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提督]紅色警戒[全文完]

第一章 紅流 第十七節 沉沒

    三十海里對于超音速導彈來說只需要幾分鍾時間。盡管訓練有素的美國海軍在這短短的幾分鍾內完成了防禦導彈應有的所有動作，盡管兩個方向上的“花崗岩”導彈被擊落了十多枚，但“中途島”號大限已至，無可挽回。後方飛來一枚“花崗岩”導彈沖破火力網和干擾云，精准地擊中艦尾。一陣可怕的閃光過後便是一陣猛烈的爆炸，緊接著一股巨大的火球夾裹著碎片包圍了巨大的尾艦。

    “羅納德，棄艦吧！”劇烈的震顫中，艾略特將軍沮喪地叫道。他十分了解“花崗岩”導彈的威力，而且對當前形勢也十分清楚，“中途島”號已經無藥可救。戰術指揮中心已經一片狼藉，電路短路，火花四閃，紙片亂飛，咖啡滿地。自動滅火系統正在噴吐出濃密的煙氣和泡沫。

    斯賓塞上校卻一臉堅毅，大叫：“長官……”一聲巨響又打斷了他的聲音，航母震動得更加厲害。

    又一枚導彈從左舷艦舯部戳進來，在機庫下面爆炸。猛烈的爆炸使得巨大的“中途島”號如同暴風雨中的一片扁舟。

    強烈的爆炸一陣緊接著一陣從航空母艦的體內傳來。碩大的艦體不斷地顫抖著，沖天的火光和滾滾濃煙已經吞沿了這條巨大的海洋怪獸的大部身軀。

    斯賓塞上校艱難地拾起授話器，忍痛下令：“我是艦長羅納德?斯賓塞上校，現在下令棄艦，棄艦！上帝保佑我們！”

    又一聲巨響蓋住了艦長的聲音。

    只見一枚接一枚的“花崗岩”導彈拖著明亮的尾跡，迅猛地擊中龐大的“中途島”號。

    救生艇和救生筏被緊急拋入水中，幸存的美國船員和飛行員也紛紛跳入水中。

    “長官，我們走吧。”斯賓塞上校對庫克?艾略特將軍說。

    海軍少將此時反倒端坐在戰術指揮中心的皮椅上，一言不發，臉色嚴峻。

    戰術指揮中心已經混亂不堪，電路短路，火花四濺，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濃煙。

    “長官！”斯賓塞大聲叫道。

    “上校，你走吧。我要與‘中途島’號共存亡。”艾略特少將冷冷地說。

    “長官，我的船已經沒救了。”身為艦長的斯賓塞上校也十分痛苦。

    這時，又一聲轟響伴隨著強烈的震動從艦底傳來，然後航母開始發生可怕的側傾。左舷的爆炸撕開了艦體的鋼板，海水洶湧灌入，使她急劇向左傾斜。

    飛行甲板上殘存的飛機、設備紛紛被倒到不斷翻滾的海里。

    周圍護航的驅逐艦和護衛艦無奈地看著旗艦在爆炸中痛苦地掙紮、傾倒。

    小艇紛紛被放下水，直升機也全部出動，前來救撈落水者。

    “將軍，對不起了！”斯賓塞上校見勸不動艦隊司令官，只好和手下把艾略特強行架起，下了艦橋的戰術指揮中心。

    還沒棄艦的人都已經集中到飛行甲板的右舷，准備做最後的訣別。

    俄國導彈攻擊已經停止了，“中途島”號先後挨了七枚，其余的要麼被反應迅速護航艦只攔截，要麼因為干擾失的。

    蘇聯海軍的超飽和攻擊不是一般的強，全部集中攻擊“中途島”號，確保它必沉無疑。

    “大家快走！”斯賓塞上校大聲地命令。然後把艦隊司令推到最後一艘救生小艇上。

    在水兵們的幫助下，艾略特將軍和其他幾個軍官安搭乘小艇安全地下到海面。

    頑強的“中途島”號的上層建築已經完全被烈火和濃煙包圍。雖已身中七顆“花崗岩”導彈，可沉沒的速度沒有想象中快。科學的抗沉設計和精良的建造工藝有力地支撐著這艘巨艦。

    然而右舷很快也發生了一連串的大爆炸，帶起沖天水柱和耀眼的火光，撕開厚重的側舷裝甲。大量的海水迅速湧入，反而把左傾的航母扶正過來。

    艦長斯賓塞上校還沒撤離，正帶領一大批損害管制人員在堅持最後的努力——挽救那些還被困在艦上的人。

    周圍護航的艦只和直升機都正圍過來，力圖盡快地搶救落水者，接應艦上人員撤離。

    突然，一道強烈的閃光從火光中散播開來，把周圍的海天瞬間照亮。緊隨其後便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強大音爆。然後一團巨碩的火球騰升而起，大股水柱也被激起來。

    “中途島”號的主彈藥倉發生了爆炸，龐大的堅固的鋼鐵之軀刹那間被撕成兩段，帶著艦長斯賓塞等近千名官兵，快速沉入海底。

    但是，災難並未終結。

    斷裂開來的兩大塊艦體就像可怕鋼鐵黑洞，短時間內吸入極大量的海水，使周圍海面形成致命的恐怖大旋渦，將還沒來得及游離的落水者、小艇、救生筏、碎片、油汙和屍體全部拖入海底。

    第52特混艦隊混作一團，只有早前升空的四架F－14戰斗機在預警機的引導下返回高空准備追擊那兩架圖－95。

    可惜蘇聯海軍航空兵不敢戀戰，完成干擾和導彈發射任務後就全速返航，此時已經逃出了“雄貓”戰斗機的作戰半徑。

    油料告罄的美國艦載戰斗機只好悻悻飛往佛羅里達的臨時機場。留下水面艦艇拯生還者。

    當蘇聯的海洋衛星再度掃過墨西哥灣的時候，紅外遙感器上已經見不到“中途島”號那個特大的斑點。

    同時一架米格－25在兩萬米的高空極速掠過，拍到了正忙于搜救的美國護航艦只和事發海域中央一縷青煙。

    “烏沙科夫”號艦橋上，本?戴伊大校揚著濃密的胡子興奮地向赫克托利中將報告：“將軍同志，總部密電，確認擊沉‘中途島’！”

    赫克托利將軍聽後臉色平靜，卻馬上轉身對納伯庫奇艦長激動地大叫：“烏特姆留斯?傑尼索維奇，調頭！我們去給美國同行善後吧！”

    納伯庫奇也高興地應道：“是，司令員同志！”

    威武的“烏沙科夫”號再度劃出一道漂亮的銀色尾跡，駛向北方。

    遠在哈瓦那港集結的龐大登陸船隊也收到了電令：按計劃執行，出發！

    飄揚著紅旗的船隊浩浩蕩蕩向美國南方海岸殺去。

第二章 藍光 第一節 雙頭鷹

    五角大樓一戰讓伊戈爾出盡風頭，也讓羅曼諾夫發現了一位天才，馬上委以要職，提拔他為新組建的空降特種兵敵後特別行動大隊的副隊長，在莫斯科進行滲透敵人後方的演練。

    然而伊戈爾的勝利為自己謀得大好前程時，他的領袖羅曼諾夫卻沒因為華盛頓特區的勝利取得預期的效果，不僅美國佬沒有因此而被打垮，美國東北部的局勢也沒有發生重大變化，蘇聯海軍陸戰隊還是在紐約疲于奔命，而且現在蘇維埃聯盟為了保住華盛頓還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兵力。

    盡管在蘇聯國內，人們還是充滿希望地覺得美帝國主義很快就會被消滅，“英特納雄奈爾”即將實現。

    為此最高統帥羅曼諾夫在1979年8月12日于莫斯科克里姆林宮召開了蘇維埃最高統帥部作戰會議，籌劃新的戰略進攻。

    “同志們。”羅曼諾夫情緒激昂。自斯大林那一代起，蘇共就極少有領導人具有滔滔雄辯口才，而羅曼諾夫就是這極少數人中的佼佼者。“在華盛頓特區的勝利已經證明了美國人不僅是不堪一擊，而且對于防守自己的國家已經喪失了信心。我們必須再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殲滅戰役，消滅美國！”

    這位肥壯的俄羅斯人激動地說著把右拳砸在了自己左手心上，向他的元帥和將軍們搭配上形象的肢體語言。“下面由科西金元帥同志說明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科西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這個高大英俊的烏克蘭人身著華麗的蘇聯元帥禮服，更是威風凜凜。

    在座的同袍都很清楚，米哈伊爾?米哈伊洛維奇?科西金是個優秀的戰略理論家，他曾經是伏龍芝軍校里的天才，也是羅曼諾夫總理發動對美戰爭的堅定擁護者和執行者，後世史學家最為稱道的“墨西哥陰謀”（蘇聯一手策劃了墨西哥北部游擊隊叛亂並誘使美國引狼入室的陰謀）也是這位英俊元帥一手策劃的，其氣魄之雄壯其手段之高明遠非當代所謂的策劃專才可以企及。

