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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易新米 -【警察故事之特殊任務】(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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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5 18:03:04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15 21:52 編輯

【內容簡介】:

 任務背後的任務
   秘密背後的秘密
   身份背後的身份
   ……
   一個特殊的警察
   一個特殊的任務
   ……
   這裡有美女警察
   這裡有靚麗女教師
   這裡有豪門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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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奶罩之禍】

  午夜時分月華瀉地,清風徐徐沸騰的T市已經冷卻下來了,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看似最平常不過的夜里劉永誠的人生從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這晚是葉夢二十歲的生日。李源、余磊、楊浩、劉永誠四兄弟陪葉夢從KTV房唱歌出來時,大伙都覺得沒有玩盡但又沒有好去處。劉永誠常常聽他們說打麻將其樂融融,于是他提出開一間房打牌誰贏了錢誰請客吃夜宵。沒有經過任何的討論,大伙的意見達到了空前的一致,于是他們攔住一輛的士來到了南湖賓館518房。

  進房之后,劉永誠的手機“嘀嘀”響了一聲,他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手機快沒電了。他擔心手機沒電了老馬聯系不上他,于是躲到衛生間打通了老馬的手機,他告訴老馬他的手機快沒電了,如果刑警隊里有事的話就打他朋友葉夢的手機。

  老馬問他在干什么,為什么這么晚了還不歸隊。劉永誠說在陪朋友們玩牌,隊里有事就打電話過來,他一定及時趕回去。

  劉永誠苦于自己的身份特殊又不擅長玩牌,只好坐在一旁當觀眾。葉夢像掃把星下凡似的,手氣差得要命,不到一個小時就輸了二百多元,她用微微發紅的雙眼瞟瞟坐一旁的劉永誠,說道:“永誠,我的手氣太差了,你來幫我玩玩好嗎?”

  向來敢作敢當的劉永誠這下變得扭扭捏捏了,他搖著頭說:“你們玩玩不要緊,我可不能參與,萬一被抓了怎么辦?”

  楊浩說:“你是警察叔叔耶!誰敢抓你?”

  劉永誠說道:“新調來的柳局長對賭博一事抓得特別緊,剛來上任的第一天就因為此事,他處分了一個大隊長……”

  劉永誠的話還沒有說完,楊浩不屑一顧地沖他吼道:“好啦,別牛逼了,玩麻將是你給我們出的主意,沒想到第一個反對的也是你,你到底是啥意思?今晚是葉夢的生日,你就不要在這里掃大伙的興,行嗎?”

  余磊馬上補了一句:“虧你還是一名刑警,我看你是樹葉掉下來怕砸破腦袋!”

  李源見大伙都幫著葉夢,他若是不發飚,似乎有失男兒氣慨,于是說道:“你這么膽小,若是兄弟們以后有事找你幫忙,那就沒指望了喲——”

  他故意將“喲”字拖得很長,劉永誠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肺都差點氣炸了,但是夢中情人葉夢在場,他又不好意思發作,悶聲道:“哼,三個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漢,想演英雄救美?看我上場之后不叫你們輸得砸鍋賣鐵、眼淚泡飯吃!”

  其實劉永誠僅僅知道怎么糊牌,在牌技方面可謂貓屁不通,然而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好硬著頭皮上陣了。

  常聽婦女們說,不會玩牌的人第一次上場,手氣百分之百好。此話果然言中了,劉永誠將摸到手中麻將立起來一看,驚喜萬分,我的天啦,起手聽牌,糊二五八筒。

  他得意洋洋地沖葉夢拋了一個媚眼,學女人的聲音怪里怪氣地說道:“夢大小姐,瞧我的!”

  楊浩蔑視了他一眼,說道:“永誠,別在那里自鳴得意,睜大眼睛把你的牌看清楚,你以為自己是警察就可以搞詐糊?”

  聽他這么一說,劉永誠還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牌,于是他低下頭來仔細地看著自己的牌。

  上盤牌是楊浩門清自摸,因此他是莊家,由他第一個出牌,他邊將一只麻將不緊不慢地推到桌子中央邊陰陽怪氣地叫道:“奶罩!”

  劉永誠光顧著看自己手中的牌去了,再加上他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麻將牌里有什么叫“奶罩”的,連頭都沒抬便問坐在身旁的葉夢:“ 葉夢,‘奶罩’是什么牌?我怎么沒有聽說。”葉夢本來也不懂,于是睜大眼睛看看楊浩出的牌,當她看清后,臉頓時快燃燒了,哪里好意思解說。

  這時,他們差點將眼淚都笑出來了,楊浩問道:“永誠,我看你是在裝糊塗吧?你想一想女人的奶罩像什么?”

  劉永誠思忖片斷,突然手舞足蹈起來,他連忙的牌推倒,說道:“媽X的,原來‘奶罩’就是二筒,我要的就是‘奶罩’,哈哈哈!我糊了!”他邊扭著身子,邊彈著手指頭。

  葉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將他的牌又看了一遍,“沒錯,地糊!王八糕子們,按T市的牌規,你們得將口袋里的錢都掏給老娘。”

  他們仨人將眼睛睜得像電燈泡似的,千真萬確,是地糊。他們一下子全癱坐在椅子上,如同肉爛在鍋里,臉也變成了豬肝色且異口同聲地嘆道:“完了!”俗話說親兄弟明算帳,更何況他們先前給了劉永誠難堪,看來他不會給他好果子吃了。

  突然,房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女服務員,一臉的青春豆,鼻高嘴大,馬桶身材,她是典型的男人婆形象代言人。

  楊浩的心里正窩著火,心想她連顧客是上帝這個理道也不懂?沒有敲門就用鑰匙開門直入,還板著一張臭臉不說話,真是丑人多作怪。他昂首闊步地向她靠近,想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個有娘生沒娘教的“堂客”(其實她不過十八歲左右)。

  “都不許動!”一聲巨吼從門外傳來,劉永誠條件反射般從腦子閃出一個問號,這不是老馬的聲音嗎?他正想跑到門口看個究竟,沒想到老馬如閃電般沖了進來,用手槍指住他的腦袋,緊接著又七八個刑警沖了進來,走在最后的是新來的柳局長與一個扛著攝影機的T市電視臺的新聞記者。

  劉永誠滿臉尷尬,皮笑肉不笑地在老馬的耳邊細語:“老馬,咱們是自己人,你能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老馬像是得了老年癡呆癥似的,對他的話沒有作出半點反應。劉永誠只得將可憐巴巴地眼光落到了師姐張妮的臉上,可她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因此故意將帽子拉得很低,連她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用著菩薩求菩薩,不用菩薩罵菩薩,劉永誠的心中頓時生起一股無名之火,並在心底暗暗罵道:“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東西,看你們來把老子如何?”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位新來的柳局長似乎還不認識劉永誠這個小角色,整個T市公安局有六百多干警,他才來不足十天,又怎么能記住每個干警的相貌呢?雖說他上任的第一天就到各科、所、隊“體察了民情”,但是誰都知道他僅僅是走走過場罷了,這么多面孔,他不可能全記住。除非劉永誠在自己的臉上刻上幾個字:“我是T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隊員劉永誠。”

  柳局長威風凜凜地下著命令:“馬隊長,速度快些,安排干警清查現場。”

  “是!”老馬大聲答道,他將劉永誠他們五人慢慢地掃視一遍后,用命令的語氣說道:“你們將身上的東西全部放到桌子。”

  葉夢、李源、余磊、楊浩見劉永誠站著一動也不動,于是他們也跟樣,進了三寶殿,都是燒香人,反正大伙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老馬用寒光四射的眼睛瞅著劉永誠,一點也不講情面,他說道:“張妮,你動手搜那個女的,其他的干警搜男的,這個由我來搜查。”

  非上班時間,劉永誠換上便服之后,幾乎沒有帶過手槍與警官證,流年不利的是今晚他偏偏全帶在身上,他擔心老馬將它們搜出來交給柳局長,那就真是吃不了兜著走。如此一來,就算柳局長真的不認識劉永誠也會認識了,而且必定記憶深刻。

  不過,劉永誠見老馬主動提出搜他的身,他心里的陰影很快消失了,他是老馬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共事兩年多了,老馬一直很器重他,並打算提拔他做重案一組的副組長,因此劉永誠相信只要老馬替他隱瞞此事,其他的干警也就不會告訴柳局長,大家在一起共事也是緣份,何必得罪自己的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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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5 18:03:31
第二章【開會討論】
 
  老馬瞪著劉永誠,粗濃的眉毛一挑,喝道:“愣著干什么?把雙手舉起來,快點!老實一點。”

  劉永誠張了張嘴,想求老馬別做得那么絕情,都四十五歲的老革命了,領導是顧及他的面子才給他一個副大隊長的職務,難道他還想當大隊長、局長?

