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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那芸]暖床猛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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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16:25 |倒序瀏覽 | x 1
暖床猛夫  作者:那芸

他真的是全天下最最最倒楣的男人了!  
堂堂一個超級王牌保鏢,人人砸重金請都請不到的耶!  
現在,居然淪落到來照顧一個半生不熟的小女人!  
雖然,她的長相是屬於天使等級,身材還是魔鬼一族的,  
可也不能動不動就邀請他「欣賞她的美」呀!  
這樣能看卻不能吃,男人粉容易的內傷,甚至會永遠不舉耶!  
但沒想到她連作春夢的時候都不肯放過他,  
硬是要他隨侍在一旁,做她的「人體活道具」,  
好讓她體驗一下「夢遊仙境」的超快感。  
哇咧!這樣不公平啦!人家都嘛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他當然也要在她身上到處留下「猛男的正字標記」,  
絕不能讓他這小騷包一覺醒來,看到他舉世無雙的「傑作」時,  
卻誤以為那是小蚊子咬的,那是會粉丟臉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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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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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16:44
第一章

        教堂裏擠滿觀禮的賓客,男士們都穿戴著正式的禮服,仕女們頭上頂著各式的帽子,每個人的眼睛都在擁擠的會場裏逡巡著,想見證這場世紀婚禮。

  新郎站在禮壇前方等候婚禮開始,而衛戎則狀似優閑地站在新郎的斜後方,他銳利的眼神掃過賓客區,一頂又一頂誇張華麗的仕女帽令他心煩極了,因為絲帶、花朵與繽紛豔麗的色彩往往是危機潛伏的地方。

  今天是英國皇家重要成員--藍公爵十八世的婚禮,英挺年輕的他受到不少女人的青睞,此刻,賓客區裏有不少女性正用手帕擦拭著眼角,歎息自己失去釣金龜婿的機會。

  唯一不這麼想的只有衛戎。衛戎擔任藍公爵的隨扈已經半年了,他非常清楚藍公爵骨子裏是什麼樣的人,他為所有喪失機會的未婚女性慶倖,卻為新娘的未來感到憂心。

  “喂,黃種人!”藍公爵微側過頭,低聲地叫他,語氣中帶著傲慢與輕佻。

  “有事嗎?白佬。”衛戎不卑不亢地回話,兩眼仍不忘巡視著四周的動靜。

  “今天是我結婚的大日子,你還沒有恭喜我。”藍公爵極其無聊地站著,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容面對賓客。

  對於衛戎的無禮,藍公爵早就無奈地接受了,誰教這個東方人是全英國最好的隨扈人員,當初,也還是透過許多管道才向英國皇家警衛隊爭取到他的。

  “如果結婚能讓你結束以前荒唐的日子,那我就會恭喜你。”衛戎語氣平淡地說。

  藍公爵聞言,轉頭朝他投去一記淩厲的眼神,“聽好,從今天起,不准再提以前的事情,知道了嗎?”

  “為什麼?”衛戎的眼睛盯著教堂後方一個往前移動的黑色人影,這個鬼祟的人影從進門後就不斷地穿梭在人群中,技巧地用大理石柱擋住自己的身軀。

  “我還以為你是一流的貼身隨扈,怎麼還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藍公爵譏諷地說。

  “我當然知道你是怕以前的風流帳被新娘知道,會破壞這樁你用盡苦心才騙到手的婚姻,而上千萬英鎊的嫁妝也會不翼而飛。”衛戎淡然地說:“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特地叮嚀我?”

  衛戎的話讓藍公爵的臉氣得漲紅,他惱怒地壓低聲量。“我想你知道為什麼。”

  “因為我幫你處理過太多不為人知的……危機嗎?”衛戎喜歡看他失去控制的樣子,讓他也感受到被人捉弄的無力感。

  “你別不知好歹,我可是付了你一大筆薪水。”

  “是嗎?”衛戎隨口應了一聲,不再與藍公爵針鋒相對。

  他提高警覺,頸背的寒毛也豎了起來,因他看見那個黑色人影已經竄到前五排的距離。

  他抬起右手假裝整理領口,借此向門口的屬下打暗號,要他們緊守出入口。

  這時,結婚進行曲終於響起,新娘穿著優雅的白紗出現在紅地毯的另一端。

  藍公爵眼睛雖然看著朝他走來的新娘,但嘴裏卻仍然沒有停下。

  “要不是你救過我兩次,我早就將你放逐到--”

  “三次。”衛戎輕聲地糾正他的話。

  “什麼時候變成了三次?”藍公爵張大了眼睛,並回頭瞪他一眼。

  “很快,事實上是--”衛戎從眼角看見那個黑色人影拔出手槍,他馬上使勁全力朝藍公爵撞過去。“現在!”

  藍公爵被衛戎撞倒在地上,當他高聳尖挺的鼻端碰觸到地板的那一剎那,震耳欲聾的槍聲也“砰!”的響起,伴隨而來的是此起彼落的尖叫聲。

  “躺著不准動!”衛戎在藍公爵耳旁低吼一聲,隨即躍身而起,與其他的護衛人員一起沖向那個黑色人影。

  他動作俐落的躍起,騰空踩過長椅,在第七排的位置撲倒了狙擊手。

  他技巧地反轉狙擊手的雙肘,只聽見“喀!”的一聲,那名狙擊手隨即發出淒厲的哀嚎聲。

  衛戎輕鬆地站起身,拍拍西裝上的灰塵。他朝隨後趕來的護衛人員搖著手,低頭看著地上直挺挺躺著的人。

  “不用手銬了。”

  護衛人員彎腰檢視,才發現狙擊手的雙肘已經脫臼,的確是用不著手銬了。

  衛戎慢慢地走回前方的禮壇,只見藍公爵仍聽話地面朝下躺在地上,臉上因驚嚇而滲出冷汗。

  在衛戎伸手將他拉起來之後,他慘白著雙唇,驚魂未定地環顧四周,但是在發現狙擊手已經就擒後,他馬上又恢復本性。

  “別以為你又可以提高價碼了,告訴你,我是不可能答應的。”他撇著嘴角,斜睨了衛戎一眼。

  “你不用擔心,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事實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將你的醜聞告訴新娘。”衛戎不在意地聳聳肩。

  藍公爵警覺地看著他,非常不喜歡他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你還算識時務。”

  “我不僅識時務,而且還知道下次我肯定救不了你的命。”

  “你是什麼意思?”對他的預言,藍公爵不禁勃然大怒。

  “我的意思是--我不幹了!”說完,衛戎便瀟灑地轉身離開。

  藍公爵驚愕的表情令他滿意極了,他早就厭煩保護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紈挎子弟的任務了,要不是將軍的再三請托,他早就離開了。

  “喂!黃種人,你不能走,否則,你這個月的薪水就不用領了!”藍公爵追上前去,咬牙切齒的說。

  “你自己留著吧!你比我還需要,我不像你必須靠新娘的嫁妝來生活。”衛戎頭也不回的說。

  “你不能走,你是英國皇家警衛隊派來保護我的,沒有他們的命令,你一步都不能離開!”藍公爵仍快速地在他身後追趕著,一向重視外表的他,連領結歪了都無暇整理。

  “是嗎?那我連英國皇家警衛隊也一起辭掉好了。”衛戎的嘴角帶著一絲無所謂的笑容。

  “站住!你如果現在離開,我發誓再也沒有人肯雇用你!”藍公爵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惡狠地說。他從來沒遭受過這種侮辱,這個黃種人居然在他的結婚典禮上讓他顏面盡失。

  衛戎的腳步仍然沒停下來,直直地朝門口走去。雖然教堂內仍是一片混亂,但他十分確定危險已經過去了,他的屬下會留下來處理善後。

  教堂外明亮的陽光彷彿是在向他招手,讓他的腳步更加輕盈,至少,他不用眼睜睜地看著新娘子誤入虎口。

  “你等著瞧好了,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絕對要讓你身敗名裂,跪著回來求我!”藍公爵氣急敗壞地嘶吼著。

  衛戎舉起手,朝身後隨便揮了揮,算是他的回答。

  英國皇家警衛隊是一支秘密的特勤小組,主要任務是負責保護英國皇室成員的人身安全。

  衛戎身為英國皇家警衛隊的隊長,指揮隊裏的上百名好手,是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無論是戰略、頭腦、敏感度皆無人可及。

  此刻,衛戎正穿著白色制服,胸前戴著金光閃閃的章,一臉嚴肅的坐在將軍面前。

  將軍歎了一口氣,狀似憂心地往後靠在椅背上。他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眼前這位年輕有為的後輩。

  “你已經確定了嗎?”他接到衛戎的辭呈已經三天了,一直拖到今天才約談,只為了苦思慰留的理由。

  “是的。”

  “為什麼?”

  “個人因素,家父希望我可以回北部繼承家業。”衛戎的眼神帶著一抹堅定。

  對他來說,加入英國皇家警衛隊只是興趣,他最終的責任是延續全家移民英國之後,父親所創下的基業。

  “我可以瞭解,尤其是你們衛家的產業又那麼龐大。”將軍又歎了一口氣。對付其他人,他還可以拿加薪來當籌碼,但對衛戎來說,英國皇家警衛隊的薪水真的只能算是小意思。

  不過,每個人都有弱點,當然,正直剛毅的衛戎也不例外。

  “謝謝將軍的體諒。”

  “不能再留幾年嗎?現在隊裏沒有像你一樣的高手可以擔任隊長的職位。”

  “對不起,我想現在是我離開的時候了。”衛戎看著將軍刻意裝出苦喪的臉,不禁在心頭暗自竊笑,這一招是將軍最喜歡玩的把戲,他曾經上過幾次當,但現在已經學乖了。

  “理由真的這麼單純嗎?”將軍的眉毛挑起。為了挽留這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決定讓良心放一天假,用點卑劣的手段。

  “將軍的意思是……”衛戎敏感地警覺到將軍在轉換招數,機伶地反問。

  “這張辭呈遞的時機有點曖昧,昨天早上我接到藍公爵的電話,他似乎對你有些抱怨。”

  “我一點也不訝異。”衛戎泰然自若地說。

  “根據我對你的瞭解,我當然不相信他的指控,可是……”將軍頓了一下,故意彰顯出事情的嚴重性。“唉!你也知道,上流社會的圈子裏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特別是這類會令人嚼舌根的話題……我想,你也應該非常清楚才是。”

  將軍的話說得淡然,可是衛戎的心卻猛地漏跳了一拍,他知道將軍指的是兩年前他保護對象自殺的事情。

  那段期間,上流社會繪聲繪影的盛傳這件事,讓衛戎深深地體會到身處流言中心的痛苦。

  衛戎損著嘴角,勉強地說:“清者自清,更何況,以藍公爵平日的形象,可能沒多少人會相信他的話。”

  “可是,如果你現在離職,謠言豈不是會傳得更凶嗎?在外人看起來,有點像是……畏罪潛逃,特別是一個有‘前科’的人。”將軍的眼底閃動著一抹狡猾的光芒。

  “前科”這兩個字再度擊中衛戎的弱點,他不耐地想結束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直截了當地問:“將軍,難道您有更好的建議嗎?”

  將軍若有所思地輕扯鬍鬚。“這樣好了,我指派一個新的任務給你,不需要很長的時間,最多半年吧!等任務結束後,你就可以風風光光地退休,豈不是很好?”

  “什麼任務?”衛戎非常清楚自己正一步步地踏入將軍精心設計的陷阱裏。

  “我想,你應該還沒忘記你小時候生長的地方--臺灣吧!”

  “隱約記得一些。”他八歲時,全家就移民到英國,再也沒回去過。

  “今年,臺灣的新省長--曾昭勇,即將在五月份宣誓就職……他身邊只有一個寶貝女兒。”

  “需要保護的是省長,還是他的寶貝女兒?”

  將軍乾咳一聲,他知道自己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才有可能說服衛戎接下這項任務。

  “是省長的女兒。她非常叛逆,自小到大惹出了不少麻煩,很多敵對黨派的政客常常拿她的事情來大作文章,媒體記者也喜歡追著她跑。”將軍將一疊厚重的資料丟到他的面前,“這種情況令新省長非常頭痛,他才剛上任,禁不起一點點醜聞,所以前一陣子,他來函尋求我們的協助,希望我們可以派員擔任她女兒的隨扈。這疊資料你拿回去看,她叫曾吟雨。”“臺灣的人力不足嗎?”衛戎皺起眉頭,隨手翻閱著資料,一張俏皮的鬼臉馬上映入眼簾。

  照片裏的女孩有雙靈秀的大眼睛,濃黑的眉毛凸顯出她不同於一般女孩的性格。

  “應該不是人力不足的問題,而是隨扈技巧還有待磨練。聽說這個小女孩曾經多次擺脫隨扈,獨自跑到外面玩耍。”

  對於將軍的回答,衛戎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因為他見過太多的貴族與富家子弟了,而他們的共通點就是驕縱與自私,常常把他們身邊的隨扈耍得團團轉,為他們富有安逸的生活增添樂趣,看來,照片裏這位頑皮的女孩也是同一類的人。

  “我有拒絕的機會嗎?”他放下資料,神情肅然地面對將軍。

  這項任務令他極端的不安,自從三年前發生那件事情之後,他曾發誓再也不保護五十歲以下的女人。

  “大衛,不論是語言溝通,或者是在技術、資歷方面,你都知道你是這項任務的最佳人選。”他輕柔地喊著衛戎的英文名字。

  “將軍,我情願上戰場,也不要再照顧一名小女孩。”衛戎臉色陰沉地說。

  “大衛,我瞭解你的顧慮,而且也知道三年前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但是,請你一定要接下這項任務,因為只有你才能夠勝任。而且,她再過一個月就滿二十歲,算是個年輕女人了,她應該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不會像上次那個十三歲的女孩一樣夢幻。”

  “她如果知道自己要什麼,還會如此驕縱嗎?”衛戎譏諷地說。

  “不要拒絕我,大衛。”將軍輕聲地說:“你是有史以來第一位進入英國皇家警衛隊的東方人,我想,這對你或者是對你的家族來說,都象徵著重大的意義,你何苦讓藍公爵摧毀這一切呢?”

  衛戎沉靜地站起身,對將軍行禮之後,才慢吞吞且清楚地說:“將軍,恕我無禮,但我覺得您真的是個標準的混蛋。”

  將軍愕然地張大眼睛,待回過神後,才微微怒斥著,“大衛,你太過分了。”

  “或許您可以考慮開除我。”他面無表情地說。

  將軍愣了一會兒,才知道自己上當了,他頓時仰頭大笑。“哈哈!這招用得好,不過,僅此一次。看來,你是答應接下這項任務?”

  “在您對我曉以民族國家大義之後,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將軍。”衛戎微挑著眉,不慍不火地說。

  “好小子,真有你的!好了,早點回去準備吧!愈早出發愈好。”他朝衛戎揮著手,隨即又補了一句。“對了,衛戎。”

  “還有什麼指示嗎?將軍。”

  “小心點,她是個漂亮的小妞,記得保持距離。”

  清晨五點,吟雨在省長官邸前下計程車。

  省長官邸前的警衛森嚴,高起的圍牆像極了關犯人的監獄,除了大門之外,四周沒有任何缺口。

  吟雨皺著眉,從微眯的眼縫中看著門外巡邏站崗的警衛,這是最令她厭惡的地方,荷槍實彈的裝備剝奪了她的自由。

  今天是全臺灣人民的大事,當所有人都在電視機前見證省長宣誓就職的歷史性的一刻,她則選擇缺席,躲在燈紅酒綠的角落裏與朋友飲酒作樂。因為,今天所有隆重的典禮與晚會也正標示著她從此將失去自由,所以她需要酒精來麻痹感覺。

  她打個酒嗝,腳步踉蹌地朝冷銀色的大門走去,她沒傻到爬牆進去,誰知道上面裝設了多少伏特的電流,她可不想如誤飛入捕蚊燈的小蟲子一樣,焦黑僵硬地貼在牆頭。

  想著那幅怪異的景象,吟雨不禁竊笑著。

  她可以肯定的是,當父親翻開報紙看見頭條新聞時,一定會鐵青了臉。

  曾幾何時,父親對她的瞭解都是透過新聞報導才知道的?

  一想到這兒,吟雨便忍不住在心底咒駡著臺灣。

  她絕對不是不愛臺灣,只是,為了地方,她的母親死了,現在就連父親也“捐”了出去,還將自己的生活免費暴露在眾人批判的眼神之下!

  夠了!她覺得自己比世界上任何一個烈士還夠資格被表揚。

  這時,早上被她用開的隨扈小楊。遠遠地看見她的身影,連忙緊張地走過來。

  “大小姐,你又擺了我一道。”小楊不悅地說。

  “嘻!楊大哥。”她努力抬起眼皮看他,“對不起,你知道的,我需要呼吸的空間。”

  吟雨敞開雙臂,仰著頭,誇張地大口呼吸,然後跌跌撞撞地走在庭院裏。

  小楊歎口氣,伸手攙扶她。

  “你明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故意搞這種飛機!”對於這位率性的大小姐,他不忍心苛責,但卻又免不了嘮叨兩句。

  “哦?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呀?”她大聲地問,刻意強調“大”字。

  “大小姐,今天是省長就職典禮耶!所有的媒體都在問你到底去哪里?”

  “告訴他們,我上月球去了。”她在玄關處踢掉流行的厚底鞋,身高頓時矮了好幾寸,腳丫子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讓她的酒意突然退了不少。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覺得有一股噁心感在胸口間流竄。

  “這個解釋可能不太好。”小楊看見客廳裏的燈光,低聲在她耳朵旁說:

  “省長還沒睡,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你要小心一點,我之前已經被他削過一頓,我看你八成也躲不掉。”

  “怕什麼?膽小鬼。”吟雨鼓起勇氣往燈源走去,一邊大聲地嚷嚷,“全臺灣上上下下每個人都要聽他的話,可是我一點都不怕他,因為我是他的女兒。”

  她拍打著自己的胸脯,一抬眼,卻看見父親站在客廳中央,嘴唇正緊緊地抿著。

  “晚安,爸爸!還是你要我稱呼你一聲‘省長’?”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天已經亮了。”曾昭勇沙啞的聲音隱含著憤怒。

  累了一整天,他的脾氣也上揚了!面對數百位來自世界各地的觀禮貴賓,他笑得兩頰酸痛,回家後,卻還必須強打起精神等候晚歸的女兒。

  他握緊拳頭,按捺著即將爆發的怒氣。他似乎愈來愈不瞭解她了,似乎他的每一句話都會逼她走上相反的路。

  “天亮了嗎?好吧!算是我錯了。”吟雨帶著甜甜的笑容微微鞠躬。“早安,省長。請原諒我在外奔波了一整天,現在我要上樓睡覺了。”說完,她轉身就要離去。

  “吟雨,你過來坐下!”

  他宏量威嚴的聲音讓她轉回身子,認命地癱坐在沙發上。

  “有事嗎?”她垂著眼問,感覺到一股酸味在胃裏翻攪。

  “你喝酒了?”曾昭勇凝視著女兒仍不脫稚嫩的臉。

  “開玩笑!我爸爸當上省長,我能不喝酒慶祝嗎?”吟雨一邊說,一邊從背包內掏出淡煙及打火機。

  “不准抽煙!”曾昭勇上前一把將煙奪過來,生氣地扔在地上。

  吟雨被他的怒氣嚇著,但體內的反叛因數讓她仰起頭,譏諷地笑道:“你管的事還真多,這是職業病嗎?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管。”

  “你是我的女兒。”他深吸一口氣,眉頭糾結得更緊了。

  吟雨揚高了聲調,“我當然記得。事實上,我怎麼可能忘記呢?走在街上,到處都有人對著我指指點點,隨時都有攝影機準備要拍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提醒我--我是省長的女兒。”

  曾昭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語氣軟了下來。“我知道你還不能習慣這種生活,但是,你畢竟是我的女兒。特別是今天的就職典禮,你沒到場,實在是說不過去。”

  “對誰說不過去?對你?還是對眾人的輿論?”吟雨的眼神充滿委屈與埋怨。

  “對你自己。”曾昭勇轉身從桌上拿起一包紙袋,丟在吟雨身旁的沙發上,裏面的照片散落出來,全都是她將雙手搭在一個老外的脖子上,兩人四唇相接的特寫。

  她沉默了,不到四個小時前才發生的事,她怎麼樣都無法反駁。

  曾昭勇厲聲地質問:“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在酒吧裏親吻一個滿臉鬍子的外國人?!你知道這些照片如果流傳出去,明天的頭條新聞會怎麼寫嗎?”

  吟雨的聲音細細小小地說:“我喝醉了,那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沒有照片看起來那麼聳動。”

  曾昭勇看出女兒的愧疚,於是,他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吟雨,我當選總統已經是事實,我現在肩上扛著數千萬人民託付的責任,你必須幫助我,至少,不要再讓我擔心,好嗎?”

  “你是這樣看我的嗎?認為我是一個拖油瓶,阻擋你從政的路?”她皺著眉轉頭。

  “我怎麼會這麼想呢?你是我最愛的女兒呀!”女兒的指責令他心痛。

  頓時,吟雨如失去理智般地大聲吼叫,“沒有人是你的最愛,包括死去的媽媽,我還記得她躺在病床上時,你還四處去演講。從小到大,你愛的永遠都只有政治!”

