽默細胞了?我看他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心裡雖是有著抱怨,然而臉上那如燦花一般的笑容,卻是無法掩飾。「你遲到了。哼。」說完,拿起落痕的手,使勁的掐了下,直到眼眶中有星光閃耀。
  
  「打算離開了沒有?」聽了慕容若無的講述後,落痕略帶詢問的說道,他不覺得慕容若無是一個甘願半途而廢放棄之人。
  
  「你覺得,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也許就永遠停留在這個階段。」看了看慕容若無那滿是期待的翦水雙眸,落痕無奈搖頭道:「如果現在加一劑重藥,或許……」
  
  「好,那就都聽你的。」雖然不願承認,不過落痕就是落痕,腦袋就是聰明啊。
  
  朝慕容若無招了招手,落痕俯身靠近她耳邊,悄聲說道:「現在,我們只要這麼做……」蟲兒叫囂之聲覆蓋一切,樑上黑貓蹦跳搗鼓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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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樓蘭倚翠紅羅夢

  視線的盡頭是空曠的寂寞,唯有更多的淒涼不停地湧入,那酸澀的感覺充溢著四肢熁熙熐熂,閥閩閡閤使勁的搖頭,卻揮之不去輐輒輕輎,鉶鉼鉿鉺彷彿已經銘刻在骨髓深處。
  
  不記得自己究竟在窗邊坐了多久,也不清楚這樣做熅爾牄牓,槔榶槐榿到底對不對。只是,有些事情菄萛蓇蒴,慞慓愿慳一旦開始,就沒有停止的權利了。
  
  突然間,一張放大的臉龐出現在自己眼前,嚇了一跳的春心差點摔倒在地,好在慕容若無伸手拉了她一把,嬉笑道:「妹妹,幾日不見,就不認得姐姐了嗎?」看到春心安然無恙,慕容若無心頭的大石總算是放下了。
  
  很快調整了心情,春心打開窗戶,讓慕容若無和落痕進來,同時亦不忘問道:「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來救你出去的。」慕容越蒼已經由他人救走了,現在就剩下春心了。
  
  放在窗戶上的手,竟然忘記收回來,被狠狠的夾了一下,春心不由得吃痛驚呼道:「啊——」說罷,立刻對著手吹氣,樣子十分可愛。
  
  摸摸春心的腦袋,慕容若無朝落痕笑笑,隨後對春心說道:「待外頭的人交班之時,便是我們離去之時,快些準備一下。」至少要把身上這繁瑣的衣裳給換了。
  
  在恍恍惚惚中,春心已經被慕容若無兩人帶離了王宮,待她回過神來之時,已經在了飛速奔跑的馬車之上。一路顛簸,不肖一會便來到了新的集合地。
  
  「春心,怎麼了?」看著春心那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慕容若無柔聲問道。
  
  雙手交纏,笑笑說道:「姐姐,春心沒事,就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說罷,抬頭看向慕容若無,只是眼神卻在掠過馬車的時候瞥了一下。地上似乎有什麼晶晶亮的東西在閃閃發光,當然,如果你不注意的話,是絕對不會發現的。
  
  慕容若無逃跑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軒轅離和那幾位大臣的耳中。因為有了前幾次與慕容若無的單獨會面,這些人彼此間早已沒了那份信任,都在相互揣測著,到底是誰和她達成了協議,想獨吞好處。
  
  手中唯一的王牌沒了,最著急的當然是軒轅離了。再怎麼說,他好歹也是一國之君,現在北川國的軍隊已糾集在了邊境,就快勢如破竹的朝王都攻打過來了。如果他再找不到慕容若無這枚護身符,真是帝命不保了。
  
  既然人是抓不到了,那麼至少得了寶藏,安全離開也是好的!這麼一想,立刻就有了計謀。「成將軍,本王領兵三萬,立即出發前去邊境。」頓了頓,軒轅離對另一位將士下令道:「柯將軍,本王命你領兵五千,勢要把慕容若無逮捕回宮,違令者,殺無赦!」
  
  想要全身而退,已是不能,那麼就來個魚死網破,看看究竟最後鹿死誰手,畢竟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不是嗎?軒轅離自己知道在軍力上是無法戰勝龍湛逸,那麼就從慕容若無下手,如果能夠把他心愛的女人殺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快事!
  
