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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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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3 19:58:27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0

    堅毅柔韌的古銅色身體,在昏沉的燈光下有種獨特的質感,他拉著她的手輕輕撫上他起浮的胸口,一股熱浪由手心傳來,那人的手指纏住她,引導著她沿著性感的腹肌線條緩慢滑行,她感覺到這副身體在微微輕顫著……淹沒在黑暗中的深邃眼眸幽靜而寂寞,像是一個迷了路的孩子,帶著幾分懇切,然後他慢慢地靠近……

    阮靜驚醒過來,瞪大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十秒鐘後哀叫一聲深深埋入被單中,“不是吧……”

    日子一天一天過,阮靜依然每天跑步,偶爾打打球,畫廊的工作一直在做,有時忙有時空,家裡蔣嚴搬出去後沒有什麼區別,事實上應該說是一切回復到正常軌道。

    這一天拉著寵物狗晨跑,在慣性地跑到早茶店時,不由等了五分鐘,直到手上的奶茶喝完才帶著愛德華離開。

    後來一段時間阮靜開始被逼頻繁相親,她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挺討喜的,幾場下來成果不菲。今天約了昨天吃過飯的IT精英再吃飯,應該說是不得不約,前面幾人阮靜和善拒絕後阮正已經找她談過一次話,說“談”實在是婉約的,差點沒扔拐杖。阮正一再強調要不是她不爭氣,蔣嚴那孩子估計樂意跟她在一起的,現在可好,人家自己找對像,還是大學裡的鋼琴老師,論氣質,你就只能算是小提琴。

    阮靜犯愁,“我喜歡中提琴的音色,低沉深厚。”

    阮靜抱頭出來的時候有些憂悶,心裡有那麼一點責怪蔣嚴,自己找對像就找對像,竟然連累她。

    中旬的某個中午,阮靜跟IT精英打完球從活動中心出來,這是他們第四次見面,感覺……沒什麼特別的感覺。IT男貌似也是被逼無奈出來相親的,兩人隱約達成共識,偶爾出來一起活動一下,省去家裡的麻煩。

    此刻,阮靜正要去刷會員卡走人,結果卻在櫃台處看到了蔣嚴,以及一位美女,雪白的肌膚,漂亮的玉腿,嬌柔的氣質,阮靜的第一反應是,鋼琴啊鋼琴。

    在這裡見到蔣嚴說實在有些意外,他一向不喜歡出汗的運動。以前念書的時候蔣嚴參加的都只是一些演講或者腦力競賽的活動。

    阮靜原本想等他們走了再上去,結果等了三分鐘兩人完全沒有走的跡像,沒什麼耐心走上去查看究竟。

    “真的不好意思先生,我們不接受現金。”

    蔣嚴沉吟,他的會員卡應該是掉在住的地方,偏偏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檢查皮包。

    “刷一起吧。”干淨溫和的聲音。

    蔣嚴微愣轉頭看去。

    阮靜笑了笑,“真巧,蔣……師兄。”

    蔣嚴擰著眉輕輕哼了一聲,阮靜並沒有在意,等著服務員遞回來的卡,然後對蔣嚴和他身邊的人點了點頭,剛好前一刻去上廁所的IT精英走過來,“運動兩小時都有些餓了,找個地方吃飯吧?”

    阮靜沒意見,對蔣嚴說了聲再見,跟著IT精英離開。

    “認識的人?”

    過了良久阮靜聽到自己很清晰地開口,“認識,不熟。”

    兩人走到停車的位置時,IT突然衝著一個方向喊了過去,“啟言!”

    不遠處黑色跑車上下來的俊挺人影,不是趙啟言是誰?

    正要坐進車的阮靜不由停下,一時有些無措,他回來了?

    而趙啟言似乎比她更驚訝,與阮靜的目光相遇,黝黑的眼眸說不出的幽深,不過下一秒已經面帶淺笑走過來。

    阮靜看他如此從容大方,自己的不自在也速速收拾干淨,老實說只是春夢一回,不需要見面尷尬的。可是,阮靜心中重重一嘆,的確是有些尷尬啊,尤其是看到越來越接近的趙啟言,她竟然有種……侵犯過他的感覺。

    “好久不見。”阮靜不知道這聲客套的問候是跟她說的還是她身邊的人。

    “好久不見,你來打球嗎?我跟朋友剛好要走,否則可以較量一番,真可惜。”

    “總是有機會的。”

    “呵,你是大忙人,見你是可遇不可求的。”

    阮靜看他們交談熟稔,應該是認識已久的朋友。想著自己夾在中間有些別扭,要不先撤?

    “阮靜。”IT精英已經主動介紹他們,“這位是我在英國念書時候認識的師兄,趙啟言。”

    阮靜淡淡一笑,“幸會。”

    啟言看了她一眼,微頷首。

    “她是我的相親對像,阮靜。”IT精英開口。阮靜當然知道IT不是故意提及相親這回事,但是顯然提的不是時候,阮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下意識朝趙啟言的方向瞥了瞥,豈料對方只是平淡說了句,“挺合適的。”

    阮靜聽著這話心裡沒來由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是嗎?”IT呵呵笑著,“倒是你,我聽說你最近頻頻活動,是不是在陪情人周游世界?”

    趙啟言一笑沒點頭也沒搖頭。

    阮靜想起趙啟言對她說“我們還是不是朋友”那一天,心中閃現過一種奇怪的感覺,令她覺得他隱藏著一些什麼,有些失措。可是如今趙啟言就在眼前,坦率從容,好像在他身上永遠都不會出現驚擾。阮靜承認自己可能是想像力太豐富,但是也不可否認趙啟言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阮靜忽然有點不知道怎麼去跟這個閱歷深厚,情緒深斂的男人恰如其分地相處,回憶起那段詭異的夢境,實在是擾亂她的思緒……

    趙啟言像是完全沒有留意一旁的阮靜,跟IT交談了幾句後便點頭告辭。

    阮靜覺得今天的突發事件已經夠多,沒想到趙啟言還沒有走出五米遠,跟他擦身而過朝她走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蔣嚴。

    他站定在她面前,不冷不熱說了句,“我的賬單我自己會付,一共多少錢?”

    “不用,舉手之勞而已。”

    蔣嚴忽然冷曬一聲,“我女朋友的費用我還付得起。”

    阮靜花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深感自己吃力不討好,“呃,兩三百吧。”刷在一起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蔣嚴抽出四百遞給她。

    “不用那麼多。”

    蔣嚴已經面露不耐,正想說什麼,沉穩走回來的趙啟言替猶豫的人接過那些錢,溫文一笑,“折中一下可以嗎,阿靜?”他沒有真的等阮靜回復,直接拿出兩百,然後遞還給蔣嚴兩百。

    阮靜對眼前的情況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直到蔣嚴轉身離開,她聽到有人問,“你跟阮靜認識的?”

    趙啟言平靜的聲音中帶著點笑,“只是朋友,你不用多想。”

    阮靜抬頭看去時,心髒莫名其妙漏跳一拍,那雙幽深的眼眸此刻正定在她身上。

    阮靜跟IT回程的途中,駕駛座上的人一路在談論趙啟言。

    “他身邊一向不缺出彩的人物,能讓他另眼相看的女人不知是何方神聖?”

    阮靜沒有吭聲,事實上她跟趙啟言應該沒有熟到評論他私事的地步。

    “趙啟言的眼界一向高得有些變態。當年我們念書的時候,他雖然大方好相處,但也是其中最難伺候的一個。”

    IT回眸察覺阮靜不在狀態內,“怎麼?”

    “我只是覺得我們之間不用特意找話題。”

    IT哈哈一笑,“倒是。”一心一意開車。

    另一廂,氣宇軒昂的男人淋漓盡致打了二十分鐘的壁球後貼牆坐下。

    毛巾覆住臉頰,喘息著,心中抑郁難洩,他不在這裡,她依然過得分毫不差……趙啟言你覺得你能影響她什麼,你他媽只有被影響的份,竟然還像個傻瓜一樣拼命趕回來。

    剛剛在看到阮靜的那一刻,一股稱之為心痛的感覺油然而生,看到她與別人並肩而立,他窒悶得無以復加,一直以為自己的歷練足夠,沒想到面對阮靜還是這麼不堪一擊。更不用說後來看到她因為一個男人的接近恍然失神,心頭的煩躁簡直不可言喻……那個男人哪一點比他出色!

    “怎麼?這麼一會就不打了?”一道渾厚有力的男聲,進來的是活動中心的某名教練。

    啟言用毛巾擦了下臉,站起身,“等你開始。”

    男人察覺他的不同尋常,小心問道,“心情不好?”第一次見趙啟言上脾氣。

啟言扔開毛巾,打出第一個球,有力而精准,抽空說出來的聲音卻很溫和,“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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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1-8-13 19:58:51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1

回國兩周膏膋膃腿,摠摧摦摥啟言始終沒能夠安撫自己的情緒,他清楚源頭在哪裡卻無從下手。研究所的工作他提不起多少熱情熇煽熊熔,跾踍踃踂本來就是因為雙親要求才去做的。現在連咖啡館的事情都有些不上心。

    但如果每天不千方百計用工作來消耗精力,讓自己無法多作幻想爾牄牓犖,慞慓愿慳他想他一定會不識好歹地去打擾她,想來真是諷刺誏誦語誨,蜵蜣蜱蜥一向被當做不務正業的反面教材,如今竟然因為情事上的失意讓他挽回一些社會棟梁的形像。

    二十分鐘前跼踄跿踆,馹駂駁駇研究生助手將兩份醫科大學的邀請函拿到他面前,啟言有些倦怠。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多少人為著追求一時的名譽和財富拼命掙扎。可他趙啟言卻完全不需要這些東西,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清高的,只是他要的,別人很難明白。

    而他現在最想要的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明白。

    這次的某島旅游,阮靜上繳了導游費後還是被強盜分子架上了巴士,最令人意外的是,蔣嚴竟然也偕伴出游。阮靜坐上座位才發現前面的人是他們,忍不住想換位置,結果旁邊的位置上穩坐上一健壯的男士。

    此君是大學體育老師,行事雷厲風行,一上來就對阮靜窮追猛打,其心不言而喻,阮靜最怕這種自來熟的人,但苦於自己坐窗口出不去,只能言笑應付。

    只是不須臾前面的蔣嚴回頭說了句,“我要睡覺,安靜一點。”

    阮靜當時有點感激他的幫忙,但是後來發現他真的在睡覺,阮靜覺得自己的莫作多情還需要再修煉。

    中途在某海濱城市停留解決中餐,阮嫻不時翻看手機,好似在等什麼人,搞得有些神秘。中飯之後稍作消息,阮靜雙手插褲袋站在沙灘的堤壩上遙望遠處的漁船。

    蔣嚴走過來遞給她一瓶水。

    阮靜有些意外,“謝謝。”

    “不客氣。”

    阮靜倚著欄桿看風平浪靜的海面,“從來沒有想過還可以跟你一同出門旅行。”

   “總是有一些意外的。”

   “呵。”阮靜笑笑,不再開口,蔣嚴站了一會走開了。

    阮嫻微笑著掛上電話,大步走到阮靜面前,“猜猜看誰要過來了?”

