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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蕭宣]總裁的嬌嫩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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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30:37 |倒序瀏覽 | x 3
總裁的嬌嫩情人  作者:樂顏

唉!人真是做不得半點壞事,
偷偷詛咒暗戀多年的心上人婚姻不幸福。
嗚嗚……結果自己就先遭到了報應——
借酒澆愁喝到醉茫茫,糊里糊塗和別人上了床,
還來不及為失去的清白哀悼,並向他討個公道。
就被他前來「捉姦」的善妒未婚妻捅了一刀……
什麼嘛!她這個受害者都不要求他負責了,
身為加害者的他反倒死皮賴臉的纏著她,

放著美麗未婚妻不要,卻向她這麼平凡的女人求愛,
就算他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鑽石王老五」又怎樣?
有錢男人的愛最不值錢,花心劈腿男更是她的大忌,
上流社會裡沒有童話,她不信他的溫柔會持續一輩子,
想要和她玩深情遊戲?勸他還是早早死心去找別人,
小姐她還想多活幾年,才沒那個閒工夫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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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31:02
楔子

  他第一次看見她,剛好雨過天晴。

  他工作告一段落,便離開座椅,站起來活動一下僵硬的四肢,然後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的風景。

  他看到了湛藍的天空,以及空中一抹若隱若現的彩虹,這在都市中真是罕見。

  他沉鬱的心情微微開朗了一些。

  男人的視線從空中往下望到地面,不經意間看到一個身穿淺綠色連身裙的女孩,她有一頭飄揚的黑髮,裙角飛揚,和週遭市儈的商業氣息格格不入,卻讓她顯得格外搶眼。

  她懷裡抱著東西,正氣喘吁吁地往公司對面的咖啡館跑去。

  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子來到她身邊,伸手揉了揉她的長髮,然後兩人一起進了咖啡館,坐在靠窗的位子,一起點餐。

  站在窗邊的男人這時發現自己肚子也餓了,低頭看一下手錶,才發現已到了午餐時間。

  那是一對小情侶吧。

  男人隱隱有些欣羨。

  從那以後,男人意外地發現,女孩子幾乎天天中午都來陪她的男朋友吃午餐。

  他也默默站在窗邊,天天等待著她的出現。

  女孩應該不是在這條商業街上工作的人,她總是穿著顏色淺淡,但充滿生命活力的衣裝,淺綠、天藍、鵝黃、乳白,粉粉嫩嫩的,宛如她給人的感覺。

  那時候男人剛和未婚妻分手不久,他被那個瘋狂的女人弄得幾乎神經衰弱,從此相當厭惡女人。

  可這個女孩讓他感覺很不一樣。

  她就像綠草一樣清新,讓他感覺平靜而恬淡,心情放鬆而愉悅。

  但是他很快發現,那個幸運的傢伙根本不珍惜他手裡的幸福——女孩的男朋友有了新的女人。

  有另外一個長相美艷,成熟性感的女子出現了,她每天來大樓前等待那個男人,然後兩人一起去吃午餐。

  年輕的女孩子依然按照慣例來了,她看見這一幕時,只是傻傻地站在咖啡館前,望著那兩人攜手而去。

  男人匆然感到憤怒。

  一種他無法控制的,從心底咆哮而起的憤怒。

  他想揍扁那個不知惜福的傢伙!

  女孩就那樣站著,直到過了午餐時間,然後孤單地離去。

  第二天,女孩又來了,傻傻地等待,孤獨地離開。

  第三天,依然如此。

  第四天,還是這樣。

  第五天,男人終於按捺不住。

  他叫來了自己的待助,指著下面的女孩子說:「幫我調查一個人。」

  多年以後,已經成為他的妻子的女孩,站在他現在站的位置往下看。

  她驚奇地說:「從這裡看下去,下面的人就像螞蟻,那時候你真的看清楚了我?難道你沒有像偷窺狂那樣使用望遠鏡?」

  男人笑著打她的小屁股。

  就連男人自己回想起來時,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站在那麼高的樓層上,當時他真的看清楚她鼻尖上的汗珠,還有她的笑顏?

  他知道自己的視力很好,但能夠好到那個地步嗎?

  他只好將這歸之於命運。

  命運讓他看到了該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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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31:30
第一章

  她醒過來的時候,全身都疼。

  喬亦綰皺著眉,眼睛用力眨了好幾下,才從宿醉的劇烈頭痛中清醒過來。

  她慢慢地坐起身,柔軟的被單從身上滑落,她發現自己一絲不掛。

  頭疼,腰疼,腿疼。

  那裡也很疼。

  她身旁睡著一個男人,她坐起時帶起了被單,讓他的上半身也裸露在晨光中,寬厚的肩膀和胸膛,結實的古銅色肌膚,身材很不錯。

  她的頭更疼了。

  喬亦綰慢慢把身子挪下床,小心翼翼,以免驚醒了男人。

  她撿起地板上的連身裙套上,眼角瞥到床單上沾著一些暗紅的血跡,她咬著唇移開了目光。

  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浴室就在前面,她正在洗與不洗身體之間猶豫的時候,門鈴聲刺耳地響了起來。

  看這房間很高級,應該至少是四星級以上的大飯店,為什麼服務人員這樣沒禮貌?

  她一邊用手按著發疼的額頭,一邊走去開門——

  啪!

  門打開了,她也同時被人打了一記耳光。

  「賤人!」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身材高挑,面容艷麗的大美女,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氣與華貴。

  喬亦綰冷冷地看著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被打的地方。

  火辣辣地疼,等會兒一定會腫起來。

  「你這個賤貨!淫婦!給我老實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勾搭上我未婚夫的?」大美女十分生氣,見她一副冷漠的表情更火了,畢起手臂又要揮過來。

  但她的手隨即被一隻大手架住。

  「夠了!」男人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並下了床,被單圍在腰間,聲音低沉但頗具威嚴。

  「夠了?我看你才是對我看夠了玩夠了吧?何以牧,你欺人太甚,你背著我出軌,還說我夠了?你夠了,我還沒夠呢!」

  大美女已經接近歇斯底里,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眼淚狂飆出來。

  她華貴的氣質蕩然無存,和個潑婦沒兩樣。

  「劉靜玲,請你自重,我們已經分手了,男未婚女未嫁,各有交友的權利與自由。」

  「分手?!什麼時候答應你分手了?我不要!我不要!」

  喬亦綰趁著他們兩人在房間門口拉拉扯扯時,側身從兩人身邊溜過,打算直接回家。

  認真說起來,她也是糊里糊塗的受害者。

  她昨天晚上因為心情不好,跑去酒吧喝酒,一直喝一直喝,因為認得酒保小丁,所以她很放心,以為就算醉死過去,小丁也會像往常一樣把她丟到員工休息室,讓她在沙發上過一夜。

  哪想到自己會在陌生的床上醒來?

  而且還是和名草有主的男人上了床?

  真該死!

  她在心裡悄悄罵著,卻也不知道該罵誰。

  酒保小丁?自己?還是那個趁她酒醉佔她便宜的傢伙?

  壞男人。

  「給我站住!你這個狐狸精!」

  發現她想要走,大美女終於被激怒到無以復加,左手一把拽住喬亦綰的手臂,右手裡的刀子就那樣送了過去。

  求生的本能讓喬亦綰後退一步想閃躲,刀子正好險險避開了心臟部位,卻插進了小腹。

  遠處白光一閃,她恍惚間聽到了按下快門的聲音。

  喬亦綰臉色蒼白,男人也臉色大變,馬上接住了她欲倒的身體。

  發現自己真的殺了人,大美女也變了臉色。

  她呆了一下,然後像是突然醒悟過來,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喬亦綰忽然很想笑。

  於是她對著一臉擔憂的男人微微笑了笑,然後抬起按在傷處的手,滿手的鮮血淋漓讓向來怕見血的她,馬上就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黃昏了。

  喬亦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轉了轉頭,看到了坐在床前椅子上的男人,他正雙手環抱在胸前,低頭睡著。

  烏黑而略長的頭髮有些凌亂,有一部分垂到了額頭上,他的眼睫毛很長,鼻樑

  高挺,嘴唇薄而略微寬闊,下巴剛毅,經過一天一夜而冒出的青色胡碴看起來有些刺人。

  那是一張很英俊的臉。

  單就外貌而言,他和捅她一刀的美麗女人倒滿相配的,算得上郎才女貌。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持刀相向的地步?

  看他身上的西裝相當昂貴,是手工縫製的,氣質又很不錯,一定屬於有錢階級。

  有錢又英俊的男人,心思卻不在自己身上,難怪那女人要瀕臨瘋狂了。

  可是再瘋狂也不該隨便抓到個女人就懷疑是情敵,就算確認是情敵了也不能就一刀捅下去啊!

  生命是兒戲嗎?

  在生命面前,愛情算個屁!

  再說,她和這個壞男人之間根本就沒有愛沒有情,她失去的貞潔還不知道去找誰要!

  越想越感到委屈,越想越感到憤怒,被無辜牽連的自己到底算什麼?

  喬亦綰的左手上還吊著點滴,所以她用右手吃力地抽出枕頭,使盡力氣丟到男人身上。

  男人茫然地睜開眼睛,有幾秒鐘眼睛完全沒有焦距。

  喬亦綰看了更是惱怒,「喂!」

  當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時,才總算清醒過來,他先抬頭看了看點滴,確認不是空的之後,才使勁揉了揉臉,略帶歉意地重新看向喬亦綰,「感覺還好嗎?」

  「換你被人捅一刀來試試好不好?」喬亦綰火大。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

  何以牧無奈地歎口氣,「對不起,喬小姐,讓你無辜被牽連了。你想要什麼賠償,我都可以答應你。」

  「我要一百億,你肯給嗎?」她冷冷地看著他。

  「我一時湊不齊那麼多現款,如果你不介意分期的話,我可以在三個月內給你。」

  看他一臉的認真,喬亦綰反而狐疑地看著他,「你說真的?你是台灣首富啊?」

  就算是台灣首富,有誰會隨隨便便把巨額的錢財給一個陌生人?

  而且通常越有錢的人越小氣,就算有個陌生人因為他而受了傷害,如果人還活著,賠償個醫藥費就算是大方的;如果人死了,給不給棺材本都還不一定呢。

  「不,我不是台灣首富,但一百億還拿得出手。」

  男人一臉認真嚴肅的表情,讓喬亦綰張大了嘴巴,覺得自己遇見了外星人。

  頂著一張英俊的臉隨便騙人,當她是三歲小孩子?

  如果這傢伙去當演員,一定會紅,先不說他外表出眾,光演技就足以弄假成真。

  瞧他那副模樣.好像他真的身價幾百蔗哩。

  「錢是身外之物,現在我身心都受了傷害,如果你真心想道歉,不如就負起責任娶我吧?」喬亦綰對他笑得不懷好意。

  花心又沒節操的男人最怕負責任了,這下可以嚇死他了吧?

  「好。」男人立即答應。

  喬亦綰瞠目結舌,張著嘴巴,瞪了他良久才喊:「喂?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具有這樣的潛力?

  還是她的床上功夫很高明?

  但是一個醉到不省人事,又是初體驗的女人,能有什麼床上功夫可言?

  喬亦綰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像是在看怪物一樣,瞪著這個滿嘴謊言的男人。

  「不管怎麼說,我真的很抱歉。」何以牧的聲音低沉而略微沙啞,充滿磁性,他又用那麼認真的眼神盯著她說話,喬亦綰倒先不好意思起來。

  她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雖然很想破口大罵一番,但想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嗆辣的話。

  唉,如果是她三姊的話,一定會把這個男人罵得狗血淋頭。

  「算了,算我倒霉。」她厭煩地別過頭,不想再看他一眼。

  他說的那些錢,還有願意娶她這件事,一定都是隨口說說而已。

  她才不是笨蛋,會真的相信呢!