  「黑白棋子各半,只是本王還有一殺手鑭沒出,你們就等著接招吧,哈哈哈——」軒轅離的笑聲迴盪在殿中,而站在殿外的慕容雪菡,卻是一臉冷漠,只是那雙眼中,卻還有幾絲的悔恨在蔓延。
  
  北川國,軍事會議廳。
  
  一收到消息,龍湛逸就知道機會來了。他一直沒有下令猛攻的原因,就是在等待這個最好的時機到來。現在軒轅離已經主動為他創造了機會,哪有不善加利用的道理呢?
  
  二話不說,趕快把驍勇善戰的將領們招來,召開會議,討論攻打的時間,方式,地點和一些與戰爭有關的瑣碎事宜。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此刻仍身在御國的龍天毓和慕容若無等人。
  
  他也想親自指揮作戰,可現在北川的局勢也並不明朗。雖說因蓉妃之死,司徒一族的勢力已收回,而納蘭一族的勢力,在自己娶了蓉妃後也已回到手中,本該是大權在握。只是近來不知為何,朝中總是有些異動,令人無法放心離開。
  
  視線回到御國,慕容若無等人現正在一處極其隱蔽的地方,開始為他們即將進行的事情做著最後的謀劃。
  
  「落痕,也許我會成為御國歷史上的罪人哦,這樣你也不介意嗎?」背對陽光,慕容若無伸開雙臂,朝落痕笑道。「作為一個御國人,本該努力維護國家的穩定,讓所有人團結起來一致對抗外敵,可我做的卻是讓朝廷重臣分裂的事。啊——真是有些矛盾。」
  
  落痕沒有說話,背靠大樹,葉子落在肩上,劃出美麗的痕跡。
  
  「不過,當我想到娘親的時候,我覺得,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娘親犧牲了一切,只是為了和平而已,那我又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呢?」
  
  「一個國家是和平,兩個國家也是和平,何必執著於是哪個國家給予的和平?只要統治者是明君,百姓能夠安居樂業,這就夠了。朝代更迭向來有著歷史移動的軌跡,我們這麼做,只是順應歷史,順應民心罷了。」
  
  恰巧這個時候,正好有幾個御國的百姓路過,只聽得他們說道:「你知不知道啊,這北川王可是一個明君啊,比起御王來,那是強多了。」
  
  「是啊是啊,怎麼不知道啊,這不,我家那口子前幾日才從邊境回來,他說啊,要不是北川國的軍隊在沙漠裡救了他,他都回不來了!」說道這裡,那婦人臉上便揚起了笑容。
  
  走到慕容若無身邊,轉過她的身子,讓她望著太陽,落痕堅定的說道:「亡國,只是一個朝代消失的標誌,卻不是幸福生活的終點。」
  
  「是啊,也許,這只是開始,你說對不對?」調皮的眨巴了幾下眼睛,慕容若無朝落痕笑道。
  
  北川十七年春,御國二十六年春,兩國之戰,正式拉開帷幕。
  
  漫天飛舞的硝煙,如同地獄一般的畫面,那遍地屍首的堆積,總有一陣陣腐臭之味散播而來。到處都是生機消褪的跡象,那些碧綠的汪泉已成為血紅的泥濘,戰事從邊境開始,逐步向中心蔓延。
  
  好在龍湛逸早已答應了慕容若無,因此死傷人數都控制在最低限度以內。同樣因為這個原因,使得那些御國的俘虜對於北川國,對於龍湛逸的看法,也全然的改變了。大多數人甚至已決心投靠北川,當然,他們不會為了北川去攻打御國。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誰又會心甘情願的起參加戰爭,掀起漫天烽火呢?看著那一張張年少懵懂,或滿面風霜的臉龐,心裡泛起的,究竟是淚或是血,已經無從得知了。
  
