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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顏依依]升級當家眷(第六感有問題1)[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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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5:16 |倒序瀏覽 | x 1
升級當家眷【第六感有問題1】作者:顏依依

內容簡介

為了達成奶奶心願,他竟也像全天下愚孝的孫子般,答應在八十大壽時,帶回未來孫媳給奶奶開心一下,問題是──
他身邊連個女性朋友都沒有,哪來的未來老婆帶回家啊!他只好大清早碰碰運氣騎著單車,看能否瞎貓碰上死耗子,老婆沒找著,卻意外碰到失聯五年的大學麻吉!當年畢業後她不告而別,一聲不響出國去真是氣死他了,多年後重逢,她不但成了烘焙師傅,也出落得更成熟動人,而他經營的晴空咖啡館,正好缺名烘焙師傅,再加上他還缺個未來老婆……借來當一下假老婆豈不正好!威脅利誘外加動之以情,好不容易說服她當個一月老婆,為了不在奶奶及家人面前穿幫,他和她每天練習愛的抱抱,只是時間從一天抱兩分鐘,變成想到就想和她「練習」一下,但她卻懷疑身旁一直沒有女性朋友的他,是不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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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6:09
火樹銀花 顏依依

  曾聽老一輩的人說,過年容易,過日子比較難,因爲過年一天就過了(指除夕那日),往後可還有三百六十幾天要過呢!說的也是,熱鬧繽紛的跨年夜依稀還是前不久的事,如今連農曆新年都已過去一段時間。

  不過在要交這篇序的時候,咱家附近的廟宇正舉行慶祝開漳聖王千秋的聖典活動,令人深覺熱鬧的年味猶仍蔓延。

  入夜,隨著慶典平安戲的熱絡氣氛延燒,時不時可以聽見「咻——呯!」的驚人聲響(有點吵  ^^),然後即可看見天際開散出耀眼的火樹銀花。

  很美。

  老實說,比起像跨年夜那種動輒花上嚇死人預算烯放出來的豪華煙火秀,我覺得偶爾看見的小型煙火,更美更吸引人。畢竟政府豪閣一揮的預算都是人民的納稅錢,在那倒數計時之後燃燒掉的數目,無疑代表政府的負債又多一筆……

  「噯,你又不浪漫了。」身邊有人低聲提醒我。

  欸,是,我又犯了把浪漫全給了小說裏的人事物,在現實生活裏過於理智的毛病了。

  好吧,重來,火樹銀花是真的很漂亮^_^。而在那閃爍綻放的各種色彩中,我偏愛紫色,總覺得無論是淡紫或深紫,即使是單純的線條,在它綻現在夜空的瞬間,均有著抓攫住我的視線的魔力,這或許算是個人對顔色的一項小小偏執。

  砰砰!窗外再次響起偌大燃放煙火聲,我擡頭望向窗外,嘴角掛著笑,心裏不禁想到,等過幾個小時慶典結束,煙火的絢麗也將畫下何止符,一切的喧囂熱鬧亦將恢複平靜。

  由絢麗歸於平淡,不過是這種短暫的時間,火樹銀花如此,恣意熱鬧的慶典日子亦如此,也難怪在喧囂與平靜轉換的時間,會使人産生淡淡的哀愁,因爲放肆的嬉鬧生活過了,人們到底還是要回歸現實,務實的過日子。

  由此看來,火樹銀花雖美,當它消失時,似乎也留給人們盡在不言中的空虛與惋惜,是吧?

  嗯,依依是不是又不浪漫的聯想太了了?OK,收起感慨,我盡情賞看眼前的清麗煙火就是了。下次倘若你看見煙火,也請盡情欣賞,然後,盡責的過每一天。

  最後,我向點綴著火樹銀花的燦爛夜空許願,希望自己一切平安順利。

  還有,希望有緣翻開這本小說的朋友們,會喜歡書裏堆砌的深情愛戀。

  拜拜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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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6:36
楔子

  今日才得知奶奶感冒好幾天,齊君赫立刻放下手邊工作,趕回齊家探望。

  「奶奶,妳怎麽不多睡會兒才起來?」

  他悄悄打開老人家的房門,本想看看她睡得好不好,就見她正要下床,他連忙走向她。

  看見他,齊方瑀有些訝異,但她溫和笑道:「我午睡睡很久了,你今天休假?怎麽這時候回來?」

  這個孫子平時住外面,經營了間生意很好的咖啡館。

  「我和媽通電話才知道奶奶感冒好幾天,當然要回來看妳,奶奶有沒有比較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有—」他拿過椅背上的外套讓她穿上。

  「有沒有按時吃藥?有沒有記得穿暖點?欸,你跟你兩個哥哥問的都一樣,奶奶都會背了。」狀似嫌煩的接話,她眼角唇邊噙著明顯的笑痕,因爲她的三個孫子都很孝順。

  齊君赫跟著會心一笑,明白奶奶在家人的照顧下,身體已經無恙。他摟摟寶貝奶奶肩頭,促狹的說:「那奶奶希望我問些什麽不一樣的問題,妳說,我問。」

  矍鑠的老眼裏掠過一縷精芒,很配合的出題目,「譬如—奶奶我想要什麽生日禮物,你送我?」

  「嗄?生日禮……啊!再過一個月好像是奶奶八十歲大壽是不是?」上個禮拜爸媽好像有提到。

  老人家輕輕點頭。

  「OK,奶奶想要什麽生日禮物盡管說,我送妳。」

  「真的什麽禮物都送?你該不是在哄我這個老太婆吧?」齊方瑀語氣懷疑,眼裏藏著笑。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要妳開口,我一定送妳想要的禮物。」

  「那奶奶就等著你把老婆帶回來嘍!」

  「老婆?」他整個人愣住,「奶奶的意思是,要我帶個老婆回來給妳看,當作妳八十歲的生日大禮?」

  「就是這樣。」老人家笑咪咪的答得好輕快。

  「奶奶,我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哪來的老婆。」齊君赫完全笑不出來。

  「用感應的啊。」

  「什麽用感應的?」他有聽沒有懂。

  「哎呀,你忘啦!齊家男人有代代相傳的奇特第六感,能預感未來老婆即將出現的時機,見面時更是一眼就能感應出哪個是自己的老婆,三十歲就能結婚,婚後兩人將廝守一輩子。現在你想起擁有這份感應嬌妻的能力了沒?」

  「我是想起來了,但是,奶奶,我的這份第六感從來沒出現過,妳確定齊家男人真有這份第六感?」他苦笑。

  求學時代當他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時,一度很期待這樣奇特的第六感早日出現,好讓他看看自己會有怎樣的老婆,可惜這許多年來,他什麽靈光乍現的第六感也沒出現過,更遑論感應嬌妻的能力。

  他不禁懷疑,齊家男人有奇特第六感這事,真的不是傳說?

  「當然是真的!你爺爺和你爸就是靠這份第六感娶到奶奶還有你媽,你大哥不也曾說過,他當初第一眼看見你大嫂,就知道她是他老婆……」

  「是啊,但是他們離婚了。」他未作多想的插話。

  「這就是我納悶的地方,你爺爺在世時,我們就像你爸媽一樣相守相愛,怎麽你大哥是在三十歲之前結了婚沒錯,卻在三十歲那年離婚?還有你二哥,居然說他的第六感專門感應哪裏有美女,沒有一次失誤過。至於你,都二十七歲了,怎麽會還沒感應出你老婆在哪裏?到底是哪裏出了錯,讓你們這幾個孩子的第六感都出了問題?」

  齊君赫哪曉得是什麽原因使他們三兄弟的第六感出問題,不過他機伶的接話,「第六感本來就有點奧妙,沒有一定規則可循,所以,奶奶換個禮物吧。」

  「不換。」

  「奶奶—」

  「我知道第六感這東西有點玄,但我更相信齊家男人這項相傳的感應能力並未消失,只是暫時出狀況而已。你的問題比較簡單,也許積極點去感應,很快就有預感你的老婆會在哪兒出現。」這個孫子比較隨性,對感情事也較淡然,給他點壓力逼他,說不定失常的感應能力很快會恢複正常。

  「可是我不覺得事情有這麽簡單。」他的特殊第六感從來沒出現過,這應該不是積極與否的問題吧?

  「也就是你之前說什麽駟馬難追的,全是唬我這個老太婆的?唉,算了,我老了,講的話都沒人要聽,竟然還希望孫子的婚事趕快有著落,真是自不量力。」垂下眼哀歎連連,齊方瑀哀怨的表達她的不滿。

  「奶奶別這樣說,我沒有騙妳的意思。」見狀,齊君赫急了,完全沒注意到老人家眼底的狹黠眸光。

  「不必安慰我,就當作我什麽生日禮物都沒向你要,畢竟天有不測風雲,我這把老骨頭是否真能過八十大壽,還不知道呢!」

  齊君赫被寶貝奶奶脫口而出的喪氣話,驚得倒抽口冷氣,什麽都無法再顧慮的急切說道:「奶奶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答應妳,會積極感應我老婆在哪裏,一定會帶她一起慶祝妳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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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7:05
第一章

  清晨,該舒服的賴在暖暖被窩裏的時刻,齊君赫早已騎著單車在靜謐的街道上穿梭。

  昨天他答應奶奶,會在她下個月生日帶他的未來老婆出席壽宴,無奈他昨天雖已全神貫注想預知他的老婆在哪裏,卻一點感應也沒有。

  事情有點大條,他昨天事後才想到,他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找老婆,更得在這短短一個月內追到他命中的嬌妻,才有辦法順利帶她去見奶奶,因爲關於齊家男人那則奇特的第六感,只說能感應到未來的老婆是何人,可沒說未來老婆會第一眼見到齊家男人,就愛上他們。

  所以,他無法不積極。

  既然專心冥想預感不出他的老婆在何方,他索性一早就騎單車出來,希望他的第六感在不經意的瞬間會如電光石火,指示他老婆即將出現的時機,這樣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問題是他上街兜繞這麽久,他那份要命的第六感怎麽還是毫無動靜?

  齊君赫不由得洩氣的停下車歎氣,「早知道就別挑昨天回去看奶奶,這樣也許不會和奶奶聊到她生日的事。」

  你只要帶你的老婆回來給我看,我一定長命百歲。

  想起奶奶昨日聽見他允諾後的開心回話,他忍不住又歎口氣,奶奶都這樣說了,他豈能不更加把勁找老婆?只是他有種好像誤上賊船的感覺。

  搖頭甩去這種想法,他認真的直視前方,在等他的第六感告訴他,究竟該往左、往右,或者騎向對街,才能遇見他未來的老婆。

  很可惜,他的腦中一片空白,第六感依舊連個影子都沒有。

  他挫敗苦笑,開自己玩笑,「要不要乾脆就杵在這裏,搞不好我老婆會自動走過我面前。」

  「站住!別跑!」

  一道嬌喝驀然傳入耳中,齊君赫正要騎往對街的動作猛地頓住。

  是有人在叫他別跑嗎?

  「可惡,叫你別跑你還跑!」

  盛滿怒氣的嬌喝再次淩空傳來,齊君赫循聲望去,瞧見對街某條巷口竄出一名男子拔腿狂奔,男子身後一段距離則有名年輕女子在後頭緊追不舍,女子還朝男子連丟兩顆圓形物體,但全沒砸到他。

  眼下的情況他沒有搞懂,然而他的視線完全定在那名女子身上。

  他只看見她的側臉,可卻莫名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就在女子稍微停住喘息的時候,他看見了她的五官,身子瞬間輕顫,記憶夾層裏傾刻間躍現一張和她有著同樣五官的清秀小臉。

  是她!夏……

  「該死的小偷,把你搶走的皮包還來,聽到沒有!」

  她的話瞬間打斷他的思緒,弄懂跑給她追的男子是搶匪,且即將逃跑進另一條巷子,齊君赫來不及喊她,迅速騎車上前拿走她手中一袋「武器」,追向小偷。

  「喂!你幹什麽?」手中提袋莫名被搶,夏寧錯愕的揚聲嬌呼,她正忙著幫人抓小偷,結果竟也被搶。

  現在是怎樣?小偷大集合?不但一個接一個冒出來,還讓她遇到個八成是好幾天沒吃水果,連她的橘子也要搶的偷兒。

  「你—」你們兩個別跑,話頓時停在夏寧嘴邊,連追趕的動作也停住,整個人愣站在那兒。

  搶走她手中那袋橘子的偷兒並沒落跑,只見他停在前頭,拿出袋裏的橘子丟向就要逃進巷子的搶匪,兩顆橘子快狠準的分別擊中他的左右腿,讓他摔了個大跟頭,行搶來的皮包也掉落至一旁。

  接著,搶走她橘子的男人騎著單車上前,在一個漂亮的甩尾中先搶匪一步拿回皮包,她追了許久的搶匪見苗頭不對,爬起來後立刻逃逸。

  原來這個單車男不是小偷……

  等一下,他不會是想黑吃黑,截走那個皮包吧!她才這麽想著,好壞未辨的男子已騎著單車朝她而來。

  隨著他愈來愈靠近,夏寧的胸口隱隱一震,眼前這男子和她記憶裏的某人怎麽這麽像?

  「妳拿東西丟小偷的技術,還是跟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夏寧。」將單車停在她身邊,齊君赫揚起一抹笑喊她。

  他和夏寧是大學剛開學不久認識的,當時她也是像今天一樣在街上追小偷,不同的是她那時脫下鞋子砸小偷,但沒砸中,是路過的他用手上厚重的原文書幫她K中小偷,奪回她被搶的背包。

  後來兩人才發現,他們湊巧是同班同學,他覺得兩人很有緣,且直覺他們會是很合得來的朋友,於是徑自決定以後他們就是好哥兒們,有什麽事他都罩她。直到大學畢業,夏寧突然出國,他們才失去聯絡,他很意外今天會遇見她。

  「齊君赫?」隨著他的輕喚入耳,夏寧恍如停格般愣看著他,她似回憶又似回應一樣喊出他的名字。

  那黑眸一如以往幽闇,笑容亦如同以前瀟灑,俊逸的五官比以前更增添了成熟的男人味,他正是她記憶深處始終無法忘懷的人。

  「我還以爲妳把我忘了呢。」齊君赫釋懷的咧嘴而笑,這個好哥兒們沒忘了他,她仍記得他。

  「噢!怎麽會這樣?」夏寧突地低吟著掩面背過身去。

  他愣了下連忙下車,焦急的拉開她掩面的手,「怎麽了?是不是剛才追小偷時跌倒,傷到哪裏不舒服?」

  「不是,是……我一副邋遢樣就出門買東西,結果沒想到會遇見你,真糗。」她爲他坦率的關心感動著,微窘的老實坦白。

  她曾經想像過可能和他重逢的景況,也許是在雨中擦身而過,也許是在來來往往的車陣中驚鴻一瞥,又或者在電梯裏不期而遇,唯獨就是沒有今天這一種—她隨便穿著套寬鬆的居家服,長髮隨意用鯊魚夾夾著,來到住處附近的市場買東西,然後幫一名婦人追抓小偷時遇見他。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說不定還很像大嬸,對照他一身合身運動休閑服的帥氣模樣,她真的覺得糗到爆了。

  「哪裏會邋遢?妳這樣很好看啊。」

  她脂粉未施的素淨小臉上五官極細緻,寬鬆的長版米色T恤加長褲,外罩一件拉鏈式小外套,像鄰家女孩一樣清新,夾著淡粉色鯊魚夾的髮絲散落了幾綹,卻不顯礙眼淩亂,反而讓她看起來可愛中又帶著小女人的嬌俏。

  他發現,這個多年未見的哥兒們,變得更漂亮了。

  「是喔,謝謝誇獎。」把他的恭維話當好心的安慰,夏寧要自己毋須在意這件事,因爲她突然想起來,這個男人一直以來只把她當哥兒們而非女人,就算今天是在打扮得美美的情況下與他重逢,對他也沒差。

  「妳的皮包,還有橘子。」他將手上的皮包與提袋交還她,沒忘加上叮嚀,「要小心點,以後若不幸再遇見搶匪,趕快報警,別像剛才那樣單獨追他,很危險的。」

  她畢竟是女孩子,她的窮追不舍若惹毛歹徒,極可能回頭傷害她,他若不在她身邊,又沒人及時出手幫忙,後果不堪設想。

  夏寧尷尬的接過原本買了六、七顆,結果只剩兩顆的橘子與皮包。

  「這皮包不是我的,我在前面不遠的市場買東西,聽見一位婦人大喊抓小偷,我沒想那麽多就追上去。對了,那位婦人還在市場那邊,我得趕快把皮包送還她。」

  她說著就要轉身跑開,齊君赫伸手拉住她,「我載妳過去。」

  「可是你的單車沒有後座。」她瞥了眼他那輛線條優雅的高級黑色單車說道。

  就見他跨坐上單車,拍拍前頭的橫槓說:「這裏可以坐。」

  坐那裏?想到兩人的距離會很貼近,夏寧急急搖頭,「我很重,會把橫槓坐斷,用跑的過去就……」

  她話未說完,他長臂一兜就勾攬住她的腰,攬她側坐至單車前頭的橫槓上,嚇得她低呼出聲,他俊朗的臉龐近在咫尺,看得她臉紅心跳趕緊別過臉去。

  「等妳再吃胖個二十公斤,看有沒有機會把這根桿子坐斷。」他要載她,她竟表示要用跑的回市場,這讓他感到她的見外與疏離,下一刻,他已下意識的勾攬過她。

  見她此刻被安置在車上,他滿意許多。

  「你—」夏寧不知該說什麽,這個男人怎麽好像變霸道了?

  「妳說的市場要從前面那條街進去對吧?坐好嘍,我這就載妳過去。」俯身向前,他踩動單車。

  「啊!」

  「怎麽了?」聽見她的驚呼,齊君赫停住車子,沒弄懂出了什麽狀況。

  「沒什麽,我……不習慣側坐,感覺好像會被甩出去。」夏寧緊抓單車扶手,一動也不敢動,就怕一個轉頭會親昵的與他臉碰臉,就像剛才那樣。

  剛才,他俯身騎車,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貼近得可以,他的臉不經意擦碰到她的,她的心跳瞬間加速,不由得驚呼出聲,當他低問她怎麽回事時,溫熱的氣息吐在她耳畔,她險些又低叫出口。

  怎麽會這樣?她不該爲此亂了心跳節拍才對,難道……

  「放心,我的技術很好,不會把妳這個好哥兒們摔出去。」齊君赫笑著安撫兼保證,沒取笑她似乎變膽小了。

  他的一句好哥兒們,頓時如當頭棒喝敲進夏寧心裏,打斷她的臆測。

  是啊,他們是哥兒們,她會對他産生心跳加速的脫軌反應,不過是兩人多年未見,突然靠得太近,她不習慣才感到彆扭罷了,沒有其它因素。

  這麽想之後,她心裏的慌亂稍微平緩下來,當他騎車上路,再次與她貼得極近時,她的心跳頻率雖仍過快了些,但她直視著前方,不再胡思亂想了。

  回到自己的租屋處,本該是很自在放鬆的,夏寧卻覺得有些局促,原因全在於齊君赫也跟她一起回來。

  稍早他們將皮包還給遭搶的婦人,當婦人連聲向他們道謝離去後,他便問她,「妳住哪兒?方便請我過去坐坐嗎?」

  她就住離市場不遠的地方,於情於理都該請他回家坐坐,於是等她采買些蔬菜水果之後,就帶他回租屋處。

  但也許是太久不見,兩人獨處,她竟莫名感到緊張。

  「我肚子好餓,要吃早餐了。」

  熟悉的清朗聲音響起,夏寧看見初次來訪的男人,從容自在的將提袋拿向廚房,洗完手就坐至餐桌前,徑自取拿早點。

  今天的早餐是他買的,他自動取用沒什麽,問題是這是她的住處,身爲主人的她尚因家裏多了他感到緊張,爲何他卻能自在得恍如他才是這裏的男主人?