  “吟雨--”他沉痛地喊著。

  “我要吐了!”吟雨面色慘白,她快速地低頭,在幹嘔幾聲之後,終於將一堆穢物吐在地毯上。

  曾昭勇站起身,躲開撲鼻的酒酸味。

  “吟雨,不管你喜不喜歡,第一家庭有第一家庭要負的責任與義務。從現在開始,你的身邊隨時都會有隨扈保護你,再也不能像今天一樣的偷溜出去,懂嗎?”

  吟雨只是往後癱靠在沙發上,張大眼睛看著父親憤怒的神情,並沒有回答。

  “為了更有效地保護你的安全,我已經從英國聘請皇家警衛隊的成員過來,大概再幾天就會到了,你要好好的配合,不准再任性了。”

  吟雨臉上綻露一抹奇異的微笑,“遵命,省長大人。”

  這下子可好玩了,父親居然沒轍到聘請英國皇家警衛隊的人過來?她可不信這一套,他如果說英文,那她就說國語;他如果會國語,那她就講臺語;再不然,她日語也會一點。

  總而言之,她決定讓那個外國隨扈不到三天就收拾行李滾回英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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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17:02
第二章

        衛戎眯起眼睛,在煙霧彌漫的酒吧內逡巡他的保護對象的蹤影。

  半小時前,他一下飛機就先到省長官邸報到,沒想到前腳才踏進去,就碰上滿屋子雞飛狗跳似的混亂。

  “你是誰?”問話的人顯然火氣正大。

  “我是衛戎,是英國皇家警衛隊的隊長,奉派前來負責曾小姐的隨扈安全。請問曾小姐在哪里,我想先見她一面。”

  “你來得不是時候,她外出了。”答話的人尷尬地笑著。

  直覺敏銳的衛戎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迅速地接手掌控這一團混亂。

  “有誰知道她可能會去哪些地方?”

  小楊隨即列出幾個可能的方向,然後由衛戎分配每個人搜尋的地點,分頭找人,而剩下的三個地方則是他的責任區。這間煙霧迷蒙的酒吧是名單中的最後一個。

  衛戎深吸一口周遭混濁的空氣,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如果她真的在這裏,那就麻煩了!因為,他聞到空氣中飄散著大麻還有其他毒品的氣味。

  他的視線從門口右側的角落開始掃過,毫無困難地在黑暗中辨識一個個模糊的人影。

  很明顯地,酒吧裏有三分之二的人已經呈現半昏迷的狀態,他站在通道上,快速對照著腦海中的影像,五秒後,他決定要放棄,因為,他確定她不在這裏。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通道盡頭的化粧室“嘎!”的一聲被打開,一個穿牛仔褲的窈窕身影走了出來,她有著披肩的長髮,小臉蛋從撥開的發絲下露出來。

  吟雨站在原地,等待眼睛重新適應黑暗,她的臉頰因微醺而有些酡紅,但眼神仍是非常清醒。

  她肆無忌憚地掃視全場,然而,站在通道另一頭的背光人影卻困擾著她。在這種昏黃的燈光下,她只能看到對方高大的身軀,卻完全無法看清他的五官。

  她不確定他是在看她,但從他架勢十足的站姿看來,似乎除了她之外,酒吧裏還有一個清醒的人。

  吟雨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小角落,她端起沒喝完的啤酒,不怎麼專心地輕輕啜了一口,眼睛仍停留在那個神秘男人的身上。

  她看見那個神秘的男人朝吧台走去,吧臺上方的微弱燈光映照下,他的側面如同雕刻一般的有棱有角,性感的唇瓣是他臉上唯一柔軟的線條。

  吟雨點了一根煙,斜倚在牆上遠遠地看著他。

  他向調酒師要了一杯啤酒,然後便默默地低頭喝酒,似乎和四周的嘈雜全然無關似的。

  吟雨任由想像力奔騰,幻想著她將雙臂勾住他的頸子,將櫻唇湊過去親吻他高挺的鼻尖,再往下吻住他柔軟性感的唇瓣,而他靈巧的舌尖會逗弄著她……

  如果,今天她有足夠的自由可以與人交往,她會主動過去搭訕;只可惜她不能,因為她永遠搞不清楚對方是愛她的頭銜,還是為了那些和她在一起後可以享受的特權。

  她自嘲地笑笑,舉杯喝光最後一滴酒,然後拎起背包,站起身準備離去。

  此時,一陣陣昏眩感突然朝她襲來,她扶住椅背,掙扎著走去吧台結帳,身子卻在中途軟倒了下來。

  她被人下藥了!即使腦中一片混沌,她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妞,怎麼了,需要我扶你嗎?”她身後傳來一群男人邪惡的訕笑聲。

  “不要……我有……朋友……”她費盡力氣地往前走幾步,想遠離那群人,但雙腿卻異常的沉重,讓她怎麼也邁不開步伐。

  “朋友?哈哈,你忘了,我們是一起過來的,當然也要一起走,不是嗎?”說完,一隻魔手捉住她揮動的手。

  豆大的汗珠滲出額頭,吟雨奮力甩開那只手,她知道自己絕對走不到門口,但是在這個地方,還有誰會救她呢?

  她雙手緊捉住吧台邊緣,兩眼昏花地對調酒師求救,“救我--求你--”

  調酒師瞄向她身後的那一群混混,隨即聰明地轉身背對著她,避開這團混亂。

  “你看,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你還裝什麼?嘻嘻!”小混混將身體貼近她的背部,滿嘴的酒味呼到她的耳旁。

  她用盡僅存的一絲力氣,撲到坐在吧台前的那個神秘男人身上。他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她抬頭懇求地張嘴,“救我--求你救我--”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整個人便陷入飄飄然的狀態,覺得四周似乎出現了一片白茫茫的霧,而她的身體則如雲般地輕盈。

  衛戎冷眼地睨著她,任憑她柔軟的身子從他身旁滑下,癱在地板上。

  “嘿!你擋到我們的路了!”小混混大聲地對他叱喝,一副兇狠的模樣。

  衛戎低垂著眼,看見她的手昏迷之際,猶不放棄的緊抱住他的左腳。

  “是她自己來抱住我的腳,也許,她喜歡我的腳吧!”

  “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小混混刻意將外套掀開一角,露出插在褲腰上的槍。

  “大概知道。”衛戎微眯著眼說。

  “哼!算你識相,還不快滾開!”小混混得意地挺起胸膛,態度更加囂張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的話。”

  衛戎付了酒錢,彎腰抬起不省人事的吟雨就要離開。

  “你幹什麼?居然敢碰我的妞?”

  小混混張牙舞爪地沖過來,而衛戎只是輕輕地一抬腿,便將他整個人踢往吧台,他的臉頓時因扭曲而泛青,嘴裏也發出了一陣哀鳴。

  衛戎冷峻的眼神盯著小混混的同夥,只見所有人全噤若寒蟬地呆立著,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算你們倒楣,找錯人了。”他倏地抽腿回來,然後輕鬆地扛著吟雨,走出酒吧。

  在返回官邸的途中,衛戎臨時改變主義,將車子開進一家汽車旅館內。

  在進入房間之後,他將吟雨扔在床上,然後快速地檢查房內是否有隱藏式攝影機。

  此時,吟雨開始在床上不停地翻滾。

  “等我……等等……我……”

  衛戎一臉厭惡地瞪著她。在這種情況之下,他怎麼能送她回去呢?官邸裏至少有數十個人,他不相信有任何一張嘴巴是可靠的,畢竟人多嘴雜,難保這件醜聞不會傳出去。

  所以,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等她清醒後再放她走,而那絕對是天亮以後的事了。

  他開始脫掉自己鞋襪、衣服。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他不想再讓僵硬的背脊睡在不符合人體工學的沙發上,不管她願不願意,今天晚上,她勢必要和他分享同一張床。

  吟雨全身蜷縮成一團,身體似痛苦地蠕動著,一股熱氣在她體內悶燒著,讓她渾身冒著小汗珠。

  衛戎略帶嫌惡地將她推到旁邊,然後打著赤膊躺上床,柔軟的床墊令他不禁舒服地閉上眼睛。

  他知道那位惹禍的大小姐將會感到非常不舒服,但他也知道只要幾個小時的時間,藥性便會消失,所以他決定讓那難熬的痛苦,當作是她不聽話的懲罰。

  困倦逐漸爬上了雙眸,他緩緩地放鬆自己緊繃的情緒準備入眠,但身旁的吟雨卻像只蚯蚓般從床頭翻滾到床尾,伴隨著忽高忽低的呻吟。

  他強迫自己將她的呻吟當成安眠曲,不去理會她聲音裏難耐的嬌喘。

  這類藥品會令人產生幻覺,但每個人服藥後的狀況都不同,通常會如夢境一般反應心底隱藏的欲望。

  他不知道在她被下藥時,心底在想些什麼,不過,這聲音聽起來像極了--男女歡愛的聲音。

  衛戎翻身背對著她,想更徹底地漠視她,但是五分鐘後,他聽見了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一聲悶哼。

  很明顯地,她掉下床了。

  沒一會兒工夫,他又聽見另一聲悶哼,八成是她不小心撞到了頭,這樣下去,明天她一定會通體鱗傷。

  他歎口氣,手腳敏捷地翻身下床,將她給抓回床上。

  吟雨不停地喘息著,這個夢可真的是累壞她了!

  她拼命地追著酒吧裏的那個神秘男人,繞過了大街小巷,但卻始終追不著他。

  他們兩人中間隔著許多艱險的障礙物,她必須游泳越過湍急的河流,然後又得爬上一座高峻的山峰,在爬到山坡時腳下一滑,又掉到穀底,突然之間,一隻大老鷹從天而降,叼住她的衣領,將她丟到他家門口。

  現在,他正站在門口深情地凝視著她,而她則望著他那性感的雙唇,欣喜若狂地張開雙臂,大力撲過去。

  衛戎被她撲個正著,她彷彿成了八爪章魚似的,雙臂緊緊地纏著他,嘴巴也在他臉上舔弄著。

  他試著想扳開她緊緊纏繞的臂膀,卻又害怕會傷害她。

  吟雨愉悅地呻吟著,嘴巴朝著目標勇往邁進,她迫切地想知道親吻神秘男人的滋味究竟是如何。

  面對她章魚式的攻勢,衛戎採取以不變應萬變的方式來應付,希望能借此消耗她的體力。

  他的臉規律地左右閃躲,避開她黏膩的唇,卻在一次躲避不及之下,被她逮個正著。

  她滿足地喟歎了一聲,呼出的熱氣吹拂在他的鼻端,輕柔地搔癢著他的感官,驅散了他一向堅定的意志力。

  他挫敗地低嗚一聲,然後微啟雙唇,將她豐軟的下唇瓣含進嘴裏。

  她雙唇不停地吸吮著他的,舌頭在他的嘴內糾纏蠕動,徹底地吻遍那張性感萬分的雙唇,他的熱情快速地被喚醒,舌尖略帶佔有欲地回應她的入侵。

  吟雨受到神秘男人回吻的鼓舞,全身細胞都活躍起來,每一寸肌膚都在燃燒吶喊,乞求男人的觸摸。

  她扭動著身體,用起伏的柔軟摩挲著身下的結實身軀。

  衛戎感受到她極欲紓解的熱情。

  不禁輕歎了一口氣,顯然他低估了藥力的作用,也錯估了她的耐力與體力,經過之前的那番折騰,一般人早就累得睡著了,只有她還做著彷彿永無止境的春夢。

  他用手想將她從身上推開,但是當雙手扶在她緊裏著牛仔褲的臀部時,豐潤圓滑的曲線讓他頓時忘了一切。

  他閉上眼睛,允許自己將臉埋在她柔嫩白皙的頸項間,頓時,一陣女性的體香傳入他的鼻間。

  他的理智與情欲交戰著,和一個神志不清的女人發生肉體關係,不是他一向做人的原則,更何況是和一個省長的女兒?若在古代,他很可能會遭到閹割的處罰。

  就在他終於下定決心要推她下床時,她突然將胸部往前一挺,鈕扣早已脫落的襯衫頓時大開,裹著胸衣的豐潤湊到他的下巴前。

  吟雨輕聲地呢喃著,“吻我--”

  衛戎的雙唇如電腦收到指令一般,自動地撫觸她豐腴的曲線。

  他靈巧的舌尖探入罩杯內,精准地掠食等待已久的果實。

  吟雨在夢境中清楚地感受到身體微妙的變化。

  以往,她的夢僅止於親吻,對於其他兩性間的親昵動作,都是點到為止,但是,這次卻如身曆其境般地真實。

  “我……還要……”她低聲地乞求著。

  衛戎聞言,伸手推落她的肩帶,解開她的胸罩,釋放出她的柔軟。

  她趴在他的身上,隨著身體的晃動,乳房在半空中劃出最野性的弧線。

  他張開嘴,含住她的渾圓,忘情地吸吮著,在她白嫩的胸前烙下印記。

  在他雙唇的逗弄下,她覺得自己像個狂野的女人,不再是父親要求的乖乖女,也不再是學校裏的特異分子,她就是她--一個真實的女人。

  她熱情地用手撫摸著身下的男性軀體,滑過他的腰際,朝褲頭前進,然後笨拙地解開鈕扣,將手探入他的褲子內。

  當她溫熱的掌心碰觸到他的硬挺的那一剎那,他的身體猛地竄過一道電流,喚醒了他微弱的意志力。

  他的雙手捉住她遊移在他下腹的小手,快速地將她的身子旋轉一百八十度,讓她誘人的胸部背對著他,並將她的整個身子圈在他的臂彎裏。

  吟雨夢見神秘男人將她綁在椅子上,她用力地扭動身體,想掙脫束縛。

  “噓!不要動,性藥讓你熱過頭了。”

  衛戎輕鬆地抱起她走進浴室,然後兩人一起坐進浴缸裏。

  “對不起,我需要衝冷水來澆熄身上硬得發痛的部位,我想,你應該也需要。”

  他伸手打開蓮蓬頭,讓冷水沖刷兩人已經發燙的肌膚。

  吟雨馬上冷得大叫。這是什麼惡夢?那個臭男人居然將她連同椅子丟入尼亞加拉大瀑布?!

  直到欲念被澆熄之後,衛戎才關掉冷水,他將冷得直打哆嗦的吟雨抱回床上,然後脫掉她的衣褲。

  看見她睡得安詳的臉蛋,他知道藥性已經過去了。

  “你是該睡了,不然,以你過人的體力,我可能會考慮收你為部下。”他將棉被蓋在她的身上,遮住她裸露的香肩。

  這時的她,恬靜得像個小孩子,他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剛剛他幾乎忘了她是討人厭的千金大小姐,差點讓本能驅策一切,鑄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他悶悶的想,如果服用迷藥後的她會變得如此動人,那他絕對有必要讓她遠離迷藥。

  他光裸著身子,抱著枕頭認命地走向沙發。

  他改變之前的想法了!現在,他情願讓背脊繼續僵硬,也不要他的老二整晚活力充沛。

  吟雨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男人正背對著她在燙衣服,印象中沒見過這個背影,也許是新來的傭人吧!

  她痛苦地皺起眉頭,發現此刻她的喉嚨如同在沙漠行走許久一般的乾澀。

  “喂!我要喝水。”她聲音沙啞地喊著。

  男人不發一語的走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走到她的床邊。

  吟雨皺著眉頭,垂眼接了過來,男人在杯裏放了一個茶包,淡淡的茶香讓她清醒不少。

  她輕啜一口,試探著溫度,隨即就呼嚕呼嚕地一口飲盡,她滿足地歎口氣,將茶杯交給男人之後,才緩緩地抬眼看他。當她接觸到一雙深邃發亮的黑眸、冷峻的臉孔,以及一張性感的雙唇時,驚恐在瞬間佈滿了她的臉龐。

  “啊--”她快速地往床的另一邊靠過去,周遭景物也在此時收入她的眼底,這才發現她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她的視線移向男人架起的熨衣板上,在看了那條熟悉的牛仔褲之後,她驚愕地趕緊低頭審視自己,接著又是一聲尖叫。

  “哇--”

  吟雨捉緊被單蓋住自己裸露的身體,昨晚昏迷前的最後一幕回到她的腦海中,她記得自己倒在吧台旁向神秘男人求救,但是,怎麼今天一早的景象會變成她光著身子躺在旅館的床上呢?

  她的腦海中快速地閃過千萬種的可能--他和小混混是一夥的,她終究還是落入他們一群人的手中?還是小混混突然決定放棄她,所以他就撿了便宜?又或者是他們猜拳決定勝負,結果神秘男人贏了,所以他就帶她到旅館,然後……

  “別想了,我什麼都沒做。”他語氣平淡地說。

  衛戎看著她的眼珠子不停地打轉,知道她正運用豐富的想像力來拼湊昨晚所發生的事,為了避免她陷入歇斯底里狀態,他趕緊出聲阻止她。

  他轉過身將茶杯放回櫃子上,又回去繼續熨燙她的衣服。

  吟雨兩隻眼睛戒慎地盯著他,而在被單下,她正偷偷地用右手摸著自己的身體,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檢查才知道自己是否遭到侵犯,所以她只是單純地將手朝大腿間壓一壓,發現沒有奇怪的疼痛時,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們呢?”她聲音幹啞地問。即使她表面上裝得很勇敢,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

  衛戎抬頭看她一眼,知道她指的是那群小混混,他漠然地說:“走了。”

  “他們有沒有……”吟雨說到一半就問不下去了,淚水霎時沖進她的眼眶裏。

  “沒有,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低頭繼續專注地熨燙衣服,刻意不看她。如果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她一定不喜歡別人看見她的脆弱。

  聽到他的回答,吟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淚水眨回眼裏。

  “你可以告訴我後來發生的事情嗎?”

  “你被下藥,而他們識趣地走開,然後我就帶你來這裏。”衛戎用手指彈了一下,“天亮了,我醒了,你也起來了。”他用彈指的動作來省略中間他不想提的部分,反正她也不會記得。

  吟雨皺著眉頭,不太滿意他這樣簡潔單調的敍述模式,但對這位元可能是她的救命恩人的男人,她也不敢造次。

  “你救了我的命?”

  “算是吧!”雖然他昨晚有些時候不能稱得上是君子,但比起她落入壞人手中的下場,應該還算是好的。

  “為什麼我的衣服會在你的手上?”她瞪著他手中拎著的三角褲,紅暈在瞬間爬上了她的脖子。他居然還幫她燙內褲?!

  衛戎面無表情的整理手中的衣物,然後走到床邊遞給她。

  “你被下藥後神志不清,所以我必須讓你沖個冷水以降低藥效。”

  吟雨皺著眉頭努力地回想,依稀記得自己被丟進尼亞加拉大瀑布,還差點淹死,不知這和沖冷水是不是有關聯?

  她用被單裹住身體,將衣服抱在懷中,小心謹慎地走進浴室裏,在穿戴整齊之後,也找回了她平日的膽子與氣勢。

  吟雨走出浴室,一邊坐在椅子上穿鞋子,一邊盯著眼前神情悠哉的男人。

  “你叫什麼名字?”她的語氣高傲,通常對那想和她搭訕交談的人,她都慣用這一招。

  “衛戎。”他雙手環胸,饒富興味地想知道她打算如何脫身。

  “你知道我是誰嗎?”吟雨直視著他,儘量保持語氣的平穩,不讓她的問話顯得太突兀。

  他凝視著她閃閃發光的眼睛,知道她正膽戰心驚地等著他的答案。

  “你是省長的女兒--曾吟雨。”他用同樣平穩的語氣回答。

  吟雨的臉色在瞬間刷白,她知道自己昨晚雖然逃過一劫,但還是必須面臨被勒索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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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吟雨審視著眼前這位居心不良的男人,厲聲地質問:“你是誰?狗仔隊嗎?”

  “我只養牧羊犬。”

  在英國多年的衛戎從沒聽過“狗仔隊”這個新名詞,頓時陷入一個迷霧當中,他不知道為什麼話題會突然扯到動物身上,所以只好說了一個他認為比較適當的答案。

  “算了,我們就乾脆一點,你到底想要什麼?”吟雨站起身來,雙手擦腰的說。

  “我能要什麼?”他譏誚地反問,好笑地看著她。如果這是救人的結果,那他下次絕對不會再出手救人了。

  “你知道的……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她言不及意地結巴著,最後決定直接切入重點。“我直說好了,怎樣可以封住你的嘴?”

  原來她是害怕他洩露秘密!衛戎恍然大悟地想著,這種情況似乎滿有趣的。

  “挺難的。”他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另一方面也想知道她會為了這個秘密付出多少代價。

  “多少錢?說來聽聽!”吟雨豪氣地說。

  “這條消息應該會有很多新聞媒體搶著要,所以我想,價碼不會也不應該太低才對,是吧?”