  大戰三日,御國已節節敗退,最大的原因當然是北川國那批訓練有素的將士,和驍勇善戰且運籌帷幄的大將軍了。然而,其中還有不少別的原因,例如——
  
  「混蛋,你們告訴本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看著那些辭官文書,軒轅離頓時惱羞成怒,大聲斥罵道。「這群貪生怕死之徒,竟然在國家最需要他們的時候離開!」
  
  「這……僅剩的幾位大臣面面相覷,好一會才從袖中摸索出一樣東西,戰戰兢兢的開口道:「大王,臣等……臣等年事已高,望大王批准臣等告老還鄉。」說罷,趕緊把東西一交,站在原地等待結果。
  
  「你們……」軒轅離當下愣住,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親手提拔的大臣們,竟會接二連三的離他而去。真的是,有福同享,有難你當啊!
  
  軒轅離哪裡知道,讓這些大臣們如此著急離開的,並不是因為北川國已快攻入王都,而是那些神秘黑衣人抓了他們的家眷,威脅他們離開所致。
  
  滾動的馬車中,慕容若無與春心商量著善後的事宜。雖然那些大臣們的眷屬是被落痕和競絮流他們抓來的,可是安撫的工作卻落在了他們頭上。
  
  「春心,你說這件事……」突然慕容若無一把推開春心,大聲叫道:「小心!……」




第七十九章 共君此夜須沉醉

  一陣顛簸之後,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慕容若無拉過春心仔細查看了下後,就掀開簾子朝外看,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當她看清楚外頭的情況後,神色立刻就變得凝重。「春心,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可以回頭,要一直朝前跑,知道嗎?」
  
  原來,軒轅離所派來的那群殺手已經把馬車團團圍住,雖然落痕離開前已派了數十個手下前來保護,只是今日對方人數眾多,而且還有一些大臣的家眷也在,因此,若是要保護所有人,著實有些力不從心。
  
  只是意外的,慕容若無竟然沒有從春心臉上瞧出畏懼之色,倒是一派坦然,好像這些景象的出現是應該的。但是,慕容若無卻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不過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對方已經亮出了武器,準備進行廝殺了。
  
  殘酷的殺戮總是伴隨無限的死亡,雖然想救那些無辜的生命,可是慕容若無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而且她不能死在這裡。於是,拉起春心的手,在那一柄柄銀色寶劍奪取他人生命的契機,成功的從人群中跑了出去。
  
  尖銳的樹葉劃破了臉頰,鮮血從白皙的皮膚上淌下,慕容若無卻似不知疲憊的拉著春心狂奔,直到……「你們究竟想怎麼樣?」把春心擋於身後,慕容若無一雙清塵的眸子,視線銳利的射向那群擋住她們去路之人。
  
  為首之人舉起右手,一個響亮的彈指之後,突然林中出現了無數的腳步聲,接著,更多的黑衣人出現在了她們眼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的樣子。
  
  「交出藏寶圖,否則要了你們的命。」聲音陰冷,且毫無感情,看來是一群職業的暗殺者。
  
  冷靜,冷靜,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希望落痕他們可以早點趕到。「我們來談個條件如何?」想要弄清楚,這夥人是誰派來的。
  
  「廢話少說,不交出藏寶圖,就拿命來!」
  
  聽了這句話,慕容若無的秀眉撇了撇,看來這群人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了。「春心,等會你看準時機就趕快跑,別管我!」能跑一個是一個,她現在已經不指望可以安然離開了。
  
  「殺!」
  
  隨著這聲喊殺而來的,是更為巨大的聲響和湧出的無數北川精兵。「若無,你們沒事吧?」真是的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沒想到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遇到龍天毓。
  
  看了眼站在慕容若無身邊的春心,龍天毓似有些為難,然他卻什麼都沒說,只是舉起寶劍,對自己屬命令道自「你們,給本王爺把這些人拿下!」同時拉起一匹馬的韁繩,退到慕容若無身邊,說道:「你們快些騎上這匹馬,隨我走!」
  
  一看慕容若無等人要離開了,那些黑衣人便不要命似的往前衝,其中有一個衝出了重圍,提起寶劍朝慕容若無兩人所騎的馬執去,只聽得馬兒嘶鳴一聲,前蹄一個踏空,使得馬上兩人瞬間重心不穩,雙雙墜落下馬。
  