  「怎麽還站在那兒?趕快過來吃早餐,等會兒妳的份被我吃完,可別怪我。」見她愣站在那兒,齊君赫咬著水煎包,含糊不清的喊她。

  夏寧笑了,想起大學一塊用餐時,總是耐不住餓的他也常常說著同樣的話。溫馨的記憶驅退她的局促,整個人也跟著放鬆起來。

  「若真要怪,可能怎麽也怪不完吧,大學四年每次吃東西,我的份你不曉得吃了多少。」洗好手坐至他對面,她拿起他已經爲她插好吸管的豆漿啜了口,不客氣的揶揄。他的食量大,胃口也好,她吃不完的餐點最後往往全進了他的胃。

  「是這樣嗎?」很快解決一個水煎包的他裝傻,嘴角卻含笑。他是很能吃,尤其有她相陪,也不知怎地胃口總是特別好,她的食物常常也變成他的。

  「就是這樣,你還說幫我解決我的食物,是你這個麻吉專屬的任務。」她咬口美味包子,幫他回溯記憶,以前他們共同經歷的許多事,她全記得。

  聽她提及麻吉兩個字,齊君赫忽地停住動作,定定的看著她。

  「我是把妳當成最好的麻吉,可是當年妳真有把我當成麻吉嗎?」

  「什麽意思?」他怎會突然這樣問,表情還這麽嚴肅。

  「大學畢業那年妳突然出國,可是妳沒當面跟我說,是我聽一位同學說他在機場遇見妳才知道的,而妳出國後更是一通電話都沒給我,爲什麽?」

  當年她從未提過出國的打算,畢業後不久他竟由同學口中得知她到英國去,他急著找她,怎奈無法聯絡到她,只能被動的等她聯絡,豈料半通電話、半封訊息也沒等到,莫名其妙與她斷了音訊。

  這些年他始終耿耿於懷她的不告而別,之前在市場沒時間追問,現在總算可以把事情問清楚了。

  夏寧沒料到他會追問當年的事,她心裏一慌,差點弄倒豆漿。

  她暗暗深吸口氣穩住心情,這才鎮定回答,「當年我是臨時決定出國的,我小阿姨邀我到英國很多次我都沒去,想說趁畢業到她那裏住段時間,那時你正在等入伍通知,我卻要出國玩,覺得告訴你這消息有些過意不去,也就沒說了。」

  「拜託,以我們的交情,妳出國探望妳阿姨這種小事,有什麽好對我過意不去?妳老實說,妳是不是有事瞞我?否則怎麽會音訊全無?」

  他也說不上來,就是直覺她有重要事瞞著他。

  夏寧心口倏然一縮,她確實有事瞞他,但那是藏放她心底的秘密,即使經過這麽多年,這個秘密已是過去式,她仍然不能說。

  「我哪有瞞你什麽,當初我原本只想在英國待些時間就回來,不過因爲我小阿姨的牧場需要人手,我就多住了些時候。期間我有想要跟你聯絡,但你在當兵不方便,後來顧慮到貿然找你會引起你女朋友誤會,加上我的手機換了,和我媽也搬了新家,這些層層疊疊的原因加起來,就演變成我們斷了聯繫。」

  「可惡,原來妳換了手機還搬家?難怪妳的電話老是不通,跑到新竹找妳也找不到人。」

  「你到新竹找過我?」夏寧很訝異。她是新竹人,求學時都住臺北,但他並未到過她新竹的家啊?他是怎麽找到新竹去的?

  「妳還好意思問,我們是超級麻吉,要跟我聯絡幹麽顧忌這麽多?換手機、搬家這麽重要的事也沒跟我說,忘了我,妳捨得啊?」

  當年與她失去聯繫,他有好長一段時間都過得不開心,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勁,總是期盼在下個瞬間接到她的消息,可她居然因爲多餘的顧慮把他拋在一邊,導緻兩人平白失聯五年。

  她就真捨得把他這個哥兒們忘得這麽徹底「我—」切斷與他的聯繫她也捨不得,但是,她情非得已。見一向好脾氣的他闆著臉,她只能輕聲向他道歉,「對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和你聯絡,也沒忘了你,否則今天又怎會認得你。」

  「那是因爲我先認出妳,再說今天若沒這場巧合的重逢,我到現在仍然沒有妳的消息。」若非他一眼就認出她,這個只顧抓小偷的正義使者,會注意到他就在路邊才怪!

  「呃,你每天都這麽早就騎單車出來運動?」沒敢說他講的是實話,她有些笨拙的轉移話題。

  「沒有,我今天是專門出來找我老婆的。」原本想賭氣不理她,話還是自動滑出口。

  夏寧心頭一窒,「你結婚了?」

  「還沒,我—」腦中突來的靈機一動,他冷不防拍桌子站起來,「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可以這樣!」

  她被他嚇一跳,他怎麽突然大聲嚷喊?

  「夏寧,現在只有妳能幫我了。」她還沒發問,齊君赫已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這時不是繼續生她氣的時候,解決他面臨的問題比較重要。

  「幫你什麽?」

  「借我當老婆。」

  夏寧先是錯愕,隨即蹙眉抽開手彈站開來,「你在胡說什麽?都已經有未婚妻還要我借你當老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由於心思全在他爲何胡鬧跟她開玩笑上頭,她忽略了提起他有未婚妻時,心中滑過的一縷失落。

  「我沒有未婚妻,也沒開妳玩笑,而是我必須在一個月內感應出我老婆,帶她回去交差,但是這個任務有點困難……」

  見她一臉困惑茫然,齊君赫於是將他們家代代相傳的奇特男人第六感,以及他被迫答應奶奶要帶未來嬌妻爲她慶生的始末,詳實的說出來。

  「不會吧!怎麽我從來沒聽你提過,你有感應出未來老婆的第六感?」夏寧的訝異多於質疑,她知道有些人有很強的第六感,但像齊家這種特殊的感應能力,她還是頭一次聽說。

  「基本上連我自己都對這第六感存疑,哪好意思告訴妳這個。」他也會怕被哥兒們取笑好嗎?「不過現在事情緊急,就算妳覺得荒謬可笑也沒關系,只要妳借我當老婆就好。」

  「我並不覺得你擁有的第六感荒謬可笑,但是你借老婆這招,不妥當。」

  「這點我明白,問題是我的第六感這麽多年從未冒出來過,我可不認爲它這陣子就會出現,爲了不讓我奶奶失望,也只能使出借嬌妻這個權宜之計,先讓她老人家開心的過八十大壽再說。換作是妳,難道妳忍心見自己的奶奶難過失望?」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我們早就認識,你如何跟你家人解釋到現在才對我有感應?」她心思細膩的幫他提出疑點。

  「這簡單,我的第六感本來就有狀況,只要告訴奶奶我們重逢之後,我才感應出妳是我老婆,沒問題的。」

  「爲何不找你女朋友幫忙?她應該最適合幫你的,不是嗎?」

  「我沒有女朋友。」

  這出乎預料的回答令她微訝,未作多想的問:「那段亞純呢?」

  齊君赫聞言愣住,「誰是段亞純?」

  「就你大四收下她送的情人節巧克力,和她交往的那個女朋友啊。」這人怎麽連自己的女朋友都沒印象。

  他輕挲下巴想了下,總算記起她講的是誰,「妳說她呀,我們後來分手了。」

  「是嗎?我以爲你們會一直交往下去。」

  她知道大學時很多人喜歡他,可他直到大四才選擇和中文系的段亞純交往,可見他很愛她。她以爲他們會長長久久,十分意外兩人會分手。

  「我們其實沒交往多久,因爲彼此個性不合,後來很平和的分手了。」

  經夏寧一提,齊君赫才想起他和段亞純好像是在畢業後不久分手的,那時他全副心神都在夏寧一聲不吭就出國的事上,壓根忘了還有個女朋友;某天段亞純說他們個性不合,向他提出分手要求,他沒什麽特別感覺的應了聲好,從此雙方便未再聯絡。

  「之後你沒再交女朋友嗎?」她有些好奇。

  「有啊,但最後也分手了。」

  這幾年他談過幾次戀愛,奇怪的是,女朋友總會抱怨他沒將她放在心上,更古怪的是,他分明並非薄情之人,然而每當女友提分手,他竟從未曾有過難過不舍的感受,也從未挽留過對方。

  莫非這全都因爲以前交往的幾個女友,全非他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女?

  「等一下,現在的重點是,妳要不要點頭答應借我當老婆,扯到我有沒有交其它女朋友幹麽?」猛地思及話題被扯遠,他連忙將問題繞回來。

  「我是在想,你也許可以請前女友幫忙,畢竟你們交往過,由她充當你的老婆比較適合。」

  「誰說的?沒有人比妳更適合當我老婆。」只有她才是他想借的嬌妻。

  他過於精簡曖昧的句子惹得夏寧心口一悸,一時間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

  「難道……妳已經結婚?還是有男朋友了?」她的躊躇令他遲鈍的想到,他竟莫名介意起來。

  「嗄?沒有啊。」

  「既然這樣妳有什麽好猶豫的?今天若是妳要我借妳當老公,我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爲何要妳借我當老婆,妳卻遲遲不點頭?」胸中那股對她有另一半而莫名的介意消散了,唯獨他的眉頭依然皺攏。

  「這樣比喻不公平,你是男生,很多事本來就比較灑脫看待,可我終究是女生,要充當別人老婆這種事,當然會有較多顧慮。」她連當女朋友的經驗都沒有,他們今天才重逢,他就想借她當老婆,要她如何答應得乾脆。

  「什麽別人?妳要當的是我齊君赫的老婆。」他很有意見的糾正,沒察覺此刻他的想法充滿霸道。

  「就是要當你的老婆,心裏才掙扎。」

  「妳說什麽?」他沒聽清楚她小聲的嘟噥。

  「我說……讓我考慮幾天好不好?」險些洩漏隱藏的心思,夏寧急忙找話應對。

  齊君赫眉頭深鎖的看著她,決定最後一激—

  「算了,就當我沒請妳幫這個忙,五年前妳不說一聲就出國,縱使妳有妳的理由,但我想我這個哥兒們從那時候起就變得不重要了;何況我們之間空白五年,我一廂情願的認爲我們仍是最好的麻吉,才想借妳當老婆,也難怪想和我劃清界線的妳會爲難。」

  「不是這樣!我並沒有—」

  他舉手打斷她心驚的亟欲解釋。

  「妳不用緊張,我沒怪妳的意思,反正遇到難題的是我,就算我每天都要爲找不到第六感的老婆而頭痛,最後更可能要使奶奶失望,也是我自己的事。抱歉,我這個礙眼的老同學耽擱妳這麽多時間,我馬上就離開。」

  齊君赫轉身就要離去,背後衣襬卻被拉住。

  「嗯?」俊眸裏有簇小小的精亮光芒,但回望她的神情裏只留困惑。

  夏寧依然揪著他的衣服,囁嚅的說:「我答應你啦。」

  「妳指的是?」心中已偷偷在喊:噢,Yes!但他偏要得到她完整的親口允諾才安心。

  夏寧在心裏歎口氣,無奈的輕吐出她的妥協,「我答應借你當老婆就是了。」

  「我就知道妳對我最好了!」他咧開颯爽的笑容,一把抱住她。

  這個麻吉的心腸還是和以前一樣軟,他的激將法成功了。

  沒空在意被他抱住時,她的心跳不小心跳快好幾拍,夏寧苦笑想的是,她這樣沖動的答應他,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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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7:47
第二章

  當齊君赫成功借到嬌妻,在夏寧的租屋處用完早餐後,表示要先回家一趟,便帶著開心的笑容離去。

  夏寧還未好好整理微亂的心情,就接到她母親的電話。

  「這麽早打電話給你,沒打擾到你的睡覺時間吧?」夏母簡雲含笑地問。

  「沒有,我已經起來好一陣子,到市場買菜回來了。」

  「這麽早就起來了?難道你已經找到工作,今天要上班了?」女兒前幾天因看不慣服務的蛋糕坊裏,新上任的老闆在點心素材上偷工減料,因而辭職,想不到這麽快就已經找到新工作了?

  「我還沒找到工作,因爲起得早所以就到附近的傳統市場逛逛。」誰知會意外與齊君赫重逢。

  「夏寧啊,媽是在想,既然你剛好失業,是不是該趁這個機會認真考慮你的終身大事?」

  「媽指的該不是要我結婚嫁人吧?!」夏寧一陣錯愕。

  「怎麽這麽驚訝?你已經到適婚年齡,也和子揚交往一年多,是該考慮婚事了。」簡雲莞爾,女兒的男友許子揚是他們搬到桃園後的鄰居,與朋友合開了家電腦資訊公司,是個很誠懇優秀的年輕人。

  夏寧很想糾正母親,許大哥其實是她的擋箭牌男友,純粹好心幫她,讓她免於老是被媽催促交男友,他們並未交往,她怎麽可能嫁給他!可惜這些實話,她終究沒敢說出口。

  「我是到了適婚年齡,但現在就談結婚還太早,況且在失業的時候考慮婚事,我會以爲自己是在找長期飯票的米蟲,感覺不太好。」她只能這麽提出意見。

  「傻丫頭,你未來的另一半本來就要負起照顧你一輩子的責任,怎麽說自己是米蟲?你早點有個好歸宿,媽也能早點安心。」相信在天堂的老伴也是這樣期望。

  「媽安啦,只要我選對人,好的歸宿遲早都是我的,再說這年頭還是要有份工作較有保障,至少以後若結婚,另一半的經濟壓力不會這麽重。」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現在工作不好找,你——」

  「沒問題,我有貴人相助,今天應該就能找到工作。」怕媽會冒出她還是趕快結婚給許大哥養的句子,夏寧急忙說道。

  「你遇到什麽貴人了?」

  「就一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早上湊巧碰到,他知道我失業,說要幫我介紹工作,晚點我就去面試,相信過程會很順利。」

  她說的貴人正是齊君赫,稍早她答應借他當老婆,他開心拉她繼續吃早餐時曾問及她在哪兒上班——

  「你失業!太好了。」得知她學烘焙學出興趣,成爲甜點師傅,但目前失業中,他冷不防爆出歡呼。

  「齊君赫,你很過份耶,我失業你居然這麽高興。」她一雙水靈大眼瞪向他,這男人什麽時候學會幸災樂禍的?

  「我當然高興,因爲有個職缺很適合你。」他依然笑得如陽光耀眼。

  「你要幫我介紹工作?」

  「嗯,吃完早餐我先回去換衣服,再開車過來載你去看工作。」

  雖然不曉得他在搞什麽神秘,也不知道今天是否能順利找到新工作,但在這時候她得表現得有信心一點,以免媽又勸她回去嫁人。

  未料她愛躁心的媽還是擔心,「已經多年未見,你這位朋友值得相信嗎?」

  「我這位朋友是好人,不會把你女兒騙去賣掉啦。」她以詼諧語氣化解媽的擔心,心裏在想,媽要是知道她這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只是」借她當老婆,不曉得會有何反應?「媽,我還要換衣服準備面試,必須掛電話嘍。」

  「那就不耽誤你的時間,改天再和你聊。」明白女兒今天無心談婚事,簡雲也就由她,打算過些時候看情況再說。

  「好,媽再見。」

  結束通話,夏寧輕籲口氣,她總算暫時躲過媽的逼婚警報,說來這還得感謝要幫她介紹工作的那個「貴人」……

  腦中浮現齊君赫那張充滿陽光的瀟灑俊顔,夏寧剛鬆懈的心情,忽地又繃緊起來,胸中再次興起紊亂波動。

  聽他自嘲的說他是一廂願把當哥兒們,更委屈的自貶再度與她重逢礙她的眼,轉身就要離開,她當下無法再猶豫,僅能心軟的答應。

  然而她心底其實惶惑不安,很怕一時不忍心答應幫忙,會使自己……再度愛上他。

  會喜歡上自己的哥兒們,她也始料未及,因此當大二發現對齊君赫的情愫,她選擇將這份喜歡藏放心底,怕一旦說破她的喜歡,可能和他連最普通的朋友都當不成。

  大四那年,她鼓起勇氣打算向他告白,他卻收下段亞純的情人節巧克力,與她交往,她的暗戀還未告白即殘酷的被判出局;也因而畢業後當小阿姨邀請她到英國玩,她毫不考慮就答應,只有遠離台灣,遠離他,她才有辦法學著忘了他。

  於是不告而別,她並未忘了他,可她已經放下這份感情,也相信她將這份情感退回最初的朋友情誼,這些年之所以未再和他聯絡,完全是他們已失聯多年,貿然打擾他的生活委實不妥,並無其他原因。

  只是……會不會這次幫他幫著,她又會將自個的心遺落在他身上?

  「不會的,我已經有過慘痛經驗,也從那段暗戀走了出來,現在更知道他會感應出他的老婆……我不可能再愛上他。」抱緊抱枕,夏寧堅定的駁回浮掠心頭的疑問。

  沒問題的,是她和齊君赫重逢得太突然,前塵往事一時勾動心頭,她才會受影響,她只要記得他們是哥兒們,只管義氣相挺,幫他度過難關就好,其他的,通通沒必要去想。

  對自己心裏喊話之後,她覺得緊繃不安的心情似乎逐漸放鬆了。

  她的手機響起,以爲是母親有事忘記交代,她拿起手機就接,「媽,你有事忘記告訴我嗎?」

  「乖,不過我不是伯母。」電話那頭傳來齊君赫帶笑的清朗聲音。

  夏寧的心跳因驟然入耳的好聽音頻震漏一拍,微窘的說:「你沒說要打電話來,我以爲是我媽。」

  「我剛回到家,打電話跟你說一聲。」爽朗的聲音裏依然嵌著笑意,方才在她的住處,他就將她的電話號碼輸入他的手機裏。

  「嗯?跟我說一聲?」

  「這是我們兩個以前的習慣,無論去哪兒回到家都要跟對方說一聲,好讓彼此知道對方平安到家,能夠安心,你忘啦?」之前一回到住處,他很自然就撥電話給她,同時也記起兩人間的這個習慣。

  夏寧腦海裏很快躍出某段記憶——大一下學期,有天她回租屋處的路上被輛機車擦撞到,受了點小傷,隔天他知道後又急又氣的薄責她出事當時沒通知他,回到家也沒告訴他,萬一她有其他內傷,在住處昏倒怎麽辦?

