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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鈴蘭]【傻妹】[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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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4 20:17:30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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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飛快,寒假過後,離畢業只剩短短兩、三個月。

  袁韜與綠瑤之間的情事,進展到不容忽視的地步。袁韜偶爾在大庭廣眾下對綠瑤伸出祿山魔爪,大方的宣示領土,親吻、摟腰已是家常便飯。不習慣在大家面前顯示的綠瑤,常窘得想哭,偏偏他又壞心的愛逗她。幾位朋友大家心照不宣,彼此都明白。公司的職員也都曉得老板有個高中還未畢業,清純又靦腆的女朋友。

  而這正是方至美最害怕發生的事情,當她從父親口中得知消息後,她大聲放話,只要袁韜有進一步的舉動,她馬上報警抓淫棍,告他誘拐未成年少女。有她爸爸當後盾,看他敢不敢亂來。

  對於他們兩人之間,有人看好,有人不樂觀,更有人下賭注。

  白家二老面對眾口悠悠,依舊像個無事人,養花養鳥,只提醒綠瑤要注重課業,不要荒廢。

  綠瑤不是沒有擔心過,她與袁韜之間到底算什麼,雖然大家都把他們當成一對老少配的情侶,有人戲譫不過是扮家家酒,或者是一場有錢人家少爺的游戲,等新鮮感一過,她就像人魚公主般化為泡沫。

  如果袁韜能正經的告訴她就好,可惜他玩得比別人瘋,一有耳語,他就表現得像更有那麼一回事,完全是個演技精湛的戲子。

  可是情侶間有的親密行為,他可也無一放過。

  誰知道,漸漸的她習慣了他僭越的舉動,而且老實說她也不討厭當他摟著她時,那種溫暖的肌膚觸感。

  甚至為了想看他燦爛的笑容,她還百依百順的討好,只期待他施捨一點剩余的溫柔。

  假如沒有袁家兄妹,她的生活圈肯定只有學校與家庭。他的確開了她的眼界。

  所以這就是愛了嗎?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不懂她的心,也不懂他的心。

  她根本不知道,袁韜是游戲還是真心。

  困擾她許久的問題不只是如此,媛媛最近的行為也出現異常,瘋狂偏執的思想,常讓她與仙仙捏一把冷汗。

  那種無憂無慮揮霍青春的生活,好似一下子離她們好遠。她不是擅長開解人心的好手,這任務就交給仙仙。

  袁韜也囑咐她要多費心盯著媛媛,對她的心事卻不聞不問。

  她開始懷念起以前剛認識時,他們之間沒有那麼多的牽扯,純粹是單純的兄妹之情,偶爾他欺負她一下,隔天她馬上忘。沒有那麼多的曖昧,她也就不會胡思亂想,不會期待。

  這是成長必經的課題嗎?還是她變得多愁善感?一顆紊亂無解的心,有如沉在深深的湖底,幾乎失去了生氣。

  *        *        *

  畢業前的幾個星期,綠瑤的眼皮天天跳,有種說不出的心慌。

  她的預感沒錯,媛媛在她十八歲的生日宴會上逃離,飛奔尋找遠走的裴文傑。

  人未尋到,她便不再留戀塵世,決定輕生。

  媛媛對裴文傑的愛,讓她像是飛蛾撲火,堅決尋死,對大家造成沖擊。

  在醫院裡頭,綠瑤看到後悔莫及的裴文傑,和傷心如困獸的袁韜。她和仙仙拉扯不住同兩個樣悲痛的男人,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

  之後,媛媛救了回來,袁韜的恐懼卻未消,差點失去手足的悲劇,他發誓不讓它再次上演。

  他排除眾議,決定把喪失片段記憶的妹妹送往美國父母親的身邊,並三申五令的警告綠瑤,禁止她與裴文傑單獨見面。

  她想,如果他見過裴大哥形銷骨立的委靡慘狀,或許就不忍心拆散他們了。

  在裴文傑決定出國工作的前一日,她不顧袁韜的命令,先後見了這對不幸的男女。

  摔傷了腦子,已遺忘痛苦情事的媛媛,依舊對她笑嘻嘻的。

  倒是裴文傑被回憶纏身,掙不開媛媛的情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語重心長的祝福她與袁韜不要像他與媛媛那樣,有緣無分,便踏上遠游的旅程。

  大家走的走,逃的逃,留下她一人。

  她也算幸運,一畢業就考上某所私立大學,得到父母親的首肯後,她沒課時就到袁韜的公司實習當小妹。

  隔著玻璃窗,她見到他坐在辦公桌前沉思,那沉郁的表情是她十分陌的。他一定是還未能從那場驚嚇中恢復過來。

  他一直為媛媛的意外自責,認為都是自己的錯,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媛媛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袁大哥,我來了。」她故作輕快的語調,為他驅散一點憂郁的氣息。

  「今天又沒課啊?還是你被當掉了?」一開口,他又恢復愛挖苦調侃她的喜好,眉梢嘴角都透著壞壞的意味。

  這是她熟悉的男人,雖然占下風,她卻安心得鼻酸。

  她打起精神與他應對,「才不是呢,是學校放假。我們基督教學校,十二月放的假比較多啊!」

  「嗯。明天是聖誕節,你想去哪裡?」

  她據實以告,「四海叔的公司辦舞會,他邀請我去。」

  袁韜想起阿剛那小子,馬上不假思索的拒絕,「不准你去,跟我乖乖在家看電視,要不,我帶你去吃耶誕大餐?」

  「也好。」她向來沒啥主見。

  驀地,她看到他桌上擱著一本精致的英文專業攝影雜志,封面正是裴文傑,灰頭土臉的他戴著軍帽,撲臥在壕溝裡,手裡緊握著長鏡頭機對准連天炮火拍攝的照片。

  他的臉上有著專注的神情和成熟的堅毅,渾身充滿男子氣概,別有魅力。

  她訝異,「這是裴大哥?」

  「是啊。」袁韜打開落地窗,點起一根煙,用力吸一口,再幽幽的吐出,世故的臉上找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他現在在哪裡?」這本雜志上的英文太艱深,她無法理解全意,不過看得到戰爭和炮火,還有一些攻擊性的字眼。