  何以牧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麻木的四肢,然後看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生悶氣的小女人,有些無奈。

  她對他的印象想必已經跌到谷底了。

  她看起來才二十歲出頭,臉蛋小小的,有一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睛,右頰還有個小小的酒窩,那一頭及肩的烏黑直髮,讓她看起來像個清純大學生。

  她的相貌清麗.氣質純潔,和他那個社交圈子裡結識的各色女子完全不同。

  「你可以慢慢考慮,無論提什麼條件,我都會負責。」他沉聲說完後,輕輕把一張名片放到她的枕邊,「這是可以聯絡我的方法。」

  「對了,我的包包呢?」喬亦綰看也不看那張名片一眼,忽然想起什麼,大聲質問。

  何以牧把放在床頭櫃上的包包遞給她,她手忙腳亂地從裡面取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然後揚起笑臉,堆出一臉的甜蜜。

  「哥,是我啦。昨天不好意思,臨時被一個朋友拉走,本來想給你電話的,手機沒電了,後來我又喝醉……對不起嘛,下次不會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會乖乖的,我會做個乖小孩……大嫂在你旁邊啊?替我向她說一聲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提前離開你們的婚宴的……呵呵,是啊,以後我一定會多多打擾,去你家白吃白住,誰教你是我哥啊,大嫂的手藝又那麼棒,哥,你好有福氣……我沒事,昨天喝多了,就在朋友家睡了。好了,沒事,哥,你好好去度你的蜜月吧……對了,哥,我今天起要跟著公司外出選景,短時間內不回來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也是,別總是忙著工作,小心自己的胃……好吧,拜拜。」

  喬亦綰放下手機,甜蜜小美女的模樣瞬間消失無影,換上一臉的陰沉。

  何以牧有趣地看著她變臉。。

  「看什麼看?」她把手機砸到他身上。

  「看你外表清純,以為你是純潔的小天使,原來也會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假話騙人,感覺幻想有點破滅。」

  一個大男人說這種肉麻兮兮的話,不會害羞嗎?現在三歲小孩都懂得善意的謊言,難道我還要昭告天下,告訴全世界我被你的未婚妻捅了一刀嗎?

  「我要很鄭重地告訴你,我和她在半年前就分手了,我的朋友都可以作證。不過如果你若因此嫁不出去,我一定會負責。」

  喬亦綰像看火星一人一樣看著他。

  「你和她分手關我什麼事?還有喔,你是不是巴不得負這種責任?老牛吃了一次嫩草,還想連草根也拔起吞了嗎?死不要臉的老男人。」

  「我只有三十二歲。」男人有點受打擊。

  「比我大一輪,很值得驕傲嗎?」

  「綰綰,」何以牧若無其事地在她身邊坐下,拉起她的手,「你不問問為什麼我昨夜要趁你喝醉時,佔你便宜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喬亦綰更介意池居然這麼親匿地叫她綰綰,除了爺爺奶奶,沒有別人這樣稱呼過她。

  「辦理住院手續時看了你的身份證。綰綰,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其實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不許這麼叫我!」喬亦綰凶巴巴地吼。

  「先回答我問題。」男人不理她的抗議,繼續握著她的小手。

  「是我自己不對在先,我沒立場怪你。」喬亦綰抽回自己的手,鬱悶地瞪著他,「你少再動手動腳,我那時候喝醉了任你胡作非為,現在我可是清醒得很,還是你以為我們有了一夜情,就可以繼續下去?」

  「是,我希望能繼續下去,最好是一輩子。」

  「你腦袋有問題啊?」

  「呵呵。」男人揉了一下她的頭髮,卻被她一把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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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31:53
第二章

  「我明知道這個社會有多危險,還自己一個人跑去酒吧買醉,等於擺明告訴人家來吃我來吃我啊,不吃白下吃喔!所以我算是自作自受,以後我如果上了社會版新聞,我一定要以前輩的身份告誡單身女子,千萬別單獨去酒吧喝酒,喝的話也一定不要喝醉,否則會下場很慘。」

  男人哈哈大笑。

  「笑什麼笑,很可笑嗎?我這是血淚經驗談啊。」

  「是是,我應該掬一把同情之淚。」他的眼裡仍滿是笑意。

  一年多的苦悶,似乎在這哈哈一笑中盡皆散去。

  這個小女孩,處處讓他驚異,也讓他歡喜。

  「你還有臉笑?!因為你被人捅一刀,你未婚妻因為你吃醋嫉護髮瘋殺人,你這個出軌男,不該去反省悔過嗎?」喬亦綰瞪他一眼。

  「綰綰,我沒有出軌。我再說一次,我已經和她分手了。」

  男人的雙眼深邃,眼眸裡流露出來的情感,讓喬亦綰感到迷惑。

  「哼,反正男女之間出現了問題,一定是男人的錯!一定是你不對!」她有點不知所措,卻仍不肯示弱。

  「綰綰,我唯一感到懊悔的,是害你受了傷真。」他重新執起她的手握緊,「我很心疼,這是我的過錯。」

  他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報復心,他錯把劉靜玲這位富家千金當成了淑女。

  男人的雙眼越發深沉,專注地凝望著喬亦綰,好像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這種感覺真詭異。

  明明是熾熱炎夏,喬亦綰卻覺得渾身發冷,起了雞皮疙瘩,

  這個男人不太正常,和那個瘋女人一樣。

  發現自己無法再和他對視,喬亦綰連忙轉變話題,「不和你多說廢話了,幫我叫護士來。」

  「怎麼了?有什麼事可以讓我幫忙。」

  「你幫個頭,我要上廁所啦!」

  雖然沒有傷到心臟,但畢竟是身體受了重傷,她下床走動很不方便,需要人攙扶。

  「我來就好了。」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喬亦綰的枕頭再次丟到了他臉上。

  「你給我滾出去!」喬小姐的脾氣終於達到了最頂點,氣急敗壞地怒吼:「護士!護士!護士呢!」

  床頭有呼叫鈴,可她一隻手掛著點滴,一隻手被男人握著,沒有手能去按鈴求救,她幾乎要氣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已經為自己粗心大意的行為付出了沉重代價,還被人捅了一刀,現在

  還耍繼續忍受一個神經病的輕薄?

  「何以牧,你給我滾開!」腦海裡浮現出那美麗女人叫他的名字,喬亦綰吼了出來。

  「綰綰,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你是哪裡聽不懂?我不希罕你的照顧!」

  「我不希望護士碰你。」

  喬亦綰一怔,隨即大叫:「你有病啊?我是你的誰?你憑什麼管!我還不想你碰我呢!」

  「綰綰,我愛你。」

  這下,喬亦綰徹底無言了。

  喬亦綰下是第一次被人告白,但是這次感覺特別不一樣。

  她甚至無法確切形容出自己的感受。

  其實憑良心講,何以牧是個非常英俊有型的男人,無論是烏黑清爽的頭髮,充滿立體感的五官,還是光滑的古銅色肌膚,都很吸引人。

  尤其是那雙眼睛。

  喬亦綰懷疑他是混血兒。

  雖然他的眼睛是深黑色的,眼眶卻不像東方人的眼睛這麼淺顯,略微凹陷,深深的雙眼皮,看著人的時候,專注得就奸像這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那雙漆黑的眼眸猶如一個神秘的黑色漩渦,讓人看著看著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喬亦綰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有些心虛,雖然沒有回應男人的示愛愛,但也沒有再出言諷刺。

  好像拒絕他才是是錯誤的。

  其實她很想吼他:你腦袋有沒有問題?那麼美麗的未婚妻不要,卻向她這麼平凡女人求愛?

  她不但沒有覺得高興,反而還十分鬱悶。

  她今年一定是流年不利,才會怪事一樁接一樁。

  如果可能,她真希望一切重來,那麼她絕不會因為看到哥哥結婚,而痛苦地偷偷跑去喝酒。

  人真是做不得半點壞事,她之前還偷偷詛咒哥哥的婚禮不順利,婚姻不幸福,結果自己就先遭到了報應。

  最後,喬亦綰不僅在何以牧的幫助下去上了廁所,還順便連洗澡也包辦了。

  看著男人一副小心翼翼,深怕把她的皮膚擦破的表情,她在心裡不斷翻白眼。

  拜託,她又不是嬌柔的公主。

  男人當她是易碎的琉璃,很輕柔很小心地為她擦拭全身,本來喬亦綰要自己擦胸部和前身的,他卻委婉而堅定地拒絕了。

  算了,反正做都做了,該看不該看的也早就被他看光光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壞男人,最好去死!

  喬亦綰對於自己喝醉之後發生的事完全沒有記億,嘴裡雖然說是她自作自受,但還是對這個讓自己莫名惹上麻煩的男人感到頭疼。

  其實她並沒有多麼嚴重的處女情結,如果是和一個單身帥哥有了一夜情,清早大家道聲拜拜,那也算是一段有趣經歷。

  可是為什麼偏偏這男人是人家的未婚夫呢?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他們早就已經分手,可事實真相她又不清楚,天下薄情的男人可多的是。

  這完完全全在喬亦綰的接受能力之外。

  她沒有處女情結,但有道德潔癖。

  自己真是衰到家了,才會有這種「艷遇」。

  喬亦綰不知道自己住的病房十分豪華,不僅有浴室和洗手間,連廚房都有,所以當她看見問以牧從廚房中端出菜餚時,驚訝得嘴巴都要掉了下來。

  她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買來的食材。

  「病人的飯菜要健康衛生,又要講究營養,我覺得還是自己親手做比較合適。」何以牧淡淡地說。

  「可是……」她哭笑不得地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醫生不是交代過,腸子沒有通氣之前,什麼東西都不能吃的嗎?」

  這可是常識耶。

  「啊!」何以牧也忽然明白過來。

  「你自己吃掉吧。」喬亦綰吞了吞口水。

  雖然她的身體很不舒服,但看到這些剛做好的美味飯菜,吐子還是不爭氣地叫了幾聲。

  「等你身體好了,我做更好吃的給你嘗嗜。」

  「何以牧。」喬亦綰覺得有些話必須講清楚,「我希望你能明白,雖然我現在接受你的照顧,但這是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家人知道我受了傷。」

  「是,我明白。」

  「所以,這並不意味著我就該接受你的表白,好嗎?」

  男人的臉上有一瞬間充滿了失望與憂傷,但很快他就點了頭。

  雖然喬亦綰還是覺得不放心,但是未來養傷的一段時間內,她可能還會麻煩到他,所以她也不好講得絕情。

  她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陷阱中,怎麼逃都逃不開。

  何以牧草草吃了晚飯,把碗盤端去清洗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臉色蒼白的劉靜玲和他的母親何夫人,一起出現了。

  捅人一刀的劉靜玲顯然很心虛,所以拉了何夫人做後盾。

  「她還未脫離危險期,不能被打擾。」

  何以牧擋在門前,擺明不讓她們進去。

  劉靜玲咬著嘴唇,臉色越發難看。

  「以牧,這都是你的錯。」何夫人開口說。

  她已經五十好幾,但保養得當,身段依然苗條,膚色白皙細膩,眼角連細紋都不明顯,看起來不過剛過四十,一副貴夫人的派頭。

  「媽,事情並不是您想像的那樣。」何以牧皺了皺眉,「詳細的情況,我們以後再談好嗎?現在病人需要靜養。」

  「雇個特別看護,二十四小時照料就行了,你跟我回家。」一何夫人幾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說著,「你父親快氣炸了。」

  「媽,我和靜玲已經分手了,你不要再管我們的事了。」

  「你想得美!」原本沉默不語的劉靜玲突然激動起來,「什麼分手,我不承認!你是為了那個賤人才不要我的吧?告訴你,我死都不會答應!你別作美夢了!何以牧,你讓我不痛快,我也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她在走廊裡大喊大叫,引來了不少的圍觀者。

  「說話小心一點。」何以牧冷冷地說。

  傷人或許還不算最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犯了罪還如此囂張、一點都不知反悔的人!