    不過與在座的不同，他一場真正的戰斗都沒有參加過。

    “同志們，按照羅曼諾夫同志和最高統帥部的指示，總參謀部擬訂了一套新的作戰方案，現在我將主要內容說明一下。”科西金不緊不慢地說。

    他身後牆上懸掛著的兩面蘇聯國旗分開到兩邊，一幅巨大的北美地區作戰電子地圖呈現出來，藍色的地方表示北約盟軍的控制區域，紅色的地方表示紅軍和友好聯軍控制的區域。

    地圖上，洛杉磯－阿爾伯克基－俄克拉何馬城－孟菲斯－亞特蘭大－彭薩科拉以下的大片地區全都是紅色的。美國的西南方和中南基本上已經被“赤化”。

    “下一步的作戰目標是攻占聖路易斯和堪薩斯城，進而夾擊美國臨時首都芝加哥，從而將美國本土的守軍從中間切開，把美軍分割成東西兩部分。”

    科西金故意停下來觀察同僚們的臉色。

    盡管所有人都保持軍人應有的矜持，但很多人臉上還是露出了驚色。

    本來戰線已經夠長的了，蘇聯的500萬大軍在4000多千米的戰線上拉開，兵力和資源已經十分緊張。

    原來的計劃是紅軍進入美國後向東南部挺進，然後向東部發動攻擊，最終占領美國的整個東海岸，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得到美國繁華的東部地區，還可以隔絕歐洲國家對美國的支援。

    即便這個目標沒有實現，但由于主攻方向是美國東部和南部，因此主要戰斗都會發生在東部和南部，這里的工業和城市也會遭到嚴重破壞，從而達到摧毀美國的目的。

    所以戰爭開始後紅軍除了用一部分兵力進攻聖迭戈和洛杉磯以起牽制作用之外，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到了華雷斯和新雷拉多一線，分別以鉗形攻勢攻占了阿爾伯克基、埃爾帕索和聖安東尼奧，接著連下俄克拉何馬城、沃思堡和達拉斯，然後合圍休斯敦。

    之後紅軍坦克集群一路向東大踏步前進，短短一個月之內孟菲斯、杰克遜、新奧爾良、伯明翰、亞特蘭大都接連被插上紅旗。

    現在調整主攻方向，改到美國中部，實在有些不妥，科西金元帥說的目標看似不錯，把美國沿著密西西比河一線切成兩半。

    不過先不說能否在最後攻占芝加哥，就算目標達到後，紅軍豈不是會受到美軍東西兩面夾攻。

    “元帥同志。”一個陰沉的聲音從長方桌的另一頭傳來，將領們循聲看去，說話者正是尤里大將，他竟然坐在座位上向蘇聯元帥說話，也許只有總理的首席科學顧問才敢這樣無禮。

    如果不是他和手下的心靈部隊對美國的核打擊部隊進行心靈戰，使美國核導彈全部自毀，那麼這里所有的人很有可能早就化為放射性塵埃了。

    “您這樣改變主攻方向有什麼實際意義呢？您原來擬定的計劃不是很好嗎？”

    “尤里同志。”羅曼諾夫叫道，“下一步的目標是我親自確定的。我們一定要攻占芝加哥，生俘美國總統杜根，就算讓他跑了也要把他趕到無路可逃！”羅曼諾夫說著惡狠狠地做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

    在座的元帥和將軍一下子全明白了，這場戰爭已經不僅僅是偉大蘇維埃對帝國主義的複仇和社會主義全球革命的開端，更是亞曆山大?尼古拉耶維奇?羅曼諾夫與哈羅德?托馬斯?杜根之間的私人恩怨。

    尤里只好表示贊同，他站起來平和地說：“總理同志，我對于您的決定絕對地擁護，我和我的部隊將不惜一切代價保障您與蘇維埃的勝利。”他說著向總理點頭敬意。

    “請坐下，尤里同志。”羅曼諾夫說著申手示意，“米沙（米哈伊爾的小名），繼續。”

    “是！”科西金點頭敬意繼續講，“下一步的作戰行動的代號是‘雙頭鷹’！行動將分成三個階段進行。”

    “第一階段，我軍將以攻占堪薩斯城和聖路易斯為戰役目標，第二階段則從堪薩斯城和聖路易斯出擊，以鉗形攻勢攻占芝加哥，粉碎美國的臨時首都，如果美軍全力增援那我軍就集中力量和預備隊將其殲滅，第三階段則是掃蕩芝加哥周圍廣大地區，包括奧馬哈、米爾沃基、芝加哥、印第安那波利斯和辛辛那提。具體的戰役進程和工作分配已經下發文件到各位的手上。下面請羅曼諾夫同志講話。”

    羅曼諾夫站起來說：“我就不多說了，一句話，‘雙頭鷹’必須成功！”

第二章 藍光 第二節 藍光

    杜根總統倉皇撤退到芝加哥後，重新建立了政府和聯邦軍隊陸海空三軍參謀聯席會議，索恩?卡維利將軍依舊擔任參謀聯席會議主席。

    自打黯然離開華盛頓後，美軍一直在找機會反擊蘇聯。杜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場勝利對美國的重要性，他也比任何人更渴望勝利，哪怕是一場小小的偷襲的勝利。

    于是，他一方面積極與加拿大和歐洲、亞洲傳統盟國聯絡，爭取他們的支持，一方面命令國防部長拉爾森和卡維利將軍密切注意蘇軍動向，謀劃一場反攻。

    當然美國人並不是很清楚對手的下一步行動。從過去三個一月蘇軍的攻勢來看，俄國人越過墨西哥邊境後主攻方向集中在南部和東部，卡維利將軍認為蘇軍會沿著美國南部和東部海岸攻擊前進，從而占領繁華的南部和東部。

    這種判斷是非常正確的，但新近的情報表明瘋狂的伊萬（美軍對蘇軍的蔑稱）似乎正在改變主攻方向，特別是8月中旬以來蘇軍幾乎停止了前線所有的進攻，並就地轉入防禦，而其後續部隊則紛紛改變行軍路線，有的掉頭往回走，有的轉往他處。

    很顯然，蘇軍在進行重新部署，准備發動一場新的攻勢。美軍動用了各種力量進行廣泛的偵察和搜索，很快，一幅精心推算出來的紅軍進攻圖，便由參謀人員呈上到總統每天召開兩次的國務院戰爭例會的會議桌上。

    “索恩，你是說俄國軍隊下一步會向聖路易斯和堪薩斯城發動進攻？”杜根聽了卡維利的報告後問。

    “是的，先生。”他說著指了指地圖，“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的三個集團軍全都正向孟菲斯集中，它們原本是跟在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後面，准備從亞特蘭大到彭薩科拉一線對杰克遜維爾等地發起攻擊的。而遠東第三方面軍和高加索方面軍共四個集團軍也被調往塔爾薩和哈欽森，他們原本作為蘇軍統帥部戰略預備隊部署在達拉斯和休斯敦的。”

    “就是說俄國佬想同時攻取我們的聖路易斯和堪薩斯城？”中央情報局長杰克?杰克遜問，“這與他們原來的計劃相比並不高明啊。”

    “羅曼諾夫是沖著我來的！”杜根肯定地說，“打下聖路易斯和堪薩斯城後，諸位覺得下一個最有價值的目標會是哪里？”

    “芝加哥！”國防部長巴克利?拉爾森脫口而出。

    “先生們，我們沒有足夠的兵力來抵抗蘇軍的這一波進攻。”卡維利警告說，“從聖路易斯到堪薩斯城，我們的防守兵力只有兩個陸軍步兵師和一個國民警衛隊裝甲師。”

    “不過在納什維爾還有滿員的陸軍第3集團軍和海軍陸戰隊第7師，在芝加哥還有加拿大第1集團軍可以調用，另外國民警衛隊第6集團軍和加拿大第4集團軍印第安那波利斯和路易斯維爾。”

    “雖然兵力不夠，但我們可以發動廣大民眾起來反抗俄國人的入侵。”國家安全顧問比爾?斯普林斯信心十足地說，“我們應當學習俄國人和中國人在二戰中的敵後游擊戰術。我們必須知道，我國的民眾普遍擁有輕型武器，在過去的這兩個多月里他們自發地進行反對俄國人入侵的戰斗，取得了不少了戰果。如果組織起來將會是十分強大的力量。”

    “我已經注意到這一點。”卡維利說，“並且已經派遣了一批軍官潛入俄國人的戰領區組織地下抵抗運動，進行情報搜集和破壞等活動，這一次的情報很大部分就是依靠他們獲得的。”

    “索恩，俄國人的進攻你確定嗎？”總統問。

    “如果是一次大規模的佯攻呢？俄國人的曆史上可是不缺少這種先例的。”國務卿鮑爾斯?坎貝爾說。在座的頭頭里同俄國人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這位前駐蘇大使。

    “參謀聯席會議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以目前俄軍的兵力以及部署情況看，這種可能性很小，因為抽掉這麼多方面軍之後，俄國人很難組織起一次有效的集團軍級別的進攻。”卡維利分析道。

    “沒錯。進攻都是由羅曼諾夫決定的。從華盛頓到芝加哥，他是沖著我來的。”總統若有所思，“他可是個有仇必報的小人啊。”他接著問：“索恩，那你的計劃是什麼？”