    阮靜沒興趣猜謎,“誰?”

    “你這人真沒意思。”然後興奮地給出答案,“趙啟言!”

    阮靜突然有些別扭。在她心裡趙啟言一直以來都是介於陌生人和好友的一個存在,然而如今莫名地成為生平第一個春夢對像後,每次想到都有些郝然,更不消說面對面的注視。

    阮明輝過來讓阮靜幫他們夫妻拍照,阮靜拿過傻瓜相機心不在焉拍了幾張。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車子朝他們駛近,駕駛者漂亮的轉彎停穩,如果不是趙啟言,別人會以為在耍酷,但是對於一個玩過兩年半賽車的人來說,這樣的駕駛方式堪稱溫和。

    從車上下來的除了趙啟言還有趙琳。

    周圍一圈的教職工已經全部望向跑車上下來的俊男美女,知道是認識的人,有幾個相攜跟著阮嫻過去打招呼。阮靜站在原地,並沒有上去湊熱鬧。

    啟言今天一身簡易的白襯衣,英俊瀟灑。從車上下來後他的目光就大部分注意著阮靜,以及她的冷漠,他是不是不應該過來?這樣的行徑在她看來是不是有些預謀。

    此刻體育老師走到阮靜身邊打趣,“看來是運動能手,車停得這麼囂張。”他自認出色的人見過不少,但眼前這位渾身充滿氣勢的男人不由讓他有些另眼相看。

    後來阮靜聽趙琳跟阮嫻聊天,“原本啟言不想過來,這尊大佛最難請動,後來我纏著他半天,主要借口是我不會開車,幸好啟言這方面比較大度。”

    阮嫻直說,“辛苦辛苦。”

    熱鬧過後,行程安排上輪船,阮家這次大手筆地租了一艘中型游輪。

    剛上船阮靜身邊就有人落坐,以為是體育老師,抬頭發現竟然是趙啟言。

    啟言不經意地問,“我坐這裡沒關系吧?”

    “呃,沒事。”

    “昨天我接到北京過來的電話,好像上次的照片效果不錯,入了預賽。他們想讓我們再過去一趟,當然直接寄照片過去也可以,你怎麼說?”啟言自覺說一些安全的話題,隱下私念。

   “這樣,那直接寄過去吧,來來去去麻煩。”

    “也好。”

    說到這裡阮靜有些猶豫地提出,“這次我想去找藝術學院的模特,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啟言微微眯眸,隨即笑了笑,“也好。”

    這時阮嫻湊上來,“等會到了目的地,我們一起去吃大閘蟹,就咱四人。”伸手指了指後面跟人打撲克的趙琳。

    阮靜無所謂,“隨便。”

    當晚七點,去旅館放下行李後各自散開活動,阮靜洗完澡出來阮嫻已經不在房間,估計耐不住先跑出去了。阮靜剛走到走廊上就看到側對門的趙啟言正在和一位女教師交談。

    阮靜從他們身邊經過時,聽到啟言對女教師說了句,“抱歉,下一次吧。”態度溫和友善,然後他走到阮靜身後側,兩人相攜出去。

    女教師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阮靜跟啟言沿著碼頭走了一會,兩人都不急著解決晚餐,而且一路過來隨處可見漁家餐館,真餓的時候隨便進去一家就成。阮靜示意啟言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下,後面有一家冷飲店,阮靜走過去買了兩杯果汁。

    趙啟言坐在旁邊,手中的冰鎮飲料沁出滴滴涼水,滑過手心,落在斑駁的地面上。

    暗黑的天空閃爍著星辰,海浪沙沙作響,現在的阮靜有些柔和有些沉靜,海風吹亂了她鬢角的發絲,海水的味道和著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淺淺地撩撥著身旁人的心弦。

    啟言覺得他只要跟阮靜呆在一起,總是有種自虐的感覺。真可謂自作孽不可活,一聽阮靜在這裡完全不顧前後地跑過來。

    “我們到下面沙灘上走走吧?”阮靜提議。

    啟言看到阮靜起身,竟情不自禁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回身邊,另一只手完全無意識地攬過她的腰身。

    阮靜措手不及,“嘿你——”

    雖然有過太多的退縮,太多的猶豫,但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阮靜究竟會饋贈他多少?回國的半個多月,他們除了在運動中心的那次草草碰面,之後的二十天都沒有見過面,他像個情意萌動的青春期少年,不敢去找她,只心心盼盼等著對方的召見,結果是日復一日的失望,他想過要退出卻發現根本做不到,所以他氣惱,他生自己的氣也生她的氣,他在受煎熬的時候她有沒有想過他一點?!她可以接受他跟她並排坐一起,為什麼不能再多接受一點?

    啟言深深呼吸,嘴唇輕觸上她的頸項,淡得不能再淡的肥皂香味……她是用什麼香皂洗澡的?為什麼能讓他這麼迫切地想要去沾染?

    眼前的局面阮靜有些被嚇到,但是基於某種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理由,她不想傷害到趙啟言。

     感覺到耳朵下面被細膩的唇輕輕觸及,阮靜不由一跳。就在阮靜准備推開他的時候,啟言的手已經擁住她的背脊,黑夜下這樣的擁抱在行人看來再正常不過,只有阮靜知道這有多麼不正常。

    啟言的唇舌已經溫柔至極地貼上她的後頸,她的身體緊捱著他的胸口,那種觸感和溫度,跟夢中相比真切千百倍,阮靜窘迫地臉面潮紅。  
  
    啟言知道自己的舉動太衝動,但是一想到喜歡的人就在眼前,在自己懷裡,整顆心髒都仿佛要炸開,從來沒有這樣渴望過一樣東西,生理上心理上,都忍不住追逐著對方。

    路燈微弱的光影投射在趙啟言臉上,映得他的表情細膩柔情,自從知道自己對阮靜有欲望後,一直自律著,如今的境況完全克制不住地泛起熱潮。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之間放縱,也許是因為她身邊太多的男人讓他煩躁郁悶。

    可是他本意並不是想輕薄她?他只是想……只是想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結果一沾到就停不下來,他驚恐地發現,與阮靜親近,光是撫摸就幾乎令他高潮。

    阮靜渾身僵硬,微眯的眼睛處於清晰與迷茫之間。啟言在她失神之際顫抖地吻上她的唇,他要一點一點腐蝕她、占有她,也讓自己墮落下去……曾幾何時,他趙啟言開始這樣卑鄙無恥,但是怎麼都好,他現在只想剝離阮靜冷漠的外衣,看看她裡面究竟是怎樣的靈魂,讓他這樣難受。

手指輕撫著想像過無數次的腰身,將臉埋入她的肩頭,吻著她光潔的頸畔,霸道的舌尖徘徊在她的敏感點上,妄圖讓她意亂情迷。

    只是好像先意亂情迷的是他……感覺下腹部熱浪無止地湧上來。

    阮靜的胸口劃過一絲戰栗,看著眼前隱忍的人,他沒有很大的動作,輕巧的溫柔的。但她不認為自己可以容忍這種無禮,為什麼偏偏對趙啟言再三忍讓?深厚的男人,擁有像海般的氣度,所以不忍對他苛責?

    感覺到對方望著她過於炙熱的眼神,阮靜心下一顫。而此時,啟言暴露的猶豫脆弱不安是前所未有的性感,他遲疑著執起阮靜的手,撫上他的臉頰,阮靜一驚,因為太燙了,還帶著一股莫名的電流,竄進她的手心。啟言輕輕抵著她的額頭,她感覺到他的身體猶如夢境中一樣微微顫抖著,壓抑著,最後側臉埋進她的頸項,高溫的呼吸在她的皮膚上散開。

    啟言抱著她,很久很久之後悠悠退開一些距離,兩人對視,誰都沒有躲避對方的眼睛。啟言等著阮靜嫌惡的眼神,或者毫不留戀地起身離開……

    但是阮靜沒有說任何話,事實上是還沒來及得說什麼,阮嫻和趙琳從不遠處喊過來。

    “總算找到了!阿靜,打你電話怎麼都不接?”阮嫻跑近首先發難,“不是說好一起吃飯嗎?”因為趙啟言在所以阮嫻並沒有太凶狠,若是只有阮靜一人估計直接掄拳過來。

    此時趙啟言站起身,“我先走了。”沒有等人回復,人已經轉朝酒店跨步走去,留下錯愕的兩人以及微郝的一人。

    趙琳有些莫名其妙,“啟言怎麼了?”

    而阮嫻看了阮靜一眼,“你們不會有什麼矛盾吧?”

阮靜垂眸沒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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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發表於 2011-8-13 21:05:03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2

  吃飯的時候阮靜一直有些不能集中精神,幸好其余兩人談得很愉快,阮靜不插話也沒關系。

  後來趙琳提前回酒店,阮嫻終於把注意力轉到妹妹身上,一針見血問出一句,“你跟趙啟言怎麼一回事?”

  阮靜心下一跳,面上倒是紋風不動,“沒事,遇見了聊了幾句。”

  “你跟他有這麼熟嗎?”阮嫻是就事論事。

  阮靜知道一句話帶不過,阮嫻執著起來從來要知根知底才會罷休,但目前的狀況是她的確不能說什麼,“Sorry,不會有下次。”

  阮嫻看著她,竟然破天荒沒再追究,最後說,“知道是誰跟我說你們在碼頭的?”

  阮靜身體一滯,不知為何手心有些冒汗,“誰?”

  “蔣嚴。”

  冷水衝刷著身體,啟言掀開眼簾,眼前晃過朦朧的景像,克制的回憶慢慢回籠。身體再度不受控制地升溫,胡亂扯了扯發絲,神情有點愣怔,像在確認碼頭上的瘋狂行徑,他攤開右手,水流從中流下,然後慢慢握緊,當松開手時,胸口莫名湧起一股淡淡的悵然若失。

一晌貪歡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長久的關系,更深層次的關系。可是今天他這樣的不顧後果恣意妄為,阮靜肯定已經對他失望透頂,或者直接厭惡。

  他希望那一切是個夢,可是,如果那真的只是個夢,他又會覺得不甘,啟言悲哀地想,自己真的是掉進了一個怪圈。

  穿戴整齊出門時已經將近十點,剛關上房門,就與迎面而來的人視線相撞,啟言完全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跟阮靜碰面,心頭不由一震。

  旁邊的阮嫻首先開口,“啟言,你還沒吃飯吧?現在外面的店都關了,我這打包了些吃的,你要不嫌棄也可以填填肚子。”

  “不,謝謝,我去酒店的餐廳吃。”啟言婉拒,眼睛無意識向阮靜的方向看去,而對方別開頭的動作讓他心口止不住一痛。

  阮靜點了下頭,先行開門走進房間。

      “啟言,聽說你會開快艇,明天的行程是要去個小島,我跟趙琳還有阿靜我們四人快艇過去,其他的人讓他們坐班船,你看成不?會不會麻煩你?”