  還未來得及回神,更大的衝擊已出現,沒想到那群黑衣人中,竟有暗藏在林中之人,一把小型的弓弩此刻已上了箭,半張的弦已蓄勢待發。
  
  「咻——」一聲過後,是箭頭沒入肉體的聲音,紅色的血液如同奔湧而出的泉水,不住的流淌,睜大的眸子看著自己滿手的腥稠,不可遏止的淒厲道:「不——」當看到擋於自己身前的身軀慢慢滑倒時,慕容若無總算是恢復了意識,立刻伸手一接,開口罵道:「你是笨蛋嗎?為什麼救我,你知不知道,那支箭根本射不到我的要害!就算你不救我,我也不會死!!可你……可你……」可你這麼做了,你卻會死啊!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入口是苦澀的鹹。
  
  想要伸手撫上慕容若無的臉頰,卻始終都沒有力氣,喃喃笑笑,卻不料更多的鮮血從嘴角處逸出。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的雙唇,氣息微弱道:「我知道……可是……我捨不得你受傷,哪怕是一點點……真的捨不得啊……」
  
  「龍天毓,如果你敢死在這裡,我就恨你一輩子!你知道不知道,是一輩子,一輩子!」為什麼要救我,明知道我無法回報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傻,為什麼啊!
  
  從落馬,中箭,到現在這一幕,春心都真真切切的看在眼中。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一時之錯,竟會帶來如此巨大的後果。愣愣的佇立在那裡,腳步已經無法移動半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王爺,王爺怎麼會……」
  
  聽到春心的聲音,慕容若無稍稍轉頭,而懷中的龍天毓卻低聲說道:「春心,我有樣東西……要交給你……」吃力的抬起手,卻依然摸不到袖中的東西,慕容若無意會一笑,說道:「我來。」
  
  待東西拿出後,慕容若無便把它交給了春心。
  
  「若無……」龍天毓一聲輕喚,拉回了慕容若無的思緒,她趕緊凝視懷中之人,柔聲道:「天毓,你放心,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
  
  淚水打在龍天毓的臉上,涼涼的,很是舒服,讓他有種貪念的感覺。「……若無,我很貪心……對不對…其實……我救你……咳咳,也是有私心的……」許是有些累了,龍天毓大口喘息著,他緊緊抓著慕容若無的手,繼續道:「如果能用一死,來換的你一生對我的記憶……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若無,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到了最後,我依然無法做到完全的放棄你。呵呵,其實我知道,如果我擋了這一箭,也許我會死。我更知道,你會因此而內疚,可我還是那麼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記住我,哪怕是恨我一輩子,我也覺得是幸福。
  
  緩慢闔上的眼瞼,靜靜垂落的交握之手,逐漸淡去的呼吸,漸漸逝去的笑顏,龍天毓的生命已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中,慢慢的被歷史長河吞噬,直到湮滅。
  
  「天毓……天毓……「泣不成聲,然而卻喚不回懷中那再也無法睜開雙眼,對著自己溫柔而笑的男子了……
  
  而接過東西的春心,卻表情瞬間怔住,顫抖著雙手打開信箋,下一刻,已攤軟在地。
  
  原來,這是常遇在離開北川王宮前寫的一封信,大致內容如下:春心,我今日接到了一個很好的差事,對方許諾,只要事情成功,就會給我一大筆錢,到時候,我一定要討你做老婆。
  
  其中還有幾點,隱晦的說出了他現在是受命於御王,幫助他幹一些大事,讓春心不要擔心。
  
  從頭到尾,錯的一直都是自己,被蒙在鼓裡的,也一直都是自己啊!軒轅離欺騙春心,說常遇是被慕容若無所害,還拿出了一系列的「證據」來說明。當時被仇恨沖昏頭腦的春心,根本沒來得及多想,就答應了軒轅離的要求,做慕容若無他們的內奸。
  