  從那天開始,他就規定她每天到家一定要打電話給他報平安,他也會這麽做,久而久之,電話報平安成爲兩人的默契與習慣。

  「都已經這麽久的事,沒想到你還記得。」她笑笑的說,有點懷念。

  「只要和你有關的事,我都記得。」他們可是超級麻吉,「而且你有接電話,表示沒趁我回來的時候落跑,我也比較安心了。」

  還沒來得及爲他前半段的感性言語悸動,夏寧就爲他的補充柳眉微挑,竟然以爲她會落跑?會不會太藐視她的人格,雖然之前她確實萌生打退堂鼓的念頭。

  「齊先生,你確定我不是邊跟你講手機邊開溜?」她小小反擊一下,抗議他的藐視。

  聞言,齊君赫打開衣櫥的動作倏然停住,背脊瞬間僵凝,惶急的抓緊手機,「你又像當年一樣撇下我跑掉了?!夏寧,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現在在哪裏?」

  「喂,你冷靜點,我沒跑,就在我的租屋處。」聽出他的激動與緊張,夏寧頓感內疚,慌忙安撫他。

  「你沒騙我?」

  「沒騙你,我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而已。」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大。

  「拜託,以後別再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承受不起。」倚著衣櫥,他大口吸氣平穩起伏的情緒。聽她提到開溜,他立即想到她又要像當年那樣走得音訊全無,心口緊揪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不知怎會這樣過度反應,只知道他永遠都不想再承受一次,當年莫名失去她的折騰煎熬。

  「知道啦,你別用這麽嚴肅的口氣說話,會讓我覺得好像很對不起你。」就算她真的落跑,他可以去借別人當他老婆,何必這麽激動,害她一聽到他焦急的聲音,心裏充滿內疚。

  「知道你對不起我就好,乖乖在家裏等我,我馬上就過去接你。拜。」

  掛斷電話,齊君赫立刻取出襯衫換上,他得趕快去接夏寧,見到她,他才能真正安心。

  與此同時,夏寧直愣看著結束通話的手機,電話那頭的男人現在是把她當幾歲小孩?居然要她乖乖在家裏等他,她要不要唱反調,不乖的到外「趴趴走」?

  「唉,算了,還是去換衣服等他來接吧,免得他等會兒來找不到人,激動的跑到警局報案,說他借來的老婆不見了。」喃喃自語著,夏寧認命的走往臥房。

  安心的接到夏寧後,齊君赫隨即載她前往即將展開新工作的地方。

  「到了。」當他將座車停放在屋前有塊綠地的「晴空咖啡館」旁的專屬停車位,向她低道了聲,他不意外望見她一臉迷惑。

  「我知道你心裏有疑問,但等一下你就能得到答案。」他笑著爲她開車門。

  他都這樣說,夏寧也只好先下車,唯獨心裏很納悶,應該要帶她去面試新工作的他,怎會帶她來咖啡館?就算想請她喝咖啡,也該等人家開店再來吧,他現在到底想幹嘛?

  就在她納悶之際,齊君赫已拿出鑰匙開門,輕推她進入咖啡館後,他立刻將屋內的窗簾拉開。

  光亮瞬時透過整片落地窗射進咖啡館內,夏寧也在此時看清店裏的全貎。

  店裏的裝滿簡單不複雜,桌椅以咖啡色爲基調,牆上有著義大利風景的掛畫,更有一些可愛的隨手塗鴉,看似不搭,卻又奇異的吸引人目光;而大片落地窗外的藍天綠地仿佛延伸進咖啡館內,使原本透著閑適恬靜氛圍的屋裏,在不經意擡頭望向落地窗時,有種恍如置身在柔暖晴空下的感覺。

  「喜歡這裏嗎?」發現她正仔細瀏覽店裏的環境,齊君赫有些在意的問。

  「這裏有著慵懶又溫暖的氣息,讓人真想賴在這裏不走。」她很喜歡這裏。

  「以後你隨時可以賴在這裏,想賴多久都沒人會趕你。」齊君赫放心的笑了。

  「是喔,說得好像你是這家咖啡館的——」話說一半,猛地想起他有這裏的鑰匙……「等等,你不會就是這家咖啡館的老闆吧?」

  「我是啊。」

  「不會吧!」

  她大眼圓瞠的驚訝表情,教他莞爾,他輕推她坐入吧台前,自己則進入吧台內。「你這麽驚訝,是認爲我不適合當咖啡店的老闆嗎?」

  夏寧直搖頭,看著他取出咖啡壺準備煮咖啡,「你以前的成績很優秀,是商學院的高材生,我一直認爲你會進大公司就業,加上你從未說過有開咖啡店的夢想,聽見你是這間咖啡館的老闆,多很意外。」

  「我確實曾進入某家大企業工作,也獲得那家公司董事長的賞識,要拔擢我爲總經理,不過我婉拒這項高升的機會,遞出辭呈。」

  「爲什麽?」總經理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職位,他竟拒絕這大好機會?

  「因爲你不在我身邊。」

  「嗄?」她傻愣住,他婉拒高位爲何會扯上她?

  「能以淺薄的資歷得到榮升高位的機會,我是該高興,可是想到你這個哥兒們音訊全無,完全無法分享我的榮耀成就,我絲毫沒有雀躍的心情,也提不起勁接任這個職位。」

  或許這樣的心情顯得可笑,可他有機會爬上總經理位置那時,的確有想到夏寧的事,胸中湧起的也全是她不在他身邊的沮喪遺憾,半點都無接任新位的意願,離職的念頭也油然而生。

  夏寧聽得心驚,當年她的不告而別,難道真間接影響他的事業發展?

  猶如看出她的心思,他笑著說:「你不用覺得是你害我無法在商場上發展,因爲我發現自己更適合開店,要做生意或休息全憑自己的意思,自由得很。從今天起我們更能成爲事業夥伴,我一點都不後悔當年辭職的決定。」

  對於當年離開翁氏企業,他是真的沒後悔過,唯獨對提拔他的翁董感到有些抱歉。

  「事業夥伴?你是指你要介紹我來你的咖啡館工作?」

  「沒錯,從現在開始,你也是『晴空咖啡館』的老闆。」他熟練的煮著咖啡。

  「你沒說錯吧?你要我來當老闆?」

  「我發現我們重逢後,你好像很容易驚訝。」停下調煮咖啡的動作,齊君赫望著她嬌柔小臉上的訝異,覺得有趣的問道。

  她換穿了套高領針織衫,搭上黑色絲質長褲,外罩一件衣擺有著抓褶設計的淺棕色外套,過肩長髮自然的垂落肩頭,端莊而高雅,可每次顯現驚訝表情時,那雙眨呀眨的靈動大眼,便會流露出孩子似的嬌憨,可愛極了。

  「什麽啊,明明是你常常爆出出人意表的話,哪是我變得容易驚訝。」從今早相遇開始,他已經說了許多讓她驚詫連連的話,「再說你有聽過一個人莫名其妙被邀來當老闆的嗎?」

  「什麽莫名其妙?店裏的甜點師傅剛好做到昨天,我正需要新的師傅,我們是好哥兒們,我負責煮咖啡,是這家店的老闆,你以後要負責店裏的甜點製作,當然也是晴空的老闆,更重要的是,這樣我們才有時間培養感情。」

  「我不懂你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我們自然要花些時間相處,以培養更深的感情,等我把你這個借來的嬌妻帶回去見我奶奶那天,才不會穿幫。」

  「不用這麽麻煩,我想我們以前的默契應該還在,你的家人見你找到老婆,高興之餘,相信他們不會對我起疑。」她是相信自己不會再愛上他,可是與他朝夕相處,培養更深的感情……夏寧覺得還是能避則避比較好。

  齊君赫眉梢微挑的看著她,不發一語的走出吧台,站至她身邊,「同學,請你起來一下。」

  「什麽事……呀啊!」話未問完,夏寧低呼出聲,全因她才離開座位,他便出其不意將她摟進他懷裏。

  「你的反應不合格。」醉厚磁嗓由她頭上兜頭而落。

  「齊君赫!你突然亂摟我,還說什麽我反應不合格,你是怎樣啊?」仰起小臉嬌瞪他,夏寧教他突如其來的摟攬弄亂心跳節怕。

  隨她瞪去,他性感唇畔淺淺彎揚,「我才輕輕一攬,你居然驚呼,不穿幫才怪?」

  微怔,她猛然頓悟他是在驗證她先前表示,他們毋須在一起培養感情的可行性。

  「那是因爲你突然摟住我,我被嚇到當然會驚叫出聲,你放開我啦。」她雙頰微紅的辯駁,這樣親昵的距離,她急促的心跳無法平緩下來。

  「親愛的夏寧小姐,你有看過戀人在親密互動時,會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知會對方下一個動作嗎?」他啞然失笑,雙臂依然自然的環摟著她的纖腰。

  「你!我們的情況又不一樣。」

  「所以才要培養感情,從今天起,我每天會抱你至少兩分鐘。」

  「你說什麽?」心臟咚的跳撞好大一聲,連小手都下意識揪緊他腰際衣服。

  他每天會抱她兩分鐘嗎?他是這麽說的嗎?

  「我得盡快讓你習慣我的懷抱,以免再發生破綻,相信藉由這樣親密的互動,更有助於感情的加溫。」

  「可是……你都不覺得這樣摟著我很尷尬嗎?」天天被他摟,那她的心跳豈不是每天都要如擂鼓般,她有必要勸他打消這個培養感情的方法。

  誰知他竟然說:「不會啊,我攬得很自然也很順手。」

  夏寧一整個傻眼,對上他坦然無比的俊眸,她頓覺挫敗的低頭輕抵他臉膛,「拜託,沒有人會像你這樣回答好嗎?」

  齊君赫教她挫敗的語氣逗出唇邊的笑意。

  老實說,他也覺得奇怪,他們雖然是麻吉,但這樣親昵的攬著她,照理說他應該會覺得尷尬,更何況他們分別五年今天才重逢,他的尷尬想必更多,然而摟著她馨香嬌柔的身子,他半點也未感到彆扭,反而有種她仿佛原就屬於他懷裏的契合感覺。

  想不透這當中的原因,但他得承認,他喜歡這樣摟著她,喜歡她身上散發的淡淡茉莉花香。

  「別管我怎麽回答,我們能培養出必要的默契與感情才是重點,我會在私下練習,讓你習慣我的懷抱,這樣你能自在點了吧?」他極自然的攬緊她些。

  「那……你還不放開我?」她紅著臉擡頭,等會兒要是有人進來咖啡館怎麽辦?

  「店裏的甜點師傅臨時請辭,今天原本不開店,在我這兒幫忙的表妹今天也讓她放假了,現在算我們私下的練習時間。」抱著她的感覺很舒服,他還不想放開。

  未質疑他似乎有些耍賴,夏寧只顧著問:「你該不會是早上聽到我會烘焙,又覺得我們需要增加相處的時間,因此倉卒解雇原來的甜點師傅吧?」

  「啊……多年不見,我在你心目中原來變得這麽差勁?」他在意的收緊圈摟她的手臂,「王師傅家裏有事要搬回宜蘭鄉下,臨時辭職,我才安排今天店休,並準備找新師傅,沒想到你會認爲我胡亂解雇員工。」

  「我沒這樣認爲,只是事情過於巧合才會提出這樣的質疑,畢竟要是真有人因爲我丟掉工作,我會過意不去。」急切解釋完,夏寧不由得在心裏苦笑,分明她才是無辜受制的一方,爲何到最後內疚的人好像都變成她。

  「確實是巧合,這或許表示你註定加入『晴空』,成爲咖啡館的一分子。」齊君赫釋懷而笑。

  「你都不擔心我的烘焙技術也許很差?」

  「我相信你的技術一定很優秀。」

  夏寧胸口一震,她是對自己的甜點製作有信心,可他哪來的勇氣如此相信她?不過這並非她此時該研究的重點。

  「我都已經成爲你的夥伴,那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請我好好喝杯咖啡?」他已經抱她抱很久,究竟什麽時候才要結束今天的『練習』,讓她結束在他懷裏的無措困窘?

  「對喔,咖啡。」

  他總算依依不捨的放開她,回吧台繼續調煮咖啡,夏寧也終於鬆了口氣。

  這天,夏寧喝到了齊君赫精心調煮的特調巧橘拿鐵,以及桂圓焦糖瑪奇朵,那前所未有的好滋味,使她贊歎連連,也見識到他這個咖啡館老闆的實力。

  之後,夏寧烘焙了楓糖酥餅與原味提拉米蘇請他品嘗,當作是她加入「晴空」的驗收成品。

  「天啊,你烘焙的甜點好吃極了,配我的咖啡格外對味,你果然是我的麻吉嬌妻。」他大快朵頤的品嘗她烘焙的可口甜點,想也沒想的下評論。

  對他無厘頭迸出的麻吉嬌妻幾個字,她既怔愣又莞爾,只是胸中亦湧上一股壓力——萬一她這個假老婆在他家人面前穿幫,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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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8:22
第三章

  冬陽微露的午後,「晴空咖啡館」流洩著舒柔的鋼琴爵士樂,使一室的下午茶氛圍更顯悠閑。

  好不容易等店裏的客人全部離去,趁著還未有新客人上門的空檔,齊君赫趕緊將暫停營業的牌子掛至門外。

  「表哥,你幹嘛掛暫停營業的牌子?」正要收拾桌面的楊政芬,瞥見他拿著暫停營業的牌子掛至門口,納悶的問。

  「你剛不是說夏寧烘焙的甜點,有幾樣已經被顧客點完了?我去叫她休息,別再忙了。」

  「表哥忙昏頭了喔,甜點缺貨你應該請夏寧姐補貨,怎麽會是叫她休息?」

  「夏寧烘焙的甜點很受客人喜愛,這幾天常要製作比預期還要多的分量,夠她累了,我若不暫停營業,她一定無心休息。」齊君赫的語氣裏滿含心疼。

  烘焙看似輕鬆,過程中的打發糖油、蛋白,攪拌材料或柔麵糊等步驟,都極爲費力,夏寧從不喊累,每天都烘焙出各式令人垂涎的美味甜點,令他佩服之餘,也實在擔心她會太累。

  經他一提,楊政芬這才想起,以前「晴空」因爲表哥精湛的煮咖啡技術,生意已經很好,這星期加入夏寧姐這位烘焙達人,生意更是興隆,每位客人無論點何種咖啡,都要加點她烘焙的餅乾或蛋糕,說這裏的咖啡和甜點搭配起來格外對味。

  夏寧姐的確很忙,不過……「表哥,你對哥們兒好像比對表妹好厚?」

  「怎麽說?」

  「你說夏寧姐是你大學的哥們,但我是你從小就認識的表妹耶,我來這裏幫忙有時也很累,你就從沒在上班時間暫停營業讓我休息過。」

  齊君赫輕笑著拍拍這個還在念夜大的表妹髮際頂:「你可別怪表哥偏心,甜點的烘焙工作確實不輕鬆,再說我也對你不錯啊,遇到你要大考不也會放你溫書假?」

  「我沒怪你偏心,只是在想,你和夏寧姐在一起很有情人的感覺,你捨不得她太累的體貼話讓人聽了,就像在心疼女朋友一樣,你們真的只是哥們?」

  並非她愛八卦,五天前表哥介紹夏寧姐給她認識時,她就覺得兩人好登對,私心希望他們能發展成情人關系,便想趁今天探問一下。

  「真的嗎?我和夏寧在一起有情人的感覺?」沒聽進她最後一句問話,齊君赫只顧求證似地問。

  楊政芬點頭。

  「太好了!」他高興的彈了下手指。

  他請夏寧當他假老婆的事楊政芬並不知情,但他可沒忘記要與夏寧培養感情的重要課題,這幾天每天都接送她上下班,和她一起用餐,工作中也常抽空到烘焙室關心她忙碌的情形,每晚要離開她住處,更一定會進行讓她習慣他懷抱的聯繫。

  她抱起來的感覺太美好,他常常一攬她入懷就超過兩分鐘,總是要等到夏寧在他懷裏羞赧的提醒他已經抱她很久,他才不舍的放開她。

  是說有練習果然有差,這幾天他攬著夏寧時她雖然彆扭,但不會驚呼了。而政芬也表示兩人很有情人的感覺,這算是值得欣慰的聯繫成果吧?夏寧知道一定也會很高興。

  「我要告訴夏寧這個好消息,麻煩你清理一下吧台。」

  「啥?表——」哥字還沒出口,楊政芬就見他一溜煙消失在通往烘焙室的走廊轉角,徒留她愣在原地納悶低喃,「表哥現在的反應,是表示他和夏寧姐不只是哥們?」

  來到烘焙室,齊君赫並未出聲喊夏寧,而是靜靜站在門邊看著她,因爲她正專注的用擠花袋,在烤盤上擠著餅乾的麵糊,他怕出聲會嚇到她。

  定定的凝視她弧度優美的側臉,他的唇畔始終噙著笑。也許是他和夏寧磁場頻率特別相近的關系,大蔥兩人初識那刻起,他對夏寧就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有她在身邊也總是感到特別安心,才和她成爲要好的哥們。

  不過最近,他心中偶爾會浮現困惑,爲何當他摟著夏寧時,心底會萌生希望她一輩子都在他懷裏的念頭?

  「OK,擠好了。」夏寧終於擠好所有麵糊,一放輕鬆,便感覺到晾到注視眸光,她迅速轉過頭,與齊君赫的視線對個正著,她心跳頓時漏跳一拍,「你怎麽在這裏?政芬一個人在外場忙得過來嗎?」

  齊君赫回過神,不禁好笑自己怎會被如此簡單的問題困住,他會希望夏寧一輩子在他懷裏,會想永遠享受靜看著她的寧馨感受,無非是他很投入,把她這個借來的嬌妻當成他真正的妻子,這本來就是他目前該有的態度,他是在那裏疑惑個什麽勁。

  「店裏暫停營業,我來通知你休息,不用再忙了。」他淺笑走向她,不由分說接過她手上的烤盤,替她置入預熱好的烤箱中。

  「爲什麽暫停營業?」

  「你做的甜點很多都已經賣完,我和政芬剛好趁這個機會偷懶摸魚。」

  「告訴我缺什麽甜點,我馬上就做。」一聽甜點不夠賣,她挽起袖子就要拿材料再準備烘焙。

  「夏寧。」齊君赫急忙拉住她,「我是希望你安心休息,可不是要你趁這段時間趕工做甜點。」

  她微怔,猛地頓悟,「所以……你是爲了我特地暫停營業?」

  「這幾天你每天都要製作許多甜點,今天也一直忙到現在,再不好好休息,我怕你會累壞。」語氣中不自覺的憐惜,他想也沒想的將她散落頰邊的一縷髮絲,勾回她漂亮的貝耳後。

  夏寧的心因爲他親昵的勾發舉動悸動著,發現對他的碰觸很難平靜以對。

  這些日子他每天攬著她練習抱抱,她是習慣了他懷裏好聞的颯爽氣息,唯獨每次被他摟著,心跳總會加速,現在就連他替她勾頭發這細微的小動作,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她想,這可能是她還不適應她假嬌妻的身份,也大概是她每天都品嘗他煮的好喝咖啡,咖啡因攝取太多犯了心悸,心跳頻率比較容易出錯。

  暗做個深呼吸,她這才能平穩回話,「謝謝你的關心,但我沒這麽嬌弱,再說你和政芬在外場要招呼客人,比我更累。」

  「體力透支較多的是你,聽話好好休息,別再跟我爭了。」

  他都這樣說了,她也只好點頭依他。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政芬說我們兩個很有情人的感覺,還說我擔心你太累的模樣,會讓人以爲我在關心女朋友。」

  「政芬真的這麽說?」她既驚訝又困窘。

  他含笑頷首,雙臂極自然的圈住她的纖腰,「這表示這幾天我們培養感情十分成功,也表示我們在奶奶面前穿幫的幾率愈來愈小,這樣你對自己就能多點信心了吧?」

  他知道她對扮演他老婆一直有穿幫的顧及,他希望政芬覺得他們像一對的說法,能爲她添加信心。

  坦白講,她擔心會穿幫的壓力還是很大,不過她在意的是……「你在幹嘛?」

  「啥?什麽幹嘛?」

  「這裏不是我家,現在也不是『練習』時間,你摟著我幹什麽?」她是已適應他的碰觸,可他這樣突然在外面摟著她,她的心跳會正常才怪。

  被她一問,齊君赫才發現他正圈摟著她,心裏奇怪著他什麽時候摟住夏寧的,他的手卻像有自主意識般未放反收,「沒關系,這裏也可以『練習』。」

  「不行!等一下要是你表妹進來看到怎麽辦?」

  「說我們一時興起,在跳舞。」他還想多抱著她一會兒。

  「跳你的頭,等回家再抱啦。」話咯,她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在說什麽曖昧的話啊?而使她口快失言的男人居然在笑!「齊君赫,你再不放開我,小心我拿打蛋器敲你。」