  劉靜玲已經走火入魔。

  劉靜玲恨恨地咬牙,壓低聲音對著何夫人咬耳朵:「伯母,您也看到了,他是多麼的無情無義,我那麼愛他,他卻是怎麼對我的?我愛他,我不能眼看他被那壞女人勾引,那賤人一定是貪圖何家的錢財。」

  何夫人拍拍她的手,對兒子低聲訓斥,「原以為我教出個紳士般的兒子,沒想到你成了個花花公子。就算男人天性喜好拈花惹草,但以你的身份地位,好歹也要知道遮醜吧?何劉兩家是什麼交情?你父親和我都不同意你和靜玲解除婚約!」

  雖說哪隻貓兒不偷腥?但也得看技巧高不高明。

  就連何以牧的父親也不見得對妻子多忠誠,只不過他從沒讓何夫人抓到過把柄,

  夫妻倆也就幾十年安穩過日子,維持著上流社會恩愛好夫妻的形象。

  所以何夫人覺得自己的兒子,做人很失敗。

  但畢竟孩子是自己的骨肉,雖然她已經把劉靜玲看成了准媳婦,終究還是偏心兒子,如果何以牧偷偷在外面包養女人,她也只會睜隻眼閉只眼,裝作不知情就算了。

  偏偏這笨兒子連偷吃都吃得這麼不高明,不僅被人抓包,還被記者拍到照片,當天晚報就登了出來。

  這下鬧得整個上流社會沸沸揚揚,各個都在冷眼旁觀何家會有什麼好戲上演,連警察都要出面了,說不定劉靜玲還要負刑事責任。

  何父氣得拍桌子瞪眼,差點就要心臟病發作。

  劉靜玲的父母也很生氣,雖然沒有登門指責,但一通電話打過來卻把醜話說盡,大有如果對不起他們女兒,幾十年世交就一刀兩斷的意味。

  雖然他們的女兒持刀傷人不對,但畢竟是兒子先和人家提出分手,對不起人家女兒在先,何家夫婦也很是尷尬。

  上流社會講究的不過是個面子,有錢男人三妻四妾不稀奇,爭風吃醋到動刀流血的就不多見,這算是很大的醜聞了,難怪何家兩老覺得顏面無光。

  歸根究柢,都要怪罪那個現在在病房裡的「狐狸精」,那個「紅顏禍水」

  「靜玲,畢竟我們交往一場,就好棗好散吧。」和兩名女人的激動不同,何以牧冷靜得像個局外人,「別逼我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

  劉靜玲一怔,隨即冷笑,「你自己做錯事倒有理了?你有什麼話好說的?」

  「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錯事,全拜你所賜,我們為什麼走到今天這一步,劉大小姐,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何以牧冷冷回答。

  「你什麼意思?」劉靜玲立即渾身寒毛豎起,如臨大敵。

  何以牧卻不再理她,只是對何夫人說:「媽,病人要休息,你們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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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32:19
第三章

  雖然對兒子的「話裡有話」感到疑惑不解,但何夫人也明白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何以牧又堅決不讓她們進病房,她也只好退一步。

  「回去可以,你要和我一起回去,隨便找個人照顧她就行了。」

  「媽,她是因為我受傷的,我不能不負責。」

  「喲喲,這麼憐香惜玉,以前怎麼就不見你對自己的未婚妻負責?」劉靜玲酸言酸語起來。

  「那也要看那個未婚妻值得不值得。」

  「你!」劉靜玲氣極。

  「請回吧。」何以牧揮手趕人。

  劉靜玲氣得還想闖進去,恨不得直接把那個不要瞼的淫婦打死,卻被何以牧攔住。

  何夫人也拉住她的手,「靜玲,別鬧。」

  說到底,劉靜玲畢竟是蓄意傷人的兇手,她沒資格在這裡鬧。

  何夫人不想更丟臉,於是拉著劉靜玲匆匆離去。

  何以牧關上門,走回病床前。

  喬亦綰假裝唾著了。

  他知道她在裝睡,也知道她不想理他,所以他歎口氣,在沙發上坐下。

  和劉靜玲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年輕時也曾經有著為愛情而結婚的美好夢想,但畢竟尋覓多年,一直拖到三十歲,也沒遇到讓自己真正心動的女人。

  遊走在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各個精明,容貌美麗,教養不俗,床上功夫也不錯。

  身為一個男人,他也會有需要宣洩慾望的時候,但激情過後,他就覺得索然無味。

  雖然那些女人表面上看起來不同,但內心都是千遍一律的貪得無厭。

  有的想要物質享受,有的想要藉著他躋身更上流的階級,有的想要無窮無盡的寵愛。

  有一段時間,他覺得這些女人的欲望就像無底洞,怎麼填也填不滿,非把男人搾乾才肯罷休。

  看盡這些女人醜態的何以牧,覺得自己才三十歲就有了六十歲老人的心態,發現人生也不過如此。

  正巧那一年父親因為高血壓和心蒙病同時發作,性命垂危,希望他能成家立業,為何家留下子嗣,還算孝順的他便答應了。

  劉家和何家是世交,劉家的女兒劉靜玲人生得很美但教養良好,何以牧覺得她還算不錯,便決定和她訂婚。

  他雖然孝順,卻不會愚孝,拿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做賭注,拿婚姻當兒戲,所以他想先訂婚,彼此交往適應一段時間看看。

  何以牧從小國外長大,很有紳士觀念,他認為男人婚前如何遊戲人間都沒關係,婚後就應該做個居家好男人,忠於妻子,忠於婚姻。

  哪怕只是和劉靜玲訂婚,他也真正收起了玩心,一心一意想做個居家好男人,把自己的原則實際表達出來。

  但是問題卻出在劉靜玲身上。

  訂婚後的劉靜玲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獨佔欲達到瘋狂的地步,只要是女人,哪怕只是和他說句話,她都會妒火中燒,亂發脾氣。

  她每天都要翻看他的衣領和口袋,偷偷查他的手機通話紀錄,最後還請私家偵探跟蹤他。

  何以牧一直忍耐著,他認為行動和時間會證明一切。

  可是到最後連他們的床事關係也出了問題,變成了噩夢。

  劉靜玲每天都要和他做,不管他工作累不累,心情好不好,身體吃不吃得消。

  只要他稍微表現出一些不情願,她就歇斯底里,哭著罵他在外面有女人,說他對她已經失去了興趣。

  以前看社會版新聞,看過被女人玩弄到死的男妓,那時他還覺得誇張,現在他相信了。

  但即使如此,念在何劉兩家的交情和兩家長輩的面子上,他還是曾多次試圖和劉靜鈴好好溝通,但劉靜玲都以冷嘲熱諷和懷疑來終結他們的溝通。

  最後他徹底死心,正式宣佈與她分手。

  劉靜玲自然不同意。

  於是,和劉靜玲的爭執徹底白熱化,她緊纏著他不放,一哭二鬧三上吊,把他犯得要死。

  何以牧唯一感到慶幸的,就是他選擇了訂婚,而不是按照父母當時的要求,直接和這個女人結婚,否則後果更不堪設想。

  喬亦綰的出現是個意外。

  是他生命裡一個美麗的意外。

  在喬亦綰本人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她悄悄走入了他的視線,走入了他的生命,成為他乾涸生命裡的甘泉。

  那時候他已經正式和劉靜玲分手,卻被不死心的劉靜玲纏得煩不勝煩,被兩家長輩冷語嘲諷,情緒一直很低落。

  他對女人產生了厭倦的心理,甚至打算以後去找代理孕母,生個小孩傳宗接代,然後自己終身不娶,孤獨過一生算了。

  他以為自己愛人的心已死了,卻在看到喬亦綰的時候奇跡般地復活。

  那時候,喬亦綰天天到他們公司大樓對面的咖啡館,她每天都坐在靠窗的位子,看著從他們大樓裡走出來的一個年輕人。

  一開始,她天天和那年輕男子一起吃午餐,幸福滿滿的模樣,讓他看了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後來,有另外一位美麗女人來邀請年輕男人一起午餐,和他一起上下班,喬亦綰就退出了年輕男人的世界,退到了那間咖啡館裡。

  她依然每天中午點兩份午餐,自己默默吃掉一份,倒掉一份,再默默一個人離

  她天天來,何以牧就天天看著她。

  看她無望又脆弱的表情,一個人吃飯時的孤獨,轉身離去時的悲傷。

  她的愛溫柔、隱忍,但絕對深刻。

  她和劉靜玲完全不同,和他以前認識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同。

  她讓他覺得安全,覺得溫柔,覺得心情祥和而愉悅。

  何以牧對那名年輕男子生起了羨慕與嫉妒,終於有一天他驚覺自己更渴望將那名小女人擁入懷中,把她囚禁到自己的世界裡。

  一日一發現,這種欲望就如江河決堤,洶湧澎湃,讓他無法抵擋。

  在他短暫又漫長的三十多年人生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強烈到無可控制的飢渴感,好像靈魂和肉體同時被雷電劈中。

  看著喬亦綰,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美麗夢想。

  在步入而立之年的第二個年頭,他終於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但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依然那樣淡淡笑著,深深憂鬱著,在屬於她的世界裡青春著,單純著。

  她戀著別人。

  他暗戀上她。

  可他和純潔的她不同,他是個狡猾的成年人,他一旦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會開始行動,而他的行動不會像她那樣消極。

  為了心底深藏的渴望,他不惜化身為獸。

  他的獵物毫無察覺他的視線,依舊重複著每天相同的生活模式,而他已經開始在暗處悄悄張開一張網。

  他耐心地等待著。

  喬亦綰哥哥的婚禮是個機會。

  他也參加了婚禮,然後他看見了喬亦綰靜靜早退,尾隨她進了酒吧,直到她喝醉,再把她帶上床。

  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喬亦綰不知道的是,酒保小丁也早已被他收買,特地暗中照顧喜歡單獨喝酒的喬亦綰。

  酒保小丁和喬亦綰成為朋友,也是他的指示。

  美麗又年輕的喬亦館看起來就很好吃,她心情鬱悶時就去酒吧喝酒,早有不少男人對她蠢蠢欲動,如果沒有何以牧的暗中關照,她也許早就出事了。

  還有許多喬亦綰不知道的事,但何以牧都選擇不說出來。

  他承認自己不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好男人,他只想抓住自己想要的。

  雖然這個想要的女人遲到了十年,才在他的生命裡出現。

  但一切還有機會,還不算太晚,不是嗎?

  他曾經想要和劉靜玲徹底斷了關係後再追求喬亦綰,但是無論他怎麼做,劉靜玲都以死要脅,絕不承認他們已經分手,就這樣拖了半年,也沒分得乾淨。

  劉靜玲就像一尾水蛭,死纏著他不放,打算吸盡他最後一滴血。

  他不得不無視她的存在,著手追逐自己真正心愛的,也值得去愛的女人。

  在風度和機會面前,他選擇了機會。

  好吧,也許他真的是個壞男人,不惜耍些小詭計。

  被他愛上的喬亦綰,也許比較倒霉?

  望著靜靜躺在病床上的小女人,男人的疲憊和煩躁漸漸消散,露出一抹輕淡卻溫柔的微笑。

  「愛你,綰綰。」他低喃。

  床上的小女人因為無聊,裝睡裝著裝著卻真的睡著了。

  她雙眉緊皺,嘴巴噘起,連在夢裡都好像在跟人嘔氣。

  何以牧悄悄走過去,彎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綰綰,對不起。」

  也許你認為我壞透了,沒藥救了,想從我身邊逃離,但我絕不會放手。所以先說聲對不起。

  以後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會把你留在我身邊,反正絕對不會讓你走。

  怪我自私也好,霸道也好,混帳也好,我都認了。

  尋覓了太久,以為這輩子都會孤獨度過了,卻沒想在人生的絕境裡遇到了你,我怎麼還會放開你?