  「現在大概到達波斯灣了吧。他正在拍攝一系列的戰爭紀錄照片。」

  「那不是很危險!你怎麼願意讓他去那種地方?要是媛媛曉得的話……」

  他嘴角有絲無奈的微笑,「媛媛不曉得他是何許人。」

  她動了動唇瓣,想到媛媛已喪失所有與裴大哥珍貴的記憶,她的心便絞痛得說不出話來。他們原本是那麼的互相愛著對方……

  「這是文傑自己的決定,旁人也無法改便什麼。」

  她有感而發,「我想他一定是想藉此忘了媛媛。」太可憐了,相愛的人為何不能在一起?「裴大哥要是有個萬一,那該如何是好?媛媛總有一天會想起所有的事,那她豈不是……」

  「只要你不說,她永遠不會想起。」袁韜冷肅的盯著她,冰冷的眼神裡沒有溫度。

  綠瑤心虛的別開眼,「我……我就算想說,也見不到她了啊,她人已經在美國了……」

  袁韜踱至她身邊,大手輕揉著她細白的頸項,以仿佛聊天氣般輕松的語氣道:「我不在乎你對文傑通風報信,也沒干涉你替他送行,畢竟你們也是朋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別忘了你曾經答應我,不把文傑的事告訴媛媛。我希望你至少能為我做到這一點,守口如瓶。」

  綠瑤滿臉通紅,尷尬得說不出一句話。

  原來自以為沒人知道的會面,早就被袁韜曉得。

  「你也知道,媛媛現在已經有很好的男朋友,丹尼爾對媛媛百依百順,呵護備至,這才是我理想的妹夫,永遠不會傷害她。文傑雖是我的朋友,但是我不希望因為媛媛,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她知道自己該住口,不要惹他生氣,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壓抑不了的話從嘴裡竄出,「可是媛媛愛丹尼爾嗎?丹尼爾知道媛媛曾經用生命愛另一個男人嗎?這樣的媛媛不是一個騙子嗎?以後她恢復記憶該怎麼辦?萬一她和裴大哥再度見面,那要怎麼辦?」

  「所以我們要盡量避免這些情況發生。」袁韜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兩眼探進她的靈魂深處,半威脅半洗腦的道:「媛媛有重生的機會,她不必為一個不愛她的人煩惱,她不會整顆心系在他人身上,而放棄自己的未來。」

  綠瑤十分為難,「這樣真的好嗎?我們不能隱瞞她一輩子……」

  他勃然大怒,「她不是你妹,你當然不關心她的死活,你只曉得裴文傑落落寡歡,那你知不知道媛媛為他受的苦?你根本不明白差點失去手足的恐懼!」

  「你怎麼這樣講?媛媛是我朋友,我怎麼可能不在乎?可是他們哪一個我都關心,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傷啊。」綠瑤委屈的哭出來,豆大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滾落。

  她知道,媛媛自殘的事件,袁韜受到很大的驚嚇,他夾在至交好友與妹妹之間,一定比任何人都難過,可是他沒有權力為當事人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背負過多的壓力,只會讓自己崩潰。

  袁韜把哭哭啼啼的綠瑤摟到懷中。他不是故意惹她傷心,只是一觸及這個敏感話題,他就渾身寒毛直豎。

  他怕妹妹再一次為文傑做傻事。驕傲的媛媛,自尊心雖強,卻脆弱得如玻璃娃娃,摔碎了就愈合不了。他實在不該把這件事遷怒到綠瑤身上,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他全是無心的。

  道歉的話遲遲說不出口,他歎了一口氣,「好了,別哭了,以後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

  綠瑤止住淚水,紅著鼻頭的點頭,「嗯。」

  誰都不想發生這種事,既然袁韜認為可以隱瞞一輩子,那就隨他去吧!或許他的決定是對的,那樣對媛媛最好。

  *        *        *

  然而她想讓袁韜放心,不增加他的煩惱,他卻在一個月後動身前往美國,獨自去探望媛媛。

  他的顧慮顯然易見。他就這麼不相信她,認為她一定會透露消息給媛媛?她好悲哀,那種感覺十分心疼,想著想著,不爭氣的淚水忍不住又要滑落。

  「綠瑤?躲在房間做什麼?」方至美挺著大肚子,敲門進入。「沒跟朋友出去玩,大好青春浪費在房間裡。怎麼?你在哭啊?誰欺負你了。」

  她抹掉淚水,趕緊露出讓人放心的笑容,「沒有啦,是我自己想太多。」

  「是不是袁韜那混蛋惹你不開心?」老實的綠瑤,她的沉默不語早已透露一切。方至美沒好氣的開罵,「我老早就告訴你那小子壞透了,誰要你跟他走在一塊。選我們家阿剛多好,體貼、善良又上進,為人正直不阿,是個青年才俊,你偏偏想不開,跟那個死變態交往。」真是暴殄天物。

  「其實袁大哥沒有那麼壞啦。」綠瑤靦腆的為他說話,眼底的哀愁卻逃不過眼尖的方至美。

  她冷哼,「別怪大嫂沒叮囑,比袁韜好的男人滿街都是,真不曉得他哪一點讓你青睞,對他死心塌地。」

  綠瑤苦笑,「是啊,我自己也不曉得呢!從高中一年級就被他當玩具玩,當奴隸使喚。」直到現在好不容易「晉升」為他的附屬品、所有物,他卻從沒松口給她一個答案,他們之間到底是何種關系。是她笨得看不出,還是他不改本性,將她要著玩?