  他被她惱羞成怒的威脅逗出輕笑,在她用水靈大眼用力嬌瞪他時,終於鬆開對她的環摟。

  「好,回家再抱。你先到外場休息,工作臺我來整理。」

  見他說著就收拾起工作臺上的烘焙工具,夏寧本想幫忙,不過想起他剛竟然笑她,她決定給他一點處罰,讓他一個人整理烘焙室。

  她解下圍裙往外走,在烘焙室的門口遇見一位迎面而來的陌生男子,她正訝異這名男子怎會單獨來到烘焙室,想回身喊齊君赫,男子的文化已經落下——

  「你就是咖啡館新聘請的甜點師傅?」

  「我是,請問你是?」

  「二哥!」

  聽見身後響起的叫喚,夏寧一驚,這個相貌堂堂的男人是君赫的二哥!她胸中有股局促不安,悄悄往後退站。

  「二哥怎麽會到這裏來?」齊君赫來到她身旁。他聽到男子的的說話聲輕輕轉頭一看,未料會瞧見意外現身的兄長。

  「剛好到附近辦事,順路來你的咖啡館坐坐,政芬說你在烘焙室,還說你們店裏新來了位手藝棒呆了的甜點師傅,她講到一半有電話要接,我就自個過來看看,沒想到你新請的師傅是爲清秀佳人,你好,我叫齊仲安,很高興認識你。」

  齊仲安倜儻淺笑的朝夏寧伸出手,欣賞的目光大剌剌停在她臉上。這名女子眉清目秀,五官細緻,是個氣質清新的佳人。

  「你好,我叫夏寧,很榮幸認識你。」

  略微靦腆的回應,夏寧禮貌的伸手欲與之交握,齊君赫卻冷不防握下她的手,將她拉退後一步。

  「這個家夥有個壞習慣,看到美女就想對人獻殷勤,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喂,老三,你說這什麽話?」齊仲安橫眼睨他,這小子存心跟他作對,在美女面前這樣損他。

  「我說的是實話,今天要不是湊巧碰到咖啡館的休息時間,你現在只怕在外場就直接向某位美女搭訕,蚤擾人家了。」

  這個二哥老愛亂放電,尤其哪裏有美女就往哪裏靠,「晴空」成立初期請的櫃台小姐,就是被這個亂放電的二哥迷得在工作上頻頻出錯,他才乾脆請表妹來店裏幫忙。

  在外場二哥要如何獵豔他不想管,但他只盯著夏寧看,他就是感到不是滋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哪能算是蚤擾,你說是吧,夏寧小姐。」

  這個問題有點那回答,夏寧只能微笑以對,心裏著實訝異眼前兩兄弟的個性差這麽多,以前在學校愛慕齊君赫的人一堆,但他總是沒興趣理人家,而這位聽起來在女人堆也很吃香的齊二哥,似乎是個調情高手。

  只聽齊仲安很快又拋來一句,「夏寧小姐,今晚有榮幸和你共進晚餐嗎?」

  「你休想!」

  「爲什麽?」齊仲安挑眉望向不悅搶答的弟弟,這小子的反應怪怪的。

  「夏寧是我老婆,你別想打她主意。」齊君赫想也沒想的說。

  夏寧倒吸口氣,急忙拉他衣袖,「你怎麽這個時候說這個?」

  離他奶奶生日明明還有段時間,他怎麽提前暴露她的假身份。

  與她對望,齊君赫猛然意識到他說了什麽。

  糟糕,見二哥有想打她主意的企圖,他一心只想阻止,就這麽脫口而出她是他老婆了。

  「你是指,她是你女朋友?」齊仲安看看夏寧,再將視線調向自家手足,乍聽弟弟的聲明,他有些怔住。

  老三幾時有老婆?後來才想到他口中的老婆應該是女友的意思。

  「可不可以暫時說我們只是老同學?」夏寧低聲附耳問著齊君赫。

  「抱歉,不可以。」他歉疚回應,而後伸臂攬過她,堅定的像她哥說道:「夏寧是我的第六感感應出來的妻子。」

  夏寧頓時錯愕,她以爲他的不可以是要她先當他假女友,豈料他竟是報出她權充的嬌妻身份,他是想讓她提前穿幫嗎?

  「第六感!你是說我們齊家男人特有的那份第六感?!」齊仲安問得驚愕,老三一直沒動靜的第六感出現了?

  「沒錯,夏寧是我命定的老婆,我不準你動她的歪腦筋。」只有如此聲明,才能阻止二哥將夏寧列入他遊戲人間的花名冊裏。

  「你說得很順,都不會跳針哦!」夏寧以爲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埋怨,直覺得好緊張。政芬是說她和君赫看起來很有情人的感覺,可不代表齊仲安也會這樣認爲,他該不會等會兒就看出她根本不是君赫的女朋友,更非他命定的老婆吧?

  望見她黛眉輕蹙地低著頭,齊君赫明白她的憂慮心情,他不舍的摟緊她些,正思索著要如何在他哥面前安慰她,耳裏便傳來他二哥的聲音——

  「奶奶,我是仲安,我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消息,君赫已經感應出他老婆,就是他新聘請的甜點師傅。」

  「我的天!」夏寧顫然低呼,這下連齊家老奶奶都知道她了,她不會今天就必須見到她老人家吧?

  摟緊惶然心慌的她,齊君赫蹙起眉峰,他沒想到二哥會打電話告訴奶奶他感應出命定老婆的事,依奶奶的個性,只怕會要求見夏寧一面。

  就見他二哥結束通話,馬上對他說:「老三,奶奶要你現在帶你老婆回去給她看。」

  夏寧頓感頭皮發麻,她發現如果反悔,不借齊君赫當老婆了,可以嗎?

  沒有落跑,夏寧終究還是陪齊君赫回齊家,心中的忐忑緊張一路增加,來到齊家庭院時已經破表。

  一起開車回來的齊仲安進家門前大喊著,「奶奶,老三他們回去了。」

  「別緊張,奶奶很慈祥,一點都不可怕。」看出她的害怕,齊君赫輕拍她愁苦的小臉安撫。

  「你說得倒簡單,要被面試審核的人是我耶!」原本她還有三個禮拜可以做面見齊奶奶的心理準備,現在被迫提前登場,要她這個假老婆如何不緊張。

  聽她把奶奶說得向主考官似的,齊君赫直覺莞爾,「安啦,你這麽漂亮討人喜歡,這場面時一定很OK。」

  「一點也不好笑。」擡眼瞪他,很納悶這男人這時候還有心情說笑,他都不擔心她這個假老婆會露出破綻,拆了他的台,害他被奶奶罵?

  「放輕鬆,有我在,即使有什麽萬一,我也會承擔,別怕。」他柔聲輕哄,伸手溫柔撫平她眉心的擔憂。

  是他把她拖下水的,萬一真穿幫,他也不會讓她受責難。

  夏寧忐忑的心情因他一句安慰,奇異的緩和許多,她輕點下頭,由他牽著進齊家,在心底告訴自己,只要拿出最自然的態度,有君何在,一切會沒問題的。

  「君赫,怎麽這麽慢?奶奶等不及要看你的老婆呢!」看見孫子終於進門,齊方瑀忍不住叨念他慢吞吞的動作。

  「夏寧第一次來我們家有點緊張,我陪她在外面做點心理準備再進來。」齊君赫笑笑的回答,轉頭對身旁的人兒道:「這就是我家的寶貝奶奶,跟她打個招呼吧。」

  「齊奶奶,你好。」夏寧硬著頭皮打招呼,所幸眼前的老人家慈眉善目,讓她緊繃的心情降低不少。

  「你叫夏寧是吧,來來,讓奶奶仔細看看你。」齊方瑀眉開眼笑的拉她入沙發,雙眼直打量著她。

  「奶奶別這樣看夏寧,會把她嚇到。」齊君赫坐至一旁說道,夏寧直到之前都很緊張,奶奶卻一直像在審視什麽珍寶似的打量她。

  「聽到你終於感應出你的未來老婆,我高興得不得了,當然要好好看看這位未來孫媳婦。夏寧啊,你可別被我嚇到,我很喜歡你呢!君赫的父母要是看到你,一定也很喜歡你,你跟君赫一起喊我奶奶就好。」這個女孩清清秀秀,氣質雅緻,很討人喜歡。

  「謝謝奶奶的喜愛。」感覺得出老人家的親切真誠,夏寧很自然的喊她奶奶,唯獨對於老人家認定她是未來的孫媳婦這點,很心虛就是。

  管家於此時送來水果茶,等他退下,始終靜坐在另一頭的齊仲安說話了。

  「老三,你是如何感應出夏寧時你未來的老婆的?」

  「就……前幾天在街上遇到她,腦中便浮現她就是我老婆的強烈念頭,你問這個幹麽?」一時間沒預料到二哥會發問,差點被問住。

  「我有點好奇。」他自己的感應力每回都是感應出哪裏有美女,很好奇弟弟的感應力是如何運作的,「我還想問夏寧,君赫應該向你提過關於我們齊家男人特殊的第六感,你都不懷疑?不會認爲他在誆你?這麽快就願意和他交往?」

  他承認得知弟弟表示夏寧是他第六感的老婆,他隨即通知奶奶,是希望奶奶有這個好消息可以高興,就不會老是念叨他的老婆在哪裏,然而他此刻問的問題,他是當真感到好奇。

  齊君赫很想數落這位老兄哪來這麽多問題,偏偏這個問題很實際,而必須由夏寧本人作答才有說服力,只是她會不會因爲過於緊張而不知如何回答?

  齊方瑀雖有點擔心夏寧會因爲仲安的話,認爲君赫扯謊騙她,不過她想聽聽這孩子會怎麽回答,所以她暫時未幫小孫子說話。

  夏寧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平靜的說:「剛聽君赫提到他擁有的第六感,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我沒懷疑過,因爲我們大學就認識,我明白他的爲人,知道他不會騙我。」

  「你們大學就認識?」齊仲安和奶奶驚訝的異口同問。

  「我跟夏寧雖然同窗四年,但我不靈光的第六感是直到前幾天和她重逢才發揮感應,也才發現原來我的老婆是她。」齊君赫從容的說著早就預備好的台詞,與夏寧相識多年這點,本來就無意隱瞞奶奶。

  夏寧與他對望一眼,靦腆接話,「大學時我們感情就不錯,聽他說我是他未來的老婆,便但應和他交往看看,這也是我這麽快就願意和他交往的原因。」

  「這就叫姻緣天注定,大學時君赫沒感應出你是他老婆,多年後他的第六感還是因你而有動靜。不過奶奶我也算有功勞,要不是一個禮拜前要君赫在我八十歲生日帶老婆回來給我看,他也不會積極感應,這麽順利把你帶回來。」

  齊方瑀笑眯眯的拉過她的手,早知道要用討生日禮物這招,君赫的感應力才會發揮,幾年前她就該用了。

  夏寧不知帶說什麽,只能微笑以對。

  齊仲安微訝的問話響起,「奶奶是一個禮拜前向君赫提出,要他在你生日帶他老婆回來給你看?」

  「對啊,你看君赫的效率多好,你要不要也在奶奶生日時——」

  「奶奶不覺得老三的效率,好得有些令人起疑?」一聽奶奶也想叫他帶老婆回來當她的生日大禮,齊仲安忙不疊丟出問題截取她的注意力。

  夏寧頓感不妙的望向齊君赫,難道他二哥看出什麽端倪?

  讀出她眼中的驚慌,他迅速移坐至她身邊輕輕摟過她,給她無聲的安撫,並搶在他奶奶之前問:「二哥這話什麽意思?」

  「就像你自己說的,你的第六感一直都不靈光,奶奶向你討生日禮物後你就感應出你的老婆,而且還是你的大學同學,我是在想,你該不會是想讓奶奶高興,特別情商夏寧當你的假老婆吧?」

  原本只是要專一奶奶對他的注意力而隨口提出的問題,說到最後齊仲安卻覺得不無可能,老三突然感應出自個老婆的時機,真是湊巧得可疑。

  只是這項猜測若是真的,老三和夏寧間的默契還真是好的沒話說,這兩人的互動實在像極情人,半點都不做作。

  「可惡,你存心扯我後腿是嗎?」

  齊君赫緊摟懷中人兒明顯僵住的嬌軀,沒好氣的怒視料中他使出借妻之計的哥哥,就算這個老哥夠敏銳,也該私下再提出他的猜測,居然再奶奶面前提,他是回來亂的啊!

  「奶奶,君赫不會惡意欺瞞你,倘若有天他說他感應錯誤,其實我不是他命中注定的老婆,也請你別怪他,因爲那表示我無緣當他的妻子,他以後帶回來更優秀的女孩當你的孫媳婦。」夏寧力持鎮定,迂回的爲他預留後路。

  「別說傻話。」齊君赫明瞭她在爲他預留後路,可他就是不愛聽她這樣說,管他以後的老婆是誰,她在他心中都是最好的。

  「仲安,你看你,隨便亂講,這樣會讓夏寧誤會君赫對她不是真心的。」齊方瑀對夏寧很滿意,認定她就是小孫子真正感應出來的老婆。

  「我可沒製造誤會的意思,只是合理的懷疑。」換做他若是被奶奶逼急了,搞不好就會挑個美女假扮他老婆應急。

  不過……齊仲安若有所思的將視線調向夏寧,是他過於敏感嗎?爲何覺得她之前的澄清裏,似乎話中有話。

  瞥見他對夏寧的注視,以爲他讓想打她的主意,齊君赫胸中的不悅與不是滋味再度湧現,就這麽爆出驚人之語,「沒什麽好懷疑的,我跟夏寧已經決定今天要開始同居試婚。」

  聞言,夏寧整個人驚怔住。他們倆要同居試婚?!

  「你確定你的決定不會太倉促?」齊仲安好心提醒他。試婚的下一步就是結婚,老三真不怕感應錯老婆,到時步上大哥的後塵,走上離婚之路?

  「當然不會!夏寧是我命定的老婆,我們先試婚學習過婚後的生活很正常。」

  「你在說什麽?我們——」

  夏寧著急的抗議,卻突地全叫他猝然疊印上他紅唇的溫熱唇瓣封覆住,她的心瞬間失速怦撞著,完全無法思考現在是什麽情形。

  「我知道突然把我們試婚的決定說出來,你會感到難爲情,但公開這個決定才能使我們的關系更令人信服。」推開她柔軟紅唇,齊君赫輕捧她臉低聲道,微帶歉疚的央求,「拜託,先聽我的,好嗎?」

  明白他語氣裏的請求,夏寧微咬紅唇,不知如何回應,整個人仍因爲他親密的以吻封緘臉紅心跳著。

  把她的無措反應當成她在害羞,始終笑盈盈看著兩人互動的齊方瑀,溫和說道:「別害臊,奶奶舉雙手贊成你們試婚,趕快試婚磨合彼此也好趕快結婚,你和君赫要同居的物品都準備好了嗎?」

  「還沒。」什麽辯駁都說不得,夏寧僅能吐出這兩個字。

  「那君赫你趕快帶夏寧去採買你們要用的東西,晚上奶奶再和你爸媽去你住處看你們。」

  齊君赫明顯感受到懷裏的人兒在聽見奶奶最後一句話時,嬌軀又變得緊繃,他想叫奶奶晚上別和和爸媽到他住處,卻顧忌他的反對引來他人質疑,只好作罷,他向奶奶說聲他和夏寧去買東西了,即帶著她起身離去。

  看著弟弟一路摟著夏寧走出大門的佔有姿態,齊仲安在心中嘖嘖驚歎,原來這個對感情溫吞慢熱的老三,談起戀愛也很「目中無人」嘛,在他與奶奶面前也敢吻夏寧,畫面還亂好看一把的。

  話說回來,有大哥的前車之鑒,他還是替老三擔心,他的第六感真的沒問題?夏寧當真是他的命定嬌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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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8:52
第四章

  離開齊家,齊君赫並未和夏寧去採買兩人將同住的物品,而是應她的要求,直接送她回家,可她一路上均未與他說話,到她的租屋處樓下時,更未等他熄火就下車,不理他直接上樓,嚇得他匆匆停好車,慌忙追上二樓。

  「夏寧——」他在她關上門之前擠進屋裏,伸手要拉她,她卻向後躲開。

  「我在生氣,你別碰我。」一路上不理他的人兒終於開口,清靈麗眸含嗔帶怒的瞅睇他。

  「你在氣我向奶奶表示我們要同居試婚?」

  「你還好意思說!在咖啡館你就不該提前講出我是你老婆的假身份,我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得提前去見你奶奶,好不容易過了奶奶那關,我的壓力暫時可以解除,你竟胡亂宣稱我們要同居試婚,讓奶奶對我們的婚事投入更多的期待,你存心增加我的壓力是麽?」夏寧躂伐得秀眉幾欲打結。

  他擅自表示他們要同居,更在齊奶奶面前吻她?

  撇開她的困窘不說,他脫軌的表現將增加將來他們分手的困難度,也會增加日後她面對他父母以及奶奶的壓力,只要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氣他的胡來。

  「先別跟我生氣,我也沒想到我二哥會突然出來來攪局。」見她動怒,齊君赫亂了方寸,心急的想攬她入懷解釋,她卻隨著他的上前退後,怕她絆倒身後椅子跌倒,他只得站定不動。

  「你二哥攪什麽局了?」她在跟他算胡亂爆出他們要同居的帳,他扯到他二哥做什麽?

  「哪裏沒有?他一看到你就要邀你吃飯對你使出泡妞那套,爲了保護你,我才脫口說出你是我第六感的老婆,哪曉得他動作那麽快,立刻通知奶奶。二哥還好死不死猜中我借你當老婆的內幕,奶奶要他別亂猜,他還說只是合理的懷疑,兩眼直勾勾盯著你看,一副就是想打你主意的樣子——」

  「有嗎?你二哥有直盯著我看?」夏寧狐疑插話,怎麽她當時完全沒感覺。

  「有!」他語氣滿含在意,「我二哥是情場浪子,爲了杜絕他繼續懷疑你是我情商來的客串嬌妻,對你出手,我只好宣稱我們要同居試婚,徹底讓他死心。」

  一想起自家二哥打從見到夏寧就大喇喇展露的欣賞目光,齊君赫便覺得心裏一陣不舒坦,渾然未察這正是吃醋的情緒,更未發現他名爲保護夏寧的舉動,其實是對她獨占的表現。

  「我想是你感覺錯誤,你二哥對我並無特別的意思,就算他說他是合理的懷疑,但後來並未再追問,你實在不該貿然以我們要同居試婚來應對。」他今天太沖動了。

  「你這麽替我二哥說話,是不是因爲你喜歡他?」聽她偏袒他二哥,齊君赫凝著眉,無比介意的問。

  「你胡說什麽?我喜歡的——」

  她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他!心底清楚浮現的聲音令夏寧整個人愣住,胸口鼓動著萬般震撼的節拍。

  她還是愛著他,那份她認爲已將它退回普通情誼的愛戀,根本從未消失、也不是過去式,而是埋藏在她心中,這麽多年來始終傻氣執著的默默進行著。

  「天啊,怎麽會這樣?」

  「難道你真的喜歡上我二哥?!夏寧,你不能喜歡他,不能紅杏出牆。」完全誤會她愕然低喃的意思,齊君赫胸口緊束的扳住她雙肩,急切拋出他的反對。

  「紅杏出牆?!」出乎意料的指控教她由依然愛他的紊亂思緒中回神,睜大水靈瞳眸瞅著他,他是說她「爬牆」?