  所以,先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

  我愛你。

  一個月後

  「我已經登報聲明,正式和劉靜玲解除婚約了。」

  正低頭打點衣物,準備出院的喬亦綰吃了一驚。

  她雙手停頓了一下,頭也沒抬。皺緊眉頭不太快樂地說:「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關我什麼事?」

  何以牧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確實不關你的事,只是我想告訴你一聲。」

  他將一疊照片和一袋厚厚的資料寄到劉靜玲父親的手裡。

  這些照片是訂婚後,劉靜玲請私家偵探跟蹤監視他拍攝的,二十四小時不問斷,

  讓他完全沒有私人空間,連洗澡上廁所都拍下來。

  這是何以牧大費周章地從那名偵探手中,威脅利誘加重金買到的底片,那偵探也自知侵犯人權隱私,早就逃到國外去了。

  何以牧看到這些照片時,除了震驚憤怒到無以復加,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這種女人根本就是無可救藥的瘋子,越容忍她,她就越變本加厲。

  而那疊資料則更加五花八門,有用鮮血寫的威脅信,有調查別人私生活的報告書,而無一例外的是,資料裡的主角都是年輕的女孩子。

  劉靜玲不僮影響了他的生活,還嚴重干擾了他所有認識的女性朋友的生活,已經觸犯法律。

  劉靜玲的父親原本還堅決認為他是無情無義的負心漢,看到這些照片和資料時也沉默了,隨後便強迫把劉靜玲送到了國外。

  這樣一個瀕臨瘋狂的疑心病女人,沒有任何男人能忍受得了,更別說天之驕子,不曾受過任何委屈的何氏財團唯一的繼承人何以牧。

  以前選擇低調分手,何以牧是賣劉家一點面子,他不想做的這麼絕。

  但劉靜鈴實在太過分,這一個月裡經常來騷擾喬亦綰,並惡言相向,最要命的是,她甚至想買通醫生對喬亦綰下毒。

  這個女人越來越無法無天,已經到了令人忍無可忍的地步。

  喬亦綰冷笑了一聲,「我還真想知道,你的未婚妻會有什麼下場。」

  男人沉默了片刻。

  劉靜玲的行為已經構成公訴罪,就算喬亦綰不提出控告,她也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但劉家畢竟財大勢大,那個女人的父親在事情還沒鬧到不可收拾之前,連忙把她送到了國外,但她從此大概再也無法回到台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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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32:45
第四章

  「綰綰,我和她已經沒任何關係了。」

  何以牧的心情複雜,懊惱、後悔、無奈、疼惜都交纏在一起。

  他真的後悔為什麼當初輕易就答應了父母隨隨便便訂婚的要求,而今卻是害人害己,悔不當初。

  「嘖嘖,真無情,剛分手就立即撇清。」喬亦綰撇撇嘴。

  「是,有些關係必須撤清。綰綰,我必須重建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你的形象已經毀了,不用努力了。」

  「小魔女,你才無情。」男人輕捏她的小鼻子,有點無奈地說:「綰綰,我真希望時間重來,讓我在和你一樣純潔青春的時候遇到你。」

  喬亦綰一把打掉他的狼爪,氣得臉蛋通紅。

  「你少作美夢了,我還不想認識你呢,遇到你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而且你二十歲的時候我才八歲,你戀童啊?還有,我警告你喔,少再碰我,否則下次就告你性騷擾。」

  「好,你告吧,只要你開心就好。」

  「變態。」喬亦綰懶得理他,專心收拾行李。

  只是她連內衣都是住院期間由何以牧替她買的,現在身上穿的也是何以牧買的最新款流行夏裝,她收拾了一會兒就開始覺得鬱悶。

  吃他的,用他的,穿他的,花他的,就像被他包養了一般。

  這一個月來,她實在太依賴這個男人了,讓她現在無法和他徹底翻臉。

  她本來是可以早點出院的,但何以牧堅持她一定要徹底痊癒,連傷疤都消除得快看不見蹤影,才肯答應讓她出院,所以她就這樣住了一個月的醫院。

  反正不是花她的錢。

  躺在床上就有人奉吃奉暍,幫忙洗衣擦澡,除了他的目光越來越火熱,越來越危險之外,她過得還算挺享受的。

  不知道何以牧是不是真的很有錢,有錢到不用去工作也沒關係,反正這一個月裡,他很少離開病房,就算離開也不過半天時間,然後就會帶著一大堆美食匆匆返回。

  大部分的時間,何以牧都會在病房裡陪著她.靠著一薹筆記型電腦和外界聯絡,手機也被他調成了震動,有電話來時,他都會特意躲到廁所接,不會影響到她。

  喬亦綰感到奇怪,就算他覺得對不起她,也用不著如此盡心伺候她吧?

  他簡直就是二十四孝老公的最新版本。

  唔,也許說二十四孝情夫更合適點?

  呸呸呸!什麼情夫!

  她才不要再跟他有任何關係。

  出了這家醫院的大門。她就和他這個大衰神說再見,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喬亦綰說到做到,拒絕了何以牧開車送她回家,直接叫了輛計程車。

  即使何以牧的bmw轎車在計程車後面緩緩跟著,她也假裝沒看到。

  但是回到租賃的房子後,她卻發現鑰匙根本打不開門。

  她狐疑地打量著門牌號碼,是這兒沒錯啊!

  「啊!喬小姐,那間房子已經租給別人啦,我還以為你不住了呢。還有喔,你的東西都收在我家裡了,你快點拿走吧。」住在樓下的房東太太,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錢太太,雖然我人不在,可我的房租已經提前預付了的,怎麼可以不告訴我一聲就租給別人?」喬亦綰又氣又急。

  「朋友的兒子上來台北唸書,我不能不照顧他一下啊,而且我打過很多次電話給你,你的手機都一直關機,現在又來怪我?」房東太太瞼色也有點不耐煩了。

  喬亦綰這才想起,為了怕哥哥在她住院期間問東問西,她在手機沒電之後就一直沒充電。.

  「反正就是這樣了,你還是快點另找住處吧,大不了房租退你。」房東太太搖頭,嘖嘖歎息,回到家裡把喬亦綰的行李丟出來,便關上了門。

  只有一台電腦,和一些衣裳。

  喬亦綰看著這些東西發呆。

  她茫然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哥哥應該度完蜜月回來了。

  她轉身下樓又叫了計程車,在司機的幫忙下,把東西全搬到車子上,直接去哥哥家。

  喬亦遠的家位於一處新式花園社區的電梯大廈裡,是他貸款買的,還有三十年的貸款要還。

  喬亦綰請司機把行李搬到喬亦遠居住的十二樓,才總算鬆了口氣。

  她擦了擦鬢角的汗珠,這才伸手按下門鈴。

  但鈴聲響了許久,也沒有人回應。

  現在還是白天,也許哥哥和嫂子都在上班吧。

  喬亦綰渾身乏力,背靠著大門滑坐到地上。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色昏暗下來。

  她依然維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雙手抱膝,下巴枕在膝蓋上,眼睛沒有焦距地注視前方。

  喬亦遠雖然是她的哥哥,在她家長大,但和她沒有血緣關係。

  確切地說,喬亦遠是她奶奶抱回家的孤兒。

  在喬亦綰之前,她母親連生了三個女兒,雖然喬家並沒有嚴重的重男輕女觀念,但確實盼望家裡有個男孩的爺爺奶奶,有天聽說有個被人拋棄的男嬰,就把他抱回家領養。

  喬亦遠到她家三年後,她才出生,依然是個女兒,她母親失望惱怒之極,據奶奶說,母親差點想把她悶死。

  不想再看到「賠錢貨」的母親拒絕餵她母奶,於是奶奶便把她抱回老家撫養,所以她從小就和喬亦遠一起長大。

  在她之後,母親又連生了兩個兒子,大喜所望,也就忘了她的存在,只是把喬亦遠當作眼中釘。

  加上喬亦遠,他們家一共有七個小孩,三個姊姊和兩個弟弟跟著父母住,她和喬亦遠跟著爺爺奶奶住。

  因為母親說喬亦遠將來要謀奪喬家的財產,是壞人,所以姊姊弟弟們也跟著說她是壞人,從小就討厭她。

  喬家也算是台南的望族,爺爺靠賣汽車起家,現在已經發展成了汽車銷售集團的規模,頗有凶一家底。

  母親看著家產眼紅,一直擔心爺爺把家族繼承權給喬亦遠。

  心高氣傲的喬亦遠大學畢業後就留在台北,為了避免母親的疑心病,再沒有回去過。

  母親又罵他忘恩負義,翅膀硬了就不回家.

  反正這樣也錯,那樣也錯,話都是她說了算。

  父親對母親一直唯唯諾諾,爺爺中風住院也不照顧,匆匆去醫院看了一趟就算

  完事,只忙著搶奪爺爺手裡的財產。

  喬亦綰對這樣的父母失望透頂,在爺爺因病去世之後,終於和父母大吵一架,也跑到了台北。

  她母親依然罵她賠錢貨,只知道心生外向,被喬亦遠這個外人迷了心竅。

  姊姊弟弟一向和她沒什麼手足情,其實他們巴不得少一個人分財產。

  隨後奶奶也病倒了,父母依然不盡孝。喬亦綰和喬亦遠在醫院送奶奶離開人世之後,憤然和喬家劃清了界限。

  她的親人只剩下喬亦遠。

  她喜歡喬亦遠,可是喬亦遠喜歡上了別人。

  喬亦遠比她大四歲,在他的眼裡,她只是他的小妹妹。

  天色越來越暗了,走廊裡的燈亮起來,隔壁一對中年夫婦回家,看到喬亦綰,好心地告訴她,「小姐,他們夫妻去度蜜月,還沒有回來喔。」

  「謝謝。」喬亦綰禮貌地回他們一個微笑。

  她以為喬亦遠這個工作狂早該回家了,沒想到他和妻子感情這麼好,都一個月了,還沒度完蜜月。

  那對中年夫婦進家門後,走廊又安靜下來。

  喬亦綰餓得肚子咕咕響,可她一點也不想動。

  她把下巴重新放到膝蓋上,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下來。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光。

  她抬起了眼眸,何以牧正目光沉沉地望著她,眼裡是滿滿的疼惜。

  哥哥也疼她,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柔情,也從來沒有這樣專注地看過她。

  她皺皺眉頭,撤撇嘴,眼淚滾得越發洶湧。

  不知為什麼就感到萬般委屆。

  何以牧蹲下,伸出雙臂,攔腰把她抱起來。

  「跟我回家吧。」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有一種令人心安的感覺。

  喬亦綰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怯怯地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頸子。

  她回頭望望自己的行李,在燈光下顯得異常孤單。

  「不用擔心,我派人過來拿走。」何以牧溫柔地說。

  她嗯了一聲,便把頭埋進他肩窩裡,乖巧得像只溫馴的小貓。

  高級轎車坐起來自然比計程車舒適,自動調溫系統讓喬亦綰覺得很舒服。

  何以牧像變戲法一樣,拿出熱騰騰的披薩和一懷鮮果汁。

  「我記得你一直很喜歡這家店的披薩,我今天也在那裡吃過,真的很好吃。」

  喬亦綰歪著頭看他一眼,然後接過披薩和果汁,先一口氣暍掉大半杯果汁,才慢吞吞吃起了披薩。

  在餓極的時候,吃什麼都覺得是美味。

  何以牧帶她到的房子也是棟電梯大廈,不過要比喬亦遠的家更高級奢華。

  他的房子就佔據了頂樓的整整一層。

  推門進去是寬敞無比的大廳,足以開場舞會,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台北的夜景,喬亦綰光著酈跑過去,舉起雙手,整個人像壁虎一樣貼在窗子上,著迷地看著下面的萬家燈火。