  他們永遠不可能站在同一個立足點,他永遠認為她低他一等,他霸道執著的以為自己永遠是對的。每次罵一罵她,再安慰的抱一抱,哄她幾句就能粉飾太平。

  「聽我的不會錯,袁韜那種男人活該一輩子光棍,別浪費你的大好青春。阿剛老想請你吃頓飯,你又不賞光。」

  不行,她還是無法放下袁韜,或許他們正如仙仙說的,一個是虐待狂,一個是被虐待狂吧。

  不過,她有幾個男性友人,一起吃吃飯是不犯法的。

  「或許是我該請阿剛吃頓飯才是。」

  *        *        *

  五天後,袁韜比預定的早一個星期回台灣。

  還未回到袁家,他馬上到白家報到。他安排在綠瑤身旁的眼線回報,她已經連續三天與阿剛吃晚餐,阿剛還接送她上下課。

  孰可忍,孰不可忍!

  這小笨蛋越來越膽大妄為,不把他的話當聖旨,還趁他到美國探親,私會阿剛。

  那種ABC有哪一點比得上他?長得沒他帥,不夠他性格,聰明才智也落後他一大截,這種毛頭小子根本尚未成熟,哪像他渾身充滿性感與沉穩。更別說他一手主導的「天使」享譽海內外,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

  「咦?表哥,你不是在國外嗎?綠瑤說你一、兩個禮拜後才回來。」開門的白文德一臉訝異。

  她當然希望他晚歸!袁韜氣得想朝他咆哮。這般羅羅唆唆的做什麼?還不快讓開!

  等等,伸手不打笑臉人,好歹他是至美的丈夫,也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大舅子,還是禮貌點。

  「請問綠瑤在家嗎?」

  門內傳來另一道凶巴巴的女聲,語帶炫耀的道:「我們家綠瑤跟男朋友去吃燭光晚餐了。」

  方至美這大肚婆,袁韜咬牙切齒!

  「是嗎?原來阿剛是綠瑤的男朋友,我一直以為表哥才是呢!」白文德一臉恍然大悟。

  袁韜壓抑不住怒火,惡形惡狀的對他怒吼,「我是綠瑤的男朋友沒錯!阿剛不過是個小孩子,憑什麼跟綠瑤在一起。」

  方至美頂著大肚於護衛丈夫,反唇相稽,「笑死人,我們綠瑤要跟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何況她年紀跟阿剛相若,兩人談場純純的愛,總比被你這大惡狼吃了要好。」

  袁韜驀地狡猾的笑出來,露出邪惡的本性,一副穩占上風,輕佻的道:「你不會以為我跟大舅子一樣,等到洞房花燭夜吧?」

  言下之意,他早把綠瑤吃了。

  方至美一愣,登時漲紅臉,大怒啐罵,「你不要臉!」

  重症下重藥,要永絕後患,一勞永逸,有些下流手段是必須使出來。

  「轉告你弟弟,不要老是想調戲有夫之婦。綠瑤從她高中開始,就是專屬於我的玩具,四海叔是無緣聽到她叫他一聲公公。」

  「綠瑤!」白文德發現妹妹出現在門外,阿剛也在。

  袁韜回過頭,瞧見綠瑤一臉受傷的瞪著他。

  他雙手環胸,對自己毀謗一個女孩子的清白,更把她當玩具的心態,一點都不覺得有錯。「你去哪了?我打電話找你一天了。我趕飛機回來不是要看你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阿剛夾在這對男女之間,十分無奈,主動向袁韜表示,「袁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對綠瑤絕無非分之想,我只是覺得她長得像我死去的妹妹,把她當妹妹看待。」

  妹妹?袁韜露出虛偽的笑容,「當然、當然。」他意有所指,「可是有些不懂事的傻瓜就是會把這種對待當成追求,被你迷得暈頭轉向。」

  綠瑤泫然欲泣,「你為什麼要說這麼惡毒的話?我是笨,可是我分得清情況。你誤會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為難阿剛?」

  阿剛、阿剛,眼前這小子有什麼地方值得她落淚,還為他辯解?這口氣他怎麼忍得下去!

  袁韜不分由說,拽著她的手就想車上帶,宛如霸道的孩子先搶先贏般。

  「我不要跟你去。」她頭一次奪回自主權,甩開他的手。

  袁韜惱羞成怒,「好,你好樣的,咱們走著瞧!」他拋下一句,忿忿不平的開車離去。

  「綠瑤,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阿剛滿懷歉意。

  綠瑤目送袁韜的車迅速駛離,落寞的搖頭,「不關你的事,真的。袁大哥的想法沒人料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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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瑤這家伙,想不到真那麼狠,忍心不和他聯絡,已經快一星期了,她還是對他不聞不問。

  果真是吃了秤坨鐵了心!好大膽,做錯事還拿喬,難道要他先低頭嗎?