  努了半天嘴,劉永誠還是沒有開口吐出半個字,畢竟老馬是在執行公務,況且柳局長與電視臺的記者親眼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做做樣子也是情非得已的。

  正當劉永誠抱著僥幸心理自己安慰自己的時候,老馬將他的手槍與警官證全搜出來了。

  若是老馬悄悄地將手槍與警官證交給柳局長也許還有求情的余地,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老馬居然叫記者用攝影機進行特寫,包括劉永誠的“光輝”形象以及他的手槍及警官證。

  等記者拍攝完后,老馬再將劉永誠的手槍與警官證交給了柳局長,柳局長用會咬人的雙眼斜視了劉永誠一眼,悶哼一聲,什么話也沒有說,打了一個撤走的手勢,干警們便迅速地離開了518房。

  張妮臨走前轉身對劉永誠說道:“劉永誠呀劉永誠,這回你死定了,趕緊寫一份深刻的檢討交給柳局長,不然他饒不了你。”

  劉永誠不以為然地沖她的背影說道:“我還寫小說呢?難道怕他吃了我?”其實他的聲音小得幾乎自己都聽不清,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果寫檢討可以解決此事的話,就是要他像曹雪芹寫《紅樓夢》一樣他也心甘情願,大不了將自己寫情書的那股勁拿出來。

  葉夢見劉永誠魂不附體,話也不肯說,于是笑呵呵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劉警官,害怕了?”

  劉永誠用手撣撣肩膀,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長這么大還不知道什么叫怕字,只是你那不干不凈的手拍了我的肩膀,我才怕呢?”

  雖說女人頭發長識短,但葉夢卻是一個例外,這近她的例假來了,加之今晚打麻將手氣又背,她當然猜出了劉永誠的弦外之音,她羞赧著臉,一脈熱血由心底直沖頭頂,頭頂險些冒出煙來,她含沙射影地說道:“喲,你們瞧瞧,我們劉警官成‘明星’了,明天就要上電視了,哪里還認識我們這些無名之輩?”

  楊浩沒有心情再拿劉永誠開玩笑了,如果不是他們用激將法,劉永誠就不會上桌參與打麻將,更不會被抓現場、新聞記者拍攝了。眼下木已成舟,只有想辦法補救了。他問道:“劉永誠,我剛才看見你好像在與那個老警察嘀咕著什么,你們認識?”

  劉永誠沒有急于回他答的問題,他慢慢地坐了下來,每人發了一支煙,然后自己點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噴出濃濃地煙霧,道:“他就是老馬,我的師父,刑事隊副大隊長。新來的柳局長也來了,老馬把我的手槍和警官證交給了他。”

  余磊是一個出租車司機,因為老實憨厚又膽小怕事,常常被吸毒的流子摁錢,少則五十元,多則好幾百元,有時候忙乎一天都白干了。那些家伙常常摁了他的錢,還威脅他不許報警,否則燒了他的車,要了他的命。

  自從劉永誠從公安大學畢業分配到T市公安局之后,因為高中時他們是兄弟,因此余磊將此事告訴了劉永誠,劉永誠幫他逮了幾個吸毒的流子,從此,再有吸毒的流子來找余磊摁錢時,他只要說我的兄弟是刑警隊的劉永誠,那些家伙就會很識相地走開,另找目標。

  現在他聽劉永誠這么一說,頓時就是一種天都快塌下來的感覺,好像事情出在他身上似的,“永誠,這下怎么辦啊?快想辦法,要不要找那個什么……什么……柳……柳局長送情?錢不夠的話,我給你。”

  這下可把大伙都逗樂了,劉永誠更是哭笑不得,他用手指在余磊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平時看你老實巴交的,沒想到你這個家伙是閻王的老婆懷了孕——一肚子的鬼!”

  “我總不能肚子疼怨灶王爺,事已至此,只有聽天由命了!”劉永誠無奈地嘆道,“管他娘的,接著玩。”

  大伙一時目瞪口呆,這個家伙難道嚇瘋了?

  李源伸手探了一下劉永誠的額頭,“你的腦子是不是出了毛病?要我替你叫救護車嗎?”

  劉永誠何嘗不怕?他在T市公安局只是一名最普通不過的刑警,一沒權二沒錢,他去向柳局長求情,柳局長會把他這個跳梁小丑放在眼里?再說,一向剛強的他還沒有養成求人的習慣,更別提什么玩弄權術了。就憑他現在這副鳥樣,說不定柳局長會賞給一頓“美味佳肴”,那就是閉門羹。

  見沒有人響應,劉永誠起身將桌子掀翻,麻將子歡快地跳起舞來,他氣不過抬起腳亂踩,麻將安然無恙,他的腳底卻直發麻。他二話沒說便從房里沖了出去,重重帶上了房門。留在房里的人也不敢追上去,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去勸他,只有三個字:準挨揍。

  凌晨兩時許,T市公安局會議室里一片烏煙瘴氣,十個局黨委成員都參加了會議。

  柳局長呷了一口濃茶,用宏亮而懾人心弦的聲音說道:“公安部五條禁令中的第五條明確規定:嚴禁參與賭博,違者予以辭退;情節嚴重的,予以開除。昨天一個大隊長的家屬參與打麻將,就因為他為家屬求情時態度惡劣,我免了他的職,還給他記了大過,我萬萬沒有想事隔不到三天時間,刑警大隊的隊員劉永誠同志就頂風作案,參與賭博活動,這不是明擺著把我們局領導沒有放在眼里嗎?我提議:開除劉永誠的職務,並通過新聞媒體予以曝光。我給大家十分鐘時間考慮好后,再舉手表決!”

  大家各抒己見,莫衷一是。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會議室一下炸開了鍋,若是有不明情況的群眾在外面聽見爭吵聲,一定會以為有人沖擊公安機關了。

  柳局長看看墻壁上的電子鐘,大聲地說道:“時間到了,停止討論,下面大家舉手表決,同意開除劉永誠同志的請舉手。”

  說畢,他第一個舉起了右手。

  就現在的官場形式而言,只要一把手舉了手,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要站到一把手這邊,除非自己有后臺撐腰或者富得流油、可以用錢來燒飯,達不到的話也就只能隨風倒了。

  果不其然,黨委成員紛紛舉起手來,瞧瞧這些人,何等地擁護、支持領導。

  “我反對!”一個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聲音像利刃般直刺眾人的耳膜,如同電影院里,當觀眾看得正起勁時,突然停了電一般。

  這人是誰呢?難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膽?要不,他一定被門撞壞了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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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貓哭耗子】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掃向坐在柳局長左邊的吳副局長他們的判斷絲毫沒有出錯,剛才說話的人正是T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吳應天因為此時他已經站起來了,他穿著漿得筆挺的白色警衫肩上的警銜由一枚銀色橄欖枝和一枚銀色四角星花組成,雙目下陷卻閃著堅韌不拔而又略帶陰森的目光鉺銦銗銖,蒟蒺蒙蒔隨著年事增長,他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許的老年斑皺紋也悄悄地爬上了他的額頭。

  他一只手撐在屁股上,另一只手在空中舞動,口沫星子直飛地說道:“劉永誠是一名年輕干警,我們局黨委班子應當象保護自己的兒子一樣保護他,萬萬不能斷送了他的前程。雖然他是頂風作案,咎由自取,但是年輕犯了錯誤,只要能改,也是好同志嘛!我建議大家還慎重考慮考慮!”

  他邊說邊離開坐位,並挺著啤酒大肚踱來踱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對柳局長說道:“浪子回頭金不換,老柳,你是不是再深思熟慮一下?”

  其他的黨委成員都覺得吳副局長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他們的立場開始動搖起來,紛紛進言勸柳局長慎重考慮此事。

  柳局長卻鐵定了心,他怒氣沖沖地拍案而起,“我是T市公安局局長,我在位一天,就是我說了算!如果你們認為我的決定有錯誤,可以向上面反映,倘若上面說我的決定是錯誤的,真的要追究責任的話,我柳明初一人承擔!”

  胳膊擰不過大腿,既然柳局長下了死決心,哪個還敢再放半個屁?