  難怪人都喜歡往高處走,站在高處看風景確實美麗。

  房間裡開著冷氣,大理石地板涼涼況的,很舒服。

  何以牧走過來把她抱起來,她掙扎了一下。

  「這樣會著涼。」

  「我喜歡光著腳。」她小聲嘟囔。

  「看來以後要鋪上地毯才行。」

  喬亦綰假裝沒聽見,眼睛像只忙碌的小松鼠一樣左看右看。

  「你未婚妻……哦,不,應該說是前未婚妻,知道你有這間房子嗎?」

  這間房子雖然大,但設計簡約,線條硬朗,充滿了男性氣質,沒有半分女性溫柔的特質。

  「不。」

  劉靜玲請的偵探曾查到了這裡,但他那時已經發覺了她的意圖,反收買了那位偵探,讓他只提供給劉靜玲他願意讓她知道的消息。

  比起一個為嫉妒瘋狂的女人,何以牧更有錢有勢,當然也更加得罪不起,偵探是很識時務的。

  「我就知道。」喬亦綰吃吃笑了起來,「男人都這樣,狡兔三窟,方便養情」

  何以牧深深看著她,低下頭,鼻尖觸到她的鼻尖。

  「小魔女,別把我想那麼壞那麼花,這只是我的私人領域。」

  「喔?」她才不信。

  「我工作很累,不幸的生活讓人疲憊,我總要找個能一個人好好休息的地方。」

  「誰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喬亦綰滿不在乎地對他做個鬼臉,從他懷裡跳下來,「我要去洗澡。」

  在醫院裡,他總是以防止傷口發炎為由,不讓她洗澡,每次都是他替她擦洗,乘機把她全身看光光。

  「要不要一起洗?。」男人在她背後大聲問。

  「不,要!」

  「你敢進來,我就打斷你的腿。」她回頭大喊,然後「砰」一聲關z上了浴室的門。

  外面傳來男人爽朗的大笑聲。

  嘖,瞎開心什麼?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何以牧面前越來越能夠放得開,比起在喬亦遠面前的拘束要好很多。

  也許因為女人總是能夠本能地發現誰對她好,然後就會在真正寵愛她的人面前肆無忌憚吧?

  所以說紅顏禍水一定不是紅顏的錯,是男人把她們寵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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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33:15
第五章

  可以躺兩個人的自動按摩浴缸看起來很舒服,喬亦綰在裡面泡了很久,就在她快昏睡過去的時候,外面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她懶洋洋地坐起來。

  「我沒有被淹死,放心。不過你不要乘機闖進來喔。」

  何以牧笑了起來。

  原來不是很嚴肅端正的男人嗎?怎麼現在動不動就笑?

  站到蓮蓬頭下衝去滿身的泡泡時,喬亦綰才忽然想起自己沒拿任何換洗衣物。

  「何以牧,幫我拿睡衣過來。」

  浴室的門被推開,手裡拿著粉紅色睡衣的男人走進來。

  「誰讓你進來的?遞給我就好了。」她瞪大眼睛。急忙用雙手遮掩著身體。

  男人踏進來後,目光就沒有從她的身體上移開,那幽深而隱隱有簇火苗的黑眸,不客氣地將她從頭看到腳。

  「出去!你給我出去啦!」她慌亂地叫著,在水花下有些緊張。

  男人的目光好像變成了野獸,而她就是野獸面前最美味可口的肉。

  男人忽然大步走過來,一把拽過了她摟在自己懷裡,力道太大,還勒痛了她的纖腰。

  「喂!你這個壞蛋,唔……」

  她的嘴被堵住了,男人激烈而狂亂地吻著她,咬住她的舌頭狠狠吸吮不放,讓她的嫩舌發麻又發痛……

  男人依然伏在她的身上,胸膛劇烈起伏著,額頭和肩背上滿是晶瑩的汗水。

  喬亦綰推開他,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身體又沖洗了一次。

  她的身體內部在隱隱悸動著,有一種巨大而焦躁的空虛,遠遠未得到滿足。

  「綰綰……」何以牧像影子一樣又纏上來,從背後摟住她。「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了,下次不經過你的同意,我絕不再碰你。」

  「真的?」

  「我發誓。」

  「其實是你自己不行吧?還沒開始就早洩了。」喬亦綰故意冷哼。

  「你這個小魔女,」男人低頭咬住她的耳朵,把她的腰拉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這樣,你可以自己驗證一下。」

  剛剛發洩過一次的地方居然更大更茁壯了,喬亦綰嚇得心跳加速。

  「小妖精,你這是在暗示我嗎?」男人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本來以為剛才那樣做之後,喬亦綰會又打又罵又哭又鬧的,可是她的反應讓他很驚喜。

  或許,那並不完全只是他的單相思?

  這個小魔女只是還未釐清自己對他的感情吧?

  喬亦綰咬了咬嘴唇,在他懷裡回過身來,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有著說不出的嬌媚與風情萬種。

  男人的下身猛跳一陣,幾乎又要忍不住了。

  她慢慢仰起了頭,水沿著她纖細優美的頭子流過高聳的胸部……

  何以牧埋首在她胸部呻吟,「小妖精,是你招惹我的,今晚別想讓我再放過你。」

  喬亦綰醒來時,已是次日的午後。

  一睜開眼,就看到眼前男人特寫的英俊面孔。

  他應該也是剛剛梳洗過,瞼頰上遺留有刮鬍水的氣味,髮梢還有點潮濕。

  他正側躺在她身邊,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頭,一隻手玩著她的長髮,目光迷戀地

  凝視著她。

  看到她像只小貓一樣,懶洋洋地睜開眼睛,何以牧對她一笑。

  「都這把年紀了,還講什麼浪漫?受不了。」喬亦綰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滿臉受不了地下床。「報告浪漫的男人,沒有浪漫細胞的女人餓了。」

  何以牧從床上躍起,扳過她的頭,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下,才在她的尖叫抗議聲中進了廚房。

  喬亦綰像老太太一樣,揉著酸痛的腰,慢吞吞走進浴室。

  時間已經不早了,所以她吃的是早午餐,菜色出奇的簡單,只有火腿蛋三明治加牛奶。

  「下午我再去採買新鮮食材,晚上煮大餐給你吃。」何以牧揉揉她的腦袋,微笑著說。

  喬亦綰咬了一口三明治,又皺著眉頭喝完大半杯牛奶。

  「何以牧,我有話要說。」

  「如果你想告訴我,你愛上我了,我會很高興,除此之外,就不要多說了。」

  「你怎這麼霸道?」喬亦綰生氣了,「我告訴你,昨天晚上的事……反正就是我一時衝動,並不意味著什麼,你明白嗎?其實……那個……嗯,女人有時候也會控制不了自己欲望的。」

  男人凝視著她,眼底滿是受傷害的神情。

  喬亦綰心虛地握緊玻璃杯,轉著眼珠,就是不敢正面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可能泡澡泡昏頭了,也可能是因為太累了,所以……」

  「我是不會允許你反悔的。」男人的語調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什麼嘛!」喬亦綰似乎還沒意識到危險來臨,放下杯子站起身,「你年紀比我大,又訂過婚,這種經驗一定豐富得不得了,你應該比我明白,性也不過就是這麼一回事,並不能代表我們之間就有了什麼密不可分的關係,對不對?像我這樣大街上抓一大把的女生有什麼好的呢?你還是放了我,讓我去自生自滅吧。」

  男人沉默地跟著她走到玄關。

  她拿了小包包,準備換鞋子出門。

  「我的東西先寄放在你這裡好嗎?我今天就出去找房子。」喬亦綰自顧自地說完,就要伸手去開門。

  可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把她扯了回來,她重重跌進男人的懷抱裡。

  男人雙臂帶著壓抑克制的怒氣,宛如鋼鐵一樣強硬。

  喬亦綰的小臉正好貼在他渾厚健壯的胸膛上,那厚重結實的觸感讓她臉紅,而他因為怒氣而劇烈鼓動的心跳,讓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加快。

  「喬亦綰,你告訴我,到底要怎樣才能留住你?」男人的臉色鐵青,焦躁地怒吼咆哮,「你怎麼就看不見我的心意和努力呢?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哥哥已經結婚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死心?我才是那個能呵護你、疼愛你的人,你到底懂不懂?」

  「何以牧?」

  喬亦綰被他的怒氣嚇住了。

  這一刻她很害怕,他目光中的深情夾雜著狂野和獸性,好像要把她整個人生吞下去一樣。

  之前她盡量表現得毫不在意,可顯然他並不打算放過她。

  「何以牧,你不要這樣……以前是你不對,可昨夜是我不對,我太脆弱了,想抓住根浮木,我……」

  「我不允許你反悔!」男人斷然暍止了她的辯解,「我心甘情願給你當浮木,你就抓牢啊!沒了我這根浮木,你以後要怎麼活下去?」

  「可是……」

  「該死的!我還以為你已經有一點點妥協了,誰知道睡一覺醒來就翻臉,我恨不得好好打你一頓!」

  「你不能那樣做,我是個大人了!」喬亦綰立即用雙手護住自己。

  看她一副認真的神情,男人的強勢瞬間消去,他只覺得渾身一陣無力,她總是讓他沒轍。

  她封喬亦遠遠用情那麼深,卻偏偏對他對他這麼無情。

  她滿嘴想要錢想要享受,可她的眼睛根本看都不看他的錢包。

  她假裝對昨夜的激情輕描淡寫,一副熟練的樣子,事實上當她說出女人也會衝動的時候,緊張得小鼻子上都冒出了晶瑩的汗珠。

  這口是心非的小笨蛋,厘不清自己混亂的感情,只好迫不及待地想從他身邊逃開。

  何以牧抽動了一下嘴角,無奈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璽新把她緊緊地摟入懷裡,深深地歎息。

  「綰綰,留在我身邊,我會給你全世界。」

  她為自己面對他的軟弱感到可恥。

  「當我一個人的女王吧!」

  「你確信是當你的女王,而不是女奴?」喬亦綰把臉埋在他寬厚的胸膛裡,悶聲悶氣地問。

  「即使是女奴,那也一定是主人反過來伺候的嬌貴小女奴。」

  「可是我覺得我的人生,會從此再也沒有希望了。」嬌貴小女奴越發地沮喪起來。

  「喬亦綰,我有哪一點不好?」

  「何以牧,你又有哪一點好?你年齡比我大十歲以上,又有過失敗的訂婚紀錄,還有,一個大男人整天圍著小女人團團轉,不務正業,接下來……」

  「我的天!原來我的罪名這麼多。」何以牧打斷了她,「不知道年輕善良的喬亦綰小姐,可否拯救我這個大罪人?」

  「我才懶得管你哩!」喬亦綰嘟起嘴,小手試圖推開他的禁錮。

  男人抱著她坐到沙發上,讓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和她終於面對面。

  「綰綰,你最好明白,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為什麼?」喬亦綰困惑而不解。

  她到底有哪點好,值得一個男人為她如此?

  「小東西,」何以牧溫柔地低下頭,和她額頭相抵,「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多麼愛你,我每天都站在窗子後看著你走進那家咖啡館,點一懷咖啡,自己一個人孤獨的吃著午餐,然後把另一份午餐倒掉,再寂寞地離開。」

  喬亦綰瞪大了眼睛。「你一直在偷窺我?」

  「那是愛的注視。」

  「根本就是變態!」

  男人哈哈大笑。

  喬亦綰忽然想起他在剛才的咆哮裡也提到了喬亦遠,這時才吃驚起來。

  「你還知道我哥?你知道我……」

  「是,我全都知道。我知道喬亦遠的存在,我知道你暗戀他,我也知道你在偷偷為他流淚。」

  「你怎麼可以調查我?」喬亦綰因為心事被人揭穿,而感到惱怒。

  「綰綰,他不適合你。」

  「不用你來告訴我。」

  反正喬亦遠都已經結婚了,成為別人的丈夫了,就算他適合,又能怎樣?