  “二十萬夠嗎?我待會兒就到銀行提給你。”她的手在背包裏摸著,確認提款卡還在。

  “這個價錢低得很不吸引人。”他微揚起下巴,學她的高傲態度。

  他的獅子大開口惹毛了她,她決定改用其他的方式來對付他。

  她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虛言恫嚇他,“你應該要識相一點,我是想省麻煩才會和你私下解決,你不要天真的以為省長會讓你獅子大開口,也不要認為沒有‘政治謀殺’這回事。”她刻意壓低聲音,眯著眼睛說:“告訴你,省長已經從英國請來一個特種部隊的殺手,你如果不聽話,明天不小心成了無名屍的話,可不要怪我沒警告你。”

  她特意提起外國隨扈的事來恐嚇他,反正再過幾天,外國隨扈就會隨身護衛她,而他也遲早會從媒體上看到,也讓她編的故事更有可信度,進而達到嚇阻的作用。

  “英國的特種部隊?”衛戎一個字、一個字地重複,眉頭挑得高高地。事情愈來愈好玩了,這個小妞不只是膽子大,撒起謊來還臉不紅、氣不喘的。

  “你知道的,就是和藍波一樣,專門在叢林裏作戰,光吃野生植物就可以生活好幾年,甚至可以赤手打死一頭熊的那種特種部隊。”她話鋒一轉,突然斜眼睨他。“對付你這種角色,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找一個特種部隊的人來臺灣做什麼?”

  “專門對付你這種無賴呀!”

  曾幾何時,他竟成了無賴?衛戎有些好笑的想著,不過,他仍維持風度地提醒她。“容我提醒你,昨天晚上是我救了你。”

  “既然是你自願救我的,那你還厚顏無恥想收錢?”她直挺地站在他的面前,彷彿身後就有特種部隊當她的靠山一般。

  “是你自己先提錢的。”他微低下頭,想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愧疚,但卻遍尋不著。

  “既然你不要錢,那還不把東西交出來!”她朝他伸出手,一副討債的模樣。

  “什麼東西?”

  “底片呀!你當我是笨蛋啊!你一定是趁我昏迷不醒的時候,拍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想借機勒索,對不對?”她的視線在他的身上逡巡著,想找出藏匿底片的地方。

  “信不信由你,我沒有。”他雙手一攤,無奈地說。

  吟雨懷疑地看著他,再次撂下狠話,“我警告你,你如果敢把昨晚發生的事賣給媒體,大撈一筆的話,我保證你會見不到隔天的太陽。”

  “聽起來很嚇人。”衛戎冷然地說。這個小妞居然舉著他的招牌四處招搖撞騙?

  “不用懷疑,我見過特種部隊殺人的模樣,非常的快、狠、准!”吟雨草率地結束這場恐嚇的戲,她相信看過藍波電影的人都會害怕。

  她轉身朝門口走去,手剛放到門把上,又突然轉過身,輕聲地問:“我們……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事?”

  “什麼都沒做。”他眼睛眨也沒眨。撒謊也是隨扈的訓練課程之一,即使現在放台測謊機在他面前,他還是可以毫無破綻的通過測試。

  “我有沒有……不,我的意思是,我們有沒有……”吟雨總覺得事情沒有像他所說的那麼單純。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說。

  “親吻呢?”她的聲音愈來愈小,這個話題令她難堪極了。“我不記得了。”他仍是一臉正經。

  “很好,保持這個態度,我保證你會很長壽。我要先走了!”吟雨滿意地朝他揮揮手,然後打開門。

  “曾小姐。”

  “什麼事?”她微微側頭看他。

  “如果我是你,我會從後面的消防梯下去,而且經過走廊的錄影監視器時,我會將頭髮披散下來,低著頭走路。”他簡潔地指示她如何安全地離開這間汽車旅館,省得惹出更多的問題。

  吟雨歪著頭,認真的思考他的建議。

  “好主意,我會參考看看的。”接著,她如同賊一般地在門口探頭探腦,輕盈地踮著腳尖走出去。

  衛戎無奈地歎口氣,悄悄地跟著她嬌小的背影走回官邸。

  回程途中,吟雨一直沒察覺到身後尾隨的人影。

  飯桌上的氣氛極其怪異,從父親陰沉的臉色看來,吟雨知道狂風暴雨即將朝她席捲而來。

  對於昨晚的行蹤,她隨便扯了一個謊,說是住在同學家。雖然曾昭勇對她的解釋半信半疑,但是他並沒有表示些什麼,只是一臉沉肅地吃著飯。

  當警衛通報有人來訪時,吟雨偷偷地籲了一口氣。

  “快請他進來!”曾昭勇臉上的陰霾頓時如見著陽光般的一掃而空,讓吟雨不禁好奇這位訪客的魅力怎麼會如此大。

  當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飯廳時,吟雨如遭電極般地發抖。這一刻對她來說,猶如世界末日降臨般。

  她沒想到經過她一番精心策劃的恐嚇之後,他居然還有膽子來勒索?!難怪剛剛父親會一臉的懷疑,原來姓衛的早已經來通風報信了。

  奇怪的是,他居然穿著一身白色的軍服。她面色慘白瞪著他,屏住呼吸準備隨時承受噩耗。

  “曾省長。”他聲音宏亮地立正敬禮,雙眼直視著曾昭勇,連瞄都沒瞄吟雨一眼。

  “衛戎是嗎?太好了,我等你很久了。”曾昭勇開心地請他坐在餐椅上,熱絡地招呼著。“你吃飯了嗎?要不要請廚師幫你做點吃的?”

  “不用了,我剛剛吃了很多……‘野生植物’。”衛戎雖然刻意停頓了語氣,但眼睛仍然直視著省長,臉上沒有一絲絲可疑的表情。

  聽到“野生植物”四個字,吟雨的臉也在瞬間變得和野菜一般綠,看來,他的記憶力挺好的。

  “野生植物?你指的是蔬菜嗎?”曾昭勇的迷惑寫在臉上,後來想到對方是從英國來的,他也不以為意了。“來,見見我的女兒,曾吟雨,從現在開始要多麻煩你照顧她。”

  吟雨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傾身對著父親嘶吼:“爸,你有沒有搞錯,要他照顧我?”

  “吟雨,衛戎就是我跟你提過,從英國特別聘來的貼身隨扈,以後就由他負責你的安全,你要全力配合他,知道嗎?”

  “隨扈?”吟雨瞠大雙眼,轉頭打量衛戎的黑眼珠與黑頭發,“可是你是臺灣人呀!你怎麼可以是臺灣人呢?”

  也難怪她這麼震驚,他的形象與電影中的金頭髮、藍眼珠的特種部隊差太多了!

  “曾小姐,臺灣是我的故鄉,我八歲時才移民到英國。”衛戎終於轉頭看她。

  “你……你這個騙子!”回憶早上發生的一切情景,吟雨才想到自己從頭到尾都像個傻瓜一樣任他耍弄。

  曾昭勇叱喝一聲,“吟雨,不准無禮!”然後,他轉頭向衛戎道歉,“對不起,我女兒有點任性,還請你多多包涵。”

  “沒關係,曾小姐年紀還小。”

  “不小了,都可以嫁人了,還一天到晚胡鬧。對了,我還要趕一場晚宴,回來後我們再詳談。”

  曾昭勇離開後,衛戎與吟雨沉默地對望著,她殺氣騰騰地瞪視著他,嘴唇因氣憤而顫抖。

  她原本以為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會隨著時間而淡忘,現在卻因為他的出現,而又重新提醒了她。搞不好,他還會不斷的拿這件事來要脅她。

  “姓衛的,難怪你會嫌二十萬元太少了,你打算勒索我多少錢,你才會善罷甘休?”

  “曾小姐,你對任何剛認識的人都像這樣不給好臉色嗎?”衛戎輕鬆自若地說。

  “只有對那種強壓我上旅館,又趁我意識不清醒時脫我衣服,之後又跑來我家勒索我的人,我才會用這種態度對他。”吟雨惡人先告狀地將罪過全推到他的身上。

  面對氣勢淩人的她,衛戎只是挑高眉頭,譏誚地說:“你常做這種事嗎?顛倒是非、篡改事實?”

  她不答反問,“你救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是不是?”她走到他面前,雙手環胸繞著他兜圈子。

  “我是去找你的。”他看著她身上的白色洋裝的下擺因快速走動而揚起,露出白皙纖細的腳踝。

  “那你為什麼不表明身份?”她倨傲地抬起下巴。

  “當時的情況似乎不太適合作自我介紹。你知道的,在昏暗的汽車旅館裏,你衣衫不整,身上又只有一床被單,而且--”無視於她陰沉的表情,他低沉的聲音緩緩地敍述著。

  “夠了,不要說了!”她雙手在半空中猛揮,大聲地打斷他的話。

  衛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失控的樣子,平淡地繼續說:“而且,你還期待未來的隨扈長得像藍波。在這種情況之下,你期待我的開場白是什麼?你好,我是你的隨扈,只可惜,我不是藍波?”

  他的聲調始終保持平穩,但她敢發誓,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尖銳的嘲諷。

  “夠了,我說夠了!你沒聽到嗎?”她用雙手捂住耳朵,臉頰上泛出微微的紅暈。

  吟雨真想將眼前這位高壯的男人一腳踹回英國。她承認今天早上撒的謊有些幼稚與過火,但是,他也算不上是個君子。

  明知道她的難堪,還落井下石。

  “看來,我們的梁子已經結下了,不是嗎?”吟雨振作起精神,昂頭挺胸,表現出愈挫愈勇的氣度。反正,她早已經習慣與所有的人為敵,也不在乎多他一個。

  “我可不這麼想。我們何不忘了昨天和早上的事,重新開始呢?”他對她伸出友誼的手,雖然臉上的表情仍是一絲不苟,但是,線條卻柔和許多。

  他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小女孩了。雖然她喜歡尋找刺激,也喜歡特異獨行,甚至還喜歡撒無傷大雅的謊話;但若與藍公爵相比,她顯然可愛多了。

  吟雨狐疑地瞪了他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握住他的手。

  “你保證絕對不會將昨天晚上的事洩漏出去?”

  被包覆在他溫暖的大手裏,她的掌心開始冒著汗珠。

  “從現在開始,我的嘴巴封起來了。”他在嘴巴處比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兩眼閃爍著深不可測的光芒。“既然曾小姐現在不外出,那我就先告退了。”

  他轉身朝門口走去,他還要集訓官邸裏的警衛,溝通協調雙方的行事原則。

  “姓衛的,你要去哪里?”她走在他的身後,試著跟上他疾行的步伐。

  “我如果告訴你,你能幫我保密嗎?”他正經八百地說。

  吟雨拼命地點頭,她的心跳因為好奇而開始狂奔,希望自己可以跟著他去執行一些較不危險的任務。

  衛戎的雙眼直視著前方,腳程絲毫沒有停歇,神情嚴肅地說:“我現在要去叢林裏赤手空拳打死一頭熊,順道吃點野生植物。”

  吟雨頓時停下腳步,愣愣地站在原地。

  衛戎繼續走著,當他轉入走廊的另一頭,身影消失在她面前時,他的笑聲傳了過來。

  “哈哈--哈--”他似乎無法克制地笑著,而且一聲比一聲大。

  吟雨握緊雙拳,知道自己再度遭受嘲弄,羞憤爬上了小臉,她對著空中回蕩的笑聲怒駡,“衛戎,你這個混蛋加三級的大笨瓜!”

  她一個人在客廳裏跺腳臭駡,然後將自己摔在沙發上生著悶氣,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雙手掩面,肩膀嚴重地抽搐著,手一放開,她仰頭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著。

  吟雨一個人坐在吧台,百般無聊地左右搖晃手中的酒杯。

  舞池裏傳出狂熱的節拍,咚咚作響的鼓聲沸騰了每個人體內的細胞,她的上半身在高腳椅上隨著音樂搖晃,纖細的腰肢如水蛇般地扭動著。

  突然,一雙大手從她身後伸過來,緩緩地環抱她的腰。

  吟雨沒有抗拒,也沒有回頭看那雙大手的主人,因為她腰際間感受到的溫暖,是一種熟悉的觸摸。

  彷彿她已等了一世紀,才等到他似的。

  男人站在她的身後,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雙手也開始在她的腰腹間遊走;他低下頭,熱氣吹拂她敏感的耳垂,下巴上的鬍碴搔癢她的頸側。

  舞池的燈光突然暗下來,柔和的抒情音樂在狂亂的節奏後響起,酒吧內一雙雙重疊的人影在黑暗中舞動。

  男人的手緩緩地爬上她的胸部,他的手指搓揉著她的蓓蕾,讓她的身體完全為他解放。

  他的硬挺抵住她的後背,隨著音樂的高低起伏,在她身上磨蹭著。

  她從沒感受過如此強烈的情欲,突然間,她想要更多。

  吟雨抬高雙臂,伸至腦後勾住男人的頸項,她仰起小臉,索求著他的吻。

  他的唇在黑暗中攫住她微啟的雙唇,靈巧的舌尖如入無人之境般地搜括她口腔內的甜蜜。

  男人突然將她的椅子轉向自己,用雙手將她的上衣扯下,讓她光裸的渾圓垂涎欲滴地搖晃著。他雙膝下跪,張開嘴巴含住她的蓓蕾,溫暖濕潤的舌尖來來回回地舔舐著。

  她無言地仰著頭,將胸部更貼近他的唇,直到他直挺的鼻端抵住她豐腴的柔軟。

  他的唇不停地吸吮著她的渾圓,讓她感覺到一種難耐的刺激,直到她聽見自己的呻吟--

  吟雨被自己的呻吟聲給驚醒,她圓瞠著大眼,額頭冒著汗。

  她的神志交織著夢中的真實與醒來的虛空。

  她從沒做過這樣真實的春夢,因為,她不曾在真實生活中經歷過這些。可是這次,好像她真正身曆其中。她是個作風大膽、卻思想保守的女人,在別人眼中,她敢說的行徑,經常會被誤解為浪女,實際上,她對男人的瞭解僅止於禮貌性的親吻。雖然沒看見夢中男人的臉,但她非常確定那是衛戎,因為他的鼻子一如夢中男人般完美而直挺。

  衛戎是個英俊得不可思議的男人,如果她因為遐想而做這個夢,應該可以理解,可是--這個夢太真實了。

  真實到令她害怕。

  他在夢中親吻她的感覺,讓她感覺自然而熟悉;他胯下的硬挺則是她完全陌生的,可是,她在夢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堅硬與生命力。

  而他吸吮她胸部的動作,像是她曾經看著他那樣做過,他吸吮的力道異常強大,即使現在已經清醒了,她還感覺到些微的疼痛。

  吟雨恍惚地拉下睡衣肩帶,伸手撫摸著胸部,當她低下頭時,愕然看見左胸前端明顯的瘀痕,就像是兩片唇瓣的吻痕。她從床上彈起,沖到鏡子前,檢視著胸前微微泛紅的瘀青。這絕對不是剛才夢中留下的痕跡!

  她咬牙切齒地瞪著胸前的吻痕,她敢說,這絕對是那個姓衛的傢伙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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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17:57
第四章

        下午三點,炙熱的陽光灑在外面的草坪上,吟雨打開冷氣,拉上窗簾將陽光擋在外面。

    她拿起電話,撥專線給衛戎。

  “衛戎,麻煩你進來我房間一下好嗎?我想跟你商量後天畢業典禮的事。”

  當衛戎敲門進來時,她早已背對著他,作勢欲搬起一張桌子。

  她吃力地說:“衛戎,我想搬這張桌子,你幫我抬那邊。”

  衛戎站在門口,腦中閃過危險的警訊,他知道前方有陷阱,但是濃烈的好奇心驅策他一探究竟,因為他想知道她還能玩些什麼把戲。

  當他一蹲下身體,她馬上氣急敗壞地大聲嚷嚷,“不對啦!你不能這樣抬,桌子會不穩。”她生氣地沖過來,“不要放手喔!桌子會倒下去,你要這樣抬啦!”

  吟雨假裝要調整他的姿勢,單手握住他的手,在一團混亂當中,“卡!”的一聲就將預先藏好的手銬銬在他的手腕上,另一端則銬在桌腳。

  其實,衛戎在短短的數秒之內,可以用上百種的方式來反制,但他選擇靜觀其變。他悠哉地坐在地上,晃著被銬著的手,揚起眉頭無聲地詢問她。

  “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不過如此。”吟雨站在他的面前,修長的雙腿展露在短褲下,右腳輕輕地點著地板,趾高氣昂地俯視他。

  “你想玩什麼遊戲?官兵捉強盜嗎?”他氣定神閑地仰頭看她,即使處於劣勢,他還是令人感到畏懼,彷彿他才是掌控全局的人。

  吟雨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在這個時候,她才是老大。

  她盤腿坐在衛戎的前面,神秘兮兮地低語,“我們來玩老實樹的遊戲好了,我問你答,只要你說真話,我就放你走,要不然,我就叫官邸所有的警衛來看你這副醜樣。”

  “行,你想問什麼?”衛戎往後靠著床側,慵懶地看著她。手銬懸蕩在他的手腕上,似乎像個裝飾品一般,而不是限制他行動的工具。

  “那天晚上,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事?”她熾熱的視線在他的嘴唇上徘徊。

  衛戎從她的眼神中找到了一絲怒氣--原來她已經知道了!只是,她到底知道多少?

  “昨天早上你已經問過,而我也回答了。”他平靜地回視著她。

  吟雨生氣地雙掌拍在地板上,怒斥地說:“我要你再回答一次。”

  “你怎麼問,答案都是一樣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的眼神深不可測,彷彿蒙上一層無法撥開的薄霧。

  她一把拉扯住他的領子,猛力地前後搖晃。

  “我的夢可不是這樣說的。你這個從英國來的大騙子,快告訴我實話!”

  衛戎被她沒規律的搖動晃得眼冒金星,待她終於停止搖晃之後,他才緩緩地開口,“夢?什麼夢?”

  “我夢到你在酒吧裏親我,還用雙手撫摸我的胸部,甚至低頭對我的胸部做出嘔心巴拉的動作。”憤恨的控訴從她的唇縫中迸出來,兩道怒火在她的眼底燃燒。“你說,到底有沒有?”

  “你要我說什麼?幫你解夢嗎?”他臉上擠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對不起,我沒研讀過心理學,曾省長交派給我的任務裏也沒包含這個工作專案。”

  羞怒的紅暈爬上吟雨的小臉,她緊緊地抓住他的領口。

  “可是,在夢中的一切都很真實,包括你的唇、你雙手的熱度,還有……”她的眼睛瞥向他的胯下,似乎想透視那條掩蓋證據的褲子。

  她真的記起來那一夜所發生的事了!衛戎的心跳快了半拍。

  “吟雨,任何人都知道那叫做春夢,不是你的想像力太豐富,就是你還沒脫離青春期。”

  她的手使勁地朝他的臉上揮去,清脆的“啪!”一聲,他的臉頰馬上出現了五爪紅印。

  他承受她這一掌的力道,冷冷地回過頭,幾綹發絲垂落在額前,雙眼閃動著地獄之火。

  “難道這個也是想像力嗎?”

  她雙膝跪起,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雙手將左肩的背心肩帶及胸罩肩帶一起扯下,讓整個左胸脯裸裎在他眼前,上頭明顯可見唇瓣的痕跡圈住中間粉嫩的蓓蕾。

  他在沒有防備下,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她自嘲地笑著。“我真傻,怎麼會天真的想從受過精良訓練的軍人身上套出真話呢?看來,我們只剩下一種驗證方式。”

  吟雨抓住他的衣領,將他的頭拉過來,隨即將臉湊過去,雙唇笨拙地用力吸住他的嘴唇;為了預防他掙脫,她的雙手圍繞著他的頸項。

  衛戎緊閉著雙唇,讓她無論如何使力,都沒有辦法開啟他的雙唇。即使他心中渴求再一次探觸她的柔軟,他也不能讓自己降服在她熱燙的唇瓣之下,因為這是唯一守住秘密的方法。

  他沒有回應的冷淡,戳破了她刻意裝出來的強悍。她的唇停止了探索,靜靜地貼著他的唇瓣,任淚水無聲的從眼角滑落。

  她的淚水瓦解了他的防衛,他知道只有他的吻能夠安慰她,於是,再一次的,他跨越了應守的分際,回到單純男女間應該有的反應。

  衛戎低聲撫慰她,“噓,不要哭!”

  他的唇在她豐軟的雙唇上輕輕吻著,四片唇瓣緩緩地摩挲。淚水滑落到她的唇角,他吻掉她晶瑩剔透的淚珠,嘗到她壓抑許久的孤獨。

  他的吻讓她回到了昨夜的夢境。

  她拋開所有的禁忌,化身為夢中酒吧裏那位豪放熱情的女人。

  她櫻唇微啟,誘惑地邀請他入內。他的舌尖溫柔地探進她開啟的唇,盡情地攪動,他知道她每個敏感點,知道她喜歡何種方式的唇舌纏繞,深諳她每個呼吸換氣的節拍。

  他倆吻得如同熱戀多年的情人。

  他的舌頭不停在進出她的唇,而她的身體則隨著同樣的節奏,來回摩挲他。

  這種熟悉的感覺是兩人都無法抗辯的事實。

  吟雨已經得到她要的答案了,她輕歎一口氣,呻吟中帶著滿足與放鬆。至少,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只被懷中這個男人碰觸過,而不是那群無賴。

  粉紫色的窗簾將他們與外面的世界隔離起來,微暗的臥室裏,衛戎緊緊地摟著她,將她滿布淚痕的臉蛋埋在他的胸前。

  “吟雨,那天晚上沒有發生什麼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她的肩膀因抽泣而抖動,“可是,我們有親吻,還有這個……”她低頭看著自己裸露的胸部。

  “當時你被下藥了,情況有點失控,但是我們即時停止了,就這樣子。”

  他幫她拉上肩帶,蓋住那一夜失控後的痕跡。“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

  她呆愣地看著他,喃喃地重複他的話,一股莫名的惆悵頓時佔領她的心頭。

  “不會再發生?”