    “我們的計劃叫‘藍光’。”卡維利將軍胸有成竹地說。

    “既然蘇軍是沖著聖路易斯和堪薩斯城來的，那麼我們就用五個師的兵力全力防守，拖住俄國人的主力。同時，集中陸軍第3集團軍、國民警衛隊第6集團軍和加拿大第1集團軍三個集團軍從納什維爾出發，進擊伯明翰、亞特蘭大、默里迪恩和杰克遜，最後直下新奧爾良。而加拿大第4集團軍則作為預備隊。”

    “如果俄國人主力南調反擊，則起動加拿大第4集團軍，向孟菲斯方向實施突擊，南方的三個集團軍同時向北進攻，造成南北夾擊。這個計劃一定能把俄國人趕到密西西比河西岸，並且有效地牽制俄國人對芝加哥的進攻。”

    “諸位，對于這個計劃有什麼意見嗎？”杜根看了看周圍的手下們問。

    “俄國人畢竟擁有絕對優勢的兵力。”鮑爾斯?坎貝爾“如果他們放棄進攻目標，全力轉向與我軍決戰，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軍必須盡量避免與優勢敵人進行決戰。”卡維利將軍肯定地說，“上述部隊是我們最後的戰略預備隊了。”

    “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們的主力部隊必須盡快與敵人脫離接觸。阻止俄國人這一次的進攻才是‘藍光’計劃的重點，無論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

    杜根接著陸軍上將的話說：“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取得一場勝利來穩定民心和軍心。”然後又問坎貝爾，“鮑爾斯，盟國對我們的邀請有消息了嗎？”

    坎貝爾臉色為難地告訴總統：“歐洲國家的首腦幾乎都以安全理由婉拒了我們的邀請，他們一致認為來芝加哥太危險了。”

    “一班小丑！見死不救，想趁火打劫吧。”拉爾森氣憤地罵道。

    “也不是全部不肯來。德國總理波舍爾和加拿大總理默多克表示將前來赴會。還有，韓國總統全煥雖然也不能親自前來，但他派了全權代表崔永哲海軍上將來參加。”坎貝爾說。

    “我們還不至于孤立無援。”杜根笑了笑說，一臉樂觀。

    “總統先生。”杰克遜報告，“為了保障這次峰會的安全，副總統符拉沃德先生提議同時進行一個影子計劃，轉移敵人的注意力。”

    “影子計劃？”杜根不解地問。

    “是的，先生。我們的安全系統已經被敵人滲透，出于萬全的考慮，中情局聯和聯邦調查局將制造一個假的峰會，為我們與盟國首腦的會晤制造煙幕。稍後我再提交詳細報告。”

    “既然是為了安全考慮，那我先口頭上同意這項計劃。”杜根也沒多想，就同意了，然後轉向拉爾森和卡維利說：“好了，關于‘藍光’作戰計劃，就有勞巴克利和索恩以及美國的將士們了。希望你們帶給美國勝利。”

第二章 藍光 第三節 築壘地段


    8月25日，盡管蘇聯紅軍烏克蘭方面軍尚未完成集結，但其前鋒第36近衛坦克師第93團在團長科羅溫大校的帶領下，沿著55號高速公路和61號公路向波泰茲維爾（Portageville）發動攻擊。

    驕傲的蘇聯人終于感受到美國人的頑強，這座小城竟然抵抗非常激烈。保衛波泰茲維爾的美國國民警衛隊第9裝甲師（原來隸屬于駐防華盛頓特區的國民警衛隊第4集團軍）第73團2營，營長是享特?斯特勞勃少校。

    聖路易斯與堪薩斯守軍司令休伊特?詹姆斯將軍本來是把國民警衛隊第9裝甲師當作預備隊使用，准備在關鍵時刻才投入戰場，以便給予蘇軍有力的打擊。但是索恩?卡維利將軍卻命令詹姆斯盡可能把蘇軍阻擋在外圍地區，這使得手下兵力極其有限的詹姆斯得不把所有部隊分散派往聖路易斯南面各地組成大縱深防禦。

    而斯特勞勃的73團2營就很不幸地被部署到了最前沿的波泰茲維爾。

    在8月20日斯特勞勃少校接到的命令是開戰後死守三天，就憑2營的這一丁點兵力就想頂住蘇軍強大的前鋒，簡直是做夢。

    斯特勞勃感覺自己就像是白癡，居然會被派來執行這種不可能的任務。但是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俄國佬的坦克輕而易舉地從自己身上碾壓過去吧。斯特勞勃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套全新的防守方案，他要把波泰茲維爾變成一個頑固的堡壘，讓俄國人難以快速突破。

    美軍在波泰茲河口以南，從波泰茲維爾到海沃德（Hayward），以600多英尺（200米）的間隔挖了三條又寬又深的弧形反坦克壕，並把挖出的泥土全部堆在每條反坦克壕的北邊，形成三條壯觀的土堤，反坦克壕之間還布設大量的障礙物和地雷。

    斯特勞勃把兩個坦克連21輛M60坦克沿著河口以北岸部署，它們將為蘇聯坦克開膛破肚，自行火炮連則被放置在波泰茲維爾西北角，所有參數都較正好，隨時可以提供炮火支援，盡管他們只有5輛M109自行榴彈炮。偵察排的7輛“陶”式反坦克導彈戰車和裝甲步兵連的13輛“布萊德利”戰車組成機動部隊，提供偵察和火力支援。剩余的100多裝甲步兵和300多名當地志願者也沿著河北岸展開。

    同時美軍還炸掉了河上的所有橋梁，包括55號高速公路和61號公路上的橋梁，並在鎮區四周挖掘了大量的戰壕和反坦克壕。斯特勞勃始終是個坦克指揮官，他深知單靠陣地防禦是很難阻擋住強大的對手的，況且前面的這條河充其量也就比一條反坦克壕寬一點，其天然阻隔作用小得可憐。

    所以他計劃一旦蘇聯軍隊突破防線渡過波泰茲河，步兵就退回鎮區內埋伏，同時投入兩個坦克連進攻，把敵人引誘到波泰茲維爾的鎮區內，利用巷戰消耗對方的裝甲力量。斯特勞勃也很清楚不能寄希望于空中支援。

    戰術空軍雖然在這一地區還沒有完全喪失制空權，但由于戰爭開始時損失巨大，現在很難有足夠的力量來支援陸軍，陸軍自己的航空兵也在強大的紅色空軍面前屢屢折翼，所剩無幾。2營現在的優勢就是對地形的熟悉和受到民眾的有力支持。

    紅軍近衛師93團在8月25日凌晨4時許到達了波泰茲維爾以南4公里處。團長安德烈?阿列克謝耶維奇?科羅溫大校下令就地休息，坦克手們深夜從海地（Hayti）和海地海斯（Heyti　Heights）出發，趕了一夜的路已經十分疲勞。

    這幾天的航空偵察表明，美國步兵和平民在波泰茲維爾挖掘了大量戰壕和反坦克壕，但沒有發現美軍裝甲部隊，只有數量有限的輪式105毫米無座力炮和一些便攜式導彈。

    科羅溫大校認為美國人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從墨西哥的新雷拉多一直到亞特蘭大，93團一直沖鋒在蘇軍的最前面，科羅溫打仗總是橫沖直撞。他往往不等待炮火突擊就發起坦克集群突擊，令對手措手不及。在美國南方縱橫馳騁的日子里，他還總不顧側翼的危險和敵情不明就發起進攻，美軍經常在組織起有效的防禦之前就被他沖得七零八落。

    美軍精銳的第1騎兵師就是在休斯頓城下被他的93團以迅雷之勢沖垮。從開戰到現在還沒有一支美軍部隊能在93團的履帶前堅持3個小時以上。科羅溫因而成了維拉迪米爾大將的最為寵愛的軍官之一，常被同僚稱為蘇聯的古德里安，而他則自比朱可夫。

    從微光望遠鏡里，大校同志看到美軍寬大而漫長的反坦克壕和那些高高的土堤。“美國人被我們打昏了頭了。”科羅夫嘲笑著說，“居然還浪費力氣把挖出來的泥土都堆在了壕溝北邊。”

    “大校同志，我看美國人這次不簡單啊。”團參謀長馬克西姆?亞曆山大洛維奇?庫爾尼科夫上校放下望遠鏡說。

    “在反坦克壕北面築成的這些土堤會成為我們的巨大障礙。首先，我們的工兵無法迅速從南邊填平這些壕溝；其次，如果我們架橋，當坦克爬上那些土堤時會暴露出薄弱的底部，敵人只要用幾門無座力炮就可以輕易擊毀我們這些堅固的坦克。”

    “庫爾尼科夫同志，你太多慮了。”科羅溫自大地說，“我就不相信美國人有那麼聰明，他們不過是一些歐洲人和非洲人的雜種。如果他們有你說的那麼深謀遠慮的話，這三個月來我們的進展會那麼順利嗎？你看我們團從墨西哥到這里的進攻，有遭遇過像樣的抵抗嗎？”

    “可是我們還是謹慎為好。”庫爾尼科夫堅持說，“我們不如迂回到海沃德……”

    “謹慎是好事，但不用緊張。”科羅夫微笑著說。那憨厚的表情表明如果這是在烏克蘭的工廠或者西伯利亞的林場，這個人無疑會是個大家都喜歡的先進工人，頭腦簡單而又十分賣力。但這是戰場，打仗賣力可以，但頭腦簡單絕對不行。