  “不會。”啟言漫不經心答了一聲。

  阮嫻跟他道別後,啟言一直站在過道上,良久後才起步朝樓下餐廳走去。

  隔天,一大幫人在酒店大堂集合,阮嫻分配完工作後大伙分頭行動。阮嫻拉著趙琳陪她去租快艇,阮靜回房間拿行李。

      啟言在阮靜身邊低聲說了句,“我幫你。”默默走在前頭。

  昨天夜裡下過雨,今天的溫度驟然下了不少,窗戶打開的過道上,外面的風吹進來讓人覺得有絲涼意。阮靜看著前面的男人,挺拔的背影,姿態從容。

  阮靜加加減減上過五年的攝影課程,對於人物的觀察是有一些專業感悟的。趙啟言這樣的人不可否認是一個吸引人眼球的存在,而且越相處越覺得醇度深厚……所以不忍苛責,受其影響,造成一些失誤?

  阮靜搖頭嘆笑,貌似合情合理確實漏洞百出。

  昨晚上,躺在床上時三三跟她說了一些話,她說,她愛趙啟言可能還不到火候,她喜歡他,欣賞他的為人風格,啟言身上有一種氣質,溫文有禮,才華橫溢。但是他非常懂得分寸,這種刻守的距離讓人無從深入。最後阮嫻總結,“此君只能遠觀,不可褻玩。”

  阮靜不知家姐為何跟她說這些,但是,有一點阮靜知道,自己跟趙啟言的確應該保持一些距離,不管是出於“此君只能遠觀”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一言不發地收拾完必備品,走到門口,站在門邊的人伸手接過她手上的行李袋,阮靜的手本能緊了緊,隨即立即松開手,繞過他走到過道上。

      啟言拿著行李不緊不慢跟在後頭,神情自若,但事實上他此刻的心裡根本一片狼籍,前面人已經將他視為無形。雖然此刻兩人的距離不到兩米卻讓他感覺遙遠地再也抵達不到。

  啟言面冷心灰,拿著行李的指關節緩緩收緊。

  一路沉默直到與阮嫻她們碰面,這一頭向來缺乏耐性的阮嫻強烈不滿,“怎麼拿個東西這麼慢的?”

  “Sorry。”阮靜主動認錯,以絕後罵。

  啟言已經先過去開船,趕時間的人不好再多說什麼,速速跟過去。

  中午所有人都抵達小島後,阮嫻建議燒烤,當然沒人有意見,有些是不敢,比如教職工,有些是無所謂,比如阮靜。

  自由活動時,阮靜首先勘察周邊環境,這是她多年旅游養成的習慣,當她穿過灌木叢來到湖邊,發現鋼琴也正,正想換路線,那人叫住了她,“阮靜,等等。”

  指名道姓,聲音清朗,想當作沒聽見都不行,阮靜笑著側回身,“戚老師有事?”

  戚秦踟躕一會,“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幫我——我的手鏈掉水裡了。”

  阮靜皺眉,不得不走過去,目測水位,不知深淺,“什麼手鏈,買過一條吧。”

  戚秦搖頭,“是別人送的,只有這麼一條。”

  這別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某人了,阮靜沉吟,“湖水雖然清澈可以看到底,但是根據我的經驗其實是很深的。”

  戚秦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無禮,但是蔣嚴第一次送她的東西她不想就這麼沒了,“要不,你拉著我,我下水。”

  阮靜看著面前比她矮一個頭,堪稱林黛玉現代版的鋼琴老師, “算了,還是我下去吧。”

  脫下鞋子一下水,阮靜就意識到情況比設想的要糟糕,水不但深且水底都是淤泥,沒有堅硬的石質,人根本站不定,阮靜有些後悔,“喂,我給你買過條新的可不可以啊?”

  阮靜聽不清楚戚秦說了什麼,只覺得身體有些不受控制,似乎正在被人拉到河底。

  阮靜蹣跚著站穩,彎身下去摸索,可是在水下根本無法喘氣,她的水性是零。憋氣她是可以,但是面對水她始終有一些心理障礙。阮靜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一時意氣而直接去見她天堂的爸爸。

  意識有些混沌,好像喝了很多水,鼻子酸澀得疼,她想還是先上岸,可是岸在哪邊?為什麼她看不見?阮靜覺得自己在慢慢下沉,抓不住東西,喊不出聲音。

  在意識完全喪失前,阮靜想的是,蔣嚴,你好端端買什麼手鏈啊。

  阮靜不清楚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周圍一片寧靜,然後慢慢地她感覺到胸口傳來窒息的疼痛,好像有人在解開她外套的衣扣,一股讓她覺得有些熟悉的味道靠近她的唇……

  阮靜吃力地睜開眼睛,眼前朦朦朧朧不知身在何處,耳邊仿佛還有水流的聲音。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確定自己看到了藍天白雲,然後,半跪在她身邊的人是……趙啟言。兩人的目光對接,啟言微愣,隨即偏開頭。

  胸口依然在的窒悶讓阮靜忍不住咳嗽了幾下,這時看到四周只有他們兩個,戚秦呢?

  “她去叫人了。”

  阮靜咦了一聲,意識到自己問了出來,甩了下腦袋,撐起身子,“我沒事了。”

  啟言站起來,沒說什麼,但是握成拳的手一直在抖著。她以為這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嗎?如果不是他經過這裡,等那個女人叫人過來,根本已經——啟言從來沒這麼氣恨過。

  阮靜看到將她丟擲一旁,轉身離開的人,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忘了跟他說謝謝,但是施恩的人已經走遠。艱難得站起身,遠處阮嫻已經衝過來,後面還有一幫人,阮靜太陽穴一陣抽痛。

  後來這起事件,阮靜被家人罵得差點真想淹死算了。

  阮嫻拜托趙啟言送阮靜回酒店,阮靜覺得沒必要剛要拒絕,結果啟言已經先行帶路。阮靜不得不跟在後頭,登上快艇,心裡不禁有些郁悶,這一趟走得實在冤枉。

  啟言沉默著駕著船,兩人之間盤桓著一種難以言語的肅穆。快艇到達碼頭,阮靜下船,啟言走在後面。阮靜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回事,於是等著後面的人走近,主動打破尷尬局面,“你回去吧,我自己回酒店,沒事的。”

  結果後者經過她,冷淡地說了聲,“我也有事,要回酒店。”

  阮靜此刻終於有點明白,趙啟言生氣了,雖然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理由冷凍她,但是,這個溫和有禮的男人的確生氣了。

  像是冷戰似的,從那一日起,直至旅行結束,兩人都沒再正式地交流過。

  說她沒心沒肺也好,阮靜的日子依然不變地過著,不過有時上班,獨自站在畫作前欣賞時,偶爾會回頭往畫廊的入口處望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而近來最讓她覺得意外的一件事是蔣嚴跟鋼琴老師分手了,根據阮嫻的爆料是女的甩了他。阮靜深感意外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這日跟高中的女朋友打完網球,剛走出網球場,就看到公共走道上背朝他們站立的正與人交談的趙啟言,阮靜下意識停住腳步,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敢上前,正在顧盼之間,那人似有感應般側過身來。

  趙啟言站在不遠處,表情淡漠平和,就如同見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朋友。後來,趙啟言跟她點了下頭,與同伴相伴離開。

  阮靜默然收回視線,身邊的朋友遞水過來,“少見多怪,看到帥哥眼睛就發直。”

  阮靜心不在焉笑了笑,“沒辦法,這種帥哥很少見。”

  朋友竟然還真點頭,“的確少見,不知道約他打球賞不賞臉?”

  阮靜已經往外走,“那,祝好運。”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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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啟言睜開眼睛,[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伊莉討論區伊莉討論區昏昏暗暗的光線令他一時不知身在何處,身體有些酸澀碳碪碴硾,複裹褓褙頭也漲疼得厲害,不是沒有宿醉過綣綩綠綜,瘖瘕瘋瘔只是很少一覺醒來這樣難受的,掙扎著坐起身瞀瞉睼瞁,菿萉菧菗看到周圍熟悉的擺設確定是在自己公寓裡,不禁松了口氣榽榦榯榳,膌膏膋膃總算沒有大腦失調到去玩一夜情。但是,竟然能把自己灌醉得不省人事,實在也好不到哪裡。

  昨天跑去買醉,知道行徑幼稚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借由酒精暫時忘掉一下,至少不那麼痛苦。

  啟言不清楚他現在是處於什麼狀態,他是生氣,可是更多的卻是茫然無措。然而,不管他處於什麼境地,讓他失措的人依然清冷如斯。

  自嘲地笑了笑,趙啟言啊趙啟言,你還真是學不乖。

  不知從何時起,阮靜隱約覺得自己與趙啟言的交集在慢慢縮減,偶爾在運動場所碰面,遠遠看到,點了下頭就各自活動了,幾次阮靜想上前打招呼,但是一接觸到對方涼淡的眼神忍不住卻步。

  阮靜並不想跟趙啟言疏遠,畢竟很多方面她有種莫名的信賴和敬重他,她一直認同欣賞趙啟言寬容大度的風範。

  雖然回憶起那晚碼頭上的離經叛道,多少讓她有些受影響,但是她並不希望因為這段插曲而徹底否定趙啟言這個人。

  反復跟自己鬥爭的結果是陷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她想和好,但是,對方似乎沒興趣。

  這天與IT任務性地打完球,剛出場地就有人叫住她身邊的人。

  阮靜後來想起來這人是之前的之前她在日本料理店遇到的跟趙啟言一起吃飯的女人。原來兜兜轉轉他們一幫人都是認識的,看來只有她一個局外人,阮靜突然覺得有些沒勁。

  “嘿,微微,真巧啊。”

  徐微此時正在打量阮靜,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巧。”

  “阮靜,徐微。”IT過場介紹。

  “阮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徐微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見到那個讓啟言另眼相看的女人。
  “可能吧,N城挺小的。”

  徐微笑得冷淡,轉向IT,“大家都在盛傳姜大少爺打算安定下來了,看來不是空穴來風啊。”

  姜威難得尷尬,“比起你我是小巫見大巫,我可聽說最近你終於得償所願,跟某人修成正果。”

  姜威原本只是想調侃一下,結果對方竟然大方承認,“修成正果倒不敢說,我們相處愉快。”

  “呵,果然還是趙某人最厲害,讓徐大律師心甘情願臣服。”

  阮靜不知為何在聽到那個趙字時,心裡陡然升起一股認知,而這個認知讓她有些不怎麼舒服。可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如果那人真是趙啟言又如何,他本就是不會缺伴侶的角色。

  徐微看了看面色自然的阮靜,轉頭問姜威,“他在室內游泳館,要不要叫他過來,我們四人比一場?”