  今次慕容若無等人之所以會被軒轅離的派來的暗殺者找到,其實就是春心通風報信所致。然而,當真相大白的這刻,春心只覺天崩地裂,這個世界已無自己的容身之處。
  
  「虛偽,謊言,做作,到頭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抬手扔掉手中的東西,春心雙目還無焦距,她喃喃自語道:「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怎麼會這樣,都是你!啊啊啊啊啊——」說罷,跪倒在地,雙手不住的捶打地面,淚水混合血水,朝地平線的盡頭蜿蜒而去。
  
  待龍天毓的屬下全數敢來之時,他們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默默的注視,因為方才發生的一切,他們都看到了。然而,卻是來不及出手拯救。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無限淒涼如同鬼魂哭嚎,內心唯有悲傷無盡湧動。
  
  待落痕趕到之時,一切都已成了定局,他只是解下自己的佩劍插於地面,默默的站在慕容若無的身後,注視著她懷中那具已失去生命跡象的軀體。
  
  「落痕,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這樣天毓才會再次微笑,對嗎?」不知是否有些語無倫次,慕容若無竟然帶著傻笑說道。
  
  走到慕容若無跟前,單膝跪倒在地,伸出雙手,捧著慕容若無的臉頰,滿目的柔情的道:「要想想,天毓是為了什麼而這麼做的,你一定要達成他的心願。」
  
  失去焦點的明眸緩緩對齊,看了看懷中的龍天毓,再朝跟前的落痕看了看,一滴溫潤的淚水在嘴角之上帶出了一朵明媚的笑顏之花。
  
  等一切辦妥,慕容若無踏上馬車,但落痕與春心卻依然沒有行動。看了看那躊躇的神色,落痕便知她有事相求。「說吧,你有何事。」
  
  「落痕公子,春心知道,姐……慕容姑娘願意原諒春心,可是春心自己無法原諒自己。所以,無法隨你們一同回去。但是只要春心活著,總有一日會和慕容姑娘再次相見。」
  
  「你想要什麼?」
  
  明眸流轉,堅定之色匯聚於上。「春心想要的是……」

  一個簡單的決定,改變了一群人的命運,然而是禍是福?也許,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能體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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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8 21:28:34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紅塵一夢復還來

     北川國一座最高的山上,一座新墳出現上頭,滿目是翠綠的生機和昂揚的生命。無數鳳蝶在墳邊來回飛舞,帶起旖旎的色澤。
  
  北川十七年初夏,北川王下達嚴令,對御國發動猛烈進攻,勢要在一個月內攻破御國王都,以此來慰藉毓王爺的在天之靈。
  
  翼澄山莊的閣樓之上,一人單手支撐窗欞,探頭看著外面。「還在擔心春心,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落痕出聲安慰道。
  
  春心離開的那天,曾問他要過易容的工具——一張人皮面具。當時便覺得其中有所蹊蹺,然而還是答應了春心,把一張同慕容若無樣貌一樣的面具給了她。
  
  「嗯,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了,也不知道大家現在都怎麼樣了。」看著窗外那片蔚藍的天空,慕容若無睜眸凝視。
  
  競絮流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投入了戰爭之中,幫助受傷的軍民治療傷病。
  
  而慕容越蒼則是與翼澄山莊的一干人等,共同救助那些因災難而失去了家園的百姓,安排他們的起居,保障他們的生活。
  
  「還記得箴靜前輩對我們說的話嗎?」現在算算,離三個月之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他們必須把這裡的事情辦妥,回到約定的地方。
  
