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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布叮]戀上妳的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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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1:08:10 |倒序瀏覽 | x 2
戀上妳的床 作者:布叮

為妳遮風避雨擋煞氣,只是傻傻戀上妳,
要你心甘情願愛上我,沒有其他小心機。


她鄭婉秋不過是一名小小的普通白領,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整她?
早上才失業,回家卻發現論及婚嫁的男友竟和別的女人上床!
倒楣到了極點的她,跌跌撞撞地跑進酒吧買醉;只是喝醉的她無家可歸,
卻不小心賴上個牛郎!這下可好,她都失業了,
竟還要付「過夜費」給楚翼然這厚臉皮的牛郎!為此,
她只好趕緊去工作,賺錢還給小白臉,可楚翼然這牛郎會不會太囂張了?
明明正和女明星鬧緋聞,他非但不去討好那女明星,反倒在她身邊打轉,
還和她玩起不可告人的地下戀!害得本來堅持結婚才能上床的鄭婉秋,
一時把持不住,就這麼白白送上初夜,把自己給獻上了!
可她還是很有原則的,除非楚翼然願意接受她的面癱、走音、任性……
否則打死她都不要對他說「我愛你」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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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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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1:08:44
第一章

人要是倒楣,喝涼水都塞牙縫。

鄭婉秋覺得自己不僅倒楣,而且是倒楣得無與倫比。

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真是一言難盡啊。

「你說,我到底哪裡不好?」鄭婉秋一把拉過靠放在身旁的布偶熊,指著它的鼻子大聲嚷著:「三年的感情竟然還比不上一夜情嗎?為什麼在我最傷心難過的時候,你偏偏又在我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鬱亮,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大混蛋!」

無法言語的布偶熊被鄭婉秋蹂躪成一團,狠狠地被她拍打著。

夜魅酒吧的一個偏僻角落裏,隱約可以聽見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在沙發上對著一隻布偶熊叫囂著,不少人已經紛紛側目,卻沒人上前安慰她。

在酒吧裏買醉的女人,大多是因為男人,只是這位失魂落魄的小姐,除了一杯杯地灌酒、大聲嚷嚷之外,此時竟沒有失聲痛哭,這不免讓人感到意外。

鄭婉秋又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毫不遲疑地端起酒杯送進嘴裏,現在的她已經不再說話,只想抱著剛才被蹂躪的布偶熊,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原來現實總是比小說和電視劇來得更狗血、更殘酷。

二十四歲的鄭婉秋在一家廣告公司當文案企劃,每天沒日沒夜的加班她絲毫沒有抱怨,她覺得自己大學畢業一年多,工作穩定、男朋友對自己好,幸福就是如此的簡單。

可是今天,經理突然把她叫進辦公室,毫不留餘地地告訴她,她被炒魷魚了!

她有些想不透,自己工作勤勤懇懇、對同事和和氣氣,為什麼會被開除?

廣告公司的經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剩女」,工作上雷厲風行,說話也是不茍言笑,「鄭婉秋,上次你寫的汽車策劃文案,為什麼和傑瑞交上來的是一樣的?而且他比你早兩天交上來,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文案和傑瑞一模一樣?鄭婉秋腦袋裏有些發懵,覺得這像是愚人節玩笑,那可是她加班了三個晚上才寫出來的,她絕對沒有抄襲任何人,那麼只有一種情況,經理和傑瑞都在撒謊。

想起傑瑞這個人,鄭婉秋腦海裏浮現出他那張輕浮的臉,早就聽聞經理和傑瑞有曖昧,莫非……

鄭婉秋來不及為自己辯解什麼,女經理已經大手一揮對著她說道:「這件事我無法為你開脫,文案抄襲是大忌,你的解釋也是徒勞,現在就收拾東西走人吧,你被炒了……」

就這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鄭婉秋就被無情地炒魷魚了,想想這個理由還真是可笑!更可笑的是,她今天遭遇的悲劇遠不只這些。

雖然失業,但並沒有影響鄭婉秋的好心情,因為相戀三年的男朋友,終於決定在下個禮拜迎娶她;之前鄭婉秋還在猶豫是否辭去自己的工作,回家專心做家庭主婦,看來這次老天已經幫她作了決定。

鄭婉秋和男友郁亮是在大學的舞會上相識的,那時的她天真而又懵懂,對愛情害羞而又嚮往,鬱亮是比她大一屆的學長,成熟穩重,總是像個大哥哥似地關愛著她。

她總是在想,愛情到底是什麼?是激情地碰撞?還是猶如細水長流的溫馨甜蜜?

對於向來追求平淡生活的鄭婉秋來說,工作丟了真的不是件什麼值得沮喪的大事,她自認勤快又親和,不怕找不到工作,反正馬上就要結婚了,也可以抽出時間去蜜月旅行。

想到和自己的愛人馬上就要步入婚姻殿堂,他們幸福的生活就要從蜜月中開始!在大太陽下抱著雜物箱的鄭婉秋,竟不知不覺地揚起了嘴角。

鬱亮畢業後進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如今也算是事業有成,半年前買了層兩房的公寓後,就把鄭婉秋接到他的房子,開始了長達半年的同居不同房生活。

也就是說,他們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兩個人各睡一間房。

鄭婉秋覺得最美好的東西,必須要留到新婚之夜才令人難忘,所以兩人親密的舉動僅僅只停留在濕吻的階段,鬱亮每次想要有更進一步的舉動,都被鄭婉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每次看著自己男友求歡被拒後,露出慾求不滿的表情時,她總會笑著靠進他的懷裏,溫軟細語地說:「很快的,等到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把最完美的自己交給你!」

六月裏,臺北越來越熱,鄭婉秋回到公寓時才下午三點,她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輕輕一轉,發現門居然沒鎖上,推門而入的?那,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家裏遭小偷!早上出門的時候,她明明記得是鎖了門的。

鄭婉秋正納悶的時候,忽然聽見臥室裏傳出特別奇怪的聲音,她屏住呼吸、僵住一切動作,豎起耳朵仔細辨聽,發現疑似是女人的呻吟聲,而且應該不是電腦音響發出的。

那一瞬間,鄭婉秋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她只感到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跳如擂鼓,就連走向臥室門口的腳步的是軟綿綿的。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門口,側耳聽了聽,沒錯!是女人「啊呀啊呀」的呻吟和男人急促的喘息。

雖說鄭婉秋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處女,但是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純情女,這樣立體的做愛呻吟聲,總不可能是小偷跑進來,只為了借地方做「運動」的。

鄭婉秋此時忽然也不緊張了,心情也莫名地平復下來,深吸兩口氣,然後輕輕地把門推開一道縫,屏息看過去……

床上是一對正交纏在一起的男女,鬱亮趴在一位短髮女人的身上,看得出他剛才做得很賣力,赤裸的後背上滑下許多汗水。

從她的角度望去,並不能看清楚鬱亮身下女人的長相,兩個人似乎已經做了有段時間,看樣子他們已經很累了,聲音沒有剛才那麼激烈,除了大分貝的喘息聲……

鄭婉秋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對男女,彷彿鬱亮並不是她的男友,他們激烈的做愛只不過是一場男女歡愛的現場直播。

大概看了五分鐘,她的表情出奇的平靜,在她臉上捉不住煩亂的思緒,她沒選擇推門而入、也沒破口大?這對姦夫淫婦,她只是輕手輕腳地把臥室門關上,反身靠在牆上,然後就聽見臥室裏的聲音再次誇張起來。

大概是到高潮了吧!鄭婉秋想著,下一秒她不再猶豫,匆忙地抓起手邊的背包就向外走,臨出門的那一刻,她又猶豫了一下,急忙從抱回來的紙箱裏找出筆和紙,匆匆寫下一句話:鬱亮,我們分手吧!我的東西會找時間過來拿,再見!

她把紙條放在茶几上用情侶杯壓住,轉身離去前,又忽然看見放在沙發上的布偶小熊,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她離開時只帶走了這只有些發舊的布偶熊。

為什麼只帶走布偶熊?鄭婉秋藉著昏暗的光線,醺醉的雙眼瞇成一條縫,盯著手中破舊的布偶熊,記憶的閘門瞬間打開,那是鬱亮送給她的畢業禮物,她一直很喜歡把它抱在懷裏。

愛情不過如此,抱得越緊越看不清楚它的本色,其實有些人和事,早已經在歲月的洗刷中變了顏色,只是當局者的沉迷並沒有看清而已。

鄭婉秋不能說自己不傷感,現在想想,當時沒有衝進臥房揪起那賤女人的頭髮,和她來場昏天黑地的惡鬥,說到底是因為她懦弱。

她不敢去面對被劈腿的現實,更不敢在第三者面前撒潑!想起那裸露的曲線不知比自己好哪裡去,她心中就一陣悲涼。

男人啊,果然是只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精蟲上腦想偷情也要找個地方吧,就為了省那麼幾個房間,居然把小三帶家裏來了。

真他媽的!鄭婉秋想罵人,她這憋屈的小媳婦也就只敢在自己肚子裏嘀咕兩句,就是想張嘴扯著手裏的布偶熊臭?,也沒了那個力氣。

酒不醉人人自醉,鄭婉秋從公寓出來後就跑到酒吧裏喝酒,早已經喝茫了,她雙眼迷離地看著手裏的布偶熊,一會兒變成了兩個、一會兒又變成了三個。

她搖了搖頭,從背包裏掏出幾張大鈔扔在沙發上,喊了聲「錢放這了」,然後撐起軟綿綿的身子就往外走。

此時已經天黑,酒吧巷子裏唯有她一人形影單只。

鄭婉秋踉蹌著扶著牆走了幾步,明明已經醉得能栽倒在地上,可是她滿腦子裏是全是郁亮那個混蛋的影子,他的關心體貼、甚至是她生病時他的溫柔,她統統記得清清楚楚。

天空裏清冷的月華斜照在她身上,她眼中猛地抽痛,竟掉下一滴淚來,鄭婉秋來不及去擦,淚水就像絕了堤的河岸奔湧而出。

那是一副誰人看了都忍不住動容的場景,寂寥的街道上,一個失魂落魄的女人,醉醺醺地抱著一隻布偶熊,哭得好不傷心。

她只是一個想要平淡生活的小女人,即使懦弱,也會在忍痛的極限中大聲哭出來,她受不了了,那種後知後覺的痛好似有人用槌子捶打在她的心房,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那麼用力,像是要把她的心砸碎。

鄭婉秋忍著心痛,抹掉臉上的眼淚,踉蹌地走著,忽然前面一道刺眼的燈光射來,她下意識抬手去擋,只聽到「吱嘎」一聲急煞車,男人低沉的嗓音從對面傳來:「我的天,沒事吧?」

鄭婉秋哭得兩眼朦朧,臉上的妝容全部花掉,眼角流下兩道黑乎乎的液體,她還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更是慘不忍睹。

「沒事……」她試圖從淚眼朦朧的視線裏去看對面的男人長什麼樣,可是當她看清楚對面的情景時,恨不得抓過高跟鞋扔過去。

對面的男人只是停好機車,連忙在車前檢查了一番,確認他的愛車真的沒事,這才安心地鬆了口氣,「乖乖,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心疼死了!」

男人拍了拍心愛的機車,這才轉過視線望向一旁的女人,透過護目鏡,看見鄭婉秋一臉迷茫地與他對視。

原來是個喝醉的女人,還哭得這麼慘……護目鏡下,男人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下,嫌棄地別開眼,轉身就要上車離去。

就算此時的鄭婉秋喝得有些迷糊,但是意識還是保持著一絲清明,她見對面的男人差點撞了自己,不僅連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還先去關心他的車子!她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她蹭蹭兩步跑到男人面前,挺胸抬頭地擋在他面前,口齒不清地喊了出來:「你……你差點撞到我啦!」鄭婉秋哭得像只小花貓,淚水也被怒火壓住,氣勢洶洶地向對方質問。

男人好整以暇地抱著手臂看了她半晌,懶洋洋地回答:「差點撞到你而已,並沒有真的撞到你呀,小姐!」

鄭婉秋被男人的話噎住,他說的沒錯,畢竟還沒撞到她,可是,這天底下哪有那麼多虧要吃啊!

不僅被莫名其妙地炒魷魚,還親眼看見自己男友和別的女人滾床單,現在是怎樣?還要受一個差點撞到自己的小鬼欺負嗎?

看他戴著全罩式安全帽騎著哈雷機車,一定是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吧?碰到她,算這個小鬼倒楣,誰讓她現在很不爽,有氣不能撒,就讓他做自己的出氣筒啦!

鄭婉秋不太靈光的大腦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平時在馬路上被人撞到都要主動道歉的小女人,今晚真的是吃了炸藥,雄心滿滿地瞪了回去,「我告訴你!你差點撞到我,就是說明這種行為的確發生了,只不過是我機靈閃開了,如果不是這樣,你的罪行就會成立!現在給你一個改正的機會,快點道歉!」

雖然她口齒不伶俐、腦袋瓜更是糊塗,但鄭婉秋覺得自己這些年和當律師的男朋友耳濡目染,果然學會了一些歪理。

前一秒還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下一秒又露出哀傷的神情,對面的男人還等著她發飆,可是鄭婉秋卻突然想起劈腿的男友,悲從中來,又哭了起來。

這一哭,就連胃也跟著抽痛,酒精麻痺的作用已經失效,一天都沒怎麼吃過東西的鄭婉秋忍不住傷情,加上反胃,一頭栽進對面男人的身上,吐了。

「我……你……哦,Shit!這是怎麼回事啊?」

男人手忙腳亂地推著懷裏的女人,內心十分糾結,他到底是應該把她扔在馬路上掉頭就走呢,還是留下來等她哭完了、吐完了,再好心送她回家?

問題是,他這長相、這打扮,讓誰看了去,也不會當他是好心人啊!

懷裏的女人都快哭暈過去了,價格不菲的衣服也全是她吐的穢物,他真想一巴掌抽飛這個莫名其妙跑出來的女人!

他正愁苦該怎麼辦,這時惱人的手機又響了,跟催命似的連環呼叫。

男人單手解開安全帽,向上一提,一頭絲滑的銀色短髮從頭盔下流瀉而出,在黑夜裏下閃動著月白的光亮,桀驁的表情裏,他的表情陰晴不定。

接起電話還沒出聲,對方就急吼吼地喊道:「楚翼然,你跑到哪裡去了!說好你今天得了賽車冠軍就要請客的,你現在是要放我們鴿子嗎?」

楚翼然被對方的話語逗樂了,低頭看了眼懷裏已經哭暈過去的女人,也只能無奈地回答:「很不幸被你說中了,今晚我大概去不了了,你們玩得盡興點,都算我帳上。」

「不是吧!翼然,你不來了?今天可是你蟬聯冠軍之夜,這麼值得慶祝的事情,你怎麼就突然不來了呢?」對方被楚翼然不來慶祝的消息嚇了一跳。

楚翼然只能再次表示抱歉,「我在去的路上撞到了一隻小花貓,現在我要幫她找到主人……」

「小花貓?搞什麼……」對方顯然還沒弄清楚狀況,可是楚翼然已經掛了電話。

他懷裏的「小花貓」當真是「花」得太離譜了,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她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迷路的家貓可以找到家,可哭暈的野貓該怎麼辦?楚翼然覺得還是先把她帶回家比較穩妥,這三更半夜的……即使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算得上是正人君子,對懷裏的「小花貓」可是毫無興趣的。

如果他現在扔下她不管,說不準來個不挑食的色狼,把她給叼跑了!

楚翼然作了決定,也就不再遲疑,抱著鄭婉秋回到哈雷機車上,將她固定在胸前,刺鼻的酒味襲來,他只想快點兜起風,讓這噁心的味道散去。

他不是好心,只是怎麼說,也該讓這只「小花貓」把自己的衣服給洗了吧?

夏風徐徐,酒吧暗巷裏哈雷機車絕塵而去。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公寓,楚翼然把機車上的女人抱下來,深吸兩口氣不去聞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他才能順利把她放進臥室裏。

他俯下頭看了一眼懷裏爛醉如泥的女人,她真的睡死過去了,到底是哭暈的,還是吐暈的?他不得而知,可是看這女人的樣子,一定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像是感受到身旁冰冷的氣息,鄭婉秋低低地哼唧一聲,不安份地在楚翼然懷裏動了幾下,像是要尋找他身上的溫度,她才能安穩地在夢中沉睡。

楚翼然啞然失笑,這真是一個奇妙的夜晚,他明明應該醉生夢死地在酒吧裏慶祝他蟬聯賽車的冠軍,沒想到居然撿到了一隻「小花貓」,他忽然來了興致,真想看看小貓洗乾淨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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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1:09:14
第二章

當清晨的第一縷眼光照進鄭婉秋的眼裏,她正舒爽地抱著自己的那只布偶熊躺在床上美滋滋的作夢呢!像是在炎熱的夏季裏遨遊在海水裏,舒適愜意,她根本不想醒來,只不過陽光實在太刺眼,她也不記得自己昨晚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忘記拉上窗簾。

掙扎了許久,鄭婉秋皺著眉頭睜開顫抖的眼皮,茫然地看向四周。

這裏是哪裡?鄭婉秋的秀眉越皺越緊,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床,甚至連屋子裏的空氣都是那麼的陌生!

鄭婉秋一個震顫從床上翻坐起來,下意識先去檢查身上的衣服,她低頭一看,?那猶如有人在她頭上澆了一盆涼水,嘩啦啦的透心涼,就連骨頭都冷得在發顫。

衣服被換了!絲滑露骨的女式睡衣裏還是空的!

這一回,鄭婉秋完全沒有了昨天看到男友和別的女人滾床單時的冷靜,她甚至沒有勇氣再在這個屋子裏待下去。

一連串的打擊讓鄭婉秋滿是震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時間,懊惱、悔恨、震驚,所有承受不住的情緒朝她侵襲而來,卻在這時,鄭婉秋耳邊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清晰立體的流水聲很快將胡思亂想的鄭婉秋拉回現實,聲音的方向就在這間屋子裏的一個角落裏,她側耳聽了聽,大概是旁邊的浴室。

難不成是昨晚將她給……那啥的臭男人?昨天她還在恥笑自己男友劈腿,怎麼才不過幾個小時她就……她就在別人的床上了?

邊想著,她已經躡手躡腳地來到房間的浴室門口,流水的聲音越發清晰,鄭婉秋不由心中悲涼。

她沒有勇氣踹門進去看看裏面的臭男人到底是誰,她甚至想不起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記憶的斷層停留在酒吧裏,而這間陌生的房間裏充斥著男性的氣息,黑白灰色調的設計風格,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主人是個男人!

環視一圈,唯獨床上那只布偶熊才屬於自己!

鄭婉秋的心都涼了,難道本命年就是流年不利嗎?事事都不順心,還會有比現在情況更糟糕的事情發生嗎?

「你在做什麼?」

低沉的聲音從頭上傳來,鄭婉秋嚇得跳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陌生的面孔,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句話。

男人帶著清爽的清香站在她對面,下身只圍了一條白色浴巾,露出精壯的上半身;銀色月華般的碎發上還掛著水珠,透明的球狀液體從髮梢滑落,一路向下,在男人蜜色的肌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格外引人遐思。

楚翼然看著自己撿回來的「小花貓」坐在浴室門口,目瞪口呆地與自己對望,看她這副糾結的神情,就知道這個小女人肯定是想歪了。

他忍不住揚起嘴角,露出痞痞的笑容,問道:「醒了呀!你昨晚辛苦了,要不要洗個澡?」

其實真正辛苦的人是他才對!楚翼然想到昨晚的事情,他的眉角就忍不住抽搐起來,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花貓」扛到離酒吧最近的公寓。

可是偏偏這個公寓是他名下最小的一室一廳,他又不能把一個女人丟在客廳裏不管,他只好把渾身髒兮兮的鄭婉秋扛進臥室,把屋子裏收拾乾淨,又叫老宅的管家陳姨幫她換了件衣服;折騰了一晚上,他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洗澡,誰知出了浴室,就看到罪魁禍首一副被「糟蹋」的糾結表情。

被糟蹋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他看著眼前被清洗乾淨的鄭婉秋,在閱人無數的楚翼然眼裏,鄭婉秋長得還算清秀,從那雙清澈的眼眸裏可以看出她有些單純,至少聰明的女人不會輕易倒在一個陌生人的懷裏。

楚翼然玩心大起,他還真想看看眼前的女人在誤會他們發生關係的情況下,會是個什麼反應?

「你……」鄭婉秋找不到話來說,她更多的是羞憤,恨不得化身為空氣,她能說什麼、又應該說什麼?

雖然眼前的男人長得帥氣可口,可是瞧他一身流裏流氣的樣子,還染了一頭銀髮,就知道他一定不是什麼正經人。

難道是酒吧裏的牛郎?鄭婉秋悲催的心又沉了幾分,她覺得自己的世界正一片片碎掉,想到自己的第一夜竟然跟這樣的男人不明不白的發生了,她就想扯開嗓子尖叫。

鄭婉秋一心認定對方一定是酒吧裏的牛郎,為免出現其他狀況,她決定先發制人,「多少錢?」

「什麼?」楚翼然不動聲色地看著鄭婉秋的反應,他猜想過許多種可能,也許她會尖叫、會暴跳如雷,甚至抬起手給他一巴掌;可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她只是很淡定的問自己「多少錢」!

「什麼意思?」楚翼然有些摸不著頭緒。

鄭婉秋壓制住自己的怒火,轉過身光著腳爬上床,打開自己的背包,拿出一疊錢,也不去數多少張,直接丟在床上,「這些夠了吧?如果不夠,告訴我你的銀行帳號,我再匯給你。」

楚翼然挑挑眉,並不接話,難道說這女人以為自己是……牛郎?還是她以為這些錢可以買來他的春宵一刻?靠!他是這麼點錢能打發的嗎?

楚翼然甩甩頭,他都要被眼前的女人氣瘋了,他的一夜情需要讓一個女人來買單嗎?

鄭婉秋見楚翼然搖頭,以為他並不滿足於這些錢,臉上一變,聲音也拔高了幾分:「我雖然不知道行規,但是你這副姿色……」

她用嫌棄的眼神隨意地看了兩眼楚翼然,她其實不敢細看男人半裸的身體,只是強作鎮定地撇了撇嘴,別開目光,淡定地說:「說實話,你的姿色實在很一般,更何況昨天晚上我也沒體驗出你的能力,這些錢應該足夠了。」

其實鄭婉秋這話換個意思就是說,「你的身材和床上功夫也就值這個價」!

鄭婉秋看著對面男人的臉慢慢變黑,她預感苗頭不對,心裏覺得這個男人肯定覺得她錢給少了,所以要報復她了。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楚翼然已經一個飛撲將她壓倒在床上,鐵鉗一般的手臂把鄭婉秋禁錮在他的身下。

鄭婉秋嚇得驚呼連連:「你這個臭牛郎!滿頭白髮的醜八怪!快放開我、不要碰我!」她嫌棄的語氣,好像楚翼然是可怕的病菌,讓她渾身作嘔。

楚翼然聽到她的叫喊,差點被氣暈過去。

說他是臭牛郎就算了!可是他哪點醜了?難道她不知道現在全臺灣刮起的酷男銀髮流行風潮,正是他楚翼然引爆的嗎?

真是越想越覺得自己窩囊,楚翼然近乎咬牙切齒,他真是沒見過這麼惡劣不知回報的女人!沒想到「小花貓」不僅蠢,還是個超級大近視,他到底哪裡像牛郎了!