  她又不是真的想做第三者,喜歡破壞別人的婚姻。

  「綰綰,喬亦遠才工作兩年,就從個普通業務變成營業部副理,他很能吃苦耐勞,為人謙遜,最主要的是,他能力不凡,如果有好的機會,他會前途無限。」

  喬亦綰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這麼瞭解他?」

  「綰綰,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我,從來沒試著去瞭解過我。」男人平靜地指責她。

  好歹相處了一個月,她卻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能不讓他沮喪。

  不過這卻也讓他更加珍視她。

  她和他以往認識的那些女人都不同,那些女人只看到被各種光環圍繞的何氏貴公子,而喬亦綰卻只看到何以牧這個活生生的男人。

  「喔……」喬亦綰咬著自己的食指,絞盡腦汁想啊想啊,忽然大叫一聲,「何以牧,難道你就是我哥說的那個何總裁?什麼鼎鼎大名的鑽石王子?」

  何以牧歎口氣。「何總裁是我,至於什麼鑽石王子,那是別人亂叫的。」

  「啊……啊啊啊!」喬亦綰抓頭髮,「原來你真的是個凱子,啊啊啊,我為什麼沒有要那一百億呢?」

  這點錢這個男人絕對給得起。

  男人笑起來,用鼻子蹭蹭她的鼻尖,「小笨蛋,誰敦你不多關心我一下,你只要問我,我就會全盤告訴你了。」

  「恆遠」鑽石機構,是最近十年在亞洲迅速崛起的鑽石品牌。

  它的幕後老闆就是何以牧,名副其實的「鑽石王老五」。

  喬亦遠唸書的時候就在這家公司打工,畢業後直接成為正式職員,他一直很喜歡這份職業。

  「喬亦遠很敬業,為了做好這份工作,還特意去學習鑒定鑽石。」何以牧意有所指地說。.

  「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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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是名副其實的大人物之後,喬亦綰更加警惕起來。

  「綰綰,」男人的目光深沉,「現在喬亦遠的人生有兩條路,一條通往成功,一條通往絕境,而這一切都掌握在你手中。」

  喬亦綰臉色鐵青,知道他是擺明了在威脅她。

  她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卑鄙。」

  「綰綰,為了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何以牧依然神情自若,「據說喬氏最近資金有點周轉不靈,如果我讓何氏旗下的金融機構斷了喬氏的財路,你說會怎樣?」

  這個男人連她父母都能控制?

  「你大概遺不清楚,何家是當年大陸來台的第一批富商,我的祖先一到了台灣就買下大片的土地,現在的何家依然是大地主,我們是靠房地產起家,金融產業隨後也發展壯大,成為何氏財團的第二支柱企業。」

  而「恆遠」鑽石機構,不過是他二十歲還在唸書時,玩票性質做的生意,沒想到越做越大,經過了十二年,成了何氏的第三支柱。

  喬亦綰看著他,久久不語。

  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賺錢是很辛苦的事,能滿足日常生活所需已經很不容易了;但對何以牧這種天之驕子來說,賺錢卻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賺錢的意義也不過是為他們的身價後面多添幾個零而已。

  何以牧卻不知道她內心情緒有多複雜。

  他把她摟得更緊,湊過去想要吻她。

  「何以牧,我真討厭你。」

  「我喜歡你。」

  「討厭你。」

  「我愛你。」

  「如果我是你未婚妻,我也會跟你分手的。」

  「那在這之前,先和我結婚吧。」

  「啊……誰要跟你結婚啊!」

  「小笨蛋。」

  「不要舔我,你是狗嗎?這是什麼破玩意?你不是鑽石王子嗎?怎麼給我一個沒有鑽石的戒指?」

  她低頭看著男人剛剛遞到她手心的一枚戒指。

  「我都把自己給了你,還不行?我比所有的鑽石加起來都值錢。」

  「不要臉,就會自賣自誇。」

  戴在她纖細白皙的左手無名指上的,是一枚造型簡約而華貴的鉑金戒指,別緻而美麗。

  男人舉起她的手指,在戒指上吻了又吻。

  喬亦綰看著他,百思不解。

  她只是平凡的小人物,也從不作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可鳳凰為什麼非要抓住小麻雀不放呢?

  最後,在男人脫去她的衣裳,像只飢渴的野獸把她壓倒時,她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喃喃輕問:「何以牧,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但她卻並不期待男人的回答。

  而男人沉浸在她的柔軟身體裡,幾乎想溺死其中,不想抽身。

  他以前可以過著一年的無性生活,只靠偶爾和自己的右手親密一下就能解決欲望,現在卻時時刻刻想和她做愛,一刻都不想分離。

  先愛的人先輸。

  多愛的人多苦。

  可是他偏偏一點都不在乎。

  第二天。

  何以牧一大早就把喬亦綰從床上拉起來。

  「何以牧……討厭……讓我睡啦……」

  喬亦綰頭痛欲裂,眼睛睜都睜不開,渾身酸疼,實在很想繼續賴在舒服的大床懷抱裡。

  昨天一天,加上昨天一夜,再加上前夜,他們兩個幾乎都在床上交纏,讓她嚴重睡眠不足。

  洗完臉後,喬亦綰的腦袋清醒了一點,走到餐桌邊坐下,暍了口牛奶後又開始打起嗑睡。

  何以牧乾脆把她抱到懷裡,餵她吃了一顆水煮蛋,喝下一杯牛奶,然後幫她換好裙子,盤起長髮,拖著她下樓。

  「要去哪兒?」喬亦綰處於半睡半醒之間,恍惚地問道。

  「為你買一些東西。」

  他體貼地把她送進車裡,又為她繫好安全帶。

  「厚!」喬亦綰生氣地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一口,「東西什麼時候都可以買,為什麼不讓我睡覺?」

  「乖。」男人的大手在她臉頰上撫摸一下,「明天我就要上班,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好好陪你,所以今天最好把東西都買好。」

  「我什麼都不需要。」

  「你需要的可多了,外套、內衣、鞋子、保養品、化妝品叩,新的電腦以及周邊產品,還有很多。」

  「拜託,這些東西我都有,根本不需要再買好不好?」

  「你原來那些都被我扔了。」

  喬亦綰一下子驚醒過來,惱怒地瞪著他,「為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做?」

  「你許多衣服都過時了,而且質地不夠細緻,會對肌膚不好,保養品和化妝品裡頭雖然不少名牌,卻不太適合你的膚質和年齡;電腦也早該淘汰了,這麼舊的機型我看市面上大概已經找不到了。」

  喬亦綰雙手抱著頭,很挫敗地說:「你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何以牧,你管得還真多,我都還沒抱怨。」

  「我說過.我會讓你成為最嬌貴的女王。」

  「喔……真受不了。」她用力捶了一下真皮座椅,「你以前也這樣對待你未婚妻嗎?」

  何以牧怔了一下。

  他從來沒有陪劉靜玲買過東西。

  劉靜玲精通一切上流社會的消費與享受,而他也從沒覺得有必要陪她一起去購物。

  這,就是有心與無心的差別嗎?

  「說呀。」喬亦綰不耐地推推他的手臂。

  「咳……」何以牧掩飾地咳嗽兩下,「綰綰,我從沒陪任問一個女人買過東西,你是獨一無二的。」

  「喔!天哪!我真希望你像對待她們一樣對待我。拜託,別陪我買任何東西,讓我去睡覺好嗎?」

  「不行,這是王子對你的恩賜,你要學會感恩。」

  「喔……我真要瘋了。」

  「你可以在車上先睡一會兒。」

  男人伸過一隻手,摸摸她的額頭,像安慰一隻發怒的貓。

  喬亦綰懶得理他,自顧自地又睡了過去。

  何以牧說到做到。

  他們去了百貨公司,買遍各種高級女裝與化妝口品,然後再去了電腦專賣店,

  喬亦綰像個玩偶似的,半睡半醒,有氣無力的,男人說什麼她就點頭,看也不看。

  何以牧還給了她兩張卡,一張是她獨自擁有的金卡,一張則是男人的副卡。

  不過也沒差,反正最後花的還是他的錢。

  喬家雖然也算中產階級,但跟隨爺爺奶奶長大的喬亦綰從小就被教育要懂得勤儉,物品好用就行,不必追求奢侈品。

  她覺得何以牧就像一個剛得到夢寐以求的玩具的小男孩,很認真地玩起名為「深情」的遊戲。

  她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大孩子,覺得好無奈。

  在買下最後一批東西時,兩張信用卡簽單又放到了喬亦綰面前,逛了大半天,她更累了,幾乎是出自本能反應的,她也下看隨手就照著男人指示的地方簽上名字。

  旁邊站著的年輕專櫃小姐,吃驚地張大嘴巴——那哪是信用卡簽單?

  那明明……是結婚證書嘛!

  好厲害的一招!

  簽名的俏麗女孩好像還沒睡醒,完全不知道自己簽下了關於一輩子幸福的契約。

  而那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則對吃驚的專櫃小姐偷偷眨了眨眼,害原本差點尖叫的她,急忙雙手摀住了嘴巴。

  騙、騙婚喲?!

  男人小心地把簽好名的紙張收好,然後半摟半抱著那迷糊的小女人離去。

  專櫃小姐在原地發呆好久,才尖叫一聲跑到隔壁櫃,馬上八卦起她剛才看見的「奇景」。

  「何先生,恭喜恭喜。」接過結婚證書及相關文件的戶政辦事人員小李笑容滿面地對何以牧說。

  他以前曾透過朋友介紹,見過何以牧一次,但這次是何以牧特意打電話給他,拜託他幫忙辦理戶籍結婚登記手續的。

  他有點誠惶誠恐。

  如果能夠討好他,不知道能獲得多少好處。

  「謝謝。」

  何以牧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微微笑著,只是交握的手指略微顯示了他也有點不安。

  「何太太呢?」小李好奇地問。

  「她有憋一累了,在車裡休息。」

  就在小李準備把資料輸入電腦,讓這份婚姻關係正式生效時,何以牧忽然出聲制止了他。

  「等一下。」

  小李急忙收手.

  何以牧用手揉了揉眉心,沉思良久。

  「算了,你先把東西給我吧。」

  小李呆呆地把已經簽字的結婚證書交還給何以牧。

  「我之後再辦。」何以牧對他笑笑,站起身準備走人。

  小李暗地裡狐疑,真是不明白這些有錢人在玩什麼感情遊戲。

  「對了,這是恆遠的貴賓卡,你結婚的時候,恆遠將贈送你一對鑽石婚戒。」何以牧丟給小李一張卡片。

  「啊!謝謝何先生,謝謝何先生!」

  「恆遠」鑽石婚戒耶!

  「何先生,祝您早日贏得美人歸喔。」

  就算再笨,小李也意識到何以牧很可能還未完全贏得「何太太」的芳心,所以他才這樣猶豫不決。

  就怕何先生是自己一頭熱,那位神秘的「何太太」根本不知道自己差點就成為某人法律上的合法妻子呢。

  「謝謝你的祝福。」

  何以牧聽見他的話,沉思了一下,這才揮揮手,大步離去。

  何以牧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喬亦綰已經簽好名字的結婚證書鎖進保險櫃裡。

  「你幹什麼?笑得一臉詭異。」

  喬亦綰覺得他形跡可疑,好像做了壞事的小偷。

  「呵呵!」何以牧笑著,伸手抱住她,「綰綰,我真喜歡你。」

  「整天說不嫌煩嗎?」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無意識中把自己賣了。

  何以牧愛憐地把她抱到床上,轉身離開一會兒,等他轉回來時,發現她已經呼呼睡熟了。

  「整天這麼粗心大意的,被人賣了也不知道。」他低頭咬她的小鼻子。「如果我不保護你,你就會被壞人吃了,所以你要感謝我喔。」

  其實,真正的壞人就是你吧,何先生!