  “是的。”

  他的語氣堅定果決,彷彿想借著對她的保證來克制自己的行為。他們之間存在著太多的不可能;首先,隨扈與被保護人的關係就不是很好的開端。

  她的年紀太小,無法抗拒一個二十四小時跟著她的男人,今天換成任何人當她的隨扈,她都可能會自以為戀愛了。三年前,他保護的小女孩就是在自以為愛上他的情況下,割腕企圖自殺,他的愧疚至今絲毫沒有消退。

  他已經三十歲了,需要的是一份穩定而成熟的感情,但她卻只是一個和他相差十歲的小女孩。

  他不否認兩人之間存在著吸引力,但他相信那是可以遏止的。

  三年前,他沒有適時地制止小女孩的迷戀與幻想,而鑄成無法彌補的大錯,這次,他絕對會全力預防歷史重演。

  他低頭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然後緩緩地站起身,走向門口。

  “衛戎,謝謝你及時救了我。”她輕若遊絲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邊,他僅以短暫的停駐來回應,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吟雨呆坐在地上許久,伸手撫摸才被他親吻過的唇瓣,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品嘗他的味道了。不知怎地,她現在一點也不想把他踹回英國了!

  當她回過神時,赫然發現桌腳發光的手銬,手銬兩頭都銬住了桌腳。

  她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他什麼時候解開手銬,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方法解開的。

  她苦澀地想著,難怪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讓自己從熱情中快速抽離,留下她一個人在黑暗中等待欲望消退,因為--他深諳脫身之道。

  赤焰高張的豔陽掛在頭頂,讓衛戎終於領會到熱帶地區的炎熱,但為了攜槍便利,他還是穿著薄外套。

  今天是吟雨的五專畢業典禮,理所當然地,身為父親的曾昭勇應邀在典禮中致詞。

  吟雨身邊的隨扈們一大早就處於戒備的狀態,因為,今天她肯定會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而在一大群推擠嬉鬧的學生當中,防護最容易產生漏洞。

  吟雨穿著學士服與父親在門口道別,然後兩人分別乘坐不同的車輛前往學校。

  在衛戎與吟雨坐進禮車後座之後,吟雨就將前、後座之間的黑色玻璃搖上。

  她將雙臂縮回寬鬆的學士服內,在裏面拉扯了許久之後,原本穿在學士服底下的白色襯衫被她丟到腳下,接著,她又抬起臀部扭動了好一陣子。

  “曾小姐,我可以請問你想要做什麼嗎?”他揚起眉頭,看見綠色長裙滑下她的腳踝。

  吟雨將雙臂又穿出學士服袖口,整理著身上的學士服。

  “你穿過這種學士服嗎?”她淡然地說。

  “嗯,但是在英國,學士服的樣式比較多元化。”在如此近的距離內,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單薄的學士服下透著內衣的蕾絲花紋。

  不知道她站在太陽底下時,黑袍會不會透光?他納悶地想著。

  “那你應該知道在三十多度的天氣下,套這件衣服會有多熱。”她斜睨著他,手中玩著方帽的穗子。

  “所以,你打算除了學士袍之後,什麼都不穿?”他皺著眉看著她腳下皺成一團的衣服。

  “不儘然,畢竟我還穿著內衣。”她將方帽戴在頭上,轉過頭面向他。

  衛戎自然地伸手幫她調整帽子的角度,並替她將頰側不聽話的發絲寒到耳後。

  “除此之外,你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舉嗎?”他用平淡的口吻試探著。

  “你覺得我還會做什麼?”她饒富興味地看著他。

  衛戎注視著眼前這雙慧黠的大眼睛,不禁沉溺於她眼底那份豐沛的活力。

  “你父親是畢業典禮的貴賓,待會兒會有上百台攝影機在現場守候,以你慣有的叛逆行為,我難免會懷疑你的企圖。”

  “我能有什麼企圖呢?在攝影機前面脫掉學士服光著身體在校園裏面裸奔嗎?”她一語道中衛戎心裏想的畫面。“拜託,你是我的隨扈耶!多少該對我有點信心吧?”

  吟雨仰著頭笑,開朗的笑聲散發出她獨特的魅力。

  “對你,我什麼都不能確定。”他保持嚴肅的表情,沒有笑意地說。

  吟雨收起了笑臉,突然圓張雙眼,大驚小怪地叫出聲,“天啊!你真的在擔心,是嗎?”

  “我何必擔心?反正丟臉的人是你。”他將臉轉回前方,佯裝不在意。

  “隨扈多少也有些責任吧!”她硬是將臉湊到他的面前,鬥雞眼式地盯著他瞧。

  “我想,我們可以找方法解決這件事情,如果你肯幫我做一件事的話。”

  “說來聽聽。”他望著她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又踏入她的陷阱。

  “我希望今天沒有攝影機打擾我的畢業曲禮。今天是屬於我和所有應屆畢業生的日子,我知道那些媒體記者一定會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不想因為這樣而干擾到其他同學。”

  雖然她儘量說的輕鬆,但他還是聽出她話裏隱藏的懇求與無奈,他知道在同儕中成為特異分子的感受。

  “可以,一言為定。”他爽快的答應。

  車子抵達學校後,他與其他的隨扈為她在人群中隔開一個通道,攝影機則在一旁追逐,她低著頭走在他的身邊,想藉由他的身體擋住對焦的鏡頭。

  進入禮堂,在環視了四周一圈之後,他放她一個人去尋找座位。

  他悄悄地將通訊系統暫時切斷,然後一邊看著她,一邊走到媒體聚集的地方。

  衛戎刻意壓低聲音,假裝與通訊中斷的麥克風對話。

  “什麼?炸彈?在哪里?側門停車場?”他神色凝重地下命令,“馬上調員過去,快!”

  說完,他快步地走到另一個隨扈旁邊,表情嚴肅地低聲與他交談。

  “今天辛苦了,穿這樣會不會很熱……”

  他瞄見記者們神色慌張地交頭接耳,不一會兒,便作鳥獸散地紛紛走開,一個也不留。

  吟雨回頭看了一眼,綻露出開心迷人的笑容,朝他眨著眼睛。

  身旁的女同學拉扯著她的衣袖,低聲地問:“吟雨,後面那個高高的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是誰?”

  她轉回頭,知道同學問的是衛戎。“他是我的貼身隨扈,也就是保鑣的意思。”

  “保鑣?他長得好帥喔!”女同學又轉過頭去,猶如思春少女一般地仰慕他。

  吟雨低頭不語,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他的出現是她收到最好的畢業禮物。

  她偷偷在心底許下一個心願--她一定要嫁給他。

  畢業典禮之後,由於吟雨對自己的未來暫時沒有計劃,於是她在父親的秘書安排之下,參加了一連串的公益活動,企圖扭轉外人對她多年來的不良印象。

  吟雨恨透了那些只做表面工夫的膚淺活動,而唯一讓她答應參加的理由,是因為這麼一來,她可以多點時間與衛戎相處。如果她一直待在官邸裏,要看見衛戎的機會反而非常少;一旦她人在外頭,他就必須無時無刻地跟在她身邊。

  但是,一個月下來,她的快人快語已經讓省長府的幕僚人員忙得人仰馬翻,甚至決定再也不為她安排任何活動,唯一樂透的就是媒體,只要每天跟著她,包准有新聞可寫。

  在一次拒抽二手煙的宣導活動裏,她公開從皮包裏掏煙出來抽。

  媒體採訪她對“家庭暴力”的看法,她則直爽地回答--結婚前可以考慮試婚,不合就趕快分手,免得生了小孩之後痛苦。

  她的這一句話引發衛道人士的大力抨擊。

  最後一次終止所有活動的引爆點是“未婚媽媽”之家的參訪活動。在眾多媒體之前,她皺著眉頭問一個美麗的少女,為什麼要傻傻地生下小孩,而放棄青春?

  這個話題再度掀起風波,宗教團體批判省長的女兒不尊重小生命的可貴,當然,也有些婦女團體挺身而出支持她的理論。

  反正,只要吟雨一出官邸的大門,就沒有一天是平靜的。就這樣,她再度被“冷凍”在臥房裏,整天吹著冷氣,無聊地轉著電視節目。

  她明顯感覺到衛戎在躲著她,不是不苟言笑地專職保護她,要不然就是訓練隨扈人員,不再有太私人的關心。雖然他們兩人整天相處在同一屋簷下,卻通常只是擦身而過地打個招呼。

  這種情況令她非常恐慌,當她知道衛戎的任期快結束時,她體認到除非她改變現況,否則,她肯定會失去他。

  於是,她開始夜以繼日地籌策一項偉大的計畫。

  這天,當一封通知書快遞寄來時,她終於舒展了緊鎖的眉頭,因為,這封通知信函代表了她與衛戎的光明未來在眼前具體地浮現。

  她帶著通知書走到後院,看見衛戎剛好結束操練隨扈人員體能的課程;一群僅穿著背心的男人散落在各角落,個個身材健美,但她的眼中卻只看見衛戎。

  她遠遠地站著,看他正與小楊低聲交談。很顯然的,衛戎將他視為接任職務的人選,因此,他對小楊總是特別嚴苛。

  傍晚的太陽低掛在空中,衛戎赤裸的古銅色臂膀滲著汗珠,在斜陽下閃閃發亮。

  吟雨一步步地走近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與滿足的笑容。

  小楊瞧見她走近,隨即識趣地走開。她喜歡衛戎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任誰都看得出她現在正陷入愛戀,唯一不知情的就是每天早出晚歸的省長曾昭勇。

  “嗨!衛戎。”她甜甜地叫他,雙手將信件藏在背後。

  衛戎抬起眼,看見她穿著一件細肩帶洋裝,頭髮編成兩條俏麗的長辮子,白皙無暇的臉龐在陽光下沒有一條皺紋,猶如鄰家女孩一般清純。他在剎那間更覺得自己的滄桑,以及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淡淡地問:“閉關結束了嗎?”

  “結束了。”她神秘兮兮地說。

  她躲在房裏近十天,沒有人知道她在玩什麼新把戲,但他非常肯定她絕對不是因為公開露面機會被取消而難過,事實上,他還記得她得知自己不需要再露面時,高興得幾乎要放鞭炮。

  “決定好未來的方向了嗎?”他淡淡的問。

  “嗯!”她的身子晃啊晃的,像只輕盈的蝴蝶。

  衛戎眯起眼睛,警覺地盯著她,他從沒看過她這般地快樂與自在,彷彿所有對現況不滿的怨慰都消失了。

  “怎麼這麼神秘兮兮的?”他的眼睛瞥向她背在身後的雙手,知道一定有什麼驚奇在等著他。“能分享你的決定嗎?”

  她聳聳肩,細細的肩帶滑落肩頭,衛戎忍住想幫她調回原位的衝動。

  “也沒什麼啦!只是,我已經決定要繼續升學讀書,反正,憑我現在的學歷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而我又不想靠我爸爸的面子混個糊口的工作。”

  “讀書?不錯呀!很好的決定。”她的決定的確令他訝異,因為他本來以為她會隨便選個花瓶工作就業的。

  “這都是你的功勞。”她又朝他走近一步,胸前寬鬆的領口微微露出裏頭的春光。

  衛戎眨眨眼睛,乾咳一聲,技巧地往後退一步。

  “我沒幫到什麼忙。”

  “你不用謙虛了,其實,你是我所有的動力。”吟雨略帶嬌羞地說,小臉蛋也跟著低了下來。

  衛戎察覺到空氣中的曖昧氣氛,趕緊轉移話題。

  “你出現得正是時候,再過兩個禮拜我就要返回英國,到時候,你的安全就由小楊負責。”他轉身走向後面的矮牆,收拾剛剛脫下的衣物及槍枝。

  “我要跟你去英國。”她緊跟在他的身後,嘴角噙著一抹甜甜的笑意。

  “你說什麼?!”他大聲地吼叫,倏地轉過身,差點和她撞個滿懷。

  衛戎的怒吼引起遠處人員注意,就連吟雨也被嚇得後退好幾步。

  他隨即壓低聲音說:“吟雨,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她張大雙眼,仰頭問他。

  “因為……因為你還要上學,新學校快要開學了吧!”他絞盡腦汁想著理由。

  “嗯,再過三個禮拜就開學了。”她歪著頭看他。

  “你瞧,你根本就不可能跟我到英國玩,你還要準備開學的事,時間上不允許。”他暗自籲了一口氣。

  “誰說我要去英國玩?”她雙眼烏溜地睨著他。

  “你剛剛不是說……”

  “我的意思是,反正你要回英國,而我也要去英國讀書。”吟雨彈了一下手指。“那我們剛好可以一起走。”

  衛戎不敢相信地瞪著她,過了一會兒,他才快速地移動身體,將她藏在身後的信件奪過來,展開閱讀。

  “怎麼可能?”他回過頭來瞪著她,手中拿著英國著名的A大學的入學通知。

  “為什麼不?”她俏皮地反問他,她第一次看見他驚愕的樣子。“我提出申請,附上一些資料與讀書計畫,他們就接受我的申請了。”

  “可是,這所學校是英國出了名的貴族學校,審核非常嚴格。”他揚著手中的通知書。

  吟雨走近他身邊,壓低聲音悄悄地對他說:“我也知道我的成績很爛,可是,這就是身為省長女兒的好處,也就是所謂的特權。”

  衛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對這件事過度反應。畢竟,她只說要跟著他一起去英國,他還是可以儘快地擺脫她。

  “你在打什麼主意?”他嚴肅地問,臉上的表情沉重。

  “我打算讓你在英國繼續當我的隨扈。”吟雨驕傲地大聲說了出來,等待著他雀躍的反應,等了半晌,卻只看見他緊抿的唇角。

  “你知道對我而言,出國讀書的好處是什麼嗎?”她揚起眉頭問他。

  “我沒有興趣知道。”他陰沉地回答。

  “在國外,我可以遠離所有的攝影機,也可以自由地與男人交往,不用害怕我的第一次會被公諸於世,或者是在被人監視的情況下完成。”

  “你忘了還有我,如果你要我繼續當隨扈,我一定會隨時待在你身邊。”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吟雨勇敢地直視著他,小小的臉龐寫滿堅決。

  “你是唯一的例外,因為我打算讓你成為我的第一個男人。”

  衛戎再也忍不住,他殺氣騰騰地說:“曾小姐,你是在編織一個無法完成的夢想。”

  “為什麼?難道你不喜歡我嗎?”直到這時,吟雨才發現情況與她想像的有所出入。

  “如果我喜歡你的話,我會一天和你說不到幾句話嗎?”他不想開始一段註定沒有結果的愛情,所以他必須趕快讓她死心,即使她會傷心欲絕。

  她凝視著他,眼底滿是不解,她委屈地說:“我以為是因為官邸裏人多嘴雜,你不想太公開,所以,我就想盡辦法要離開臺灣,讓我們兩人有多一點的相處機會。”

  “我不會再當你的隨扈,無論是在臺灣或英國。”他冷冷地拋下這句話,轉身往官邸裏走去。

  “我不管,反正我是要定你了。”她仍然緊跟著他,耍賴地說。

  見他愈走愈快,她忍不住伸手拉扯他的手臂。

  他停下腳步,回頭怒視著她。

  “曾小姐,你只知道要計畫自己的未來,但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你這麼做,可能會破壞了我的人生計畫?依照我的規劃,我應該在兩個禮拜後離開臺灣,然後從皇家警衛隊中功成身退,如果你硬要強迫我留在你身邊,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可是,只有去英國,我才能夠天天見到你呀!”吟雨理直氣壯地說。

  “我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你,也不會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他刻意露出嫌惡的表情,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你已經是了。”她圓瞠著大眼,兩人四目相對。

  “什麼?”他皺起眉頭,不知道她又在玩什麼把戲,她似乎永遠都有出人意表的舉動。

  “還記得我被下藥的那一晚嗎?”她將視線移到他的嘴巴,“從來沒有人將舌頭放進我的嘴巴裏,也沒有人看過我的裸體,而這些你都做過了,你還敢說你不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那是一場誤會。”對她的指控,他冷然地回答。

  “我卻不這麼認為。”她抬手輕觸他的唇,想撫平他嘴角的冷漠與怒氣。“如果那是一場誤會,你不會在我房間裏用相同的方式吻我。你是個聰明人,我不認為你會犯同樣的錯誤--而且是兩次。”

  他用力地捉緊她纖細的手腕。“既然你的記憶力這麼好,那你也應該記得,我已經向你保證過,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而現在,我必須遵守我的承諾。”

  “我不要你的保證,我要的是你的愛。”她歇斯底里的甩頭,任長辮子在空中揮舞。

  “我說過,不--可--能--”他將她的兩隻手全捉住,以防她傷害到自己。

  她抬眼看他,眼底蓄滿淚水。“你明明愛我,為什麼還要騙我?為什麼要說謊?難道你想否認我們兩人之間的吸引力?”

  “我什麼時候說過愛你了?”

  “你不用說,我感覺得到。”一滴淚水從她眼裏滑了下來,順著臉頰滴落到她的下巴。

  他冷哼一聲,鄙視的說:“曾小姐,那只是一個正常男人的反應罷了,就像我所說的,你一直沒有機會去接觸其他的男人,才會有這種錯誤的判斷。”

  “我會一直愛你,證明你是錯的!”

  “最好不要,我不想整天和一個自私的小女孩綁在一起。”

  “是嗎?等著瞧好了。”

  吟雨將他手中的通知書搶回來,轉身跑回房裏,大聲地摔上房門,將自己埋在床被裏哭泣。

  要她放棄?沒這麼容易!從小到大,她為了父親的政治生涯已經犧牲許多,包括她的童年、她的母親,她不要再做任何讓步了!

  她要用盡一切方法贏得他的愛!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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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18:14
第五章

        當吟雨用盡所有方法逼迫衛戎在英國繼續擔任她的隨扈時,已經在兩人之間埋下一個隨時會引爆的地雷,尤其是在抵達英國之後,她的生活更是悲慘至極。

  衛戎除了她的人身安全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管。

  他仍然二十四小時守護著她,上課時,他坐在教室裏的最後一排;在租賃的公寓裏,他睡在隔壁房間,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僅沒有拉近,反而愈變愈糟。

  如果吟雨曾經以為離開臺灣可以增進她和衛戎的感情,那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天真了。

  陌生的環境與沉重的課業壓力,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即將滅頂的人,加上他冷酷的疏離,她愈發感受到自己的無能。

  為了讓兩人回到初識時的感覺,她決定再做最後一次嘗試。

  這天,洗澡之後,她身上僅圍著一條黃色的大毛巾,露出香肩與修長的大腿,滿身是玫瑰花沐浴乳的香味。

  她用毛巾將濕漉漉的頭髮擦幹,讓微濕的頭髮技散在肩後。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頰上泛著浴後的酡紅,櫻唇因熱度而顯得紅豔,更映襯出她肌膚的皎潔白皙。

  客廳裏傳來電視的聲音,她用力地深呼吸,鼓起全身僅存的勇氣,打算做最後的努力。

  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客廳,電視正在播報新聞,而衛戎正躺在長沙發上,閉著眼睛休息。

  吟雨悄悄地走近,坐在沙發旁的地毯上,將臉頰靠在併攏的雙膝上,側著臉看他剛毅的五官線條。

  即使他的英俊屬於剛毅冷漠的那一型,但她一直深信他的熱情就藏在面具底下,因為在她的夢中,他是一個熱情無比的男人。

  她緩緩伸出手,用食指指尖輕輕撫摸他濃密的眉毛,再下滑至挺直的鼻樑,如溜滑梯般的劃過鼻尖,來到她最喜愛的嘴唇。

  她湊臉過去,將柔軟的唇貼在他的嘴上廝磨,希望能夠喚醒他,但他的唇卻始終如石塊般冰冷。

  她微抬起頭,凝視著他的臉,雖然他看起來仍然維持剛才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早就醒了。

  吟雨再度低下頭,這次帶著堅決的意志力,決心要得到他的吻;為了方便行動,她將毛巾扯離身上,爬上沙發俯身抱住他,用她壓抑已久的熱情狂熱地吻他。

  他自始至終都閉著眼睛抗拒。

  但她不死心,雙唇更努力地吻著他,雙手也下滑至他的褲腰處,當她撫摸到他的堅挺時,她的心不禁雀躍地歌唱,因為他腫脹的硬挺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感覺,絕對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毫不在乎。

  他沒有阻止她的動作,只是霍然張開眼睛,射出兩道冷酷的目光。

  “我只答應將軍在英國當你一個學期的隨扈,你以為我會傻到再踏進你的圈套嗎?”