「很抱歉啊小姐,昨晚的服務沒能令你滿意。」楚翼然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鄭婉秋的臉頰,邪惡的笑容裏透著冷意,「這些錢其實已經夠了,但是為了彌補你昨晚那段空白的床上運動,我決定再免費送你一次服務。」

「啊啊啊!混蛋……放開……」鄭婉秋的叫囂終於湮滅在楚翼然懲罰性的吻中。

楚翼然抓住鄭婉秋一秒鐘的停頓,兇猛地進攻她嘴中的甜蜜,舌尖大膽地攻陷她的城池,舔遍她嘴裏每一寸滑嫩的肌膚,火辣的吻讓人窒息,更讓人不受控制。

他的下腹竟然有一股熱流,身體上的反應讓他緊繃,然而一滴溫熱的淚讓楚翼然忽然停下了動作,抬起頭看去。

鄭婉秋緊閉著雙目,臉色蒼白地平躺在床上,眼角的淚如斷線的珍珠滑落個不停,她感覺到身上的男人起身,卻不敢睜開眼睛。

楚翼然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她身旁,他只不過是想惡作劇一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

誰教這個女人在搞不清楚狀況下惹怒自己,難道沒人教過她,千萬不要質疑男人的性能力?這是禁忌啊!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為她擦掉眼淚,放低了聲音哄道:「剛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啊,最見不得女人哭了……」

鄭婉秋眼睛沒睜,揚手一揮,精準地打飛楚翼然的手。

楚翼然一愣,旁邊的女人已經跳起來閃到臥房門口,想來她應該是算準了跳下床的時機。

「這位牛郎先生……」鄭婉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她覺得自己現在真是越來越愛哭了,也許是這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裏,太多的大起大落了吧,難免讓人矯情起來。

她帶著哭腔,不屑地說道:「牛郎先生,你不需要再一次證明你的性能力,我對此毫無興趣,男人真是……」

她的眼神看了一眼浴巾撐起的「小帳篷」,冷哼一聲:「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鄭婉秋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她實在是還在氣頭上,一時間忘記她還穿著衣不蔽體的睡衣,更忘記拿她的背包和布偶熊。

楚翼然則半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這事說起來都是他自己的錯,誰教他一時犯傻撿了個女人不說,還出力不討好,居然對一個陌生的女人有了性衝動,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不過,他也不打算去追,反正那個笨女人還是會回來的。

他隨意地掃了一眼布偶熊和鄭婉秋的背包,她甩給自己的「過夜費」還放在手邊,楚翼然不客氣地拿了起來數了數,正好夠買一套新的休閒裝,昨晚那件真的被她吐得沒辦法洗了。

楚翼然坐直身子,坦然地把露在背包外的皮包打開,裏面放了一張合影照,上面的女人在照片裏笑靨如花,摟著身旁戴眼鏡的男人,一臉幸福的樣子和剛剛罵自己是牛郎的潑婦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不厚道地在錢包裏翻了翻,終於找到她的證件。

原來,她叫鄭婉秋……

鄭婉秋穿著睡衣走出公寓大門的那一刻就後悔了,她穿得這麼曝露,衣衫不整、頭髮淩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被怎麼樣了!

就連公寓大門的保全人員都已經朝她走來,不確定地問她是否需要幫忙。

鄭婉秋捂著自己的胸口連連搖頭,道謝過後,她硬著頭皮走了幾步,這才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她的錢包、甚至布偶熊全部都忘記拿走了,剛才她真是被氣暈了!

長這麼大,只談過一次戀愛、只和一個人接過吻,雖然混蛋郁亮劈腿了,但是身為愛情的衛道士,身心、甚至連嘴唇被一個陌生的男人侵犯都令她羞憤得臉紅。

她實在不想再回去那間屋子去面對那個臭牛郎,可是眼下身無分文,而且衣服那麼曝露,她不得不再次往回走。

然而鄭婉秋若是知道,此時的楚翼然正打開她的手機,還順便接了她的電話,她一定很後悔自己沒拿背包就走的舉動。

其實楚翼然只不過是想存鄭婉秋的手機號碼,於是他拿出她的手機,撥通自己的的號碼剛掛掉,又一不小心碰到接聽鍵,即時來電的通話不小心被接通,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把手機湊到自己的耳邊,默不作聲地聽對方說什麼。

對方火急火燎地在手機那頭喊了起來:「婉秋,你終於開機了!你聽我解釋,雖然你看到的情形是我和別的女人上床,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不過是和她一起回家裏拿檔,然後她說口渴,可是冰箱裏只有酒了,我們就小酌了幾杯,於是喝醉了……所以就不小心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你要相信我,我是愛你的,這輩子我只愛你啊婉秋!婉秋?你有在聽嗎?」

電話裏的男人解釋了半天,同樣身為男人的楚翼然覺得這個藉口簡直是太爛了,漏洞百出!這個男人當自己是成龍啊?還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勒!他怎麼就沒犯錯呢?小酌幾杯酒就會酒後亂性了嗎?沒酒品就是沒人品!

怪不得昨天鄭婉秋一副小媳婦受委屈的樣子,原來是被劈腿了!

楚翼然忍不住同情了一下那個有些呆呆的女人,想來這個男人能想出這麼拙劣的藉口,大概她應該會相信吧!

女人當真只是哄一哄就萬事大吉了?如果那樣,鄭婉秋不僅可笑,還很可悲呢!

「婉秋,你……還在嗎?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要相信我!」

楚翼然終於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很淡定地說道:「先生,我有在聽。」

對方有一秒鐘的愣神,緊接著是高分貝的大吼大叫:「你是誰?婉秋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裏?你們昨晚發生了什麼?」

也難怪鬱亮會誤以為什麼,現在即使天亮了,也不過才早晨七點而已,鄭婉秋的手機怎麼會落在一個陌生的男人手裏?

聯想到昨天晚上鄭婉秋看到一切後的反應,鬱亮不無擔心地認為這個男人和自己的女友,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楚翼然很坦然也很誠實,他把三個問題一一回答:「我叫楚翼然,婉秋剛剛出去忘記拿手機,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回我家……」他說的可全是實話,可是這實話是在太讓人誤會了。

鬱亮已經在電話那頭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停頓了三秒,果斷地掛掉電話。

楚翼然聳聳肩,他就是故意讓對方誤會,倒不是為了報復鄭婉秋,恰恰相反,他覺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幫鄭婉秋解決了一個劈腿的臭男人。

看來做好人是會上癮的,不然他怎麼一次又一次地幫了鄭婉秋?

他跳下床,把背包和布偶熊拿到客廳的鞋櫃上,很淡定地邊作飯,邊等鄭婉秋回來。

早餐剛剛作好的時候,門鈴響了,楚翼然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他慢裏斯條地端著兩份早餐放在餐桌上,不慌不忙地來到門口,門鈴響了三次,他才氣定神閑地打開門,半倚在門邊上,揮揮手,像是看見了老朋友那樣打招呼:「早啊。」

鄭婉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逕自擦過楚翼然的身旁,直接向臥室走去。

「你是在找這個嗎?」身後的楚翼然從鞋櫃旁拿起她的背包和布偶熊,朝著回頭的鄭婉秋揚揚手,笑著說:「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要了。」

鄭婉秋沒好氣地快步走向楚翼然,一把搶過自己的東西,冷著臉恨恨地說道:「真是謝謝你啊!」謝謝二字說得是咬牙切齒,根本一點感激之意都沒有。

楚翼然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心說,鄭婉秋需要謝自己的事情何只這一件!

「請問牛郎先生,我的衣服呢?」鄭婉秋臉上一陣發燙,她壓根就不想去回想昨晚上一夜情發生的經過,更何況她是真的想不起來。

話音剛落,背包裏的手機響了,鄭婉秋下意識看了眼楚翼然,當著他的面拿出手機接了起來。

她還沒說話,手機那頭的人急不可耐地搶白道:「鄭婉秋!你行啊你,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女人!口口聲聲說要把最美好的初夜留到洞房花燭夜,卻和別的男人鬼混去了!其實你早就不是處女了吧……」

鄭婉秋只覺腦袋裏嗡嗡作響,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喝酒的後遺癥,她的眼前都是灰濛濛的,耳邊傳來鬱亮的怒吼。

她穩了穩心神,冷冷地開口:「鬱亮,你是在惡人先告狀嗎?」

鬱亮在電話那頭停頓了下,大概是沒想到鄭婉秋會如此的冷靜淡然,此時的他忽然懷疑,這些年來鄭婉秋到底是否愛過她?

發現他和別的女人上床後,她冷靜地不吵不鬧,而且居然一轉身就投進了別人的懷抱。

莫不是她早就想和自己分手,只是一時沒找到時機?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鬱亮有些惱羞成怒,不甘心地回話:「鄭婉秋,你聽好了,現在是我要分手,我要甩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郁亮還在惡人先告狀,手機裏傳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就連一旁的楚翼然都聽得一清二楚,他有些同情鄭婉秋,遇到如此沒品的男朋友真是造孽!

楚翼然轉了轉眼珠子,冷不丁地在鄭婉秋身後,對著她手裏的電話開口道:「你的衣服昨晚上被我弄髒,已經扔了……」

鄭婉秋被嚇得震顫了一下,稍稍拿開手機,斜睨著楚翼然,他的話曖昧得讓人誤會,就連電話那頭的鬱亮都聽得一清二楚,氣得更是咬牙切齒。

怒吼聲加大了分貝,從手機裏咆哮而來:「鄭婉秋,你不需要回來拿你的東西了,因為我全都扔了!」

鄭婉秋還在與楚翼然大眼瞪小眼,鬱亮已經掛了電話,她愣了愣,覺得自己的黴運真是永無止境。

先是被極品男朋友甩了,又遇到個極品的牛郎先生搗亂,她的生活糟糕透了。

她並不知道楚翼然和鬱亮之前有通過電話,她把鬱亮剛剛的反應歸類為他作賊心虛。

既然男友的身心都不在自己身上,哭也哭過了、醉也醉過了,更何況連自己的清白之身也糊塗地交給了別人,還有什麼事是值得讓人傷神的呢?

她不發一言地抿了抿嘴,肚子不適時地響了幾聲。

楚翼然順著聲音看了眼她的肚子,不容分說地拉起鄭婉秋的手來到餐桌上,指了指滿桌子的食物,笑得有些誇張,甚至有幾分討好的意味,「餓了吧?昨晚那麼辛苦,體力消耗過多,快來補充能量。」他故意說得那麼曖昧,就是想讓鄭婉秋誤會昨天晚上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情發生。

也許他只是想看看這個小女人在遭受一連串的打擊下,還能保持冷靜到什麼時候?這是楚翼然給自己找的蹩腳的藉口。

鄭婉秋瞥了兩眼桌上的食物,果斷地坐下來,既然已經發生了關係,遮著、掩著未免矯情,她先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了想,昨天到現在,只吃了三個肉包子。

餐桌上的食物簡單而又豐富,鄭婉秋吃得津津有味,她覺得這個糟糕的早上能吃到這麼一頓早餐,心情都會變好起來,就連「牛郎」先生也順眼許多。

鄭婉秋見楚翼然一直盯著自己吃東西,不由把手裏的麵包放下來,挑眉問他:「這些是你做的?」

楚翼然點點頭,「還合你的胃口嗎?」

鄭婉秋也點點頭,「沒想到牛郎的廚藝會這麼好。」

楚翼然嘴角抽了抽,「我這是身為……牛郎……必須掌握的技能,有些僱主就像你這樣,消耗過多體力會餓,我就可以展露一下身手,讓她們覺得我不只床上厲害,廚藝也很了得。」

鄭婉秋默默地聽著,喝牛奶的時候,手指顫抖了下。

楚翼然見鄭婉秋不答腔,繼續問:「你……失戀了?」

「嗯。」鄭婉秋的心一震,聽旁人問自己這個問題,她才再一次確認,她是真的被男朋友甩了,甩得很徹底。

「失戀有什麼嘛,大不了再找一個啊!男人嘛,滿大街都是;而且像你前男友那種貨色,不值得為他傷心,我告訴你……男人啊,都是壞東西。」

鄭婉秋抬起頭,眼波裏有些異樣的神情,「說得你不是男人似的!」

「我……」楚翼然被噎住,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是牛郎啊……」他心中苦笑,為了讓對面的女人開心,他居然承認自己是牛郎,被他的兄弟聽見,不知道會怎麼笑他呢!

鄭婉秋聽他這麼承認,昨晚的罪惡感也少了許多,她吃完最後一口麵包,開始回想這兩天一夜發生的事情。

她先是被開除、後被男朋友劈腿,昨晚又失去最寶貴的東西,沒品的男朋友還把她的東西都扔了……

無家可歸。沒有工作,身上的錢也全部給了牛郎,呵……悲劇的人生真是毫無道理!

「小花貓,你想哭的話,我把肩膀借給你,這次是免費的。」楚翼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對著滿臉愁苦的鄭婉秋一臉正經地說道。

鄭婉秋吸了吸鼻子,眼睛是乾幹的,她哪還有那個心思去哭?現在她最需要的不是肩膀,而是一套衣服。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鬆垮的睡衣,還未張口,楚翼然已經說出她的心思,「我這裏有許多女人的衣服,是全新的,隨便穿。」

鄭婉秋挑挑眉,許多女人的衣服……

「呵呵……你忘了?我可是牛郎啊!晚上撕扯衣服太激動,僱主會需要衣服的,所以我準備了許多在家裏。」楚翼然覺得自己說謊話的功力真是爐火純青呀。

鄭婉秋默然,又不再說話,她實在沒那個心情和眼前的男人調情,既然衣服解決了,她就該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鄭婉秋是個孤兒,從小在育幼院長大,畢業後就和鬱亮同居,生活圈子簡單,好朋友倒是有一個,可是……她著實不想打電話給她。

想想這個時間,她應該在做「空中飛人」吧,如果讓她知道自己被鬱亮甩了,一定會嘲笑自己的!在這座城市她實在孤單得可憐。

眼見著鄭婉秋那副委屈又強忍著眼淚的樣子,楚翼然就渾身不舒服,剛才那通電話他聽得清楚,男朋友把她的東西全部給扔了,她的錢又幾乎被自己「騙」光了,既然好人當了兩、三次,不如索性做到底。

楚翼然不去探究為什麼會突然起了憐憫之心,尤其是對著鄭婉秋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當好人,他心思一轉,話一說出:「要不要住在我這裏?」

鄭婉秋一時間沒聽清他的話,或者說她沒明白,難道說「牛郎」先生想包養她?

她下意識地抱了下胸部。

這個動作配上鄭婉秋戒備的眼神,楚翼然覺得自己真有種撞牆的衝動,為什麼每次他要幫她的時候,她都露出欠扁的表情。

他忍了忍,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放心吧,我對你沒興趣,更何況你也沒錢付過夜費啦!」

「那你什麼意思?」在鄭婉秋眼中,楚翼然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楚翼然兩手一攤,算起精明帳,「我是說,你現在無家可歸,我這裏又沒人住,不如租給你暫時住下,你以為我會作虧本生意讓你免費住下來嗎?」

雖然認識時間不久,但楚翼然多多少少摸透了鄭婉秋的性格,必須要說清楚條件,不然她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幫助的。

果不其然,鄭婉秋聽後,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那你……住哪?」這是她現在的疑問。

「狡兔還有三窟呢,更何況我是……牛郎啊,晚上到處跑場子啊,平時是不回來的。」楚翼然真想撞牆,幫人幫到這麼窩囊的地步,也算是一種境界。

鄭婉秋終於鬆了口氣,「好,那我們來說說房租吧。」

楚翼然覺得自己快被眼前的女人搞崩潰了,可是又不能明說,「其實這房子是免費給你住的,我只是看你一時可憐,難得地做一次好人」……

他猛地站起來,裝作想起什麼事情一樣,邊往外走邊說:「房租不著急,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鑰匙我現在交給你,等我們下次見面再談房租……」

「喂!」鄭婉秋喊了一嗓子,楚翼然卻跟火燒屁股似的一溜煙跑了。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望著桌上的那串鑰匙出神,仔細回想了一下,她剛才好像沒提衣服也沒提無家可歸,這個「牛郎先生」竟然主動開口幫了她。

一夜情嘛,你情我願的,金錢交易、露水情緣,人家現在反而幫了自己,看來是她枉做小人了。

可是她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呢!

不過這位「牛郎先生」如此善解人意,果然是做牛郎的料,除了銀白色的頭髮有些難看外,他比自己的前男友有人性的多。

鄭婉秋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這是她倒楣了二十四小時內的第一個笑容,她的心終於有了暖意,居然還是因為一個陌生牛郎給的關懷!

她現在能做什麼呢?唯有希望和自己有過一夜情的牛郎先生,生意興隆吧!

不過,她確實不記得他的床上能力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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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1:09:46
第三章

倒楣的事情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從公寓後,楚翼然騎著他心愛的機車在馬路上一走神,然後……撞了!

這件事沒出兩個小時,就登上各大網路娛樂版頭條新聞,賽車蟬聯冠軍竟然能出現如此差錯,真讓人匪夷所思。

這件事淪為大眾飯後閒聊的消遣,僅僅因為楚翼然是臺灣最有知名度的賽車手,還因為他是楚式集團總裁最疼愛的小兒子,也是當紅影星徐思甜的緋聞男友!

楚翼然的車禍無疑是給近期平淡的娛樂界添了樂趣,然而大量媒體蜂擁至楚家大宅守了兩天兩夜,也沒見到當事人露面。

他們哪裡知道,男主角早就躲起來逍遙去了!

楚翼然覺得「倒楣」這種東西真的會傳染,他明明做了好事,怎麼就一個不留神和別人的小汽車來了個親密接吻呢!這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說,翼然,你怎麼就……撞了呢!」身為楚翼然的死黨,韓振安實在想不透。

楚翼然甩了甩新剪的頭髮,用看白癡的眼神望去,「別說你覺得奇怪,我還納悶呢!」

他只不過是閃了下神,想起那只「小花貓」即使住在自己的房子裏,身上也沒什麼錢該怎麼生活啊……想到這,他就撞了。

「你說說看,你那天到底幹嘛去了?一定是做壞事去了,不然第二天也不會撞車!」韓振安一臉不相信地看著他。

真悲劇,好人不能當啊!楚翼然有苦難言,根本不想提鄭婉秋這人,如果不是她,他也不用到處躲記者!本來他還想說第二天要送點錢去給她呢,誰想到現在出了這種事,就是他有心幫她,也無能為力了。

韓振安看自己的好友一臉為難樣,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他不說他也明白,像楚翼然這樣出色的男人,能露出這種表情無非是為了女人。

楚翼然最近的桃花運實在旺得教人嫉妒,就連當紅影星徐思甜都為他傾盡芳心。

各種羨慕嫉妒恨啊!他心中忍不住感慨,誰知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咖啡廳的包廂突然被人打開,一個亮麗的身影鬼祟地閃了進來。

那人高挑的身材外披著一件黑色披肩,臉上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鏡,剛進屋就直接撲到楚翼然身上,驚叫連連:「翼然,你有沒有傷到哪?怎麼沒住院呢?讓我看看……」

楚翼然了無興趣地撥開女人的手,淡淡地回答:「我要是傷到也不會在這出現了,我沒事,到處都是記者,你怎麼跑來了?」

「我還不是因為擔心你!」

來者正是影、視、歌三棲當紅明星徐思甜小姐,她嬌嗔地摘下大墨鏡,一臉心疼地撫上楚翼然的臉,忽然愣了下,又叫道:「哎呀,翼然,你怎麼把頭髮給染黑了!」

楚翼然用手摸了摸頭髮,想起這頭短髮也是拜那只「小花貓」所賜,她總是用那種嫌棄的眼神看他的頭髮,一想到她的眼神,他就渾身不舒服,索性把頭髮染黑,也順便剪了頭髮。

他不由自主地勾起薄唇,懶洋洋地回答:「哦……這是為了要躲記者。」

徐思甜見自己的心上人對自己笑,她的心花都怒放了,嬌滴滴地撒起嬌來,「我聽到你撞車的消息真是快嚇死了,可是最近通告實在太多沒抽出空,可是我一有空就來了。」

「你自己來的?」楚翼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其實楚翼然對徐思甜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他自己也說不清,像徐思甜這種人見人愛、秀色可餐的大美女,男人不愛那是傻子,若說他真的沒有動過壞心眼,那也不儘然,可是就是少了一種感覺。

一種叫「怦然心動」的感覺,那種感覺並不是如花火一?那飛逝,也不是一見鍾情,而是一種讓人回味得難以忘懷的感覺。

楚翼然說不清楚,至少他知道,他的那個她,不是眼前的徐思甜。

徐思甜還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甜蜜中,美滋滋地回答心上人的關心:「對呀,我的助理要生孩子了,公司放她假,所以他們給了我一堆資料,讓我找個新助理,你幫我看看選哪一個好不好?」

楚翼然不以為然地拒絕,「這種事,你最好自己解決,萬一我幫你選的助理不合你心意,到時候就怪到我頭上。」

「不會啦,我相信你的眼光。」徐思甜撒嬌著把一堆資料從包包裏拿出來,放到楚翼然手中,苦苦央求:「翼然,你就幫我選一個嘛,你幫我選一個,我送你一個香吻!」

「咳咳……」一直當背景的韓振安終於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其實他倒不是介意自己被無視,但是接下來就要發生限制級的畫面,他覺得自己還是閃人的好。

「你們慢慢聊,我去外面守著,看看有沒有八卦記者。」說完,韓振安撒腿就往外跑。

徐思甜安慰地點頭,沒想到韓大少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面,雖然有些難為他一個集團繼承人在外面當看門的。

她轉過頭,就見楚翼然居然真的在那翻看資料,徐思甜心中又是一陣甜蜜,「翼然,這裏一共十二個女孩,公司說想挑幾個就挑幾個,反正分工不同的。」

楚翼然已經完全聽不進旁邊女人的聲音,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資料上。

鄭婉秋,女,二十四歲,廣告公司離職……

他看了看離職日期,正好是前陣子撿到她的那天,原來她不只失戀還失業啊!

大悲劇!楚翼然心不在焉地翻看完所有的資料,隨便抽出了兩張,其中就有鄭婉秋的那一份,遞給徐思甜。

「就她們兩個人吧,給人的感覺都很本份,應該適合你。」

徐思甜樂得笑開了花,看都不看那兩個人是誰,抱著楚翼然就親了起來,「翼然,你對我真好……」

當徐思甜的身子軟進自己的懷抱,楚翼然的心都是苦的,為了不讓徐思甜懷疑自己認識鄭婉秋,他故意多選了一個女生掩人耳目。

可是為了那只「小花貓」,他不僅出錢又出力,這次還犧牲了色相。

他真是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她的!

欠一個人的人情,總是惴惴不安的。

鄭婉秋在楚翼然的公寓裏住了幾天,每天都過得魂不守舍,她覺得這件事有些不靠譜。

就好像,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炒魷魚、會被鬱亮劈腿、會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上床,也就更沒想過,那個和自己上過床的陌生男人,會好心地把房子借給她住,而且是在沒提過錢和任何要求的情況下。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就不會有沒來由的好,鄭婉秋覺得現在正是倒楣期,好事不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於是她在這間屋子裏待了許多天,每天都在糾結,是不是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

結果,一切平安無事。

一場大雨過後,煩悶的天氣讓人們浮躁的心有了些沉穩,躲在屋子裏快一個禮拜,鄭婉秋終於認識到,黴運正悄悄離去,風雨已見彩虹。

於是,她開始忙碌起來。

她要揮別天天泡麵加喝湯的窮鬼生活,打起精神寫了份堪稱完美的履歷,在各大求職網站上一一寄出履歷。

不管什麼職位、薪水如何,只要適合自己,她統統投過,無一放過。

現在可不是挑食的時候,她的錢包裏只剩下一張百元大鈔,再找不到工作,只怕連泡麵都吃不起了。

所以當鄭婉秋接到面試的通知時,她興奮地吃了兩碗泡麵。

她覺得自己應該要有充分的體力去迎接這份工作,因為這是一份很辛苦的明星助理工作。

所謂明星助理,必須要具備良好的EQ,承受強大的工作壓力,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豬差、幹得比驢多,要有這種吃苦耐勞的精神才行。

不過這份工作好在薪水很高,至少可以把她從目前的困境解救出來,吃苦不怕,就怕倒楣。

鄭婉秋在心裏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一番,素臉朝天地奔赴面試現場。

趕在面試時間前,鄭婉秋來到了演藝公司,她被專人帶到會議室靜候,會議室裏已經坐了一位小姐,濃妝豔抹,打扮得好不花俏。

不一會兒,主考官走了進來,緊隨其後的就是徐思甜。

徐思甜隨意掃了一眼會議室的兩個人,手邊的電話正在這時響了起來。

她沉冷的臉一變,嬌俏地躲到角落裏接了起來,「你是不是想我啦?」

鄭婉秋低著頭,不想聽人家講電話,無奈那聲音著實大了點,大概在場的人都能聽見那個女人打電話發嗲的聲音。

「有沒有打擾到你?」楚翼然答非所問。

這個男人真是壞透了,從來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徐思甜心中不爽,嘴裏卻裝著可愛,「怎麼會,我的時間都是你的啦,我正在面試你那天點的兩個助理。」

「哦,怎麼樣?」楚翼然裝作不在意地問。

「看起來都還不錯,但是有個女孩打扮得好花俏,我不喜歡。」

「呵呵……」楚翼然樂了,他當然知道有個女孩會打扮得過份,他是故意從一對女孩中挑選了一個徐思甜不喜歡的類型,這樣鄭婉秋當助理的勝算不是更大了嗎?