  「啊,對了,這個。」只見慕容若無從袖中拿出張圖紙,對落痕說道:「這張藏寶圖,該如何處置呢?」為了一張薄紙,引發了如此之多的殺戮,真是令人倍感心痛。
  
  「留著吧,既然箴靜前輩贈與我們,一定有她的意義所在。」
  
  「啊——」不小心鬆了下手,藏寶圖從樓上落到了下面的水池中,這可把慕容若無急壞了,拉著落痕就朝下面跑去,只怕這藏寶圖被水給化了。
  
  待落痕伸手把圖撈起來之後,臉上竟出現一抹笑容,他回身說道:「看來,這寶藏注定是要由我們來開啟了。」
  
  日昇月落,眨眼間,十日便過去了。在這些日子中,北川的軍隊已經正式攻入了耀日城,此刻已來到了御國王宮之外。
  
  記憶中那錦繡繁華的恢宏宮殿,已然被那破敗的死氣所代替。軒轅離身穿黃袍,站在寢宮門口,不住的張望,突然他邁動腳步,朝前跑去,雙手亦同時不停的揮舞。
  
  「雪兒,這裡,這裡,本王在這裡!」是自己派去的人殺了龍天毓,所以他知道龍湛逸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看來自己還是無法完全的放下這個人啊,否則為何會拒絕慕容若無要帶自己離開的要求呢?然而,對於眼前之人所做的那些事,卻是怎樣也無法原諒的。
  
  不捨是一回事,原諒與否,又是另一回事,不會相互矛盾。「大王,請問您有何事?」不冷不淡的回答,可以看出慕容雪菡對軒轅離的疏離。
  
  「雪兒,你看,如今外頭都是北川王的軍隊了,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軒轅離知道,慕容雪菡手中有一塊慕容若無所給的玉牌,可以保住她在北川軍隊到來之時,性命的無憂。
  
  看了看軒轅離那閃爍的目光,慕容雪菡便知道了他在想些什麼,嘴角牽出一抹麼有溫度的笑容,對軒轅離說道:「大王,請隨我來。」
  
  雖然不清楚慕容雪菡打的是什麼算盤,但軒轅離此刻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因此快步跟上慕容雪菡,想著說不定能保住自己一命。
  
  來到御花園,慕容雪菡停下了腳步,走過去靠近軒轅離,眼波如絲,伸出手指在軒轅離的唇上劃了一下,隨後說道:「大王,你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裡,但是,現在有兩個選擇。」
  
  眼見的軒轅離,一眼就看到了亭子裡頭石桌上的那枚護身符,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不管你說什麼,本王都會答應你!」
  
  緩和下語氣,柔情開始展現,慕容雪菡蹲到在地,摘下一朵花,說道:「不知大王可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之事。」放在鼻尖輕輕嗅下,繼續道:「雖然臣妾也曾恨過大王,可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感情的羈絆不是容易就可以斬斷的。」
  
  「所以?」軒轅離順著慕容雪菡的接口道。
  
  拋下手中的花,任由它孤零零的掉落在地,慕容雪菡朝亭中走去。拿起玉牌,慕容雪菡笑道:「這塊玉牌只能一人之性命,大王是要選擇與臣妾在一起,還是……」
  
  話還未說完,便被軒轅離搶聲打斷了,他走到慕容雪菡身邊,伸出抓著玉牌,對她笑道:「雪兒,只要本王可以活著出去,我們就可以過幸福的生活了。」意思很明顯,他選擇玉牌,放棄慕容雪菡。
  
  「哈哈……果然啊……軒轅離!到了現在,你還想欺騙我!不過你別忘了,我已經不是那個慕容雪菡了!哈哈哈……」
  
  「你……」只說了一個字,軒轅離便瞬間僵硬,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雙手撫上胸口,黑色的血逐漸從口中逸出。
  
  抬起手指,慕容雪菡在自己唇上輕輕一劃,接著從袖中掏出一青花小瓷瓶,用力一擲使其沉入了院中的水池。「如果……你對我還是一分愛意……那麼,我們都不會死……只是,我錯了……」說罷,朝已呼吸困難的軒轅離蹣跚走去,緩緩躺在軒轅離身邊,安靜的閉上了那雙厭倦塵世的眼睛。
  
  北川軍營之中,將領們正在激烈討論,只因方才收到的消息。
  
  「你確定剛才見到的是王妃?」龍湛逸曾對他們下令,一旦找到慕容若無,勢必要將她毫髮無損的帶回北川國。
  
  「屬下以性命擔保!」除了慕容若無,還有誰會有那驚為天人的容顏呢?這點他可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現有傳言,慕容若無和落痕因龍天毓之死,兩人間產生了一些的摩擦和矛盾,且鬧得紛紛揚揚,隨想必此刻定是獨自一人。
  