  吟雨愣了一下,隨即撒嬌似用熱燙的臉頰貼住他沁涼的臉。

  “我想念你。”

  “曾小姐,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你身邊,而你居然還說你想念我?難道你對身邊的人視而不見?”他語帶嘲諷地說。

  “視而不見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懷念以前的你,你會體貼地幫我支開攝影機,你會關心我,你會用雙手摟著我、抱我。”

  她將光裸的身體貼在他的身上,柔軟的酥胸緊緊的壓在他的胸口,然後滿意地發覺掌心下的男性象徵更加的硬挺。

  衛戎強忍著體內即將爆發的激情,冷峻地用言語刺激她,“我一直以為你是潔身自愛的女孩,不會主動投懷送抱,特別是對一個根本不喜歡你的男人。”

  這句話如同冷水澆在吟雨的背上,寒透她的五臟內腑,也冰凍了她熾熱的心,她一臉屈辱地離開他,然後拾起地上的毛巾圍住光裸的身子。

  她站起身,聲音虛弱地說:“我恨你。”

  “很好,現在我們終於有共通點了。”

  他的心隱隱作痛,但他不斷地告訴自己,為了兩個人好,現在對她殘忍是正確的事。

  不讓她看出他愧疚的眼神,他再度閉上眼睛,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

  她不發一語地走開,臉上沒有淚水,取而代之的是剛萌芽的恨意。

  既然他不在乎她,她又何必為了他而守身呢?當初驅使她出國讀書的原動力不見了,從現在開始,她要盡情的放縱自己,好好地享受人生。

  吟雨所就讀的這間貴族學校的學生有一個共通點--每個學生都來自有錢的家庭,而且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掛了些頭銜,不管是子爵第幾世,或者是來自沙烏地阿拉伯的王子,反正,都是一些貴族。

  有人在的地方自然會分黨分派,而這所學校裏分成用功的學生,與游走不及格邊緣的學生。以吟雨昔日不怎麼好看的成績,與心思被衛戎占滿而無心讀書的情況,自然而然地被歸類為玩樂一族。

  每天一下課,成了吟雨最快樂的時刻,一大群貴族子弟相互吆喝,就開始找地方飲酒作樂。

  在臺灣,吟雨的大膽行為常被衛道人士攻訐,她的頭銜也常是與同學交往的障礙,但是在這裏,她卻成為普通人,因為每個人都有顯赫的背景,且各個行徑大膽狂妄。

  她感到一點也不奇怪,這種感覺,讓她覺得輕鬆自在。

  衛戎眼睜睜地看著吟雨一天一天地改變,從一個調皮但是善良的小女孩,變成真正的驕蠻大小姐。他知道是自己將她推向這群人的懷抱,因此,他沒有任何資格勸說她。

  而她也開始將他當成隱形人。

  雖然她可以請父親再調派別的人手來接替衛戎的工作,但她不想,因為她希望他能看到她每天快樂的樣子,讓他知道她並不是沒人要。

  吟雨故意在他面前與其他男人調情,希望能引發他的嫉妒,但她又再度失望了。

  衛戎永遠是一張撲克臉,沒有憤怒,也沒有不悅,也不曾和她多說一句沒必要的話。

  這天,依照慣例,吟雨又和她那群酒肉朋友殺到湖邊的一家露天啤酒屋。

  她穿著一件白色毛衣加牛仔褲,手中一杯快喝光的啤酒,坐在岸邊遠眺湖的對岸。

  一個帥氣的英國男人突然走過來,與她並肩坐著,手裏也端著一杯啤酒。

  “好漂亮。”他的聲音低沉柔和,充滿善意。

  “是啊!在我的家鄉看不到這樣漂亮的景色。”吟雨也跟著附和。

  “我是說你,不是指景色。”

  他露骨的讚美讓她羞紅了臉,她略微靦腆地笑著。

  “謝謝你的讚美。”

  他放下手中的啤酒,溫柔地幫她梳理隨風飄散的發絲,另一手則握住她的小手。

  “你絕對是當之無愧,剛剛我從遠處看過來,還以為是美人魚偷偷上岸來玩呢!”

  他的甜言蜜語說得十分自然流暢,吟雨在心中想著,這句話他不知道曾對多少女人說過。

  遠遠地,她看見衛戎正在留意這邊的情況,神情似乎有點緊張。讓她不禁有些欣喜。以往如果有人向她搭訕,他頂多看個一眼就瞥過頭去,絕對不會注視這麼久。

  也許,是因為這男人長得特別帥氣,終於引起他的嫉妒了吧!

  眼見機不可失,吟雨刻意將身體朝陌生男人靠過去,雙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臂彎裏。

  “你願意陪我散步嗎?”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男人露出如小孩般開心的笑容,拉著她站起身,摟著她的腰沿著湖邊走著,漸漸地遠離人群。“不知道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有一個男人一直看著我們。”他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

  “不用管他,他是我的隨扈。”吟雨佯裝輕鬆地說。

  “是嗎?可是他看你的眼神有點奇怪,我還以為他是你的情人。”男人低沉的聲音如同催眠般地傳入她的耳中。

  “他不是。”吟雨不自在地回答,“他冷酷得像冰,任何在他懷裏的女人一定會被凍死,我甚至懷疑他有愛人的能力。”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端詳她低垂著、像個哀怨的棄婦似的臉,他的眼底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小女孩,如果你想要體驗熱情的話,找我准沒錯。”他站在她面前,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我一年四季都熱情如火。”

  他誇張的說法讓她“噗!”的笑出聲來,“我可不想抱著一盆火爐,萬一被燙傷怎麼辦?”

  “那就要看你的選擇了。你是情願被凍成冰棍,還是要享受被熱情焚身的危險?”他的雙手爬上她的纖腰,親昵地撫摸她的曲線。

  吟雨望進他的眼睛,察覺到一抹詭異的邪氣光芒,直覺地要掙脫他的懷抱,卻在看見衛戎走近的身影後,馬上靜止不動。

  男人也看見了,他快速地低頭,用一種彷彿暴風雨般的威力侵襲吟雨的雙唇。

  他的唇如他所說的帶著熱燙的溫度,使勁地想撬開她緊閉的唇,她的唇因他的蠻力而有些疼痛,但她忍著痛處繼續與他抗衡,也忍住想一把推開他的欲望。

  她在等著衛戎,她想知道他會如何看待她親吻其他的男人。

  “姓藍的,放開你的髒手。”

  衛戎的聲音冷冷的響起。

  男人慢吞吞地抬起頭,手還是搭在吟雨的腰際,佔有似地向衛戎挑釁。

  他懶洋洋地笑著,假裝驚訝地說:“哦!我還以為是誰敢在我的地盤上指使我呢!原來是我那個逃跑的隨扈。我知道你回來了,只是,沒想到還會看到你。”

  “衛戎是你以前的隨扈?”吟雨轉頭看著他,詫異地問。

  藍公爵低頭對著她笑,眼角瞟向氣得冒煙的衛戎,他從沒看過衛戎這般生氣的樣子,看來,這個小女孩是他的致命傷。“嗯,而且是一個不怎麼盡職的隨扈,小心一點,他喜歡在別人最需要他的時候離開。”

  “是嗎?”吟雨狐疑地看著情緒緊繃的兩個男人,任誰都看得出他們之間曾有過節。

  “隨你怎麼說,只要你別在我的眼前出現就行了。”衛戎緊抿著唇,眼睛怒視著他那雙摟住吟雨腰部的手。“我再說一次,把你的髒手拿開,否則,你就等著被丟進湖裏!”

  藍公爵瞪著他半晌,過一會兒,才強忍住怒氣,張嘴乾笑以掩飾他收回雙手的尷尬與屈辱。

  “姓衛的,你還是這副牛脾氣,真不曉得省長的女兒怎麼容忍得了你?”

  “你知道我的身份?”吟雨機敏地看著他。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藍公爵嘲諷地說:“衛戎一向是上流社會最喜歡談論的話題,多虧了他,才會讓那些無聊的宴會變得活潑多了。”

  “我不准你動她一根寒毛。”衛戎伸手將吟雨拉過來,同時用眼神與行動警告對方。

  “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要不要和我見面,還得看曾小姐的意思。”藍公爵轉頭凝視著吟雨,用專情的眼神誘惑著她。“曾小姐,請你改天一定要接受我的邀請,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或者是……談談我們認識的人,你會發現我是個很好的聊天夥伴。”

  吟雨呆愣地看著他離去,直到衛戎氣憤的聲音響起。

  “離他遠一點。”

  “誰?”

  “藍公爵。他是個邪惡又無情的男人。”

  “是嗎?聽起來很像是你的同類。”

  衛戎在確定藍公爵已經走遠後,也轉身往回走,吟雨跟在他的身旁,想從他身上套出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

  “藍公爵是貴族嗎?”

  “只是一個有頭銜但沒錢的貴族。小心一點,他去年就已經結婚了,而且新娘是出身於英國最古老又有名望的貴族家庭。”

  “難不成你喜歡他的新娘,所以你們才因此結仇?”她大膽地揣測。

  衛戎瞟她一眼,“你小說看太多了,滿腦袋的夢幻。你來英國是為了讀書,不是去招惹一個已婚的男人。”

  “不許你把我當成小孩一樣。”她停下腳步,非常不滿意他的態度。

  “你不是嗎?整天吃喝玩樂,淨些小孩子的遊戲。”

  “也許那是因為我都和同學在一起,如果我和成熟的藍公爵約會,他肯定會教我玩些成人的遊戲。”她口不擇言地想要激怒他。

  衛戎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當他看見她嘴唇上的紅腫時,不禁咬牙切齒地說:“聽我的話,不要搭理他,他會傷害你的。”

  吟雨緊盯著他,苦笑著說:“你放心吧!除了你之外,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傷害我了。”

  說完,她轉身朝車子走去。現在,她覺得自己又再度提起沖勁,因為,她已經找到更刺激的遊戲--只要藍公爵可以引起衛戎對她的注意,他就是她最佳的工具。

  更何況,她還可以從他口中知道許多衛戎的過去。

  她迫切地期待藍公爵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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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吟雨將白色禮服偷偷地塞進背包裏,嘴裏嚼著口香糖,假裝若無其事地從衛戎面前走過去。

  “我要去城裏的購物商場買東西,你要去嗎?”她一邊問,一邊低頭隨手翻閱報紙。

  “你認為我有選擇的餘地嗎?”他拿起桌上的槍配戴在身上。

  離學期結束只剩下一個月,在他的堅持下,英國皇家警衛隊已經開始幫吟雨物色新的隨扈人員,而曾昭勇也會將小楊從臺灣調過來協助,屆時,他就可以順利地退休了。

  不過,以吟雨現在的成績看來,她能否過得了這個學期,恐怕還是個問題。最可能的結果是,她因為成績太爛,所以必須返回臺灣。

  但是,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會影響到他的未來。他如釋重負地想著。

  外面的天色昏暗,且下著濛濛細雨,吟雨打從一上車,便開始嘮嘮叨叨地抱怨英國天氣的多變,聽得衛戎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一到購物商場,吟雨就要求衛戎先送她到門口,再去停車,為了早點讓耳朵擺脫雜音,衛戎答應了。

  但是,在衛戎停好車之後,卻在商場裏遍尋不著吟雨的身影,因為此刻,她已經搭乘藍公爵派遣的禮車抵達位於湖邊的鄉間別墅。

  吟雨在藍公爵的車內換上白色的削肩禮服,薄薄的衣料緊貼在身上,裙擺隨著她的行走而飛揚;她將紮好的馬尾放下,讓濃密的黑髮如瀑布般垂在肩膀上。

  吟雨圓睜著大眼,環視裝潢豪華的別墅。她走在亮得幾乎可以反光的大理石通道上,走進今晚的派對會場--庭園裏的游泳池畔。

  藍公爵的派對顯然與她平時所參加的學生派對不同,會場內的男女都打扮得光鮮亮麗,而長桌上擺滿了香檳、烈酒、魚子醬等昂貴的食物,會場內還飄揚著輕柔的音樂。

  吟雨一踏入會場,藍公爵馬上察覺到她的出現。一身白衣的她像極了房子裏的希臘女神雕像,但神情卻宛如迷路的小孩般,帶著些微的驚喜與好奇。

  他緩緩的走向她,帶著些許的興奮與期待。結婚後,為了不讓妻子起疑,他過了將近半年多的正常生活,現在,他已經厭煩所有的道德規範,趁妻子遠去歐洲探親之際,他需要暫時恢復以前的荒淫生活。

  而曾吟雨正是他所要尋找的刺激,除了她的年輕美貌之外,得到她還可以同時傷害衛戎,何樂不為?

  藍公爵敞開雙臂,英俊的臉上掛著魔鬼般的誘惑笑容,將她熱情地擁入懷中。

  “你終於來了!這派對如果少了你,絕對會遜色很多。”

  吟雨尷尬地用雙手技巧地擋在兩人中間,低聲說:“謝謝你的邀請,你還是像上次一樣會說話。”

  藍公爵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但雙手仍毫不客氣地在她的裸背滑動,撫觸她柔嫩的肌膚。

  “對於漂亮的女人,我永遠不會吝嗇於讚美她。”他低著頭含情脈脈地凝視她。

  除了衛戎之外,吟雨從沒和別的男人如此貼近過,之前大部分的調情動作都是刻意做給衛戎看的,現在衛戎不在身邊,她反而覺得不對勁。

  吟雨隱藏住自己的不適感,轉身面向游泳池,也技巧地甩開藍公爵搭在她後背的手。

  “你的妻子呢?衛戎提到你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妻子。”

  藍公爵輕歎了一口氣,低頭掩飾說謊的雙眸。

  “她到歐洲散心去了,我們正在辦離婚。”

  “哦,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沒多少人知道,這種事本來就不應該宣揚,只是,我和她結婚後的生活一直不是很順,離婚也好。”

  吟雨尷尬地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她趕緊轉移話題:“我不知道這個派對這麼正式,本來以為只有十多個人,沒想到似乎來了半個城市的人。”

  “哦!這些都是一些喜歡玩樂的朋友,你也知道,當個貴族沒什麼好玩的,就只能參加派對打發時間。不過,我必須先警告你,我舉辦的派對通常會有點瘋狂,希望你不介意。”即使是開貴族的玩笑,藍公爵的語氣仍然帶著貴族的驕傲。

  “我一點也不在意,事實上,以我現在無聊的生活,正需要一些瘋狂來點綴。”

  她佯裝不在意地看著四周,腦子裏的警鈴卻不由自主地響起。

  隨著音樂節拍漸快,燈光也暗了下來,派對裏的人也漸漸地開始成雙成對。

  在昏黃的燈光下,成雙的影子看起來異常的曖昧,也充滿著性暗示。

  “喝點酒,放鬆一下情緒。”藍公爵端杯紅酒給她,眼神慢慢地滑過她隆起的胸部,彷彿在用眼神愛撫她。

  吟雨情不自禁地打個冷顫,禮貌地接過酒,在心裏暗自下了一個決定,一旦得到她要的消息後,就要趕緊離開這裏,於是,她開始將話題導向衛戎的身上。

  “以前衛戎當你的隨扈的時候,也參加過很多這種派對嗎?”她假裝低頭啜了一口酒,卻只是用嘴唇沾了一下。

  “他什麼都沒對你說嗎?”藍公爵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地注視裏頭的紅色液體。

  他知道她來的目的是為了衛戎,而她的急迫更說明了她對衛戎冷漠感到無計可施,這讓他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復仇的計畫。

  “他的嘴巴和蛤蜊一樣緊,我們……很少聊天。”吟雨低頭掩蓋傷心的神情。

  藍公爵站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給她一個鼓舞的溫暖笑容。

  “不用擔心,這不是你個人的原因,以前他在派對裏也是這樣,漂亮女人過去和他搭訕,他連瞄都不瞄一眼,轉身就走。”

  “他……有固定的女朋友嗎?”聽到“女人”這兩個字,她的心跳得更快,也許,他之所以會拒絕她,是因為他已經有要好的女朋友了。

  “據我所知是沒有,但是,喜歡他的女人卻多如過江之鯽。”他微微地撇著嘴,眼神帶著些許鄙夷。

  “你好像不太喜歡他,是嗎?”吟雨看見他的神情,想起上次他們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你似乎非常關心他?”藍公爵避開問題,狡猾地反問她。“他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吟雨遮不住臉上黯然的神色,想起他剛到臺灣時,兩人之間友善的互動情況,他曾經是那麼細心體貼地對待她,現在卻像個敵人一樣仇視她。

  “這句話聽起來很熟悉,我記得……三年多前,也有一個小女孩曾經這樣說過。”他略帶猶豫地說,刻意吊她的胃口。“她也受過衛戎的保護嗎?”吟雨著急地問。

  藍公爵將她的慌張全收入眼底,在心裏暗自竊笑,臉上卻仍掛著憐惜的表情。

  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是的,她也和你一樣善良、美麗、天真……當然,你比她成熟許多。”話鋒一轉,他的手滑過她的頸側,來到她光滑的裸肩。

  “衛戎擔任她的隨扈多久?”專心於探問衛戎的事情,她沒察覺到藍公爵的舉動曖昧。

  “不久,大概只有三、四個月吧!”他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肩膀,感覺那年輕肌膚的滑嫩與圓潤。

  “怎麼才這麼短的時間?要是我的話,一定想盡辦法不讓衛戎離開我。”她神色堅定地說。

  “她是這樣做了,所以才會爆發出那麼大的醜聞,那件事可是轟動了整個上流社會呢!”他壓低聲音,增添一股神秘感,彷彿只有他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涉世未深的吟雨很快就陷入他的計謀,她圓膛雙眼,熱切地問:“什麼樣的醜聞?”

  藍公爵將頭低下,靠近她的耳旁,大口地吸進她身體自然散發出來的體香,他的下腹也在瞬間硬挺。

  他低聲歎口氣,“唉!說來話長,我們改天再找個時間好好聊,今天先不談這些傷感的事情,來,喝酒吧!”他必須在今晚將她弄上床,以報衛戎上次“敬祝你早日找到愛人。”他舉杯催促她喝酒,眯眼盯著她漸漸靠近杯綠的櫻唇。

  “我已經找到了,只是,他並不愛我。”她將唇靠在杯緣上,呢喃地說。

  “不用難過,這是他的損失,來,喝光吧!”他率先一飲而盡,將空杯對向她,用眼神鼓勵她放開一切,喝個痛快。

  “我不能喝--”就在吟雨想要拒絕時,一個男人突然從後方撞過來,她手中的酒傾倒在胸腹之間,白色的衣料頓時染滿紅色的液體,看起來非常怵目驚心。

  “天啊!你的衣服髒了。”

  藍公爵隨手拿起一塊餐巾,伸手在她豐滿的胸前擦拭,他的食指劃過她的突起,忍不住伸出舌頭舔著自己乾涸的嘴唇,眼睛充滿欲火地直視著濕透的布料所緊貼著的軀體。

  他渴望能蹲下身子,用舌頭舔舐她衣料上的酒液,讓舌尖透過薄薄的衣料,親吻她的肌膚。

  吟雨皺著眉頭,忙著低頭檢視衣服被紅酒破壞的程度,沒注意到藍公爵邪惡的眼神。

  她推拒著藍公爵往她身上擦拭的手。“沒關係,我也該回家了。”

  “不行,我帶你去換件衣服,客房裏多的是客人留下來的禮服,可以任你挑選。”

  他拉著吟雨想引誘她進入房裏,就在此時,派對突然瘋狂起來,那個撞到她的男人突然沖過來,用力地將她推到游泳池畔。

  “小妞,和我一起下去洗澡吧!”

  說完,他握著她一起跳入游泳池內。

  躲避不及的吟雨一下子就沉入游泳池底,一連喝了好幾口水之後,她才掙扎地讓自己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可一轉眼,她又被人壓入水裏。

  藍公爵見狀,趕緊脫掉身上的衣褲,僅穿著一件內褲跳進了游泳池,他遊到吟雨身邊,伸手抱住她。

  她一恢復正常呼吸,就開始破口大駡。

  “他們想要幹嘛?淹死我嗎?”她驚魂未定地說。

  “只是玩玩罷了!記得我說過,我的派對通常會很瘋狂嗎?”他的雙手在水底緊緊地摟住她的腰,她身上的白色禮服因為水的浮力而往上沖,浮在水面上,白色衣料也因濕透而變成了半透明,成熟圓潤的軀體一覽無遺。

  藍公爵的呼吸突然變快,雖然人在冰冷的水裏,但他的身體卻熱得發燙。

  他等不及了,他的身體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在泳池裏直接進入她的身體,反正,類似的事情以前也發生過。在他的派對裏,沒有人會阻止他的行為,甚至,他們都樂於見到刺激荒淫的畫面。

  吟雨忙著壓下自己的禮服,根本沒留意到藍公爵的異狀,她只覺得他的攙扶似乎令她的重心更加不穩,兩人在泳池裏反倒像是在嬉戲笑鬧一般。

  藍公爵一把抱住她,另一隻手則潛入水面下,朝著她的兩腿間移去。

  “馬上放開她,姓藍的!”

  一道低沉而憤怒的嗓音從游泳池畔傳來,兩人一抬頭,便看見衛戎殺氣騰騰的臉龐正怒視著他們。

  他正努力壓抑住想掏槍的衝動,當他看見吟雨近乎赤裸地與藍公爵在水裏調情時,他氣得想同時槍斃兩個人。

  “姓衛的,你走錯地方了,我記得我沒有邀請你參加派對。”看見陰魂不散的衛戎,藍公爵惱怒極了,如果衛戎再晚個十分鐘出現,他可能已經得手了。

  “我以為憑我們兩人的交情,我可以在你家來去自如,沒有人敢趕我走。”察覺到身後有警衛接近,衛戎快速地掏槍,將槍口指向藍公爵,有效地制止警衛的偷襲。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威脅。”藍公爵眯著眼睛,氣憤地說。“你覺得是威脅嗎?”衛戎隨意地晃著手中的槍,抬起眉頭問:“難道你有什麼把柄在我的手上,讓我可以威脅你嗎?”藍公爵瞪視著那指向他的槍口,不自然地笑著。

  “哈哈!人就是這樣,喜歡打探別人不為人知的小秘密,我說的對嗎?吟雨。”他側過臉看她,借著水波不著痕跡地慢慢退到她的身後,讓她的身體擋在槍管與自己之間。“在你還沒出現之前,我和吟雨一直在談你呢!”