「沒關係,選你自己喜歡的,相信自己。」

「真的嗎?那我就留下一個好了。」

「你只要開心就好,我就不打擾了,今天晚上請你吃飯,我去接你。」

「好!」

徐思甜掛了電話,臉上的笑容也沒有褪去,她走到一旁人事主管的耳朵旁小聲嘀咕了兩聲,人事主管自然點頭允應下來。

說完,她朝著鄭婉秋逕自走過去,「你叫鄭婉秋?」

「是。」鄭婉秋見那個美麗的女人走向自己,連忙起身回答。

徐思甜見她說話淡定且從容,也不像平常人見到大明星時,露出興奮的樣子,心裏的滿意度又高了幾分,「以後你就做我的助理吧!」

鄭婉秋想問「您是哪位」,但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沒道理她要當明星助理了,還不知道上司是誰,雖然這個女人看上去確實眼熟,但是她平時真的很少關注八卦。

鄭婉秋沉默地跟在徐思甜身後,那頭濃妝豔抹的女人叫囂了起來,「喂!徐思甜,不是說好兩個人做助理嗎?為什麼要她不要我?」

徐思甜……啊,原來她是徐思甜!怪不得有幾分眼熟,她可是當下最紅的明星;難道是好運來了嗎?居然會被大明星選中當助理!

徐思甜慢條斯理地轉過頭,朝著那女人嬌豔一笑,似乎並不介意她的語氣不善,「請問這位小姐,你是來應徵助理的、還是來當明星的?我想你是走錯地方了。」

鄭婉秋張大了嘴巴,女王攻的氣質啊,一句話就把對方秒殺了!

當然她自己也被震驚了!當明星的果然不一樣,她一定要努力工作,從徐思甜身上學到這種霸王之氣,看看誰以後還敢欺負她!

於是,鄭婉秋的小助理生涯開始了。

當明星的助理,尤其是大明星的助理十分不容易,鞍前馬後不必多說,各種奇怪的要求和問題卻要她這個小助理去解決。

第一天下來,鄭婉秋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她在心中默默統計了一下,幫徐思甜端茶倒水十六次,打傘不計,接電話拒絕應酬五次,記錄明天的通告七次。

看著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鄭婉秋覺得當明星實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身圍住裏的她,更是需要加倍的精神力來應付一切突發狀況。

她需要強壯的身體和強大的內心,才能在工作中渾然忘我,忘記失戀的傷痛……

「今天辛苦了。」徐思甜遞給鄭婉秋一瓶飲料,挨著她身邊坐下來,「第一天做助理還習慣嗎?」

「謝謝。」鄭婉秋坐直身子,低眉順眼地接過水,「還算習慣。」操著、操著,慢慢就習慣了。

徐思甜比鄭婉秋大兩歲,可是貌美的她看起來十分年輕,她笑著和鄭婉秋攀談起來:「其實公司本來不想找個新手做我的助理,可是我覺得新人做事才有激情和熱情,從身為新人的你們身上,我好像能看到當初那個剛出道的自己,也是如此辛勤忍耐,我就渾身充滿了活力!每個人的成功都不是一步登天的,都需要付出汗水和努力。」

鄭婉秋虛心地聽著。

「外人看明星總是光鮮亮麗的一面,卻沒人在意過她背後的艱辛呢!」徐思甜的笑容中有些苦味。

鄭婉秋不知該如何接話,一天相處下來,徐思甜給她的感覺並不嬌蠻,其實她的性格溫婉,很容易相處。

她見她如此憂愁著,心中也升起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自己何嘗不是也有這樣的感慨?

只不過,真正懂自己的人又在哪呢?

由於晚上的通告臨時被延後,鄭婉秋終於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番,她起身告辭,嘴剛張開,她就見徐思甜對著她身後露出甜美的笑容。

那一笑的風情,連眼睛都閃亮得讓人不敢直視。

鄭婉秋莞爾一笑,微微側過身,就聽徐思甜小跑到她身後,嬌柔的聲音甜得滴出水來:「親愛的,你來了。」

沉冷的聲音緊接著說道:「小心有記者。」

鄭婉秋腦袋「嗡」一下,這聲音耳熟。

「放心吧,公司的保全很嚴格的,我們走吧。」

徐思甜見心上人停在原地不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新助理。

「思甜,這位是……」

徐思甜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拉過鄭婉秋的手,急忙介紹:「看我都忘記介紹了,這就是你那天幫我選的助理呀,她叫鄭婉秋。」

鄭婉秋轉過身,對上楚翼然那雙明亮的眼睛,心猛地收緊,果然是他,牛郎先生!

這一眼看去,鄭婉秋發現今天的牛郎先生和那天很是不一樣。

銀白色的頭髮變成烏黑的短髮,一身價格不菲的銀灰色休閒西裝,領口處隨意解開兩枚扣子,從他的著裝到得體的舉止,無處不彰顯著他高貴的氣質。

牛郎先生居然連大明星都能泡到?這個認知讓鄭婉秋很是震驚。

楚翼然那雙明亮的眼睛裏閃爍不定,嘴角帶了一絲懶洋洋的微笑,他逕自上前抬起手自我介紹道:「你好,鄭小姐,我是楚翼然。」

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楚翼然?

「婉秋?」徐思甜碰了碰愣神的小助理,她見她望著自己的心上人發呆,也不生氣,反正她也習慣了楚翼然那張禍水臉到處招蜂引蝶,只要他只喜歡自己就好,更何況小助理不過是個普通平凡的女人。

鄭婉秋連忙收回目光,尷尬地輕咳兩聲,伸出手和對方用力一握,「你好,我是……鄭婉秋。」

「好啦、好啦,你啊,就別彰顯自己的魅力啦!」徐思甜上前摟著楚翼然的手臂,「我肚子好餓,現在去吃飯好不好?」

楚翼然偏過頭看向徐思甜,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不緊不慢地提出疑問:「如果被記者發現怎麼辦?其實我是不介意的,但是現在你好像不能公開戀情……」

「是哦。」徐思甜垂下腦袋,眼珠子一轉,「有了!」

她又顛兒顛兒跑到鄭婉秋面前,十分嚴肅地哀求道:「婉秋,你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呃……」鄭婉秋沒想到徐思甜會邀請自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楚翼然很淡定地開口說道:「鄭小姐,麻煩你和我們一起吃飯,如果記者拍到,你也可以幫忙擋一下,當藉口……」

「對對對……」徐思甜在旁邊應和。

「而且,鄭小姐今天第一天上班,思甜也想請你一起吃個飯,也算是歡迎你加入她的幕後團隊。」

徐思甜簡直是崇拜死楚翼然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出來了,她連忙補充道:「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婉秋,我很喜歡你,也非常高興你能成為我的助理,所以今天晚上幫個忙好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鄭婉秋還能說什麼?她只好點頭答應,別開眼不敢去看楚翼然灼熱的目光。

她其實有些心虛,現在的楚翼然完全不像初見時的樣子,他充滿了魅力,簡直是閃瞎人的眼,鬧得她的心都怦怦亂跳,鄭婉秋覺得這可能是緊張的原因。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楚翼然和徐思甜的身後,聽著他倆在車上一路調笑到飯店,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

鄭婉秋看著旁若無人的兩個人,跟著他們走進飯店,淡定地坐在對面。

剛剛聽徐思甜說,自己是楚翼然選定的助理人選,她還小小地詫異了下,憑著他倆「一夜情」的關係,也許他可能會有些私心,然而見他完全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模樣,她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一夜情而已嘛!更何況她可是出了錢的,無論楚翼然是不是牛郎身份,他們都互不相欠……

呃,好吧……鄭婉秋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她還是欠他的,畢竟自己還住在他的房子裏。

楚翼然到底是個什麼人?鄭婉秋有些糊塗了。

「婉秋,別發呆啊,想吃什麼儘管點,金主買單。」

為了避免狗仔的跟蹤,徐思甜從頭到尾都掩得嚴嚴實實,生怕被人家發現她。

鄭婉秋不敢抬頭,淡淡地回答:「吃什麼都好。」說老實話,她已經好一陣子沒吃過一頓好的了,她現在都不敢照鏡子,鏡子裏的女人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徐思甜並未在意,只是依據她個人的喜好點了三份餐,繼而喋喋不休地說起話:「翼然你知道嗎?今天那場戲我NG了好久都哭不出來,最後還是婉秋想了一個方法,她說讓我想一下,如果親眼看見男朋友和別的女人在床上做愛的情景……」

鄭婉秋好想找個洞鑽進去。

楚翼然低垂的眼皮顫了顫,並不去看鄭婉秋,問著徐思甜:「然後呢?」

「我就幻想到,如果有一天我親眼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做愛,然後我就……」徐思甜目光盈盈,眼淚欲滴。

這話讓鄭婉秋的心都抖了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楚翼然連忙安撫,「然後你就馬上通過了,導演還稱讚你進步了,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徐思甜破涕為笑。

楚翼然手裏把玩著杯子,聲音低低的很是好聽:「女人見到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上床,一定會很傷心的,即便不哭不鬧、淡定如水,心也像被刀割一般,只是沉默並不代表不痛,只是以這種方式不去碰觸傷口,說明傷得很深,深到無法去面對。」

鄭婉秋一直靜靜地在旁邊聽著他倆的對話,她眼觀鼻、鼻觀心,入定得出神。

徐思甜覺得楚翼然說得很深奧,她憑著自己的感覺說:「大概我沒遇到那種情況,所以不知道那種感受,但是我想我會很傷心,如果我看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一定會哭得肝腸寸……」

「斷」那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徐思甜的感慨就被旁人的驚叫打斷了、

「婉秋,原來你也在這裏吃飯!」

徐思甜愣了下,鄭婉秋連忙站起來想去遮擋她,結果一看居然是徐思甜新戲的導演。

「導……導演?」徐思甜想說的是,我都遮成這樣了,您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可是導演沒給她機會發問,他看了一眼楚翼然,便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拍戲的演員之間有什麼緋聞,他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連忙俯下身低聲說道:「快和我去二樓,今晚新戲的贊助商請吃飯,聞風來了不少狗仔,如果讓他們看見你們……」

導演適可而止地閉上嘴,徐思甜哀怨地看了看楚翼然,低聲對他說了幾句抱歉的話,又對鄭婉秋表示不必跟她上去應酬,便匆匆離去。

剛才還熱鬧的餐桌上,忽然一陣風刮過似的安靜了下來,沉默的空間裏,尷尬瞬間蔓延開來。

鄭婉秋有些坐立不安,呼吸也侷促,她暗罵自己無用,又不是第一次面對楚翼然,怎麼還緊張害怕?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自己糊塗和他睡了一覺,結果他的女朋友是自己的老闆!

鄭婉秋內心流淚,這是怎樣一個「天雷雷、地雷雷」的狗血事件啊!

她想了想,果斷地站了起來,說道:「我想起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坐下。」楚翼然伸出手一把拽過鄭婉秋的手臂,將她從對面拉到身邊挨著自己坐下。

這下鄭婉秋更是如坐針氈,心裏像是懷揣了一隻不安的小兔子,蹦得越來越快,「我家裏真的還有事。」她說完這話立馬後悔了,這藉口真拙劣。

楚翼然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別鬧,你家……現在不就是我家?」

鄭婉秋無語凝噎,雖說他這話是對的,但是聽起來會讓人誤會的,還有剛才他那動作什麼意思啊,當她是貓嗎?

她不滿地撇撇嘴,「我不是貓,不要摸我的頭。」

楚翼然「噗哧」一聲不厚道地笑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像極了小花貓,哭得滿臉花裏胡哨的,可是洗乾淨一看,還挺白嫩水潤的,所以我就洗洗吃了……」

他的話字字曖昧,呼吸間熱氣都縈繞在鄭婉秋的身邊,她咬了咬牙才安撫住活蹦亂跳的心,「對不起,楚先生,我並不知道你是徐小姐的男朋友……」她的頭垂得低低的,瀏海遮住她的臉頰,讓楚翼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道歉,楚翼然玩味地捏起她的下巴,鄭婉秋被迫抬起頭,四目相對,兩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不真切的自己。

楚翼然嘴角噙著笑,壞壞地對著鄭婉秋吹了一口氣,邪惡的笑容裏滿是揶揄,「徐思甜不是我的女朋友,反而是你讓我很好奇,你遭遇那麼多變故,為什麼還能露出一副鎮定如水的表情?」

鄭婉秋咬緊後牙根,努力克制住自己渾身的顫抖,儘量將聲音放平穩:「我只是面癱而已。」

「哈哈……」楚翼然乾笑兩聲,她冷笑話說得著實讓人覺得好笑,鄭婉秋的處變不驚令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那體內撞擊的聲音傳達著一句話,他為她沸騰。

楚翼然並不隱瞞,他很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對你有興趣。」

鄭婉秋慢慢推開他的手,略微緊張的心稍稍平復,她鎮靜自若地拿起餐巾,嫌惡地擦了擦剛才被楚翼然碰觸的下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開胃菜來了。」

楚翼然把她一連串的動作看在眼裏,挑了挑眉,他說對她有興趣並不是一時的戲言,是真的對眼前的女人充滿了好奇。

他猜不透她在想什麼、會做什麼,明明倒楣得吐血,卻一副無傷大雅、淡定自若的神情。

正常的女人不都是應該像徐思甜那樣大哭大鬧、或者露出傷心的樣子嗎?

她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甚至一句話,都不像他所接觸過的女人那樣按常理出牌,可是鄭婉秋偏偏又是個很平凡的女人。

正是因為這樣,楚翼然把鄭婉秋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琢磨著她到底存著一個什麼心思和自己交談。

若說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誤以為自己是牛郎,可是今天他故意穿得如此貴氣,又和徐思甜來了這麼一出郎情妾意,她總該不會還以為他是小白臉吧?

想著、想著,楚翼然把眼神鄭婉秋的身上移到她眼前的盤子上,嘴角猛地一抽,有些無語地張大了嘴,吃驚地看著她。

鄭婉秋已經吃完了自己的主菜、喝完了最後一口湯,美眸一彎,靈動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向自己。

她舔了舔嘴角的湯汁,弱弱地問了聲:「那個……徐小姐不會回來了吧?」

楚翼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點點頭。

鄭婉秋嘴角一揚,端起旁邊徐思甜的那份餐點開始吃了起來。

這下子,楚翼然的嘴巴張得更大了,他見鄭婉秋毫不顧及形象地大口吃肉、大口喝湯,真想遮住臉告訴別人,他不認識眼前這個貪吃鬼!

「你是……」楚翼然左右看了下,再次壓低聲音問道:「你是有幾天沒吃飯了?」

「我這幾天,天天吃泡麵。」鄭婉秋只顧埋頭吃肉,口齒不清地回答:「已經很久沒吃肉了……」

楚翼然恍然大悟,對啊,她身上的錢大概早就見底了。

他今晚約徐思甜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來幫她的嘛!

楚翼然想起要幫她的對策,突然嚴肅地問:「上次我們說到房租的事,我想了一下,那套公寓雖然小,但是裝潢不錯,重點是它的地理位置很不錯,所以租給你一萬二,已經算很便宜的。」

「噗!」鄭婉秋一口濃湯差點噴出來,她連忙拿起餐巾摀住嘴,聽到這價錢她都肉疼,還便宜呢!信不信她吐血給他看。

萬惡的資本家!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鄭婉秋一臉無奈地老實交代:「老實告訴你吧,現在我口袋裏只剩下一張一百元鈔票,別說你的房租了,我就連明天吃什麼都是個問題。」

現在的鄭婉秋看得出楚翼然是個有錢人,即使是牛郎,也是個多金的牛郎。

人嘛,偶爾厚下臉皮、耍下無賴,對自己很有幫助的。

鄭婉秋就是打算賴皮到底,「我的錢都交給你當過夜費了,我現在真的沒錢……」

她話中的意思就是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鄭婉秋覺得自己已經經歷過那麼多倒楣的事情,不怕再當一次無賴。

鄭婉秋的反應正中楚翼然的下懷,他不介意地把自己的那份牛排推到她面前,「這份也給你吃,我知道你沒錢,不過沒關係,現在你的工作那麼好,我也不怕你付不起房租。」

這話很有道理,鄭婉秋點點頭,不客氣地拿過第三份牛排開始吃,她真的好餓。

楚翼然翻了翻白眼,這女人真是餓死鬼投胎吧!

「不過,你現在只剩下一百錢,我怕你還沒等到付房租的時候,已經活活被餓死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那你可不可以再借給我一點錢?」鄭婉秋完全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其實正埋頭苦吃的她,根本沒注意自己說什麼。

楚翼然迅速從皮夾裏掏出一疊錢,塞進她的手中,「和房租一起還給我就好。」

鄭婉秋終於抬起頭,盯著自己的手出神,嘴角抽了抽,十分不解地問道:「你當好人當上癮了?」

「我是花錢消災,遇到你就沒好事。」他對那天撞車的事還心有餘悸呢!

鄭婉秋也不推辭,直接把錢放進包包裏,現在想起那天自己給楚翼然的一疊錢,她就肉痛。

「恰恰相反,遇到你之後,似乎我的黴運都消失了,哈哈……你說,會不會都跑到你身上去了?」

「所以說我們八字是不是犯沖?」

「很有可能!」鄭婉秋一本正經地回答。

楚翼然再次無語。

兩人四目相對,都不由莞爾一笑。

這個夜晚看起來很美,有些不一樣的事情正悄悄發生。餐廳裏的一對男女正相處得融洽,他們笑得那麼燦爛,似乎一切陰霾都已經過去,他們正編織著屬於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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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吃完飯,楚翼然主動提出送鄭婉秋回家,鄭婉秋也不拒絕,欣然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鄭婉秋知道楚翼然不是什麼壞人,她早已放下對他的成見,既然那層膜失去,有再多的怨念也無法彌補回來,就好比她對郁亮的行為已不再生氣。

生氣而已,不是傷心,在那種情境下,明明要和自己結婚的男人,居然背著她和別的女人上床,任誰都會生氣吧!

她覺得楚翼然對徐思甜的那番話並不準確,她其實不是傷得深,而是氣得不想提罷了。

沒有過不去的痛,鬱亮對她來說已經是很遠、很遠的過去式了。

當楚翼然把車子停到公寓樓下時,鄭婉秋正歪著頭,臉朝向車窗外發呆。

車廂裏只亮起一盞小燈,弱光如浮塵般墜落在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憂傷,沉靜如水,溫婉得好似一幅油畫。

楚翼然不動聲色地看著鄭婉秋,她側臉的邊緣勾勒出簡單的線條,不做作也不嫵媚,卻那麼讓人心中平靜。

鄭婉秋並不冷,只是靜,他總是忍不住想親近這個女人,不然他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破例幫她。

難道這只是因為興趣使然?抑或是……一種叫作怦然心動的感覺。

就像現在,看著鄭婉秋完美的側臉,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了速度……

A到了啊!」大概是察覺到旁邊異樣的目光,鄭婉秋回過神,直接下了車。

楚翼然也跟著下了車,他站在車門旁,朝鄭婉秋招招手,「婉秋……」

鄭婉秋一個冷眼飛來,她和他很熟嗎?叫得那麼親近。

好吧、好吧!她揉揉眼角,無奈地告訴自己,看在他今晚請她吃飯又借給她錢的份上,她就當作沒聽見他親熱的呼喚。

更何況,現在楚翼然不只是自己的債主,還是自己僱主的男朋友。

倒楣啊倒楣……

「很晚了,晚安。」鄭婉秋不打算給楚翼然說話的機會,「發了薪水,我一定還你房租和錢。」

「我想你還忘記一件事。」

這下,鄭婉秋不解了,直接轉過身,正對著他,就見楚翼然繞過車子向她走來。

「還有什麼事?」鄭婉秋想後退,楚翼然卻已大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可是這距離,實在太近了。

「我租房子給你……」

「對,等我發了薪水……」

「還借錢給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

楚翼然歪頭一笑,邪惡地露出一排小白牙,出其不意地摟過她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身吻上鄭婉秋的紅唇,趁她還沒反應過來,火熱地進攻她嘴中的甜蜜,舌尖大膽地攻陷她的城池。

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之間。

鄭婉秋毫無防備,待她反應過來,楚翼然靈活的舌尖已挑開她的貝齒,追逐著她四處逃竄的粉舌,不停地與她糾纏著。

隨後如蛇的溫舌長驅直入,吮住了她嫩滑無比的小香舌,用力一吸,吮了起來,鄭婉秋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蜜如蘭的清雅氣息,在彼此的檀口中傳遞著。

楚翼然似乎還不滿足,他修長的指尖沿著她白晰的鎖骨滑至她胸前,覆了上去,輕輕一握……

鄭婉秋腦海中「叮」的一聲,猛然回過神來,將面前的人用力一推,眼風如利劍般砍了過去。

鄭婉秋雙頰緋紅,口乾舌燥,她嫌惡地擦了擦嘴,穩了穩氣息,才說道:「我現在可付不起你的過夜費。」

看得鄭婉秋著實惱了,然而她此時小女人的羞紅臉頰,少了幾分淩厲的樣子。

楚翼然不以為然,正經地說道:「這一吻,只是借給你的利息而已。」

被吃工且腐的鄭婉秋真想從背包裏掏出鈔票,像偶像劇裏瀟灑的女人們一樣,天女散花地把錢扔在壞蛋的臉上。

可是這畢竟這不是偶像劇,她還需要過日子,鄭婉秋對現在的處境認知得很清楚。

她把楚翼然的羞辱暗自記在心底,她早晚有一天會一併討回來的。

鄭婉秋鼻子裏輕哼,不甚在意地聳肩,「一個吻而已。」

其實心裏介意得要死,只能憋著內傷,假裝無所謂地要轉身離去。

沒走兩步,鄭婉秋又想起一個問題,微微側過身,留給楚翼然一個側臉,冷著臉問:「你到底是不是牛郎?」

楚翼然不答反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話,我想說,你的技術真是很不錯,怪不得徐思甜會迷戀你;如果不是……就麻煩你,把那天我付給你的過夜費還給我。」

楚翼然的嘴角機不可見地抽了抽,不等他開口說話,鄭婉秋又繼續說道:「還有,楚先生,無論你是不是牛郎,還請你以後繼續假裝不認識我,我不想因為你丟了飯碗,再見!」說完,她再次轉身,再次用手背恨恨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楚翼然也不去追,站在後面,就聽她嘀嘀咕咕地說什麼「回去要好好洗洗手,刷五次牙……

他啞然失笑,這個女人有時候靜得出奇,有時候又可愛得要命,實在讓他有些……心動呢!