  仿佛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用了過於嚴重的句子,他語氣微緩的解釋,「因爲你是我老婆啊,怎麽可以喜歡別人。」

  雖然是他借來的老婆,但她既然答應出借,表示這段期間她的所有權都歸他,她當然只能把心放在他身上,而他自然也要捍衛他的所有權,保住他男人的尊嚴。他想,這正是聽見她可能喜歡二哥,他難以忍受,激動提出反對的原因。

  夏寧的心因爲他那句她是他老婆,不爭氣的顫悸著,很納悶這男人爲何能一臉無辜,講得好像她是他真正的老婆一樣。

  明白跟他爭論這個沒用,她直接澄清他的誤會,「我沒喜歡上你二哥,之前我說的怎麽會這樣,是指……你怎麽會問這種爛問題。」

  「太好了!你沒喜歡上別人我就放心了。」他一把將她擁入懷裏,大大鬆了口氣,那壓在他胸口的成團介意與莫名的不舒坦,瞬間全部消散。

  「放心就放心,你幹嘛摟我?放開我啦!」夏寧手足無措的推他。

  她其實沒搞懂他在放心什麽,只知道他突來的摟抱讓她的心跳全亂了節奏。她已經發覺自己依然愛他,他這樣摟著她,是想讓她更心亂如麻嗎?

  齊君赫未放開她,雙手在她腰後交握,牢牢地將她圈鎖在懷裏,額頭輕抵她肩頭,軟聲低語,「別跟我生氣,就算我不該在奶奶面前提出我們要同居試婚,但你從離開齊家就不理我,對我的懲罰已經夠了,拜託別再跟我生氣了,好嗎?」

  從大學成爲哥們兒開始,他們從未吵過架,她突然生氣不理他,他便直發慌,整個方寸大亂,這種感覺比起以爲她喜歡二哥的難受,好不到哪裏去。唯有她消氣,他的心才能平靜。

  無法掙開他,夏寧只能將微顫的手貼抵他寬厚胸膛,稍微拉開兩人過於親近的距離,「你跟奶奶說我的家人反對反對我們同居,取消試婚,我就原諒你。」

  事實上她已經不氣他,然而在發現她仍然愛著他的情況下,她不適合與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只好對他施加一點壓力。

  他急擡起頭看她,「不行,奶奶正高興我們要試婚,若聽到你的家人反對,她很可能會叫你帶她去見你母親,請她別反對我們試婚。」

  她柳眉頓蹙,瞭解他說得極有可能發生,倘若真這樣,媽也許會認爲她瞞著她要跟男人同居,天,到時事情會一團糟。

  「我知道我沖動提出的試婚聲明,使我們要面對我奶奶和我爸媽跟多的關注,但我爸媽也都很好相處,你不用緊張今晚要和他們見面,也不用對他們的關注感到壓力,就當是暫時搬新家,至少在我那兒住到奶奶生日過後,我再想辦法結束我們之間的試婚關系。」

  「你說得好輕鬆,你就都不怕——」不怕她會愛上他?

  夏寧沒將想問的話問出口,只因她想起這個問題對他是多餘,從以前他就只當他是哥們,若怕她愛上他,哪敢借她當老婆?而假設她坦白愛他很久了,他只會認爲她在跟他開玩笑?還是嚇得奪門而出?

  「嗯?什麽?」他突然好奇的追問她突地打住的下文。

  「我是想說,你都不怕我們同住以後,你爸媽會馬上向你催婚?」沒勇氣坦白對他的感情,他隨口找個問題搪塞。

  「這你放心,我會對他們說不許對我們催婚,等時候到了我自然就會結婚,否則他們老把我的老婆嚇跑,後果他們自己負責,這樣能減輕你的壓力,你可以別再對我生氣了吧?」心裏還是七上八下,齊君赫緊張的望著她,等著她回答。

  教他的凝視惹得始終未平靜的心跳又快了起來,夏寧瞥低視線,盯著他襯衫扣子道:「我答應搬到你的住處,不過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表妹還不曉得我們的事,你不要跟她說我們要住在一起,那樣很尷尬。」離開咖啡館時君赫只說他們有事要辦,請政芬提前關店,齊仲安大概還不確定她是否真是君赫第六感的老婆,索性就繼續瞞著政芬。

  「OK,依政芬的個性,若知道你是我老婆,搞不好會昭告所有客人這個好消息,就先瞞著她。第二個條件呢?」

  沒空追究他怎會又將她是他老婆講得如此順流,夏寧輕咬紅唇,提出第二個條件,「從今天起,除了在你奶奶他們面前,你都不能隨便摟我。」

  「爲什麽?!」他不滿的驚問,雙手下意識更摟緊她,「我們早就講好,你每天至少要讓我抱兩分鐘。」

  「那是在還沒見齊奶奶之前爲防穿幫所做的練習,今天我已經見過她,她並沒對我的身份起疑,我們私底下當然毋需再做這項練習。」

  在還未發現她依然愛著他時,與他的親密接觸已是她砰然心跳,如今她必須努力的課題是如何消除對他的愛,豈能讓他再這樣恣意摟她,徒甜他的心悸無措。

  「可是……」他喜歡攬著她,喜歡她在他懷裏的寧馨感受啊!怎奈他還來不及說出這項心聲,她就攬斷他的可是。

  「你要是不答應,在今晚見你父母之前你都別再跟我講半句話,之後我要跟你生氣多久,你也管不著。」

  「好好,只要你別生氣,我什麽都答應你。」一聽她大有跟他冷戰的意思,齊君赫嚇得趕緊妥協。

  「那你還不放開我?」

  她好想繼續抱著她,無奈怕她生氣,他只能不甘願的放開她。

  終於脫離他令人依戀卻也令她心慌的懷抱,夏寧轉身就要走向她的臥房。

  「夏寧。」齊君赫一把拉住她,「你說好不再對我生氣的不是嗎?」

  她轉身就走開,難道又打算不理他了?

  「我只是準備等會兒搬到你那裏的簡單行李,你先在客廳等會兒。」

  他總算安下心,讓她回房收拾行李。

  夏寧走進房間關上門,忍不住輕抵門扉無助低歎,這究竟是怎樣的感情債?爲何經過多年,她竟還愛著他?她又要如何在即將與他同住的情形下,完成不再愛他的困難任務?

  「齊君赫,我上輩子到底是欠你多少?」喃喃自語著,她不禁想,當年如果沒答應他,和他當哥兒們,是不是她的心就不會淪陷了?

  夜裏,早過了就寢時刻,齊君赫仍了無睡意的躺在地鋪上,今晚,他被下令在自己的房間裏打地鋪。

  晚上爸媽和奶奶一起來他住處看夏寧,如他所料,爸媽也好喜歡她,很高興他終於感應到他的未來老婆。在他事先請奶奶提醒爸媽,千萬別一見到夏寧就問他們幾時結婚,所以爸媽並未提這事,夏寧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應對得體,爸媽他們直到離去前都未懷疑她的身份。

  托夏寧的福,今晚他們算是又過了一關。

  由於避免穿幫的風險,夏寧的衣服全擺在他房裏,而爲了以防哪天奶奶他們來訪,兩人來不及收拾客房的床褥等東西,引起奶奶他們的懷疑,他告訴她兩人必須睡同房,夏寧爲難扭捏的答應了,可沒想到她會要他打地鋪。

  「你要我打地鋪?」當時他有些不確定的問。

  「本來我應該睡客房,可是擔心奶奶明天一大早也許會心血來潮跑來看我們,我睡你房間比較保險,但我們又不是真夫妻,當然要分開睡,你要是有意見,那我打地鋪好了。」她臉兒微紅的這麽說。

  開玩笑!他哪可能讓她睡地上,於是只好在房間打起地鋪。

  他記得大二那年暑假兩人到郊外露營,當晚他不放心她獨睡一個帳篷,堅持睡她身邊,當時她並沒反對,即使他們現在扮演未婚夫妻,可還是交情深厚的哥兒們啊,同床共眠有什麽關系?同處一室卻必須和她分開那麽遠,他就是覺得渾身不對勁,怎麽樣也無法入睡。

  齊君赫再次翻了個身,掀被爬坐起來,想看床上的人兒睡著了沒,一望,他頓時莞爾,寬闊的雙人床上,夏寧背對他這邊,竟然整個人縮睡在床的邊邊,之前她比他先就寢,好像沒睡這麽旁邊,怎麽這會兒睡到那麽角落去。

  「夏寧。」他低喊。

  床上的夏寧沒有回應,原本擔心今晚會難以成眠的她,或許因爲連著見齊家老奶奶與齊氏夫婦的緊繃壓力得到釋放,稍早已不知不覺沉入夢鄉。

  見她沒反應,知道她已睡著,齊君赫輕悄的爬上床,動作輕柔的將她攬過來睡中間點,免得她不小心摔落下床。

  望著她宛如天使的嬌憨睡顔,他眼裏滿是不自覺的寵溺與柔情笑意。

  有點不公平呐,他因爲她見外的要他打地鋪輾轉難眠,他到睡得香甜。

  他就這麽凝視她好半會兒,突然不想睡地鋪了,他鑽入被窩躺睡她身旁,極小心地攬動她,當她嬌柔的身子教他圈摟進懷抱裏,一縷熟悉的淡雅清香飄入他鼻息間,他滿足的笑了,之前所有的輾轉反側的煩躁不對勁,霎時全消失不見。

  他決定今晚要睡在床上,萬一她醒來發現他爬上床,他就說……

  說天氣冷,他迷迷糊糊上床的,這個軟心腸的哥兒們應該不會怪他。反正,他一點下床的意願也沒有,就是想這樣摟著她睡。

  稍微將她攬近他些,他滿意的閉上眼,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都怪他和夏寧太麻吉惹的禍,這一夜,齊君赫依然渾然未察他對夏寧早已深刻心底的情愫,依然錯將她當成最契合的哥兒們。

  三天後,夏寧趁著『晴空咖啡館』休假,約齊君赫外出,只說有件重要的事要辦。

  「緣來聯誼婚友社?你不是說有事要辦,怎麽到婚友社來?」齊君赫困惑的望著映入眼前的招牌。

  「這幾天我組細想過了,你的第六感既然失靈,無法感應出你命中嬌妻在哪裏,不如到婚友社挑個喜歡的對象交往,這樣你就有對象可以當老婆了。」夏寧忍住心底的酸澀,鎮靜的說出約他來這裏的目的。

  「我已經有你,不需要別的女人來當我老婆。」他眉頭立蹙。

  「別說這麽不負責任的話,我不可能一直借你當老婆,你必須爲之後打算,來婚友社挑個你喜歡的對像是最快的方法,你也能借此談場戀愛,這樣很好不是嗎?」

  夏寧逼自己堅持表態,因爲她已經沒有退路。

  這幾天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再愛他,怎奈一顆心依舊無法自製的爲他悸動,這幾日本該難以入眠,她竟意外的睡的極沉,更要命的是,她還夜夜在睡夢中聞到屬於他的好聞氣息。

  她對他的感情非但未消減分毫,反而夢中全是他,這使她更加心慌,苦思許久,她想到他可以上聯誼社找對象,唯有趕緊找到能接手當他未婚妻的人選,她才能盡早離開他身邊,這個方法對他們兩個都好。、

  齊君赫一點也不覺得她提的方法好,可她確實不可能一直借他當老婆,他也必須爲兩人結束假鳳虛凰關系那天鋪路。可是該死的爲何想到她將來會是別人的妻子,他的胸口會這樣窒悶難受。

  「這件婚友社是我上網找的,口碑極好,且經由婚友社安排與對象見面才需付費,看在我這個好友幫你這麽多得分上,你就聽我一次,進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怎奈聽見她的軟聲央求,他實在沒辦法狠心拒絕。

  咬著牙,他勉強點頭。

  夏寧牽強的擠出一抹微笑,拉他進入婚友社。

  「歡迎光臨,兩位好,有什麽需要我們婚友社爲你們服務的嗎?」婚友社的負責人鄭太太笑容可掬的上前招呼兩人。

  「我表哥想挑交往對象,麻煩你幫忙介紹一下。」

  「表哥?」齊君赫眯眼昵她,他什麽時候變成她表哥了。

  夏寧以手肘輕碰他手臂,要他別亂抗議,她不說他是表哥,難道她要說他是她未婚夫?她連忙向奇怪看著他們的鄭太太說道:「我們平常都喊對方名字,突然喊他表哥,他不習慣。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哪裏,你們坐,這位先生先填個資料,我馬上找出合適對象的資料讓你挑選。』

  「我不填資料。」齊君赫酷酷的說。

  「嘎?可是有你的資料我才好幫你進行配對。」

  「唉……我表哥的意思是等他挑到對象,再留資料讓你們建檔。他姓齊,大學畢業,今年二十七歲,經營了家咖啡館,能讓你先拿照片給他看嗎?」夏寧再次幫身旁男人說話,避免因他不填資料而功虧一簣。

  鄭太太展現極親切的服務笑容,「沒問題,請稍等。」

  「齊君赫先生,能不能請你配合點?」等鄭太太走開,夏寧拉身旁男人坐入沙發,小聲擺脫他。

  「現在社會詐騙橫行,個資本來就不能亂留。」他回答得理直氣壯,不承認自己不配合。

  她搖搖頭,沒再和他爭辯,心想只要他能選出喜歡的對象就好。

  夏寧萬萬料想不到,鄭太太拿來的一疊資料相片中,他居然沒有一張滿意的。

  「怎麽會?這張不錯啊。」沒時間理會自己胸口縈繞的心酸,夏寧拿起相片資料本,指著其中一張溫柔清雅女子的照片說道。

  「眼睛太小。」他只瞄一眼就挑剔的說。

  「還有這張……」

  「嘴唇太厚。」

  「那這個……」

  「腳太大。」

  鄭太太傻眼,他們婚友社準備的相片是全身全身生活照沒錯,但她執業多年,還未碰過客人光看照片就嫌人家腳大的,這位陽光型男會不會……挑剔的過火了點?

  夏寧直瞪他,她每指一張相片話都還沒講完,他就有意見,更嫌人家穿了雙流行長筒靴的腳大,哪有人這樣雞蛋裏挑骨頭的。

  「別說我胡來,既然要挑對象,我就得挑看得順眼的人。」齊君赫不覺得自己存心找茬,那些相片中的女人,全都無法像夏寧這樣順他的眼。

  這時湊巧有名男士上門,他趁勢青拉夏寧起身。

  「我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我們得走了。」沒讓夏寧有發問機會,他再向鄭太太說了句,「謝謝你親切的服務,不妨礙你招呼客人了,佔用你不少時間,抱歉。」

  說完,他隨即牽著她的小手離開。

  夏寧掙不開緊握住她的大手,只能被動的由他牽往他的停車處,在他體貼爲她打開車門時,終於得以抽開手坐進車內。

  「你如果想罵我,現在可以罵了。」由另一頭坐進駕駛座,齊君赫坦蕩的望著身邊的人兒,知道她很不滿他在婚友社的表現。

  「是你答應我要進婚友社挑對象的,爲什麽又藉口有事先走?」夏寧不客氣的躂伐他。

  「介紹人剛拿的資料本,一定是他們社裏最好的女性人選,那些我都沒興趣了,你想再換其他對象有用嗎?我不想實話實說的批評令介紹人難堪,自然要藉故離開。」

  「什麽實話實說的批評?依我看你根本沒認真在挑,那些相片中明明就有好幾個條件很好的女生,那卻瞄一眼就翻過去。」

  他是沒認真在挑,但豈能承認,「若真有感覺,瞄一眼就夠可,再說我開咖啡店,每天見到的女人難道不夠多?我都不覺得有哪位特別吸引我了,婚友社裏那些與本人極有可能有極大誤差的相片,又怎能讓我輕易看上眼。」

  夏寧無話反駁,大學時他直到大四才與段亞純交往,而『晴空咖啡館』每天都又女性顧客光顧,可他遲遲未有感應,亦不覺得有特別吸引他的女人,身邊也沒女朋友。

  是他對感情過於淡然遲鈍,還是他挑選女友的標準太高、太異於常人……等一下,異於常人?難道……

  「我問你,你老實說哦,你喜歡女生嗎?」轉身面對他,她認真的問。

  「什麽意思?」

  「你對女生的反應有點平淡,我是在想,你之所以一直未能感應出你未來的老婆,會不會是因爲連你都沒發覺,其實你並不喜歡女生。」

  齊君赫好看的濃眉隱隱抽挑,「你是說,我是同性戀?!」

  夏寧小心措辭,「我是說,也許有這個可能。」

  他一把拉過她,在她一聲低呼,撲入他懷裏的同時,俯下頭吻住她,在她楞然傻住之際,伸舌直探她檀口,攫吮住她柔嫩的丁香,放肆的吻她。

  叫他去婚友社挑對象就算了,竟還懷疑他是愛男生!不親自證明,不還他清白怎麽行!

  當他舌尖親昵的夠吮住她的,從未經歷過這種親密對待的夏寧,只覺渾身輕顫的軟倚他懷中,她完全無法思考,鼻息中滿是他魅惑人的氣息,四肢無力,一片天旋地轉……

  她的味道太甜美,令齊君赫忘了只想證明一下的初衷,緊摟著她越吻越深入,貪婪的吮吻她小嘴裏的每一寸香甜,仍欲罷不能,直到發現她連聲嬌喘,需要透口氣休息時,他才戀戀不舍結束這個吻。

  剛柔相應和的喘息,一時間曖昧回蕩在整個車廂內。

  「你……你到底在做什麽啊!」身體仍有些無力,夏寧偎著他,小臉上綴滿羞紅,一顆心碰挑不已,他莫名其妙吻她,究竟是怎樣啊?

  「我很清楚自己喜歡女人,你卻想像力豐富的懷疑我得性向,我當然要吻你,以茲證明。」

  只是爲何她小嘴裏的清甜芬芳這樣醉人?爲何讓他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又爲何他覺得這個吻似乎早就應該屬於他?

  「你!」她不過是說有可能,又沒說他一定是同性戀,哪有人向他這樣胡來以茲證明的?但深怕他又亂吻人,夏寧沒敢抗議。

  「我要回桃園。」她心慌的離開他的懷抱,轉身就要開車門。

  「夏寧!」齊君赫急忙拉住她,無暇再細究胸中連串疑問,亦沒空追究心裏似乎有份難以言喻的異樣情感,他一徑急問:「你在氣我冒犯你?」

  她困窘咬唇,只是搖頭,他是不該亂吻她,然而對於他的吻,她竟怦然心動,絲毫不氣他。

  「那爲何要回桃園?」

  「上個禮拜我都沒回去,想利用今天休息回去看我媽。」

  真正的原因是,經過剛剛那意外的一吻,她對他的感情又加深了,她需要離開他,好好沉澱她如脫韁野馬的感情。

  「我送你回去。」

  「不行,我媽不曉得我借你當老婆,也不曉得我現在住你那兒,萬一引起她不必要的誤會就糟了你送我去搭客運,我自己回去。」因爲他,她的心已經夠亂了,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適合讓他送她回去。

  「好吧,我送你去搭客運。但你明天一定要回到我身邊,否則我會發布緝捕逃妻的聲明。」她有無故失蹤的前科,得提出警告防範她不見,他才安心。

  緝捕逃妻?夏寧哭笑不得,他又忘記她這個老婆是假的嗎?