  第二天,T市公安局就向各科所隊下發關于劉永誠參與賭博被開除公職的處分決定,並且通過T市新聞與晚報曝光,一時間,劉永誠的事家喻戶曉了,市民們都說T市公安局新任局長辦事有魄力,威信凜然,為人剛正不阿,是人民的好父母官。

  作最壞的打算,劉永誠原為柳局長最多給他一個記大過處分,然后將他調到最差的派出所。開除公職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穿上警服不到兩年時間就被剝了,他有一種被千刀萬剮一般的感覺。

  他無顏再見同事,更沒有臉面將此事告訴葉夢以及他的哥們,像幽靈似的晃在T市步行街上。他摸摸口袋,掏出煙盒,心煩意亂的時候他就會猛抽煙,希望煙能麻痺他的大腦神,打開煙盒時才發現已經空空如也,于是他走到一個圓亭前,“阿姨,請幫我拿煙白沙煙。”

  “是精白沙,還是戒白沙?”胖墩墩的婦女沒有轉過身來便問道,她目光轉睛地看著T市新聞,里面正在重播劉永誠參與賭博被當場抓獲一事。

  “精白沙。”劉永誠答道。他發現電視里正播放在自己的“光榮事跡”,不禁暗暗慶幸自己走運,她沒有抬頭看自己,一旦被她發現了,他的臉往哪擱。

  她從身后伸手取出一包精白沙扔在玻璃櫃臺,似乎把收錢的事都給忘了。劉永誠此時開溜是沒有一點問題,因為那個婦女節看得實在是太投入了。不過,劉永誠不是街頭上的小混混,他可沒有“順手牽羊”想法,雖然家境貧寒,父親又瘸了一只腿,但有時候在小商店買東西時,他看到有的店主生意冷淡,常常多給五毛或一塊錢。

  他打開錢包,發現沒有零錢了,于是掏出一張百元面值的人民幣,“阿姨,給你煙錢。”

  “哦,放在櫃臺上。”

  她還是沒有回過頭來。

  劉永誠心中有些怨氣了,靠,這是做什么生意呀,是不是要別人求著給她錢,她才會收嗎?他提高聲調說道:“你得找我錢!”

  那婦女哦哦地轉過身來,低著頭搬出錢盒,翻了好一會兒才集好應找回劉永誠的錢,她終于抬起頭來了,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新聞實在是太吸引了,柳局長干得好啊,看來只許州官點火,不許百姓點燈是舊時候的事了,他能以身作則嚴懲自己的人,這證明我們T市的治安穩定大有希望了……”她突然閉上了嘴,發現那個買煙的年輕人越看越像新聞里的那個劉永誠,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是那個被開除的干警劉……劉永誠?”

  此時,劉永誠真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也沒有接著她手中的錢,便匆匆地離開了櫃臺,只聽見那個婦女沖她的背影喊著:“你的錢,你的錢!”見他沒有回過頭來,她便追了出來,劉永誠沒理她,她強行將錢塞到了他的手中,“小老弟,你還年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想開些,以后學好點!”

  劉永誠苦笑著點點頭,輕一腳重一腳地離開了步行街,這時手機震動起來了。他想一定是楊浩那幫家伙貓哭耗子,要對他說些安慰之類的話,剛接通便大聲地罵道:“兔崽子,是不是得知我的丑事后,打電話過來安慰老子?”

  過了半晌,對方才不慍不火地輕聲說道:“小劉呀,你是不是吃了槍藥,火氣那么大。我是吳應天,你現在在哪里?”

  劉永誠心想,他媽的,真的來一個貓哭老鼠假慈悲的家伙,不久前,他抓了一個吸毒人員,那人是吳副局長的舅侄,因為他曾被外地公安機關強制戒毒六個月,這次復吸就得勞教他,但是吳副局長出面求情要劉永誠不要調查他舅侄被強戒的資料,將他拘留幾天算了,掉飯碗的事劉永誠可不干,再說他舅侄還摁了他兄弟余磊的錢,這回非得幫兄弟出口惡氣不可。

  接著他又想道:這么晚了,吳副局長打聽我的去向,是不是因為我不是警察了,他派黑手來取我的腦袋呢?不行,我決不能輕易告訴他!哼!老子現在又不歸你管了,難道還怕你不成?

  吳應天見他良久沒有說話,耐心地說道:“別鬧情緒了,我找你事?”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他抑制著自己的震驚,輕聲地問道:“現在我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你找我這個無業游民干嘛?有事就在電話里說吧!”

  吳應天低沉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怕你想不通,所以想打個電話了解一下你現在的情況。哎,我真沒想到柳局長會這么狠心,居然作出了開除你的決定,其他的黨委成員都站在他那邊,我一個人站出來反對也沒有作用啊!”頓了頓,他和風細雨地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前前后后想一想,事情落到這步田地,怨也只能怨你自己,明明知道局里對賭博一事抓得很緊,你卻偏偏要往刀口上碰……”

  劉永誠緊鎖眉頭,明顯地怔了一怔,心想這家伙是不是錯了藥,老子現在是一文不值了,為何還獻殷勤?不過,他還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心平氣和地說道:“謝謝您對我的關心,我對局委的決定並沒有想法,怪也只怪自己不爭氣。請您大可不必擔心,我一不會尋短見,二不會亂來。我一定會盡快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吳應天婉轉地說道:“小劉,我相信你,絕對相信你。既然你這么想得通,那我就不再羅嗦了。以后遇到困難盡管來找我,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我一會幫助你的。”

  劉永誠擔心那些客套結束語會令自己胃酸,沒有吭聲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剛入夜的T市與白天相差無幾,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心情邋遢的他覺得自己與這個繁華的城市格格不入,他想起自己曾在一本書看到的一句,戰士不是戰沙場,便是回到故鄉。看來,回老家才是最好的選擇了,他現在只一個想法,那就是盡快回到父母的身邊,只有他們才不會瞧不起他,老家才是避風港灣,是溫情四溢的巢。

  他伸手擋住一臺出租車,低著頭沒有讓司機看清他的臉,當引擎起動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有一種飛向天堂的感覺,出租車轉眼便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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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5 18:04:42
第四章【回家途中】

  差不多到了晚上十點,車子從國道拐入不足五米寬的沙子路后,的哥忙將車速降了下來,滿腹牢騷地對正在大口大口吸煙的劉永誠說道:“小老哥,現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們村里怎么還是又窄又不平的沙子路?村干部是干什么吃的?”

  “開你的車,別多管閑事!”劉永誠說完此話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太不近情理了,他緩和地笑道:“不好意思,這近我心里很煩,所以脾氣不太好。至于這條路,村里早就有人喊著要修,可是上面沒有款下來又有什么辦法?前幾年從我們村里修這條沙子所用的錢都是村民們自己出的血汗錢,如今若是要修水泥路,村民怎么出得起這么多錢,不過上面已經答應了,只要我們村將路基鋪好,等達標后很快就會撥款下來。”

  的哥聽畢,年少故作老成地說道:“是呀,聽說這筆錢是國家撥下來的,現在的農民日子真好過,不用交費了,上面還會補種子錢。”

  劉永誠附和道:“你說得對,農民的日子越來越好了。”

  “可我們這些搞出租的不如以前了,價錢提不起來,美國佬打了這個國家,又偷襲那個國家,這油價漲了又漲,哎,燒起油來真如燒自己的血,人吃了虧戲不好看,我看小老哥一表人才,是不是在T市工作?”

  “是的,我在公安局上班。”劉永誠不假思索地回答了的哥的話,等說完他才想起自己已經被開除了,以前常會有陌生人問他是干什么,他都會自豪地回答他是警察,現在想來真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打那個鳥牌呢?

  “真是年輕有為,干你們這行可是鐵飯碗喲,我一看小老哥就是一塊干警察的料,”的哥笑呵呵地誇完他,很快臉色沉了下來,嘆道:“哎,T市是牛屎外表光,里面臭。”

  “為什么說呢?”劉永誠感覺他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這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別人說的。我說出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是我說的,不然我哪日死的都不知道。你是警察,所以才敢說給你聽,你一定得保密,行嗎?”

  出于職業習慣,劉永誠連忙點點頭,信誓旦旦地說道:“大哥,你大膽地說吧,我一定替你保密,請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干我們警察這行是有保密紀律,如果有人洩密的話,輕則受處分,重則追究其相應的法律責任.”