  “我非常不喜歡別人在我背後嚼舌根。”衛戎的槍瞄準藍公爵的眉心,除非他像個娘兒們地躲在吟雨身後,甚至沒膽地蹲下身子,否則,他難逃一槍斃命的命運。

  藍公爵氣惱地看著衛戎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自己還是只能逞逞口舌之快,而整個局勢仍掌控在衛戎手中。

  “我也一樣,如果我聽到什麼風風雨雨,你就小心一點。”藍公爵意有所指地將手搭在吟雨的肩膀上,“我知道你的弱點在哪里。”

  藍公爵的話再清楚也不過了,要傷害衛戎根本不需要與他面對面衝突,只要捉住吟雨,就等於是擁有了王牌。

  “吟雨,過來!”衛戎對著她大聲命令,眼睛卻緊盯著藍公爵。

  她從未看過衛戎這麼生氣,她咽了咽口水,預感下一個挨駡的就是自己。

  她乖順地慢慢走到泳池邊,拖著一身濕重的衣物爬上池畔的階梯,站在他身邊。

  衛戎快速地瞄她一眼,看見她全身近乎赤裸的樣子,心裏更是火冒三丈,臉色陰沉得宛如暴風雨籠罩下的天色。

  “呆在那裏幹什麼?還不快找條毛巾把自己遮起來!”他低聲地對她怒吼。

  吟雨被他吼得火氣也冒了上來,直覺地張嘴就要回個一兩句發洩怒氣,但是在看見他陰霾的神色後,馬上聰明地閉上嘴巴,乖乖地轉身去拿毛巾。

  這可能是她今天晚上惹出一堆麻煩後,唯一做對的一件事了!

  一等吟雨走離身邊,衛戎蹲下身子,將槍管抵在藍公爵的額頭上,他的語氣冷然,目光也充滿了殺氣。

  “姓藍的,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絕對不會饒了你,你聽清楚了嗎?”“哢!”的一聲,他刻意打開保險栓,讓他的警告聽起來更有迫力。

  在槍枝的威脅下,藍公爵雖然有些畏懼,但他仍強裝鎮定,畢竟,現場有數十名賓客,即使是皇家警衛隊的隊長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扯動嘴角笑著,壓低聲音說:“現在不是我要不要的問題,而是她喜歡我,即使我不主動找她,她遲早都會回來找我的,不信的話,待會兒你自己問她。”

  聽見身後吟雨的腳步聲,衛戎瀟灑地收起槍,站起身直視著水中的藍公爵。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應該知道我是說到做到的人。”

  說完,他捉住吟雨的手臂,轉身大步地朝門口走去,而屋內的警衛沒有人敢攔著他。

  藍公爵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他氣惱的瞪著兩人漸遠的身影。

  衛戎又再一次地在眾人面前羞辱了他,但是瞧見衛戎不惜在眾人面前掏槍威脅他的模樣,可以衡量出吟雨在他心裏的分量。

  沒多久,派對又恢復該有的歡笑聲,藍公爵放鬆剛才緊繃的肌肉,唇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開始在心底描繪著吟雨在他懷中呻吟求饒的情景,還有衛戎勃然大怒的臉。

  下一次,他絕對不會失手了,不過,他得先增加警備,以防範衛戎再度打斷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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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19:09
第七章

       衛戎憤怒地將吟雨塞進車內,發動引擎之後,猛踩油門,開車疾駛在鄉間道路上。

  吟雨緊緊地捉住車門的把手,空腹的肚子禁不起快速搖晃的車身刺激,她的面色泛白,嘴唇發顫。

  “停下來。”她輕聲地說。

  衛戎斜瞄她一眼,不悅地將車子駛進一條小徑,直開到緊臨湖邊的草坪上。

  吟雨等車子一停,馬上打開車門,沖到有些寒意的湖邊,讓湖邊的風吹掉陣陣的嘔心感。

  “瞧你滿身的酒味,活像個酒鬼一樣。”衛戎的聲音冷冷地從身後傳來,他直覺地認為她的噁心來自於喝酒過量。

  吟雨轉過身,將毛巾扯開,讓月光灑在她濕透的衣服上。“我沒有喝酒,是酒灑在我的禮服上。”她指著胸前的紅色酒漬。

  衛戎的雙眼瞟過她胸腹間的紅印,但真正攫住他目光的是她胸前凸起的黑色陰影。他鄙視地皺起眉,責難地說:“你為什麼要穿這件半透明的衣服,這不是刻意引誘別人犯罪嗎?”

  吟雨深深地吸口氣,忍耐地說:“我想,你當然看不出這是巴黎名設計師所設計的服裝,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半透明的衣服,它是因為浸到水才會變成透明的。”

  “你既然知道衣服浸水會變成透明,為什麼還要跳進游泳池裏?”衛戎的聲音比深夜的湖水還冷。

  “我沒有跳進泳池,我是被人丟進去的。”她緊握雙拳,忍住想一拳揍扁他的衝動。

  “我看到的可不是這樣。我一進去就看到你高興地躺在藍公爵的懷裏,而他的雙手還在你的身上隨意撫弄。”衛戎冷哼一聲,“我只是個隨扈,沒什麼資格批評你的生活,但是,我不准你再從我身邊脫逃,聽到了嗎?”

  衛戎想起他發覺她失蹤時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全身顫抖,那種感覺他一點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就像你說的,你只是個隨扈,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有本事就跟緊一點。”

  衛戎緊盯著她半晌,才冷冷地說:“我錯了!我曾經以為你的叛逆只是因為寂寞,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自私,十足像個被驕寵而長不大的小孩。”

  “我就是自私,怎麼樣?”他的話刺傷了她的自尊,讓她有些老羞成怒地說。

  “學著長大一點吧!沒有人能照顧你一輩子。”他轉身朝車子走去。

  “這是你對保護人常說的口頭禪嗎?”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是什麼意思?”他停下腳步,回過頭犀利地看她。

  “我想知道三年前的那個女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鼓起勇氣,一口氣說完。

  衛戎的眼神如刀子般銳利地直視著她,他慢吞吞地說:“曾小姐,我討厭別人挖我的隱私,我更看不起那種和藍公爵在一起瞎攪和,只喜歡道人長短的女人。”

  “你沒資格批評他!”吟雨自知理虧地紅了臉,但仍虛張聲勢地吼回去。

  “我批評他是為了讓你看清事實。”他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吟雨,我和他有些過節,而你現在是受我保護,他非常清楚,能讓我聲敗名裂的最好方式就是傷害你,所以他絕對會不擇手段。”

  “在你眼中,難道我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嗎?所以,你才會認為藍公爵絕對不是因為我的女性魅力而喜歡我,他接近我只是為了傷害你?”吟雨抬起頭,眼底有抹受傷的屈辱。“衛戎,你不要以為全世界都是以你為中心在運轉的。”

  她生氣地走過他的身旁,朝車子走去。

  衛戎跟在她的身後,大聲地說:“你最好離他遠一點,以你的年紀,他會把你當成早餐吃掉。”

  “至少,他還想吃我,不會當我是個發臭的麵包。”她頭也不回地叫著,邊走邊踢著地上的小石頭。

  原本以為他是嫉妒,或者是擔心她慘遭狼吻才會如此氣憤,原來,他全是為了他自己的名譽,因為她如果受到任何傷害,大家會責怪他保護不周。

  “這就是你要的嗎?一個男人?”他走在她的身側,厲聲質問。

  “只要是女人都需要男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她假裝不在乎地聳肩。

  “來英國之後,你每天都像個花癡一樣到處玩樂、調情,就只是為了完成你的願望,是嗎?”

  衛戎停在車旁,伸手打開門,而吟雨則繞到車子的另一頭。

  “什麼願望?”

  他不帶笑意地扯動嘴角,在星光下,他的臉冷若寒冬。

  “少裝蒜了!你曾經跟我說過,出國最快樂的事,是可以自由地將第一次奉獻出去,而不會被別人發現。這就是你要的嗎?”

  “你說對了,這就是我要的。恭喜我吧!我終於找到對象了。”吟雨裝出一副開心的笑臉,心想,衛戎愈討厭藍公爵,她就愈要氣他。

  衛戎大力地甩上剛打開的車門,暴跳如雷地繞過車頭,走到她前面,雙臂將她的身軀釘在車門上,臉也湊到她的眼前。“該死的你!要我跟你說多少次,你才會學乖!姓藍的只會虐待女人,跟他度過一夜,你八成只剩下半條命。”

  她的身體不知是因為他的接近,還是他的怒氣而發顫,但她仍然勇敢倨傲地抬起下巴,迎接他彷彿會噴火似的雙眼。

  “你少嚇我。藍公爵可是血統純正的貴族,人長得英俊體面,舉止也彬彬有禮,不像有些人只會粗魯的拿把槍恐嚇別人。”她輕蔑地瞄了一眼他掛在腰際的槍。

  “住嘴!”他雙手用力拍擊在車頂上。

  “我偏不住嘴。”吟雨不識相地繼續說:“雖然你不覺得,但我確實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我好不容易找到我要的男人,你休想叫我輕易放棄。”

  “成熟不是自己掛在嘴邊說的,你的行為舉止根本不像個成熟的大人。”

  “是嗎?那是因為你還沒領教過。”

  吟雨話一說完,就抬起雙手勾住衛戎的頸子,踮起腳尖將櫻唇送到他的嘴邊,火燙的身軀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用每一處隆起的曲線挑逗著他。

  她整晚近乎透明的穿著早已經成功地刺激了衛戎的視覺感官,在她的主動貼近之外,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瞬間活躍起來,熱情也如火山爆發般的掙扎著要獲得釋放。

  他張開嘴唇,將她小巧的唇瓣含入嘴內,饑渴地吸吮著。在他開始投入這個吻的同時,吟雨突然掙扎地離開了他的唇,雙眸在半空中與他火熱的眼神交纏。

  “以後不准你再說我是個不成熟的小女孩了!”

  說完這句話,吟雨又重新將唇瓣壓過去。

  沉靜的夜裏,只有兩人唇瓣互相吸吮的聲響,還有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吟雨覺得自己彷彿從一隻毛毛蟲蛻變成蝴蝶,一層層地脫掉身上的自尊、禮教、道德與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

  “嗯……”她的喘息聲在空曠的原野裏回蕩,聽起來像個瘋狂野性的女人。

  他的舌頭在她的嘴內攪弄,強壯的身體將她頂在車門邊,雙手扶住她的臀部。

  他稍一抬手,引導她將雙腿分開圈住他的腰臀。

  他伸手快速地扯掉她的底褲,然後解開自己的褲腰,讓滾燙的下體得到釋放。

  “求我。”他將唇移到她的耳旁,輕聲地說。

  “求你什麼?”她不解地問。

  “像個成熟的女人,求我跟你做愛。”他伸出舌尖,舔弄著她的耳垂。

  “我為什麼要求你?別忘了我還有藍公爵。”她用僅存的一絲力氣與他抗衡。

  他的舌尖緩緩地沿著她的頸側舔舐,讓她的身體因受到刺激而泛起了雞皮疙瘩。

  他輕笑出聲,“是嗎?我知道你要的是我,你不用費盡心思讓我嫉妒。”

  他的唇滑到她的肩胛骨,親吻她細緻的肌膚,令她嬌喘不已。

  “你不是想體驗身為女人的感覺嗎?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如你所說的,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只除了你和我。”他蠻橫地說:“就是現在,你要男人,而我就在這裏。”

  “我不……”吟雨無力地搖晃著頭。

  “求我。”

  “我恨你!”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說過很多次了,在這之前,我記得你是說你愛我。”他感受到她的掙扎,連忙溫柔地愛撫著她。

  “是嗎?恐怕你是記錯了。憑我的身份,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隨扈?只有藍公爵的身份才足以和我匹配。”痛楚令她恢復了些許理智,她絕對不能在這個最後關頭投降,不能讓他瞧不起。

  “不要提他,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就在他作勢要離開她時,她用雙腿的力道將他拉回來,低頭狂亂地吻住他的唇。她不想親口乞求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封住兩個人的嘴。

  衛戎被她結實的大腿夾得緊緊的,憋了半年多的欲望終於衝破最後一道防線,他用雙手扶住她的臀部,溫柔地佔有她。

  他知道她還沒準備好,但是長達半年的欲望催促著他繼續,他在她的身體仍然僵硬之時,他的身體卻已經達到釋放的頂點。

  在幾個猛烈的撞擊之下,他先達到了高潮。

  “結束了嗎?”吟雨小聲地問,剛才她除了痛,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

  他在她的肩上悶笑著,坦白地說:“是的。”

  “可是,我沒有……我有嗎?”她說不出那個尷尬的字眼,一個成熟的女人怎麼會連自己有沒有達到高潮都不知道?

  衛戎知道她的疑問,體貼地說:“沒有,你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等你。畢竟我已經忍了半年多了,對一個男人來說,稍微久了一點。”

  “哦!”吟雨低垂著眼隱藏住自己的失望。她知道高潮不是常有的事,但她還是期待可以在他懷中體驗到小說中常說的天旋地轉的感覺。

  她順了順裙擺,雙手扶著他的肩,便想從他懷裏跳下來。“你在幹什麼?”他驚愕地問。

  “不是結束了嗎?”她不解地抬眼望著他。

  他露出惡魔般的笑容,“還沒。這是你的第一次,我不會讓你的回憶裏只有我的獸行,而沒有你的滿足。”

  衛戎輕鬆地將她的身體橫抱起來,將後車門打開,小心地讓她平躺在座椅上。

  她圓瞠著大眼,不明白他的舉動。

  他站在車外將身上的衣物脫光,彎腰進入狹隘的後座裏,看見她白淨的肌膚在月光下發光,他的下體又馬上硬了起來。

  她張口結舌地瞪著他的身下,終於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麼會那麼痛了。

  他坐在座椅上,將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慢條斯理地吻著她,試圖彌補剛才的急躁。

  帶著溫柔的歉意,他低頭將她身上薄如蟬翼的衣物脫至腰際,她的豐滿頓時毫無遮掩地袒露在他眼前,他的舌頭流連在她隆起的曲線上,若有似無地輕觸著她,隨即滿意地看見她興奮起來,無聲地乞求他更多的關注。

  他緩緩地抬高她的身體,抵住她,讓她自己控制進出的速度。

  吟雨咬緊牙關,將身體壓下,硬挺全部包入她的體內,當他的喘息在耳邊響起時,她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等她終於適應了之後,她開始移動身軀,學著他剛才示範的律動,摩挲著他。

  他的雙手離開她的腰部,身體往後靠向椅背,讓她掌控所有的主導權。

  兩人身體接觸的地方因為摩擦而逐漸發熱,她覺得自己的下腹愈來愈腫大、敏感,她閉上眼睛,仰著頭,雙手緊捉住他的肩頭,身體不停狂亂的擺動,一聲聲的嬌喘從她大張的嘴裏不斷傳出來。

  她閉著眼睛,專心地追逐體內漸漸爬升的欲望,迷失在一團團的熱力中,卻不知該如何得到解放。她終於開口乞求,“求你。”

  衛戎聽到她的乞求,雙手馬上搭住她的腰際,接掌所有的律動,給她更熾熱的摩擦快感。

  在猛力的衝擊中,她的身體如同著火般地燃燒,血液從身體四周直竄往下腹。

  終於,她忍不住大聲地尖叫,雙眸緊閉,身體不停地顫動著。

  這次,他們兩人同時達到高潮。

  許久之後,吟雨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嘴角掛著一個幸福的笑容。

  她真的是個女人了!

  只不過,這份快樂並沒有維持很久,因為衛戎冷然的聲音馬上如箭一般地射穿了她的美夢。

  “你滿意了嗎?如你所願,我成了你的第一個男人。”

  他的雙手離開她的身體,在狂喜之後,自責迅速地席捲了他的理智,他赫然發覺自己一手摧毀了努力經營半年多的冷漠疏離,也打破了身為隨扈的嚴苛教條--不僅與受保護人發生關係,更別提她還只是一個小他十歲的女孩。

  由於憎恨自己,他開始責難她,怪她毫無遮掩的衣服,還有她任性的誘惑。自從認識她之後,沒有一件事能依照自己的意思進行,就連最基本的“躲避她”,他都無法做到,一步步心甘情願地走入她的圈套。

  “你說的好像是我逼你似的。”她驚惶地看著他,眼底仍有著尚未褪去的熱情。

  “你沒有逼我,你只是把我當成工具一樣利用罷了。”

  他將她抱離自己,下車撿拾起衣物穿上,固執地不肯正眼看她。

  這個結果完全不在他的計畫之內,他直覺地想要逃離這一切。

  吟雨低頭匆忙地著衣,對他忽熱忽冷的反應十分不解,她拉下自尊地下車,走到他的面前,柔聲地問:“衛戎,剛才發生的事,難道對你沒有任何意義嗎?”

  “我說過了,那只是一個普通男人的需求罷了!”衛戎撇過頭,表情冷峻,他坐進駕駛座裏,發動引擎。

  吟雨帶著受傷的心及滿眶的淚水坐進車裏,胡亂地猜測他堅持對她冷漠的原因。

  “衛戎,你為什麼要一再地拒絕我?”她的聲音哽咽。

  “曾小姐,你今天晚上已經成功地得到了一個男人的身體,你為什麼還不滿足呢?”

  他這一句話,成功地將兩人的關係推進穀底,也徹底地踐踏了吟雨的癡情。

  自從湖邊的那一夜之後,兩人的關係比以前更緊張,每次吟雨裏著大毛巾從浴室裏走出來,衛戎便馬上坐到客廳的角落,因為他不知道該害怕的是熱情的她,還是容易失去理智的自己,所以只好躲得遠遠的。

  隨著期末考日期的逼近,吟雨的生活也更加地荒唐,衛戎無情的態度令她難過地想要自暴自棄,根本無心讀書。

  這天,她穿著一件黑色亮片禮服,貼身的布料緊裹住她嬌小但勻稱豐盈的身材,裙擺兩側開著高衩,白皙的大腿在黑色的布料裏若隱若現,長髮整齊地綰在腦後,兩鬢垂落幾綹發絲。

  她略施脂粉的臉龐,顯得較平日成熟,衛戎看見的不再是他心目中的小女孩,而是一個誘人的女神,尤其是她胸前裸露的白皙粉嫩更令人垂涎三尺。

  她將一張粉紅色的卡片丟到桌前,他看見卡片裏的署名是藍公爵,而且這次不再是派對,而是屬於兩個人的私密約會。

  “你想都別想!”他將卡片丟到地上,抬頭冷冷地望著她。她低頭整理鑲著亮片的皮包,將口紅丟進去,平淡地說:“我不想再說一次,你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我只是知會你一聲,免得父親不知道我的行蹤,你甚至不用送我過去,因為司機已經在樓下等我。”

  “這就是你穿這身衣服的原因嗎?引誘男人?”他氣憤地站起身,口不擇言地批評她的衣著。

  吟雨低頭看一眼身上的衣服,她承認這件禮服的剪裁很大膽,但是,所有該遮的地方都有了,並沒有什麼傷風敗俗的地方,但她故意挑釁的說:“這一件衣服花了我五萬元台幣,掛在櫥窗時標籤上就寫著‘引誘男人最佳衣著’八個字,是我特別為今天晚上而買的。”吟雨故意在他前面晃了一圈,單手撩起裙擺,讓春光乍現。

  他聲音粗嗄地說:“真有這個必要嗎?你不是已經完成你的心願了,逮到了第一個男人嗎?”

  吟雨高傲地看著他,故意將禮服往下扯一點,讓酥胸半露。

  “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但並不代表是唯一一個,更何況,你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一定要赴約嗎?”他敢打賭,藍公爵一看到美貌的她,絕對不會再費事地披著紳士的外皮。

  “因為他有我想要的東西。”她含糊地說。事實上,她此行最大的目的是繼續上次被打斷的話題,她想知道衛戎的過去,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往事阻擋在兩人中間。

  “哼!原來是女人的虛榮心在作祟!”他嗤之以鼻地說。

  “至少他讓我覺得自己是特別的,而不是一個討人厭的小鬼。”

  吟雨站直身體,再一次拉扯著禮服;衛戎終於忍不住地沖向前去,將她的手撥開,幫她把禮服拉到適當的高度。

  “我從來沒說過你是一個討人厭的小鬼。”他皺著眉頭用各種角度審視她是否會曝光。

  “你不用說,你已經用眼神、行動來表明了。”

  她將皮包夾在臂彎,然後開門出去,而他則緊跟在她的身後進了電梯。

  “不要碰任何酒類或是飲料,他喜歡在酒裏下藥。”

  “你真是囉嗦!”

  兩人並肩站著,賭氣地直視著電梯門,故意不看彼此。

  “我沒有撒謊,藍公爵的確是個邪惡的人,我曾經目睹一個小女孩在他手中差點因吸毒過多而喪命,幸好我及時救了她。這也是我為什麼離開他的原因。”

  “他說你惡名昭彰,而你說他是惡魔,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到底是誰在說謊?”