  望著車窗外逐漸飛褪的景物,夏寧愁苦的在心中自問: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不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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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9:20
第五章

  以前夏寧很享受回到自己家裏那種溫暖自如的歸屬感,今天卻無法感受到輕鬆,此刻的她正坐在桃園老家屋前的台階上,思緒紛亂。

  原本以爲今天齊君赫能在婚友社挑到喜歡的對象,這樣她就毋須再借他當老婆,也能辭職離開臺北、離開他,慢慢讓時間沖淡對他的愛戀,怎料事情完全出乎她的預料,他甚至還強吻了她。

  想起那個令她措手不及、欲也萬分悸動的吻,夏寧臉紅心跳之餘,紊亂的思緒忽竄出一道想法——

  她明白齊君赫有個命定嬌妻,但既然他的第六感現在出問題,那麽她是否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向他告白,也許他會願意和她談場戀愛……

  「嗨,夏寧。」

  突來的喊聲截斷她的沉思,她轉頭望去,有些訝異。

  「許大哥,你怎麽會現在過來?今天不用上班嗎?」

  朝她迎面走來的,正是住她家附近,好心當她擋箭牌男友的許子揚。

  「阿姨打電話給我,說你突然回來,所以我過來看看你。」他笑著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坐在台階上。

  夏寧恍然大悟,她今天只是臨時回家一趟,明天就會回臺北,沒想到媽手腳這麽快,已經偷偷通知許大哥了。

  「我媽一定叫你趕快過來對吧?害你得放下工作跑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別這麽說,我們好一陣子沒見面了,知道你回來,再忙也要過來見你。你剛才在想什麽?看你想得很入神的樣子。」

  方才她正思考是否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她決定聽聽他的意見。

  「是這樣的,我學妹早就偷偷愛上她一個好哥兒們,但怕告白失敗影響兩人的友誼,一直將這份感情藏在心底。前陣子兩人重逢,對方待她一如往常那樣好,更請她充當未婚妻應付他家人的催婚,我學妹發現自己依然愛他,可她不知該拿這份感情怎麽辦?我是在想,該給她什麽樣的建議比較好。許大哥覺得我學妹該告白嗎?」

  「你學妹的哥兒們是不是同性戀?」許子揚提出關鍵一問。

  夏寧微愣,隨即苦笑搖頭,「他不是。」

  「確定?」

  「我很確定。」她就是懷疑君赫的性向才被吻得天旋地轉。猛然意識到她的回答有語病,她趕緊做補充,「我學妹求證過,很確定她哥兒們的性向。」

  「既然這樣,我覺得你學妹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

  她心頭一震,「許大哥的理由是?」

  「老實講,我不曉得你學妹的哥兒們,是單純把她當成一輩子值得交往的麻吉,或歧視對她有男女情愫,只是他未察覺,但目前的重點在於你學妹,既然經過多年依然愛著對方,何不提起勇氣告白?幸運的話她的感情能得到回應,若失敗她也好徹底死心,別再讓這段感情困縛住,對她未嘗不是件好事。」

  徹底死心這項結果,實際又殘酷得令夏寧的心揪了下。

  「怎麽樣?你決定如何給你學妹建議了嗎?」

  「我決定……將你的分析告訴她。」緊握擱在膝上的雙手,她已下定決心告白,能與君赫談場戀愛最好,萬一無法如願,就認命的死心,否則像現在這樣愛得心慌無措,進退兩難,真的不是辦法。

  「希望你學妹可以不再爲情所困。你呢?還是沒碰到令你心儀的對象嗎?」許子揚笑著同意她的決定。

  有種被抓包的感覺,她尷尬搖頭,「許大哥怎會突然問這個?」

  「女孩子再怎麽獨立,身邊總是要有個男人呵護才圓滿,簡雲阿姨也希望你能得到美滿歸宿,你是該把心思多放在感情上一些。」

  「是不是我媽跟你說了什麽?」她敏感的問。

  許子揚會心一笑,沒有隱瞞的說:「簡雲阿姨說你還不想這麽早結婚,要我加把勁,看能不能讓你早點點頭下嫁。」

  「噢!媽怎麽這樣?都跟她說婚事不急了,她還跟你講這些。對不起啦,你好心當我的擋箭牌男友,現在反而連累你被逼婚了。」

  「你就像我的妹妹,幫你做點掩護沒什麽,不過,你覺得我們要不要乾脆交往看看?」

  「我們?」有沒有聽錯?

  「也許我們會滿適合當情人。」

  夏寧驚站起來,「許大哥別開玩笑了,我一直把你當哥哥,你也說我就像你的妹妹,我們哪裏適合當情人?」

  「你很討人喜歡,我並不排斥和你當真正的男女朋友。」這個想法是在簡雲阿姨要他加把勁將夏寧娶回家之後,他認真思索的,他是把夏寧當妹妹,但她是個好女孩,兩人目前既然都無男女朋友,或許可以試著交往看看。

  「你被我媽逼昏頭了嗎?竟然有這種想法。」她從來沒想過要和他成爲真正的情人。

  「我沒被簡雲阿姨逼昏頭,而是剛聽你談過你學妹的問題,我認爲,我們或許也該給彼此一個機會。」

  「抱歉,如果許大哥仍有這種想法,我可能不敢再麻煩你當擋箭牌男友了。」她沒辦法給他這個機會,因爲她整顆心全在齊君赫身上。

  「欸,知道了,我們只適合當兄妹,你就努力去交男朋友,我也努力交女朋友,這樣可以了吧。」見她眉頭皺得快打結,許子揚急忙站起來表態,他不想給她任何壓力,更不希望因爲他的提議,損壞兩人的情誼。

  聽他這麽說,夏寧糾結的眉頭舒展開了,釋懷的微笑點頭。她會鼓起勇氣向暗戀多年的男人告白,並且祈願幸運之神會眷戀她。

  寧靜的午後,時間一刻也不停歇的往前走,齊君赫卻感覺今天的時間過得特別慢,他明明已經跟夏寧分開好久,爲何現在才下午而已?

  「可惡,這手錶到底準不準?剛剛就已經三點,這麽久居然才過五分鐘!」第N次舉手看表,他發出不知是第幾次的地咒,煩躁的又在住處客廳裏來回踱步。

  他有多久不曾覺得時間如此難熬了?是五年前吧,夏寧莫名斷了音訊,那時候他每天都希望有她的消息,但總在期望落空中煎熬度過。

  即使如今回想起來,他依然深刻記得那段時間的煎熬,可爲何他會覺得今天的每分每秒比起當年更加難熬?

  他知道她在哪兒,也知道她何時要回臺北,爲什麽自從早上和她分手後,他會覺得度秒如年,覺得時間仿佛與他作對似的停滯不前?

  他並非怕她借著機會落跑,不再借他當老婆,而是他好想見她,恨不能這時已是明天,她已回到他身邊。

  這股強烈的思念,伴隨著一股混沌的濃烈情感,在他胸中竄動,怎奈他就是參不透這股早已深埋多時的情感原貌。

  愈想愈煩躁,齊君赫決定開車出去繞繞,免得他心煩意亂之下直接殺去桃園,到時要是讓伯母誤會,夏寧一定又會生氣,他可半點都不希望她氣得不理他。

  他來到一家影片出租店面前,打算租些片子回去打發時間,不料迎面和路人撞個正著。

  「喂!你這人是怎麽走路的?」無端被撞落提袋的女子不滿的質問。

  「抱歉。」他趕緊彎身撿起對方的提袋。

  女子搶過提袋,正想再數落眼前的冒失鬼幾句,卻在擡頭望見他俊逸臉龐時怔住,「你是——齊君赫?!」

  聽見自己的名字,原已準備離去的齊君赫回過身,這時才真正看向被他擦撞到的女子。

  「小姐,請問我們認識嗎?」他對眼前打扮時髦的小姐沒有印象。

  「我是段亞純。」

  咦?這個名字他好像曾聽過……「喔,原來是你,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爲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先前他沒認出她,聽見她的名字也是一副無印象的樣子,段亞純是真以爲他已經忘記她了。

  「沒想到會這麽巧在街上遇見你。」齊君赫微笑以對,沒坦白他是因爲前些日子曾聽夏寧提到過她,才稍微記得她是誰。

  「我也沒想到有天我們會在街上遇到。」停頓下,她好奇的問:「你和夏寧還有聯絡嗎?」

  「有啊。」雖然不久前他才被夏寧擾得焦慮難安,但乍聽到她的名字,心中還是滑過一縷柔軟,笑容裏更添入不自覺的溫柔,「你的記性真好,連夏寧也記得。」

  像他,除了夏寧,大學那些早已沒聯絡的同學,他幾乎全忘得一乾二淨。

  「她可是害我們當年分手的第三者,我當然對她印象深刻。」段亞純直率的回答。

  齊君赫頓時闆起臉,「你怎麽這樣說夏寧?我記得當初好像是你說我們個性不合,向我提分手的不是嗎?關夏寧什麽事?」

  「我先聲明,並非我故意詆毀夏寧,當年我會提分手確實和她有關,我們個性不合只是籠統的說法,真正清楚的講法是,你的心自始至終都在夏寧身上,你心裏真正愛的人,其實是夏寧。」既已提及當年分手的原因,段亞純無意再隱瞞,但她並不是在翻舊賬,而是極爲平靜的還原真相。

  他心裏真正愛的人,其實是夏寧?!

  這石破天驚的句子,砸得齊君赫腦袋轟然作響,胸中洶湧的震撼波濤瞬間沖散原本蒙堵在他心中的迷障,讓他看清早已深埋多時的濃烈情感原貌——

  他愛夏寧。愛她好久好久了!

  「天,原來是這樣。」他在遲來的情感頓悟中震驚的低喃。

  他與夏寧一見如故,視她爲麻吉好哥兒們,但也因這一根腸子通到底的認定,使他完全未將對她的在乎聯想到男女情感上頭。

  即使多年後重逢,借她當嬌妻,戒不掉每天摟她入懷的習慣,甚至連著幾夜都偷偷由地鋪爬上床,將熟睡的她安置在他懷裏,擁著她才能成眠,他依舊遲鈍的未發現早已爲她深陷的感情。

  原來他的心,始終在她身上。

  「哪有人會像你一樣,每次要和女友約會,身邊都帶著哥兒們參加的。」

  當年每回她約齊君赫出來,他一定會邀夏寧,她若反對,他就說他們改天再約好了,結果無論逛街、看電影、喝咖啡,他們總是三人行,在這對感情要好,默契絕佳的哥兒們中間,她這個正牌女友反倒向小跟班,偏偏當時顧忌這個帥氣男友不高興,她只能咬牙隱忍,連警告夏寧閃遠一點都不敢。

  「那是因爲——」因爲當時他若沒拉夏寧陪同,他就提不起勁和段亞純約會。雖然事隔多年,但這個原因說來似乎仍有些傷人,於是他有所保留的跳過,「這個不重要,倒是當年你看出我愛的是夏寧,爲何不告訴我?要是你肯提醒我,也不會到今天我才頓悟出對夏寧的感情。」

  「你是說你到今天才知道你愛夏寧,而不是早就和她在一起?!」

  他懊惱的點頭。

  「我的天!同學,你會不會太遲鈍了點?」之前他提到和夏寧還有聯絡時,眼底眉間流露的似水溫柔,讓她以爲他與夏寧早就是一對,也以爲他只是不曉得早在大學就愛上夏寧而已,哪曉得他竟知道今天才發覺對夏寧的感情。

  「都怪我和夏寧太麻吉,才會始終只把她當哥兒們。」

  除了心愛的人,是有誰會對哥兒們有那樣強烈的思念?他真是大笨蛋一個。

  「難道夏寧也沒說過她喜歡你?」段亞純忽地一問。

  齊君赫心弦輕震,「你說夏寧也喜歡我?!」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當年夏寧看你時,不經意流露的愛戀,我絕不會看錯。我承認發現你喜歡的其實是夏寧時,吞不下這口氣,才會主動提分手,我也賭氣不揭穿你心有所屬,更不告訴你夏寧也喜歡你,但我沒想到你們兩個竟一直當哥兒們到現在。」

  「夏寧也喜歡我……這是真的嗎??」似自問又似低喃,齊君赫滿心狂喜,夏寧當真也像他愛她一樣愛著他?

  「她對你的態度若像以前那樣好,那一定是愛著你。快點向她示愛吧,你們兩個蹉跎得夠久了,我誠心祝福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先走嘍,拜。」

  她一直不敢問齊君赫,當年是否因爲她送他巧克力時,見他有所猶豫而記得哭出來,他才勉爲其難答應和他交往?不過這個問題現在不重要了,她已有個論及婚嫁的男友,現在很幸福,亦由衷希望齊君赫與夏寧能獲得幸福。

  與段亞純道別後,齊君赫急忙回車內打電話給夏寧,心情激蕩。

  夏寧是像以前一樣對他那麽好沒有錯,不僅借他當老婆,和他同住,甚至早上他親密的深吻她,她也沒生氣,這代表她是愛他的吧?

  電話響許久都沒人接聽,他激動的情緒添上心焦,夏寧怎麽不接電話?

  良久,電話那頭總算傳來他等待已久的接應聲。

  「喂。」

  「怎麽這麽慢才接電話?我還以爲你故意不接我電話呢。」

  「我正忙著製作巧克力,所以比較慢接電話。」聽見他的聲音,夏寧的胸口立刻小鹿亂撞。

  「你在研發新甜點嗎?放假你該好好休息,別這麽累。」他會捨不得。

  「不是啦,是我……覺得雜誌上介紹的巧克力好像很可口,想做來嘗嘗看。」

  她心虛的望向流理臺上剛倒入心型模型裏的巧克力。

  她其實是想製作巧克力送他,雖然情人節還沒到,但見到她送的告白巧克力,即使她害臊得說不出她愛他,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意。

  「你找我有事嗎?」深呼吸緩和心跳,她問。

  「我——」才開口,他猛然又頓住話。

  他要是劈頭就告訴夏寧他愛她,夏寧八成會認爲他是在耍她,而若直接問她愛他嗎?她大概也會教這直接的問話嚇到,說不定還會惱羞成怒生氣他的氣。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告訴我?」他向來有話就說,怎麽今天吞吞吐吐的。

  「你知道嗎?剛剛我在街上遇到段亞純。」他決定由第三者切入話題。

  「你遇到段亞純?」她心中重重撞了下,他和大學交往的女友相遇了!

  「嗯,她打扮得很時髦豔麗,一開始我沒認出她,是她喊我才記起她。她說……喂?喂?夏寧?」正要進入主題,電話突然斷訊,齊君赫拿起手機一看——該死,他的手機竟然在這時候沒電!

  氣惱的拍打方向盤,齊君赫思緒一定,立刻發動引擎。他層問過夏寧家桃園的住址,知道她家在哪裏,他要去找她,要將她緊緊摟在懷裏,然後告訴她,他愛她。

  同一時刻,夏寧愣愣的望著手機,一顆心直往酸楚的穀底墜。她不曉得電話怎會突然中斷,但她明白,殘酷的惡夢又重演了。

  當年她提起勇氣要送君赫巧克力向他告白,他卻先一步收下段亞純的巧克力和她交往,多年後她再次鼓起勇氣,打算向他坦白她的感情,卻連告白巧克力都還未完成,他就又與段亞純相遇。

  他稱贊段亞純時髦豔麗,可見他對她念念不忘,而段亞純恐怕是希望與他再續前緣,君赫大概是想告訴她這個哥兒們,他要和段亞純複合,她可以卸下假嬌妻的身份,交棒給段亞純了吧?

  這個結果很好啊,她該替他感到高興,可是,她的心好痛,好想哭。

  「哐啷!」

  她一不小心碰落流理臺上的杯子,杯子落地應聲而碎。

  而就在杯子碎裂的同時,她的心搞到一陣揪疼,使她下意識搗住心口。

  怎麽回事?爲何她的心會如此的難受刺疼,那似乎不只是單純的感情落空,而是仿佛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

  「呃!」她蹲下身子撿拾玻璃碎片,手卻被劃了道傷口,她悶哼的急收回手,揪禁的卻是胸前衣服,只因她胸中又泛起詭異的揪疼。

  難道……是君赫出了什麽事?!

  這突如其來的念頭閃過腦際,夏寧無暇顧及她的失戀與手上的傷,心急的撥電話給齊君赫,只想知道他是否平安無事,可電話怎麽打也打不通。

  「奇怪,爲什麽打不通?」她的心口仍壓著說不上來的窒悶感。

  「夏寧,我好像聽到玻璃打破的聲音,怎麽了?」

  一道問話介入她心神不寧的思緒中,她轉頭看見來到廚房的母親,「沒什麽,我不小心打破杯子。」

  「你的手受傷了?」見到她手上有血,簡雲趕緊拉過她的手查看傷勢。

  「只是割了道小傷口,不要緊。」

  「什麽不要緊?看你疼得眼眶都泛紅了,你要做給子揚的巧克力,晚點再繼續做。」瞥眼流理臺上的翹課,簡雲果斷的拉她到客廳上藥。

  稍早女兒買材料回來說要做巧克力,模樣有些羞赧,此時又見到心型的模型,簡雲很自然的認爲她要做巧克力給許子揚,增添兩人之前的甜蜜情趣。

  夏寧的心神依然陷在一片難言的紊亂中,她沒心思解釋她泛紅的眼眶不是因爲手傷,巧克力也並非爲許子揚而做,被動的任由母親爲她處理傷口,微慌的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君赫不會有什麽事,她胸中的窒息感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當母親爲她的傷口貼好貼布,她緊握在左手的手機響起,把她嚇一跳,然而想到定是君赫打來的,她急忙接起電話。

  「喂——」她尚未做任何詢問,電話那頭就傳來令她驚嚇的話語。

  「夏寧,我是齊奶奶,不好了,君赫出車禍了……」

  「你說什麽?君赫出車禍?!」她驚駭的跳站起來,聲音顫抖。

  「仲安在路上遇見一起車禍,看見被救出車子的居然是君赫,仲安正叫救護車送君赫前往醫院,我跟君赫的爸媽也要趕去,你趕快過來吧。」齊方瑀一口氣把話說完。她上回已留有夏寧的電話,這時才能順利聯絡上她。

  「我馬上趕回臺北。」

  「夏寧,是誰出車禍了?」見她闔上手機,簡雲疑惑的問。

  「是君赫……我的一位朋友,我要立刻趕回臺北看他的情況。」她急忙沖進房間拿外套和包包,向她母親說了聲再見,立即奔出門外,直在心底不斷低喊:君赫,你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夏寧——」簡雲來不及喊住她,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屋外。

  「誒,這孩子怎麽跑得這麽急,我都還沒問她要不要叫子揚載她過去呢!」

  瞧著孩子接到朋友出事的電話嚇得一臉慘白,更焦急成那樣,這個朋友和她感情一定很好。

  只是,那位叫君赫的朋友,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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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綜合醫院特等病房內,齊家一家人全守在病床前。

  原本一家人很慶幸齊君赫福大命大,除了幾處擦傷,並無嚴重內傷,手腳亦未骨折,怎料他昏迷許久終於醒來,竟完全不認得他們。

  此時偌大的病房內,衆人滿是震驚錯愕。

  「這是奶奶還有爸媽,你不記得了?」齊仲安比向奶奶與父母,追問弟弟。

  他們全部的人等他平安醒來等了許久,結果他一醒來居然問:請問你們是誰?