  姜威一下激動,“Really?榮幸之至。”倒是忘記問阮靜願不願意,畢竟兩人前面決定是要出去吃飯的。

  “我打個電話。”徐微說著走到旁邊撥號碼,片刻之後走回來,“我們先進場地吧,他說沒問題,一會就到。”

     老實說阮靜沒多少興致,正想開口拒絕,姜威已經湊上來,“難得的高手,你也認識的,趙啟言,打一場沒事吧?”

      雖然早已十拿九穩那人是趙啟言,但是真到確定時阮靜卻突然有些異樣的不真切感,而那句“我有事”卻莫名沒有說出口。

  當徐微走到另一邊的場地時,姜威走過來對阮靜笑道,“上次還說能讓啟言另眼相看的人是誰呢?呵,微微倒真有兩把刷子,連趙啟言都能收服。”

  阮靜沒吭聲,打開球袋拿出球怕。姜威見聽的人沒多大興致,自覺換話題,“等會上場的時候我們采取一對一戰術,微微雖然球技不差,但是耐力不及你。至於啟言,嘖,估計我要出絕招才行。”

  阮靜莞爾,“什麼絕招?燕回閃?”

  “NO,巨熊回擊。”

  阮靜忍不住笑出來,這時眼見前方突然出現的人影,不由站起身,而對方似乎看到她非常驚訝,猛得收住腳步。

  完全沒預期會見到阮靜,或者說眼前這幅言笑晏晏的景像,趙啟言內心波濤暗湧,臉上卻是平和冷靜,只是一時的客套卻怎麼也發揮不出來,冷然地站在原地。

  徐微已經從那頭跑過來,察覺啟言的不尋常,因為太了解他所以知道那種深斂的眼神代表著什麼,心口一澀,她沒料到那個人對啟言的影響力有這麼大,異常後悔自己的決定。

好不容易跟啟言有相處的機會,卻被自己一時的不理智破壞殆盡。趙啟言並不是好說話的人,他要冷淡一個人完全不需要理由,而她現在給了他一個工於心計的紕漏。

  這一邊啟言站立數秒,修長的腿跨開朝場地對面走去,“不是說要比賽?開始吧。”在轉身時,啟言用力閉了閉眼睛,沉澱下所有心緒。

  徐微跟上去,兩次張嘴卻無從發音,她知道啟言的態度已經讓她明確這招伎倆是多麼地愚蠢。

  三分鐘後,四人就位,比賽開始,完全沒有半點游戲性質,正真的比賽。阮靜的球路是穩中求突變,擅長防御,姜威喜歡扣殺,但前提是對方給機會球,幸好對手中的女士今天好像有些不在狀態,連連失誤,但是不幸運的是,另外的那個對手顯然是全能型的,不管是攻擊和防守,而且,屢屢打出壓線球,讓姜威接得苦不堪言。

  雖然在活動中心碰到過他好多次,但今天卻是第一次看到正真在場比賽的趙啟言,擊球的姿勢瀟灑漂亮,反應敏銳,技術一流,簡直是毫無破綻。

  阮靜不由感慨,跟這樣的人當對手實在是不自量力。

  二十分鐘後姜威喊暫停,“趙啟言,你他媽就不能放點水!”

  這時的啟言竟然笑了笑,比出一個非常不文明的手勢,反豎大姆指,這個舉動讓阮靜震驚地瞠目結舌,實在是沒有見過囂張跋扈的趙啟言。

  走到休息區,喝完半瓶水姜威不免抗議,“你是專業級的,我們是業余選手,勝之不武。”

  啟言微扯嘴角未置一詞,拾起球袋上的毛巾擦了擦鬢角的汗,運動衫已經半濕,隱隱透著性感的身形,陽光下蜜色的皮膚散發出成熟男人特有的熱力,站在他身後側的阮靜不由小退一步。

  而正在擦拭後頸濕發的人竟然回過頭來看向她,眼眸微微眯起,阮靜不禁懷疑這人是不是背後都長了一雙眼睛。本能地嘴角帶笑朝他頷首,結果對方輕然別開頭,阮靜頓覺吃力不討好。

  此時的趙啟言根本不敢再多注意身後人一眼,對他來說,阮靜就是他的魔障,跨不過,那麼,就死心塌地被禁錮。三十幾歲的人,卻在愛情上如此遭受一劫,連生氣都不敢明目張膽,真是自己都覺得異常可悲……

  再次上場比賽,局勢依然一面倒,終於捱到六比三結束,阮靜覺得她一周之內都不會再碰網球。收場後徐微姜威去洗手間,終於只剩他們兩人,再裝作互不相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阮靜回頭看向趙啟言,對方正仰頸喝著礦泉水,有水從嘴角滑落,順著喉結,鎖骨滑進半敞的領口內……

  阮靜正想轉開頭時再一次被趙啟言捕捉到眼神,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埋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研判味道。阮靜輕咳一聲,率先開口,“最近好嗎?”

        啟言看著她。

  “呃,你女朋友很漂亮啊。”

  啟言還是看著她。

  阮靜覺得有點無以為繼,“你球打得相當出色——”

  “如果沒話講,不用勉強自己找話題。”

  一絲詫異從阮靜的臉上閃過,因為趙啟言的口氣很不客氣,然後下一秒,更不客氣的他竟然伸手將她一把攬進懷裡。

  啟言覺得自己已經被毀得原則盡失,可罪魁禍首竟然還惡劣到問他最近好嗎?他好個P!

  不著痕跡深深呼吸,再三告誡自己不要用強硬的手段,可,最終還是忍不住,他現在只想抱著眼前這個人來安撫一下自己連日來沉郁不堪的情緒。

  阮靜覺得每次趙啟言帶給她的事情總是措手不及,伸手推了一下,毫無所動。就在此時徐微已經轉出大門朝這邊走來,而走在她前面兩米的姜威,颯然止步,面露驚詫。

  阮靜沉吟,這局面可真不是一般的糾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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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3 21:25:24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4

  夕陽西下,曲終人散,四人都心有所想,奇詭地沒人開口。

  直到姜威終於恢復一些神智,下意識貼近阮靜耳旁說些什麼,而此刻的阮靜,略低著頭,眉頭微皺,跟在他們身後的趙啟言轉開眼光,雙臂還留著她的溫度,卻不能再要更多,總是如此,反反復復自我折磨,他知道阮靜已經對他足夠寬宥,可是,那還不夠。

  當身邊的人伸手牽他手時,啟言完全反射性地輕輕閃過,然後不受控制地朝阮靜的方向看去,但後者完全不在意這邊,啟言心裡一片澀然。

  徐微一直細致入微地觀察著啟言的神情,太清楚了,她從來沒有看過趙啟言為誰這麼上心過,簡直是魂不守舍。忍不住看向前面的女人,說不嫉妒是騙人的,她不覺得自己有比她差,真要說,阮靜身上只是比其他女人多了幾分心不在焉的冷漠。可是,她對啟言又不是徹底的冷淡,似有若無地帶著一些溫和,連累啟言執迷不悟。

  走到活動中心門口,其中精神負擔最輕的姜威首先打破尷尬氣氛,轉向身後的趙啟言和徐微告別,“有機會再出來較量。”

      徐微含糊點頭。

  姜威遲疑一下,側頭問阮靜,“我送你回去?”

  阮靜淺淺一笑,目光清淡,“那麻煩你了。”

  徐微下意識看身側的人,唯恐啟言言行不定,結果對方只是斂下目光,紳士道別。

  他們的關系一直在邊緣徘徊,他不敢向她坦露過度的情愫,因為一旦觸及深層次的東西,他怕連最起碼的朋友都做不成。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裡,啟言收回心神,原來不露聲色跟垂死掙扎只是一線之隔。

  回程路上,雖然徐微一直想要挽回一些今天的不堪局面,結果幾次開口都在對方的心不在焉中結束對話,甚至送她到公寓樓下一向溫文有禮的啟言連再見都忘記說便驅車離開。

  徐微說不出的恍惚,即使打輸官司都沒有這般沮喪。

  趙啟言一路踩加油門,直至一個九十度急轉彎驟停在燈火闌珊的江邊,打開車門下車,好久之後啟言都靠著車門望著江面,晚上的風帶著些許涼意,他卻只覺得異常浮躁。

  手機鈴聲在這時突兀響起,啟言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沒有看來電顯示,按了接聽鍵,聲音低啞,“哪位?”

  對方似乎沒有料到他會問她是誰,停了兩秒,“阮靜。”

  爬梳頭發的手瞬間頓住,啟言整個人僵在原地,有點懷疑自己幻聽,實在是有些事情幻想太多次,當發生在現實中時不免懷疑它的真假。

  這邊阮靜聽不到回音,為自己的舉動稍稍後悔,“我以為——你約我喝咖啡。”

  啟言立刻回想起來,在球場上放開她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聲詢問,“晚點……去我店裡坐坐好嗎?”根本沒奢望會得到回應,當時問也只是不甘心接觸一下就又形同陌路。

  “我馬上過去,等我十分鐘,不,五分鐘就可以。”竭力壓制心口的激蕩,故作鎮定地開口,但是人已經在同一秒滑身入駕駛座,迅速發動引擎。

  阮靜直覺回道,“慢慢來沒關系,我會等你。”

  說的人沒其他意思,聽的人握方向盤的手差點打滑,她不知道,這些話聽在趙啟言耳朵裡是多麼地曖昧叢生,撩撥人心。

      “恩。”怕對方只是突然興致,啟言應諾後立即結束通話,不給對方反悔的機會。抬頭看到後視鏡中的自己,微抿的嘴唇克制不住揚起,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這麼容易被牽動,只要阮靜給一點甜頭就完全方寸大亂。

  啟言趕到咖啡館時,阮靜正坐在常坐的位置上,悠然喝著摩卡。小心翼翼走過去,慢慢接近那道讓他幾度失控的身影。對方很適合地側過頭來,看到他,溫和一笑。

  相較於阮靜的自若他的心慌總顯得棋差幾招,走上去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服務生看到是老板,慣性送上藍山。

  本來想表現得自然一些,卻發現有點難度,只能端起咖啡喝了兩口。“為什麼突然答應過來?”咖啡因奇異地讓啟言平定下來,問出心中之想。他的確想知道為什麼阮靜突然對他如此慷慨。

      “想過來就過來了。”阮靜說得很平易,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波動的。她知道趙啟言對她有異樣的情愫,他的表現不能說很明顯,但絕對也不夠含蓄。

  原本以為自己會排斥這種男女關系,但是結果卻讓她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那般淡漠感情。

  阮靜發現啟言正認真地看著她,好似在研究她前面說的話,又好似在研讀她整個人,心中不禁升起一抹無措。

  一直對趙啟言這個人半知半解,但即便忽視深沉的東西,他偶爾表現出來的魅力就足以讓人受其吸引。阮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受了他的吸引,所以才會對他的一些意外行為不深究。

  “店裡新出了一道甜品,要不要嘗試看看,味道還不錯。”啟言輕聲問。

  阮靜笑了笑,“好啊,我相信你的口味。”

  只是簡單的一句客套,啟言卻感覺心口一陣酥麻,他不想動不動就胡思亂想,卻總是忍不住心神不定。

  “一直忘記跟你說謝謝。”

  啟言收起紛亂的心緒,“什麼?”