  該死,他竟然有點後悔自己話說得太滿,也懷疑自己說的話是否太過分,可惡!他不該像女人一樣胡思亂想,揣測情人的心思。

  正當他為綠瑤的事情煩惱時,另一件令他頭大的事也來湊熱鬧——媛媛不顧他的阻止,先斬後奏的硬要未婚夫丹尼爾帶她回台灣度假。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在他們還未結婚前,文傑的存在都是一個障礙,不能讓丹尼爾知曉。他知道丹尼爾工作忙碌,因此要他以工作為重,加上媛媛也沒有意見,於是袁韜便把他支離台灣。

  而他這下總算有藉口見綠瑤了,只要跟她說媛媛已經回來,她身為好友,難道不該陪陪她?到時候再哄她幾句,不怕她不聽話。

  他打好主意後,撥了綠瑤的行動電話。「喂,綠瑤嗎?」

  「不,我是你妹妹。哥,你找綠瑤什麼事啊?」電話另一頭傳來媛媛調皮的聲音。

  沒料到接電話的是妹妹,袁韜一時措手不及,「喔,我……我怕你回國無聊,所以想拜托綠瑤陪你。」

  「嘿……」媛媛在另一頭發出訕笑聲。「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胡說什麼?快叫她聽電話!」

  媛媛故意賣關子,「不行,她沒空。」

  「為什麼?」

  「我們正在仙仙家玩最新的電腦游戲。」突然她叫出來,「阿剛,你太不公平了,幫綠瑤贏那麼多分!」

  什麼?什麼!

  「阿剛那個兔崽子也在?不准他接近綠瑤!」他氣急敗壞,朝話筒大吼大叫。

  媛媛在另一頭大笑,「我說哥哥啊,形象、形象,保持形象!人家阿剛才不愛綠瑤呢,他們只是朋友。」

  「我管他們是不是朋友,那個陰魂不散的家伙,我看了就有氣。你別廢話了,快叫綠瑤來跟我說話。」

  媛媛幫理不幫親,「哥哥,抱歉,人家綠瑤暫時不想跟你說話。」

  「她敢?!」他恐嚇的話還未出口,行動電話已經被媛媛切斷。

  什麼!他瞠目結舌,對著話筒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好,綠瑤翅膀長硬了,敢反抗他。

  此時電話又響起,他心想一定是綠瑤,誰知竟然是一則惡耗——裴文傑回來了,而且不是這一、兩天的事。

  根據調查,他還常跟一個女孩子碰面,兩人常在山中或海邊約會、嬉戲。

  那女孩該不會是媛媛吧?

  不可能的!

  老天!拜托別再整他,把所有的倒楣事都集中在他身上。

  *        *        *

  掛斷電話的媛媛,興味盎然的頂了頂綠瑤的肩膀,「怎麼樣?我戲演得好不好?」

  綠瑤抱著枕頭縮在床上,整個人委靡不振,無精打采的瞪著她,怪罪她道:「你干什麼讓你哥誤會,他就是不喜歡我跟阿剛碰面,你還故意這麼說。」雖然沒接電話,她仍舊聽見他憤怒的咆哮聲。

  「哎呀,你爭氣點行不行?被我哥壓得死死的連氣都不敢喘,將來結婚一定是被他欺負到底,就不曉得那種男人有什麼好?」媛媛嗤之以鼻。

  她羞紅臉,「他好像是你哥喔,你怎麼這樣說他?何況我又不一定要嫁他。」

  「說得難聽那又怎麼樣?正因為是我哥,所以我才跟你實話實說,你要是不想永遠被他騎在頭上,就一定要反抗,給他點苦頭吃吃。」

  「所以你也是那樣對丹尼爾?」

  「誰說我欺負他!咦?你這句話好像說我非嫁給他不可。本小姐不像你,我的行情水漲船高,裙下不貳之臣不止他一個,隨時可以變心。」她極力與丹尼爾撇清,與在美國時的情況大不相同。

  「你又有新追求者啦?」

  她摸摸鼻子,喜形於色,「總要有一、兩個吧。我很難專一的,我要隨時享受愛情,多多比較誰疼愛我,對我好。我還年輕,何必執著其一呢?」

  假如以前媛媛能這麼想,那就不會有遺憾造成了。

  偶爾她還是會懷念起他們一起出游時那些快樂的日子,媛媛與裴大哥是多麼的相配。

  才一、兩年,卻人事全非,裴大哥如今在烽火連天的危險地方工作,而媛媛在此與她聊著現在的生活。

  在不同的時空下,當事人已遺忘,然而他們曾經相愛的畫面卻烙印在她的腦海裡,那股愁緒久久不散。

  *        *        *

  袁韜的預感成真,媛媛與裴文傑再度重逢了,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他們之間感情進展快速,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這天,他邀請大家來家中聚餐,終於證實了此事。

  為防止妹妹重蹈覆轍,他把綠瑤與仙仙請到書房討論。

  許久不見,再次見面卻是為了阻礙人家的愛情,綠瑤著實不忍。之前在餐桌上,她收到袁韜責怪不悅的眼神,要不是仙仙制止她,她差點就把實情說出口。

  「你們的責任就是盡量不要讓她與文傑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我已經警告過文傑離她遠一點,相信他不會為難你們才是。我希望你們能給我完全的保證,不再為他們牽線。」

  綠瑤畏懼的看著他凌厲的眼神,無言的垂下頭,腦中盡是裴文傑落寞的神情。

  「仙仙與我站在同一陣線,你呢?要與我為敵,還是支持文傑?」他立刻要她作出決擇。

  「媛媛一旦恢復,發現自己內心還存有舊愛的身影,我想她不會感激你的。」

  「我不需要她的感激,我是她哥哥,任何決定都是以保護她為出發點。」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獨斷的犧牲她的……」