  的哥還是有些猶豫,當他那心神不定的目光與劉永誠懇切又急不可待的目光相撞時,他的心里踏實了許多,不過的哥還是頗為擔憂,小老哥自稱是警察,可是並沒有亮出證件,他想,先證實了他的身份再說也不遲,“嘿嘿,小老弟,我能不能瞧瞧你的警官證?”

  這下可難煞了劉永誠,警官證已經被柳局長扣了,身份證也放在警官證里,此時他想證明自己的真實姓名都很難,的哥又怎么會相信自己是警察呢?

  不過劉永誠這小子有監危不懼的本事,記得去年局里開展《我為警徽添光彩》演講比賽活動,老馬明知道他的普通話不行,偏要趕鴨子上架,這小子到是多長一個心眼,初賽前將演講稿背得滾瓜爛熟,上臺后“土狗子作洋狗子叫”,勉勉強強背了出來,組織比賽的領導見老馬這么重視,親自陪劉永誠參加比賽,而他又是唯一脫稿的選手,于是破格錄取了他.參加決賽所有的選手得換新的演講稿,可決賽的前幾天,隊里正在辦一起碎屍殺人案,劉永誠哪有時間去背演講稿。

  到了決賽的前一天,局里組織選手們進行了一次預演,劉永誠出盡了洋相,背了這段,忘了那段,而且根本就不像演講,純粹是小學生背書。組織比賽的領導將他叫到一邊,“小劉同志,你怎么對稿子這么不熟,如果明天所有的局領導與科所隊長坐在下面,你萬一怯場的話,怎么辦?”劉永誠拍著胸脯,信心十足地笑說:“我沒有別的本事,就是心理素質好,請領導放心,我明天準行。”當晚他背了一個通宵,第二天果真一字不錯地背了出來,還拿了一個“四等狀”(每個參賽選手都有份,通常稱之安慰獎)。

  這回,他對付一個的哥當然也就不在話下,他綻開笑容很自然地說道:“出門走得急,一時忘記帶了。”

  這個傻不拉幾的哥居然沒有從他的臉上讀出半絲假意出來,莞爾一笑,“沒有關系,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小老弟是公安局哪個部門的?”

  劉永誠順水飄舟地答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告訴你,我是刑警大隊的。大哥貴姓?”

  的哥很有禮貌地說道:“免貴姓劉。小老哥呢?”

  劉永誠驚喜地說道:“哦,是真的嗎?五百年前我們是一家,我與你一樣,也是姓劉。”

  的哥聽劉永誠這么一說,心里的防絲算是徹底垮了,笑道:“我們真是有緣,以后有什么事找你,你可別推辭喲?”

  劉永誠此時的臉皮已經厚如城墻了,他從的哥的表情中已經看出他並沒有發現自己就那個被開除的警察,于是,他顯出一副義不容辭的神情,“當然!有困難找民警嘛!”

  的哥見他豪爽又痛快,哥們義氣上身了,“兄弟這么仗義,我請你喝兩杯?”

  “太晚了,以后再說吧,請你告訴我T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T市鉆石分公司嗎?”

  “會走路的人都知道,怎么啦?”

  “聽說T市鉆石分公司與日本人之間有黑色交易。”

  “什么?你能不能說具體點?”劉永誠感覺渾身的肌肉都在收縮,仿佛又回到了辦大案、要案時那種緊張而又刺激的狀態。

  的哥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知道的就這些,是我在與別的客人扯談時聽到的。我問他,他說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具體情況。”說完,他踩了一腳急剎,幸好劉永誠對于急剎車有條件反射,這是在執行任務日漸形的。

  不過,的哥突然來一腳急殺車,若是別人,劉永誠準會跳起腳來罵娘,但是沒有辦法,的哥與他談得來,又告訴了他一些情報信息,也只好一笑帶過了。

  的哥指村子里唯一的一棟黑瓦房問道:“光顧著說話,差點跑過了,你說的是不是這里?”

  劉永誠邊點頭邊付車費,“大哥,到我家里去坐坐?”

  “這么晚了怎么能打擾你的家人的呢?再說,十二點之前我得趕回市里,這車不是我的,我是幫的士公司開車,別人等著接班嘞。”

  “既然那樣說,我也就不強求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的哥沖他笑了笑,調頭便走了。

  劉永誠走到家門口時,心里開始忐忑不安起來,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父母,母親常年臥病在床,父親以前是鄉政府的一名普通干部,因為車禍瘸了一只腿,所以他沒有再上班,這個家全靠父親的工資來維持,可是為了送劉永誠上公安大學,家里欠了的兩萬債一直沒有還清。父親的工資沒上班的時候多,鄉政府的領導想按他上班時的工資發,但是苦于政府財政困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雖說劉永誠已經上班了,可是工資並不高,去年給了家里五千元,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母親每年治病至少也要一萬多元。

  當他看到別人的父母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過日子;當他看到自己的同事紛紛走入婚禮的殿堂;當他看到路人歡聲笑語地回到安適的家……他何償不羨慕?又有幾個人能知道他內心的痛苦?

  劉永誠是一個無比堅強的男子漢,他從來不在同事與朋友們面前訴苦,更不會在別人提起他家里的情況。盡管被開除的事他能承受,但是如此沉重的打擊,他的父母承受得起嗎?

  想到這里,他十分后悔自己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便匆匆地趕回家,等過一些日子回來多好,說不那個時候父母的怒火也會消得差不多了,心也沒有那么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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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決不饒恕】
 
  正當劉永誠猶豫不決的時候,“吱呀”一聲大門開了。父親吃力地端著一盆洗腳水,當他看到呆若木雞的劉永誠時,先是滿臉驚訝,然后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用力將水倒在門前的水溝里,而后視而不見地從他的身邊一拐一拐地進門。

  劉永誠輕聲地在他背后喊道:“爸!”

  父親慢慢地回過頭來,他好像此時才意識到站在門口的那個小子正是自己的兒子。

  他冷冷地答道:“永誠回來了。”

  父親不慍不火,表情定格在一個“冷”字上,像是變了一個人,劉永誠的心里騰起陣陣絞痛。以前每當劉永誠回家時,父親總會欣喜萬分地主動與兒子打招呼,噓寒問暖,話也特別多,臉上總掛著的微笑,但是這一次他對兒子的態度卻是冷冰冰的,他的臉上寫滿了無數個失望。

  劉永誠惴惴不安地跟在父親的身后,他感覺自己仿佛踩在刀尖上,五臟六腑如同被抽干了一樣,此時稍有一陣風吹來,他準會倒在地上,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母親半躺在床上,見到兒子平安回來,面無血色的臉上蕩漾著笑容,輕柔地說道:“永誠回來了。”

  母親還是像從前一樣痛愛自己的兒子,似乎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她的容忍與父親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原以為自己的心里會好過些,但是他卻心如刀割,“撲通”一聲,雙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眼淚頓時狂湧:“爸——媽——我對不起你們!”

  母親見狀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道:“兒啊,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說話。”

  “你們都知道了吧?我被局里開除了。我對不起你們,我真是不孝!”說完,劉永誠不停地給自己刮耳光。

  “永誠,你別這樣,快起來。”母親邊勸邊掀開被褥,欲下床阻止劉永誠,父親卻一下將她按住:“他想跪就讓他跪,別管他!活該!”

  母親怒道:“他是我們的兒子,我們不管,誰管?”

  父親不以為然地說道:“他是自作自受,丟盡了我們的臉。沒地方去了,還回來把氣給我們受,這樣的兒子我寧可不要。”

  母親發瘋似的掙扎起來,道:“放開手!”

  母親患的是肺癌,父親擔心她的病情惡化,只好松開了手,母親去扶劉永誠,他卻不肯起來,“媽,您就讓我多跪一會兒吧?我心里好難受。”

  感情脆弱的母親捂著嘴將臉側到一邊,她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兒子這個樣子,道:“是不是想把媽氣死了你才放心?快起來,聽媽的話!”

  父親坐在床邊做死地抽煙,欲言又止,其實他何嘗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從電視里看到兒子被開除一事,他到一直沒吃沒喝,好不容易將他送到公安大學讀書,而今參加工作不到兩年時間就被開除了。一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現在一切都化作烏有了,他能不氣嗎?父親把自尊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他寧可兒子因公殉職,他不願看到他因為違法亂紀而被開除。兒子出了這檔子事,他連家門都不敢出了,他怕自己在村民們面前抬不起頭來,村民們問起此事,他如何回答?