  “上次在島上,讓我不至於成落水鬼。”

  啟言微微苦笑,她依然不知道他因為這件事情生氣過,“以後小心一點,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

  沒有諷刺,只是提醒,阮靜點頭,“從今往後我一定離任何江河湖泊五米遠。”

  氣氛終於有些松懈,啟言笑了笑,“那倒不用,只要我教你游泳,你想怎麼玩水都可以。”

  阮靜一下來興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去找你求教。”

  “阮靜,我一直在等你。”

  趙啟言暗含深意的話語令阮靜一時愣住,而對方正悠悠看著她。

  趙啟言是有些緊張的,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打出直球,跟阮靜一直繞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內心深處的迫切終於是按捺不住。此刻阮靜微潤的嘴唇帶著咖啡味,那是一種融合甘甜的果香味和淡淡的酒香……如果此刻與她擁吻,那他以後的最愛一定會換成摩卡……啟言按住額頭,他真的是沒救了。

  服務生端上新品甜點,阮靜正好品嘗借機緩和心緒,她並不想兩人總是處在尷尬中,是不是應該同他說清楚一些……

  “陪我去外面走走好嗎?”啟言最後提議。

  人不多的街道,九點一過大部分的店面都已經打烊,只有幾家涼飲店和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還開著。

  “阮靜,接受我真的有那麼困難嗎?”

  走在前面一些的阮靜豁然止步,他開啟的話題完全沒有緩衝。

  阮靜一時無語,最後低頭道,“做朋友不好嗎?”

  啟言已經由身後將她輕輕攬住,“不好。”他不想再裝若無其事下去,應該說他已經無能為力再裝下去。

  “阮靜……”啟言埋首在對方頸間輕喃,帶著一些委屈。

  他是那麼喜歡她,心好像完全不屬於自己,為什麼她不能回應他一點……

  良久之後阮靜輕聲開口,“啟言——我們不可能的。”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卻讓他痛苦得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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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3 21:25:48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5

  很長一段時間賕賒赫趖,摳摺摵摭阮靜都在後悔自己那天對待趙啟言的態度,她無意把兩人的關系弄僵。

  她明白趙啟言對她有愛情網緄緀綡,碞碢碳碪可是,她希望彼此只是同伴滷滵漻漣,嘉嗼嘌嘀不想牽動過度的情感,基於這種主旨時常提醒自己在他面前慎行慎言僎僦僣僛,鄭鄦鄫鄩不給對方錯覺,但是阮靜發現情況“每況愈下”魠鳳鳲鳶,寤對屢屣她低估了啟言的執著。

  當築起的心防一再被觸及,阮靜覺得沮喪,潛意識裡有些害怕,所以啟言跟她坦白時,完全出於自衛地選擇了拒絕。以前並不是沒有跟男性相處過,甚至幾度嘗試戀愛,但是,那些關系都不會讓她如面對趙啟言那般失去膽量,無法權衡。

  趙啟言不同。

  他能夠不費力地讓別人接受他。很多方面他低調從容淡定,渾身上下充滿紳士涵養,他識人精准,懂得情義,身邊從不缺少朋友,事業也可算是有成,如果沒有一定的社會實力和人格修養,絕對闖不出今天的地位。

  她欽佩縱容趙啟言一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性情,干練大度,溫文爾雅。但是偏偏啟言待她總是有些不同、不講分寸,他看她的眼神似有若無地透著一股憂郁或者更多的禁忌味道。

  這種深層次的東西讓阮靜退步,如果是四年之前,她可能會被趙啟言這樣的男人吸引,但是現在她只會拒絕。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傷害到對方,這應該也是趙啟言的一個個人魅力,不明所以地讓人無從冷眼相對。但是阮靜又發現,如果對像是趙啟言,道歉都變成一種難題。

  九月初,啟言辭去研究所工作前往了一趟牙買加,一個月後趙琳去機場接他,

  下午四點,在候機室喝完一瓶冰紅茶終於看到玉樹臨風的侄子從關口出來。

  趙啟言一身淺系休閑裝,咖啡色墨鏡,永遠干淨的黑發長了些許,劉海自然地延伸至額角,多了幾分感性。人看上去倒是更清冽一些,牙買加的熱帶天氣似乎並不熱力。

  “依然英俊不凡啊。”

  “辛苦你過來。”

  趙琳近看感覺啟言似乎瘦了點,面部輪廓突顯得更加俊逸。

  “你簡直是來去匆匆,要不是我昨天興致來給你打電話,還不知道你今天要回來。”

  啟言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煩女士接機。”

  “我看你是搞神秘,說吧,是不是跟什麼女人出去亂來?”

  趙啟言不免搖頭,“你未免想太多了。”

  “不止我,我媽都說你最近活動頻繁。”兩人邊走邊說。

  啟言苦笑,按了按太陽穴,“下周還要過去一趟。”

   “行程有必要安排地這麼緊麼?”趙琳見啟言一直沒有摘下墨鏡,“對了,好端端干嗎把研究所的工作辭了?”

  “想休息一段時間。”

  “你有一點在休息嗎?”趙琳不禁戲謔,隨後想到一件事情,“阮嫻是不是給你打過電話?”

  “誰?”啟言停步。

  趙琳跟著停下,“怎麼?女強人打算把你三振出局,你就裝不認識了?”

  “不是……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說真的阮嫻這麼好一女人,你干嗎不考慮一下。”

  那麼,趙啟言不差,為什麼她不考慮一下……深深吸了口氣,沉穩邁開步子,“她是女博士,我只是一個不務正業的玩樂家,論資格應該是我配不上她。”

  “借口。”趙琳嗤之以鼻,忽然說道,“昨天我在你店裡碰到阮嫻的妹妹,跟她聊了兩句,她雖然沒說,但感覺像是有事過去找你的。你跟阮靜挺熟的麼?”

  “只是偶爾出來喝杯咖啡。”啟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些字的。

  阮靜現在是他的禁忌,猶如一朵致命的曼陀羅,觸及一次就痛一次。

  將近兩個月沒有見面,沒有通電話。他想她依然過得怡然自得,只是趙啟言卻一度湧起暴虐的衝動,二十歲之後就隱沒自己的破壞欲,十一年來都沒有情緒化過,這段時間卻頻頻有些控制不住。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沒有破綻的人,可是沒想到會這麼不經打擊。

  啟言很清楚,要想救贖,首先要學會斷念。只是不知道這個“斷念”他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學會。

  一天之後,啟言去咖啡館處理一個月來落下的事務。聽完助理的彙報,與副經理溝通進口咖啡豆的工作,可能這段時間連續奔波,中間又斷斷續續的失眠,精神總是不太能集中,幾次走神。

  啟言揉了揉眉心,按下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給我一杯藍……摩卡。”

  阮靜這幾天被阮嫻逼著忙學校的開學事宜,在這秋風送爽的日子裡,每天周轉於三所學校的開學典禮,真可謂勞心勞力。

  這天晚上跟大學的幾位領導吃飯,不免被灌了幾杯酒,她一向喝多酒就泛頭痛,當時蔣嚴坐在她旁邊,竟然冷眼旁觀,阮靜深覺這人不是一般的冷血,即便不知道她不大會喝酒,那麼看在女士的份上也應該幫忙擋擋。

  阮靜按著額頭起身去洗手間,清水潑到臉上的時候總算舒服一些。

  抬起頭,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額角的頭發濕漉漉的,水珠從臉畔淌下,滑進領口,這種場景讓她不由想到趙啟言……

  有些情緒來得很莫名其妙,她最近總是時不時地想起自己跟趙啟言之間的糾纏,而每次想到都會讓她一陣鬧心,說不清道不明的擾亂感,幾次想著想著靈光一閃,感覺悟到什麼,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沒有什麼。

  洗手間的燈光打在阮靜帶水的微斂睫毛上,猶豫著最終拿出手機撥了那個號碼。

  今晚啟言因為一個朋友的邀約,出席一所酒吧的開張。

  五光十色的場所,一幫朋友聚在一起免不了大醉一場,而一群興奮的人中,趙啟言顯得有些沉靜,獨自坐在吧台喝著酒,眉宇間透著幾分寂寥。

  KK走過來,將手溫柔地覆在他握酒杯的左手上。

  “啟言,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趙啟言輕輕抽出手, “Sorry KK。”正說著電話不期而至,啟言拿起吧台上的手機接起,“你好?”

      她似乎每次打電話給趙啟言都需要自報姓名,“我是阮靜。”

  然後兩方沉默。阮靜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撥這通電話,可能是因為酒精的作用。
  最終,啟言深呼吸後艱難開口,“有事?”

  阮靜心想如果說沒事,他會不會直接掛斷電話,“聽說你回來了。”

       “恩。”

  感覺到啟言的冷淡,阮靜忽然覺得自己打電話的行徑很不可取,轉身靠在洗手台的邊緣,一時有些不能適應對方涼薄的態度。阮靜恍然明白,如果趙啟言恢復到該有的性情,那麼這種不卑不亢,謙和有禮的態度再恰當不過。

  “啟言——”阮靜抬頭望著天花板上幽藍的燈光,“我並不——排斥你。”

  “我知道。”

  阮靜覺得對方的話有著穿透層層迷霧的犀利,她大概終於領教到真正“干練大度”的趙啟言了。

  此時,有朋友向啟言走過來,啟言作了個稍等的手勢,最後猶豫兩秒對著電話問道,“還有事嗎?”

    “沒事,那——拜。”阮靜幾乎是立即地擱斷電話。因為這通漠然的電話,頭痛的腦袋似乎隱隱更疼了兩分。

  當她再次洗了一把臉,頭腦清明地走出洗手間時,發現外面的走道上蔣嚴正站立在五米開外的窗口邊。

  心底湧現出一絲回避意態,對於蔣嚴這一節阮靜每次都覺應付起來疲倦不已。但是對方已經側身看到她,想不動聲色走開顯然為時已晚,阮靜心一橫,微笑著朝他走過去,這絕對是她擅長的,“有話跟我說?”

  蔣嚴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讓她嘆為觀止,“阮靜,你以前對我窮追不舍,為什麼現在要放棄?”