  齊方瑀看著坐在病床上的孫子,齊聖夫與妻子宋穎鵑亦望著小兒子,三人全企盼的等著答案。

  可惜齊君赫搖了搖頭,「抱歉,你們都很親切,但我真的沒印象。」

  「那大哥和我,你也沒印象?」齊仲安不死心的再問。

  他將視線調向一旁的「大哥」齊曄恆看了會兒,再望向這個一直問問題的男人,再次搖頭,「我想不起來你們是誰。」

  「怎麽會這樣?」病房裏三位長者異口同聲驚呼,顯然無法接受這結果。

  「醫生說君赫撞到頭部,等醒來才能確定有無腦震蕩或其他後遺症,看樣子他因爲腦部受創的關系,失憶了。」齊曄恆冷靜的分析。

  其他人凝眉無語,眼前的事實告訴他們,衆人期望的平安無事並未圓滿出現,君赫終究還是留下車禍後遺症。

  「請問我是怎麽發生車禍的?」齊君赫看向齊曄恆問,想知道他是如何出意外,以緻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回答的是齊仲安,「根據目擊車禍的路人說,你有些超速,爲了閃避一輛由路口竄出的機車,失控撞上安全島。你開車一向守規矩,怎麽今天會開那麽快?你是急著去辦什麽要緊事嗎?」

  「我要是知道,老二就讓你當。」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哪曉得是急著去辦啥大事。

  「喂喂喂,我本來就是老二,你是老三OK?」呿,這小子失憶竟然想取而代之。

  「是喔,你有點聒噪,沒這位大哥的成熟穩重,我以爲你排行最小。」

  齊方瑀與兒子、媳婦聞言不禁莞爾,露出自從他出意外之後的第一個微笑,「雖然失憶,你和你二哥愛鬥嘴的習慣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看他八成想取而代之很久了,我那麽著急,他居然說我聒噪,不夠成熟穩重,一點都不可愛。」

  「噓,安靜。」齊君赫忽然比出噤聲的手勢,隨即望向病房門。

  連他都不明白是何原因,他空白的腦袋裏突如其來的閃進「他老婆出現了」這個奇怪的訊息,並且正清楚的感應到,他老婆正朝病房而來。

  見狀,其他人全教他直盯著緊閉房門的古怪舉動愣住。

  「君赫,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宋穎鵑有些擔憂,這孩子除了失憶,難道還有其他後遺症?否則怎會突然要仲安別說話之後,就怔怔的盯著門口?

  「我老婆來了。」腦中的訊息與感應齊傳心中,他下意識回話。

  所有人聞言均面面相覷,還沒發問,病房在這時打開——

  「夏寧?」瞧見推門而入的人影,齊方瑀微訝的喊,夏寧並未說她已經到醫院,他們也未向失憶的君赫提到她,怎麽君赫曉得她來了?

  宋穎鵑與丈夫兩人亦同感訝異;齊仲安則在心底直呼怎麽這麽巧?

  另一頭的齊曄恆悄悄打量夏寧,他已聽說君赫感應出命中嬌妻的事,但前陣子他工作忙碌,亦無意去打擾小倆口,直至今天才見到夏寧。他很快想到小弟的反應可能是第六感在運作,難道因爲失憶,所以他的第六感重新感應一次?

  「奶奶、伯父、伯母,君赫現在……君赫!」

  全然不知衆人的心思流轉,夏寧關心齊君赫的傷勢,立刻奔向他,急切問道:「你傷得怎麽樣?要不要緊?」

  「我很好,沒受什麽嚴重的傷,你別擔心,老婆。」齊君赫無法移開凝視她的視線。

  當她纖麗的身影一出現,他的腦中立刻浮現「她就是我老婆」的強烈意念,隨著她的腳步靠近,他對她那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亦愈加明顯,一句輕輕柔柔的老婆,就這麽輕喚出聲。

  夏寧伸手輕碰他額上紗布的動作不覺頓住,君赫喊她……老婆?

  「不會吧,老三把我們全忘光光,竟然只記得他老婆!」齊仲安難以置信的嚷嚷。

  「齊二哥的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君赫將他們全忘光?

  「老三出車禍時撞到頭部,醒來時失去記憶,完全不記得我們。」

  「你失去記憶?」夏寧震驚的瞅著心上人。

  「嗯,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有奶奶、爸媽還有兩個哥哥,雖然我想不起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是我老婆。」

  再次聽他喊她老婆,她心弦輕顫,可她不明了爲何他會獨獨記得她這個假未婚妻,他不是打算和段亞純複合嗎?他應該要記得段亞純才對啊?!

  「你……完全想不起奶奶他們?」本想問他是否記得段亞純,但又覺得這事不好在他家人面前提起,只好連忙改口。

  齊君赫搖頭。

  齊方瑀歎口氣,「這孩子只記得你。」

  「那個,奶奶你別失望,我想我只是暫時失憶,一定會想起大家,所以,呃,爸、媽,你們也別擔心。」見慈祥的老人家因他失憶而顯得沮喪,齊君赫連忙出聲安慰,只不過喊三人喊得有點生疏彆扭就是。

  被喊的三人倒是釋懷又窩心的笑了。

  他這才握住夏寧的手,低問他的疑惑,「老婆,我們是夫妻,爲什麽你喊爸媽他們伯父伯母?」

  「這——」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夏寧頓感困窘,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你跟夏寧還沒結婚,目前只是暫時同居試婚。」齊方瑀含笑爲她解圍。

  「沒關系,雖然我們還沒結婚,你還是我老婆。」他很自然地攬住她的纖腰。

  夏寧教他親昵的舉動紅了臉,低聲說道:「這麽多人在,你放開我啦。」

  「有什麽關系?你是我老婆欸。」他一臉坦蕩,十分眷戀摟著她的寧馨感受。

  夏寧窘促之餘,不禁也傻眼,這個男人已經失憶,潛意識裏竟也知道要在他家

  人面前作戲,以免他們的假關系穿幫?

  「大哥,上次我說老三曾在奶奶和我面前吻夏寧,你還懷疑,現在你總該相信這個小子談起戀愛也很大膽了吧。」齊仲安沒說的是,弟弟失憶後雖仍記得夏寧,他依然有點擔心他失憶前不靈光的第六感,真的沒出錯嗎?

  聽到齊仲安喊大哥,夏寧這才注意到病房裏還有位俊酷的男子,原來他就是君赫的大哥。即使困窘,她還是禮貌的朝他點頭緻意。

  齊曄恆點頭回打招呼,隨後拉著齊仲安往門口走。

  「奶奶、爸媽,我和仲安去請醫生來爲君赫再做個詳細檢查,,看需不需要住院。」

  仲安老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還是把他拉走,以免君赫與夏寧尷尬。

  「老婆,我真那麽大膽,曾在奶奶面前——」

  「你再亂說話我就不理你。」沒讓齊君赫將吻字說出口,夏寧紅著臉低啐,他父母和奶奶都在,這種事沒必要向她求證好不好。

  「好好,我不問就是了。」一聽她說會不理他,齊君赫的心沒來由的發慌,緊張的摟緊她。

  夏寧教他摟得實在羞窘至極,偏偏不敢大動作掙開他,怕引起齊奶奶他們的懷疑,只能心悸的由他摟著,將注意力移至關心他的傷勢上頭。

  看著兩人和諧親密的依偎互動,其他三人有默契的想,等君赫恢複記憶,齊家就可以辦喜事了。

  夜,很靜,夏寧的心卻如同身後浴室內隱約傳來的嘩啦水聲一樣紛亂。

  她當假老婆的任務,原本該在下午他跟段亞純重逢之後結束,她會搬離他的住處,努力學著遺忘他,將心由他身上收回來,怎知他出車禍失憶,今晚她只得又回到他的住處,繼續當他的假未婚妻。

  多與他相處一天,她的心只會無法自拔的再陷落幾分,等到兩人必須分開的那一天,她怕無法承受與他分別得錐心之痛。

  她到底該怎麽做比較好?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上,夏寧沒注意浴室裏的水聲早已停止,更未注意浴室門被打開,倚著門闆的她就這麽往後仰倒

  「啊呀——」

  「老婆!」齊君赫眼明手快的摟住她,「怎麽站在門邊?萬一跌傷怎麽得了。」

  夏寧微窘的由他懷抱裏擡起頭,「我擔心你洗澡洗到一半會頭疼不舒服,想說在門邊,若有什麽不對勁好立刻進去,結果自己反而差點跌倒。」

  她分神想著紛亂的感情問題,連他開門都沒注意到,險些摔倒。

  她傻氣的擔心教齊君赫心裏一陣激蕩,他柔情淺笑的順撫她的長髮,「醫生已經再爲我做過詳細檢查,除了暫時失憶,並無其他後遺症,額頭的傷口與手上的擦傷幾天就會好,沒什麽好擔心的。」

  目前唯一麻煩的問題,是醫生也無法保證他何時能恢複記憶。

  「可是醫生也有交代,今晚還是要多留意,倘若有任何不舒服——」

  他輕吻住她的紅唇,止住她的擔憂,「親愛的老婆,我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會告訴你,請你放輕鬆點,不然你要是緊張過度先昏倒,誰來照顧我?」

  夏寧臉頰發熱的問:「你不會覺得吻我很尷尬嗎?」

  他噙著笑低道:「怎麽會?我吻得很自然,一點都不尷尬。」

  夏寧愕然的看著他,他的口吻就像初當他老婆,他親昵的攬著她「練習」,說他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時一模一樣。

  他失憶了,照理該對假老婆的她感到些許陌生,可他從在醫院看見她起,便老婆、老婆的喊得順口,現在更說他問她吻得很自然,爲什麽?

  「老婆,你的表情好像我說錯什麽話了。」他有嗎?

  「唔,你沒說錯話,只是……我有話想問你。先到床上坐著,你剛出車禍,別站太久。」

  這個美麗嬌妻有點愛躁心呐,才要她放輕鬆些,這會兒就又擔心他站太久會出問題。爲了讓她安心,他只得由她扶到床上,靠坐床頭休息。

  「想問我什麽?」他輕拉她在他身旁坐下。

  「你記得段亞純嗎?」她提出在醫院一直想問的問題。

  「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

  「奇怪,你應該要記得她才對呀。」

  「她是誰?怎麽說我應該記得她?」

  她該如何回答?若將借他當老婆的事全說出來,他有可能找家人求證他是否擁有奇特的第六感,兩人的假關系極可能因而露陷,到時他恐怕會遭受奶奶與父母的嚴厲責難,引發不必要的家庭風波。但他若能記起段亞純,便能請他當她老婆,她這個假未婚妻就能提前讓自己由深陷的情感泥淖中離開。

  兩相權衡後,夏寧斟酌的回答,「在醫院你問我們如何認識,那時你要做檢查,這個話題因而中斷,其實我們是大學同學,兩人當了很多年的哥兒們。」

  「哥兒們?我不是對你一見鐘情?」依照今天他一眼就知道她是他老婆,他以爲當初大概是對她一見鐘情,沒想到他們竟是當了很多年的哥兒們。

  她苦笑搖頭,「我沒那麽幸運,你在大學交往的女友是段亞純,畢業後我們失聯好幾年,直到前陣子重逢我才知道你們已經分手,所以我們……我們才在一起。下午你出車禍前打電話給我,支吾許久才說你遇見她,更稱贊她時髦美麗,後來電話雖不知何故中斷,我沒親口聽見你要和她複合——」

  「我不可能有那樣的念頭。」他急切攔話。

  「你怎麽這麽肯定?你想起什麽了嗎?」

  「沒有,但我就是知道我不可能在已經有未婚妻的情況下,還和前女友複合,假使我真對那個段亞純舊情重燃,失憶後記得的應該是她而不是你。」這並非忌怕成爲負心漢的強辯,他就是直覺自己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老實說,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她相信他說的,問題是她並非他真正的未婚妻,所以下午他應該是想告訴她,打算與段亞純複合吧?至於爲何他會只記得她這個冒牌未婚妻,她就不清楚了。

  捕捉到她眼裏閃過的黯然惆悵,齊君赫心驚又心疼的攬她入懷,「傻老婆,我之所以唯獨記得你,當然是因爲我愛你。」

  他急切表明心跡的話語一落下,時間頓時在兩人凝眸相對中靜止。

  夏寧芳心跳如擂鼓。他說……他愛她?

  齊君赫定視著她,胸中有著濃烈的情感波動,隨著他脫口而出的愛語,他發現自己不僅愛她,還很愛很愛她。而他此刻有著他早就該告訴她的奇怪自責感受,莫非……

  「我是不是從來沒說過我愛你?」以緻她不安的認爲他心系舊情人?

  夏寧困窘點頭,心慌的就想挪離他的懷抱。

  仿佛察覺她紛亂的心思,齊君赫將她攬回懷裏,俯身吻住她的櫻桃小口,在她驚愣之際伸舌直探她小嘴,勾纏住她柔嫩香舌,親密的吮吻她。

  夏寧完全無法反抗,她想推開他,問他爲何吻她,無奈渾身氣力全教他奪走,無力的軟倚在他懷中,敵不過心中悸動,情難自禁的回吻他。

  她含羞帶怯的回應讓齊君赫將她摟得更貼緊自己,對她的吻也愈加深入,眷戀的品嘗她那恍如是他記憶中,一吻便深深戀上的醉人香甜。

  許久,他才戀戀難舍的停下這個吻。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個不擅長說愛的男人,才會在失憶前從未跟你說過親昵愛語,但請你相信我,我愛的絕對是你。」輕撫她暈紅如醉的瑰頰,他呼吸急促的壓下爲他蠢動的欲望,嗓音嘎啞的傾訴情意。

  關於失憶前的自己究竟爲何都與她試婚了,卻連句愛她的情話都沒說,他暫時尋不著解答,然而此刻他就是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他堅信,在失憶前就已經很愛她。

  「你——」夏寧心悸得厲害,他再次出口的愛語,使她有如置身夢中一樣恍惚不真實。

  「老婆,你要是再不信我的話,我就吻到你相信我心裏只有你爲止。」

  「哎呀!」他說著就朝她俯近,她低呼的摟住他的頸項,「我相信你就是了,你別亂吻啦。」

  之前她情難自禁的回吻,已經很羞人了,他要是再吻她,她又意亂情迷的回應……一想到就羞赧到不行。

  齊君赫好氣又好笑,他吻得這麽認真,差點沒失控要了她,她居然說他亂吻,這個嬌妻實在是有點讓他沒轍。

  不過,她抱起來的感覺好好,他好喜歡這樣攬著她。

  「以後我每天都說我愛你給你聽。」柔柔滑撫她的背,他許下天天說愛的承諾。

  夏寧縱容自己更偎入他懷裏。倘若她只能在他失憶時擁有他愛她的美夢,那麽就讓她多作幾場吧。

  兩人靜靜地相依偎,等夏寧記起他該休息,才連忙輕推開他。

  「這麽了?」他抱她抱得正溫暖舒服,懷裏的人兒做啥推開他。

  「時間已經不早,你該睡覺了,我就在床邊打地鋪,如果半夜你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喊我。」

  「等一下,我有沒有聽錯?你要打地鋪?」齊君赫錯愕的拉住下床的她。

  她有點不自在的點頭。

  「我們是未婚夫妻,爲什麽你要打地鋪?」這是幾號狀況?

  「就……我的睡癖不好,怕會踢到你。」總不好告訴他,前幾天都是他打地鋪吧。

  一聽是這種小問題,他二話不說就將她抱起來,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已經教他抱回床上,安置在他身邊。

  「君赫,你——」

  「我要是讓你打地鋪,就不叫齊君赫。」他動作迅速的脫下她的外衣,輕按她躺入枕中,拉好被子爲她蓋上,自己再鑽入被窩中,將她輕攬入懷,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你真的不怕被我踢喔?」心跳爲他失速,夏寧的恐慌沒半絲氣勢,聽起來像撒嬌。

  「你若真會踢人,我心甘情願被你踢。」

  「你的腦袋真的被撞得有點嚴重耶。」小臉不爭氣的發熱,她冷不防冒出一句。

  他愣住,「什麽意思?」

  「出車禍之後,你變得很會說甜言蜜語。」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她倒是聽得臉紅心跳。

  他微笑的拂開散落她頰畔的髮絲,「我倒覺得是失憶前的自己腦袋秀逗,才會連最重要的情話都沒對你說。」

  「唔,時間很晚了,你真的該閉眼休息了,晚安。」聽他再次觸及敏感話題,夏寧急忙催他睡覺,自己則認命的想轉過身側睡,怎料他輕輕一個扳轉,她連低呼都來不及,就又被攬回去和他面對面。

  「我不習慣你背對著我,你就這樣乖乖的睡在我懷裏,不然我會睡不著。」他知道他這樣有些霸道,但他就是想要她待在懷裏,仿佛這樣他才能心安。

  夏寧凝望他的清靈大眼裏有著羞赧也有訝異,他講得好似這些日子都是像這樣攬著她睡一樣,可今晚分明是他們第一次同床,他哪來的不習慣啊?

  疑問歸疑問,未免因爭論這個問題耽擱他休息的時間,她只能點頭,「現在你可以閉上眼睛,趕快睡了。」

  「再講一件事我就睡。」

  「什麽事?」

  「我那個有點聒噪的二哥渾身有種壞壞的調調,好像很會騙女孩子,以後我若不在你身邊,你不巧遇到他要離他遠一點,免得他亂約你。」他不清楚怎會對自家二哥産生防備,但夏寧是他的未婚妻,他自然要滴水不漏的保護她。

  夏寧頓覺好笑,該說他太看得起她嗎?無論失憶前或失憶後,都擔心他二哥會打她的主意?不過至少這次他沒說她紅杏出牆,「知道了,趕快睡,若有頭痛或其他情況,記得要喊我。」

  「嗯,老婆晚安。」他在她柔嫩紅唇上落下一個晚安吻,調整個更舒適的姿勢摟著她之後,很快就進入夢鄉。

  望著他俊逸迷人的臉龐,夏寧仍因他親昵的輕喚、溫柔的親吻與親密的摟抱而怦然心動,她不禁想,倘若他無法恢複記憶,她是否就能永遠當他的老婆?

  她無聲喟歎,微搖頭甩開心中自私的念頭,確定他已經睡著後,她大著膽子在他唇上吻了下,依戀的偎進他溫暖的胸膛。

  當她沉入香甜睡夢前的那一刻,夏寧還是不禁偷偷地想:如果,時間能就此停在幸福的一刻,不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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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意外失去記憶,腦中只記得自己的未婚妻,一般人應該難以接受這樣的巨變,可齊君赫卻一點也不驚惶,更不擔心何時能恢複記憶,因爲有夏寧陪在他身邊,他感到無比心安,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休息一夜,他並無任何不適,昨天臨睡前仍擔心他的夏寧總算放下心,她說他擁有一間咖啡館,到店裏也許能記起什麽,於是他隨她來到「晴空咖啡館」。

  「表哥、夏寧姐,你們來啦。」瞧見相偕進店裏的兩人,已先來到「晴空」做開店準備的楊政芬微笑打招呼。

  「原來你就是我表妹政芬。」這個表妹就如同他老婆說的那樣,滿可愛的。

  「表哥沒睡飽喔,幹麽講得好像不認得我一樣,咦,你的額頭怎麽貼著紗布?」

  「君赫昨天出車禍撞到頭,暫時喪失記憶。」夏寧幫他回答。

  楊政芬驚愕的張大眼,「表哥失憶?」

  「沒有全部忘光光啦,我還記得我老婆。」

  「君赫!」

  「表哥的老婆?」

  夏寧的低喊與楊政芬的疑問幾乎同時落下。

  齊君赫的眸光全落在夏寧臉上,後知後覺的說:「對喔,我們出門前你提醒過我,我們同居試婚的事只有奶奶他們知道,要我別在外頭喊你老婆。」

  「你還說!」夏寧急得跺腳,哪有人像他這樣不打自招。

  發現自己說溜嘴,他瀟灑一笑,好自然的摟著她低哄,「抱歉,我說溜嘴了,但表妹是自己人,讓她知道我們的事沒關系。」

  「天啊,表哥和夏寧姐竟然真的不只是哥兒們,早就同居試婚了!厚,你們很不夠意思耶,這種應該讓咖啡館所有客人一起爲你們高興地好消息,居然瞞得這麽緊。」弄清情況的楊政芬小小埋怨。

  「是我覺得這種事不值得張揚,才請你表哥保持低調,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夏寧微窘,沒想到政芬真如君赫失憶前所猜,認爲他們同居的消息值得跟店裏的客人一起分享。她不會真替兩人大肆宣傳吧?