    “參謀長同志，你去通知工程連，准備拂曉時架橋，各部隊按原計劃在拂曉時發動進攻！”

第二章 藍光 第四節 敵困我擾

    “長官，俄國人來了！”傳令兵緊張地跑進營部報告，“他們正在河對岸休息。”為了達到最好的隱蔽效果，不讓那些偽裝在河岸樹林里的坦克和戰車被蘇軍發現，斯特勞勃下令保持嚴格的無線電靜默，開戰前的聯絡全部由有古老的傳令兵負責。

    斯特勞勃從行軍床上一躍而起，非常清楚地對傳令兵下達命令：“快去把坦克連和步兵連的連長們都叫河口觀察哨那里。還有，傳令全連，嚴格的***管制和聲響管制，絕不能暴露我軍的實力！”少校說完就急忙抓起望遠鏡跑出營部。

    坦克連和步兵連的連長們很快就來到河口觀察哨。觀察哨架在波泰茲河口北岸的樹林里，可以容納營指揮官們對整個南岸地區進行觀察指揮。

    “是T－72。”斯特勞勃舉著望遠觀察著南岸漆黑的大地說，“還有T－64。看來真的是俄國佬的精銳部隊了。”

    “長官，情報上說是蘇軍第36近衛坦克師第93團嗎？”坦克B連連長哈里斯?喬德路上尉說，“好像只有這個團才裝備有T－64的。”

    “他們的團長科羅溫可是頭蠻牛，只會一路猛沖。”步兵F連連長麥克爾?洛克韋爾上尉調侃說。

    “是的。”斯特勞勃放下望遠鏡說，“以科羅溫的一貫作風，他這一次一定會從正面發起進攻。不過看來他們很累，才不得不就地休息，連隊形都很隨便。”

    “少校先生。”說話的是志願者的頭頭，波泰茲維爾的鎮長布魯斯?史密斯，一名美國陸軍老兵。

    從諾曼底到易北河，從釜山到漢城，都有他戰斗過的地方。波泰茲維爾的人都把他當成偉大的戰士和英雄看待。這個人也當仁不讓，在鎮長競選中自稱從歐洲最強的德國陸軍手下解放了歐洲，把亞洲最堅韌的中國陸軍趕出漢城。

    志願者就是他組織起來的，但他們可以“烏合之眾”一詞來形容，所謂的志願者不過就是手持民間槍械的老爺爺和大男孩以及一些夫人。他們除了一顆堅定的愛國熱心之外，對戰斗毫無概念。

    史密斯整一下身上的老式陸軍常服，不緊不慢地說：“很明顯，俄國人很輕敵，不把我們放在眼里。”這個蓄著八字胡的干瘦小老頭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我們為什麼不在這個時候給俄國佬來一槍呢？雖然不能干掉他們，但至少也不能讓他們安心睡覺。”

    “鎮長先生。”斯特勞勃非常禮貌地說，“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我們的炮兵太少，很難一下子消滅俄國人，而且過早暴露了我軍的實力也非常不利。”

    “少校先生，我的意思是由我們志願者來騷擾他們，讓他們沒法休息。”史密斯急忙解釋，“如果能得到你步兵的支援就更好了。”

    “沒問題，史密斯先生。”斯特勞勃爽快地答應了，“但是先生，我希望你不要追求什麼戰果，只要讓俄國人不好受就行了。所以，你和你的部隊應該盡量迂回到他們的側後再發起攻擊，而且俄國一旦發動反攻就必須迅速撤退，越快越好。”

    “是的，少校先生。請你相信一個曾經兩度與世界上最強的陸軍交過手的老兵的能力。”史密斯挺直腰桿自信地說。

    “先生，祝你得勝歸來。”斯特勞勃說，“麥克爾，讓二排配合史密斯先生行動。”

    于是，史密斯帶領親自挑選的一百名志願者分成兩隊在國民警衛隊步兵排的掩護和引導下從東西兩個方向蘇軍迂回前進。這些烏合之眾畢竟對波泰茲維爾的地形非常熟悉，所以盡管天地一片漆黑，他們十分順利地渡過了小小的波泰茲河並到達了蘇軍臨時營地的後側。

    蘇聯官兵非常大意，一連串的勝利讓他們十分輕敵，美國人在他們眼里根本算不上是對手，一觸即潰。當然，他們這一次想錯了。

    25日4時45左右，史密斯和他親自率領的50多名志願者匍匐前進到了俄國人右後方600英尺（約200米）處，由于這里是草地，沒有多少遮擋物，所以史密斯不敢繼續前進了。不過也足夠了，他們可以看到前面的坦克隊列和幾個哨兵無精打采的身影。

    凌晨的美國中部草原十分甯靜，除了那悅耳的蟲鳴和水流聲之外就沒有什麼可以令人煩躁的了。

    遠離祖國家鄉的蘇聯官兵在行軍的疲勞與凌晨的甯靜的催眠下很快就合上眼皮，恍恍惚惚地回到了的天高云淡的頓河河畔、麥浪湧動的烏克蘭田間小路、風光如畫黑海之濱，還有***輝煌的莫斯科紅場、繁華似錦的列甯格勒瓦涅大街、古老美麗的基輔安德烈斜坡……

    突然間，這一切都支離破碎！

    東南方的美國人一齊開火，將蘇聯士兵的美夢打得粉碎，幾個倒黴的哨兵甚至立即斃命。緊接著西南方的志願者也紛紛開火。一時間，獵槍的低沉、點三八（0.38英寸口徑左輪槍）的尖銳、九毫米（包括勃朗甯手槍和柯爾特手槍）的沉悶、M1步槍混厚、M16的清脆，還有富有滄桑感的湯姆遜沖鋒槍、MP40、盧格手槍、毛瑟手槍，甚至燧火槍都湊到了一起，十分熱鬧。

    俄國人又緊張又懊惱地鑽回坦克，操起槍支，轉動炮塔，迅速搜敵應戰。

    史密斯見俄國人開始開槍還擊便迅速下令撤退。與其說他一直牢記斯特勞勃的話，還不如說他貪生怕死。距離敵人不到兩百米完全可以發動沖鋒，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不過這些所謂的志願者到底不是軍人，能摸到凶悍的93團的屁股下開槍已經很了不起了。

    況且享特?斯特勞勃也不敢冒險動用他的全部步兵來偷襲敵人，即使派出的一個排也僅僅是接應史密斯的人。

    蘇聯炮手還來不及把坦克炮轉到開槍的方向，僅僅是裝甲步兵循聲開了幾槍，美國人就停止了射擊，消失在夜幕中。

    科羅溫大校惱火地下令追擊，但被他的副團長和參謀長勸阻，從槍聲上判斷很明顯就能知道這不過是一伙毫無戰斗經驗的老百姓。用強大的T－64和T－72去對付他們簡直是浪費柴油和炮彈。

第二章 藍光 第五節 炮火對峙

    被史密斯和他的志願者部隊這麼一攪，科羅溫和他的93團就再也安不下心來睡一覺了。大校怒氣沖沖地下令全團轉換為進攻隊形，為天亮的進攻做好准備。蘇軍的坦克紛紛發動起來，大功率的柴油機轟轟作響，再次把凌晨的甯靜震得粉碎。

    斯特勞勃見史密斯只放了幾槍就迅速退回來，根本沒有給俄國人以實質上的干擾。看來只好放棄繼續隱蔽的計劃了，趁著俄國人調整陣形的時機發動炮擊，攻其不備。

    北方的天邊突然閃了一下，緊接著是幾道亮光高速升上天空，然後傳來一聲尖銳的轟鳴。

    “炮擊！注意！”無線電耳機里傳來了指揮官的緊張的尖叫。話音未落蘇聯坦克群里就暴發出一團火光，緊隨之的是一聲巨響。

    還未等蘇聯坦克手反應過來，其余的炮彈紛紛襲來炸開。蘇聯坦克急忙向各個方向散開去，躲避炮火。

    但美軍沒有擊中蘇軍任何一輛坦克，他們的炮火密度實在有限，只進行了一輪，而且只有五枚炮彈。

    訓練有素的蘇聯坦克兵很快就擺開了進攻陣勢，科羅溫迫不及待地要下命令發動沖鋒，但冷靜的參謀長還是堅決地勸阻了沖動的團長。

    “團長，當前敵情不明，而且沒有空中支援，萬一敵人有所埋伏就很容易陷入被動。”庫爾尼科夫上校勸解道。

    “上校同志，你的顧慮太多了。”科羅溫一臉不屑，在他眼里美國人就是再怎麼准備都不堪一擊。

    “團長再等一下不遲啊，現在已經是五點了，很快就天亮，再等半個小時吧。”庫爾尼科夫懇求說，“那時就算敵人有埋伏，我們也容易應付啊。”

    科羅溫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好吧。就再等半個小時吧。”

    “傳令下去，保持陣形不變，原地等待命令。”庫爾尼科夫上校向作戰參謀說，“同時命令自行炮營全力偵察敵人的炮兵陣地，迅速進行還擊。還有讓工兵連馬上進行架橋，並想辦法填平反坦克壕。”

    蘇軍93團也就停在原地不動，同時工兵連的裝甲架橋車開始向第一條反坦克壕移動。斯特勞勃設計的反坦克壕讓蘇聯工兵感到棘手，由于挖出來的泥土不是通常地被堆在兩邊而是全部被堆到了壕溝北邊，而蘇軍是在南邊，所以根本無法一下子把泥土推到反坦克壕里填平。