  嘆為觀止啊嘆為觀止,阮靜抬頭望了一眼窗戶外黑漆漆的天空,倒是有幾顆星辰淡淡閃爍其間,突然想到趙啟言說過,很多時候她們都是在的,果然……

  手插口袋,歪頭想了想,“你是不是想說四年前我追你追得跟狗一樣,為什麼突然之間轉性了?”說到這裡斟酌一下措辭,“怎麼說呢,法律沒有規定阮靜必須對蔣嚴死心塌地。”

  阮靜見蔣嚴凜然皺眉的神情,反復告誡自己,別動情別心軟,因為蔣嚴永遠是心腸最硬最無情的那一個,“我可以走了嗎?”

  “呵,你跟那個姓趙的男人倒是合得來了。”蔣嚴突然惡言相向起來。

  阮靜皺眉,“這是兩回事,你別混為一談。”

  蔣嚴想到什麼表情嫌惡不堪,“你們在碼頭是不是互相慰藉得很愉快?”

  這一段失迭是她一直不大敢去回憶的,此時卻被蔣嚴道出來,就像被人戳到脊梁骨,惱羞成怒,“你最好閉嘴。”

  “做了還怕別人說。”蔣嚴滿臉譏誚。

  阮靜惡狠狠瞪著面前的人,為什麼他總是能夠端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去說一些惡毒的話。

   “——蔣嚴,你讓我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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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3 21:26:21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6

  最近幾天阮靜忙得昏頭轉向,杭州的三名水墨畫大師到N市展覽館展出新作,高凡畫廊作為主辦方,很多事情需要親自打點,包括聯絡各界人士,媒體,以及安排浙江美院過來的一批老師下榻酒店。

  這一忙時間又飛逝過去一個禮拜。

  原本以為工作應接不暇,總不會再去想一些私人的事情,結果不然。她在讓她惱怒的蔣嚴身上引申出來的是對於趙啟言的深思。

  很奇怪,這個名字好像成了一個躲避球,你越想著要去平淡回避,它就越發肆無忌憚地在腦中盤桓不去。

  阮靜承認啟言的確讓她感受到了一些感情矛盾,她一方面不想打破現在這個經由自己一手促成的局面,另一方面又覺得這種局面牽強生硬。

  正當她處於左右為難的境遇中時,趙啟言已經坐上飛往牙買加的班機。

  這段時間精神狀態一直不怎麼好,他一向不在飛機上睡覺,這次卻是一入座就是倦意襲來。

  漂亮高挑的空中小姐不由關愛地多看了一眼這位臉色疲憊的英俊男人。

  “先生,需要喝點什麼嗎?”

  啟言搖頭,眼神轉向窗外,這樣的離別是不是有點逃避心態?想到阮靜,心髒微微收縮了一下,多久沒有這樣難過了?然而明明已經被拒絕,偏自己還是無法從執迷不悟中解脫出來。他有這麼重情嗎?恐怕沒有,問題出在阮靜身上,那個人實在有太大的能力影響他。

  啟言抑制住心裡湧上來的不快,不爽,不甘心。他現在需要的是淡化這段壓抑痛苦的感情,而不是一再去回憶,越來越無法自拔。

  當啟言再度返回N市時已經是十月中旬。此間阮靜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車禍,小腿骨折,打了石膏在家休養,傷筋動骨一百天,差點沒把阮靜磨地無聊死。

  這一晚阮嫻過來陪她解悶聊天,“蔣嚴今天竟然跟爺爺說要卸任,你說他是不是神經錯亂?”

  阮靜有些詫異,蔣嚴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她知道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從學生時代起就有些高瞻遠矚的信念。

  阮嫻徑直說著,“我看他是想以退為進,你道我上次去書房聽到他在跟爺爺說什麼嗎?他說如果可以想跟你訂婚,呸,我看他就想利用裙帶關系穩坐第一把手。”

  阮靜沉默,無話可說。太久的嘗試和等待讓她死心,當時的年少輕狂到如今已經成為一種嘆息。老實說她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當年究竟喜歡蔣嚴哪裡?第一次阿姨帶他來見爺爺,他拘謹小心翼翼,爺爺問一句他答一句,那時她站在他身後側,看著他放在背後的手緊張地來回交疊……看著看著,忽然就出了神。

  “說起來,我記得你跟趙啟言似乎挺聊得來的。”阮嫻突兀地開了另一個話題。

  阮靜一愣,“還好吧。”

     “前段時間他在牙買加,結果那邊發生了四級颶風,死傷了不少人。我當時給他打電話,知道沒事總算幸運。”阮嫻躺在床上東拉西扯,從不待見的男人說到欣賞的男人,表情一百八十度轉變,“我前天在川菜館碰到他,人看上去消瘦了一些。”說到這裡不免有些感嘆,“他對我越來越客套,看來是真的沒戲。”

  阮靜聽的有些心神恍惚,“他回來了啊……”

  阮嫻笑出來,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總之,姐姐我現在要物色新目標了。你好自為之。”
  後來一整天,阮靜都在回想那句“好自為之”,雖然阮嫻的意思跟事實有些出入,但也有那麼幾分歪打正著的味道。阮嫻一向是家裡最聰明的人。

  最終,下班後駕車來到了咖啡館。

  這裡是他的地盤,以前她可以自由出入,現在卻有些不敢輕易踏步。阮靜潛意識裡已經發覺自己心態上的變化,即使阮嫻不點破,她也的確是想來看看他了。

  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認識她的服務生對她指了個方向,一眼望去便是那道挺拔的身影,他正拿著咖啡豆聞味,然後俯身記錄。

  阮靜猶豫了一下,過去打了招呼,“嗨。”

  剛放下筆的趙啟言僵住了身子,他回過頭看到阮靜,很久之後,終是扯出一個笑容,“怎麼來了?”

  對方的態度比自己預期地友善太多,阮靜一時覺得自己比起趙啟言實在不夠大氣。

  “其實早就應該過來的。”

  啟言微愣,隨後輕淺地一笑,帶她到了靠窗的位置,親自給她泡了一杯摩卡,放下後坐在了一邊。

  “最近好嗎?”這次是啟言問了這一句客套的話。

  不知怎麼阮靜聽著有些不舒服,但還是笑答,“挺好的,你呢?”

  “一如既往。”他說。

  咖啡館內放著柔和的鋼琴曲,咖啡的香味環繞其間,這是他最喜歡的一種環境,能夠安定情緒。啟言斂下眼簾,阻隔那道撩撥心神的風景。

  這一晚兩人平實地聊了一些,好像一切都正常了……

  等到阮靜起身告退的時候,趙啟言卻輕拉住了她的手,一串精致的黑色珠子被慢慢套進了她的腕間。

  “只是一個禮物,沒有別的意思。”

  阮靜站在原地一時有些走神,“謝謝。”

  事隔三天,阮靜坐上東航飛北京的班機,比較尷尬地去拿一枚銀獎。上次去藝院挑的模特出來的照片老實說她不怎麼滿意,也許是有一個太出色的人在前,所以對比下來總覺得少了什麼,不過倒也不上不下得了個獎項。

  阮靜這次打算在北京呆兩周,乘此去一趟向往已久的萬裡長城。記得最初認識趙啟言時便跟他聊到過這個世界遺跡……

  阮靜嘆了口氣,每次回憶起這個人的種種總是有股淡淡的惆悵感。

  計魏驅車趕到首都機場時,阮靜已經在休息室裡等著了。計魏覺得一年不見——這個女人越發讓人憎恨了。

  阮靜一身黑色線衣,脖子上圍著質地極佳的紅色長巾,深色休閑褲以及單色板鞋。永遠干淨清麗。

  計魏笑著走上去,“南方的水是不是特能養顏美容?”

  “有機會你可以去試試。”阮靜微笑著上前,“好久不見啊。”

  計魏哼了一聲,“估計我不主動貼上來,你一輩子不見我這前男友都無所謂。”

  “我不是主動給你打電話了麼。”

  “呵,那是你不想住酒店。”

  阮靜點頭,她確是能不住酒店就不住酒店,一想到那種床單上不知睡過多少人,她總覺得不太干淨,每次都要拿自帶的毛毯鋪在上面才會睡得舒坦一些。

  一路上,計魏一直在說自己的境況,順便含沙射影道出自己已經有新女朋友,結果看旁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頓覺窩火。

  “這次回老家,有沒有交男朋友?”

  “有啊。”

  “還是運動型的?”

  “不算是,應該是屬於完美型的。”阮靜輕笑一聲,“不過,不是男朋友。”

  “呵,你絕情也不是一兩天的。”

  “我想——現在是對方對我沒意思了。”

  計魏驚詫回頭,副駕駛座上的人表情自然,但是眉宇間的那幾分迷茫不是陷入感情迷惑是什麼!

  “你‘真的’談戀愛了?”如果是真的,計魏會有撞牆的衝動,他一直深信阮靜是性冷淡的,跟她做朋友會很舒服,做情人簡直是自找罪受,因為她完全沒有‘男歡女愛’的思想。

  阮靜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黑色珠子,思緒有些飄遠。

  而計魏此時心裡郁悶不已,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讓鐵石心腸的阮靜動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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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3 21:27:03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7

  阮靜奔波半個月後終於又輾轉回到N市,[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伊莉討論區伊莉討論區整理完行李睡了一覺,等到醒來已經是下午五點漯漧漢漮,蜑蜻蜠蜰家裡沒人在,今天回來也的確沒有通知他們豩貌貍賗,塻墏墘塶想了一下決定出去自行解決晚餐,開車到達平日常去的一家中餐館。

一進餐廳嶆嵹嶇幓,截戩摫搫阮靜就注意到了一個人,四目相交賑賏賓賕,跼踄跿踆雙方都有些停頓,阮靜的心不由一顫,而對方向她禮貌地微微頷首。

  老實說一回來第一個見到的是趙啟言沒什麼,可為何覺得有些別扭?阮靜踟躕一番上去打招呼,卻發現他對面坐著一位女士,阮靜意識到自己的後知後覺,立刻停住腳步。

  阮靜自覺有點掃興,退後一步從容不迫地轉身挑了一處安靜的位置。服務員遞上菜單,阮靜心不在焉點著餐,下意識側頭看右手腕上的珠子,檀香木的質地透著淳厚的關澤,突然笑了出來,這應該算是餞別禮吧?阮靜終於明白他們兩人處在兩條平行線上了,她拒絕了他,他干淨利落地退出,紳士大度。

  那一天走出餐館時,阮靜想,這樣的相敬如賓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

  阮靜的名聲開始在業內聲名鵲起,她的成功有著偶爾和必然,伯樂和千裡馬通常需要共存才能有所為,而趙啟言算起來應該是她的伯樂。

  此晚,姜威邀請她去一場古董鑒別會,對於姜威,阮靜已經視為排除家庭紛爭的最好搭檔,而事實上姜威也是如此心態,兩人合作愉快。

  阮靜從不刻意打扮自己,但通常她簡單的著裝就足以突出她的斯文格調,她喜歡配一些英式風格的圍巾,恰到好處的文雅。

  姜威對阮靜的品味從來都很滿意,加之本身風采,帶出場面子十足。

  “謝謝你過來,回頭看到我媽,笑一下就OK了。”姜威道出今天任務。

  阮靜點頭,不著痕跡掃了一遍全場,都是高檔人士,“在畫廊站一天了,我去旁邊坐會,目標出現叫我。”

  姜威發笑,“可以。”

  阮靜在休息處待了十分鐘,恍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當時以為是錯覺,等到對方轉過身,才確定那的確是趙啟言,啟言並沒有看到她。身邊的沙發上有人落座,阮靜輕笑一下,“怎麼?目標出現了?”