其實剛剛忽然親鄭婉秋,楚翼然也是臨時決定的,他想證明一件事,就是他心裏的那點微妙的感覺,是不是真的因為鄭婉秋而甦醒。

然而紅唇落下去的時候,心花怒放了,他也感覺到他的春天來了。

楚翼然說不清楚,他對鄭婉秋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更說不清自己怎麼會在見到她第二面的時候有了這種感覺,也許是她淡淡的性子,偶爾間流露出俏皮的可愛?抑或是狹小的車廂裏,那盞微弱燈光下的完美側臉。

總之,心動就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毫無道理。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他毫不避諱,也不怕承認,只是這種情況下,事情多多少少有些複雜。

楚翼然似乎看見自己情路的坎坷,想追求到鄭婉秋,怕是任重而道遠了。

被一次又一次吃了豆腐,鄭婉秋生氣的程度可以想像,她回到家後真如自己所言,刷了五遍牙齒,刷完之後還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一夜發生的事,攪得鄭婉秋心神不寧,甚至難得的失眠了,就連鬱亮劈腿的時候,她都沒有如此煩悶,總覺得心裏有些糾結,可是又想不明白究竟為什麼。

向來防備意識多於常人的鄭婉秋深刻認識到,楚翼然是個危險人物;以後非必要,一定要繞道而行。

然而,她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來覆去,剛有了睡意,天已大亮。

鄭婉秋只能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班,一路上許多人對她紛紛側目,她檢查了一下穿戴,也沒什麼問題,可是為什麼還是有人在她背後嘰嘰咕咕說個不停?

這個現象一直持續到進公司,認識的、不認識的員工都看向了她,眼中充滿了複雜的神情。

羨慕的、嫉妒的、冷淡的、厭惡的……

現在是什麼情況?鄭婉秋摸不到頭腦,直到人事主管把她叫進辦公室,臉色鄙夷地把一份報紙扔到她面前,抱著胸,趾高氣揚地單手指著最上面的一張圖片,質問道:「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人事主管蔥白的手指上戴了一個碩大的金戒指,閃得人眼睛疼,鄭婉秋把報紙從她手指下抽出來,仔細一看,心中一寒。

這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狗仔拍的?把她拍得那麼難看!

鄭婉秋糾結的不是她和楚翼然被拍到放在報紙上,而是糾結這個攝影師的角度抓拍得不好,也不夠清楚。

從這張照片上來看,應該是她正氣楚翼然親了自己的時候,然後憤然離去……

為什麼報紙上居然說他倆在幽會,她依依不捨地揮別?揮別你妹啊記者!她眼光有那麼差嗎?

不過幸好這位元腦殘記者沒有在她被強吻的時候偷拍,不然她就是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鄭婉秋相當淡定地攤手,解釋道:「昨晚楚先生送我回家,就被拍了而已。」

「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人事主管哪肯善罷甘休?「這份報紙上寫的是『楚翼然另尋新歡,徐思甜深夜買醉』!」

鄭婉秋這才看到,在她和楚翼然的報導旁還貼了一張不清楚的照片,上面寫著在楚翼然送神秘女郎回家的同一時間,臺北另一處的徐思甜大醉,痛苦傷情。

鄭婉秋不由撫額歎氣,現在的記者想像力真不是蓋的。

「我們昨晚……」

「你不用和我解釋,等一下思甜來了,你親自和她說去。」人事主管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鄭婉秋癟了癟嘴,她還真有些心虛,如果徐思甜當真認為她和楚翼然有什麼的話,怕是這份工作就不保了。

都火燒眉毛了,鄭婉秋擔心的不是怕人誤會,而是已經開始考慮如果不幸被Fire了,還是儘早找下一個工作吧!

不過令人奇怪,一個徐思甜的緋聞男友嘛,有必要跟拍他嗎?

鄭婉秋想把報紙拿起來再看一看,結果徐思甜突然推門而入。

她抬頭一看,心中不由一沉,徐思甜面色鬱鬱,看來被罵是免不了了。

「原來你在這……」徐思甜氣喘吁吁,像是找了許久。

鄭婉秋垂下頭,靜等火山爆發。

一秒、兩秒、三秒……

「喂喂,婉秋,你楞著幹嘛呀!再不走通告要遲到了。」徐思甜不解地喊起來。

「呃……」不是要發火嗎?

一旁的人事主管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把報紙拿到徐思甜面前告狀,「思甜,你看這份報紙了嗎?你的助理居然趁你不在,三更半夜和楚翼然約會……」

徐思甜媚眼一斜,冷笑了起來,「我說,這張照片哪裡看出來他們是在約會?」

「上……上面寫的啊。」人事主管有些心虛。

「有點腦子好不好?明明是翼然好心送我的助理回家而已!」徐思甜無語地翻翻白眼,拉起已經驚訝到說不出來話的鄭婉秋往外走。

鄭婉秋確實很吃驚,徐思甜平時看起來像個傻大姐,居然還有這麼睿智的時候,真是……人不可貌相。

徐思甜見四周沒人,小聲地湊到鄭婉秋面前說道:「婉秋,真不好意思啊,讓你被那麼多人誤會。」

「不會、不會,其實沒什麼的,你不需要為了我和她們解釋這些……」鄭婉秋有些心虛。

「我當然要幫你解釋,如果不是你,昨天晚上被拍到和翼然在一起的就是我了,所以為了表示謝意,今晚上我真心地再請你吃飯。」

「不用了吧……」又吃飯?再吃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是非來!

這下鄭婉秋更加心虛了,一想到她昨晚和楚翼然的那個吻,她就渾身發燙。

而徐思甜的話,也更加讓鄭婉秋堅定了,和楚翼然劃清界限的決心。

到了下班時間,徐思甜就被一通電話預定了晚上的時間,看她那幸福的樣子,鄭婉秋就猜到是楚翼然那個傢伙。

徐思甜再三邀請鄭婉秋和她一起去,鄭婉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她可不想重溫惡夢,楚翼然對她來說是個危險人物。

結果,徐思甜這廂還在勸說,鄭婉秋的電話也響了,她低頭看了眼螢幕,竟然是鬱亮。

「抱歉,我接個電話。」鄭婉秋拿著電話走到一旁,小聲接了起來:「喂,你好,我是鄭婉秋。」她的聲音很平靜,心裏更是波瀾不驚,就好像電話那頭只不過是個路人甲或者是路人乙的角色。

這聲音很是讓鬱亮不爽,他冷笑一聲,不無諷刺地說道:「怎麼?才幾天,你就不記得我這個前男友了?居然用這麼生冷的語氣。」

「你有什麼事嗎?我現在很忙。」

「忙什麼?忙著和有名的賽車手約會嗎?鄭婉秋,你也不想想你什麼姿色,要和徐思甜搶男人?人家不過是玩你的!」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哈,別裝了鄭婉秋!現在全臺灣都知道了,你和那個叫楚翼然賽車手約會的照片,已經傳得鋪天蓋地的,沒想到啊,前兩天還和別的男人上過床,沒幾天又釣了一個!真是看不出來,你以前的聖女形象裝得像模像樣的。」

鄭婉秋忽然大悟,原來楚翼然不是什麼牛郎,而是賽車手,怪不得那麼有錢!

他媽的,那她的過夜費豈不是白給了!鄭婉秋心裏狂怒,把楚翼然從頭髮到腳趾頭全部數落了一遞,糾結著她的錢,一時竟忘了電話那頭的人。

鬱亮諷刺了那麼多,正想著鄭婉秋會大怒和他吵起來,可是他的小算盤打錯了,人家理都不理自己,他更是怒不可支,惡毒的話又喊了出來:「鄭婉秋,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你別太得意,如果那個楚翼然知道你之前和別人有一腿,你以為他對你會有興趣?」

那個楚翼然和「他」分明是一個人好不好!

鄭婉秋不無無奈地歎了口氣,她以前怎麼沒覺得鬱亮如此沒品?涼涼地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呵……」郁亮見鄭婉秋終於和自己說話,氣焰高漲,「我也是前兩天知道你失業了,別以為找個大樹就好乘涼,男人嘛,都是喜歡野花,我太瞭解男人的心思,他只不過是玩玩的;如果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以看在我們交往這麼多年的份上,要是你和我認個錯,我也可以原諒你,考慮……」

原來鬱亮不僅沒品,還有妄想癥!鄭婉秋這次忍不住打斷他:「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就掛了。」

「喂!你是不打算要你的東西了是吧?」鬱亮急忙說道。

「你不是扔了?」

「我怕你後悔。」

只怕現在後悔的人是你了吧?鄭婉秋莞爾,對於鬱亮,她早就心如止水了,可是有些東西既然還能拿回來,幹嘛不要?

「那我們約個時間,我去拿。」

「就今晚吧……」

「唔。」鄭婉秋看了一眼還在等她的徐思甜,「好吧,什麼地方?」

「老地方。」鬱亮故作神秘。

「真愛飯店?」那是鬱亮求婚的地方。

「對,晚上八點,你不來,我就真的把東西扔了,不見不散。」郁亮像是怕鄭婉秋會反悔,急忙掛了電話。

鄭婉秋無奈地搖頭笑了笑,走到徐思甜的身邊,抱歉地說:「看來我晚上真的無法陪你去約會了。」

「約了男朋友?」徐思甜體諒地問。

「不,是過去式了。」

「哦……」徐思甜也不再多問,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吧,那我就去享受二人世界了,翼然大概已經到了,我先走了。」鄭婉秋點點頭,她也該去會會她的前男友了。

雖然已經是過去式,但是雙方沒有正式友好地說再見,多多少少會有些遺憾。

那一頭徐思甜跑出公司門口,就見到楚翼然,她飛奔過去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我們走吧!」楚翼然見鄭婉秋沒跟來,也沒多問,很是紳士地為徐思甜開了車門,從容地開車離去。

「思甜,今天的報紙……」楚翼然停頓了下,就被搶白。

「哎呀,放心我是不會相信那群狗仔的,再說,昨天晚上是我要求你和婉秋一起吃飯的呀。」徐思甜很貼心地為自己心愛的男人解釋。

「謝謝你的理解,那鄭小姐她……有沒有覺得很困擾,我本來以為她會來,還想和她親自道歉。」

「沒關係的,我已經謝謝她了,她也很淡定;我本來有邀請她來吃飯,算作賠償,但是聽她說今晚和她的前男友有個約會……」

「前男友……」楚翼然的眼神冷了下來。

「是啊,婉秋也真是與眾不同,分手了還可以做朋友嗎?」

「呵……她確實有些與眾不同呢。」楚翼然的語氣冷冰冰的,說完這話,他就不再繼續說話,任由徐思甜在耳邊聒噪,思緒卻飛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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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1:10:32
第五章

晚上八點的時候,鄭婉秋準時到了真愛飯店。

她一向不喜歡遲到,然而自從上次看見了不該看的事情,她也不習慣早到,以免見到了尷尬。

真愛飯店的特色就是浪漫,每一層分為不同的包廂,郁亮傳來簡訊告訴鄭婉秋,他在二樓的玫瑰廳。

鄭婉秋被侍者帶到門口,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才從容地走進房間。

玫瑰廳裏的燈光很暗,也許鬱亮是故意調的,這樣也好,兩人面對面,總是會有些不自在。

「坐。」郁亮示意鄭婉秋坐到自己身旁。

鄭婉秋裝作沒看見,自行坐到他對面,開門見山地說:「我晚上還有事,拿了東西就走。」

「何必那麼急?就算是和別的男人約會,也不用這個態度對我,怎麼說我們也在一起了三年。」郁亮起身為鄭婉秋倒了半杯紅酒。

鄭婉秋盯著眼前的紅酒忽然有些走神,這個情景讓她回想起鬱亮求婚的時候,也是這個房間、也是他為她倒酒,然後他求婚了,她也被眼前的浪漫迷濛了雙眼,分了神、點了頭。

然而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再見卻成了路人。

對面的鬱亮喋喋不休地回憶著過去,大談特談他們過去美好的日子,「婉秋,我是真心愛你的,甚至現在都對你念念不忘,既然我們都有錯,何不再給對方一次機會重新來過?」

鄭婉秋詫異地抬起頭看向對面的男人,她只覺得他好陌生,陌生得不敢相信他的憔悴是否因為自己,還是男人獨有的自尊心作祟罷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郁亮,我們都是成年人,既然已經分手了,何必再糾纏?這樣對我們大家都不好。」

鬱亮冷笑卻未生氣,只是問:「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鄭婉秋抬頭看他一眼,「什麼問題?」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從大學到畢業、從同居到求婚,你從來沒對我說過一聲『我愛你』,所以我很沒自信,也從來沒弄懂過你的心意,你凡事總是淡淡的,不慍不火,所以我才……好吧,我和她上床是我不對,但是,你問一下自己,這些年我對你到底怎麼樣?你卻連個愛的承諾都沒給過我,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鄭婉秋全然想不到鬱亮居然上演了一出苦情劇,聲色並茂地數落起她的不是,還把出軌的藉口移花接木到自己頭上。

可是,她真的沒有對鬱亮說過「愛」這個字嗎?

鄭婉秋歪過頭想了想,好像是沒有……但是,即使沒有說,這樣的理由就可以讓他肆意妄為地安心出軌?真是可笑!

「我心中的愛情,並不是一定要說愛才能穩定和長久的,真正相愛的人,即使一個眼神就可以看到彼此的心意!郁亮,我們已成過去,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如果今晚你讓我來只是為了說這些,抱歉,我實在不想再聽下去。」

「婉秋!」郁亮急忙拉住鄭婉秋的手腕,「東西我今晚沒帶來,我確實是真的很想你,才約你出來:可是……既然你態度如此堅決,我只能祝福你,即使我們不能做戀人,還是可以做朋友不是嗎?來,喝了這杯酒,讓我們忘記過去吧!」

鄭婉秋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從鬱亮手中抽出來,低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杯子,想了想,分手就是要灑脫點,一杯紅酒,和過去說再見吧。

她接過來一仰而盡,「我也祝你幸福。」

鄭婉秋把杯子放下來,想要離去,卻發現鬱亮擋在門口不讓露。

她皺了皺眉,「你還想幹什麼?」

「哦,我想做的事還有很多呢!」鬱亮的臉有些扭曲,笑容也刺眼得很。

他步步緊逼鄭婉秋而來,直到她無路可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他單腿跪在她的身旁,身子前傾,語氣輕佻地說道:「你的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他的手指從鄭婉秋的脖頸滑落到胸前,解開了一枚鈕扣,「我想碰很久了……以前你總跟我裝清純,現在我看你往哪裡躲!」

「你……住手。」鄭婉秋想起身推開他,可是她發現自己的力氣正一點點流逝,到她坐下去的時候,就連話都說不清楚。

她立刻明白,那杯紅酒有問題!

鄭婉秋被鬱亮傾身壓進沙發,無路可退,她咬牙切齒地喘著粗氣,渾身漸漸滾燙起來,一股股熱流從腹部四處流竄。

「卑鄙!」

「卑鄙也好過你這個賤貨,才分手幾天就和那麼多男人勾勾搭搭!一想到你居然不是被我破處,而是不知道經過幾道手的二手貨,我就恨不得把你壓在身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郁亮解扣子的耐心全失,用力一扯,把她的衣服撕裂開來,他不去理會鄭婉秋嗚咽的聲音,俯下身,把頭埋進她的胸口,瘋狂地吸吮起來。

鄭婉秋搖著頭,嘴裏有氣無力地叫喊著,已經徹底沒了力氣,她無助地看著天花板,似乎連靈魂都已經從她的體內飄了出去。

世界在旋轉,她聽不到,更加看不到一切……

直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怕是驚擾她的靈魂,溫柔得令她心頭的暖流湧上眼中。

鄭婉秋淚眼朦朧地看了看眼前的人,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低泣得很是無力,滿是委屈。

楚翼然手忙腳亂地擦去她的淚水,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安撫地低語:「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他回過頭,兇狠的眼神看著早已被一拳打翻在地的鬱亮,上前一步拽他起身又是一拳。

「人渣!」

鬱亮被先前的一拳打得有點昏,又挨了一拳,嘴角直接飆血,他撐著暈乎乎的腦袋狂吼了一句:「你他媽的是誰?你管什麼閒事!服務生、保全!」

楚翼然活動了下手腕,準備大幹一場,冷冷地告訴鬱亮一個不幸的事實:「別喊了,就算你叫破喉嚨今晚上也不會有人來的,這家飯店是楚氏集團旗下的企業,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老爺子送給我當生日禮物,所以……你明白了?」

結果他不僅是賽車手,還是個大老闆!鄭婉秋自嘲地笑著,楚翼然總是像白馬王子一樣,總是在最危險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而且每次她都是那麼的狼狽。

鬱亮也反應過來,「靠」了一聲,吐了一口血,「你是楚翼然?」

「你認得我?我也認得你,上次還接過你的電話呢!」

鬱亮這下終於明白了,敢情鄭婉秋的姦夫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就是楚翼然!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你別以為這家飯店是你的,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打我,我要報警。」

「好啊,看是我揍人要坐牢呢?還是你下藥強姦需要坐牢呢!」

「強……強姦……我哪有!」鬱亮慌了。

「我相信飯店裏肯定有許多服務人員看到了,願意為婉秋作證的。」

楚翼然不動聲色地向前一步,考慮著是不是再狠扁一頓鬱亮,但身後忽然發出輕微的呻吟聲。

他渾身一震,立即回頭半蹲到沙發旁看向鄭婉秋,「婉秋,你怎麼樣?哪裡還不舒服!」

鄭婉秋滿面潮紅,渾身無力,滾燙的身體只想找冰冷的地窖去降火,體內的熱流讓她忍不住想呻吟,潮濕、熱浪在體內叫囂著翻滾著,她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真的喊出來,只能聽見淺淺的低吟……

「呵呵……」此時的郁亮已經安全地退到門口,冷笑著。

「你他媽的,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麼?」楚翼然實在很想把鬱亮抓回來暴打一頓,可是看著痛苦不堪的鄭婉秋,他只是輕柔地對她說:「別怕,我帶你去醫院。」

「別裝了!我給她吃了什麼藥你會看不出來?哼,本來今晚上對鄭婉秋我是勢在必得的,沒想到被你給破壞了……」

「人渣!」楚翼然隨手拿起旁邊的紅酒瓶子扔了過去。

鬱亮眼疾手快地一閃,躲到一旁,不屑地撇嘴,「我知道你對鄭婉秋只是玩玩,兄弟我奉勸你一句,千萬別愛上這個女人,鄭婉秋是個無心的人,她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哈哈哈……」

鬱亮大笑著,張大的嘴扯動了嘴角的傷口,他「哎喲」兩聲,大搖大擺地從兩人面前消失了。

他的目的達到了,他成功地惹火了楚翼然,他並不知道招惹從不吃虧的楚翼然會有什麼下場,而楚翼然只是冷著臉看了眼鬱亮離去的背影,又擔心地低頭看著鄭婉秋。

「婉秋……」

「嗯……」

鄭婉秋虛弱的回應像是酥麻的呻吟,楚翼然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動情慾的時候,可是她這個樣子,嬌媚百態,他可是有七情六慾的。

楚翼然的聲音一下子就沙啞了,他低沉的嗓音慢慢地說道:「醫生無法幫你……」

「我知……」鄭婉秋每說一句話都需要費盡全力,熱潮吞噬著她的身體,情慾一觸即發。

「所以,如果你不介意地話,我可以幫你……」

鄭婉秋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淒苦,是呀,如果不幫她,她會怎麼樣?她現在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撲上去了,只是委屈了他……

她一字一頓地說:「我沒有錢給你過夜費,!」

楚翼然堅守住最後一絲防線,又問了一遍:「我真的可以嗎?」

「別廢話……反正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了……」

楚翼然眼眸一沉,一把抱起沙發上的鄭婉秋,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圭。

兩人離開房間,步入電梯、穿過走廊,來到頂樓的套房……時間在分分秒秒地流逝,汗水濕了各自的身體。

他們都迫不及待了,楚翼然打開房門,下一秒,抱著鄭婉秋就抵在牆上。

他不去開燈,卻精準無比地摩挲到鄭婉秋纖細的腰,紅唇擦過她的嘴角,沒作停留就去咬她的耳垂。

呼吸,沉重灼熱地糾纏在一起,滾燙的身體熨貼著彼此的心。

「翼……」鄭婉秋呻吟著叫喊楚翼然的名字,聲音卻斷斷續續無法連成句子。

她死死地摟著他的脖子,全身的力氣都由他來掌控,抵在牆上冰冷的溫度緩解了身上灼熱的痛苦,可是這一切根本就不夠,她想要更多。

她只想在楚翼然冰冷的身體上汲取溫度,她顫抖著雙手,撫摸著他的肌膚,冰冰涼涼的感覺讓她不能自己。

呻吟就從鄭婉秋的嘴裏一點一點逸出,楚翼然耐著性子扯開披在鄭婉秋身上的衣服,她胸前的扣子早就在剛才被鬱亮撕裂,圓潤的乳房向上高高聳立。

雖然看不太清楚,可是帶有女性獨有的芳香被流出的汗液散發出來,楚翼然緊繃了下腹,單腿抵進鄭婉秋的雙腿間,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垂上。

敏感的地帶讓鄭婉秋一陣陣顫抖,胸前的涼意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釋放,她仰起頭,感覺到楚翼然的吻落在自己的胸前,雙手一捏,傲然的酥乳呈現出不規則的形狀,舌頭在乳尖上用力地吮吸和打轉,恣意地舔弄著蓓蕾。

「我……」鄭婉秋的呼吸都快停止,她從來沒體會過如此美妙的感覺,雖然她的身體癱軟,理智卻還健在,攀在楚翼然脖子上的手滑到他的背上,十指的指尖陷進他的皮膚裏,她不想再忍受這樣的折磨,速戰速決吧!

「我……要……」

楚翼然聽得真切,卻不敢大意,雙手撐著她的身體,半抱著她來到床邊,輕柔地把她放平,「你真的想好了嗎?」

鄭婉秋歪過腦袋不願看他,只是說了一個「快」字。

楚翼然心中黯然,可是這種情況必須先讓鄭婉秋從痛苦中解救出來,雖然之前一直騙她他已經和她上過床,然而,一旦碰觸到了她的肌膚,他就像著了魔一樣,急不可耐,讓人控制不住地想立刻要了她。

他決定一切要從頭開始,即使他們有一個不太正常的相識和相知,但她願意用極大的耐心去征服身下的女人。

當然不僅僅是在床上,還有她的心。

溫柔的一個吻,讓鄭婉秋緊張的心得到舒緩。

不可否認,楚翼然的接吻方式和鬱亮是截然不同的,他總是那麼仔細而又用心,讓她舒服得不捨放開他的舌尖。

她裹著他的舌,在嘴裏糾纏,甚至在空氣中吸吮著。

吻得鄭婉秋都快缺了氧,楚翼然才稍稍緩了口氣,鄭婉秋明白,這個吻兩個人都太情不自禁,他們的意志交會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甚至希望時間就此停住,彼此擁抱著,擁吻到天荒地老。

可是灼熱的熱流讓她無法只滿足於一個吻,情慾說來就來,洪水般淹沒了她的理智。

她紅著眼,用力地抬起手臂撕扯著楚翼然的衣服,她要發洩,她需要冰涼的體溫、她需要填滿身心的空虛。

鄭婉秋甚至無法去思考她在做什麼,她完全依照自己的下意識去撕扯著、拽過、撇開一件件礙事的布料。

此時的鄭婉秋比初見時更像一隻小貓,她在舔著楚翼然的胸前,他的衣服早就被嫌棄地撕爛,扔到不知名的角落裏。

小貓式地舔允讓楚翼然歎息著發出低吟,鄭婉秋發洩了他胸前的凸起,竟然一口咬了下去,拚命地糾纏著,像是原始的本能,讓她赤裸著攀附在他的身上。

楚翼然被鄭婉秋抱得死死的,他被她壓到了身下,腹下堅硬的傲物像是一個導熱源,把鄭婉秋身上的熱度傳導在上面。

脹得通紅、熱得滾燙……

他反摟著鄭婉秋的腰,單手伸向她的身下,一片濡濕。

鄭婉秋正啃得起勁,她覺得這樣的方式已經足夠熱辣和消熱,誰知身下一隻手指突然鑽進了自己的體內,她忽然一怔,渾身緊繃起來。

「翼……」鄭婉秋從嗓子眼裏驚呼一聲,楚翼然趁其不注意翻身而起壓倒過去,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止,他順著滑膩的花穴擠進深處,大拇指按壓在小紅豆上,揉搓著。

「我……」鄭婉秋想說更多,卻被楚翼然再次封住嘴唇,親吻間,他的右手捏著她的乳房,左手又擠進一根手指進入她的體內。

雙手間互相配合著,一個揉捏,一個抽插,嘴裏的舌頭更是翻江倒海地侵略城池。

鄭婉秋就是想呻吟也沒辦法張開嘴,她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下來,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從三個不同的地方同時泛起漣漪。

楚翼然所有的動作都傾盡了所有的溫柔,他胯下的傲物再也等不及,抵在鄭婉秋的花穴外沾滿了愛液,他啞著聲音最後一次確認:「婉秋,我進去了。」

鄭婉秋沒有說話,只是在回吻楚翼然的同時,雙手摸向那根粗大的硬物,倒抽一口氣,撫著它對準自己的花穴一壓、自己的屁股一提。

兩人的身體同時一僵,各自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楚翼然微微離開鄭婉秋的嘴角,她嘶啞的驚呼充滿了不可思議:「痛……」

楚翼然更是吃驚地呆楞在她身上,鄭婉秋還是個處女!