    還有一個更麻煩的是斯特勞勃竟然讓工兵把反坦克壕挖到20米寬——簡直是在挖運河——這讓蘇軍所有的架橋車無法馬上架橋。不得以蘇軍工兵只好下到壕溝里增設支撐架。當第一批工兵沒著繩索滑下近四米深的反坦克壕里後，他們痛苦地發現狡猾的美國佬居然也在壕溝里布滿了反步兵地雷，看來美國人料到他們會下到壕溝里。

    雖然沒有人踩響地雷，但工兵們不得不先進行壕溝的排雷工作。

    斯特勞勃和他的2營也沒有閑著。當見到蘇聯工兵紛紛下到第一道反坦克壕里後，斯特勞勃料定他們肯定先去排除地雷，不失時機地指引炮兵連對壕溝進行炮擊。

    蘇聯工兵下到反坦克壕里，美軍炮彈就成一排精確地落下來爆炸，這些可憐的工程兵還來不及臥倒和隱蔽就被炸得殘肢斷臂四處飛濺。

    看到自己心愛的開路先鋒遭此劫難，科羅夫怒不可遏，急令炮兵營還擊。雖然蘇軍炮兵營的炮兵偵測雷達未能准確測定美軍炮兵發射陣地，但蘇聯自行炮營的24門2S1自行榴彈炮和10門“冰雹”自行火箭炮還是迅速地向大致的方位進行了覆蓋性轟擊。

    一時間，凌晨的波泰茲地區焰光四起，炮聲轟鳴。

    斯特勞勃見俄國炮兵火力猛烈，不得不下令炮兵連轉移陣地。這個連本來有十輛M109自行火炮，在南方的戰斗中損失了一半，現在經不起損失了。

    炮兵營進行了兩輪齊射後，科羅夫意興大發，下令對波泰茲地區進行單層彈幕徐進射擊，不管有沒有美國軍隊，一律轟掉。

    于是位于坦克團後側的24門122毫米2S1自行榴彈炮成一線展開，向第二道反坦克壕發起齊射。第一排炮彈呼嘯著落入第二道反坦克壕中爆炸，並引爆了一些地雷。緊接著，蘇軍迅速發起第二輪齊射，排炮炸在了第二道與第三道反坦克壕之間的寬闊地帶，緊隨其後，第三排炮彈尖叫而去。

    面對著逐步延伸過來的炮彈幕，斯特勞勃別無辦法，只能下令隱蔽。

    一輪接一輪的炮擊滾過了三條反坦克壕，滾過了波泰茲河，也炸到隱蔽在樹林里的美軍坦克中間。當炮彈開始落到波泰茲維爾鎮上時，庫爾尼科夫阻止了這種意義不大的轟擊，24門122毫米炮看似強大，但缺乏有效的較正和足夠的密度，即使有美軍隱蔽在鎮上也很難給予有效的殺傷。

    事實上國民警衛隊2營在這一次炮擊中損失也很輕微，反倒是斯特勞勃少校認清了俄國人的真正優勢在于炮兵優勢。那些新銳的T－64和T－72坦克並不可怕，憑借著設計巧妙的反坦克壕和預設的反坦克陣地一定可以迎頭痛擊。

    而天亮後，那些自行火炮和火箭炮就能有更精確的瞄准和更明確的目標，還可以加上空中打擊。因此，無論如何必須想方設法摧毀對方的炮兵。但是用什麼方法好呢？用炮兵連顯然不行，火力不夠強大，空中支援就更不現實了，坦克連又要對付敵人的坦克，只有步兵連了。

    “麥克爾，召集你的排長過來。我有個主意。”斯特勞勃朝蹲在一輛坦克旁的步兵連長喊。

第二章 藍光 第六節 伏擊

    炮兵營停止射擊不一會兒，東方天際就露出了白肚。此時已經是8月25日5時15分。工兵連已經在第一道反坦克壕上架起了兩座坦克便橋。工兵連共有十六輛裝甲架橋車，但美軍寬達20米的反坦克壕令蘇軍每架一座橋就不得不動用兩輛架橋車上的折疊橋，而且還要派人下到壕溝里增設支撐架。

    庫爾尼科夫計劃每道反坦克壕上架設兩座便橋，而最後面的波泰茲河則加四座橋。

    科羅溫大校卻急不可耐地下達進攻的命令。

    擔任前鋒突擊的坦克1營分成兩列縱隊轟鳴著開向坡度很大的坦克便橋。而工兵連的裝甲架橋車和推土機緊隨其後。

    1營長索羅曼斯基少校親自指揮他的1017號T－64坦克率先開上便橋，這一次又有頭功了。另一輛人T－72也迅速開上另一座便橋。

    此時波泰茲河北岸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美軍的動向。

    1017號坦克迅速地沖上便橋的另一端，車體高高上仰，炮口指天，而脆弱的底部也暴露出來。

    “長官，下令開炮吧！”河口觀察哨上B連連長哈里斯?喬德路上尉急切地懇求斯特勞勃少校。

    “不，哈里斯，等一下。先放他們過第一條反坦克壕。”斯特勞勃沉著地說，“我可不想太早讓俄國人知道我們的厲害。”斯特勞勃說著舉起望遠鏡向東南方和西南方觀察，天還很黑，不用微光鏡根本看不清步兵連的行動。

    1017號坦克很快就越過土堤的頂端，車頭向前一紮，快速沖下高高的土堤，開到了開闊地。另一座裝甲便橋上的T－72坦克也順利越過了反坦克壕，到達北面的平地。

    “庫爾尼科夫同志，你看，沒有美國人，沒有炮擊，甚至沒有槍聲。”科羅溫得意地說，“美國佬一聽到我們93團的大名就逃得比我們的飛機還快。就算他們躲在河對岸，剛才的炮擊也把他們炸上天了。”

    庫爾尼科夫一言不發，看來自己是多慮了。但謹慎一點總不會有錯。一想到眼前這精心設計的反坦克壕和剛才對方隔靴搔癢似的炮擊，這位參謀長心中就湧起一股莫名的憂慮。

    “參謀長同志，命令隊伍加速開進。讓工兵連的推土機和架橋車優先通過，盡快填平這該死的反坦克壕！”科羅溫大校意氣風發，勝利女神正在向他發出迷人的微笑。

    就在這個當口上，第一道反坦克壕北邊發出一陣閃光，緊隨其後是一聲巨響。

    大校急忙端起望遠鏡觀察，索羅曼斯基的1017號坦克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搶眼的火苗正從尾部冒出來。

    無線電通訊回路中傳來了緊張的聲音：“有地雷，營長的坦克中雷了！”

    科羅溫搶過指揮車上通信兵的話筒，急切地大叫：“伏爾加！伏爾加！伏爾加！快加話！”

    揚聲器里只有靜電干擾的哧哧聲。

    “索羅曼斯基，快回話！”科羅溫著急得直呼愛將的名字。

    對方根本沒有回應，看來英勇的索羅曼斯基十有八九已經為祖國俄羅斯光榮獻身了。

    “混蛋！趕快讓工兵去排雷！”科羅溫悲憤交加，大聲命令，“其他部隊原地待命。”

    93團畢竟是王牌部隊，處亂不驚，開上橋的坦克毫無畏懼地沖上土堤。工兵連的掃雷車和推土機迅速開上裝甲便橋，翻過土堤，展開工作。

    “長官，俄國人開始掃雷了。”喬德路總是那麼著急。

    斯特勞勃急忙端起望遠鏡觀察，微光鏡里，蘇聯人的掃雷火箭車正在調整位置，而兩輛推土機正把兩座便橋邊的泥土往溝里推，同時還有三輛坦克大膽地呈扇形展開，掩護工兵的工作，而那輛倒黴的1017號則還在冒煙。

    “哈里斯，快回到你的坦克去。”斯特勞斯一邊觀察一邊說，“第一炮就由你來開。”

    “是，長官！”喬德路上尉無比興奮，他已經憋足了勁，就等著痛打俄國人。

    “等等，你先去分配一下，俄國人有六輛坦克和工程車過了第一道反坦克壕，我們一輛坦克打一輛俄國坦克，兩輛坦克打一輛俄國工程車。統一齊射，爭取全部摧毀。”

    “明白，長官！”坦克連長說著舉手敬禮，然後跳下觀察哨，快步跑向自己的M60坦克。

    庫爾尼科夫此時心急如焚，怎麼就不會料到美國人會在反坦克壕之間的開闊地埋設地雷呢？在工兵發現反坦克壕里有反步兵地雷時就應該想到了。

    看來蘇軍真的被太多的勝利沖昏了頭腦。

    科羅溫卻還非常樂觀，當然這種樂觀，非常盲目，不過這也是他一貫的風格，也許正是這種盲目的樂觀和自大才使他和部隊面對驚惶失措的美軍時能無所顧忌地狂沖猛進。

    換成一個性格謹慎的指揮官，很有可能會對美軍的潰散作多余的遲疑和猶豫，以致貽誤戰機。但是現在的美軍無論是聯邦軍還是國民警衛隊都已經不再是一觸即潰，而是精心組織著他們的防守。