  “呵,我媽才跟人聊到元朝的碗呢,到現代估計還要一段時間。”

  “怎麼沒聽你說趙啟言也要過來?”阮靜笑問。

  姜威順著阮靜的目光看過去,“他是必請人士你不知道麼?沒看到負責人在熱情招呼他。”

  阮靜微揚了揚眉,沒接話,有些人總是有點資本的。

  “趙啟言的新女友看見沒?”姜威指了個方向,對趙啟言的艷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不過說完下意識看了看阮靜,對於這位搭檔跟趙啟言之間的關系他一直不明就裡,幾次詢問阮靜只說是朋友,至於趙啟言那邊就更加套不出話了。

  怎麼會沒有看見?那名打扮出眾的女士一直挽著他的手臂,那麼親密,又落落大方。

  “那人叫謝霞,是一位油畫家,好像是佛山人,聽說一副油畫能賣到十萬至二十萬不等。”姜威善心解說,“她跟趙啟言很早就有來往,我一直奇怪她怎麼不要一個名分?我聽微微說,謝霞認識啟言有十多年了,如果這是一場感情賽,那麼絕對堪稱馬拉松賽事。”


  “藝術家總有些脫俗,名分是其次,也許真的喜歡趙啟言。”

  “呵,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

  “不了。”阮靜拉住要起身的姜威,“下次吧,總有機會的。”

  “剛才啟言看到你,也說‘下次吧’,你們兩是不是串通好的?”姜威見阮靜斜眼過來,識時務,“去見一下我媽吧?早完早走人。”

   “是早死早超生。”阮靜站起身,再度望了那邊一眼,隨姜威反方向離開。這是他們第二次沒有任何交談錯身而過。

  兩天之後,高凡畫廊出現了一位意外來賓。阮靜當時在外面,陳凡一通電話過來,“有一個謝霞的畫家指名要見你。”

  阮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那人是誰,後來想起,於是驅車趕回畫廊。

  陳凡一見她就抱怨,“怎麼我這老板一點地位都沒了。”

  “換句話說可能人家覺得你高不可攀呢。”

  進接待室前,陳凡提醒,“美女畫家,說要在我們畫廊辦一場畫展,脾氣有些傲,你悠著點。”

  當阮靜推門進去時,謝霞有點吃驚,她沒有想這位N市的新銳藝術總監這麼年輕,“你是阮靜?”

  “是,謝小姐,有什麼我們高凡可以為你效勞的?”

  謝霞一向喜歡公事公辦,阮靜平和的態度干淨的作風不由讓她心生好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開門見山提出合作事宜,“下周我想在你們畫廊舉辦一場展覽,如果可以我希望由你來幫我全權策劃。”

  阮靜沉吟,“下星期可能有些趕,我不知道能不能排出時間。”

  “再推遲一周也沒問題,我不急。”

  阮靜點頭,“我定下方案後會聯系你。”

  謝霞喜歡直率利落的人,“我想你會做得很好。”

  阮靜友善地一笑,“謝謝。”

  之後幾天,阮靜開始與謝霞頻繁接觸,畢竟是合作伙伴,但是因為阮靜原本排定的工作還忙不過來,所以跟謝霞的交流只能推到下班之後,而對方似乎也很適合這種安排。

經過一些時間的相處,阮靜覺得謝霞並非如陳凡所說的那般傲氣,可能只是藝術家的一些職業作風作祟。

  這一天阮靜開車到達謝霞的工作室,她剛收筆,見阮靜進來,笑著泡了兩杯咖啡,“我的手藝一般,你將就一下,下次介紹一位朋友給你認識,他是咖啡愛好者。”

  “我這方面不挑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只要不是毒藥就好。”

  謝霞不由笑道,“阮靜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阮靜揚眉,“這話怎麼說?”

  “灑脫地不像女人。”

  “我可不覺得這句話是誇獎。”

  謝霞輕挽了一下她的手臂,“知道麼,如果你是男的我一定追你,聰明溫柔。”

  阮靜打趣,“我想你喜歡的男人應該也不缺這兩樣?”

  “他嗎?”謝霞突然有些感傷,“他應該算是絕情的吧。”

  阮靜側頭盯著謝霞姣好的面貌,“你這麼出色,要多少男朋友沒有。”

  “可是,我要的只是那一個而已。”

  阮靜感嘆,“可憐的孩子。”

  謝霞被她逗笑,此時,誰都沒注意工作室裡已經走進一個人。

  “啟言!”謝霞首先看到趙啟言,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阮靜站起身,面色平靜地看向門口的人,後者幽深的雙眸正清然望著她。

  “啟言,這位是高凡的藝術總監阮靜。”謝霞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不尋常,“阮靜,這是趙啟言。”

  “幸會,趙先生。”

  啟言垂了垂眼眸,再度直視阮靜時眼裡只有一片清清淡淡的平和,“你好,阮……小姐。”

  他們有幾次被這樣互相作介紹了?阮靜面上有一絲不忍,但隨即恢復平淡的表情。

  此時謝霞電話進來,有快遞在樓下,謝霞出門時阮靜背過身,抬手輕按上眉心,直到腰間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由後面圍住,阮靜一顫,強制鎮定下來。

  啟言知道自己撈過界,但是當看到阮靜一次次地背對自己,想要堅持的裝腔作勢終於再難堅持……原來自己的底線是五次啊。啟言清楚自己是在殊死搏鬥,賭上最糟糕的自己,沒有廉恥,沒有氣度,用一種死纏爛打的方式博得對方的一點遲疑。

  阮靜突然心口一陣抽痛,正想開口說什麼,對方已經退到合適距離,下一秒謝霞推門進來。

  所有的問題依然在邊緣徘徊,猶如一幅不完整的拼圖,沒人繼續下去,也沒人試著終止。

  而這幅拼圖最終被打破是在中旬的一個晚上。

  阮靜參加大學的一場同學會,幾個朋友在包廂玩得瘋瘋癲癲,阮靜喝多了酒就頭疼犯暈,有人提醒她回頭別自己開車,讓人過來接,結果阮靜笑嘻嘻問,“讓誰來接?趙啟言嗎?”

  大伙紛紛好奇,“誰是趙啟言?”

  “折磨我的人。”

  “折磨你的人不是蔣嚴嗎?”朋友們對此事可是知根究底的。

  “不是,是趙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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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1-8-13 21:28:14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8

   趙啟言接到阮靜的電話是在凌晨,他當時正洗完澡准備休息,看到手機上亮起的名字頓時心跳不止,“——阮靜?”

  “不是,不過這邊的確有一個阮靜。請問你是不是趙啟言先生呢?”

  啟言皺了皺眉,如果對像不是阮靜,那麼趙啟言這三個字就是沉靜理智的代名詞,“是。”

  “哈,找到正主,你欺負我們家阿靜啊?”

  趙啟言一怔,哭笑不得。

  阮靜看著她身邊鬧著幫她打電話的好友,沒有阻攔,說不清楚自己今天為什麼要如此恣意妄為?也許是覺得他隱藏太多的秘密她想要去發掘,也許看著他無意中透露的軟弱觸動了她的心弦……阮靜自認自己不是會被情感左右的人,卻被趙啟言逼地有些失衡……

  啟言趕到市中心的酒吧時,阮靜剛由盥洗室回來,兩人在包廂門口打了照面

  眾人看到是如此一位出眾的帥哥,不約而同一陣起哄,“傳說中的趙啟言啊!”

  “我相信了,因為他比蔣嚴帥。”

  “阿靜,趕緊帶人進來啊!”

  “我請求跟帥哥對唱一首情歌。”

  阮靜繞過他走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落座,朋友見阮靜招了人過來竟然置之不理,不免幫忙打圓場,“她喝了酒就這德行,您別介啊。”

  “來來來,跟我唱《明天我要嫁給你》。”

      啟言站在原地一會,平淡說了一句,“我在車上等你。”

  看著轉身離開的背影,一名銳利人士得出結論,“我怎麼看著是阿靜在折磨他啊?”

  阮靜扯了扯嘴角。趙啟言並不是好接近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桀驁不馴。而她現在想要撕開這層薄膜,看他為她無所適從或者因她難受,一時間阮靜覺得自己惡劣不堪。

  那一天阮靜過了半小時才從酒吧裡出來,啟言看到她向他走過來,擰滅了手裡的香煙安靜等著。

  上車後,啟言發動車子,兩人都沒有說話,阮靜平淡地看著專注開車的趙啟言,柔和的側臉干淨俊逸,在淡黃色的車燈下有一種靜態美,這個溫和的男人看起來無害而清朗,可又有一些沉重。

  在公眾場合,他總是透著一股冷漠,深色的西服在他身上看起來是那樣服貼而有距離感,言行舉止完全符合一個老練的成功人士,他不需要為別人做改變,一向都是別人迎合他的需要,因為他有這個能力,可每每回頭對上她的視線時,那憂郁的眼神讓她覺得她阮靜可以輕而易舉動搖一個叫趙啟言的堅定男人。

阮靜有點心虛,但是稟賦著不知者不罪的想法大多時候她都表現得氣定神閑,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對這個男人有多矛盾……說矛盾太輕淺,阮靜覺得自己已經被趙啟言拉到了一個模糊危險的狀態。

  大概十分鐘之後,阮靜首先打破車內的沉默,“你其實不用過來的。”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這一句輕巧的反問讓阮靜無言以對,大多時候,趙啟言的寬容溫和其實最具殺傷力,不著痕跡卻讓人無力招架。

  扭頭看向車窗外,有些後悔自己今天的行為,事情已經夠亂的,偏偏還要自毀原則自尋煩惱,任性招啟言過來,阮靜的確後悔,並且愧疚,“Sorry,今天的事,可能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你別放在心上。”

  “阮靜,你不用顧慮我的感受。”平平淡淡的陳述。

  一秒鐘,也許更短,阮靜感覺自己的心有一絲震痛,但是對方的確是一句陳述句,沒有暗諷沒有申討。

  阮靜回過頭來,對方的表情一如最初的輕柔,“趙啟言,你不用這麼善待我。”

  “我以為朋友應該如此。”

  阮靜輕輕笑了,莫名的難受,“不要再跟我提朋友這個詞。”

  啟言嘆息,“那麼,你想聽什麼,我說。”

  阮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無理取鬧,隔一會兒才答,“今天,問題出在我身上,我向你道歉。”