  「夠了,我只要你一句話,你不用藉故數落我。」他氣得口不責言。

  仙仙看不下去,拉拉盛氣凌人的袁韜,「袁大哥,綠瑤只說出她的意見,她同情裴大哥情由可原,你何必罵她。大家都關心媛媛,你將心比心好嗎?要是有一天你的所愛故意忽略你,不再愛你,縱使以前你們是那麼的知心,你要怎麼做?我是不贊成媛媛跟他在一起,可是我想他的痛苦也是有目共睹的。」

  綠瑤哭得心亂如麻,無法回話。

  袁韜煩躁不堪的仰天長歎。他的心情從沒這麼復雜過。

  看綠瑤哭,他也不好受,他檢討過自己之前亂吃醋的行為,也發誓要道歉,可是那聲抱歉就這麼一直卡在喉嚨,像根刺般隱隱作痛,他還是說不出口。

  她啜泣的站起身,堅持立場,「對不起,我……我沒辦法看他們那樣,我真的覺得你這次做錯了。不過,如果你真的堅持的話,那我也會緘默,你放心好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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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4 20:18:16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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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也不用守密多久,因為媛媛發生意外而恢復記憶了。

  只是令人大感意外的,她忍痛選擇切斷所有與裴文傑的過去,執意忍受相思之痛也不願與他相認,逼使被蒙在鼓裡,傷心欲絕的男人遠走他鄉。

  綠瑤不解,愛情這東西,實在莫名其妙,到底包含了多少種變數,要賠上多少自尊、多少的淚水、歡笑與甜蜜?明明是相愛的人,為何要分開呢?

  她從有沒戀愛的經驗,與袁韜根本不算,他只會壓搾她,擠出滿足自己的福利,對她的感受從來不予理會。

  拜他所賜,原本對七情六欲遲鈍的她,被他整得烏煙瘴氣後,變得正常了。

  她懂得生氣,懂得傷心、難過與難堪,更懂得反抗。而這些都多虧袁韜的個性,把她磨得稜稜角角,且只針對他一人。

  今天她到袁家陪媛媛,盡盡做朋友的道義。

  誰知還未入內,就聽到袁韜大聲責備媛媛,「夠了,你不要太過分,要哀悼戀情一、兩天就夠了,你現在裝什麼苦瓜臉,干嘛?裴文傑又不是死掉了,他在日本,你去找他啊,反正你從小就吃了他的符,被他控制嘛!」他心中還在記恨,她把一個現成的好未婚夫往外趕。「丹尼爾這種人真是可惜了,你曉不曉得?」

  媛媛咕噥,「那麼喜歡他,你不會自己嫁,要不然把綠瑤給他啊!反正他們氣質相仿。」雖然委靡不振,全身像是被抽光力氣,她仍然有心思耍嘴皮子。

  一提到綠瑤,他沉聲道:「不要隨便拿她開玩笑。」

  「我說哥哥,今非昔比,你自然疼她羅!」

  「別轉移話題,爸媽知道你解除婚約,已經要來抓你了,你還不找地方藏起來。」

  「怎麼藏啊?天涯海角?」沒有文傑的存在,哪裡都一樣。這麼一想,她鼻酸的想落淚,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

  袁韜瞥了她一眼,發現妹妹又要哭,忍不住大叫,「你還哭,眼睛都要哭瞎了。是啊,趕走丹尼爾,以後找不到這種好男人了,你哭死算了。」

  「媛媛!別哭!」綠瑤在外頭聽得義憤填膺。

  自己的妹妹在滿是荊棘的愛情路上顛簸,痛苦得要死,他卻只會怒罵,冷嘲熱諷,太過分了。

  她逕自蹲到媛媛面前,關懷的摟著她,同仇敵愾的盯著袁韜瞧,滿臉的不贊同。

  嘿!還瞪著他呢!袁韜被她反擊的行為嗆得胸口一把火。

  「哥哥罵我,說我傻!」媛媛告狀的哭倒在好友胸前,現在的她時虛弱時堅強,性格混淆。

  綠瑤譴責的看他一眼,直拍著她的背,哄著道:「乖,不要緊,我們不要理他,他沒血沒淚。」

  袁韜瞠目,不敢相信這詭異的事實。綠瑤竟然指責他,繼上回不聽話後。嗯,或者是上上回,也不對,好像是跟阿剛出去被他抓到的那一次。

  天啊!他猛然的驚覺,綠瑤不知不覺的有了自我意識,已經多次公然挑戰他的權威,與他唱反調。

  這是多年前那個畏畏縮縮,怯懦害羞的綠瑤嗎?

  綠瑤安慰著哭得兩眼腫如核桃的媛媛,攙扶她進房裡休息。

  袁韜被她會反抗的事實駭到,六神無主,當下反應不過來,完全亂了方寸。

  這個小笨蛋罵他無血無淚!袁韜手指發抖的從胸前口袋抽出香煙。

  不可能,她一直是聽話的乖小孩,有「優良」的家學淵源,白家人脫線的表現就是最好的保證。

  是什麼原因把她弄得「正常」了?

  難道是他太凶了?抑或是他不夠體貼,使她心生不滿?

  等等,他悟出主因是誰了,會離間他們的感情,教壞綠瑤,對他不滿的家伙就數方家的人,方四海、方至美、阿剛,就是那三個見不得他好的家伙!