  劉永誠在市里工作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體弱多病的母親,但是每次打電話回家里,母親從來就是報喜不報憂,她只想讓自己的兒子安心地工作,多為社會作貢獻,早些出人頭地。他被開除了,母親都面對這個事實,他為什么不能呢?

  想通之后,他從地上爬起,一把扎在母親的懷里。從踏入學校后,劉永誠再也沒有投入過母親的懷抱,此時他才知道,母親的懷抱是多么的溫暖。

  母親用冰冷的手撫摸著劉永誠的頭,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好自己的兒子,于是默默地掉著眼淚。

  她那滾燙的淚水落在劉永誠的臉上,幾乎把他的心兒都打碎了,他哭道:“媽,您躺到床上去吧,我真的沒有事,小心您的身體。”

  以前父親若是聽到兒子說這些話,心里肯定高興,他會在心里暗暗稱贊自己的兒子又懂事又孝順,但是現在聽來,感覺完全變了,一個本來十分有望的家庭,就是因為他,一切希望都成了泡影,他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漢,他最知道事業對來一個男人來說有多么的重要,沒有事業的男人怎么連自己的生存都成了問題,又怎么能幫助這個家呢?

  “你別在那里擠貓尿,若不是因為你,你媽又怎么會如此傷心呢?倘若她病情惡化了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此時,他似乎要與不爭氣的兒子勢不兩立了。

  “你能不能少說兩話,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吧!事情到都了這個份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還有什么好說的呢?兒子已經知道悔過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母親始終站在兒子這邊,畢竟兒子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不心疼誰來心疼?

  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血性男子漢,以前在計劃生育辦工作的時候,由于為人正直,為事講原則,常常有人持刀半夜來到他家,恐嚇他的妻兒,母親被嚇哭了好幾次,時常帶劉永誠躲在別人家里去睡,而父親毫不畏懼,還主動找那些想報復他的人,說有種就砍了老子,不要沖著他的家人來,有些人因此受到了公安機關的打擊處理。父親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母親流眼淚,她每次病情加重甚至到了死亡的邊緣,她不但沒有掉眼淚,反而安慰父親不要為她擔心,這下可把他一個大男人弄得硬是時不時偷偷地流淚。如今,劉永誠卻使她傷心地流出了父親以為一輩子都看不到的淚水,他又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這樣的兒子我寧不要!”父親斬釘截鐵地回答了母親的話。

  劉永誠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向深愛著他的父親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從母親懷里掙脫出來,傷痛欲絕問父親:“爸,您真的不認我這個兒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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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5 18:05:32
第六章【負氣離家】
  
  父親的話似乎越來越絕情了,“我若是你不如撞墻一死了之,你還好意思回家,是不是嫌我們的臉面丟得還不夠是嗎?”

  母親頓時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股力氣,猛地躥到父親跟前狠狠地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撕聲裂肺地嚷著:“你怎么咒起兒子來?你是怎么做父親的!”

  她是一個聰明的母親,她之所以這么做,生氣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劉永誠走思想偏激,一時想不通走極端。

  劉永誠無法置信,他長這么大父親從未說過如此絕情絕義的話,雖然他一時無法接受,但是見母親幫他出了氣,也只好壓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心想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畢竟是自己做錯了事。

  父親卻並沒有就此罷休,他用手指著劉永誠:“有本事的話,你別回家。像你這樣的人,到了外面怕是連屎都沒有吃!”

  這一下可好,劉永誠終于火山爆發了,“看來這個家是容不下我了,好啊,我走還不行嗎?”說完他轉身便往外沖,母親本想過去攔住,但是被父親死死地抱住,他反頭沖劉永誠的背影喊道:“有種你就別回來!”

  這時已經有不少村民站在大門口看“好戲”,村長扯住了劉永誠,好言相勸:“永誠,你干嘛與你父親拗氣呢?你得理解他現在的心情,他是鍋內煮鴨子——肉爛嘴硬,難道你還清楚他的個性嗎?”

  有的村婦與村長一樣,勸他別走,但也有少數村婦說他不是個好兒子,自己犯錯誤被開除了,回來又與父親吵架,真是不孝,這樣的子孫有什么用,還留什么,他愛去哪就讓他去唄。

  父親的那句話“有種你就別回來”重重地銼傷了劉永誠的神經,他不顧村長的勸阻,反將他推到一邊,“你們誰也不要管我!”說完,他便沖入了無底的黑夜,背后隱隱約約傳來母親叫喊他的聲音,但是他沒有回頭,邊哭邊加快了腳步……

  離家三里遠的地方有一片樹林,林中有一塊小草地,劉永誠記得童年時他上山放牛累了的時候常與村里的伙伴們在這塊草地上躺著休息,無論太陽多么烈,光線都無法射透參天的樹木,小草地便成了他們的天然樂園,他們曾在那里嬉笑打鬧,留下過歡聲笑語。

  但是晚上沒有人敢來這里,聽大人們說山腳下的水塘里淹死了好幾個背著大人偷偷在水里洗澡的小朋友,因而山里時不時會響起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怪叫聲。

  此時已經到了午夜時分,傷痛欲絕的劉永誠鉆進樹林,來到了這塊久違的草地上,他傻笑了一下,沖自己低喃道:“我現在連人都不想做了,哪里還怕什么妖魔鬼怪?我還指望閻王爺早些派鬼差來將我的魂魄收去,一了百了。”

  他仰躺在草地上,望著滿天的繁星,突然間覺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他又想起來多來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左思右想,仍然沒有找到答案……

  他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走上國道后,他來到一家小餐館吃了一碗肉絲粉。付完錢走上國道,頓時覺得茫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去哪里?

  是南下呢?還是北上T市?常聽別人說南方的錢好掙,但是得有一門技術,或者文憑高,他想想自己,雖然說是從公安大學畢業的,但所學的都是公安業務方面的知識,他走到外面能混出什么名堂出來呢?除了做保安,怕是沒有別的好門路了。

  哎,還是當警察好啊!想到這里他突然回想起了的哥對他透露的信息“T市鉆石分公司與日本人有黑色交易”,以他的職業道德,他絕不會讓這么重要的情報信息從指尖滑過,于是他決定先回T市再作下一步打算。

  當他坐上了回T市的公共汽車,望著窗外一現即逝的景物,他心中豁然開朗,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在刑警大隊上班,每天得按作時間上下班,早上八點簽到,十二點下班,下午兩點半簽到,五點半下班,遲到一次扣五十元工資,晚上還常常加班,周未還得值班,從參加工作開始他整個人的神經就沒有松馳過。現在他可以自行打發時間了,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

  兄弟們各有各的事,今天是周未,葉夢不上班,他決定上T市師范大學找她。邊想邊撥通了她的手機,沒想到那條懶蟲還在做睡美人。

  接通電話,她便含含糊糊地嬌嗔道:“誰呀?嗯……真……真煩人,還讓……讓不讓人睡?”她翻了一個身,電話里頭就沒有響動了。

  劉永誠掛斷電話又重新打了過去,她一接通電話,劉永誠便大聲吼道:“我是劉永誠,睡死呀,太陽都曬到屁股上了!”

  車里的乘客們向他投過目光來,有人罵道:“神經病!”

  現在的劉永誠可不是以前的劉永誠了,他捂住手機,怒道:“哪個罵我?不是孬種就站出來,他媽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車里的乘客們大概認為這小子小可能真是有些神經不太正常,所以紛紛轉過頭去,沒有人搭理他。

  葉夢一聽是劉永誠打過來的,馬上從床上彈起來了,笑道:“原來是你小子,現在在哪里?”

  “被家人趕出了門,我正回T市的車上。”由于車里的噪聲比較大,因為劉永誠不得不扯著嗓門嚷,這下車里的乘客們又幾個人投過目光來,好像是用眼睛說道:“壞胚子,活該!”但是這一回沒有一個再敢用嘴說他的不是了。

  葉夢說道:“沒地方去了吧?”

  劉永誠傻笑道:“正是正是!對了,我那幫兄弟們都沒有空,我上你那兒坐坐,好嗎?”

  葉夢可不是省油的燈,那天打麻將他使她難堪,這回她還趁火打劫,于是有模有樣地嘆道:“哎呀,太陽從西邊起來了,以前我叫你來,你總是說工作忙——忙——忙!”