這是怎麼回事?兩個人的腦海裏同時出現同一句話,鄭婉秋更是痛得眼淚直流,掄起拳頭就捶打在楚翼然的背上,「混……蛋……」

痛死她算了!與其痛死不如熱死,反正都是死,還是來個乾脆點的吧。

鄭婉秋哭得眼淚直流,而楚翼然更是好不到哪裡去,他手忙腳亂地為她擦眼淚,「別哭、別哭,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第一次……」

「什麼第一次……嗚嗚……我們不是之前已經……嗚嗚……」鄭婉秋哽咽連連。

楚翼然忙解釋:「上次我是騙你的……」

「哇……」鄭婉秋哭得更厲害了,捶打得更用力,「我就知道你是個騙子,從頭到尾就沒一句真話,說什麼我和你上床、說什麼你是牛郎……」

楚翼然真是恨得牙癢癢,這些明明是她自己以為的好嗎?他從來沒承認啊!

鄭婉秋在他身下扭得很是讓他惱火,再這麼扭下去,他是怕一穿到底了。

「別鬧,你再動,會更痛的。」

「我不管,把過夜費還給我……」

楚翼然當真是服了鄭婉秋了,這個花前月下的美好夜晚,她居然還能想到過夜費的問題!

看她說話有了力氣,大概是藥效已經在剛剛撞擊的那一下消了不少,他忙抓過鄭婉秋的手親吻了上去,「再忍一忍,就一下,乖……」

不等她完全同意,楚翼然已經再也支持不住地用力挺了一下硬物,卡在花穴上,不上不下的灼熱,終於一穿到底。

「啊!」鄭婉秋大叫一聲,張嘴就咬在楚翼然的手臂上。

楚翼然哪還顧得上什麼疼,與其讓她自己一個人疼,不如大家一起疼。

「馬上就好……」

窄小的幽穴緊緊地夾著楚翼然的傲物,那是一種不可言喻的窒息感,讓他覺得妙不可言。

硬物雖然穿透那層薄膜,可是每動一下都會讓那種窒息感傳遍全身,楚翼然看著鄭婉秋緊閉的雙眼,心疼地安撫,「放輕鬆,你迎合著我的動作……」

鄭婉秋是第一次,哪懂得什麼迎合?她知道「交合」就已經很不錯了!

楚翼然試著移動了一下腰,上下的摩擦讓鄭婉秋的花穴又分泌出許多愛液,濕滑的內壁終於讓傲物可以暢通地抽插。

撞擊聲終於取代了痛苦,鄭婉秋在呻吟中放開了緊咬的楚翼然的手臂,「啊……呃……我我……」她的藥效早已經失效,卻比之前還要字不成句。

楚翼然的傲物終於死死地撞擊到幽穴的最深處,摩擦的抽插帶來了酥麻的快感,每一次撞擊都讓人渾身充滿了力量。

鄭婉秋情不自禁地敞開慾望的大門,雙腿纏上楚翼然的腰,本能地隨著他的動作上下律動著。

律動越來越快,她的呻吟越來越大,她感覺到一種酥麻的感覺正從腹下蔓延而來。

快感瞬間衝破了兩人的極限,鄭婉秋全身一陣痙攣,雙腿一起伸直,腳趾微微縮起,快感如潮水般湧來。

楚翼然見鄭婉秋的高潮已來,更加賣力地抽插著、低吼著、呻吟著……

直到最後那一秒,熱浪噴灑進鄭婉秋的體內。

他們沉默下來,在這個多少有些喜劇和意外的夜晚,擁抱著彼此、汲取對方的溫度,各懷心事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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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1:11:04
第六章

天濛濛亮的時候,鄭婉秋掙扎著睜開眼皮,在床上摸了半天也沒找到手機扔哪裡去了,倒是身邊的裸體被自己翻來覆去地摸了個遍。

她無奈地想要下床穿衣服,身旁的男人一把將她撈回來死死地扣在自己懷裏,懶洋洋地問:「你想去哪裡?」

「上班啊!」鄭婉秋壓低聲音,拍了拍他的手,「放開我,再不走就遲到了。」

「休想找藉口跑!」楚翼然閉著眼睛摟著她,不放心地加大了力氣,生怕她趁自己不留意就跑了。

雖然沒想過鄭婉秋醒來會認帳,但是只要一想到一睜開眼睛她就會消失,他就早早醒來,鄭婉秋一動,他就緊張得要死。

鄭婉秋撇嘴,「我還要上班呢!你以為我像你啊,明明是個大少爺,偏偏要裝什麼牛郎!」

楚翼然笑著睜開眼,眼裏儘是溫柔,「牛郎和大少爺在你眼中哪個更順眼點?」

「真要聽實話?」鄭婉秋見他點點頭,實話實說道:「牛郎。」

「為什麼?」

「起碼牛郎是靠自己本事賺錢的啊,大少爺是啃老族吧?」

「小花貓,我可是有工作的。」

「賽車手?雖然很賺錢,但是太危險了吧……而且不如牛郎工作輕鬆啊。」

楚翼然一陣無語,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在大早上和鄭婉秋討論這個問題,但是顯然鄭婉秋並沒有計較昨晚的事,更沒有尷尬的事情發生。

這比他預料的場景好很多,只是不知道鄭婉秋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一向讓人捉摸不透。

「婉秋,昨天晚上……」

「過去就過去了。」鄭婉秋不在乎地聳聳肩。

楚翼然不滿地鼓起腮幫子看她,什麼叫「過去就過去了」?她說得好像比吃飯還簡單似的。

「怎麼能說過去就過去呢?我們發生關係了,難道你不需要負責嗎?」

「你需要我負責?」

「還是你擔心我讓你負責?如果是這樣,你大可放心,我不會糾纏你的;我們還是按照之前說好的,我們之間各取所需,不必糾結!當然,我還是要謝謝你昨晚的仗義相救,既然你不是牛郎,過夜費是不是可以免了?至於上次你借給我的錢,就和之前給的過夜費相抵吧,呃……房租的話,等月底我會匯到你帳戶上,我們最好不要相見。」

「鄭婉秋!」

楚翼然怒了,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可以這麼灑脫,不把初夜當回事,甚至極力想和自己撇清關係!

她現在淡定的神情簡直讓他抓狂,她這難道不在意嗎?就算不喜歡他,也該在意她的初夜吧!

為什麼他很想讓她糾纏自己?

可是他不能說,說了就代表他輸了,愛情就是你追我趕的遊戲,既然她想和自己撇清關係,那他偏不!他就要粘著她、跟著她。

楚翼然打定主意,看了她兩眼,假裝妥協了,「好吧,如你所願,我送你去上班。」

鄭婉秋終於從楚翼然的手臂下鑽出來,抓起地上的衣服,逃進浴室裏,「不用了,讓狗仔看到又要多事。」

楚翼然訕訕地倚在床頭生悶氣。

浴室裏的人還在說話:「忘了問你,昨天晚上你和徐小姐不是去約會了嗎?」

「我是想找某個笨女人道歉的,結果聽說她和前男友約會去了……」

鄭婉秋綁頭髮的動作一頓,從浴室門口露出半個腦袋,不解地眨眨眼,「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又是怎麼找來的?」

楚翼然哼了一聲,這個時候想起要問這個問題了嗎?

「我剛從思甜的嘴中套出話來,還沒等我找藉口離開,她卻臨時有急事先走了,我便急忙來找你了;可是服務生並不知道你們在哪個房間,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鄭婉秋也就隨口那麼一問。

沒想到楚翼然還真是這麼做的,他無奈地點頭,「我從一樓起,每個房間都進去看了一眼,為了表示歉意,被我找過的房間的客人都免費,還好幸虧我趕到,不然你就……」

還好、還好!楚翼然想到昨晚的事情還心有餘悸,更沒想到的是,鄭婉秋居然還是個處女。

按理說,她應該很珍惜自己的身體,為什麼和自己發生關係後卻那麼灑脫?

楚翼然想了想,覺得大概是因為自己在鄭婉秋心裏實在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吧,如果昨晚上換成另外一個人,她大概也會和對方發生關係。

想到此,他心裏滿是不爽,壓抑得喘不過氣。

然而鄭婉秋已經縮回浴室裏,喃喃地對外面的男人說:「還真是大手筆,如果免費的錢給了我該多好啊……」

雖然聲音不大,楚翼然還是聽見了,他極度不滿地吼了過去:「鄭婉秋,你夠了喔!我比那些錢差嗎?你真是掉進錢坑裏去了吧!」

鄭婉秋苦笑,並不再繼續聊下去,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這個女人面色潮紅,顯然是被滋潤得很好,雙眸含情、嘴唇紅腫,一副欲說「歡迎」的懷春樣。

「唉……」鄭婉秋歎了口氣,其實她是不敢面對楚翼然的。

聽到他說為了自己大手筆的免費,為了自己一個個房間找她,她怎麼可能不感動呢!

別說免費是需要多少錢這種俗不可耐的話,就單說真愛飯店一層樓有多少個房間,他一個個找來,得花費多少力氣和時間?

可是她卻只能淡淡地、很沒良心地不在意。

在意就說明楚翼然在她心中的意義不一樣了,她不允許自己這麼做,楚翼然可是徐思甜的男朋友!

想到她和楚翼然發展到了這一步,她真想自己抽自己一巴掌。

和別人的男朋友上床,這個和當初的鬱亮有什麼區別呢?

道德是束縛人心靈的繩索,鄭婉秋的心被勒得緊緊地,甚至無法呼吸,她不敢讓自己想下去,告誡自己更加不能對楚翼然有任何動心。

只有這樣,才會你好、我好、大家好,她可以繼續縮回自己的殼裏當蝸牛,保住工作、簡單才是幸福,一直以來,她追求的不就是簡單的生活嗎?

假裝淡定一直以來是鄭婉秋的保護色,她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讓她看起來釋然超脫,卻從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

然而有些事一旦發生,就註定要改變人的一生,他們的軌跡既然已經交會,必然少不了一番糾纏。

在愛情的世界裏,哪怕這糾纏轟轟烈烈,也有人為愛飛蛾撲火。

鄭婉秋還是落跑了。

她趁著楚翼然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打開房門一溜煙就跑了出去,一路狂奔,直接搭車去了公司。

徐思甜見她遲到,兩眼通紅,嘴唇又腫,問了兩聲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不需要回家休息。

鄭婉秋強打起精神,以敬業的精神拒絕了。

其實她是害怕一出門就遇到楚翼然,她現在需要時間和空間讓自己冷靜下來。

徐思甜並未多問,忙碌的工作讓她們二人根本無暇談論其他。

一天連續趕了五場通告,徐思甜最後那場戲拍完,已經淩晨三點。

送完徐思甜回家,鄭婉秋到家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她今天不用上班,滿心疲憊。

進了房門,她沒有開燈,逕自走進臥室撲上去。

躺在床上的感覺真好……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正準備進入夢鄉,旁邊有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回來了……」

鄭婉秋馬上坐起來,看清了那人的樣子,恨恨地拿起枕頭扔到他臉上,「你想嚇死我啊!」

楚翼然摸摸鼻子,笑道:「嚇死你我可是會心疼的。」

「懶得理你。」她現在真的沒有力氣了,更懶得追究為什麼楚翼然會出現在這裏。

反正這是他家,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楚翼然無賴地靠過來,摟上鄭婉秋的腰,捏了捏,「我昨晚就覺得你太瘦了,如果這工作太累就換吧!或者讓我養你,我都沒意見的。」

「我沒興趣做你的情婦。」鄭婉秋拍了兩下他的手,可是楚翼然的魔爪還是不肯離開,也就隨他去了,她真的好累……

「誰說讓你做我情婦啦!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就是耍流氓;我娶了你,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花我的錢、住我的房子,還有在床上用我的人了。」

鄭婉秋轉過頭斜睨楚翼然。「真是見過無賴,沒見過你這麼無賴的,你當徐小姐是什麼?我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哼!」

她又把頭扭向一邊不去看他,心裏有些發涼。

「鄭婉秋,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我和徐思甜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我不想知道,這些都和我沒關係。」

「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跪下來求你接受我?還是從這裏跳下去,你才肯相信我,我和徐思甜是清白的?」

楚翼然怒氣衝衝地走到窗戶邊上,還真打開了窗戶。

鄭婉秋懶洋洋地轉過身看他一眼,又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說道:「這裏是二樓,你隨意。」

「鄭婉秋!你打算氣死我嗎?」

「氣死你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只是想睡覺,您能離開讓我安靜一下嗎?」

「你當真不想看見我?」

「在非常必要的情況下,我確實不想看見你。」

楚翼然覺得自己真是窩囊,那麼多女人,甚至連徐思甜都倒追自己,沒見過誰像鄭婉秋這樣的,對自己的不屑完全是真心實意地,毫無半點虛假。

就算有虛假,他也實在沒看出來。

人,就是犯賤,別人越看不上自己,就越喜歡貼冷屁股。

他連話都氣得差點說不出來,忍著一口氣,抬腿就往外走,「好,你不是把我往徐思甜那推嗎?我就如你所願!」

「好走不送。」鄭婉秋淡淡地來了那麼一句,直到大門「砰」的一聲關上,她才從枕頭裏抬起頭,楞了楞,心裏那股痛終究下容忽視地提醒著她,她很心痛,為了拒絕,她怕是已經錯過了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愛情到底是什麼?鄭婉秋想起鬱亮罵她的話,她根本就是無心的人,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哪怕錯過也不願意輕易接受。

「愛」這個字太沉重、也太多責任,她和楚翼然之間的問題不是有愛就能解決的,至少還有一個徐思甜;這樣的愛又會持續多久?不如讓愛流放。

痛只是一時的。

連續幾天,鄭婉秋都沒見到楚翼然出現,起先她還鬆了口氣,可是那傢伙居然連徐思甜都沒有來找過,看著徐思甜拍戲都時常走神,鄭婉秋才深刻地認識到,楚翼然那傢伙是來真的。

這天,徐思甜拍戲又被連續NG,連導演都無奈地說暫時休息一下,鄭婉秋急忙跑上前打開傘為她遮陽,順便拿出手帕遞給徐思甜。

徐思甜的狀態很不好,鄭婉秋也只能沉默地站在她身後不敢多問。

毒辣的太陽灼烤著大地,悶熱的空氣讓人喘不過氣來。

徐思甜連續喝了好幾口水,擦拭掉額頭上的薄汗,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和鄭婉秋說話似的,小聲說道:「也不知道翼然現在在幹什麼?」

鄭婉秋自是不敢搭腔,假裝沒聽見似的拿起一把扇子為她揚風。

然而徐思甜卻不依不饒地繼續說:「婉秋,翼然好幾天沒來找我了。」

「也許楚先生有什麼事耽誤了,放心吧!他那麼喜歡你,肯定一有空就會來采班的。」

徐思甜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倒把鄭婉秋看得有些心虛,她不確定地問道:「我……臉上有髒東西?」徐思甜搖搖頭。

「還是我剛才說錯話?」鄭婉秋擔心不已。

「是說錯話了。」徐思甜小臉垮下來,「其實……我也不知道翼然心裏有沒有我……」

「怎……怎麼可能呢,你們可是男女朋友。」鄭婉秋覺得自己的手心都開始冒汗,她緊張地聽著徐思甜的回答。

「是……也不是……」徐思甜攤開手掌,「他從來沒承認過我是他的女朋友。」

「沒承認並不代表不喜歡是不是……」

「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翼然對我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不慍不火,一直都是我在說愛他、守在他身邊,其實他從來沒在意過我……」

「思甜!」鄭婉秋連忙蹲下身子安撫她的情緒,「也許你可以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把話說清楚對兩個人都好,不然你們糾纏下去只會痛苦。」

「他現在聯手機都不開,我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裡,就是想談都找不到人。」

那個傢伙還真是失蹤了嗎?鄭婉秋覺得自己開始有些學得像聖母了,在她心境難受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思去安慰徐思甜。

說實話,鄭婉秋很在意楚翼然和徐思甜之間的關係,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在聽到徐思甜說她和楚翼然沒有確定關係時,心中有小小的雀躍。

可是雀躍什麼呢?就算他們之間沒關係,她必然也不會和楚翼然有什麼牽扯。

「婉秋、婉秋……」徐思甜的呼喚把鄭婉秋的心神拉回現實,她定睛看向徐思甜,徐思甜苦著小臉拉著她的裙擺哀求道:「婉秋,你能幫我去問問他嗎?」

「問誰?」鄭婉秋有些發懵。

「翼然啊,你幫我去套套他的口風,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我鍾情於他,可是他若真不喜歡我,我也不至於死纏爛打呀!那麼多人喜歡我,我不需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嘛!」

鄭婉秋抽了抽眼角,這事怎麼又推到她身上來了?

「可是我和……楚先生不熟啊!」她撒謊的小臉微紅。

徐思甜那個傻大姐個性哪會看得出鄭婉秋心虛,見她臉那麼紅,只當她是太陽曬的。

「你們之前不是見過一面嘛,你就以我助理的身份去。」

「可是……可是……」

鄭婉秋想說:可是我又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徐思甜的電話卻響了起來,她看了眼電話,急忙用手指抵在嘴上,「噓……是楚翼然……」

鄭婉秋覺得天雷滾滾,說曹操,曹操就打電話來了!徐思甜嗲聲嗲氣地接起電話,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她好看的柳葉眉皺緊,小嘴也扁了,連聲問:「現在要不要緊?在哪裡?我去看他……那……我讓我的助理過去,地址在哪裡?好好,讓他好好休息,我有了空就去看他。」

鄭婉秋一頭霧水,徐思甜卻掛了電話,眼睛裏包著淚花,緊張地拉起她的手說:「婉秋……翼然他……」

鄭婉秋心裏咯咚一下,不會是幾日不見,那個傢伙出了什麼事了吧?

「別急,慢慢說。」她看起來很淡定,心裏卻比徐思甜還急,她沒發現自己的手拽緊裙角。

「原來翼然這幾天是去國外參加一場比賽,可是比賽的時候,車子出現了故障,翼然不小心撞車了……」

鄭婉秋的腦袋裏嗡嗡直響,徐思甜的眼淚讓她說不出的急躁,楚翼然撞車了?嚴不嚴重?

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問,只能裝作和自己無關似的,去安慰徐思甜,「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不要太傷心,這樣對身體不好,等一下拍戲導演看見你的眼睛腫可是會罵人哦!」

「聽說翼然還在住院,可是我無法去看他,婉秋,你是我最好的助理,你替我去照顧他好不好?」

這個提議太爛了,可是為什麼她心裏欣然同意?

鄭婉秋覺得自己實在很虛偽,虛偽的人才會裝得表面淡定,表裏不一。

她對自己很是無奈,對徐思甜也無奈,對楚翼然更是無奈!老天爺為什麼會安排他們三個人來這麼一出,這不明擺著耍她嘛!

鄭婉秋很想嚴詞地拒絕徐思甜的請求,可是話到嘴邊,她發現自己沒理由,也沒勇氣拒絕。

她想去看楚翼然,即便她覺得看看自己的債權人兼房東也是出於一個朋友的義務,可是她心裏為楚翼然的傷感到難過的痛又什麼怎麼一回事?

她已經無法辨認清自己的感情了……

徐思甜以最快的速度幫鄭婉秋請了假,她對臨上飛機的鄭婉秋說:「放心地飛去法國吧,你是帶薪出公差,一切費用都包在我身上,你的任務就是幫我好好照顧翼然,當然最重要的是記得幫我套他的話,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她不容拒絕地塞給鄭婉秋一張提款卡,「密碼是你的生日,到法國後,你儘量照顧翼然,他一個大男人,身邊肯定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如果可以,順便幫他作作飯……天天吃法國大餐會消化不良的……」

鄭婉秋覺得此時的徐思甜簡直成了歐巴桑,她連忙制止住:「我要登機了,再不走飛機就要飛了……」

「好好……快去吧,記得幫我給翼然帶話,說我想他告訴他我這部戲拍完了就去看他……」

鄭婉秋帶的行李並不多,倒是徐思甜讓她幫忙捎帶了許多給楚翼然的禮物,她過了海關、上了飛機,心神不定地想著,等見了楚翼然,又會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和那個傢伙在一起,她的生活總是充滿了變數,令人憧憬,也令人卻步,往前一步是深淵還是幸福呢?