  如果喬亦綰醒著,一定會這麼反駁。

  燒烤烏魚子,菜腩蛋,炸花枝丸,千貝白菜心,豬肝湯。

  晚餐桌上,終於徹底清醒過來的喬亦綰看著餐桌上的四菜一湯。

  何以牧低頭夾菜吃飯,動作優雅無比。

  「何以牧,你說,這是我們第幾次吃這樣的菜色啊?」

  再好吃的菜,天天吃也會吃膩,何況她已經吃了將近一個月!

  第一次見何以牧下廚,她還以為他是個大廚師,誰知道他也就只會做這幾樣菜。

  「不好吃嗎?」男人無辜地反問,「你看,營養齊全,多好啊。」

  喬亦綰瞪著他,他也只是聳聳肩。

  他小時候在國外居住,偶爾想念台灣的美食,祖母就會做這幾樣給他吃,所以他也只學會這幾樣菜而已。

  他回來台灣後,工作繁忙,沒有什麼機會下廚,所以到最後還是只會這幾樣。

  不過,話說回來,他堂堂何總裁肯洗手做羹湯,就已經是了不起了,這小女人居然還敢挑剔?

  她以前天天吃咖啡館的快餐午餐,也沒見她有什麼不滿啊?

  果然是被他寵壞了吧,唉。

  喬亦綰瞪著他好一會兒,忽然噗哧一聲笑出來。

  「很好笑嗎?」

  何以牧被她笑得有點小不爽,他就知道這小女人只對她的哥哥好,對他就一點都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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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啊,是不是只會這四菜一湯啊?」

  喬亦綰終於發現了。

  「哼!」

  「啊啊,害羞了,哈哈。」喬亦綰更開心了,「這有什麼關係?下次我煮飯給你吃吧,雖然我也不太會料理,可至少比你這千遍一律的四菜一湯要變化多一些。」說完她又嘻嘻笑起來。

  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也挺可愛的。

  「你說真的?」何以牧大喜過望,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綰綰要為他做菜了?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奇跡。

  她聳聳肩,「我沒有什麼大本事,做點家事總是應該的。」

  「綰綰。」男人乾脆丟下筷子,長臂一伸把她抱進懷裡,低頭吻她的唇……

  她累得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綰綰,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你在胡說什麼?不要為自己的縱慾亂找無聊的理由。」她有氣無力地反駁。他又低聲笑了。

  雖然正式的結婚手續並沒有完成,但他已經很高興了。

  在他的心目中,她已經是他的妻。

  「啊啊,你這頭色狼,難道以後每夜都是新婚之夜?」小女人突然害怕地大喊。「答對了。」何以牧沉沉盡笑,「這是給聰明小孩的獎賞。」

  他的欲望再次膨脹,然後開始溫柔地律動。

  喬亦棺歎了口氣,在他永無上境的欲望裡,再次沉淪。

  第二天一早,發情的野獸終於去上班了。

  喬亦綰鬆了口氣,抱著枕頭睡到中午,直到被電話鈴聲吵醒。

  「喂?」

  「小懶蟲,還沒起床?」男人低沉而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

  「我好睏。」她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揉揉眼睛.「這都要怪你。」

  這只不知節制的野獸,抱著她發情了一夜,她不累死才怪。

  真奇怪他怎麼還有力氣,一大早爬起來去上班。

  「還沒吃飯吧?」

  「嗯。」她揉揉小肚子,被他這一問就覺得餓了起來。

  「乖乖起床,我派司機去接你,和我一起吃午餐。」

  「幹嘛那麼麻煩?我隨便弄點東西吃就好了。」

  她還想繼續睡,柔軟舒適的大床比美味可口的大餐還要來得誘人。

  「不行,身體充分運動以後,要好好吃頓大餐,補充營養和能量。」

  「喂,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還補充能量哩?好讓他繼續抱著她發情一整夜嗎?會死人的耶!「乖,聽話。外出的衣服我幫你放在床邊了。」

  她扭頭看了看,果然有一件天藍色的絲緞連身裙,旁邊還放著搭配好的絲襪、薄紗手套、帽子,還有一個小盒子。

  她好奇地把盒子打開,居然是一套珍珠首飾,項煉、耳環、胸針都有,珍珠大而圓潤,顆顆大小一般,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我以為只有老太太才喜歡戴珍珠首飾。」她專著嘴抱怨。

  「這是天然珍珠,金銀首飾不適合貼身久戴。」

  「你規矩真多。」

  「快去準備,司機應該快到樓下了。」

  「好吧。」

  喬亦綰放下電話,抱著被單發了好一會兒呆。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她依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除去個人偏見,何以牧怎麼看都是一個好情人加好老公人選。

  他相貌英俊,身材無可挑剔,那方面的能力更讓她驚歎,更何況他還有錢有勢,出身名門,身價不可估量。

  他自己又有經營才華,不是好吃懶做的大少爺,不僅守住原有的家產,還更擴大了集團的江山版圖。

  他溫柔體貼,從不和她斤斤計較,把她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裡呵護,百般疼愛。哪怕這只是一個「深情遊戲」,他的演出也有滿分的水準。

  喬亦綰歎了口氣,然後慢慢爬下床。

  她在浴室中,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傭懶中帶著幾絲嫵媚風情。

  她對自己短短幾天裡由青澀到嫵媚的變化感到心驚。

  「這樣下去可不行,把我寵壞了,等我習慣了,到了分手那一天,我該怎麼辦?」

  雖然她不會像劉靜玲一樣激動到去刺殺別人,但是她可能會刺傷自己吧?女人的愛情總是很可璘,不像男人那樣瀟灑自如,說愛就愛,說不愛就可以從容離開。

  所以,她可不能傻傻的以為,男人給她的溫柔會是一輩子。

  有錢男人的愛最不值錢。

  何以牧帶著她在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館進餐。

  他選擇了隱密的單人包廂。她才一進去.就被他先當作了大餐,盡情親吻繾捲了十幾分鐘,才戀戀下捨地放開。

  喬亦綰不滿地擦著嘴唇,因為激情而緋紅艷麗的小臉滿是怒氣。

  「何以牧,以後我再也不和你一起吃飯了。」

  男人低笑,不以為意,體貼地為她剝蝦殼。

  「我失業了。」喬亦綰用筷子戳著他放到她面前小碗裡的蝦肉,悶悶不樂地說。「喔?」

  「其實我早知道會這樣,我年齡大了,不再適合當少女風格的服裝模特兒了,而且我一個多月沒去上班,一定會被新人擠掉。」她沒精打彩地說。

  何以牧沒開口,只是靜靜聽她說。

  喬亦綰念完高中後,就追著喬亦遠到台北,念了兩年技術學院。

  她和喬家決裂,失去了經濟來源,所以唸書期間在一家少女服裝雜誌當兼職平面模特兒,那家服裝雜誌走的是日系風格,以可愛活潑、青春陽光的女孩子為主力。「這是我唯一做了將近兩年的工作,現在突然失去了,覺得好難過。」

  她剛才在路上和雜誌社的老闆聯絡,對方很委婉地告訴她這個結果,當時她差點落下淚來。

  失蹤一個多月,老闆還能對她這麼客氣,已經很有人情味了,地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要求什麼。

  「你在學校主修什麼?」其實何以牧早就知道,但仍這麼問。

  「商業管理。」

  當初她會選擇念這一門科系,是打算以後幫助喬亦遠,當他的商業助理或是隨身秘書,和他永遠在一起。

  只是現在看起來完全沒必要了。

  「我有位秘書最近要請產假,不如你來代替她一段時間,如何?」何以牧試探著問。

  「我不要!」喬亦綰馬上拒絕。

  「我不會因為我們的關係而特別照顧你的,我會做一名公私分明的好上司。」大野狼藏起尾巴誘拐著小紅帽。

  「不要就是不要!其實我很討厭秘書這個職業。」

  以前她打工做過臨時秘書,酒席桌上的談判讓她既反感又畏懼,還有好多色老頭對她又摸又抓,煩不勝煩。

  「綰綰,我這可是正正當當的企業,沒有色情勾當。」

  「你自己就最危險了。」喬亦綰送他一枚白眼。「而且我討厭辦公室戀隋。」男人忽然沉默了,嘴角微微上揚,看起來心情愉悅。

  「喂,我拒絕了你,你還偷笑什麼?」

  喬亦綰覺得他實在很奇怪,經常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

  何以牧搖頭不說話,親手餵她一個魚丸。

  她又怎麼會知道,他僅僅是為她「戀情」這兩個字而心花怒放呢?雖然她沒有進他的辦公室,和他朝夕相處,但她在無意中不是承認了他和她之間有了「戀情」嗎?這樣的認知,讓何以牧的信心又增強了幾分。

  「可是放你去外面工作,我也不放心。」他認真地說。

  「你覺得我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嗎?」喬亦綰生氣地反問。

  「綰綰,你這麼美,我伯有壞人會覬覦你。」

  「除了你,還有誰會在乎我?」

  「我真希望事實就如你說的這樣。」

  何以牧歎口氣,這小傢伙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能撩動男人的心吧?只是,她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無辜得像只小羊。

  喬亦綰聳聳肩,總覺得他對自己保護過度。

  「你不會希望我做一個無所事事的閒人吧?我可不要做被你包養的女人喔!」被他養沒關係,但是沒事做就真的很可怕了。

  人閒太久了會生病的。

  身體不出毛病,心理也會有毛病。

  劉靜玲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

  精神沒有寄托的富家大小姐,把愛情和男人當成了自己的唯一,閒閒沒事就愛鑽牛角尖,本來有希望的一段情也被她自己破壞掉。

  「對了,公司的檔案資料室還少一人,你有沒有興趣?」

  「要做什麼?」

  「整理管理公司的檔案,並負責公司公共資料資源的借出和歸還。認真說起來,主要有兩個地方需要處理,一個是檔案管理的部分,另外一個是資料處理的部分。」「聽起來還不錯。」

  她沒什麼大野心,有份安穩而能養活自已的工作就很好了。

  「那我去和人事部說一下。」

  「警告你,在公司真的要公私分明喔。」她認真地申明立場。

  別人也許覺得辦公室戀情很刺激,但她伯麻煩。

  尤其是和堂堂大總裁扯上開系,那就不是普通的麻煩,絕對會被全公司女職員當成公敵。

  被劉靜玲在腹部捅過一刀的喬亦綰,可不想再被哪個女人暗地裡捅一刀了。還算平和的午餐總算吃完了。

  何以牧正打算說服喬亦綰下午就到公司去參觀一下,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哥?」喬亦綰接通手機立刻變得神采飛揚,「你回來啦?玩得愉快嗎?有沒有曬黑?大嫂還好吧……喔,那真是恭喜了。哥,你要加油喔,這下你又要多養一個人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神情越來越沮喪,好像受了莫大的打擊。

  何以牧摟住她纖瘦的肩膀。

  「要和我見面?好啊,什麼時候?在哪裡::現在?喔,好吧,我在你們公司附近,那就去公司對面的咖啡館吧::好,見面再說。」

  「喬亦遠回來了?」

  何以牧收斂起了最近經常浮現在他臉上的笑容,恢復他以前的面無表情。這樣的他,看起來冷漠疏離,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喬亦綰點點頭,「他說有事找我。」

  「我送你過去?」

  「不,不用了,你是他的上司,見了面不好吧?」她緊張地說。

  男人不語地看著她。

  她心虛地低下了頭,手指悄悄在背後絞著。

  「綰綰。」男人抱了她一下,「快去快回,別讓我擔心。」

  「嗯。」喬亦綰乖乖點頭。

  「那我先回辦公室了。」

  男人轉身欲走,喬亦綰急忙伸手牽住了他的衣角,他回頭看她。

  「忘了告訴你,剛才我哥告訴我,大嫂懷孕了呢。」

  何以牧看著她一副快哭出來,卻勉強擠出笑容的表情,只能在心裡苦笑,她還是忘不了喬亦遠吧?別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她就痛苦成這個樣子。