  電梯門一開,吟雨大步地走向等候的禮車,卻被衛戎擋住。

  “不要去。”眼見吟雨要直送入虎口,他心中焦急不已。

  “我已經答應藍公爵了。”吟雨看著他,知道他想阻擋她,可是,他的努力還不夠,她要的是他的愛,而他卻不能給。

  “你會後悔的。”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落寞。

  “你先睡吧!我會請他派司機載我回來。”

  “聽起來你似乎打算狂歡一整晚。”他嘲諷地說。

  “你管得太多了。”她揚起眉,轉身頭也不回地上了禮車。

  吟雨一進別墅,立即發現警衛的人數多了兩倍,而且警備狀態也比上次她來的時候還要嚴謹,她在心裏暗自揣測,是否因為上次衛戎順利地闖進來,才讓藍公爵加強守衛。

  僕人將她帶至二樓,藍公爵穿著一身白色禮服在燭光下等她。

  一看見她,他馬上展現迷人的笑容,藍眼眸不停地在她身上逡巡,彷彿想將她的每一寸肌膚都用眼神舔過。

  吟雨勉強地微笑回禮。

  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而她也在此時聞到他身上濃郁的麝香味--一種雄性動物發情的味道。

  瞬間,她覺得自己像只誤闖虎穴的小麋鹿。

  她鼓起勇氣,坐進他拉開的椅子裏,並故作冷靜地看著他彎身幫她展開餐巾。

  他抬頭對著她微笑,然後識趣地坐到對面,拿起一旁冰鎮的香檳,準備替兩人倒酒。

  “我不喝酒。”她舉起手蓋住自己的杯子。

  “喝一點就好,今天是值得慶祝的日子,法官判定離婚,所以現在我又是單身漢了。”

  他隨意扯著謊話。反正,等她變成他的人之後,離不離婚就不重要了。

  “恭喜你,但是我真的不能喝,我的酒量不好。”衛戎的話如同鐘錘一樣不停地在她腦海中敲打,讓她無法忘記他的警告。

  “沒關係,不能喝就不要喝,醉了反而沒人陪我說話。”

  他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不悅,他幫自己倒了杯酒,朝她舉杯,她只好端起水杯回敬,湊到嘴旁輕啜了一小口。

  當兩人吃沙拉時,吟雨開始想辦法將話題扯到衛戎身上。

  “你的隨扈似乎多了許多。”她假裝不在意地問。

  “是啊!鄉間別墅比較不安寧,多防範些總是沒錯。”燭火映照在他的眼裏,讓他的眼睛如狼一般的泛著青光。

  “挑選隨扈滿重要的,要找自己信得過的,你說是嗎?”她蹩腳地努力轉移話題。

  “當然,我完全同意你這句話。”他怪異地笑著,又朝她舉杯。

  吟雨喝了一小口水,在心裏懊惱地歎氣。藍公爵明知道她的用意,又故意不配合,她只好硬著頭皮切入正題。

  “如果衛戎真如你所說的曾經有過醜聞,那你又怎麼會聘請他呢?”

  “我一向是要最好的東西,而衛戎毫無疑問地是這行的佼佼者,而且他的醜聞不會影響到我,因為我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他啜口酒,慢吞吞地說。

  “十三歲?”吟雨驚愕地張大雙眼,她沒想到醜聞的女主角竟是個小女娃。

  “太小了是嗎?所以才是件醜聞。”他搖晃著酒杯,注視著她上下起伏的胸部。

  “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她拿著叉子的手有些顫抖,害怕聽到她無法接受的事。

  “衛戎和小女孩發生感情,結果東窗事發,衛戎被迫離開那份工作,而小女孩留下遺書自殺了,幸好,及時被人發現送到醫院,才救回了一條命。”他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嘴角噙著一絲嘲諷。“只可惜,上流社會的風風雨雨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升遷,他每年還是像搭火箭一般的扶搖直上。”

  “這不像衛戎的為人,他不喜歡年紀輕的女孩。”她將刀叉放下,正經地為衛戎辯駁。

  “你怎麼知道?每個男人都有不為人所知的癖好,我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年齡。”他拉開椅子,走到她的身後,彎腰將嘴巴湊到她的耳邊。

  “關於你的癖好,衛戎已經警告過我了。”她將臉移開,躲避他滿嘴的酒味。

  他的雙手滑下她光裸的香肩,愛撫似地搓揉她纖細的手臂,低聲笑道:“既然知道,那你還敢來?很好,我喜歡膽子大的女人。”

  “我有點不舒服,我想回家了!”

  “坐下來!”

  吟雨作勢要站起身,但藍公爵大聲地喝止她,並將她的身體壓在椅子上,讓她不禁開始恐慌起來。

  “你不用為剛才的那些資訊付出一點代價嗎?”他猛力地攫住她的酥胸,用力地揉捏。

  她用力地甩開他的雙手,乘機離開座椅,轉身面對他。

  “你根本就是惡意中傷,故意給我一些沒有用的資料。”

  “哈哈!你愛上他了,就像那個自殺的小女孩一樣。”他仰頭大笑,不知是酒精還是興奮的緣故,他的臉與脖子都泛著紅暈。“過來,讓我知道你為了他,可以犧牲到什麼程度。”

  他一步步地逼近她,讓她不禁慌亂地在餐桌上摸索著可供防禦的物品。

  “不要靠近我,衛戎會來救我的。”她的手適時地握住桌上的燭臺,嘴裏也朝他喊著。

  “你以為我沒有想到嗎?可惜,現在別墅四周部署了將近三十個警衛,除非他能飛,否則他別想踏進這裏一步。”他朝她撲過來,猛力將她壓倒在桌上。

  “他會來救我的。”吟雨一邊叫著,一邊將燭臺用力地朝他的頭上敲過去,只見藍公爵的身體馬上軟趴趴地滑到地上。

  吟雨失神看著他軟倒在地上的身子,喃喃地說:“不過,我想你等不到那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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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19:34
第八章

       “很感激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衛戎低沉渾厚的嗓音傳來,吟雨馬上轉過頭,看見衛戎正一腳踩在陽臺上,身上綁著繩子,宛若登山救難人員。

  衛戎的雙眸快速地掃過吟雨的全身,看見她毫髮未傷之後,才放鬆緊繃的情緒。剛剛從樓下往上爬時,就聽見兩人爭吵的聲音,他用盡吃奶的力氣攀爬,深怕晚了一步就會救不了她。

  “你還是來了!”她眼眶裏蓄滿淚水,開心的想,他雖然生她的氣,但他還是特地趕來救她。

  他走到她面前,審視她完美無瑕的臉蛋,直到看見她肩上被藍公爵弄出來的瘀傷時,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請原諒我不請自來,我自做主張地認為你可能會需要我的幫助。我是早來了,還是晚到了?”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見她唇上的口紅依舊完整,心裏又寬心不少,至少,那個人渣還沒吻她。

  “你來得剛剛好。”她深情地回視著他,看見他焦急的神態,心中漲滿了幸福的感覺。

  “你們才吃完第一道菜?”他看向餐桌上淩亂的餐盤。

  “你說對了,他的確沒有多少耐心。”

  他端起水杯,湊到鼻端聞著。“這水已經被下過藥了,我希望你沒有喝很多。”

  “難怪他不堅持要我喝酒。”

  他蹲下身子,將藍公爵的頭扶正,嘴裏不禁嘖嘖稱奇,“這道傷口的力道和落點真是恰到好處,足夠讓他痛上幾個月,卻又不會造成永久性的傷害,你簡直要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了!”“為什麼我覺得你的讚美聽起來一點也不悅耳?還有,你臉上掛著的是什麼笑容?”她雙手叉腰,不解地看著他詭異的笑容。

  衛戎聞言馬上收起笑臉,皺起眉頭裝酷。

  “怎麼可能?遇到這麼悲慘的事情,我怎麼還笑得出來呢?”

  吟雨不發一言地瞪著他,突然轉身朝門口走去。

  “嘿!你要去哪里?”他趕緊跟在她身後。

  “離開這裏。”她泰若自然地拎著皮包,雙手一邊整理散亂的髮髻。

  “你知道這房子裏有多少警衛嗎?你想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被嚇得神志不清了。

  果然,五、六名警衛一看見她和衛戎,馬上緊張地跑過來,而且手裏都拿著槍。

  “藍公爵摔倒了,你們趕快去救他。”吟雨朝他們揮揮手,指著陽臺的方向。“我要先回去了,記得替我跟他說一聲。”

  摸不清頭緒的警衛猶豫了一會兒,在聽見藍公爵的呻吟聲後,他們聰明地往陽臺奔去,不願意與衛戎硬碰硬。

  吟雨和衛戎在警衛們的刻意放水下,火速離開別墅。

  當車子停在家門口時,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衛戎熄了火,透過擋風玻璃望著前方,低沉地說:“對不起,我不該放你一個人去赴約的。”

  聽見他的道歉,吟雨心中感覺暖暖的。“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堅持要去的。”

  “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了。”他雙手緊捉住方向盤,眼睛仍是不看她。

  他這句深具意義的話傳入她的耳裏,讓她不禁驚訝地轉頭看他,但卻沒辦法看出他的情緒,她歎口氣,知道他還在逃避面對兩人的感情。

  “衛戎,我已經長大了,我必須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我是你的隨扈。”

  “我情願你不是。”

  她在丟下這句話之後,便逕自打開車門,下車走向別墅。衛戎猛然愣住,他還能欺騙自己多久?今天晚上,他第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害怕她會離開他的身邊,這些已經超乎了一個隨扈應有的感受。

  他到底該怎麼辦?

  學期末倒數最後一周,即使是不用功的吟雨也免不了臨時抱佛腳,卯起來念書準備考試,直到這時,她才嘗到平日荒唐的惡果,因為一疊疊的書籍在桌上堆積如山,彷彿怎麼念也念不完似的。

  為了讓她可以專心讀書,衛戎也跟著關上電視機,坐在客廳裏閱讀商業書籍。

  閉關兩天之後,吟雨昏天暗地從臥房裏走出來,雙手抱著頭,嘴裏喃喃念著,“不要管我,我要洗個熱水澡,然後上床睡覺,我再也看不下任何一個字了!”

  衛戎靜靜地看著她走進浴室,歎口氣,放下手中的書。玩樂了一整個學期,直到現在才用功的確是嫌遲了點,如果他的猜測正確,她這學期肯定過不了,到時候,她就必須打包行李回臺灣,屆時,他們兩人又該怎麼辦呢?

  他放鬆身體躺在沙發上,只手撐在腦後,仰頭望著白色的天花板。

  他這輩子從未如此裹足不前,身為隨扈,他常常必須在短短的一秒鐘之內做出正確的判斷,但是對她--他卻猶豫了將近一年。

  是她出現得太突然嗎?還是因為兩人之間的吸引力太過強烈,才會令他措手不及?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力道十足的敲門聲,衛戎穿著拖鞋前去應門。

  門一開,曾昭勇赫然出現在白色木門外頭,正兩眼炯炯有神地看著衛戎。

  “曾省長,我沒有預期到你的來訪。”衛戎緩緩地打開門,雖然心中對他此刻的現身非常訝異,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驚愕的神色。

  通常,一省省長至英國來訪,皇家警衛隊會是第一個被知會的對象,即使是非官方的私人行程亦然。照理來說,將軍應該在一周前就通知他曾昭勇即將來英國的消息。

  除非--是曾昭勇要求保密,刻意不知會他。

  “我也沒有預期到,你最近三個月來的定期報告會愈來愈簡單。”曾昭勇指示一行隨扈待在門外,他則一臉嚴肅的單獨進了房間。

  “學期末將近,曾小姐除了讀書還是讀書,沒什麼特別需要呈報的事項。”衛戎鎮定地回答。事實上,當吟雨開始荒唐度日時,也就是他開始作假報告的時候。

  曾昭勇坐在沙發上,精明的眼神在衛戎的身上來回梭巡,當他看見衛戎因剛才的臥躺而顯得有些散亂的頭髮,不禁皺起眉頭。“從你的報告看來,我的女兒這學期用功的程度,可能會拿全班最高分了。”他的視線朝屋裏的其他房間看去,“吟雨呢?”

  “她在洗澡。”衛戎話一出口,突然覺得有些太親密,趕緊又補了幾句,“她這麼早洗澡是為了要放鬆一下心情。曾小姐為了準備期末考,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兩天,直到剛才才出來。”

  “你們相處了一整個學期,應該比較熟了,是吧?”曾昭勇這句話不是個問句,倒像是句開場白。

  衛戎在心底暗自著急,看這情況,曾昭勇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曾昭勇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慢慢地將裏頭的紙攤在桌上,又伸手到懷裏拿眼鏡,將老花眼鏡架在鼻樑上,邊看著紙張邊說:“最近我收到一堆帳單,金額都不小。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一個一天到晚待在圖書館裏念書的,會需要購買三、四件名家設計師設計的晚禮服嗎?”曾昭勇抬眼盯著他,神情高深莫測。

  衛戎平靜地說:“曾省長,曾小姐讀的是貴族學校,下課之後有些正常的交際也在所難免。”

  “是嗎?可是我在你的報告裏卻沒有看到‘正常交際’這項活動。”

  “我以為你不會希望我寫這些瑣碎的事情來煩你。”

  “衛戎,你不會瞭解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生活的關心程度。他靠向椅背,十指在胸前交握。“告訴我,那些‘正常交際’都是在什麼樣的場合。”

  衛戎聽著浴室裏的動靜,隱約傳來吟雨哼哼唱唱的聲音,由於閉關兩天,所以她今天洗得比平常都還要來得大,渾然不知客廳裏的兩個男人正為了她而在暗中較勁。

  衛戎回想著自己從前在學校時的情景,開始說謊,“大多是在同學家裏舉行的小型聚會,大家一起吃吃晚餐、聊聊天,然後再各自回家。”

  他聳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聽起來相當溫馨,沒有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曾昭勇嘴角露出了微笑。

  “絕對沒有。”衛戎正氣凜然地說。

  “衛戎,我很想相信你的話,但巧的是,我前幾天收到一疊照片,照片裏的背景怎麼看都不像你所提的那些正常聚會,反而比較像是淫亂的瘋狂派對。”

  曾昭勇又從信封裏掏出一疊照片,擺在桌上,每張都說明了吟雨近兩個月來在派對裏的荒誕行徑--舉著特大號啤酒杯,仰頭與男人對幹;穿著吉普賽女郎的低胸舞衣,在桌子上跳舞。

  但是,這些都不足為奇,曾昭勇特別從照片堆裏挑出幾張更驚人的精采“佳作”,其中一張是吟雨與藍公爵在游泳池裏相擁,另外一張則是她渾身濕透地從泳池裏爬上來的畫面。

  這下子,衛戎完完全全地啞口無言了!因為,在其中一張照片裏,他拿著一把槍,正對準泳池裏的藍公爵。

  這可是生平第一次撒謊被逮個正著,不過他早該想到藍公爵會來這招,將照片寄給他的雇主,密告他保護不周。

  曾昭勇將照片丟在桌上,眼神淩厲地看著他,嘴角的笑容早已褪去。

  “我想,事實已經非常明顯了,我的女兒一直在英國胡作非為,而你卻幫她掩飾罪行,為什麼?”

  “雖然她有點頑固,自尊心又強,必要時,甚至可以讓人氣得發狂,但是--”他停頓了一會兒,真心地說:“她是個好女孩。”

  “衛戎,我是她的父親,她的這些缺點優點我都知道,但是,你還是不應該幫她隱瞞這些荒唐的行為。”

  這個解釋顯然無法打發曾昭勇。他沉穩地注視著眼前這位英挺帥氣的男人,無論是在臺灣,或者是在英國,任何女人都會對這張俊臉動心,他當初怎麼會忽略這一點?

  “我也有責任。”衛戎緊抿唇角,神色凜然地說。

  “你只是她的隨扈。”曾昭勇的眸裏添了一抹深思。他發現只要一提到吟雨,衛戎的神情便會不自覺地變溫柔。

  “英國是我的家,既然她人在這裏,我自然應該要像她的家人一樣照顧她。”他的雙眸直視著曾昭勇,沒有絲毫畏懼。“我注意到你們的生活模式的確像家人。”曾昭勇的視線掃過佈置典雅的客廳,還有衛戎隨意的穿著,意有所指地說:“寄照片的人也同時暗示我,你和吟雨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你覺得我應該留意這個警告嗎?”

  他等著衛戎的答復,但等到的卻是一片沉寂。他深深地歎口氣,知道事實可能如自己所想的一般--他們兩人早已產生了感情。

  “我是個政治人物,一般人對公眾人物的道德標準會比較高,既然吟雨很不幸地身為我的女兒,她在這方面也不能有任何差錯。”

  衛戎平靜地看著他,看到一個因為關心女兒而大老遠跑來興師問罪的父親,但是,他同時也看見了一線曙光。剛才他正在擔心自己和吟雨的未來,現在不正是解決的最好機會嗎?

  他深吸口氣,打算全盤托出,“我和吟雨……”

  這時,浴室門突然打開,吟雨身上包著一條長度僅蓋至臀部的浴巾,她的雙手拿著毛巾在頭上胡亂擦拭,低著頭走到客廳。

  “天啊!衛戎,你知道洗個澡有多舒服嗎?讓我覺得好像脫胎換骨一般。”

  駭人的靜默讓吟雨停下手中的動作,她緩緩地抬起頭,一看見沙發上的人影,她的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

  “爸--”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彷彿還不太肯定對面坐著的是久違的父親。

  曾昭勇皺著眉頭掃過女兒幾近裸露的軀體,將頭轉向衛戎。“看來,情況非常明顯了。我只問一次,你和吟雨是情侶嗎?”

  “是。”衛戎乾脆地說。

  “不是。”吟雨則是惶恐地否認,帶著些微的抗議。

  曾昭勇漠視吟雨的聲音,決定相信衛戎的話。他直視著衛戎,不自覺地流露出一個做父親的威嚴。

  “我想你一定有後續的打算。”

  “當然。”衛戎輕輕點著頭,澄澈的眸子裏已經有了答案。“吟雨還在求學,這時候可能不太適合懷孕。”

  “我會小心的。”衛戎的眼神裏流露出令人信賴的神采。吟雨圓瞠著眼睛,張大嘴巴,驚愕地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雖然他們談話的內容都是她,但是,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只是一個旁觀者。

  曾昭勇站起身,走到衛戎面前,將女兒撒在一旁。

  “紙包不住火。我想,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回臺灣,為了怕引人非議,我希望你能儘早解決。”

  “我完全能夠瞭解。”

  吟雨終於忍不住大聲地嘶吼,“我人在這裏,為什麼沒有人要跟我說話?”

  “住嘴!”

  “不要說話!”

  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低聲怒斥她,而且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我能開始期待一個婚禮嗎?”曾昭勇帶著欣賞的神情,抬眼看著面前這位身材魁梧的年輕人。

  “我保證不久之後,就會有一個婚禮。”

  這個問題似乎早在衛戎的意料之中,他很自然且肯定的回答,而吟雨卻是一臉茫然地瞪著他。

  “什麼時候?”曾昭勇想要一個更確切的日期。

  “很快。”

  “也許先有個訂婚儀式也不錯,好讓我可以安心一點。”曾昭勇狡猾的說。

  “爸,這太離譜了,衛戎絕對不會--”吟雨皺著眉頭嚴正地抗議,她知道衛戎剛才答應的婚禮是在敷衍父親,但若是要先訂婚的話,事情就大條了,所以她才會開口幫衛戎解危。

  衛戎馬上打斷她的話,堅定地說:“今天晚上就舉行訂婚儀式。”

  “你說什麼?”吟雨猛然轉頭瞪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曾昭勇開心地大笑,“哈哈!太好了,就給你們三個小時的時間準備,在省長專機上舉行簡單的儀式就好,結束後我可以順道搭機回去。”

  他低頭愉悅地看著手錶,然後伸出一隻手大力地拍打衛戎的背,當他終於轉頭面向吟雨時,臉上的笑容馬上收了起來,換上一張兇狠的臉。

  “我想,你可以不用買禮服了,穿那件下過水的白色禮服應該就綽綽有餘了。”

  話說完,曾昭勇身後跟著一票隨扈,快速地揚長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吟雨及一臉鎮定的衛戎。

  “好了,現在我們要逃到哪里?”吟雨眼裏含著期待仰著小臉看他。

  “逃跑?為什麼要逃跑?”衛戎不解地回視著她。

  “呆瓜,這樣才不會讓我爸逮到呀!他一定會急著回臺灣,只要我們躲過今天晚上,他明天就走了。”她揚起眉頭,慧黠的雙眸閃著光芒。

  “你父親一走,那誰來見證我們的訂婚典禮?”他故作不解地看著她。

  “我們不會有訂婚典禮,今天晚上不會,將來也絕對不會有,你懂了嗎?”她雙手叉腰,煩躁地在客廳裏轉圈,眼見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她感覺到自由的大門正慢慢地在她眼前關閉。

  她想嫁給他,但絕對不是因為他被逼到走投無路才勉強娶她。她知道衛戎是個重承諾的人,他絕對不會隨便訂婚,然後又草率地撤銷,所以她不能讓他因此而痛苦一生。

  “吟雨,我已經親口答應你父親了。”

  “沒關係,我知道你在敷衍他,好讓場面不會那麼尷尬。”她勉強地笑著。“你在幹嘛?”