    喬德路上尉在M60坦克里緊緊地盯著熱成像儀顯示器里的蘇聯坦克和工程車。敵人太大意了，竟然毫無顧忌，不過這也正是美軍的好機會。

    B連各車長打破無線電靜默，報告瞄准了各自的目標。

    “開火！”斯特勞斯少校直接下達攻擊命令。話音一落，12輛M60坦克的主炮一齊發射。

    漆黑的波泰茲河北岸的樹林里閃出十二道火光，伴隨著一陣陣有力悶響。

    過了反坦克壕的蘇軍還沒有弄清怎麼回事，就已經紛紛被擊中。工程車一輛接一輛爆炸，停止了工作。

    可惜M60的105毫米主炮發射的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威力不是很足，無法輕易擊穿T－64和T－72的正面裝甲，只有一輛T－72被右側飛來的穿甲彈擊毀。

    科羅溫傻了眼，這是開戰以來第一次遭到伏擊，也是第一次進攻中損失最多的。

    剩下的兩輛蘇軍T－64坦克急忙後退。

    喬德路哪里容得下到手的獵物逃跑，美軍坦克轉動著炮口，瞄准兩輛T－64。雖然單憑M60的105毫米滑膛炮很難從正面擊穿T－64的複合裝甲，但喬德路上尉還是堅決地下令全連齊射。波泰茲河北岸的樹林里再一次閃出死亡之光，兩輛倒黴的T－64擊中多發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結果在令人恐懼的金屬碎裂聲與火藥爆炸聲中停了下來。

    但是科羅溫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炮兵，急速射！”安德烈?科羅溫大校氣急敗壞，尖叫著下令。

    蘇聯紅軍的122毫米自行榴彈炮馬上轟響，炮彈呼嘯著飛向波泰茲河北岸的美軍坦克陣地。

    斯特勞勃在B連完成射擊後下令撤出已經暴露的預設陣地，早前的蘇軍炮擊讓他摸清了對手的榴彈對堅固的M60的殺傷力雖不是很足，但齊射時仍是相當危險的，而且洛克維爾上尉率領他的F連也快趕到蘇軍後面了。

    蘇軍自行炮營一口氣進行了五輪炮擊，打得河北岸的樹林都著起火來。

    科羅溫看著北岸的火光得意地笑起來，這種炮擊下美國人就是不被炸死也被炸跑了。“工兵連上，排除地雷，填平壕溝，其余部隊准備沖鋒。炮兵繼續射擊，火力掩護。”大校又顯示出非常從容。

    就在這時，93團後部的自行炮營的陣地上響起了激烈的槍聲，而後是一陣又一陣的劇烈爆炸

第二章 藍光 第七節 黎明激戰

    “怎麼回事？”科羅溫說著轉身向後看，炮兵陣地上已經有幾輛2S1化為一團團火球。

    “自行炮營被美軍偷襲了！”庫爾尼科夫慌張地報告。

    對于這個遇事考慮總是比較周全的人來說，剛才史密斯和他的志願者部隊的偷襲應該能夠提醒他，時刻防備美軍可能發起的偷襲，但也許王牌的93團注定要栽在亨特?斯特勞勃手里，就像五角大樓落入魯斯蘭?伊戈爾上尉手里一樣，迪恩本該繼續防守卻出擊了，而庫爾尼科夫本該料到美軍的偷襲卻沒有料到。

    美國國民警衛隊步兵更加富有優勢，他們十分熟悉地形，雖然是摸黑戰斗，但攻擊仍然極為精准。美國大兵悄悄地接近2S1自行榴彈炮，然後用M72LAW火箭筒抵近射擊，將自行榴彈炮和運彈車徹底摧毀。

    蘇軍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炸掉了十輛2S1自行榴彈炮，大量的炮兵也被殲滅。科羅溫並沒有在自行炮營周圍布置足夠的步兵警衛，相反他把原來用于防衛炮兵陣地的兩個步兵排全部調到前面協同坦克進攻。

    由于不明敵情，科羅溫急忙調集了整個第3步兵營回援自行炮營。

    蘇聯步兵匆忙地投入戰斗，從炮兵陣地的兩翼包抄美國人。俄國人雖然人數眾多，但卻不具有優勢。蘇聯步兵沒有足夠的夜視裝備，只能憑借拂曉時分微弱的光線觀察和射擊，而且對地形也不熟悉。

    麥克爾?洛克韋爾上尉見蘇聯步兵從炮兵陣地兩翼圍攻上來，急忙下令兩翼擔任掩護的兩個排全力阻擊。頓時93團後方的炮兵陣地上槍聲四起，自動武器噴吐的火舌四處亂竄。

    沖鋒在前的一批紅軍步兵被美軍密集的火力迅速刮倒，于他們身後的同志也跟著迅速臥倒並匍匐前進。

    未等俄國人殺入炮兵陣地，偷襲的美軍步兵已經摧毀了對手17輛2S1自行榴彈炮和全部自行火箭炮以及彈藥車。被擊毀的自行火炮熊熊燃燒，照亮了周圍。

    洛克韋爾見好就收，下令撤退。F連分成兩股人馬向南奔走。

    斯特勞勃見洛克韋爾開始撤退，趕緊下令炮兵連和兩個坦克連朝俄國人開火，掩護F連撤退。早已被剛才的戰斗攪得破碎的黎明再次被震天的炮聲撕碎。美軍的彈幕向蘇聯坦克團的集結地砸了下來。

    93團被反坦克壕和雷場擋住了前進的道路，又被偷襲損失了大部分的自行火炮，面對著數量雖少但卻十分凶猛的國民警衛隊73團2營的屢屢攻擊，像一只被陷阱困住了的黑熊，暴躁而無奈。

    科羅溫此時氣急敗壞，強令坦克部隊不顧美國人威力巨大的反坦克地雷全速向前，期望在美國炮火中沖出一條血路。

    蘇聯坦克兵向來都十分英勇，反坦克壕後面的一輛T－72坦克冒著周圍不斷落下來的炮彈，開上裝甲便橋，沖上土堤，就在越過土堤頂端時脆弱的底部露了出來，呈現在美國人眼前。

    一聲炮響，這輛英勇的T－72肚腩發出一陣閃光，緊接著一聲悶響，然後高高仰起的坦克車體跌落下來，滑下土堤。後面的另一輛T－72不顧戰友被擊毀，也沖上土堤來。美國人來不及開火，它迅速沖下土堤，撞上剛才被開膛破肚的T－72，推著它的殘骸無所畏懼地向前沖入地雷陣。

    美國人見狀紛紛向這輛坦克開火，但M60坦克發射的105毫米炮彈紛紛從T－72的半球形炮塔上彈開。另一輛蘇軍坦克又趁機越過了土堤。

    美國人的“陶”式反坦克導彈也投入戰斗，它們是2營手中唯一能擊穿T－72和T－64無比堅固的正面裝甲的武器。只見炮火中一枚“陶”式導彈呼嘯著從斜前方擊中推著同伴殘骸前進的T－72坦克的炮塔，接著是一陣閃光，然後是一聲悶響，T－72炮塔底部噴出大量火星。在冒著火星向前沖了一段距離之後，這輛勇敢的T－72終于停了下來，然後一聲巨響，化成一團巨大的火球，厚重的炮塔被拋向半明半暗的天空。

    科羅溫的無能之處在于遇到狡猾的敵人時就束手無策，只能是空使蠻力，簡單而粗暴地讓部隊勇往向前，直到毀滅。

    斯特勞勃的部隊依托地雷陣和巧妙的反坦克壕用精准的火力將一輛又一輛的蘇軍坦克打成廢鐵。

    短短半個小時內，紅軍93團就有28輛坦克和6輛步兵戰車在越過第一道反坦克壕後被擊毀。而美軍坦克和戰車則無一損失。面對劣勢的敵人，93團的這一挫折簡直是蘇軍的奇恥大辱，當然對手取得了戰爭開始以來最為驕人的戰績。

    早上6時，天空已經大亮，太陽已經升起來。駐守在密密西西比的蘇聯空軍第32集團軍第77團出動了6架蘇－25攻擊機前往波泰茲維爾地區支援。中隊長安德烈?謝爾蓋耶夫上尉駕駛著鐮刀3號攻擊機掠地飛行在最前頭，緊隨其後的是他的僚機和其他同志駕駛的攻擊機。

    “鐮刀3號呼叫所有鐮刀。”謝爾蓋耶夫上尉大聲命令，兩台推力強勁的圖斯曼斯基R－195渦噴發動機發出巨大的噪聲讓飛行倍感嘈雜，“4號和我從正面進入敵空域，5號和6號繞到波泰茲維爾右後方進入，7號和8號從波泰茲維爾的左後方進入。我們將在波泰茲河角上空會合。注意，對美軍地面部隊格殺勿論！”上尉最後一句著重強調。

    “明白！”無線電通信回路中鐮刀們異口同聲。

    六架被西方稱為“蛙足”的蘇－25迅速地分成三個小隊，發出刺耳的尖叫在掠地的高度上飛向三個方向。

    謝爾蓋耶夫上尉受命支援地面的93團。這個王牌坦克團常常在沒有空軍同志的支援下獨自發動進攻，甚至連陸軍自己的航空兵也往往沒有得到他們支援的要求。當然，這一次科羅溫不得不召來空軍幫他解決面前狡猾非常的敵人。看來一向自命不凡的93團也有栽跟斗的時候。