  他再次抱了她一下,「小笨蛋,羨慕了?不然我們也養個小孩來玩?」

  「誰::誰要和你養小孩呀,別臭美了。」她躲在他懷裡,嬌聲反駁。

  男人笑了。

  「何以牧。」

  「思?」

  「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會。」

  沒有人的愛情是真正無私的。

  他可以不介意她以前喜歡過誰,但他不能不介意現在和以後。

  愛情是世上最霸道和獨佔的東西,不能容許第三者。

  「何以牧,只要你一直這樣對我,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她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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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34:32
第八章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愛上他,但是她喜歡被他寵愛的感覺,睡在他懷裡也很舒眼很有安全感,她想,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會厭倦這種殷覺。

  「我保證,只要你不主動離開我,我會一輩子都這樣對你。」

  即使明白她只是把自己當成傷心不安時的一根浮木,但他還是大方給了她承諾。「何以牧,」小女人在他懷裡蹭丫蹭,「我覺得我已經有點喜歡你了。」「只是有點喜歡,不是很愛很愛嗎?」

  「想得美。」

  「快去吧,別讓人等太久了。」他的大手揉揉她的秀髮。

  「嗯。」

  男人先走了。

  看著他挺拔而沉穩的背影,喬亦棺忽然覺得心裡很踏實。

  因為聽說大嫂懷孕而浮現的難過心情,輕易就消散得不見蹤影了。

  喬亦遠是個俊美的男人,和何以牧那種高大挺拔又充滿男人味的類型,完全不同。飛揚的雙眉,深邃清澈的雙眼以及挺拔的鼻樑,性感的薄唇,對於男人來說略微白皙的肌膚,都彷彿經過上帝之手最完美的操作,令人歎為觀止。不過喬亦綰的母親很不喜歡他,說喬亦遠生得一副陰險狡詐的摸樣。

  他比何以牧要矮一些,但在男人裡面也算是相當高大了。

  此時喬亦遠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喬亦綰進來,對她揮了一下手。

  那是以前喬亦綰的固定位置,她每天中午都來這裡報到。

  喬亦綰怔了一下,然後揚起完美的笑臉走過去。

  「回事?你怎麼會捲入別人的感情裡?我以前怎麼警告你的,台北是個大染缸,你一定要潔身自愛,愛惜羽毛。可是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這種有錢有勢的公子哥,私生活是最糜爛的嗎?還是你也想飛上枝頭仿鳳凰?」

  「夠了!哥!」喬亦綰也站了起來,激動得全身發抖,「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你根本沒資格在這裡教訓我!」

  「那你就告訴我詳情,讓我瞭解,讓我知道!」

  「我::」話到嘴邊,喬亦綰忽然啞口無言了。

  該怎麼說?能怎麼說?難道要她說出,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他?因為她愛他,所以看到他和別人結婚而痛苦,所以偷偷跑去暍酒卻喝醉,結果和別人上了床?那個害她捲入這種複雜事件的罪魁禍首,現在卻在這裡理直氣壯地質問她為什麼。

  憑什麼?「哥,這是我自己的生活,你不用操心。你還是和嫂子過你們白己的日子吧。」「喂!你在胡說什麼?」

  他想抓住她再問清楚,可是喬亦綰已經匆匆地跑遠丫。

  喬亦遠失瑰落魄地坐曰原位,他分不清自己是為她擔心,還是因為嫉妒才忍不住發了脾氣。

  他怎麼會不知道喬亦綰對他的心意?他刻意和她保持距離,保持兄妹的關係,是不想再被喬亦綰的母親又為他增添一項拐騙她女兒好謀奪喬家財產的罪名。

  喬家或許還算有點錢,但他真的沒有看在眼裡。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不是感激把他養大的爺爺奶奶,他早就宣佈現離喬家了。

  而現在,喬亦綰是他對喬家唯一的眷戀。

  清純漂亮又善良的小女孩,在他被喬亦飛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抱著他哭得死去活來,那一聲聲「哥哥,你不要死,哥哥,你要陪著我」的哭喊,現在還經常在他的心頭盤旋。

  喬亦綰長大了,越發美麗動人。

  她追著他來到了台北,他心慌意亂地逃避,只好匆匆和別人結婚。

  而現在,他嘗到了自己親手種下的惡果。

  一直眼在他身後的小女孩,終於不再著迷眷戀他,轉而投入了別的男人的懷抱他的心情,複雜得無法釐清。

  「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麼,如果何以牧負了你,我是絕不會饒過他的。」盯著那份舊報紙,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小姐,請問你和總裁有約嗎?」

  盡職的櫃檯小姐疑惑地打量著喬亦綰。

  總裁向來不許他的情人出現在公司,他是個公私分明的男人,私生活相當嚴謹,所以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引起了櫃檯小姐的疑心。

  「呃……我……」喬亦綰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

  從咖啡館衝出來後,她怎麼就莫名其妙地跑進「恆遠」的辦公大樓呢?當時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想回到那個令她感到安心的寬大懷抱,讓男人那寬厚結實的胸膛,安撫她心頭所有的苦澀與難過。

  「算了,我還是不找他了。」

  她轉身想走,卻被人叫住。

  「是你!你來做什麼?」

  是何以牧的母親,何夫人。

  「您好。」喬亦綰只覺心頭一陣煩躁。

  今天真是不宜出門,處處遇上麻煩。

  何夫人身著華貴套裝,胸前的鑽石胸針閃閃發亮。

  她不耐煩地瞥了一眼喬亦綰,「你跟我來。」

  原本想閃人的喬亦綰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跟了上去。

  在總裁專用電梯裡,喬亦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而何夫人只是背對著她,看都不看她一眼。

  喬亦綰一開始還以為她或許會冷嘲熱諷,或者怒斥責罵,沒想到對方把她當成空氣,理都不理。

  她暗地裡鬆了口氣。

  這漾也好。

  反正何以牧也不會迷戀她多久,想必他和她很快就會分手,她也根本沒必要和他的家人有什麼牽連。

  喬亦綰努力這樣安慰著自己,忽略心底那微微的酸澀。

  大家都是人,但好像只有她家的兒子是鑽石,而別人都足沙子。

  何夫人的心態和喬亦綰的母親其實很相似,這讓喬亦綰打從心底覺得不舒服。幸好,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總裁辦公室位於這棟商業大廈的最頂層,有著良好的視野。

  「媽,您怎麼來了?」何以牧的目光先看到了喬亦綰,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就看到滿臉不悅的何夫人,所以先向自己的母親打了招呼。

  「怎麼,我不能來,只許別的女人來嗎?」

  何夫人知道兒子不許情人來他辦公室的一貫原則,卻不料他為了喬亦綰打破這個規矩,心下很是不平衡。

  「小齊,去準備兩杯柳橙汁。」

  「我不喝柳橙汁。」何夫人冷冷瞥了喬亦綰一眼,她才不屑與她暍一樣的飲料。

  「給我來杯美容養顏的玫瑰花茶。」

  秘書小齊為難地望望自己老闆。

  「去買。」何以牧淡淡地說。

  「是。」

  小齊躬身退了出去,心裡暗自罵了幾百遍那作威作福的死老太婆,卻對一直微笑的喬亦綰生出一些好感。

  女人是很敏感的,小齊能察覺出這位清麗的年輕女孩似乎和總裁有微妙的關係,所以才被皇太后敵視。

  以前小齊被皇太后多次教訓過,無非是警告她不要心中存著妄想,藉著職務對她兒子勾三搭四等等……小齊真的很想狠狠罵她一句:不要以為每個秘書都想爬上老闆的床好吧?小齊對皇太后很沒好感,所以基於同仇敵愾的心理,她自動和喬亦綰站在同一陣線。

  如果總裁以後選擇這位小姐做總裁夫人,她一定會暗中助一臂之力。

  「以牧,我在外面等吧。」看何夫人有事要和何以牧談的樣子,喬亦綰主動表示想到外面大廳等候。

  「沒關係。」

  何以牧瞭解自己的母親,她找他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

  她是位高高在上的貴婦人,結婚前是千金大小姐,結婚後是養尊處優的貴婦。認真算起來,從沒有真正的工作過,她只參與一些慈善事務和人交際應酬,打發無聊的時間而已。

  把喬亦綰安置在沙發上後,何以牧才笑著問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何夫人:「媽,您特意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難道我也在你的黑名單裡?」

  「媽,您什麼時候來看我,我都會熱烈歡迎。媽,您是待別的。」

  何夫人哼了一聲,有些得意地瞥了喬亦綰一眼。

  喬亦綰覺得她就像個愛炫耀的小女生,心裡哭笑不得。

  就算何以牧娶妻生子,他也是她的兒子啊。

  訂婚都可以分手,結婚可以離婚,女朋友,甚至妻子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換人,但母親永遠只有一個。

  真不知道何夫人為什麼要把她當成敵人。

  「你就會甜言蜜語,這一個月也不見你回家吃頓飯。」何夫人抱怨著。

  「我這幾天就會抽時間回去的。」何以牧立即回答。

  「先不說這個,你最近是怎麼回事,深居簡出,連許多社交場合也不去了?」何夫人終於談起正事,「琳達小姐要來台灣度假,你一定要陪陪她。」

  原本一直低頭玩弄自己手指的喬亦綰,飛快地抬頭看了何以牧一眼。

  女人總是對女人的名字很敏感。

  這位琳達小姐,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媽,我已經安排了專人陪她,我工作很忙,不可能全程陪伴。」

  「她在台北的時候,你總要陪著她吧?」何夫人不悅地問。

  「一起吃頓飯沒問題。」

  「你這是什麼態度?漢密爾頓先生就這一位寶貝女兒,如果惹她不高興了,將來會惹出多少事端。」

  「媽,您就會以您那一套來看別人。漢密爾頓先生是位比找還公私分明的人,您完全不必擔心這些,我派人接待琳達已經是賣他人情。」

  「你越來越固執了。」何夫人越發不悅,同時把這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到喬亦綰身上,一個對自己男人事業無所幫助的女人,偶爾當小貓小狗寵一下就是了,真捧上了天,小心自毀前程。

  喬亦綰假裝沒聽見,轉頭看窗外的風景。

  天灰濛濛的,和她的心情一樣。

  「媽,靠女人關係去打江山的男人,終究難成大器。」何以牧收起了笑容,目光冷冽,「媽,您的下午茶時間快到了,別讓諸位伯母久等了。」

  何夫人站起來,再次掃了喬亦綰一眼。

  「不幫忙也無所謂,守好自己女人的本分也算好女人,就怕不僅幫不了忙,還毀了男人事業!」

  何以牧苦笑,不想再多說什麼。

  走到門口,何夫人轉過身來,用喬亦綰也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說:「以後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

  喬亦綰在心底暗暗嘀咕: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死老太婆。

  雖然她一直沒說什麼話,但絕不表示她就是逆來順受的受氣小媳婦。

  「媽,這可能有點困難。」何以牧的笑容淡然,眼神卻堅毅無比,「她會是您兒子一生的伴侶,除非您不想再看我一眼,否則總是難免要碰面的。」

  此話一出,兩個女人都嚇了一跳,何夫人手裡的包包差點掉在地上。

  她望著兒子認真的表情,再看看另外一頭低頭端坐著的小女人,臉色更加難看。「她要是甘願做情婦也罷,我可以裝沒看見。可要是她奢望做我們何家少奶奶,門都沒有!」何夫人撂下狠話。「除非我死,否則別想我允許她進門!」

  一個女人對於另一個女人的厭惡,往往很簡單。

  像是:她更年輕,更漂亮,更能吸引男人眼光。

  而婆婆對媳婦的厭惡,理由也很簡單,因為這個外人搶走了自己的兒子。這時何夫人的手機響了起來,何以牧乘機把地送出門。

  「媽,伯母她們一定是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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