鄭婉秋到達法國的時候是淩晨三點,拿著行李走到出口,發現深夜的巴黎竟在下雨,多少有些涼意。

徐思甜說下了飛機有人接自己,她看了看四周無人,也沒有誰舉著有她名字的牌子,於是拿起徐思甜留給她的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對方接起,鄭婉秋禮貌地問道:「您好,我是鄭婉秋,我已經下了飛機,請問您到機場了嗎?」

手機裏傳出低沉的男音,大概訊號不算太好,鄭婉秋並沒有辨別出那聲音來自何方,然而對方說:「我就在你身後……」鄭婉秋一楞,迅速回過頭。

飛機場的出口人潮還在走動,大廳的廣播依然還在傳出好聽的女聲,鄭婉秋身後的大雨沖洗著大地,一切紛紛擾擾,然而她轉身的?那,看向對面的那人時,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人群之中,那個人留著鬍子地拄著一根枴杖站在那裏,身子搖搖欲墜,晃個不停,他見到鄭婉秋看自己,露出爽朗的笑容,急不可耐地連跑帶跳地向她的方向衝過去。

可是單腿實在太慢,枴杖也確實礙事,他一把推開旁邊人的攙扶,扔了手中礙事的枴杖,單腿艱難地往前跳去。

就在他馬上要摔倒在地的那一瞬間,柔軟的身體扶住了他,他單手一繞,摟住對方的細腰,嘴唇貼上對方的脖頸,似有似無地輕刷過她的肌膚,熱切地思念著滾燙的紅唇,楚翼然滿心歡喜地說道:「婉秋,我好想你……」

鄭婉秋早就嚇出了一身冷汗,哪裡顧得上楚翼然是不是在吃自己的豆腐,她用力支撐住他的身體,急忙問道:「你怎麼親自來了?明明受了傷,就該在醫院好好休息呀。」

楚翼然見她焦急,心裏亦是滿滿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鄭婉秋露出這麼不淡定的表情呢!他忽然有種成就感,「聽說你要來,我怎麼可能不親自來接你?」

鄭婉秋無奈,他身體的重量越來越沉,「你來隻會添麻煩!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回去?有輪椅嗎?」

她不去看楚翼然,直接問向他身後一直站立的男人。

男人恭敬地點點頭,面無表情地控訴道:「有的,可是少爺拒絕坐輪椅。」

「我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用得著坐輪椅嗎?」楚翼然的聲音拔高,試圖轉移鄭婉秋的注意力。

然而冷面男人依然十分誠實地?述道:「少爺所說的『一點皮外傷』是指醫生所說的右腳側骨裂開嗎?」

「右腳側骨裂開!」鄭婉秋冷著臉,不悅地皺起眉,「反正今天你不坐也得坐!麻煩你把他的輪椅拿來。」

「遵命,小姐。」冷面男人一轉身就不見了。

「喂喂!阿七!你回來……你這個見風轉舵的小人!」

還想叫囂的楚翼然,忽然捂著腦袋「哎喲」一聲,他不滿地抬起頭看向鄭婉秋的拳頭,可憐兮兮地問:「婉秋,你為什麼打我?」

「不打你,你能閉嘴嗎?這麼多人,一個大男人好意思叫得那麼大聲。」

「我當然不好意思啦!所以我才拒絕坐輪椅呀!我可是臺灣有名的車神耶!被別人知道我坐輪椅,找還有臉回臺灣嗎?」

「少廢話!輪椅來了,你不坐,我立刻買票飛回臺灣,你自己玩去吧。」

「我坐,我坐可以了吧!」楚翼然委屈地妥協,看到那個叫阿七的男人,他就一臉忿忿,把氣都出在他身上,「阿七,我要扣你薪水。」

叫阿七的冷面男人,依舊面無表情回答:「少爺,我的薪水都是由老爺來發。」

「你……」楚翼然真想吐一口鮮血給他們看,「我被你們打敗了。」

鄭婉秋在一旁捂嘴偷笑起來,楚翼然斜看她,「鄭婉秋,我發現這才幾天沒見你,你竟然學得那麼剽悍,還很暴力!和誰學的?到底是哪個混蛋把你教壞了!」

「思甜啊,其實別看思甜有時候和傻大姐似的,工作起來特別勇猛!」

忽然提到徐思甜,剛剛還融洽的氣氛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破裂了。

鄭婉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沉默了下來。

楚翼然也有些走神,他對阿七揮了揮手,「阿七去開車,我們回去吧。」

鄭婉秋也不再多說什麼,默默地推著輪椅,三個人消失在巴黎的夜色之中。

一路上的氣氛降到冰點,除了楚翼然說了一些無傷大雅的話外,三個人一路上幾乎沒什麼交流。

從巴黎的戴高樂機場驅車一個多小時,阿七才把車停下來。

鄭婉秋藉著黎明前的星光看向眼前的建築,不解地回頭問楚翼然:「這裏是醫院?」

「是我家。」

「為什麼不住院?」

阿七下車後,搶白道:「少爺說,醫院的床睡起來不舒服。」

「阿七……」楚翼然在座位上四處摸著。

阿七低垂著頭,好心提醒道:「少爺,您的枴杖被我放進後車廂裏了。」

楚翼然兩眼一翻,很無奈,他的舉動居然被看透了,他就是想找枴杖,好好打一頓這個冷面多舌的阿七。

可是,誰教他現在是個半殘廢呢?他偷偷瞄著鄭婉秋的表情,她的臉越來越黑……

就當他以為鄭婉秋會把他抓進醫院的時候,她卻只是說:「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婉秋……」楚翼然惴惴不安。

「嗯?」鄭婉秋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你……好像很生氣哦?」

「不生氣。」鄭婉秋淡淡地回答:「身體是你的,好壞都與我無關。」

「看吧,女人就是口是心非來著,明明擔心我擔心得要死,是吧、是吧?」楚翼然不怕死地挑釁。

鄭婉秋冷眼看他,輕哼了一聲,不承認也不反駁。

楚翼然更是笑開了花,「我就知道你是擔心我的,不然也不會來法國啦!這幾天沒見我,你肯定很想我吧?」

「阿七……」鄭婉秋冷不丁地打斷楚翼然的喋喋不休。

「在,小姐,您請吩咐?」

「阿七,我實在不想聽你這位大少爺喋喋不休了,麻煩你去幫我找塊抹布或者誰的臭襪子都好,我要堵住你家少爺的嘴。」

「遵命。」

「喂喂!阿七,你要是敢拿來,我就揍你!」可是阿七完全不理楚翼然的叫囂,早就領命下車了。

楚翼然就納悶了,這個阿七怎麼就那麼聽鄭婉秋的話!

事後,楚翼然問起緣由,阿七給的答案差點讓他吐血,阿七先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少爺,淡定地回答:「因為我看出在少夫人和少爺之間,誰是攻、誰是受……」

楚翼然怒之!受你妹啊!阿七你這個腐男!

然,這已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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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楚翼然終於安靜下來,他指揮著鄭婉秋推著他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

「推我進去……」楚翼然在鄭婉秋轉身離去前命令道。

鄭婉秋挑挑眉也沒拒絕,推著輪椅走進房間。

房間比臺北的那個公寓的臥室大很多,足以睡好幾個人,鄭婉秋對此非常鄙視,這簡直是浪費!明明含著金湯匙出生,還拚命去當什麼賽車手,現在受傷了吧!

楚翼然見鄭婉秋站在自己身後打量著房間,眉毛時不時糾結地擰在一起,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他從來沒想過這麼快會再次見到鄭婉秋,至少他以為自己受傷的這段時間,他會日夜伴隨著思念。

說起來,他受傷還是因為鄭婉秋,楚翼然不由苦笑,只要和她有什麼牽扯,他就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身為一個專業的賽車手,他知道實在不應該在比賽的時候分心,可是鄭婉秋的話就如鬼魅般徹夜地在他腦海裏迴響,甚至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楚翼然覺得自己是真的陷進去了,離開臺灣到巴黎比賽的這段日子,他每日每夜地不在思念著鄭婉秋。

思念是一種病,得起來要人命啊!

看著自己思念的女人,楚翼然連腿上的痛都減輕了不少。

「你休息吧,我去找阿七……」

「找阿七做什麼?」楚翼然不解地問。

鄭婉秋剜了他一眼,「問他哪裡是我的房間,回房間睡覺。」

「你問我就好了啊!找其他男人我會吃醋的……」

鄭婉秋無語地看著他,她總覺得自己和這個家夥同在一個房間裏,非常危險,「你一個大少爺會知道什麼?你早點睡吧。」

「婉秋……」楚翼然一著急竟站了起來,踉蹌兩步抓住她的手,只聽他「哎喲」一聲摔倒在地,可憐兮兮地抱著腿喊疼。

鄭婉秋嚇得不輕,急忙蹲下去看他的腿,連聲問道:「有沒有摔到哪?你到底是要怎麼樣啊!不知道自己受了傷嗎?真是沒見過哪家少爺跟你一樣,明明錢多得花不完,還去當賽車手,我說你怎麼就……唔……」

鄭婉秋這次終於學聰明了,當楚翼然吻上自己的那一瞬間,她用力掙扎起來,吃了那麼多次豆腐,自己都快成豆腐渣了,還沒玩沒了是吧!

「唔……放……開……」鄭婉秋掙扎著從嗓子裏憋出這三個字。

楚翼然卻步步緊逼,一手扣住她的腦袋,調皮的舌頭趁機滑了進去。

無奈之下,鄭婉秋揚起手就要揮拳頭,可是心一想,他有傷在身,拳頭變成了繡花拳,揮到楚翼然身上全是軟綿綿無力,也只能任由楚翼然在自己的嘴中索取。

她由最初的被動,慢慢也主動起來,低低的呻吟從嘴裏逸出,雙手隔著楚翼然單薄的T恤忘情地撫摸著。

楚翼然的手爬上她的臉,輕淺的啃咬轉化成深情的糾纏,他不由忘我,剛想進一步就地撲倒鄭婉秋,誰知一激動忘記腿上的傷,撞到了旁邊的櫃子……

「噢!」楚翼然喜劇變悲劇,痛喊了一聲。

鄭婉秋被突然推開,楞了楞,看著一臉痛苦的楚翼然「噗哧」一聲,不厚道地笑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不慌不忙地蹲到他面前,笑著說:「自食其果了吧!明知自己有傷,還那麼躁動!」

「鄭婉秋……」楚翼然還在低低抽著涼氣,腿上的痛楚讓他體內的慾火迅速降溫。

該死的腿,痛得真不是時候!看著鄭婉秋笑自己,楚翼然心裏竟然是甜蜜的,可是他就見不慣她笑成這個樣子,嘴角都快笑抽筋了吧!

他沒好氣?說道:「笑夠沒?」

「夠了……夠了……」鄭婉秋覺得自己好久沒敞開心扉地笑一次,尤其是和鬱亮分手以後,那種叫「快樂」的東西就離自己很遠了。

楚翼然見鄭婉秋笑得那麼歡實,心裏也是高興的,就像沐浴在夏天的陽光裏,暖暖地流過心扉。

「需要我把你扶到床上去嗎?」鄭婉秋揶揄著。

楚翼然彆扭地說:「不用。」

鄭婉秋聳聳肩,嘴角依舊噙著笑,「好吧,那就麻煩太少爺自己爬回床上去吧!我要去找自己的房間了,晚安。」

鄭婉秋俏皮地一回眸,朝著楚翼然眨了下眼睛,在他的目瞪口呆中瀟灑離去。

緊接著,她身後傳來男人憤怒的暴喝:「鄭婉秋,你這個沒同情心的女人……等明天我就打你屁股!」

阿七站在走廊裏看到這一幕,一邊是哼著小調的鄭婉秋,另一邊是坐在地上無限哀怨的自家少爺,想了想,於是很狗腿地跟上鄭婉秋,連聲說道:「鄭小姐,您的房間在這邊,請跟我來。」

太陽出來的時候,巴黎的雨就停了。

雖然有時差,鄭婉秋這一覺睡得卻極為香甜,連夢都沒有。

她醒來時一個翻身,卻發現身邊有什麼硬梆梆的東西。

鄭婉秋半瞇著眼睛看了看那人,心裏偷樂著,面上卻裝作不知道,一轉身不去看他。

楚翼然賊兮兮地伸出手指去碰了碰鄭婉秋的頭髮,見她真的沒有醒的跡象,才大膽地輕輕摟住鄭婉秋的腰,將頭埋進她的發間,深深吸了口氣。

他總覺得鄭婉秋身上有一股清香,不像沐浴乳的芬芳,也不屬於花草的味道,而是一種淡淡的氣息,別人都沒有,唯她才有的,獨一無二的香氣,總令他沉迷。

「婉秋……」楚翼然輕輕呢喃,他不知道她已經醒來,說話也沒特意掩飾自己的情愫,「你說,我為什麼會喜歡你這麼一個折磨人的小妖精?」

鄭婉秋閉著眼睛腹誹:你才是妖精,你們全家都是妖精……我哪裡像妖精啊!

「明明擔心我,還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卻又總是好像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有時候我寧願你哭著說討厭我,也不願意你把最真實的情感憋在心裏,因為……」

楚翼然吸了口氣,「我會心疼,你知道心疼是什麼感覺嗎?好像心裏有一處最柔軟的地方塌陷下去……我的那裏就因為你而沉淪,就算現在的你不接受我,我也不會放棄,我會一直努力……等你愛我。」

忽然,楚翼然懷裏的鄭婉秋抖了抖肩膀,他以為她醒來,正要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似的,而鄭婉秋卻忽然說了話:「大清早就跑到女人的床上說肉麻的話,這種行為真糟糕。」鄭婉秋的聲音有些許哭腔。

楚翼然摟著她的手緊了緊,「所以,你被我感動了嗎?」

「當然沒有!只是沙子跑進了我的眼裏。」

「……你真不可愛。」

「誰可愛你就去找她去呀。」

楚翼然咯咯地樂了,「就是因為你不可愛我才喜歡你!」

「真是厚臉皮!」

鄭婉秋背對著楚翼然偷偷擦了擦眼角,抹掉一滴淚,「別賴到我床上,起來吃早飯。」

「阿七被我攆出去放假了,所以今天是我們的獨處時光。」

「那誰作飯?」鄭婉秋推開楚翼然的手坐了起來。

楚翼然不答反問:「你說呢?」

「我說啊?」鄭婉秋清澈的眼珠轉了轉,笑盈盈地答道:「當然是你啦!」

「為什麼是我?我可是病人!」楚翼然指著自己的鼻子不解。

「你傷的是腿,手又沒受傷,作飯總是可以的吧!而且,多運動有助於傷口復原。」

「歪理,就說你不會作飯就得了!」楚翼然撇嘴。

鄭婉秋滿不在乎地咧嘴,「你還真瞭解我,哈哈哈……」

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整棟房子裏,楚翼然最終還是乖乖去作飯,鄭婉秋換好衣服來到廚房幫他打下手。

早餐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一個雞蛋、幾片麵包而已。

兩人邊配合、邊調情,那一派愜意時光,很是羨煞旁人。

然而打破這美好畫面的是一陣惱人的鈴聲,楚翼然正喂鄭婉秋吃一口雞蛋,兩人皆是不情願地分開,鄭婉秋跳上沙發接起電話。

「喂,您好。」

「喂?是婉秋嗎?」

「……」

「喂喂?信號不好嗎?婉秋,是你嗎?」

鄭婉秋恍惚了一下,有一種似乎從天堂跌落凡間的不真實感,「是……是我,思甜,我在聽。」

「嗷嗷……婉秋,真的是你,擔心死我了,我打了一晚上的電話給你呢!」

「抱歉……呃,是我手機沒電了。」

徐思甜的聲音有些疲憊,她又問:「翼然呢?他現在怎麼樣了?我打他電話也不通,只能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打他在巴黎的家用電話……沒想到你們真的在家,翼然居然沒住院嗎?他人呢?」

鄭婉秋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說楚翼然那傢伙不僅傷得挺嚴重,還被自己剝削,正在廚房給自己作早餐?

「他沒事,右腿骨裂,已經打了石膏,醫生說只要休息六周就可以了,按照他的身體情況,也許不需要六周,所以他沒有住院……」

「那我就放心了。」那邊的徐思甜似乎鬆了口氣,「那他……」

鄭婉秋的耳朵這邊還在聽徐思甜講話,廚房裏的楚翼然伸出頭,問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鄭婉秋下意識摀住話筒,小聲回答:「是思甜。」

楚翼然連忙縮回脖子,低低地說:「就說我不在!」

鄭婉秋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說他不在?騙小孩呢!一個右腿受傷的傷殘人士一大早的能往哪裡跑?

「那個……楚先生還沒起床。」鄭婉秋嚥了嚥唾沫還是撒謊了,「不如等他醒來我請他回電話?思甜,臺北現在是淩晨了吧?這麼晚讓你擔心了,是剛拍完戲嗎?」

「是呀,好累,你才離開我一天,我就覺得好不適應!既然翼然還在睡覺,就讓他多多休息吧,等我有空再打過來,不過你千萬別忘了我的任務哦!」

「我……」鄭婉秋剛開口,徐思甜已經說再見,並快速掛了電話,也不知道她著急什麼。

這下,鄭婉秋的好心情徹底沒了。

她怎麼就一時忘記她和楚翼然之間還有一個徐思甜呢?

果然甜蜜的事情會讓人蒙上眼睛,她不該放任自己的感情,也不應該被早上楚翼然的那番話打動。

相愛不是那麼簡單……她還需要替徐思甜套楚翼然的口風呢!

一想到自己不僅需要隱藏起真實的感情,還要問楚翼然是不是喜歡徐思甜這種問題,她就很失落……

客廳沒了聲音,楚翼然端著兩盤早餐,偷偷摸摸從廚房裏露出腦袋,見鄭婉秋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招呼她說道:「婉秋,想什麼呢!快來吃早餐。」

他手邊沒枴杖,手裏又端著東西實在不方便,可是鄭婉秋卻一動也不動,連眼皮都沒抬起來過。

楚翼然一想到剛才鄭婉秋接了徐思甜的電話就這副模樣,心中了然個大概,他放下餐盤,獨腿俠似的跳到她面前,也不多問,自顧自地拔掉電話線,又從口袋裏掏出電話,向敞開的落地窗外一扔。

「噗通、噗通」兩聲,電話和手機被扔進院子裏的游泳池裏。

鄭婉秋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把電話扔了幹嘛?」

楚翼然嚴肅地抓過頭,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冷著臉,一字一頓說得異常清楚:「鄭婉秋,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管徐思甜說什麼,今天我把話跟你說最後一遍,我和她什麼關係也沒有,我從頭到尾一直提醒你這件事,是你不相信!徐思甜固然美,性格也不差,但是她不是我的菜!我這輩子除了你以外,還真沒正經喜歡過一個人!」

他的表白是那麼的直接有力,讓她的心震撼,愛意濃濃席捲而來。

鄭婉秋楞楞地無法言語,甚至找不出什麼話來回應。

她是高興的,因他的話而滿足。

楚翼然見她依舊沒反應,急得直撓頭,「以後徐思甜來電話不許接,她也別想打進來!」

鄭婉秋莞爾,她大概是真的觸及到楚翼然的底線了,瞧他那副要吃人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在吵架呢!

她溫婉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算是順毛,不著痕跡地換了話題,「讓我來嘗嘗大師的手藝如何?」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技倆,想逃避話題是吧!」楚翼然抱著胸,很是生氣的樣子。

鄭婉秋無奈,「太少爺,你還想怎麼樣?」

「喏,親親我,說不定我心情就會好一點。」楚翼然一臉嚴肅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鄭婉秋撇撇嘴,眼神四處瞄了瞄,在楚翼然沒注意的時候,迅速而又精準地在他的嘴角上啄了一口,然後跳開半步,笑著說:「好了吧,太少爺,開飯了!」

「喂!鄭婉秋,讓你親我,不是蹭一下那麼簡單!」楚翼然不滿地哇哇亂叫。

鄭婉秋充耳未聞,端著兩盤美味的早餐走了。

下了場夜雨,巴黎的夏日裏有說不出的清爽味道,浪漫像條嬉戲追逐的小河,讓人迷戀又好奇。

鄭婉秋覺得這個夏日比以往來得早了許多,讓她措手不及,甚至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下,她分了手,無法結婚;失了業,還有遇到楚翼然……

如果這是命中註定,那麼老天這個安排委實折騰人,為什麼不在命運的一開始就讓她遇到對的人、愛上楚翼然?

這麼折騰一遭,又是為了哪般?在她已經無力去接受一份幸福的時候,天上「啪嘰」掉下一塊大餅。

她很茫然,對任何事都習慣了小心,所以她面對一切不屬於自己的美好通常很膽小,甚至沒有勇氣邁出第一步去看一看。

鄭婉秋怯懦了,在巴黎的第一個早上,她看不到她和楚翼然若是牽手走下去,會有什麼好的、或者幸福的結局。

如果非要搏一把,她可以選擇在巴黎的這些日子,好好的和楚翼然談一場戀愛。

戀愛過後,她還是那個簡單平凡的鄭婉秋,他依然是光環加身的車神楚翼然。

他們是不同的世界,他的愛讓她感覺壓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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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1:11:53
第八章

當把幸福看得複雜的時候,它是沉重的。

其實它很簡單,哪怕是牽起手靠坐在夕陽下,任由餘暉籠罩在自己身上,心裏也是滿滿的。

阿七終於被楚翼然親自打包回臺北了,他實在無法忍受這個電燈泡照亮他私密的二人世界。

阿七走得無限哀怨,臨走前,鄭重其事地對著鄭婉秋交代:「我家少爺就全部拜託給您了。」

鄭婉秋啞然失笑,他也不怕她把楚翼然給賣了,畢竟像楚翼然這等有才、有貌的貨色,還是很受有錢的外國富婆喜愛的。

阿七走的第二天,楚翼然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覺,一大早就爬上鄭婉秋的床上,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一個傷殘人士,不好亂跑吧!」鄭婉秋迷迷糊糊地被他拽起來,滿肚子不爽。

「鄭婉秋!」楚翼然覺得自己的好脾氣總會被她搓出火來,「你要是再質疑我的身體,我現在就和你在床上大戰三百個回合。」

自從那天電話事件後,楚翼然說的話都露骨直白了。

鄭婉秋舉手投降,「OK!大少爺,你說了算,你想帶我去哪就去哪!」

楚翼然心滿意足地看著鄭婉秋去浴室換衣服,等她出來後,他已經急得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兩人就出了門。

在誰來開車的問題上,兩人又爭執起來。

鄭婉秋提出質疑,「你確定你可以開車?那條腿……」

「它生龍活虎著呢!」楚翼然怕鄭婉秋不信似的,還拍了拍,「放心吧,我就是撞到自己,也不能讓你受傷。」

鄭婉秋無話可說,坐在車子上,看他輕鬆自如地掌控,也就放了心。

經過這幾天的休養,楚翼然恢復得很好,前兩天去醫院複診,用那位帥氣的法國醫生的話來講,他當醫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有意志力、並且恢復神速的病人。

楚翼然不謙虛地回答,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他恨不得現在就能拆除石膏……

鄭婉秋想到他說話時看向自己的樣子,就忍俊不禁,楚翼然那點花花腸子,她清楚得很。

說起來,她還要謝謝那石膏,至少它幫她控制住楚翼然的「獸慾」。

二人一路無話,直到楚翼然把車停下來,鄭婉秋表示不解,「這裏是哪裡?」

「下去就知道了!」

鄭婉秋不得其解,只好乖乖下車,站定後抬頭隨意掃了一圈,楞在原地。

這裏是……巴黎的太陽很刺眼,卻不夠溫暖,但是眼前明晃晃的一片,照在身上,手邊被人輕輕牽起,那人在自己耳邊低聲說:「我來幫你彌補童年的空缺,以後的日子裏,我都會陪著你,讓你沒有任何錯過與遺憾。」

鄭婉秋的眼睛裏閃爍著晶亮的光,她對著陽光眨了眨,努力把湧上來的淚水壓下去,她覺得自己自從認識楚翼然後就變得好愛哭。

感動就是一瞬間和不經意,她著實被感動了。

只因前兩天她只提了一句,小時候沒有像普通小朋友那樣去過遊樂園,長大後因為學業和工作也並沒有去過,沒想到楚翼然就把她的話記在心裏了。

眼前的遊樂園充滿了各色的夢幻色彩,但是在鄭婉秋眼裏,它的意義早就超過了一切,她的心正融化在巴黎的陽光裏。

「感動吧?」

楚翼然突然從身後一把抱住鄭婉秋,鄭婉秋偏過頭,倔強地不肯點下頭,她就算心裏感動,也不承認。

真是個彆扭的女人啊!楚翼然無所謂地牽著她的手,把頭一甩,「走,今天帶你玩個痛快。」

鄭婉秋嘴角一抽,忍不住去看他的腿。

「看什麼看,已經好……好得差不多啦!而且這些都是坐著享受的,又不是去運動,放心吧,別擔心。」

「誰擔心啊,我是擔心你不小心把腿再弄傷,你的粉絲來吐我口水。」

楚翼然被鄭婉秋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怕什麼?我就告訴她們,你是我老婆,享有折磨本人的一切權利,他人沒資格評論的。」

「大少爺,您還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我怎麼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嫁給你了?」鄭婉秋試圖想和楚翼然保持距離。

楚翼然死死地扣著她的腰,「現在不是,早晚會是的!我老婆的位置如果不是你,我這輩子就不娶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邊走邊鬥嘴,這幾乎成了他們生活當中的一個樂趣。