    鐮刀3號和4號很快就飛越了93團的進攻陣地。93團已經亂成一團，被擊毀的自行火炮和火箭炮不斷地冒著滾滾濃煙，而大批坦克和步兵戰車以及步兵則擁擠在反坦克壕南面，反坦克壕北面更是一片狼藉，被擊毀的坦克和車輛橫七豎八地散布各處。

    “天啊！93團怎麼啦？”僚機飛行員別列科夫不禁發出驚歎。

    “沒什麼好奇怪的，老虎也有受傷的一天。”謝爾蓋耶夫輕松地說，他接著呼叫地面的友軍，“鐮刀呼叫頓河，鐮刀呼叫頓河。”

    “鐮刀，我是頓河。”庫爾尼科夫上校給空軍部隊指示目標，“敵人就在我軍正前方，隱蔽在波泰茲河北岸的樹林和小鎮里。”

    “鐮刀明白。”謝爾蓋耶夫回答道，“由我們先掃清敵人，你們再發動進攻。”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和驕傲，畢竟謝爾蓋耶夫和他的鐮刀中隊已經摧毀了上百輛美軍坦克和車輛。

    “頓河明白。我團將同時以猛烈炮火配合。”

    “不用了！”空軍上尉有些不耐煩，“免得我們的視線受到影響。”

    庫爾尼科夫從無線電里聽他這一講也顯得有些不悅，但還是好聲好氣地說：“頓河明白。”

    這時別列科夫大叫：“發現美國坦克！一點鍾方向。”

第二章 藍光 第八節 空中打擊

    謝爾蓋耶夫向右前方看去，河口北岸一輛披著偽裝網和樹葉的坦克正在向後退。

    它偽裝得很好，如果不是開動的話很難分辨出來。“攻擊！”謝爾蓋耶夫條件反射似地叫道，同時把操縱桿往後拉。

    蛙足迅速抬頭躍向高空，靈巧地劃了一個弧線然後對准緩慢後退的美國坦克吼叫著高速俯沖下去。

    美軍坦克的輪廓迅速進入瞄准鏡的環形光標里，謝爾蓋耶夫馬上按下機炮按鈕。只見蛙足前身左側噴出一道道閃光，精准而快速地砸到美軍坦克上面和周圍的地面，激起了陣陣煙塵，淹沒了美國坦克。

    別列科夫駕駛的鐮刀4號緊隨其後，一個漂亮的燕子翻身後，蘇－25迅速地射出三枚火箭，准確命中目標坦克。

    一陣猛烈的爆炸過後，被擊中的美國坦克停止了後退，癱在原地冒出濃煙。看來蘇聯人的30毫米炮和火箭彈擊穿了M60薄弱的頂部裝甲。

    “啊哈，我們又干掉美國佬一輛坦克！”別列科夫回望著目標得意地叫道。

    “樹林里和小鎮里還有一大批等著我們去干呢。”謝爾蓋耶夫也頗為得意。

    鐮刀3號和4號繞著河角盤旋，搜索敵人。美國人隱蔽得太好了，很難發現，謝爾蓋耶夫和別列科夫仔細地搜尋起來。

    亨利?斯特勞勃少校嚴令手下不准對空射擊，剛才那輛倒黴的M60撤出射擊陣地動作太慢才被發現和被擊毀，只有高射機槍的坦克根本不可能對抗裝有裝甲並且火力強大的蘇－25攻擊機，開槍只會愚蠢地暴露自己。

    但消極地躲在樹林里也不是辦法，坦克部隊不好對付空中的敵機，步兵卻擁有熱刺便攜式防空導彈。

    當蘇聯攻擊機在低空盤旋做進一步搜索時，波泰茲河北岸的樹林突然冒出了大量白色濃煙，轉眼間就將整個樹林吞沒了。

    美軍步兵行動非常迅速，煙霧剛形成，兩組步兵分別從兩邊敏捷地跳出樹林，對著從低空離去的蘇聯攻擊機發射了四枚“熱刺”導彈。

    這些小巧的防空導彈呼嘯著朝兩架蘇－25追去。

    別列科夫駕駛的鐮刀4號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兩枚導彈炸得粉碎。謝爾蓋耶夫見狀拼命滾轉，力圖甩掉導彈。蘇－25的低空性能雖然非常突出，但與“熱刺”導彈競賽卻絕不是對手。

    只見兩枚“熱刺”導彈在天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分別從兩個方向追上蘇－25，將其炸成一團豔麗的火球。

    美國陣地上響起了興奮的歡呼聲。但很快就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淹沒，另外四架蘇－25從美軍陣地的後方突襲而來，炸起沖天火光。

    科羅溫大校強令93團再次發起強攻。

    在庫爾尼科夫的建議下，蘇聯人變得聰明和凶猛起來。93團剩余的一個多坦克營的兵力被分成兩部分，交替掩護沖鋒，殘余的自行火炮也對美軍陣地猛轟，步兵也配合坦克部隊從兩側迂回，工兵更是拼命，冒著炮火架設便橋。

    雖然失去了中隊長謝爾蓋耶夫，但第77團的四架蘇－25仍盤旋在空中，時刻威脅地面的美軍。

    斯特勞勃少校見俄國人又開始進攻，就下令躲在煙霧中的各坦克連再次向正越過第二道反坦克壕的蘇軍發起齊射，同時呼叫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空中支援。

    雙方坦克又一次相互對射，場面十分壯觀。高速穿甲彈呼嘯著竄來竄去。

    但沒過多久，煙霧消散，蘇－25攻擊機再一次尖叫而來，對美國國民警衛隊73團2營的坦克傾洩火箭彈和炮彈。

    一時間，波泰茲河北岸的美軍陣地被一股股巨大的火球吞沒。

    形勢對美軍越來越不利了，畢竟數量上還處于劣勢。一輛接一輛的M60被來自空中的或者地面的敵人摧毀。

    蘇軍坦克已經沖過了架在第二道反坦克壕的裝甲便橋，不顧地雷的威脅和路障的阻礙拼命地向第三道反坦克壕沖過來。

    科羅溫放下望遠鏡，這頭來自西伯利亞的熊已經打紅了眼，惡狠狠地下從緊咬的牙縫里擠出一道命令：“全團沖鋒！就是死也要死到河對岸！”

    整個93團像發了瘋似的開動起來。，殘存的坦克和步兵戰車在空中與地面的炮火掩護下吼叫著沖上裝甲便橋。

    “長官，我連已經損失了7輛坦克。”美軍B連連長哈里斯?喬德路上尉在無線電通信中焦急地向斯特勞勃報告，“還有兩輛出現機械故障，失去戰斗力。”B連是戰斗在最前的部隊，現在損失已經過半。A坦克連也好不了多少，有6輛M60坦克被徹底摧毀。

    亨特?斯特勞勃少校盤算著敵我又方的損失，果斷地下令，“哈里斯，全力射擊，頂住俄國佬。”少校轉身對F步兵連連長洛克韋爾上尉和鎮長史密斯說：“先生們，按照咱們既定的計劃，是你們表演的時間了。”

    “長官放心。”洛克韋爾堅定地說。

    “少校先生，我們志願者一定不會有負我們保衛家園的熱心的。”史密斯鎮長又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他根本就把黎明時那場開了槍就跑的偷襲當作莫大的勝利。

    “好吧，祝我們好運！”少校舉手敬禮。

    洛克韋爾和史密斯也挺直著身子向少校敬禮。

    斯特勞勃的計劃是：在依托反坦克陣地抵擋不住蘇軍的坦克部隊時，把坦克部隊撤退到波泰茲維爾東西兩側預先准備好的隱蔽陣地，步兵和志願者埋伏到鎮里，如果蘇軍沿著55號和66號公路沖進波泰茲維爾，步兵與志願者部隊就與敵人進行有利的巷戰，而坦克部隊則趁機過河直搗敵人後方，如果蘇軍從東西兩翼包抄過河，則讓坦克部隊與其混戰，拼死一搏。

    斯特勞勃當然希望俄國人按照前一種情況進攻，那樣他可以給敵人最大限度的打擊。

    換成別的指揮官，紅軍93團也許就不會按照斯特勞勃的希望沿著55號和66號公路攻進波泰茲維爾，可是科羅溫大校卻偏偏要成就亨特?斯特勞勃的一世英名。

    蘇聯人或許是因為以前的勝利太過容易而輕敵，又或許是空中支援戰術的不成熟，4架蘇－25攻擊機在投射完所有彈藥後就返航，而同時又沒有任何空中力量來接替。

    “敵機飛遠了。長官。”偵察排長及時報告。

    “全營施放煙霧，按計劃就位！”斯特勞勃迅速下達撤退命令。

    話音未落，一股股濃密的白煙就從美軍陣地上的許多角落上冒出來。

    此時93團的坦克和戰車正向第三道反坦克壕沖來，工兵連的戰士冒死在壕溝里架起了臨時的橋墩，裝甲架橋車也准備展開。

    庫爾尼科夫見敵人再次施放煙霧，急忙說：“大校同志，您看，敵人施放煙霧，美國佬想撤退了。”