  衛戎拿起電話筒,開始撥號。

  “時間不多了,我要通知家裏準備一下。”

  “衛戎,不要這樣,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她伸長手,用力地打掉他手中的電話。

  “吟雨,今晚過後,你就是我的准新娘了。”他直視著她,眼底閃動著堅決的意志。

  吟雨直到此刻才瞭解,他是真的要順從她父親的意思。

  “你要傻傻地聽我爸的話,我可不要!”她開始朝臥室走去,打算趕緊去換衣服,然後離開。

  衛戎緊跟著走進去,她一走近床,他就捉住她的手,將她的身體壓在床上,然後“劈!”的一聲,她的手已經和床腳銬在一起。

  他優雅地起身,拉起棉被幫她蓋住僅裏浴巾的身體。

  “這是德國制的手銬,就連最厲害的開鎖專家都要花半個小時才能脫身。”他瞄見她正用力地掙脫,於是輕聲說:“你愈是掙扎,手銬就會愈緊。”

  他腳步輕鬆地走出她的臥室,留下吟雨無助地半躺在床上,對著無人的通道大聲喊叫--

  “衛戎,你要去哪里?快回來幫我解開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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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20:00
第九章

        銀色的加長型禮車載著衛戎與吟雨抵達機場,衛戎將她關在車子裏,獨自一人站在車外等好朋友。

  沒一會兒,一輛紅色跑車疾馳而來,他看見臨時授命跑腿的段明下了車,手臂上掛著一件鵝黃色的禮服,身上則穿著名律師必備的三件式西裝,朝他走來。

  “這可是我依照你說的尺寸,跑遍所有名家設計店才找到的最漂亮的一件禮服,希望能夠合身。”段明揚著手中的禮服,鵝黃的色彩在空曠的停機坪內飛揚。

  “准新娘呢?”他轉著精明的眼珠子,尋找衛戎的新娘。

  衛戎將他手中的禮服拿過來,一手打開禮車車門,好像餵食老虎一般快速地將衣服丟進去,在吟雨的咒駡聲傳出來的同時,他又趕緊關上車門。

  “她在裏面。”衛戎聳著肩,對著一臉驚訝的段明解釋。

  就在段明一臉茫然,打算發揮職業水準開口質詢衛戎時,一輛小型噴射客機轟隆隆地降落在旁邊,衛戎的另一個好朋友兼鄰居--倪冬走出機門,也是一身正式的西裝。

  倪冬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輕快地走過來,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絨盒。

  “你的管家托我將你交代的傳家戒指帶來,嘴裏還嘮叨地念著,似乎非常不滿你選在父母出國度假的時候訂婚。”他轉頭面向段明,“你看過他的准新娘了嗎?長得怎麼樣?”

  段明指著禮車,搖搖頭。

  “為什麼躲在禮車裏,難道她醜得不能見人嗎?”倪冬開玩笑地說。

  像是回應他的話,禮車車門突然開了,一隻穿著球鞋的腳從車裏伸出來,和身上的鵝黃禮服極端不搭調。

  吟雨大力地甩上車門,一頭長髮隨風飄起,即使處於盛怒之下,她亮麗清新的美仍然奪走在場三位男士的呼吸。

  “真有你的,難怪你會打破禁忌,娶一個受你保護的女孩。”段明用手肘頂了頂衛戎的肚子,調侃地說。

  “你為什麼穿著一雙球鞋?”倪冬指著她腳上的鞋子,不解地問。

  “好方便我落跑呀!”吟雨撥著長髮,低頭看著身上的禮服。這真的是一件美麗的禮服,雖然她為了抗議而故意穿球鞋,但是愛漂亮的她,仍然忍不住穿上禮服。

  衛戎兩眼發亮地直盯著她,讚美的話才到嘴邊又硬是咽了回去,因為他知道這時候不論他說什麼,都會被她奚落一番。

  “吟雨,這兩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從小就玩在一起,段明幫你挑禮服,倪冬也特地帶來我家的傳家戒指。”

  “你們好,很高興能在我訂婚的日子看到你們,辛苦了!”基於禮貌,她勉強向兩位微笑致意,然後,她突然一個轉身,拉起裙擺打算拔腿就跑。

  衛戎的眼睛眨也沒眨,馬上迅雷不及掩耳地捉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拖回來,朝省長專機的登機門走去。

  段明和倪冬跟在他們的身後上了飛機,兩人有默契地對看一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一進機艙,裏面赫然已經站滿了十幾個人。

  曾昭勇為了女兒的訂婚儀式,特地在短時間內訂購了數十種鮮花佈置機艙,還請來衛戎的長官當見證人,當然,專機內的所有臺灣機員也都參加了。

  看見眼前這小有規模的陣仗,吟雨忍不住從隨身的登山背包裏掏出煙,逕自抽了起來,以穩定緊張的情緒。

  “爸,我不要嫁給他。”她急急吸了兩、三口煙,才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她必須做最後的努力,如果衛戎拉不下臉來說NO,只好由她自己來。

  “乖女兒,這只是個訂婚儀式而已,你還不用嫁給他。”曾昭勇心情好得很,即使看見女兒抽煙,他也只是微微皺眉,並沒有發火。

  吟雨靠近父親,壓低聲量埋怨著,“爸,你不知道,他很差勁的,你如果和他上過床就知道,他的動作很粗暴。”

  這句話雖然說得很小聲,但在密閉的機艙內,她說的話清楚地傳到每個人的耳裏,引起了極大的震撼。

  每個人都轉頭驚訝地看著衛戎,但他卻始終如泰山般的一動也不動,神情自然。

  倒是曾昭勇鐵青著臉,一把捉住衛戎的衣領。

  “衛戎,你對我的女兒動粗嗎?”

  吟雨趕緊拉開父親,氣急敗壞地對他吼叫,“爸,你聽錯了!我的意思是,他上床‘後’的表現很不好,既不體貼又不浪漫。”

  “上床後?那在床上的時候呢?”

  “爸,沒有父親會問女兒這種問題的啦!”她緊皺著眉頭,臉紅地看著父親。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你這種刁鑽的女兒。”曾昭勇對自己的直接一點也不在意。

  看了這一幕,臉上一向掛著笑容的倪冬也不禁低頭擔心地問:“衛戎,你確定要娶她嗎?她看起來似乎不像其他那些崇拜你的女人。”他語帶保留地說。

  倪冬是個婚姻幸福的男人,他非常瞭解“愛”在婚姻生活中十分重要,因此他不希望衛戎擁有一個沒有愛的婚姻。

  段明也跟著在一旁起哄,“是呀!她甚至對你在床上的表現都有意見,萬一你因此而壓力過大,不能人道怎麼辦?”他的話馬上引來兩位好友的白眼。

  機艙內一時變得熱鬧非凡,每個人都交頭接耳地低聲交談,直到曾昭勇開口,才終於解決了所有的疑慮。

  “你如果不訂婚,今天晚上就和我回臺灣!”他臉上的青筋浮現,已經對這個女兒失去了耐心。

  吟雨在父親的咆哮下,被嘴裏的一口煙嗆到,她不斷地咳嗽,而衛戎則體貼地拍打她的背部。

  她憤恨地將煙丟在地上踩熄,沒好氣地回瞪四周呆愣的觀禮人。

  “看什麼看,還不快開始!”

  於是,訂婚儀式在詭異的氣氛下開始,當衛戎掏出傳家戒指幫吟雨戴上時,曾昭勇的眼眶感動得泛紅,因為他知道,衛戎是吟雨可以託付終身的最佳人選。

  訂婚儀式結束後,曾昭勇將衛戎拉到一旁說悄悄話。

  “衛戎,我不是一個古板的人,而且我相信,吟雨會和你發生關係,絕對是出於自願,所以,我不會因為這樣而要求你娶她。至於今晚的訂婚儀式只是權宜之計,讓反對黨的有心人士沒辦法找碴,如果你想擺脫吟雨,我們可以日後再安排適當的分手理由。”

  “曾省長,我一點也不想擺脫吟雨,如果我不是真心想娶她,我也不會答應訂婚的。”衛戎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是嗎?在我看來,你恐怕還得先說服吟雨。”曾昭勇想起方才女兒的行徑,不禁擔憂地看著他。“除此之外,你還有一個難關要過,如果吟雨這學期的成績沒過,我會馬上安排她回臺灣,不管她要不要和你結婚。畢竟,她已經是個成人了,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的意思是……”

  “沒有畢業,就沒有婚禮。”曾昭勇下了最後通牒,“我不可能讓吟雨一直逃避她該負的責任。”他拍打著衛戎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祝你好運!”

  衛戎步下省長專機,看見吟雨正背對著飛機和他的好友們聊天。

  “對不起,我的態度不好,平常我不是這個樣子的。”她愧疚地說。

  “我能體諒,畢竟不是常有人會被逼婚。”倪冬體貼地說。“根據我的觀察,如果你以後要申請訂婚儀式無效,我絕對可以幫你。”段明也跟著附和。

  “你們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呀!”衛戎譏諷的聲音傳來,讓三個人嚇了一大跳。

  吟雨首先回過神來,“這下你稱心如意了吧!我父親這麼看重你,也許,你可以在省長府混個一官半職過過癮。”吟雨將炮火朝衛戎猛攻,他違反自我意志與她訂婚,也許是為了安排退休後的官路也說不定。

  衛戎將怒氣藏在心裏,一把拉她過來,低下頭猛烈地吻住她,也吻掉她的抗議與攻擊。

  她在他的懷中掙扎著,但緊閉的雙唇卻因為思念他的溫暖而率先背叛,大開門戶地讓他靈巧的舌尖鑽入。

  怒氣與挫折成了最佳的催化劑,吟雨拋棄一切的不愉快,熱情地回吻他,想吻進他的心靈深處,瞭解他到底在想什麼。曾昭勇從機上的窗戶看見擁吻的兩人,他的臉上泛著笑容。他相信愈艱困的環境,愈會開出芳香的愛情。

  為了讓吟雨專心讀書,衛戎決定將她帶離公寓,驅車前往位於鄉間的住宅。

  開了將近三個多小時的車程,然後轉進了一條鄉間小路,眼見沿途兩邊的綿羊愈來愈多,吟雨的眉頭也愈皺愈緊。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家是一棟農舍。”

  “沒錯,我家的確有農舍。”衛戎兩眼直視前方的道路,熟悉的路徑讓他的心情特別愉悅。

  這幾年因為保護的物件不同,他常在世界各地奔波,少有時間回家度長假,而這次的機會,剛好讓他可以回家看一看。“衛戎,我不喜歡農村的味道,尤其是那些豬狗牛羊,我的身體過敏,而且待在農村裏,我會很無聊,成天不快樂。”吟雨刻意裝出高傲的表情,想借此凸顯兩人之間的差距。

  訂婚至今已經過了十五個小時,他還是沒主動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因此,她直覺地認為這是她的責任,所以她想主動製造一些爭執,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提出分手。

  依衛戎如此巴結她父親的情況來看,他家應該不是很有錢,而這正是她可以拿來攻擊的弱點。

  “你對豬狗牛羊過敏?這真的是一大笑話,換個好一點的藉口吧!”他對她的說詞嗤之以鼻。

  她漲紅了臉,但仍不死心地想說服他,“真的,我沒騙你。”

  “你對它們過敏,可是你卻每一種動物都吃?”

  “烹調過的食物不同!搞不好我會對它們的糞便,或者是身上的毛過敏。”她咬牙切齒地回答。

  “曾小姐,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要求你幫忙打掃豬舍的。這一個禮拜,你唯一的工作就是專心讀書。”他偷偷地斜眼瞄她,看她鐵青不悅的臉色,知道她還在試著要逃避這場婚約。

  道路兩旁出現一棟棟矮小的農舍,不用進去看也知道是窮苦人家的屋子。

  “我絕對不住在這種破舊的房子裏。”她面露鄙夷地說。“你要住也沒辦法,因為那些屋子裏都堆滿了肥料。”他儘量保持面無表情,但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是洩漏出他的笑意。

  吟雨再度被自己的無知搞得下不了臺,她乾脆轉身面對他。

  “衛戎,我是個不能過苦日子的女人,所以,除非你很有錢,否則你最好不要娶我。”

  “你認為要多有錢才能娶一個省長的女兒?”

  “至少要有一架專機,三輛豪華轎車,二十個僕人,還要有兩、三棟非常非常壯觀美麗的巨宅。”她屈著手指細數。

  衛戎但笑不語,將車子順著小路轉個彎,眼前的景致突然變得豐富起來,兩旁的綠樹整齊地排列著,一片看不到邊際的綠地在前方延伸,圍繞著一棟深灰色仿城堡造型的莊園。

  兩、三條牧羊犬靈敏地察覺到車輛駛近,咆哮地直沖過來;遠遠的籬笆外,可以看見不少的羊群,甚至還能聽見馬匹的嘶鳴聲。

  所有吟雨討厭的動物全到齊了,可是,撲鼻而來的卻是土地與綠草的芳香,沒有討人厭的糞便味道。

  “這棟房子算得上是你所說的那種壯觀美麗的巨宅嗎?”他將車子開進莊園前的車道。

  “這是誰的家?”她微張著嘴巴,貪婪地望進這片鄉間美景。

  “我家,也是你未來在英國的三棟房子的其中之一。你覺得它可以配得上省長的女兒嗎?”他先行下車為她打開車門,小心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聽到他的話,吟雨的心陡然下沉,看來,貧窮完全無法拿來當做解除婚約的藉口。奇怪的是,如果錢不是重點,那他為什麼還要娶她呢?

  她站直身體,雙臂在胸前交握,努力用鄙視的眼光看著前面這棟有著兩翼廂房的典雅莊園。

  “房子倒是還好,可是,還沒有看見我要求的二十個……僕人……”

  當大門口出現兩列僕人,而且人數明顯地超過二十人時,吟雨張大嘴巴,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滿意地看著她吃驚的表情,然後領著她走進屋內。

  踏上屋裏的米白色地毯,仰頭是挑高三層樓的天花板,還可以看見屋頂上精緻的雕飾。

  “原來父親必須支付你這麼多薪水,好讓你能養得起這些……”她的手指指著屋子及僕人。

  “我算算看……嗯,你父親付的薪水剛好足夠付八個僕人的薪水,還有外頭那些牧羊犬的糧食。”

  吟雨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他用最直接的方式來說明,她父親支付的薪水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

  “我的房間在哪里?我要去休息了。”

  他捉住她的手肘,將她的身體轉向另一個方向。“除了書房,你哪里都不能去,你的家教已經在書房等你了。”

  吟雨不情願地被他拉著走,嘴裏還一邊念,“我的腦袋現在塞不下任何東西。”

  “放心好了,這兩位家教絕對可以讓你事半功倍。”

  當書房的門一打開,兩張英俊的臉龐出現在她眼前,沒想到十六個小時不到,她又看見了他的朋友--段明和倪冬。

  “段明是英國皇室的專聘律師,他會幫你復習商事法;倪冬是世界上屬一屬二的天才,專攻數理推算,所以他教你商用數學是綽綽有餘。”衛戎將吟雨推進書房,冷硬地說:“待會兒見。”

  話一說完,書房門馬上在她的面前關了起來,她還來不及抗議,就聽到了上鎖的聲音。

  她歎口氣,將沖到喉頭的罵人的話硬生生地吞下去,雙肩也垮了下來,認命地轉身面對家教。

  在莊園裏待了五天之後,吟雨決定勸衛戎改行當老師,因為他的嚴格肯定會讓所有的學生都得到好成績。

  每天清晨六點,他會將她從床上挖起來,到沾滿露珠的草地上慢跑;吃完早餐後,就開始一整天長達十二個小時的馬拉松接力讀書。

  之所以會稱之為“馬拉松接力讀書”,是因為她不斷地從瞌睡中被衛戎敲醒,感覺就像是參加一場永無止境的接力賽,一捧接著一棒,只不過,都是她一個人在跑。

  午後,外頭下著滂沱大雨,傾泄而下的雨聲是催眠的最佳節拍,吟雨坐在的書桌前,大腦又習慣性地陷入昏睡……

  突然,一掌重擊在桌上,她被嚇得搖頭晃腦,張開眼看見衛戎沒事般地坐在她前面,低頭看著書。

  吟雨的火氣頓時冒了上來,她將桌上的書本用力地摔在地上。

  “本姑娘不讀了!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請我父親派人來接我回臺灣,我情願回去面對那一群媒體蒼蠅,也不要再讀英文了!”

  “恕難從命。”衛戎連頭都沒抬,隨手又翻了一頁膝上的書本。

  “姓衛的,你不要太囂張,充其量你只是我的隨扈,憑什麼對我頤指氣使的?”她蹲下身子,將鼻子湊到他面前,讓他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你真健忘,難怪書老是讀不好。你忘了,我除了是你的隨扈之外,還是你的未婚夫嗎?”他猛然闔上書本,要不是她閃得快,她可愛的鼻子差點就被夾到了。

  “誰說未婚夫就有權利要我每天讀這些蝌蚪字?”

  “你父親說的。他說如果你的成績沒過,就沒有婚禮。”他單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她神色一變,苦澀地牽動嘴角。原來,要從這個鬧劇式的婚約中脫身是這麼容易的事。

  “這不是更好嗎?這樣我們兩人都解脫了!你可以不用娶我,而我也可以不用再讀書,還可以順理成章地解除婚約。”她站起身,佯裝開心地仰頭笑著。

  “辦法是不錯,只除了一點不好,”他停頓了一會兒,直視著她的眼眸。“我不想解除婚約,我想要娶你。”

  吟雨呆愣在原地。他的神情在在說明他是認真的,第一次,她將他不斷重複的話聽進耳裏消化。

  “為什麼?你既不缺錢,又不喜歡做官,我父親能夠給你的,你似乎都不需要。”她歪著頭,想起父親最擅長的利益交換。“難道,你們私底下還談好別的條件?”

  “你猜對了,你父親的確有一樣東西是我所渴望得到的。”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什麼東西?”她的聲音緊繃,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竄到喉頭。

  “他的寶貝女兒。”他抬起她的下巴,溫柔地看著她。

  他的答案並沒有令她馬上安心。她瞪大雙眼,質疑地審問他,“想要我?你什麼時候突然有這個瘋狂的念頭的?我記得當我們在湖邊做愛之後,你只有滿臉的愧疚與自責,恨不得事情沒發生過一般。”

  “當你穿著一身低胸黑色禮服去赴藍公爵的約會時,我才明白自己無法失去你,也才發現自己一直表現得像個混蛋。”“你記錯了!你那時候一心只想著顧全你的名譽,害怕藍公爵加害我的事傳出去,摧毀了你經營多年的職業水準。”她大力地拍開他的手。如果他以為一、兩句甜言蜜語就能抵銷對她的傷害,那他可是大錯特錯了。

  “錯的人是你。我當時想的是你會不會臣服在藍公爵的魅力之下,還有他的嘴唇會不會像情人一樣的碰觸你的身體。”他溫柔地注視著她泛白顫抖的嘴唇,“你永遠也不會瞭解,當我聽到你的求救聲時,爬滿全身的那種恐懼感。”

  “你在說謊。”她眼裏蓄滿淚水,知道自己的心正在軟化。他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你知道我沒有說謊,不然,我為什麼要逼著你讀書?因為我不想讓你離開我,我不想讓你父親有任何藉口可以將你帶回臺灣。”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感覺?”淚水終於忍不住地滑下她的臉頰。

  “我有機會嗎?你一味地認定我是為了錢、為了官位而被逼婚,你有問過我愛你嗎?”他低頭吻掉她臉上鹹鹹的淚水,她哭得他的心都快碎了。

  “你愛我嗎?”她眼中盈滿淚水,輕聲地問。

  他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胸前移到胯下,讓她感受他因她而脹大的硬挺。

  “我保證會用我的心和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來愛你。你呢?你愛我嗎?”

  吟雨吸著鼻水,眨掉眼裏的淚水,她將手挪開他最需要溫暖的部位,蹲下身撿起被她丟擲到地上的書本。

  “我都願意為了你而拾起書本,繼續讀這些會讓我頭痛的書,你還懷疑我不愛你?”

  “我覺得你這幾天已經過度勞累,需要放鬆一下。”他的聲音因欲望而變得沙啞,他伸手將她拉回懷裏。“而我剛好知道一個絕佳的辦法可以放鬆心情。”

  他輕輕咬著她的耳朵,將她緩緩地推到書桌前,騰出一隻手清掉桌上的書本,將它們全掃到地上,然後他扶起她的身體,讓她坐在桌緣。

  “聽說書本如果掉落到地上,考試就會不及格。”她喘著氣,低聲地說。

  他撩高她的裙擺,雙手撫摸著她彈性圓潤的臀部,低頭親吻著她的香肩。“放心,英國的書本滿耐摔的。”

  “或許,休息個五分鐘也不錯。”她一邊嬌喘,一邊安慰自己。

  “吟雨,五分鐘只夠我吻遍你的肩膀而已。”

  他拉下她的肩帶,唇辦細細地吻著她光滑的裸肩,一路滑至胸前的隆起。

  “衛戎,我這時候應該要努力讀書的,五分鐘的時間我可以看完半頁的英文,搞不好試題就在裏面。”

  “你不是小女孩,除了讀書之外,你還需要一些調劑身心的運動。”他將頭埋在她的胸前,用臉頰撫觸她豐盈的曲線。吟雨突然間被他的話驚醒,“小女孩”這三個字敲進她的心房,她雙手摟住衛戎,如同母親抱著小孩一樣。

  “衛戎,我和那個自殺的十三歲小女孩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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