  *        *        *

  綠瑤哄睡媛媛之後,幫她蓋好棉被,關上燈退出房間,發現袁韜守在門外。

  「跟我來。」他想,照舊把她拐到自己的勢力范圍,再蠱惑她幾句就成。

  「不要!」她甩開他的手,皺著眉頭看他。

  「你吃錯藥啦?」

  她搖搖頭,「從現在開始你要說『請』,我才肯考慮。」

  「你!」好,先讓讓她再說。「是,綠瑤小笨……喔,不,是綠瑤小姐,請問我們能私下談談嗎?」差點口誤。

  「有什麼事在這邊說就好,我們又不是很熟。」絕對不能再陷下去,這男人太無情了,她需要一段時間沉思,是否該放棄感化他。

  「什麼!」給你幾分顏色,就開起染坊啦!說什麼他們不是很熟?「小姐,你好像忘掉我們是男女朋友吧!我想跟自己的女朋友說悄悄話怎麼不行?」

  綠瑤滿腹積蓄已久的委屈全數爆發,像火山巖漿噴得到處是。

  「是嗎?那你為什麼把我當成受氣包欺負我?當初我好心想要與你做朋友,你卻百般壓迫我,你不合理的要求我做,不合理的行為我受,不講理的話我全都認錯,可你為什麼還要在我大哥、朋友面前暗示我素行不良,毀我名譽?我關心媛媛你也要干涉,媛媛都傷心得要死了,你還臭罵她。又不准我跟男性朋友出游,我想跟長輩吃頓飯也要你批准……」

  好啊!原來是口服心不服!袁韜正想為自己的霸道行為辯解時,她又滔滔不絕的數落。

  「瞧不起我就算了,還把我爸媽當笨蛋,我大嫂直到現在還恨你恨得牙癢癢。我想剪頭發也不許,那是我的身體耶。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你要打要罵,還要屈辱我,犯錯也不道歉……」

  袁韜掏掏仿佛被轟炸過的耳朵,仍死鴨子嘴硬,不承認自己的錯,把她的發飆歸罪於別人。「是阿剛教你說的,還是四海叔把你洗腦?」

  嗚!她說了那麼多,這塊木頭還死不悔改,更牽扯他人!

  綠瑤生氣的大吼,「你給我聽清楚,除非你道歉,否則我永遠都不要見你。阿剛介紹我出國留學計畫,我覺得很棒,所以我已經買好了機票,要先去參觀一下,是下星期六早上八點的飛機,你有……」她數數手指頭,「七天的時間考慮,要嘛你就來找我,不然你再去找另一個人當你的受氣包好了,我受夠了,哼!」

  他一呆,聲音顫抖,「你……你開玩笑的吧?」

  「是不是開玩笑,下星期六就知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放得下我們的感情。」

  她深吐一口氣,稍微冷卻情緒道:「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認識你那麼久,你除了欺負我,耀武揚威,給過我什麼諾言?你從沒說過一句體己話,我對你再好,你都認為理所當然。」

  說到後來,她都覺得自己廉價,她低聲泣訴,「我是很平凡的女生,又很好騙,迷迷糊糊跟了你,都不曉得是愛還是習慣。就算所有的人都勸我不要與你在一起,批評你心理不正常,我也覺得無所謂,只要你看到我哭,會抱著我疼惜就好。」

  綠瑤抹去淚水,哽咽的接著道:「可是我到底算是你的什麼?你高深莫測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一席之地?」

  袁韜被她突如其來的一番控訴殺得措手不及。

  面對她的剖白,一臉悲痛哀傷,他竟不說出一句話,四肢癱軟,眼睜睜的看她走出袁家。

  *        *        *

  發洩之後,綠瑤的心情無比輕松,一吐往日的怨慰,她料想袁韜定是拉不下面子來找她,她與他的牽扯可能隨著她的出國而煙消雲散。

  不過在出發前,她有件事要處理。

  首先,她打了通電話給裴文傑。

  她無法看他與媛媛兩地相思,因此在她臨走之前,她要當一次聖誕老人,送他們一份禮物。

  她告訴他,媛媛已恢復記憶,並且還愛著他,之後再教他兩人復合的方法。他乾脆來個假死,嚇嚇媛媛,讓媛媛明白自己放棄了什麼。

  綠瑤可以確定,很快就會得知裴大哥和媛媛在日本恩恩愛愛的消息。

  假如她的愛情不順遂,那麼至少讓她的好友有此好運道。

  過些天,她把這做法告訴家人朋友。

  方至美十分贊同,仙仙則是哀歎,偷偷的告訴她,「真是被你料得准准准,媛媛今天飛往日本了。」

  綠瑤一笑,衷心的祝福他們。

  不過,袁韜也如她所料,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雖說是她主動攤牌,心底的失落感仍舊揮之不去,仿佛有件該做的事情一直沒完成。