    科羅溫一聽樂了，“太好了！命令全團，加速前進，給我沖進波泰茲維爾！馬克西姆，我們到鎮里去吃早餐。”大校十分興奮，似乎勝利就在眼前。

    “敵人放的煙霧是不是太大了。”參謀長總是那麼多疑。

    “這說明他們是真的潰敗了。”科羅溫笑著說。

    美國國民警衛隊的坦克順利地撤退到了預設的隱蔽陣地，步兵部隊也埋伏進鎮里的各個角落，等待著俄國人的到來。

第二章 藍光 第九節 防守反擊

    美國人逐步撤出防守陣地，反抗的炮聲和槍聲越來越稀疏，蘇聯人當仁不讓地越過了第三道反坦克壕，趟過波泰茲河，進入波泰茲維爾。

    當第一輛T－64坦克開上波泰茲維爾的街道上時，第93團已經剩下不到一半的坦克，那些永遠躺在河南岸的坦克不是被國民警衛隊的炮火擊毀就是被地雷炸掉。

    “長官，俄國佬來了。”約翰?克里斯托弗上士壓抑著自己的緊張情緒對F連長麥克爾?洛克韋爾上尉報告。

    透過濃密的花叢，洛克韋爾看到兩輛T－64坦克正一前一後從十字路口開過來，約摸十名紅軍步兵緊跟在後面。

    “先干掉步兵，再打坦克！”洛克韋爾連長沉著地命令。

    蘇聯人有些得意，在以往的戰斗中，美國人在丟了陣地後對城鎮幾乎是不設防的。波泰茲維爾的街道上只有蘇式柴油機的低鳴和嘈雜的俄語。

    突然一陣清脆的槍聲響起，緊跟在坦克後面的紅軍紛紛應聲倒下。緊接著是幾聲尖鳴，然後又是兩股巨響，從路邊花叢和兩側樓上射來的數枚反坦克火箭和導彈幾乎同時摧毀了兩輛T－64。

    “快！轉移！”洛克韋爾見伏擊得手便下令轉移。

    美軍步兵分成若干小組交替掩護著離開。好像中國春節突然降臨了波泰茲維爾這個美國小鎮，噼噼啦啦的槍聲和炮聲以及爆炸聲頓時充滿了各條街道，熱鬧異常。蘇聯坦克和步兵與美國國民警衛隊的步兵陷入了激烈的巷戰。美國人沒有像以前那樣輕易放棄他們的城鎮，而是拼死守住每一條街道每一幢房子。

    “長官，F連和俄國佬干上了！”坦克A連連長布魯克?盧斯上尉向正隱蔽在一棵大樹上觀察戰況的斯特勞勃報告。

    “我知道了，布魯克，告訴哈里斯，過河！”亨特?斯特勞勃語氣中有些興奮，科羅溫這頭蠻牛果然只有勇猛。

    “是！”

    美國人的坦克數量雖然不是很多，在東邊隱蔽待機的A連只有4輛M60坦克，西邊隱蔽的B連也只剩下可憐的兩輛M60可以投入戰斗，但全部的布萊德德利戰車和反坦克導彈戰車卻還在。

    而科羅溫大校把93團剩下的全部兵力都投入到了波泰茲維爾的巷戰當中，他的後方海地和海地海斯以及到波泰茲維爾的廣大地區幾乎毫無防守力量。

    由于早前的准備十分充分，美國工兵和當地志願者非常迅速地在波泰茲河上架起了四座裝甲便橋，坦克和戰車披著大量的偽裝分別從波泰茲維爾東西兩邊快速南進。

    此時的蘇軍93團正被死死地吸在波泰茲維爾鎮里面，陷入艱苦的巷戰，而他們的陸軍航空兵和空軍則不見任何蹤影。

    美軍一炮未發就繞過了自己開挖的三道反坦克壕，在波泰茲河角以南兩公里處會合，然後繼續向南推進。

    “敵人坦克！”有人尖叫道。話音未落，一枚榴彈就呼嘯著落下來，轟隆一聲在93團的後勤補給站上空爆炸。

    緊接著美軍的M60坦克轟隆隆地開過來。

    科羅溫很快就在鎮郊的指揮車里獲知美軍十幾輛坦克和戰車出現在他後方的消息。

    “我們應該馬上從鎮里撤出，向海地和海地海斯方向突圍。”庫爾尼科夫建議道，“我軍在那里沒有足夠的部隊防守。兄弟部隊也距離太遠。如果失去這兩個地方，我軍將完全陷入敵人的包圍。”

    “好吧。只有這樣了。”科羅溫喪氣地同意。昨晚還是雄糾糾的93團今天已經陷入被包圍乃到被圍殲的危險。

    苦戰中的蘇軍終于得到一個撤退的命令。

    美軍並沒有圍殲對手的能力，盡管他們幾乎造成了這種十分有利的態勢，但美軍之前並未意料到對手進攻速度如此之快，完全沒有圍殲對手的准備，而且現在也實在抽調不出再多的兵力。

    不過，洛克韋爾卻沒有那麼簡單就讓俄國人離開。美國步兵英勇地從隱蔽的房子里沖出來朝後撤的蘇軍發起沖鋒。

    亨特?斯特勞勃也一路猛沖，直搗海地，他要在俄國人後方制造恐慌。

    海地的守軍少得可憐，只有一個連的步兵，當然他們萬萬沒有料到美國人會突然出現。

    “班長，美國人的坦克？”路口的哨兵問他的戰友。一列M60正大搖大擺地從公路上開來。

    “是的。”班長看了看，“Ｍ６０，93團俘虜的吧。”

    “他們又立功了。”哨兵有些嫉妒地說。

    突然領頭的坦克炮口噴出一團閃光，緊接著一聲尖叫，一顆榴彈精准地落在哨卡爆炸，將哨兵和他的班長撂倒。

    “美國人！”有人驚恐地叫道。

    斯特勞勃率軍迅速沖進海地鎮區內。

    蘇軍很快就陷入混亂，搞不清楚美國坦克從哪里來，也不知對手實力，胡亂開火，慌忙報告。

    此時的93團殘部已經撤到波泰滋河南岸，科羅溫大校就接到海地被攻擊的報告，更令人恐懼的是來自第36近衛師師部的電報，電報稱93團已經被圍，要求該團迅速向海地海斯突圍，以便和後續的103團彙合。

    原來海地的守軍驚慌失措中將美軍誇大，說成有一個坦克團，而師參謀部更判斷對手集中優勢兵力圍殲王牌的93團。于是，科羅溫不顧一切地向海地海斯狂沖。

    斯特勞勃沒有在海地逗留太長時間，兩個坦克連搗毀了蘇軍的幾個補給站和倉庫後便穿過鎮區，折向東北撤退。

    科羅溫在有驚無險中回到了海地海斯，大名鼎鼎的93團只剩下17輛坦克和8輛步兵戰車以及若干後勤車倆。這個大王牌這一次算是徹底栽了。

    斯特勞勃的勝利讓士氣低靡的美軍全軍上下振奮不已。在美軍一路慘敗，蘇聯紅軍即將發起新的戰略進攻這個當口上，亨特?斯特勞勃少校和他的2營成了美國人心目中的英雄。

    杜根總統馬上通電嘉獎。除了紫星勳章和總統嘉獎令外，2營還獲得國會嘉獎令和專門設置的波泰茲維爾勝利紀念章。

    于是一夜間，電視、廣播、報紙、雜志乃至人們的口中都在稱贊和談論以亨特?斯特勞勃為首的國民警衛隊2營的英雄們。很快在西方媒體的推波助瀾下，斯特勞勃更成為了西方世界的英雄，被吹噓為新世紀的大衛，他那金發碧眼的形象就如同那尊挺著男根的雕像一樣令人著迷。

    至于科羅溫和蘇軍93團，他們失敗的消息雖然被控制在小范圍內傳播，但還是讓蘇軍北美戰區司令部乃至最高統帥部感到震驚。

    維拉迪米爾極力為科羅溫的失敗庇護。作為前途無限的年輕團長，科羅溫很有可能晉升少將，步入將軍行列，對維拉迪米爾的派系無疑是添上一位有力的人物。

    但維拉迪米爾大將極為不爽的是，軍中的“科西金派”們把失敗全部歸咎于團長安德烈?阿列克謝耶維奇?科羅溫大校一人的莽撞，還在報告中含沙射影地暗示維拉迪米爾大將用人失當與其計劃不周。

    這樣一來，維拉迪米爾不得不放棄他的紅人科羅溫。

    科羅溫一戰慘敗，被解除職務，調回蘇聯本土訓練新兵。

    但羅曼諾夫和維拉迪米爾卻沒有借此去認真考慮下一步行動的可行性和整個戰略目標的現實意義，反倒是一場小小的失敗就使他們開始投入大賭注，把賭徒的劣性暴露出來。

    烏克蘭第一方面軍被命令加速向孟菲斯方向的集結地進發，原本就地轉入防禦的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也被抽調出整整一個集團軍轉往孟菲斯方向。堪薩斯城方向，遠東第三方面軍和高加索方面軍的坦克和大炮正全速趟過阿肯色河的幾條支流，與先前進抵塔爾薩和哈欽森的頓涅茨克方面軍會合。

    而此時，美國和加拿大的三個集團軍已經在田納西河北岸展開，自戰爭爆發以來盟軍最大規模的反攻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