  「好,帶上一小隊人馬,趕緊隨本將軍前去恭迎王妃回國!」
  
  御國邊境,一座小山之中,馬蹄聲紛亂,無數鳥兒被驚起飛向天空。
  
  懸崖之上,景象荒蕪,似沒有任何生氣一般,一女子身穿輕紗薄衣,站在崖邊,怒視那群正向自己靠近的男子。當那群男子正欲所有動作之時,女子突然毫不留戀的縱身往崖下一跳,隨後便沒了身影。
  
  而那群追趕女子的人,則是六神無主的站在原地,想著該如何回復他們的大王。這懸崖有萬丈深,是坤山最為著名的斷腸崖,凡是墜落之人,絕無生還的機會。
  
  「將軍,這……」
  
  「回去吧,這件事,本將軍自會向大王稟告。」策馬而去,空中留下的只有那一聲聲無奈的歎息。
  
  北川國王宮,華清宮。
  
  「啪!」因龍湛逸的怒氣,而壯烈犧牲的桌子向四周飛散開去。「都給本王滾下去!」本是滿心歡喜,以為這次可以見到慕容若無了,誰知道,帶回來的竟會是這樣一個噩耗!
  
  「若無,你就算致死,也不願意見我一面嗎?」
  
  坤山懸崖,一側斷壁之中。
  
  一銀髮少女看著渾身傷口,躺在地上的女子,略帶無奈的開口道:「哎,你這孩子,真是傻瓜啊,何必這麼做呢?」因為她,從來沒有恨過你啊。
  
  略帶歎息一聲,伸出纖長的手指在女子的臉上一拂,一張人皮面具立刻出現,而女子的面容,也出現眼前。
  
  北川十七年盛夏,北川王龍湛逸一舉殲滅御國軍隊,進入御國王都,掃除一切障礙勢力後,將御國納入北川版圖之下,完成了一統大業。
  
  至此,統治了這片土地長達百年之久的御國,真正的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光陰如梭,有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轉眼間,一個月又過去了。
  
  北川國王宮,大殿之內。
  
  一隻白鴿降落在正在審批奏折的龍湛逸面前,不停的撲動著翅膀。起先沒有注意,然而當他再次提筆欲批的時候,卻發現了怪異之處。
  
  解下鴿子腿上的信箋,待打開一看後,一抹久未出現的笑容展露在了他的臉上。「若無,這次本王,不會再放開你了!」
  
  飄落的信紙之上,一個異常引人注目的「千逸絕」三字,獨立上頭。
  
  北川王宮,一處幽靜的地方。
  
  「主子。」陰暗之中,一人跪倒在地,對著站在眼前的人回答道。
  
  來人背對陽光,全身都在黑暗之中。「事情辦的如何了?人死了沒有?」聽這聲音,應該是位女子。
  
  「啟稟主子,根據屬下收到的消息,人還未死。」
  
  「好,那你就去殺了她。如果你完成不了任務,那就自行了斷吧!」說完,女子朝外出走去,待看清了她的容貌,才驚訝的發現,原來此人竟然是蘭妃!那她要殺的人,又會是誰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一處人跡罕至的深山中,一幢被繁華包圍的古樸木屋出現在了視線之內。
  
  「我們都在這裡等了兩個月了,怎麼箴靜前輩說的恩人還沒有來呢?」一清麗的女聲略帶抱怨的說道。
  
  一些聲響後,其中的一扇窗戶被打開了。一位男子倚身坐在窗邊,黑曜石般的眸子略微朝外一掃,聲音磁性且溫柔的對裡頭的絕色女子安慰道:「呵呵,誰說人沒有來,你看……」
  
  話音落下的那刻,白色羽毛飄落在地,一張張的笑顏,出現在眼前。而那張被世人搶奪的寶圖,已隨風飄然遠去,上頭鑲嵌著四個大字:國泰民安。
  
  這次的夕陽,並不是黃昏歎息,而是美麗傳奇的序曲。
  
  借一句俗語,那便是:世事如棋,局局新,茫茫天意,誰又能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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