  “不歡迎我是嗎?那好,我另尋他處。”

  聽他的口氣像是要掛電話了,葉夢忙不迭地笑道:“瞧你想到哪里去,你可是請都請不來的稀客,我怎么會將你拒之門外呢?好了,我馬起床!歡迎你大駕光臨。呵呵,先掛了。”

  “好吧,親愛的!”其實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葉夢根本就沒有聽到,因為她已經掛斷了電話,劉永誠是故意做給乘客們看的,他合上手機,點上一支煙,哼起了龐龍的兩只蝴蝶,車里的乘客們雖然聽著感覺心里酸溜溜的,但沒有人再敢惹這個小流氓了,他們只能在心里暗嘆世風日下,流氓當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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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不吃軟飯】
  
  劉永誠來到T市師范大學,水泥路兩旁是枝葉繁茂的樟樹,微風輕拂,枝葉奏出誰也無法聽懂的動人旋律,不時傳來幾聲鳥兒的歡叫聲,三三兩兩的學生有說有笑地溜達著,卻沒有人在意他的到來,看來他這個“明星”的知名度並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高喲!

  不一會兒,他便來了葉夢的住處,輕輕敲了幾下門,見里面一絲動靜,可門又半掩著,他想,這個野丫頭,睡覺連門都不關,難道不怕色狼闖入?

  當他剛踏入房里時,葉夢怪叫一聲從門后跳了出來,並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

  “昨天晚上沒有見鬼,大白的難道鬼上了身?”劉永誠扭頭一看,她的臉上貼著白色的面膜,著實把沒有作好心里準備的他嚇了一跳。

  他怨道:“我靠,你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子嗎?嚇死我了。”

  葉夢咯咯地笑了起來,雙手推著劉永誠的后背,“進去吧!膽小鬼,怪不得局里會開除你。”

  她所住的房子面積不足八十平方米,兩室一廳,一廚一廁,對于一個單身貴族來說,也還算適用。

  葉夢問道:“喝點什么?雪碧還是可樂?”

  “隨便。”劉永誠坐到沙發上,從玻璃茶幾上拿起搖控將電視打開。

  “我這里可沒有隨便,你心情不好,我建議你還是多喝點可口可樂。”這個小妮子的嘴就是不饒人,當然她並不是對每個人都用這個的態度,只有對劉永誠才這樣使小性子。

  “你……算了,我喝白水。”劉永誠懶得理她,起身自己從飲水機上倒了一杯白水。

  葉夢取下了面膜回到客廳,坐在他身邊。劉永誠無視她的存在,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視。

  斗嘴歸斗嘴,葉夢其實是想使他盡快從陰影中走出來,她寧可看到他生氣,也不願意看到他傷心的樣子。

  見他一言不發,她慢慢將自身挪近他。劉永誠聞到了一股女孩子特有的香味,他用余光瞟了一下她,這小妮子隔他已經不足一尺了,他臉上頓時有些發熱,冷道:“你想干什么?我心情不好,對女人沒有興趣。你想尋樂子話就去找別人!”

  葉夢聽到這一句話,將口中正含著的可樂一噴,噴成一條長長的水霧,將劉永誠的衣服給打濕了。

  見到他狼狽的樣子,她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不好意思,我想你好像誤會我了,我是那樣隨便的女人嗎?”

  劉永誠拍拍身上的水珠,道:“他媽的,我真是倒霉透了頂。你剛才隔我這么近,不是想勾引我嗎?”

  葉夢忙搖搖頭,“你腦子里盡是不干凈的想法,我是那樣的人嗎?你可別玷污了我的名聲,到時候我嫁不出去就賴定你了。”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袍,可能是因為起床太急,連乳罩都沒有帶,隨著她靈活的身子時不時動動,兩個小點若隱若現,這下可抓住了劉永誠的目光,但他又怕她發現,于是時不時瞟一眼。試問,天下男人哪個不好色?

  葉夢見他久久不開口說話便問道:“別那么小氣,又生我氣了?”

  劉永誠偷偷地樂著,幸好這小妮子沒有發現我的下流行跡,于是笑道:“就是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生你的氣,進門就是客,中午你可得盡地主之宜,好好地款待一下我吧?”

  能親手做飯給劉永誠,葉夢感覺這里人生之一大快事,忙高興地說道:“你小子可真有口服,昨天我買了一個大鰱魚頭,還有一斤蝦尾放在冰櫃里。水煮魚頭和紅燒蝦尾是我最拿手的兩樣菜,今天我就露一手給你看看。”

  “嗯,看來我也並非倒霉鬼,要不要我幫你忙?”

  葉夢吐吐舌頭,“你幫我?你一個大男人,毛手毛腳的,我看還是算了。”

  “那就有勞你葉大小姐了。”

  轉眼就到中午十二點鐘,葉夢將一切搞定之后,拿出了一瓶紅酒,這樣的MM就是討男人喜歡。劉永誠真想給她一個熱吻,但是又擔心她用酒瓶子砸破他的腦袋,于是只好找水煮魚頭出氣了,他拿起筷子正想夾塊魚頭,沒想到這小妮還真懂男人的心,她夾起一塊魚頭送到了他的嘴邊,“來,嘗嘗這塊,肉比較多。”

  劉永誠擠出一絲笑容,像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子似的張開了嘴,那魚肉可真是美味,從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他也夾起一塊魚頭笑道:“葉夢,禮尚往來,張開嘴。”

  葉夢樂開了懷,心想與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才會懂得什么叫做有滋有味。她將兩人的酒懷斟滿,各自碰懷喝了一小口,她用含情脈脈雙眼看劉永誠,突然問道:“永誠,從今天開始,你可以不叫我葉夢嗎?”

  劉永誠這下可被問糊塗了,抿了一小酒后笑道:“傻丫頭,我不叫你葉夢,難道要我叫你老婆?”

  葉夢的臉頓時變得像紅透了蘋果,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低著頭看著魚頭出神,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違心地說道:“要我做你的老婆,你在做白日夢吧?我是想要你以后可以改口叫我夢夢嗎?”

  “這……這怎么行,我覺得有些肉麻,還你直接叫你的名字比較自然。”

  葉夢不以為然的說道:“我覺得蠻好,聽著親切。”

  劉永誠從她的話已經聽出了另一層意思,那是愛的無聲信號。其實他是當了婊子又立牌坊,要自己叫她夢夢是求之不得的事,只是他正處在不得志時,根本沒有心情去談情說愛,他失去了正式的工作,又拿什么來使她幸福快樂呢?

  “葉夢,此事以后再說好嗎?”

  葉夢是個明白,她聽出劉永誠是在拒絕自己,她真的沒有想到,許多事業有成的男子主動叫她夢夢,她就沒有好臉色給人家,現在她心甘情願地向劉永誠提出來,他卻不答應,她心里是撥涼撥涼的。

  “永誠,我知道你失去了工作,心情極為不好,但是我可以幫你。”

  劉永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覺得葉夢是在憐憫自己,可能是因為精酒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因為他此時才明白工作的重要性,不願意聽別人,特別是自己心宜的女人提起它,一股無名的怒火直沖他的頭頂,他大聲地怒道:“連你也瞧不起我?我就是餓死也不要你養活我,我自己有手有腳,我可不做你的小白臉。”

  這下可把葉夢激怒了,她毫不示弱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吃軟飯的人,但是剛才我所說的話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別蒙我了,你就是那個意思。”他說完,又一懷紅酒下了肚。

  “真是不可理喻!”葉夢氣沖沖地跑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嘟著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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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酒能亂性】

  向來不勝酒力的劉永誠越想越來氣了當然他不完全是針對葉夢來的,他心里很清楚葉夢是出于一片好心才說要幫她的,也許並沒瞧不的他的意思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因此他生氣的原因主要是沖著不爭氣的自己而來的。不一會兒褔裻褊褘,榙榛榬樆一瓶紅酒只剩下最后一杯了。
  以前劉永誠喝一瓶啤酒,臉就會紅得像猴屁不過酒量最怎么小,一個大男人還不至于喝下一瓶啤酒就醉得不省人事。紅酒的度數比啤酒高不了多少,就是因為心中有氣,人一旦不開心,喝起酒來是最容易醉,這就是所謂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當他將最后一杯紅酒灌入肚里時,他頓時感覺肚里翻江倒海般,天花板好像在旋轉,手中的酒杯一下滑落在地板上,隨著一聲清脆的破碎聲,他的頭也栽在了桌子上。