  趙啟言竟然將車停靠在了路邊,阮靜對著那雙清冽無波的黑眸,心裡的繁復無法形容。

  “阮靜,如果你覺得折磨我好受,不用跟我道歉。”

  “我沒有——”突然說不下去了,是,她是故意跟他正正經經客客氣氣。

  兩人靜坐半會,趙啟言再次發動引擎。之後沉默一直到達目的地。

  沒有道別,阮靜開門下車。看著離開的背影啟言頹廢地背靠在椅背上,這樣盲目地投入,連自己都佩服,可是,這樣的辛苦,連自己都同情……

  啟言自嘲地笑了,閉上眼,隔絕那道沒有一次回頭的身影,任由寂寞侵襲大腦,沉淪黑暗。

  “你想讓我徹底放棄你是不是?如果你希望,那麼,我會……試試。”

  阮靜當時昏昏沉沉回到房間,臉上的表情略顯苦澀的,用熱水澡脫去一身的酒意,趟在床上,看著窗簾布外的黑夜,灑脫幾年的心竟然有一絲莫名的失措。

  周五是謝霞在高凡舉辦畫展的第一天,阮靜做完必要工作,抽出空檔隨著人流進入展廳參觀。

  謝霞的油畫主要以人物為主,風格大膽,色彩艷麗。阮靜站定在一幅名為《婉約》的女士畫像前,她先前工作時就對這一幅深有印像。深刻的筆觸勾勒出來的神韻明亮豐厚,讓人不由駐步。

  當她的視線無意中偏向展廳門口,看到謝霞正與一個男人站在一起,阮靜發現自己呼吸竟然一滯,這是一道不容錯辨的輪廓。她不清楚自己此刻應該上前去打招呼,還是當作沒有看見……似乎對趙啟言自己總是有太多的猶豫以及不確定。

  其實阮靜的猶豫沒有持續太久,因為謝霞已經攜著啟言向她走過來,當時阮靜竟然感覺有些緊張。

  “嗨,阿靜。”今天的謝霞光彩照人,“謝謝你幫我辦了一場出色的展出。”

  阮靜笑著搖頭,“這應該是我的榮幸。”

  “最喜歡哪一幅作品?”謝霞問。

  “《婉約》,她很漂亮。”

  謝霞對這個回答似乎有點意外,隨即笑道,“啟言也選了這一幅。原本想送你一副作品作為我對你的感激——”

  阮靜一聽如此,連忙擺手,“不必不必。”

  一旁的趙啟言靜靜站著,未置一詞。

  在與謝霞的交談中,阮靜的心情慢慢放松下來。而整場展覽,兩個小時,阮靜都沒有接收到趙啟言任何關切性的注視,這是首次啟言沒有一絲試圖接近她的意思,而這種陌生的距離讓阮靜一時有些不能適應。

  阮靜驀地明白,啟言在試著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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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1-8-13 21:32:27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9
   
  當時鐘指向七點,阮靜轉醒,她的生理鐘一向准時。但是阮靜從來沒有試過在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是想男人。昨天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海裡全是趙啟言那雙清冷的黑色眼睛。

  阮靜翻身悶在床單裡,腦子有些恍惚,記憶中,自己喜歡蔣嚴時是一種橫衝直撞不顧前後的追逐,那種感覺清楚沉甸,而現在這種感覺,好不一樣,淡淡的,猶如一根似有若無的絲線幽幽牽扯著心口,很輕柔,卻無法忽視。

  想起昨天他走開時的寂寥背影,心中百味雜陳,繁復中還有一絲患得患失的失落。她是怕失去這個朋友?還是失去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連日來,這種紛亂感一直讓她很困惑,還有一些悸動,有時甚至會莫名其妙陷入自我厭惡中。

  此間,與趙啟言偶遇兩次,一次在球場上,一次在謝霞的工作室。

  原本執著干淨的眼中已經由禮節性的客套取代,合宜的態度,誠摯的眼神,安靜的距離,一切都是趙啟言式的氣度。

  阮靜也不全算做作,上前打了招呼。原本以為對方對自己可能會有所退避,但是沒有,趙啟言平平常常地跟她打招呼,平平常常地與她交談,並沒有任何虛假,溫柔真誠。只是,有時在不小心的眼神視線中,啟言總是淡淡地轉開頭避開她的視線,阮靜猜想,他可能是不想再跟她生半點嫌隙了。

  不知不覺地兩人除去公眾場合的點頭之禮,漸少有私人交流。阮靜確定,趙啟言是一個理智有禮的人,有禮到無情,他想君子之交,那麼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是分毫不差的淡如水。

  但是阮靜從來沒有被這種彬彬有禮弄得這麼難受過,有時候在早上的晨跑中見到他,然後看到他點了下頭便轉身走開。一路上阮靜回想著趙啟言的姿態,眉宇間的冷淡,想著想著心裡不由湧起一絲怪異的情緒,准確來說是“懊喪”。每次看趙啟言不著痕跡轉開頭就好像看到一道驅逐令。她想上前,可是以什麼理由上前,說是朋友,呵,這種不純粹的事她不想再做,所以,終究是沒有後續了……

  今天大學的幾個朋友約出來打比賽,兩男兩女。也許分神的緣故,一直沒怎麼發揮水准,更沒料到最後還這麼一摔。

  球拍飛了出去,人磕在了地上,膝蓋一陣熱辣辣的,雖然只是破皮,但確實夠疼的。
  “阿靜,沒事吧?!”搭檔張超奔過來。

  米香香和她老公也從場地另一頭跑來,“呦,流血了。”

  張超已經將阮靜扶起,攙到場地外的排椅上坐下,“要不要去附近的醫院讓他們包扎一下?感覺還蠻嚴重的。”

  “沒事,你們繼續玩吧,我休息一下。”

  以防萬一,張超還是給她用礦泉水衝洗了下傷口,不過此舉痛得阮靜暗暗抽氣。

  之後兩位男同志上場單打,香香坐到一旁,“怎麼樣?疼不疼?”

  “還好。”

  “呵,今天你的狀態不怎麼好啊。”

  “還行吧。”

  “我說你是不是又折騰上一個不動如山的狠角色?這感覺怎麼比當年你追蔣嚴時還失魂落魄的。”香香邊開玩笑邊朝阮靜時不時張望的某個方向看過去——遠處露天場地上一個打壁球的男人,老實說,那麼鮮明的存在感,他剛進場時香香就注意到了,不過此君從跑車上下來便一路心無旁騖走進場地,脫下外套,喝水,戴護腕,打球,非常干淨漂亮的一串動作,至於擊球的能力更是充斥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渾身上下充滿力量和美感。

  阮靜一怔,“亂說什麼?”

  香香板正阿靜的面孔,點了點她的額頭,“瞧,失魂落魄,寫在上頭呢。”

  阮靜拉下她的手,“別鬧了。我膝蓋好像麻掉了。”

  香香皺眉,低頭檢查傷口,“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至少讓人消一下毒。”

  雖然覺得去醫院可能有些小題大做,但現在確實有點痛得抗不住了,阮靜不確定是否牽連到上次車禍的舊傷,保險起見決定聽從香香的意思,去附近診所檢查一下。

  跟場上的人打了招呼,米香香扶著阮靜走出網球場,當她們走上綠蔭道時,有個人正站在百米外的地方,靜靜注視著阮靜的背影,直到消失……

  趙啟言幾乎是在下車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阮靜。在球場上的她總是透著一股瀟灑的氣韻。阮靜的球技低調卻精妙,她習慣打底線,路線平穩,但是落點多變。啟言一度想如果自己跟阮靜搭檔,會是怎麼樣一種局面,一定是再恰當不過的,因為他的薄弱環節在底線防守,呵,她總是最適合他的是不是?

  啟言斂下眼瞼,舉步朝場地走去。

  不要去看,趙啟言,你絕對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有克制力。

  啟言抽出第一個球的時候驚覺自己的肆虐情緒又危險地冒出來,每當阮靜在自己的面前可望不可即,當看到她用完美的肢體表現出無所謂的心態,一種非常想要衝破牢籠的暴戾就會克制不住地從血液裡汩汩流出……啟言覺得自己快要到達極限了,越壓制反彈上來的思念越吞噬人,他不知道這種“徹底放棄”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事實上試煉從一開始就沒有半點成功——明知道阮靜不太喜歡看見自己,卻故意頻繁地出現在她可能會在的地方。

  阮靜一定知道他耍的這些小把戲,只是明智地選擇了視而不見。碰面,錯開,儼然陌生人一般,而這種伎倆是他自己設計的,卻猶如自我凌遲,死不了,只是痛得太厲害。

  啟言一門心思打球,但是只有自己清楚究竟放了多少心思在擊球上面。

  握著球拍的左手霍然收緊!兩秒之後,啟言俯下身撿起滾回腳邊的網球,然後,繼續擊球。

  阮靜不會希望他去攙扶她的,絕對不會。

  可是……啟言覺得自己根本已經心神不寧。她受傷了,有沒有流血?是不是嚴重?他可不可以——以朋友為借口過去?這一向是最合理的接近……

  啟言硬生生按捺下心裡的焦躁憂慮,因為明白自己的貪得無厭,所以不能沾染一絲一毫。

  阮靜右手搭著身邊人的肩膀慢慢走著,陽光穿透雲層灑在她的臉上運動衫上,猶如鍍上一層淡淡的銀光,使她整個人看上去朦朧柔和……啟言緩緩垂放下手中的球拍。

  “我去叫車,你站著等會。”

  “走過去吧,就一點路。”

  香香翻白眼,“別,就你這速度十米我也得叫輛車。”

  阮靜無可奈何,香香正要轉身走開,一輛黑色車子停穩在她們身側,車上下來的人讓阮靜微愣,有些意外的樣子,也的確是意外。

  香香已經微訝地貼耳過來,“他——你們還真認識?”

  一目了然,趙啟言此時的眼神完全鎖在阮靜身上,直接的又深不可測。

  “我剛好要去醫院。”啟言說完這句話便靜靜站在原地。

  香香覺得這個男人神態雖然從容,但有些冷漠,不由看了看身邊的阮靜,用眼神暗示,“熟不熟啊?不熟就算了,我們自己叫車。”

  “會不會麻煩你?”溫和的嗓音正是出自被兩方目光焦距的阮靜之口。

  “不,不會。”

  阮靜似乎想了想,隨後笑答,“那辛苦你送我去醫院了。”

  香香原想問出,“不是要去診所嗎?”不過面前的男人已經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輕扶住阮靜的手臂,不親昵,但是,有些占有意味。

  兩位女士坐後座,趙啟言安靜開車。

  這場面香香怎麼看怎麼有些雲裡霧裡,兩人看起來明明不熟但又好像疏離得很微妙。

  這一天從醫院出來,香香先行離開,因為趙啟言一直在,雖然至始至終沉默著,但是想來最後應該是會紳士地送阮靜回家。香香坐上計程車的時候不由感嘆一句,“阿靜怎麼盡找難纏的角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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