  渾渾噩噩的渾身不舒服,用失魂落魄來比喻是最佳的寫照。

  下午,阿剛帶她出門買些必備用品,晚上,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家門,回到房裡。

  白文德來找她,笑道:「想不到我們白家有人要出國留學,這下我們家總算有一個喝過洋墨水的孩子了。」

  「別糗我了,我只是先去看看環境。哥,我剛上大學沒多久,就想休學往外跑,會不會太任性了?」

  「你自己的將來自己決定,我們都不會干涉。」

  綠瑤憨笑,「阿剛把去國外念書說得很棒,而我唯一會做的事就是念書。可是萬一我無法適應呢?」她開始退縮,「算了,我還是把機票退了好了,還好還沒去。」

  「那怎麼行,爸爸媽媽都已經把老本掏出來了,他們也准備好你要搭機前的感性講稿,你到時候一定要哭喔!捧個人場。」

  「不用等到那時候,我現在就想哭了。」她沮喪的垂著頭。

  「是不是因為袁韜?」

  「你還真是一針見血。」她漲紅了臉。

  「因為我忘不了,你高中時受傷在家休養時,他開車飆過來,滿頭大汗一臉驚慌的樣子。」

  綠瑤莞爾,「是啊,他擔心的表現方式,有時候真令人不解。」

  「不過這不就表示他真的很在乎你嗎?像他那種自尊心強又高傲的優秀男人,是很難放下身段承諾什麼。」

  「所以是我要求過高羅,是我無理取鬧?」

  白文德搔搔頭,「其實也不是這樣說,我只是想,你要給他一點時間。他看起來或許是個成人,但是內心是個孩子。」他攤開雙手,「嘿!男人都是這樣。一個好男人是由好女人所培養出來的。」

  「文德!」房裡傳來方至美的叫喚,「我這裡有大衣,可以讓綠瑤帶去。」

  他苦笑,「我的好女人叫我呢!後天就要上飛機了,早點休息。」

  「遵命!」綠瑤點點頭。

  *        *        *

  「袁先生,袁先生,有你的電話,因為轉接好多次,你都沒接。」江秘書覺得怪怪的,於是走進董事長室,誰知竟看到袁韜正在發愣,兩眼無神。

  這些天他胡子也沒刮,衣服也沒熨燙,說好聽是瀟灑,有滄桑的男人味,說難聽一點就是不修邊幅、邋遢。

  這對一向注重儀表的袁韜來說,是件很怪異的事,她想,是不是公司快垮了,他煩惱不已?可是公司一切正常啊。

  「袁先生,有你的電話!」

  「喔!」他恍然回過神,接起電話。

  「袁韜,是我,文傑。」

  「喔。」他呆呆的應道,還搞不清楚狀況。

  「我跟媛媛結婚了,我們准備直接在日本度蜜月,大概三個月後回來。我想請你幫我安排一下,暫時找個人來接替我的工作。」

  袁韜迷糊的問:「為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裴文傑擔憂的問道:「喂,你還好吧?」

  他終於清醒了些,「當然,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跟媛媛結婚了。」

  他這下完全清醒了,「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媛媛明明在家,何時跑去結婚了?

  「說來話長,反正重點是我要跟她共度一生。」

  「你不要亂來!小心我不饒你!」他朝話筒嘶吼。

  裴文傑反將他一軍,「來不及了,我預計一個月後讓你當舅舅。我們預備領養許多孩子,媛媛喜歡小男孩,說是能陪她追著爸爸到處跑。我們將夫唱婦隨,我攝影,她畫畫。」

  「你們和好了?」

  「對啊,接下來就換你跟綠瑤了。」

  電話這一頭驀地沉默。

  「怎麼不出聲?我跟媛媛能拋棄過去,放開心胸迎向未來,都是綠瑤的功勞。我知道你擔心我對媛媛付出的是不是真感情,我也不辯解,我要以實際行動表現給你看,所以你不要怪綠瑤。」

  袁韜幽幽的道:「誰敢怪她啊?小笨蛋變成大巨人了,對我又吼又罵,要我道歉,還嚷著要分手。」

  「那你要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隨她去呀!」他說著賭氣的話。

  「呵!你想整她,反而賠上一顆心。去向她低頭吧·」

  「為什麼?她個性又不討喜,笨得要死,我何必非跟她在一起!」

  裴文傑歎道:「別逞強了,她的個性是你所欠缺的,你凡事算盡,又愛記仇,她與你恰恰相反,剛好互補。你們兩個是一體的,你缺的一角需要她來圓滿。」

  愛情傷兵還敢賜教!嗟!袁韜不以為然的掛斷電話。

  *        *        *

  一整個晚上,他都在衡量,萬一綠瑤真的在他生命中消失,那他要怎麼打發時間。

  答案竟是是一片空白,他的朋友、愛人突然一瞬間離他遠去,這樣好孤單,只留下他一人。

  上次就測驗過她的存在是不可或缺,問題是要他如何把抱歉說出口?他一直是高高在上,處於領導地位,道歉的話一說,豈不是承認是他的錯嗎?

  今天已經是星期五,他卻還想不出和她和好的方法,眼看綠瑤就要投入阿剛那小子的懷抱裡了!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他發掘的奇葩。當初她像只丑小鴉乏人間津,是他增加她的氣質,讓她言之有物,改變她的外表,多見識場面,把她當自家人般的愛護,不受外人欺負,如今出落得像朵花,她竟然恩將仇報!

  明天,她明天就要走,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方法。難道真要到她家,說那些惡心巴拉又肉麻的話,向她道歉嗎?