鄭婉秋屬於死鴨子嘴硬的女人,偏偏一副感動要死的樣子,就是打死不承認,而楚翼然就喜歡逗她,每次見她終於卸下淡定的面具和自己爭論,他就很有成就感。

買了票,兩個人隨意地在遊樂園裏遊蕩,鄭婉秋是好奇的,她甚至很少在電視裏看到這些龐大的遊樂設施。

她睜大了雙眼左看看、右看看,嘴角帶著純真的笑,一下子仿若回到了兒時,充滿了好奇與驚直了

「想玩哪個?」

楚翼然看了看四周,今天不是週末,遊樂園裏的人並不多,他隨手指向右邊,「勇敢翻轉盤怎麼樣?」

鄭婉秋挑眉看去,那是一個類似飛盤的設施,乘客坐其上,四周封閉的坐椅以飛快的速度旋轉,因離心力而向外甩出,旋轉的同時直立近乎垂直,坐椅忽而急遽上升,忽而急遽倒栽蔥直下,天翻地覆……

她嚥了嚥口水,假裝鎮定地說道:「好幼稚哦……」

楚翼然看她那表情,想笑又不敢笑,「好吧、好吧,那我們去找些刺激點的。」

兩人繼續往前走,楚翼然忽然停下,指向對面,「雲霄飛車夠刺激了吧!」

鄭婉秋去懶懶地搖搖頭,「我其實是沒問題啦,可是你的腿……雲霄飛車的座位空間很小,難免會發生碰撞,對你的腿很不好。」

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就連楚翼然都覺得她的話有道理,「那怎麼辦?來遊樂園總不可能只看風景吧?」

「唔……」鄭婉秋想了下,「為了你的腿著想,我們還是玩一點輕鬆的設施,比如那個……」

楚翼然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噗哧笑了出來,「怪不得人們都說女孩子喜歡白馬王子,所以你喜歡騎白馬嗎?」

「在浪漫之都,當然要坐旋轉木馬,才最浪漫!」鄭婉秋一臉憧憬的樣子。

楚翼然賊兮兮地湊到鄭婉秋耳朵旁吹了口氣,不無曖昧地調戲,「其實這個有什麼好玩的?坐起來硬梆梆的,我不介意讓你晚上騎我呀!」

鄭婉秋剜了他一眼,逕自走到入口對他招招手,「這是女孩子的玩意,我自己坐,你別跟來哦。」

楚翼然也不去追,看著她跟著人潮擠進入口,鄭婉秋很快佔到一個木馬,還是一匹白色的,她遠遠地朝著楚翼然揮揮手。

音樂響起來的時候,轉盤逐漸轉動,而轉盤上的轉馬就隨之上下升降。

楚翼然看著鄭婉秋笑得像孩子一樣,她恣意快樂地張開雙臂歡呼著,眉眼間有著藏不住的快樂。

他忽然想起口袋裏的數位相機,迅速拿了出來,追著鄭婉秋旋轉的方向快速按下快門鍵,一張、兩張……每張都是她的笑臉,看著她那麼開心,連他自己都跟著高興。

那種被充滿心房的感覺實在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如果時間允許,他願意為她把快樂定格在這一瞬間。

直到音樂漸漸消失,意猶未盡的鄭婉秋興奮地跑到楚翼然身旁,小女人的嬌態顯露無遺,她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太好玩了!怪不得愛情童話裏的女孩子都喜歡旋轉木馬,那種感覺就像飛上了天空,四周都是五彩斑斕的木馬,夢幻得讓人想流淚!」

楚翼然拿出手帕輕輕為她擦拭著汗水,鄭婉秋還在喋喋不休:「將來,我也要自己的老公騎著白馬來娶我!」

楚翼然頓了頓,忍不住潑她涼水,「恐怕這個願望你要落空了……」鄭婉秋不滿幻想破滅,直接無視他的話。

「走,我帶你去玩個好玩的。」

楚翼然牽起鄭婉秋的手向前走,鄭婉秋連連說:「你慢一點,明明腿受傷還逞強。」

其實楚翼然何嘗不知道,剛才鄭婉秋丟下自己去坐旋轉木馬是擔心他的腿,他笑著說:「放心,這次我一定陪你!」

當鄭婉秋來到一個龐大之物的面前,張大了嘴巴,「這個就是……傳說中的摩天輪?」

五彩繽紛的巨大車輪豎立在自己面前,轉輪周緣上均勻地掛著許多個吊廂,鄭婉秋驚歎得不敢眨眼。

楚翼然就是喜歡看鄭婉秋多變的表情,雖然她平時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但是現在的樣子更是讓人歡喜、讓人愛啊。

「對啊,傳說中的摩天輪,這個我絕對沒問題的。」

他拉著她走到摩天輪下,走上最近的一輛吊廂裏,鄭婉秋就徹底興奮了,她一把掙脫楚翼然的手,坐到位置上,扒著窗戶往外看。

隨著轉輪連續而緩慢的旋轉,逐漸升高,視野也逐漸開闊起來,從上往下看,地上的事物慢慢變小,遠眺而去,城市盡收眼底。

「翼然,你看,那裏是不是艾菲爾鐵塔!」

雖然只是一個點,鄭婉秋堅信那就是艾菲爾鐵塔,楚翼然望去,不置可否。

反正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只要她開心,她說那是巴黎聖母院,他都不反對。

鄭婉秋現在的樣子簡直像個孩子,手舞足蹈、語無倫次,一會笑、一會發呆,好不可愛。

這不就是今天的目的嗎?讓戴著冷面具的鄭婉秋釋放自己。

沒想到,她現在的樣子,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穫。

當摩天輪慢慢升至離地最高點時,鄭婉秋來不及驚呼,後面的楚翼然突然低沉地喊她一聲。

她反射性地回轉身,卻撞進一道堅實的懷抱,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微微抬頭,就被楚翼然一把扣住,捏著她的下巴狠狠地啄了一口。

本想蜻蜓點水地親一下,誰知楚翼然在接觸到那許久未嘗的軟唇時,竟控制不住自己,伸出舌尖,大膽地撬開了鄭婉秋的貝齒。

鄭婉秋居然也不拒絕,主動伸出粉舌迎了出去。

巴黎午後的陽光透過摩天輪的玻璃斜照進來,將兩個深吻的人籠罩在光圈裏,他們緊緊相擁著。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各自喘著粗氣,還保持著相擁的姿勢。

楚翼然見鄭婉秋臉紅得像個番茄,忍不住低下頭又啄了一口,「據說,戀人在摩天輪最頂端親吻,會相愛一輩子。」

鄭婉秋緩了兩口氣,漸漸恢復氣息,「那個『據說』是誰說的?不會是你吧?」

「哈哈哈……婉秋,你真聰明!」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午的美好時光就在鄭婉秋的尖叫與興奮中度過。

她幾乎把能玩的大設施都享受了一次,雖然楚翼然不是每次都陪在她身邊,但就算只是遠遠地看著她,他都是心滿意足的。

快樂的時光很短暫,亦是最珍貴。

回家的路上,鄭婉秋瘋玩了一天,已經累得睡著了。

楚翼然停好車一回頭,正好看見鄭婉秋歪著腦袋睡得正香,他微笑著脫下外套,輕輕地蓋在她身上,自己也坐在駕駛座位上小憩片刻。

睡夢中有個柔軟的東西纏上自己的脖子,楚翼然並未覺得奇怪,只是蹭了蹭,可是那種柔軟的感覺並沒有消失。

他正奇怪,一個溫熱的吻蹭到了自己的嘴邊,他先是一驚,繼而放鬆下來,雙手環上對面那人的腰,任由她不得章法地在自己的唇上像小貓一樣舔著。

可是這種感覺好怪,明明沒有過多的技巧,甚至連舌頭都膽怯地不敢伸進自己的嘴裏,他就起了反應,這種似有若無的挑逗,讓他終於忍不住反擊。

楚翼然扣著鄭婉秋的後腦,替她加深了這個吻,勾著她的小粉舌,一步步吮進自己的嘴裏,和著自己的舌尖,肆意地翻滾著。

一波又一波的熱浪襲來,反客為主的楚翼然騰出另一隻手,隔著鄭婉秋的衣服握住她的雙峰。

鄭婉秋一怔,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明明是自己主動,怎麼反過來被調戲了?

她欲退還迎地傾過身子,布料與乳尖的摩擦讓她顫慄地仰起頭呻吟出來:「翼……」

只有歡愛的時候,鄭婉秋才會敞開心扉地這麼叫他。

楚翼然見機不可失,一把摟住鄭婉秋的腰,壓倒在她身上。

窄小的車子裏,兩個人一上一下地躺在副駕駛座上,楚翼然不安份的手早就從鄭婉秋的衣擺下鑽了進去,冰涼的手指滑過她光潔的肌膚,細細撫摸著。

楚翼然低下頭,用嘴咬開鄭婉秋襯衫上一顆顆的扣子,一路向下全部敞開,濕滑的舌尖在她的皮膚上打轉,寬厚的手掌推開她的內衣,緊握住她的雙峰,拇指一揉,捏著她的乳尖一口含住。

「翼!」鄭婉秋倒抽一口氣,忍受不住地弓起身子,雙手胡亂地拽著他的頭髮,嘶啞的聲音裏蘊含著蓄勢待發的情慾。

撕扯中,鄭婉秋的衣服也淩亂了、楚翼然也大汗淋漓了,兩具半裸的身體交纏在狹小的空間裏,狂熱的情慾席捲著他們每一處敏感的肌膚。

低低的聲音在車廂裏起伏,楚翼然急不可耐地掀起鄭婉秋的裙子,他的手指來到她的底褲外,輕輕一婦,上面已是一片濡濕。

他癡癡地笑著,「婉秋,你今天格外熱情。」

鄭婉秋纏著他的腰,咬著他的耳垂,口齒不清地大膽說道:「我想要……」

「轟」地一下,楚翼然竟僵硬住身體,不可思議地看著身下的嬌媚佳人,她什麼時候學得如此開放?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楚翼然覺得這個問題有必要趁火打劫。

鄭婉秋扭頭不語,心裏像有一隻調皮的花貓,撓心撓肺的,讓人急不可耐。

楚翼然見鄭婉秋並不回答,在黑暗中露出邪魅的笑容,手指在底褲上那片的濡濕蹭了蹭,挑起一個手指從夾縫中鑽了進去。

鄭婉秋一驚,又想起第一次痛苦的經歷,雖然這只是一根手指而已。

她緊張地想併攏雙腿,楚翼然卻不依,上下的手指配合著一揉一捏,蜜液順著他的指尖滑下她的屁股。

濕濕涼涼的感覺,鄭婉秋漸漸放下戒備,竟不自覺跟著手指抽插的動作扭動起腰肢,咿咿呀呀的哼恤聲不絕於耳。

楚翼然見她身子都軟了,突然把手指抽了出來,鄭婉秋屁股一抬,不滿地歎了口氣,「討厭……」

楚翼然桀桀地怪笑,「說愛我……」

「不要!」鄭婉秋扭過頭。

「不要是嗎?」楚翼然惡狠狠地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剛才是誰在我耳邊說『我要我要』……」

「你!」鄭婉秋抬了抬身子,咬了一口他的肩膀,「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小氣!」

「不可以,其他問題都好說,就這個堅決不妥協。」楚翼然支撐起手臂看著鄭婉秋扭曲的臉龐。

「你可別後悔!」鄭婉秋淡淡地說道。

楚翼然一驚,覺得自己似乎過了火,剛想要為自己辯駁點什麼,鄭婉秋忽然用力轉過身子,反把他壓倒在下。

「你……你想幹嘛?」楚翼然吃驚地看著鄭婉秋在自己的身下,努力地解褲子皮帶,她的衣服早就被脫掉了,內衣也不知道扔到哪個角落裏,傲然的雙峰在黑夜中顫抖著。

他嚥了嚥口水,這真是一幅十足的香豔立體圖,讓他身下一陣膨脹。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鄭婉秋氣喘吁吁地終於把褲子解開,她抽出皮帶,惡狠狠地說:「你不來,我自己動手。」

「呃?」楚翼然還在不解她這話的意思,她就已經拿著皮帶趴在他身上,一把勒住他的雙手,他嚇得哇哇大叫:「鄭婉秋,你不會是想……」

「我就不信沒了你,我自己搞不定!」

鄭婉秋一本正經地把他的手勒住,俯下身開始解開他的褲子,剛一打開,那傲然的硬物就蹦了出來,她嚇得一楞,「這……麼大?」

楚翼然把手抬高,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請便。」

他倒要看看鄭婉秋能弄出什麼花樣來,明明才第二次,嫩得跟什麼似的,還妄圖想折磨他!

鄭婉秋見他那副不屑的樣子,慾火啊、氣火啊蹭蹭地往外冒,她腦袋一抽,握著那根硬物捏了捏……

「嘶……」楚翼然得意的樣子被她的動作捏碎,他抽痛地嘶啞著喊了出來:「鄭婉秋!呃……那要謀殺親夫嗎?」

鄭婉秋沒想到自己只是一個輕微的動作就讓楚翼然吃不消,她有些得意忘形,她隔著他的底褲摸了摸上面的濡濕,笑意盈盈地說:「你看你都濕了……」

楚翼然兩眼一翻,「你到底和誰學了這些?」

鄭婉秋低下頭,認真地扒著他的底褲,一邊回答:「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很快,楚翼然的底褲就被推到他的腳踝上,鄭婉秋換了個姿勢,屁股翹起,兩隻手掌合握住那根硬物,上下移動起來,「看……你的小弟弟,比你誠實多了。」

楚翼然的聲音很好聽,呻吟起來更是讓人渾身酥麻,鄭婉秋說了一句:「我好喜歡聽你呻吟……低低的、啞啞的……」她說完,張開嘴,輕柔地含住了那根傲然之物。

楚翼然低吼一聲,腦袋後仰,抬起的雙手壓在鄭婉秋光滑的背脊上,止不住地呻吟:「呃……婉秋……用……啊……舌頭……」

鄭婉秋果然還是嫩的,她雖然知道用嘴去含著他的硬物,卻不知道該如何做。

她聽見楚翼然讓她用舌頭,就現學現賣地偷偷伸出舌頭,舔了舔,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就是有些濕滑,她的粉嫩舌尖在硬物邊打著圈地舔著,不得章法。

楚翼然的情慾暴漲,忍受不住折磨,壓住鄭婉秋的腦袋向下一按,硬物抵住她的喉嚨,他抬起臀部上下抽插起來。

鄭婉秋一身冷汗,覺得那硬物差點伸進自己的喉嚨底,想抬起身卻已經無法動彈,只能雙手扶著他的腰部,隨著他的動作進進出出,舌頭慢慢變麻,連呼吸都變得稀薄。

楚翼然不斷加快速度向上頂,硬物的最頂端碰觸到鄭婉秋嘴裏的柔軟,酥麻的感覺讓人銷魂得想大喊。

也許是鄭婉秋再也承受不住那種麻木的感覺,嗓子的最深處一緊,抽搐的感覺夾著楚翼然的硬物,他猛地一吼,掙脫本就不緊的皮帶,一手提起鄭婉秋的腰向上一拋,另一隻手扶著自己的硬物對準她的花穴向上一刺。

動作之迅速,配合之完美,一氣呵成。

「啊……翼……」空虛突然被填滿,鄭婉秋一時無法適應,她死死地趴在楚翼然的胸前,抓著他的手臂,感受著他的瞳擊。

每一次撞擊下都能聽見「滋滋」的水聲,鄭婉秋咬緊下唇,偷偷羞紅了臉,她胡亂地用嘴唇蹭著楚翼然的脖子,像只小貓似的,來回地啃咬著。

楚翼然的體力消耗大半,加上腿上有傷,實在無法持續長時間的激烈運動,他拍了拍鄭婉秋的腦袋,誘哄道:「婉秋,你來動。」

「我……呃……做什麼?」

鄭婉秋不滿楚翼然忽然停下動作,自己在他身上來回磨蹭了兩下。

楚翼然笑著說:「你不是愛騎白馬嗎?所以騎我吧……」

鄭婉秋哼唧兩聲,身下的動作也不停止,她的小爪子在他的胸前胡亂地摸著,摸到那兩顆小櫻桃,彎下身用力一吸。

楚翼然猛地停了兩下,就被鄭婉秋奪取掌控權,他的手掌握住她的雙峰用力揉捏,他的動作跟著她的移動,每一個配合都讓他們的心靈貼合在一處。

此時靜悄悄地,除了兩人的喘息和嬌吟,只剩下撞擊和水聲,窄小的車廂內,一男一女激烈地撕扯著、交纏著。

隨著抽插的速度越來越快,楚翼然忽然捧住鄭婉秋的臉,抬起頭用力一吻,大喊著:「婉秋,我愛你!」

大汗淋漓的鄭婉秋怔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只是更加賣力地與他交纏,身體的痙攣很快到來,她在高潮的?那,死死地抵住楚翼然的額頭,呼吸灼熱,眼睛迷濛,嬌吟不已。

楚翼然捏了一把她的美臀,最後一陣衝刺,狂熱的種子埋進了愛人的花穴裏。

待一切恢復平靜過後,兩顆滾燙的心卻彼此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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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1:12:30
第九章

關於那一夜車震,鄭婉秋事後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到臥室的,等她醒來的時候,楚翼然已經生龍活虎地拿著一杯牛奶坐在她身邊,無限溫柔地餵她喝了下後,然後她又翻身睡去。

她倒是能記住醒來時的感受,渾身酸痛,眼睛都是腫的,難道那一夜之後還哭了不成?

總之,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才能勉強下床,雙腿還顫抖不已,楚翼然笑她和自己一樣成了鐵拐李了。

自從那一夜後,楚翼然很是自覺地在鄭婉秋的臥室裏住下,鄭婉秋本想嚴詞拒絕,可是現在他們這種不明不白的關係,她又有什麼立場去拒絕呢?更何況,她的心早就丟了。

這天,鄭婉秋從床上起來,楚翼然已經起床,她穿著絲質的睡衣來到廚房,楚翼然果然正在作早餐。

在巴黎的每一天,他們都是快樂的,楚翼然帶她去了遊樂園後,又帶著她看了艾菲爾鐵塔,他們在塔下擁吻,夜晚他們漫步在香榭大道上看人潮來往,淩晨回到別墅瘋狂地做愛。

雖然鄭婉秋沒有說那個字,但是他們之間的愛意彼此相知。

其實楚翼然在等,他一直在用行動告訴鄭婉秋,他在等她說愛、也正在愛著她。

可是,「愛」這個字對鄭婉秋來說似乎特別的難。

鄭婉秋把楚翼然為她做的事情都看在眼裏,他細心到鄭婉秋來大姨媽的時候,都為她備好衛生棉。

其實楚翼然真的不錯,不是嗎?

鄭婉秋抱著手臂看著楚翼然忙裏忙外,思緒神遊,心中卻為他柔軟下來。

「你醒了?」楚翼然見鄭婉秋站在廚房門口,急忙走過來,「怎麼不再多睡會?昨晚累壞了吧……」

「你還好意思說!」鄭婉秋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楚翼然這傢伙的腿終於好得差不多了,昨晚上居然堂而皇之地告訴她,為了慶祝右腿康復,我們滾床單吧!

真的是無賴啊無賴,結果她被要了一次又一次,害得她都哭著求饒,他才肯放過她。

「我要出去一趟。」

楚翼然一聽心下警鈴大作,「你去哪裡?」

鄭婉秋兩眼一翻,「你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你突然離開……」楚翼然說得很是認真,他就是在擔心這個。

楚翼然最近的心裏很亂,現在他的腿也好了,這擔心卻越來越重;鄭婉秋既沒有沒有說離開,也從來沒說愛他,更沒給過他承諾,她就像是他手裏的沙子,隨時會溜走。

鄭婉秋一楞,沒想到楚翼然會擔心這些,笑著說:「我就不告訴你,早餐我不吃了,我趕時間,放心,我很快回來。」她走出廚房回眸朝他一笑,提著睡衣就跑了。

楚翼然一路跟著她回房看著她換衣服,確認她沒帶多少現金和護照,這才放心地把她送到門口,依舊嚴肅地說:「如果迷路了打電話給我……」

鄭婉秋無語地問:「我拿什麼打電話給你?我的手機不是被你沒收了嗎?你的手機和電話不是在游泳池洗澡嗎?」

楚翼然被她堵得沒話說,「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

「連我都不能知道?」

鄭婉秋歪著頭想了想,「現在不能讓你知道。」

「好吧、好吧,快去快回,別讓我擔心。」

「遵命,我的大少爺。」

鄭婉秋跟楚翼然相處久了,連性格都開朗起來,俏皮的樣子時常讓他忍俊不禁。

楚翼然看著她離去,繼續轉身回屋做事情,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是鄭婉秋剛剛說……我的太少爺?所以他已經被她認定為自己人了嗎?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楚翼然正忙著做家務,自從和鄭婉秋過起同居的日子,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小男人了。

不過這種感覺還真是爽,圖的就是個快樂!

楚翼然哼著小調,門外有人敲門,他抬起頭看了眼時間,離鄭婉秋出門已經三個小時,回來得還不算太晚。

他屁顛屁顛地來到門口打開門,雙手張開,熱情地說道:「婉秋,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可想死……思甜?」

楚翼然擁抱的動作還僵硬在空中,嘴巴張得大大的,連身上的圍裙都沒有摘下來,那樣子說不盡的滑稽。

徐思甜歪過頭淺笑:「好久不見!」

其實鄭婉秋是去買生日蛋糕了,今天是楚翼然的生日,看他忙裏忙外的樣子,想必是忘記了。

那天,她無意當中看了一篇關於楚翼然的報導,上面的資料寫著他的生日,她就記住了。

鄭婉秋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不是自己老公的男人上床,也沒想過愛情和幸福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她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是愛楚翼然的,這種愛和對鬱亮的感覺完全不同。

她所期待的平淡而簡單的幸福,在楚翼然身上統統看不到,他帶給她的是刺激和活力,她在他身邊感受得到他的愛、他的心跳、他的呼吸,甚至她的愛、她的心跳、她的呼吸也都為了他,楚翼然。

說實話,她想過把這份感情放在心裏,她的懦弱和害怕錯愛讓她很沒安全感,所以即便已經把身心交付出去,她都沒有親口對楚翼然說那三個字。

她覺得,愛一個人不一定要說,重要的是讓對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鄭婉秋認為自己做得還不夠好,至少她在楚翼然那裏看到了他對自己沒有信心,那麼就從這個蛋糕開始,她要慢慢地在行動上證明自己的愛意。

這時,巴黎的天空中憑空打了一聲雷,震耳欲聾,很是嚇人。

鄭婉秋抬起頭看了看,漫天烏雲密佈,好像是要下雨的樣子,街上的人已經在抱頭開始往遮雨的地方跑,她單單想起了那麼句話,「山雨欲來風滿樓」。

她也匆匆抱起蛋糕,往家裏跑去。

本來就沒有幾步路,鄭婉秋抱著蛋糕剛走到楚翼然家的屋簷下,大雨傾盆就淋了下來。

她有些慶倖地拍拍胸,拿出包裏的鑰匙,輕輕轉動房門。

她有心決定給楚翼然一個驚喜,進門的時候是輕手輕腳的。

客廳沒有人,鄭婉秋以為楚翼然在廚房,所以悄悄地拎著蛋糕從廚房門探頭進去,楚翼然還是不在。

難道在臥室休息?鄭婉秋拎著蛋糕直接走到臥室外,她聽到臥室裏有聲音,覺得自己猜得沒錯,那傢伙肯定在臥室,所以一下打開門,高喊著:「Suprise……」

當鄭婉秋看清楚臥室裏的情況,楞了神,「你……們!」

「吧嗒」一聲,鄭婉秋手裏的蛋糕落到地上,乳白色的奶油濺了她一身。

「對不起,打擾了!」鄭婉秋連忙低下頭,想去收拾地上的蛋糕,又覺得太唐突,只是尷尬地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在臥室的正是徐思甜和楚翼然,鄭婉秋進來的時候,兩個人正是一個擁抱的姿勢,他們突然被鄭婉秋打斷,皆是一楞,就連姿勢都沒變。

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徐思甜,她連忙喊道:「鄭婉秋,你給我站住!」

如果喊她的人是楚翼然,她肯定理都不理,可是這人偏偏是徐思甜,鄭婉秋卻不能不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們。

為什麼每次她都要碰到這種狗血的事情!好不容易真心愛了一回,狗血卻再次降臨,她突然真的很恨,恨不得轉身上去給楚翼然兩巴掌!