  「你現在知道也不晚,但可別太過熱情的跟店裏的客人提這事,夏寧會害羞。」明瞭她的顧忌,齊君赫接話提醒表妹。

  「這點我知道,不過,表哥,你這樣摟著夏寧姐,不用我說,上門的客人一看就曉得你們是很親密的一對了吧。」楊政芬笑笑的揶揄。以前她就覺得這兩人很有情人的感覺,今天他們親昵依偎的畫面,唯美指數更是破表。

  夏寧窘得連忙推開始終攬著她的男人,「你四處逛逛,看是否能記起上門。」

  老婆都下令了,齊君赫只得忍下將她摟進懷裏的沖動,在咖啡館各處走動,搜尋以往的記憶,但他失去的記憶依然未見任何波動。

  「就像昨天回齊家一樣,雖然對這裏有熟悉感,但沒想起什麽。」

  昨天離開醫院,奶奶要他先回齊家看看,也許對他的記憶有幫助,怎奈他的記憶仍是一片空白。他也喜歡這間咖啡館,只是想不起在這裏曾經發生的事。

  「那表哥還記得怎麽煮咖啡嗎?店裏的美味咖啡都是你親自調煮的,萬一你把高竿的煮咖啡技巧也忘了,店裏不就要歇業了?」

  「你要不要試煮看看?」夏寧提議。

  齊君赫不確定他是否還會煮咖啡,但接收到夏寧溫柔的鼓舞眸光,他毫不猶豫的走進吧台內,梭巡了下裏頭的器具,隨即憑本能煮咖啡。

  夏寧坐在吧台前靜靜看著他。他雖失憶,可煮咖啡的每個步驟皆了若指掌,完全毋須政芬提點,動作俐落專業,更透著渾然天成的優雅,一如她初次來「晴空」,他煮咖啡請她品嘗時那樣迷人。

  未花多少時間,他已將一杯卡布奇諾端至她面前,「老婆,這杯是你的。」

  夏寧沒抗議他又喊她老婆,注意力全放在面前的咖啡上,胸口小鹿輕撞,因爲他端給她的卡布奇諾上頭,非但有著心型拉花,更用焦糖醬細緻的寫著「ILoveYou」。

  他還記得每天都要跟她說愛她的承諾?

  「哇,ILoveYou耶,好浪漫,好令人羨慕喔!」瞧見她奇怪的直盯著咖啡,楊政芬好奇湊近一看,直率的喳呼。光看這杯咖啡就曉得君赫表哥有多愛夏寧姐,難怪他只記得她。

  「別羨慕,這杯是你的。」齊君赫將另一杯咖啡給表妹,替夏寧解除困窘。

  「天使拉花耶,好可愛。表哥的拉花技術還是這麽棒。」她迫不及待喝口咖啡,「夏寧姐,這咖啡就像表哥失憶前煮的那樣好喝耶!你趕快喝喝看。」

  夏寧捨不得喝掉咖啡上動人又美麗的愛意,那是君赫失去記憶後錯給她的愛戀,如果可以,她好想就此收藏。

  不舍的,她捧起咖啡,內心輕悸的啜飲。

  「好喝嗎?」齊君赫有些在意的問。

  「嗯!濃縮咖啡與奶泡完美結合,互不搶味,香醇厚實的滋味就跟你失憶前煮的咖啡一樣可口。」沒說的是,這杯咖啡對她而言格外香甜,特別醉人。

  得到她的贊美,他揚唇淺笑,向楊政芬丟下句,「表妹,你旁邊好像有張紙掉下去了。」

  在表妹低頭在地上找紙時,他迅速傾身向前吻住夏寧,曖昧的伸舌溜甜她的紅唇。

  「你!」夏寧教他大膽曖昧的舉動紅了耳根。

  「你的嘴唇沾到奶泡了。」退開她,他小聲低道,貪婪的又在她柔嫩紅唇上偷了個吻。

  「表哥,我沒看到有什麽紙掉在地上啊。」

  齊君赫早已站回原位,從容應答,「大概是我看錯了,抱歉。」

  「沒關系啦,嗯?夏寧姐的臉怎麽這麽紅?」坐正身子瞥見夏寧雙頰酡紅,楊政芬忍不住問。

  「有嗎?大概是我衣服穿得比較多,又喝了熱咖啡,比較熱吧。」她心虛的找理由,偷偷覷了害她臉紅的罪魁禍首一眼。

  她的嘴唇沾到奶泡,他用講的就好,竟然用恬的,還偷吻她,萬一讓政芬看見,多丟人啊,這個男人失憶後怎麽好像變放肆了?

  無關痛癢的由著她嬌瞪,齊君赫噙著笑愛戀的凝看她迷人的嬌羞模樣,若非有個大電燈泡在,他早把她擁進懷裏好好地吻個夠。

  楊政芬沒起疑,再喝幾口咖啡後說:「表哥煮咖啡的的功力一點也未受影響,那今天要營業嗎?如果要,必須請夏寧姐準備烘焙甜點嘍。」

  「暫停營業幾天吧,我捨不得夏寧這麽累。」

  「暫停營業幾天吧,讓君赫多休息個幾天。」

  兩句幾乎相疊著落下的句子一結束,齊君赫與夏寧微訝互望,繼而相視而笑。

  「嘖嘖,我今天總算見到什麽叫心心相印、心有靈犀。」這兩人會不會太愛彼此了點。

  被楊政芬嘖嘖驚喊,夏寧彆扭的撇開與齊君赫對望的視線,低頭喝咖啡,這回她記得拿出面紙拭嘴,免得有人又造次爲她清除唇上沾覆的奶泡。

  齊君赫因她可愛的防備動作,加深唇畔的笑意,決定回家要盡情吻她。

  就在這時,有人推門進入店裏。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不營業。」楊政芬機伶的拿著公休的牌子迎上前,準備將牌子掛至玻璃門外。

  「我找齊君赫先生,他在嗎?」約莫五十多歲的男子表明來意。

  聽見有人找他,不待楊政芬喊他,齊君赫已走出吧台,他還未問對方是誰,男子看見他已高興地主動打招呼。

  「君赫,好久不見了。」

  「看來我們應該認識,但是,請問你是哪位?」齊君赫對這位穩重和善的長者毫無印象。

  翁崇業怔住,「我是翁董啊,你曾在我公司待過,你不認得我了?」

  「我表哥昨天出車禍,喪失記憶了。」楊政芬插話爲他釋疑。

  齊君赫對著面露震愕的翁崇業點頭證實他的失憶,轉頭想問夏寧他是否真在翁崇業的公司待過,見她就靜站在他身後,知道她正細心幫他留意眼前情況。

  他倍感窩心的牽過她的手低問:「我在翁董的公司上過班?」

  「如果這位是曾經有意拔擢你當總經理的那位上司的話。」

  「兩年多前,我確實有意擢升君赫爲翁氏企業的總經理,可惜他婉拒了。」他遞張名片給齊君赫。

  「這麽說翁董就是你以前的上司了,先請他入座再聊吧。」夏寧貼心提醒他。

  齊君赫未失禮的請翁董坐入靠窗的座位,並倒杯卡布奇諾給他。

  楊政芬很訝異表哥有總經理不當,竟自個開咖啡館,不過她識相的跑到外頭打掃小庭院,把店內空間留給三人。

  「翁董,真是不好意思,你以前一定待我很好,我卻把你忘了。」

  「別這麽說,誰都不想碰上車禍失憶這種事。」視線調向坐在齊君赫身邊的夏寧,試探的問:「這位小姐是?」

  「她是我——」

  「我叫夏寧,跟君赫是大學同學,也是多年的老朋友,現在在他的咖啡館當甜點師傅。」夏寧攔話,沒讓他把「她是我老婆」的介紹說完。

  齊君赫眉心微皺,他是差點又順溜的脫口「老婆」兩個字,可她應該要說她是他女友,怎會只是老朋友?

  「原來你們是相交多年的朋友,難怪君赫會向你提起曾在翁氏企業上班的事。」翁崇業終於放下一顆高懸的心。

  之前見齊君赫親昵的牽夏寧的手,他以爲兩人是情侶,既然他們只是同窗好友,那麽他還有機會撮合女兒與齊君赫在一起。

  「翁董今天來找我有事嗎?」未揭穿與夏寧的真正關系,齊君赫勉強當她的「老朋友」。

  「當年我一直看好你優秀的能力,可惜你突然離職做其他人生規劃,我也就沒強留你在翁氏。近年翁氏企業的規模幸運得以擴大,我需要得力助手協助,輾轉得知你經營咖啡館,遂來拜訪你,希望能借重你的能力。」

  「謝謝翁董的看重,只是我現在失憶,恐怕沒有能力爲貴公司效力。」如此受人器重,齊君赫無絲毫驕傲,亦無半點嚮往。

  「我對你有信心,相信失憶並不會影響你優秀敏銳的企業能力。」

  「可是我只想和夏寧愜意的經營咖啡館。」他不曉得自己以往擁有多厲害的企業能力,但他相當清楚,他現在只想待在有夏寧的地方。

  「君赫的意思是他現在失憶了,比較習慣待在他熟悉的地方,且他現在的情形不大適合從事需要耗費大量腦力的管理企劃工作,以免引起頭痛不舒服的症狀,翁董對他的器重美意,可能要等他恢複記憶,才有辦法給你中肯的回複。」夏寧婉轉的爲他過於直接的拒絕作含蓄修正。

  君赫說過他當年離開翁氏,和她這個哥兒們不在他身邊有關,但事過境遷,也許他有不一樣的看法,再說人家都親自上門來挖角,是該爲對方留點情面。

  「說的也是,太急著請君赫回翁氏,我都忽略失憶也需要好好靜養身子。君赫,你是否願意回翁氏幫我,就等你恢複記憶再給我答複,不過下星期三我希望你能來參加小女的生日會。」翁崇業說完,隨即遞上一封邀請函。

  「我認識翁董的女兒?」未翻看翁董給的邀請函,齊君赫直覺反應問夏寧。

  「我不知道,我沒聽你提過翁小姐。」她忍不住在心裏猜想兩人的關系。

  「你和小女沒見過面,她一直和我前妻住在國外,上個月剛回翁氏幫忙,希望借由這次生日讓她認識更多朋友,尤其像你這位值得交往的優秀對象。」

  夏寧心口一窒,翁董想爲他女兒與君赫牽紅線!

  齊君赫亦聽出翁董的弦外之音,他毫不猶豫的回拒,「可能要辜負翁董的好意,我——」

  「你先別急著回拒翁董,等時間近點,再看你身子恢複的情況決定。」夏寧忍住心裏的揪窒,硬將他拒絕翁董的話拗回來。

  她該自私的由著他拒絕翁董,可她不能,因爲她不是他真正的戀人。

  她不知道爲何段亞純從昨天到今天都未和他聯絡,但她明瞭即使他失憶,仍然有著尋覓他命定嬌妻的責任,多認識一個人,他就多份感應機會,也許翁董的女兒就是他的命中妻。

  「你要我去參加生日會?」齊君赫難以置信的闆起眉眼,不信她聽不出翁董的撮合心思,而她居然還要他去認識別的女人?

  翁崇業微感納悶,齊君赫似乎在發火。

  「再怎麽說翁董曾是相當照顧你的上司,他親自邀請你參加他女兒的生日會,於情於理,你是該盡量挪出時間赴會。」

  明白他在生氣,夏寧以眼神央求他。天知道要他去赴變相的相親會,她的心裏有多掙扎。

  看出她眼裏的請求,齊君赫暗自咬牙,強忍住胸中的怏然鬱氣。翁董還在這邊,確實不適合對這個小女人發脾氣。

  於是他說:「翁董,我會盡可能挪出時間參加令嬡的生日會,抱歉,大概是昨天剛出車禍的關系,我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不能再招待你了。」

  「哪兒的話,你休息要緊,希望下禮拜你能來參加小女的生日會。我先走了,再見。」一聽他身體不適,翁崇業沒再細究他之前似乎有些動怒的奇怪反應,向兩人道別後即離開。

  他已經爲女兒邀請齊君赫,兩人有無發展機會,就看他女兒和齊君赫有無足夠的緣分了。

  「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等翁董走出咖啡館,夏寧心急的挽著齊君赫問。

  望進她清靈眸裏的擔憂,齊君赫壓下內心不悅,點指自己的心口,硬著語氣說:「我這裏不舒服!現在,請你跟我回去把話說清楚,老婆。」

  齊君赫住處的客廳裏,緊繃的低氣壓密佈。

  夏寧絞著雙手站在沙發旁,齊君赫則雙手抱胸站在門邊,兩相對望,誰也未發一語。

  「可惡,你都沒話跟我說嗎?」齊君赫終於忍不住質問。

  十五分鐘前,因不想在表妹面前與她起爭執,由於座車尚在修國廠檢修,於是他帶她搭計程車回來,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回到家,他等她解釋,怎奈她一句該給的解釋也沒說。她是在考驗他的耐性,還是存心氣死他?

  「你要我說什麽?」夏寧掙扎的開口。她知道他在氣什麽,可他要說的話題很敏感,她希望避開,他偏要追究到底。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麽你要我去參加翁董女兒的生日會?」

  「這個我在咖啡館說過了——」

  「那個理由我不接受!你低調不願公開我們的關系,我能理解,你在翁董面前說我們只是老朋友,我也勉強接受,可是他明明有意撮合我跟他女兒,你竟然還不阻止,還要我下禮拜去見他女兒?別說你不曉得翁董的用意,連我這個撞壞腦袋的人都聽得出來,我不信你聽不懂?」

  「什麽撞壞腦袋,幹麽這樣說自己。」她捨不得他這樣批評自己。

  「我失去記憶是事實,何時能恢複記憶也沒個準,嚴格說來是有殘缺的人,也難怪你這麽大方,急著把我往外推,因爲你嫌棄我,想和我劃清界線是嗎?」眼睫微眯的欺近她,他刻意把話說重。

  夏寧大驚,「不是這樣的!我沒嫌棄你,更沒想過和你劃清界線。」

  「那告訴我,爲什麽你不顧我的感受,要我去認識別的女人?」他站定她跟前,想知道答案。

  知道有人要撮合他與其他女人在一起,她一點都不在乎嗎?仿佛有天她會離他而去似的,他感到窒悶難安。

  夏寧明白這時候若實話實說她不是他真正的戀人,他一定不會相信,只能急思應對,「不是我不顧你的感受,而是……在你失憶前我們就有約定,若有機會你可以去認識其他異性……」

  「這是什麽爛約定?」他怎麽可能跟她訂這種不負責任的約定?

  「這是爲你好,我們當了很多年的哥兒們才在一起,這表示我有可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另一半,自然要給你認識其他對象的自由,讓你比較看看對誰較有感覺,翁董的女兒也許能讓你産生很特別的感覺也說不定。」

  「這種事不用比較,我很清楚我心裏只有你,只對你有感覺。」

  「那是因爲你現在失憶了,你……唔——」

  她未完的話全教他溫熱的唇瓣封住,她想開口喊聲他,他濕熱的靈卻趁隙鑽入她紅唇裏,她的舌尖一與他霸道入侵的燙熱舌頭相觸,渾身泛起一道輕顫,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他就像懲罰她似的輕齧她敏感的舌尖,使她不由自主嚶嚀了聲,整個人癱在他懷裏。

  摟緊她的嬌軀,齊君赫攫吮住她香柔丁香,吻得熾熱狂野,恣情汲取她檀口內的甜美芬芳,平撫他胸中抑鬱之氣。

  他說他心裏只有她,只對她有感覺,她竟說那是因爲他失憶的關系,她就這麽質疑他的真心,還打算把他往別的女人懷裏推?

  可惡,非把這個氣人的小女人吻得清醒一點不可。

  夏寧原就對他的吻毫無招架之力,何況是這樣纏綿熾烈的吻,她只能嬌弱的任他予取予求,在他魅人的氣息裏情難自禁的回應他。

  她的回應讓他的氣悶消散許多,收斂懲罰的狂野,溫柔的與她唇舌相纏。

  當他的唇舌暫且退開她,讓她得以喘口氣休息時,他忍住春運的欲望,在她耳畔嗄啞低語,「無論你怎麽說,我就是只要你,只認定你這個老婆,你要做的是自私的霸佔我,不是傻傻的把我推給別人,以後不許你再叫我去認識其他女人,否則我會很生氣,知道了嗎?老婆。」

  仿佛要加重他的聲明,又像預告他會有的懲罰,他含住她圓潤小巧的耳垂,使壞的啃齧輕吮。

  「你……嗯……」敵不過他這般調情,夏寧禁不住虛軟地逸出嬌吟。

  她撩人的柔吟催化他想要她的渴望,再次深深吻住她誘人紅唇的同時,大手亦探入她衣內,愛戀又放肆的愛撫她姣美的曲線,一路由她滑柔的腰際直達她胸前的飽滿。

  「君、君赫——」他放肆的愛撫令夏寧羞紅臉,在他唇下偷得空隙,無措的顫聲輕喊。他從未對她這麽親密過,怎麽會……

  「嗯?」齊君赫心不在焉的低應,唇舌愛憐的恬吮她柔馥紅唇,蒲扇大掌更忙碌的伸入她內衣下罩住她的軟柔的,親密的逗弄頂端的蓓蕾。

  一陣觸電般的戰傈由他火熱大膽的手掌傳偏她全身,夏寧嬌羞無措的想叫他停手,紅唇輕掀,未出口的喚阻全變成疊串柔弱的嚶嚀,全身乏力,雙腿發軟,小手發顫的揪著他的衣服,無助輕喃,「天,我……站不住。」

  齊君赫讓她老實可愛的低喃,逗出滿臉深情笑意,停下對她的愛撫,迅速攔腰橫抱起她。

  「我們回房再繼續。」

  夏寧小臉上的緋紅直漫耳根,他的意思是……難道他想、想……

  她羞怯萬分的臆測,腦袋好像當機連不上任何句子,人已經被抱進他的臥房。抱著她的男人輕柔的將她抱放床上,偉岸的身子緩緩壓覆向她。

  「老婆,我要你,我會身體力行讓你知道,我要的只有你一個。」他噙著迷人的笑凝視她,赤裸又曖昧的宣告對她的愛戀與渴望。

  「你……你確定?」她臉紅心悸,傻傻的問。

  齊君赫回答是一挑劍眉,隨即俯下頭封吻住她吐露狐疑字串的小嘴,開始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多想要她。

  夏寧沒有機會再發問,很快被他吻得什麽都無法再想,攀摟住他的頸子,溫馴的迎合他,心跳狂亂的任由他在她身上點燃醉人的情火,在她身上烙下一道道屬於他的印記。

  「老天,你好美。」

  當身下人兒美麗動人的胴體完美呈現在他眼前,齊君赫對她如潮的渴望已沸騰至最高點,他迅速褪去身上的束縛,而後迫不及待的與她合而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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