  坐在客廳里的葉夢聽到餐廳的響聲,以為那個家伙是不是發酒瘋了,忙沖了過去,她絕不能讓他在此操家,跑過去定睛一看,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家伙居然這么沒有用,一瓶紅酒就把他酒成“李白”了,一頭栽在桌上正在夢游天姥中。

  葉夢心想,“這家伙看樣子是在跟自己過意不去,喝不得就不要逞能,以為我的酒不要錢嗎?紅酒是用能調節氣氛的,這個家伙卻拿它來作出氣筒。依我的脾氣,真是難得理你!哎,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他現在正處在人生最為失落的時候,沒有失去理智就已經不是常人所能比的了。喝點悶酒也不算是壞事,作為他的未來女友,我葉夢不幫他,誰幫他呢?”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葉夢好不容易才將他從椅子上架起來,從餐廳到臥室有得繞過客廳,差不多有七米的距離,雖不是太遠,但是作為女兒身的她就很難了,她可從來沒有干過這鐘費力不討好的體力活。

  可能是因為劉永誠這死豬太重了,加之醉了酒的他身體又軟得像一條泥鰍,好幾次險些從她的手臂間滑到地上,將他扶到臥室門口時,她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全身都滲出汗珠,更糟糕的是當她將他扶到床邊時,由于體力不支,腳一軟,這下有好戲看了,那家伙不偏不倚地將整個身體都壓在她的身上,加上席夢絲又厚又有彈性,兩人的身體隨著彈性的作用,一起一伏。

  葉夢羞得嘴、鼻子、眉毛都快擠到一塊去了,酒能亂性,這話一點也沒有說錯,加上氣溫本來就高,她著的是很薄的睡袍,而他穿得也是不厚的T恤,她的身體已經感應到了劉永誠的身體所發出的每一個信號,她體內的血液沸騰起來。

  “不行,我絕不能就這樣任著他來,這的話我不是半夜被鬼壓了嗎?一旦他說喝醉了,發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那我找誰評理去?”她邊想道,邊用力推了劉永誠幾把,但是他那一米七八的身體,如同一座大山似的壓在她的身上,她一切努力都只是徒勞。

  劉永誠沉重的鼻息發出陣陣熱氣,而這些熱氣如同一團團火焰似的噴向她的頸部,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都快從口里跳了出來,身體因為激動而輕輕顫抖著。

  其實人在醉了酒的時候頭腦比沒有醉酒都要清晰,雖然酒性發作用的時候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能進行思維活動,更不代表他沒有意識。迷迷糊糊中,劉永誠總感覺自己好像壓著一個人,但是他不能自己醒來,直到葉夢大聲叫道:“永誠……”

  劉永誠突然一怔,她的叫喊聲總算把他“李白時代”拉了回來,整個人驚醒過來,當他看清身下壓著的人是葉夢時,一個勁兒地張著嘴,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他明知情境有多么的尷尬,但是一時間不知所措了,葉夢拼命亂推了幾把后,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蠢行,于是翻身滾到了一邊,他就像哪家少林寺的戒色和尚念南無阿彌陀佛似的,嘴里喃喃地念著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葉夢慌亂坐了起來,作了一個深呼吸,理了理凌亂的頭發,回頭看時,劉永誠已經睡得跟死豬一樣,而且在床上擺出一個大字,好像他的祖宗是“睡山”上的,“我的媽耶,總算是捍住了貞潔!”

  待沸騰的血液慢慢地冷卻下來,葉夢扭過頭看看劉永誠,這家伙的皮膚在酒精的作用下格外紅潤,惹是投胎做個女人的話,絕對可以與“潘金蓮”媲美,她忍不住伸手撫摸著他的臉,胡茬稍微有些刺手,不過正是那種感覺讓她明白了男女之分。

  劉永誠臉部肌肉抽搐了幾下,葉夢立即將手縮了回來,他用手在腳上搓了幾下,然后又一動不動了。

  嚇得葉夢的心砰砰直跳,“還好,他全然不知。”

  作為一個理性的女人,葉夢在心中設下一道任何男人都難以攻破的防線,但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有時候她在想,哪怕是粉身碎骨,只要能為他破愁解悶,就是用自己的處女之身體作代價,她也心甘情願。

  不過,她明白劉永誠就是劉永誠,他的骨子里總是透出一種與別的男人不一樣的東西,無論身處什么樣的境況,他是絕對不會拿女人當玩具。

  在別人的眼中,葉夢是一個清高的女人,而且很封建,她把自己的貞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但是當她面對劉永誠的時候,似乎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只要劉永誠需要她,她寧願為了他做一個“賤”女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劉永誠在晚上七點的時候終于醒過來了,當他看見葉夢一身凌亂不堪而又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時,他一時間慌了神,以為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是……是不是把你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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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往事如風】
  
  葉夢沒有直接回答劉永誠的問題,兩個字利索地脫口而出:“混蛋!”

  充耳不聞,劉永誠如同觸電般從床上迅速翻身跪了起來,他像是丟失了什么價值連城的物品似地貓著腰尋來找去。

  他的舉動令葉夢的心中騰起一種莫名的顫栗之感,難道該死的酒精還在他的體內發揮作用?他會不會又要沒人性般發起瘋來?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在干什么?”

  “我看看床單上有沒有梅花。”

  葉夢懵然不清地問道:“梅花?這床單可是純白色的,你找也是白找,是不是吃多了閑著沒事干?”

  咧嘴微微一笑,他語無化次地說道:“沒……沒……沒有?真的沒有就好,哎……沒有我就放心了,不然的話,我……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他這么一說,就是最笨的女人也能聽出他的意思,但葉夢又羞于挑明,心照不宣地說道:“今天你算是讓我大開眼界了,下流的男人我或多或少也見過,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么下流無恥的男人!”

  劉永誠作了一個鬼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壞,我是對你負責,也是對我自己負責,所以才這么做的,萬一我醉酒做錯了事怎么辦?小心沒大錯。”

  葉夢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哼!油腔滑調,小女子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劉永誠嬉皮笑臉地說道:“孤男寡女呆在一起,我怕自己忍不住失去理智,還是走為上計,我找兄弟們去!”

  他走進洗瀨間用冷水沖了一把,葉夢像跟屁蟲似的站在他的身后:“你去找楊浩他們?”

  “嗯,有什么問題嗎?”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未,一個人呆在學校教師宿舍里實在是太寂寞了,葉夢很想與他一道出去,但是又不好意思提出來,于是只好拐彎抹角地問道:“你去找他有什么事嗎?”

  “哎,還能有什么事,我現在沒有工作就得去找工作,總不能等著天上掉陷餅吧?我相信兄弟們一定會幫我這個忙。”

  劉永誠就是劉永誠,他堅強而又能屈能伸,糊里糊塗地被開除了公職,這要是換作別人,恐怕一年半載都會沉浸在失意與惆悵中,但劉永誠不會,他很少回首往事,他注重的現在與將來,因為他始終認為:往事如風,已經過去了事就讓它過去,誰也無法改變,何不把所有的精力用在現在與將來呢?

  葉夢就喜歡劉永誠這種鐵一般的意志與積極向上的精神,他在任何挫折與困難面前永不低頭,更不會退縮。

  劉永誠上高三最后一個學期,開學時他父母請他的班主任及任課老師吃了一頓時,飯飽食足之后,他們對其父母說,他們一定會盡力幫助劉永誠將學習成績趕上去,但是他的底子太差,又貪玩,恐怕難以考上大學,因此他們奉勸劉永誠的父母對兒子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最好是作好復讀的打算,畢竟劉永誠還小,有的是機會。

  父母作為家長當然認為老師們的話是有道理的,因此在以后的學習中,他們也就沒對劉永誠施加過多的壓力。

  可是劉永誠認為老師們太不厚道,吃了他家的飯還這樣勸他的父母,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拼命將學習搞上去。那時,葉夢是班里的尖子生,又是學習委員,又是學校的校花。雖然她對于無事獻殷勤的求愛者一律采用格殺勿論的堅硬態度,但是當有同學向她請教學習方面的問題時,她總是來者不拒,而且特別耐心。

  劉永誠與楊浩、余磊、李源是學校出了名的差等生,盡管個個長得帥氣十足,然而沒有一個女生喜歡上他們,因為像他們這樣的角色,對于一所二流中學來說實在是屢見不鮮。

  就是因為一頓飯,老師們的那些話,使得劉永誠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從小立志當一名警察,因此他下死決心一定要考上公安大學,為自己爭氣,也為父母爭光。

  新書發下來后,他在每一書的第一頁都寫了“做一個有骨氣的男人”這九個字。他不管別人用什么樣的眼光看自己,也不管別人怎么冷嘲熱諷,遇到不懂的問題他總會低聲下氣的向學習委員葉夢請教,葉夢從來沒有嫌過煩,每次都會熱情而且耐心地為他解答。

  作為兄弟,楊浩他們當然也不會打擾他的學習,只是不理解他為什么要那么做,難道是為了討好葉夢?