  哎呀!實在別扭。

  *        *        *

  清晨一通電話擾亂袁韜的睡眠,他睡意濃郁的接起。

  「喂?是表哥嗎?我是文德。綠瑤搭早上八點的飛機,請問你要去送她嗎?」

  袁韜驚醒,睡意全消,他大聲問:「現在幾點?」

  「六點。我們剛吃完早餐,我陪老婆在家,所以……」他還不及說完,電話就被用力掛斷。

  袁韜匆忙的開車沖出大門,車子疾駛上高速公路,前往中正機場。

  昨晚想著想著,煩躁的以酒消愁,誰知一喝多就睡著了,還好白文德打電話告訴他一聲,否則他恐怕要錯過綠瑤了。

  隨著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恐懼在心中形成一個無底洞,把他的冷靜全啃蝕光。

  儀表板上所顯示的車速,已超過限制值,可他一心一意的想早點抵達機場,阻止綠瑤走出他的生命。

  什麼尊嚴、什麼說不出道歉的話,他都已不在乎了。

  *        *        *

  「綠瑤,我們快出關吧,時間已經不早了。」阿剛提醒她。

  綠瑤頻頻往機場門口張望,期待一絲奇跡發生。

  看來她對袁韜來說,遠比不上一句抱歉,要他低頭是那麼的困難。看在往日情誼的份上,難道打電話祝賀一下,有這麼難嗎?還是他根本忘掉這件事了。答案顯然易見,只有她遺像笨蛋似的癡癡的等,冀望他會出現。

  「是啊,綠瑤,你在等誰呢?仙仙說下禮拜就去看你,所以不來送了,你忘了嗎?」白爸爸提醒她。

  白媽媽趕緊朝丈夫使眼色,白爸爸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清清喉嚨,預備以感性的話與女兒道別,並勉勵她一番。

  「綠瑤,我看我們先進候機室好了。」阿剛背起隨身背包。

  「哎呀,等等。」他們夫妻倆准備好久的台詞還未表演呢。

  「什麼事?」

  白爸爸正要說時,一個人影迅速的沖到他們面前,大手握住綠瑤的臂膀。

  他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不准走。」

  「啊,表哥,你也來送綠瑤是嗎?」白爸爸自以為是的朝他點頭。

  袁韜氣息紊亂,胸膛起伏不定。他堅定的迎上綠瑤的眼,語帶懇求的道:「不要走,綠瑤,你不要去!」

  初見他來,她心中欣喜萬分,然而想到他的作為,又狠下心來,故作無情的轉身背對他,「你還來干什麼?」

  「你不要走。」

  她猛然回頭,用咄咄逼人的語氣責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說一句我就要聽?你憑什麼要求我留下來?」在他做過那麼多令她傷心的事情後。

  機場人來人往,人聲鼎沸,在大庭廣眾下,袁韜畏懼說出任何喪失自尊的話,剛才的心理建設全化為烏有。

  她等著,看著他掙扎,一臉痛苦。

  「算了,你不要勉強自己。你白走一趟了。」她撥開他的手,搖搖頭。「阿剛,我們走吧。」

  袁韜抱頭,痛恨自己的無能。

  他看見她就要出關了,身影不一會兒就要消失,情急之下,他猛然大喊,「綠瑤!」

  綠瑤緩緩的回望他,淒楚的側著頭,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好、好,他輸了,他錯了。眾目睽睽下,他艱澀的開口,「你不要走,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我不應該讓你傷心落淚,我不應該我行我素,霸道任性;我不該強迫你做些不喜歡做的事;我醋勁強,不讓你跟阿剛在一起,是因為我怕你會移情別戀,嫌我年紀大,不懂情趣……」

  她一扁嘴,淚水就這麼滾落。

  他繼續說下去,「對不起,我不該欺負你,忽略你的心情。打從你為媛媛到公司找我,我就很喜歡你。後來看到文傑把你打扮得那麼漂亮,我好害怕別人被你吸引。我承認我幼稚,只想把你鎖在我身邊,我……」

  「好了,夠了。」淚流滿面的綠瑤站到他面前,把手擱在他嘴上,制止他再說下去。

  「你不走了?」

  「嗯,因為有個重要的人需要我。」

  袁韜高興的擁抱她,四周響超圍觀者的歡呼聲,為這對情侶雨過天青的復合場面欣喜。

  正當大家滿臉感動時,突然人群中響起興奮的聲音,「想不到咱們的兒子也這麼羅曼蒂克,真是沒白養他了,我一定要把這卷錄影帶帶回美國讓親朋好友欣賞,標題就是——大男人也有今天!」

  「不,不適合,應該叫『王子求愛記』。」

  「還是『韜韜王子下跪記』呢?標題聳動一點比較有看頭。」

  袁韜腦中警鈴大作。他猛然拉開綠瑤,往發聲處望去。

  只見許久未回台灣的父母正拿著V8猛對著他們拍攝。

  夢魘再現!他臉部激烈抽搐,大喊,「爸,媽,你們干什麼?」

  「喔,我們回國看你啊,想不到會在機場拍到這麼精采的畫面!」

  袁媽媽炫耀的道:「再加上這一卷,我就能把你三十歲以前的精采成長過程集結成套。以前拍的那些我怕弄丟,拷貝了好幾份分開放,現在可以拿出來一次回味,真好。」

  「什麼?」他淒厲的大喊。「我明明把底片和錄影帶燒光,也買回所有流出去的照片了啊!」

  袁媽媽技高一籌,「那些算什麼?不過是九牛一毛,我有一大櫃子的經典珍藏還未整理呢!」

  「真的嗎?我們也好想看看表哥小時候的樣子耶。」白爸爸和白媽媽突然湊上來。

  袁韜不敢置信的瞪著喪盡天良,以取笑兒子為樂的父母,和白家兩老相談甚歡,一見如故,開心的交換意見。

  「放心,我會幫你的。」綠瑤安慰的拍拍他的手。

  「真的?」她是要幫他偷,還是要……

  想不到她卻一派天真的道:「我一定會把最棒的照片護貝起來,留給我們的兒子看。」

  不是袁韜的錯覺,他發現綠瑤微笑的樣子跟自己毫無天良的父母好像!

  救命啊!天真的要收他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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