可是她有什麼資格去恨呢?從剛剛兩人擁抱的那一幕,分明是在說她鄭婉秋才是第三者!

徐思甜哪裡知道鄭婉秋的心思,她繞過地上的蛋糕走到她面前,抱著胸看了她一眼,「你難道就沒有話要對我說?」

鄭婉秋哪裡敢去看她?她的冷靜淡定早在遇到楚翼然那個冤家的時候,丟到了太平洋裏喂鯊魚了,現在的她就連臉皮都丟了。

她很慚愧,咬了咬牙,強忍著心痛,苦笑,「對不起,思甜,我沒有完成你的任務,也辜負了你的信任,你想怎麼罵我都可以,以後我不會再纏著楚先生……」

鄭婉秋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哭也不許哭,這種時候哭是沒有用的,哭只會更丟人!

徐思甜朝著她身後的那人挑挑眉,冷笑著說道:「鄭婉秋,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枉我當你是自己的姐妹!所以之前傳出你和翼然的約會都是真的?是不是那時候你就喜歡上他了?」

鄭婉秋的心冰涼,這種被質問的感覺羞憤得想讓人死,她恨自己不爭氣,她語氣更加淡淡地回答:「不是。」那時候她討厭死楚翼然了,當然她現在更討厭楚翼然!

「哦?」徐思甜似乎來了八卦的興趣,「那你說說看,她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我們的車神呢?」

這次鄭婉秋直接裝死了,誰要喜歡那個花心大蘿蔔楚翼然啊!

要喜歡誰也不會喜歡這種口是心非,昨晚還和她滾床單,第二天又抱著自己曾經說不喜歡的女明星在臥室裏卿卿我我!

鄭婉秋覺得自己的臉色肯定很難看,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血壓都在升高,很想揍楚翼然,當然是在能打贏他的前提下。

見鄭婉秋沒了下文,楚翼然耐不住性子了,他跨上兩步走到她身後,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搖啊搖,跟咆哮教主馬景濤似的,大聲吼道:「鄭婉秋,讓你承認喜歡我就那麼難那麼難那麼難嗎?」

這一搖,徹底把鄭婉秋的火氣給搖出來了,她也吼了回去:「楚翼然,你現在居然還有臉問我喜不喜歡你?那你剛剛在做什麼?別解釋,我什麼也不想聽!再見,以後別再聯絡!」

鄭婉秋一把推開石化中的楚翼然,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徐思甜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大笑起來:「哎喲……哈哈哈……笑死我了!」

鄭婉秋頓了頓,歪過頭瞥了一眼蹲在地上大笑的徐思甜。

她被氣瘋了?

徐思甜笑得直拍地,楚翼然不淡定地哼了一聲,「你還笑,快解釋啊!要是我老婆跑了,我就讓你哭。」

「喂!你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吧?」徐思甜適可而止地停止笑容,連忙跑到鄭婉秋面前,「婉秋,剛剛嚇到你了吧?其實那不是我的主意,是翼然啦!他說你總不說愛他,讓他患得患失,所以我們就合起來演了剛剛那一幕,就是想讓你說出真心話的。」

鄭婉秋無語,靠,哪有這麼騙人的!

她的臉色更難看了,她看了一眼地上,為犧牲的蛋糕道具默哀中。

徐思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別生氣啊,有氣就找楚翼然算帳就好,我們還是好姐妹!」

「你……和他……」鄭婉秋被氣得語無倫次,她不是愛楚翼然死去活來的嗎?怎麼就忽然大方起來了?

一提到楚翼然,徐思甜覺得自己更不好意思,她拉著鄭婉秋的手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娓娓道來:「其實我也是前兩天才在臺灣的媒體上看到咱們的大車神另結新歡的報導,當時報紙上還刊登了他和新歡遊玩的照片,我一看發現是你,這才明白,為什麼你到巴黎後電話也打不通,連人也找不到,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

「對不起,思甜。」鄭婉秋即使生楚翼然的氣,可是在面對徐思甜,她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她是真心拿自己當朋友,自己卻做出了這樣的事……

「哎喲,你不要那麼急著自責嘛!聽我把話說完。」

徐思甜的臉上忽然多了兩朵可疑的紅暈,她甜膩膩地說道:「其實,一個月前,我怎麼都聯繫不上你後,心情很焦慮,一方面擔心你出事,另一方面擔心楚翼然真的不喜歡我,而你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所以才躲著我;但是,女人的直覺還是準的,我多多少少能猜到,楚翼然是不喜歡我的,所以我工作很頹廢,每日沒事就酗酒……」

鄭婉秋聽她這麼說,心裏更不是滋味,遠遠地抬起眼剜了楚翼然一眼,你這個禍水!

楚翼然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關他什麼事啊,他很無辜的好不好!

「也就在那時,我認識了我現在的男朋友,他真的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男人,他見我這麼傷心難過,就天天安慰我、陪著我,為了逗我笑,想出了很多方法。」

咦?這聽起來怎麼像楚翼然對自己的方法,難道男人追女孩子都是用同一個招數?

「前幾天,臺灣媒體爆出楚翼然的新歡時,我承受到各方面的壓力特別大,鋪天蓋地的新聞說什麼我被拋棄啦,然後有的新聞媒體還挖出我一個月前酗酒就是因為楚翼然之類的,不過還好有他陪伴我,我才艱難地走過來了,而且我也向媒體宣佈,我已經有了未婚夫,當然不是楚翼然那個傢伙!」

鄭婉秋一邊覺得自己對不起徐思甜,另一方面又替徐思甜找到幸福感到高興。

「對不起,思甜。」

「為什麼又說對不起?」徐思甜撅著嘴不滿地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我和楚翼然的關係,你也不會承受那麼大的壓力,也不會對外說出自己的戀情,對你造成的困擾,我真的很抱歉。」

「哎喲,說這些!我們是好姐妹啊!再說,這一切要怪也怪楚翼然啊,誰教他不早點和我說清楚,讓我錯愛一把;不過,這個傢伙倒是真的很有眼光,婉秋絕對是值得他愛的第一人選!」

徐思甜的性格其實很好的,大大咧咧,有些像傻大姐,凡事也想得開,鄭婉秋覺得能和她做朋友是自己的榮幸。

「喂,楚翼然!」

楚翼然突然被點名,茫然地看向徐思甜,「幹嘛?」

「我可告訴你,徐思甜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以後你敢欺負她,看我怎麼收拾你!」鄭婉秋揚了揚自己的拳頭。

楚翼然嘴角一抽,「我欺負她?別逗了,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你不知道她晚上騎我的時候,是多麼地兇殘……」

「楚翼然!」鄭婉秋的臉從耳根燒遍了全身,火辣辣的紅,她恨不得鼻孔裏噴出兩團火來。

真是沒見過像楚翼然這麼無賴的!

徐思甜捂嘴偷笑,「好了,我不叨擾你們甜蜜了,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你來巴黎出差?」鄭婉秋問。

「是呀,有個時裝秀,正好也學學你們,在巴黎這個浪漫之都,好好享受愛情。」

「……」

鄭婉秋和楚翼然相視一眼,看著徐思甜不由莞爾,「你和男朋友一起來的嗎?」

「是呀,我們趁機提前渡蜜月。」

「不如我們找時間一起吃個飯吧?」鄭婉秋建議。

徐思甜詫異,「咦?你們……應該沒時間吧?」

「為什麼?我們都沒事情做啊!」

「咦?難道楚翼然沒告訴你?他馬上要回臺北參加比賽了……」

比賽?鄭婉秋一臉茫然地看向楚翼然,他沒告訴自己,是不想讓她知道還是……

徐思甜也發現了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補救,「也許他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我還有事,就不耽誤你倆親密了:抱歉,那個蛋糕,等回臺北再給你補償。」徐思甜很識時務地拿起包包,說完迅速閃人。

鄭婉秋送完徐思甜離開,默不作聲地自己回到臥室,把門一關,差點夾到跟上來的楚翼然。

「婉秋,你還在生氣啊!」楚翼然站在門外苦苦道歉:「別氣了,剛才徐思甜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嗎?我們真沒什麼的……」

門裏的鄭婉秋充耳未聞,她只是抱著腿,坐在那堆砸爛的蛋糕面前發呆。

「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讓你承認說愛我,勇敢地說愛我、大聲地說愛我!誰知道……哎,還是失敗了。」

愛……真的要說出來才叫愛嗎?鄭婉秋縮成一團,靠在旁邊的牆上,她何嘗不想說呢?在她終於準備說的時候居然來了這麼一出鬧劇,她已經把「愛」寫在了這個蛋糕上。

這個蛋糕是她在DIY蛋糕房親手作的,上面的字也是自己寫上去的,她寫的是「我愛楚翼然,地老天荒」。

可是她的愛就這麼輕易地給摔碎了,雖說是無心的,但是她還是覺得很難過……

「鄭婉秋,你到底說句話啊!你想急死我嗎?」

鄭婉秋覺得很累,至少現在她很茫然,楚翼然對自己的愛會不會有一天說沒就沒了?

「鄭婉秋,你再不開門我就撞進去了哦!」楚翼然的聲音不斷提高,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擔心。

讓他擔心去吧,誰讓他剛才嚇唬她,差點傷透了心,那種滋味讓她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漸漸地,外面沒了聲音,楚翼然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鄭婉秋依舊坐在地上發呆,沒會兒,門鎖轉動,楚翼然闖了進來。

看到坐在地上的鄭婉秋,一把將她抱到床上,「你是笨蛋嗎?地上那麼涼,坐在地上對女人的身體不好!」

鄭婉秋像是沒了生命的木偶,連眼神也是淡淡地,她看見楚翼然只是冷冷地說:「翼然,我們回臺北吧。」

說好了回臺北,兩人也沒再提剛才的話題,雖然鄭婉秋依然有些怪怪的,楚翼然只好打算回到臺北再好好安慰她。

是來一場別開生面的求婚儀式好呢?還是直接把她綁進教堂裏結婚好呢?

反正不管鄭婉秋答應不答應,這輩子她休想逃離他的身邊,即使她現在不愛他,他有的是方法讓她愛上他。

一天不夠就一個月、一年不夠就十年、十年不夠……他還有一輩子,這輩子他就是認定她了!

此時,兩人已經坐在飛機上,飛機已經起飛。

楚翼然側過身問:「要不要喝點東西?你看起來氣色很不好。」

鄭婉秋輕輕閉上眼,臉轉向窗戶那一邊,淡淡地回答:「不用,謝謝……」

楚翼然一陣尷尬,她的冷漠又恢復到最初相識的時候,這讓他很不安心,自己明明已經道過歉,她到底還在介意什麼?

女人的心,真是難懂……

楚翼然心情莫名煩躁起來,看到鄭婉秋縮著身子坐在那裏,心裏又是憐惜,他按下呼叫器,空姐很快走了過來。

「您好,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甜美的聲音很是悅耳,那空姐微微彎腰,看了一眼乘客,低聲驚呼,「原來是楚先生,您有什麼需要?」

楚翼然看都不看那名滿眼冒紅心的空姐,說道:「請幫我老婆拿張毯子來,謝謝。」

不只空姐楞了下,就連鄭婉秋也不滿地回過頭,終於忍無可忍地反駁道:「楚翼然,我什麼時候嫁給你了?拜託,別以為我們上過幾次床,我們就有什麼!我和鬱亮三年的感情,還不是說沒就沒,男人說劈腿就劈腿,愛情算個什麼東西啊!」

看得出鄭婉秋真的還在生氣,不然也不會在這種公共場合說這些露骨的話,更不會如此不淡定地發火。

還好他們乘坐的是頭等艙,客人也三三兩兩地坐著,她的聲音並不大,其他人並沒有聽見。

可是有個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那空姐似乎很是驚訝,就連聲音都顫抖地喊了一聲:「婉秋?」

鄭婉秋聽到一個女人喊自己的名字很是奇怪,抬頭一看那人,竟然是自己的好朋友尚豔麗!

「豔麗,你……哦,我怎麼忘記了,你是空姐嘛!」

尚豔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複雜,她大概是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楚翼然說的老婆居然是鄭婉秋!

「是啊,好久不見。」尚豔麗笑得很不自然,「我還需要工作,等一下幫你拿毯子過來。」她也不等鄭婉秋回答,轉身匆忙離去。

鄭婉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才一個多月沒見,尚豔麗的短髮似乎長長了……

「婉秋,她是誰啊?」楚翼然這才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空姐。

鄭婉秋沒好氣地回答:「怎麼?想把妹啊?需不需要我介紹啊?」

楚翼然呵呵一樂,「婉秋,你有沒有發現,你吃醋的樣子特別可愛。」

「懶得理你!」鄭婉秋扭頭繼續鬧彆扭。

尚豔麗很快把毯子拿過來,話也不多說,以工作中為藉口,似乎在逃避鄭婉秋似的,就連送餐都特意不看她。

鄭婉秋卻不甚在意,一直閉目養神,半夢半醒,偶爾楚翼然在旁邊喋喋不休地說東道西,反正她也習慣了。

飛機在飛行的過程中難免遇到氣流,在顛簸的過程中,空姐安撫的聲音從廣播中傳來。

而楚翼然卻死死地摟住鄭婉秋,壓低聲音在她耳邊上說:「婉秋,你這個小笨蛋,你是在懷疑我的愛會變嗎?那好,我告訴你,就算此時飛機掉下去,我也不會改變愛你的心意,這份愛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直到滄海桑田……」

鄭婉秋被楚翼然摟得死死的,拚命扒開他的手臂伸出個腦袋,她皺著眉抱怨:「你想悶死我是吧!別給我來花言巧語這一套,我不吃的!」

「那你吃什麼?」楚翼然一臉哀怨,「棒棒糖?」

「什麼糖?」鄭婉秋一時間沒聽清楚。

楚翼然一把拉過鄭婉秋的手,伸到了自己腿間的傲然之物上,賊兮兮地笑道:「你最愛吃的棒棒糖啊……」

鄭婉秋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抽出手就捶打在他身上,「你這個流氓,閉嘴!」

他們打情罵俏的一幕全部落入身後的空姐們眼中,其中一個空姐不無羨慕地說:「那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真的是車神楚翼然的未婚妻嗎?」

「是啊……報紙上說的……」

「可是她看起來好普通……也好暴力哦,車神怎麼可以這麼受!」

「你們別泛酸水嫉妒人家了,快開始工作!」

而站在最後的尚豔麗又看了一眼鄭婉秋和楚翼然的位置,眼神暗了暗,一言不發地低頭工作。

飛機在臺北降落的時候正好是午後,楚翼然提著行李在和鄭婉秋商量晚上去哪裡吃飯,走著、走著,對面迎上一個人。

楚翼然抬眼看去,他記得這位叫尚豔麗的空姐,好像認識鄭婉秋。

尚豔麗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她還未走到鄭婉秋面前,就急促地說道:「婉秋,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一談嗎?」

鄭婉秋想了想,看了眼楚翼然,點點頭,「好啊。」

「就……就我們兩個人不好嗎?」尚豔麗不敢去看楚翼然。

楚翼然笑容可掬地摟著鄭婉秋的肩膀,「這位尚小姐是我們家婉秋的朋友嗎?我和婉秋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方便讓我聽見的?」

鄭婉秋不滿地瞪他一眼,真是厚臉皮,誰和他是一家人啊!

然而她卻沒反駁他的話,對著尚豔麗說道:「你就當楚翼然是透明的好了,放心吧,我有的是辦法讓他閉嘴。」

鄭婉秋對著楚翼然比劃了一個「你再說話,我就把你扔出去」的動作,楚翼然乖乖地在自己的嘴巴上鎖上拉鎖,用手比出一個OK!

她這才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就去機場一樓的咖啡廳坐會吧。」

三人一路來到咖啡聽,鄭婉秋點了三杯咖啡。

咖啡上來的時候,她又按照替楚翼的習慣,替他放了兩包細砂糖,不加奶精,端到他面前,「喝吧。」

楚翼然笑笑,鄭婉秋果然知道自己的一切喜好,有愛人如此便足以。

一旁的尚豔麗把兩人的交流看在眼裏,心中一陣陣酸楚,想說的話也堵在喉嚨裏,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最終還是鄭婉秋抿了一口咖啡,自言自語道:「沒有我在巴黎替你煮的好喝。」

楚翼然很是贊同地點點頭,他依舊不開口。

「婉秋……」尚豔麗終於歎了口氣,「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鄭婉秋不答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鄭婉秋!」尚豔麗似乎承受著很大的心理壓力,呼吸急促起來,「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對人不冷不熱,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讓人看不清你的內心,不知道你是真把我當好朋友,還是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路人!」

「豔麗!」鄭婉秋歎氣,「你我大學同學四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明知道我喜歡鬱亮還和他成為戀人、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能和我堂而皇之地做朋友、不知道你為什麼明知道我和鬱亮上了床,還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態度!」尚豔麗的臉都扭曲起來,她很痛苦,這段時間她真的很痛苦。

鄭婉秋第二次歎氣,「原來不是你不知道,而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喜歡鬱亮,所以才會和你繼續做朋友,也更不知道……那天和鬱亮上床的人是你;不過這一切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雖然今天在飛機上看到你神色慌張,我才想起來那件事……不然,你不提,我會把這個當成一個永久的秘密,我還可以繼續和你做朋友。」

而楚翼然則是一副「哦,原來和鬱亮上床的女人是她」的表情,恍然大悟中。

「鄭婉秋,為什麼你總是能自欺欺人?」尚豔麗冷哼。

「我什麼時候自欺欺人了?」

「自欺欺人地以為你是愛鬱亮的,自欺欺人地以為我們還可以回到過去做朋友,自欺欺人地以為這個出色的男人會愛上你!哈……別逗了,鄭婉秋,你是多麼平凡的人,你想要的是什麼生活,難道你心裏不知道這個男人不能帶給你嗎?」

鄭婉秋這回不回答了,她看了一眼沉默下來的楚翼然,那傢伙似乎想找個什麼東西發火宣洩,她突然按住他的手,安慰地朝他一笑。

其實她想說,像楚翼然這樣的男人,她還真沒覺得有多麼優秀,也沒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這麼無賴的傢伙,也只有自己才能容忍吧。

她想到此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是否要這個男人。」

「喂!」楚翼然終於不滿地叫了出來。

「閉嘴!」鄭婉秋喝道。

楚翼然嗚咽一聲,終究是閉上嘴,看他回去怎麼在床上收拾她!

「你真的愛他?」

尚豔麗不敢相信,也不想承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是問鄭婉秋還是楚翼然。

回答她的卻是一個男聲:「不,鄭婉秋根本沒愛!」

鄭婉秋看向一臉茫然的楚翼然,楚翼然則閉上嘴搖搖頭,表示不是自己。

那個男人卻已走到自己面前,他看向的是楚翼然,「楚先生,你一定是沒記住我的提醒,這個女人是沒愛的,她一定沒說過愛你吧!」

楚翼然挑眉看去,果然是鬱亮,這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呢!

他想了想,朝鄭婉秋舉起手,表示自己要講話,鄭婉秋點頭恩準,他笑嘻嘻地大方地承認:「是啊,這個彆扭的女人,到現在還沒對我說愛我,可惡死了!」

「哈哈哈……」鬱亮眉開眼笑的,「我早就說過,鄭婉秋是無心無愛的女人,愛上她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

「你說的話,對、也不對,你愛過婉秋,是沒什麼好下場,但是我愛上婉秋,絕對會抱得美人歸啦!她一天不說愛我,我就等她一天,一個月不說,我就等一個月;一年不說,我就等一年,十年不說我就等十年:一輩子不說我就等一輩子……反正我就要賴在她身邊,不會讓她別人搶走!」

楚翼然說這話時,鄭婉秋覺得他特別帥,不是因為他俊朗的外貌,而是他認真的表情,讓人怦然心動、無法自拔。

這個男人果然是值得自己愛的……鄭婉秋淡淡地笑了。

「你……你……」鬱亮還想說什麼難聽的話,卻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

尚豔麗連忙打圓場:「不是說好下午約見面的嗎?你怎麼突然來機場了?」

鬱亮看也不看她一眼,回答:「我是來接你下班的,結果在機場裏沒找到人,你同事告訴我,看見你在咖啡廳裏,我就過來了,誰知道你居然和他們在一起……」

鬱亮當然也看了報紙上的報導,他氣不過,為什麼他明明和眼前的女人分手了,卻還想著她!為什麼這個女人現在找的歸屬比自己還要優秀,他就是氣不過!

明明該屬於他的東西,怎麼可以被別人擁有!

他把槍口對準了鄭婉秋,發射開炮:「鄭婉秋!別以為你現在攀上高枝了就可以整死我,我告訴你,就算你讓我失業,憑我鬱亮的本事,不愁找不到工作!」

鄭婉秋一片茫然,看向楚翼然,那傢伙假裝望天……

「嗯,我也相信你可以找到工作。」她的語氣淡淡的,像是和路人甲說話。

路人甲鬱亮再次被她的態度秒殺,叫囂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不會愛上任何人的,連我和你在一起三年,你見到我和尚豔麗上床都不生氣……」

他還真有臉說呢!鄭婉秋一陣無語,「郁亮,其實有些話我早就該說的,那天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和豔麗上床,如果知道的話,也許我不會是那麼乎靜的反應……」

「你會生氣?」鬱亮有些吃驚。

「不會,我會走進屋祝福你們……」

「你……」

「其實當時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看到你和別的女人上床卻不生氣,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說的沒錯,我並不愛你;三年來,沒有一分鐘是愛你的,但是我喜歡簡單而平淡的生活,你能給我安全感,所以我欣然接受這份感情,我真的不在乎婚姻裏是否真的有愛,只要長久和穩定……」

「你……」鬱亮已經找不出話來罵人了。

「所以,我很抱歉,是我耽誤了你的青春,如果你真的和豔麗在一起,請你好好愛她!我祝你們幸福。」

鄭婉秋朝著自己曾經的朋友和戀人點點頭,沒有一絲留戀地拉起楚翼然離開。

鬱亮仍是不死心地喊了一句:「可是,即便你如此瀟灑大度,我還是要說,你根本不會愛上任何人!」

鄭婉秋皺著眉頭停不腳步,回過頭冷冷地看著鬱亮,淡淡地語氣說道:「不,你錯了,我愛他……」

在場的人都震驚,唯獨鄭婉秋平淡地轉身走了幾步,見楚翼然沒跟上,喚了一聲:「楚翼然,你想在那當雕塑嗎?」

「來……來了!」楚翼然急忙跑過來,「婉秋,你剛才說什麼?」

「沒聽見就算了……」

「不是,你剛才好像說愛我?」

「哦……是嗎?不記得了。」

有時候鄭婉秋要起來無賴的時候真是氣死人!楚翼然無奈了。

「你再說一遍嘛!」

「都說不記得了……」鄭婉秋心裏偷樂著,「對了,鬱亮的工作是怎麼一回事?

楚翼然也耍起無賴,「不關我的事……」

哼,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說算了,反正我也沒興趣知道,你不要跟著我,我要回家了……」

「喂!婉秋,你別走那麼快啊……拜託,你家不就是我家……等等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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