  臨陣磨刀,不快也光。一百來天,不算長,但也不算短,劉永誠就是因為這一百天的拼命沖刺,在最后一次模擬測試中,成績由班里倒手第十名,沖到了班里前十名,此事楊浩他們才恍然大悟,都說這小子定會有出息。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于如願以償地考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公安大學,而且他的高考分數剛好達到公安大學的錄取分數線,一分不多,一也不少。學校的老師都說劉永誠以后必定大有出息,呵呵,時至今日,當他們得知張永誠因為賭博實清出了公安隊伍又會作何感想呢?

  此時,當葉夢聽到他要去找工作,心里自然為他高興,她不顧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央求道:“永誠,我與你一起去好嗎?”

  劉永誠卻毫不在意,厲聲說道:“這是我男人的事,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摻和什么?

  “不了,求求你了,好嗎?”這小妮子像小孩子找父母要錢買糖似的抓著劉永誠的手搖來晃去,眼淚都差點從眼眶里冒出來了。

  劉永誠掙開手,撫摸著她的臉蛋一本正經地說道:“夢夢,聽我的話,不要瞎胡鬧,我要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

  葉夢好奇不已,他為什么突然低調下來了,居然主動叫她夢夢,這足以證明他不是在有意拒絕自己,看來她真的得回避,但是卻又有些不心甘,問道:“有什么事比我還要重嗎?”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可不要混淆了,這是兩碼事,雖然我已經不是警察了,但是我仍然有我自己的立場與原則,請你體諒我。”

  葉夢還是沒有聽出所以然,于是打破沙鍋問到底:“到底是什么事?連我也不能知道嗎?”

  她一再的追問,劉永誠已經開始怒火攻心了,不過他還是努力克制住了,說道:“連我自己都沒有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你叫我怎么告訴你?況且,就算我真的知道了,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的直覺告訴我,此事非同小可,你就不要沒完沒了的問我,我的脾氣你是很清楚的。”

  葉夢見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只好低頭不語。

  張永誠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對她說道:“聽我的話,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

  她點了點頭,什么也沒有說,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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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5 18:07:44
第十章【噩耗傳來】

  劉永誠從T市師范學校走了出來,晚風輕輕,路燈漸漸亮了,走在人行道上,他感覺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他陸陸續續拔通了楊浩、李源、余磊的手機,四人約好在星海酒吧見見面。楊浩負責安排包廂,不出十分鐘,四人便坐到了一起。

  楊浩是個爽快人,他知道劉永誠今晚約他們肯定是因為他被開除了,想找人說說話,他端起酒杯說道:“永誠,昨晚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到賓館里找坐臺小姐發洩去了。”

  劉永誠笑道:“這種獸行恐怕只有你楊浩做得出來嗎?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李源、余磊笑而不答。

  楊浩不甘示弱,笑道:“操,我們平民百姓哪敢干那事,倘若被你們警察抓了,得罰款五千元,那我辛辛苦苦大半年的活兒不是全白干了嗎?”

  李源忙沖他使眼色,小聲地說道:“楊浩,你怎么素質這么低,能不能講點別的話題?”他意識到這小子的話觸到了劉永誠的痛腳,忙端起酒懷對劉永誠說道:“永誠,我們兄弟倆干懷?今晚不醉不歸。”

  劉永誠說道:“意思一下就行了,今天下午我在葉夢那里已經醉了一次,我可不想又想喝得爛醉如泥。”

  余磊這時端起酒杯說道:“永誠,你說得對,不能再喝醉了,瞧瞧你的臉色,簡直與死人沒有太多的區別了。不能喝的話就別喝了,你今天找我們一定有事吧?”

  余磊在兄弟四人中,是膽子最小的一個,若不是劉永誠多次幫他的忙,他的士就開不下去了,那些吸毒的流子總是找他的麻煩,有時坐他的的士不但不給錢,反而摁他的錢,自從劉永誠出面以后,就很少有人找他的麻煩了,因此他特別感激劉永誠。

  劉永誠沖余磊笑了一下,說道:“兄弟們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來怎么能不喝呢?以前是我沒時間陪你,現在到好了,我成了無業游民,你們都成了大忙人了。楊浩,來,兄弟們干杯!”

  他們都一飲而盡,劉永誠忙拿起酒瓶將四人的酒杯斟滿后慢慢地坐了下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以前兄弟們喝酒的時候,這斟酒的活可是余磊,劉永誠今天主動為他們斟酒,兄弟們已經看出來,他心里一定有心事。

  楊浩也沒有心情與他抬槓了,關切地問道:“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劉永誠獨自抿了一小口酒,道:“哎,別提了,我心情不好想回家調整一下心態,剛回到家便與父親吵了幾句嘴,昨天晚上我在山上睡的。”

  楊浩勸道:“你得多理解一下你的父親,他含辛茹苦地將你養大成人,送你上學參加工作,他可沒少吃苦,而你卻因為賭博被開除了,他當然一時接受不了,時間長了,他慢慢會想通的。”

  劉永誠點了點頭,他起身走向包廂門,扭了扭把手,然后將門反鎖了。

  楊浩見狀甚為好奇地問道:“你干嘛將門反鎖,等下服務員進來怎么辦?”

  “管他娘的!”劉永誠回到坐位上,他的臉突然一沉,低沉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打了一輛的士回家,那個的哥告訴我,T市鉆石分公司與日本人有黑色交易,今天我就是為此事來的。”

  楊浩卻不以為然地說道:“以前不好好干,現在不是警察了,你到是來勁了,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你小子說別那么損行不行?此事又不是我劉永誠一個人的事,它關系到整個T市,甚至是全社會!”不待他回答,劉永誠馬上將話鋒直指李源,“李源,你在T市鉆石分公司當保安,應當聽到風聲吧?”

  李源搖搖了頭,說道:“我一個小小的保安怎么知道公司內部的事呢?”

  余磊說道:“永誠,我贊成楊浩的觀點,你已經不是警察了,就別惹禍上身,沒有了誰地球照樣轉。”

  劉永誠正欲開口說話,手機突然響了。

  “是永誠嗎?”

  “是我,您是哪位?”

  “我是村長,我有急事要告訴你。”

  劉永誠的心一下懸了起來,連忙問道:“是什么事?您快說!是不是我母親病情惡化了?”

  村長說道:“你快回來吧,你快回來吧!你母親因病情惡化去世了。”

  劉永誠無法相信村長的話,他認為一定是村長為了勸和他與父親的關系,所以才出此下策騙他回家的,他努力抑制自己千萬別激動,問道:“村長,你別騙了,我走的時候母親不是好好的嗎?”

  村長嘆道:“孩子,你別以為村長老糊塗了喲,我怎么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呢?”

  “那好,你告訴我,是什么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你沖走之后,你母親的病情便惡化了,吐了好多的血。你父親要送她上醫院,她責怪你父親趕你,你才負氣離開家的,她死活也不肯上醫院。她暈倒之后,常常為她打點滴的醫生來了,他看過你母親后確定你母親死了。當時你父親一聽到這個消息便要往墻上撞,幸好被我們拉住了。醫生勸你父親別那么激動,他說,你母親早就到了肺癌晚期,就是華佗在世也沒有辦法,他怕你父母有心里負擔,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他們,當然這與當時受了氣也有一定的原因,但是即使沒有受氣,她也活不了幾天。”

  劉永誠聽畢,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兄弟們從他的剛才與村長的對話已經聽出來了,一定是他的母親真的去世了。

  余磊馬上嚷道:“李源、楊浩,你們力氣大,快點將劉永誠扶到我的車上去,我們送他回家。”

  上車后,余磊打開引擎便做死踩油門,也不管什么交警不交警了,不一會兒,車速已經超過了一百二十碼,楊浩忙勸道:“余磊,別開那么快,你小子不要命,我們可還沒活夠。”

  李源也忙說道:“慢點嗎?事情已經發生,急也沒有作用。”

  余磊一想也是的,于是將車速降至了九十碼。而此時,向來健談的劉永誠像被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一句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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