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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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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1:46:06 |倒序瀏覽 | x 5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5-12 23:00 編輯

三國好孩子 作者:吳老狼

內容簡介】: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純、曹洪、樂進、李典、於禁、典韋!
    他們是來要我命的。
    劉備,關羽,張飛,趙雲,好像還有陳到,那個沒在《三國演義》裡留名,實際武力卻絲毫不在趙雲之下的猛男!
    他們是來搶我地盤的。
    老天爺啊,我不是董老大,沒有呂布對付這些猛人,我只是一個好孩子,老實孩子,三國亂世的典型醬油男、老實人陶謙的次子陶應,我拿什麼招架這些牛人?
    沒辦法了,我只好和他們拼了!不管他們怎麼的勇猛無敵,再怎麼的陰險狡詐,又怎麼的歹毒殘忍。也不管我是怎麼的忠厚老實,再怎麼的溫厚純篤,又怎麼的仁慈善良,我都要高舉著我的正義旗幟,和他們血拼到底!
    我的旗幟是: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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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1:46:33
第一章 老實孩子

  “玄德公來了!玄德公來了!徐州有救了!有救了——!”

  欣喜若狂的叫喊聲在徐州城頭回蕩,城墻上的徐州軍民百姓也沸騰了起來,疲憊不堪的士兵舉著殘缺的武器又蹦又跳,揮舞著大漢的旗幟大聲嘶吼,助戰守城的徐州百姓比軍隊士兵更加激動,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者比比皆是,吶喊歡呼的聲音震得城墻上的夯土都蔟蔟滾落。萬千軍民,全城百姓,都在聲嘶力竭的重復著同一個尊稱,玄德公!

  “玄德公來了?玄德公真的來了?”

  徐州牧陶謙跌跌撞撞的從城樓里沖了出來,半年多來的沉重壓力與痛苦煎熬,讓這個六十二歲的老人已經是須發皆白,蒼老不堪,走路都必須要下人攙扶,病弱得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但此刻的陶謙卻又象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一般,不需要任何人攙扶,直接就自己跑下了城樓臺階,沖到箭垛邊上,努力睜大渾濁的老眼向東面張望,緊張而又激動的大聲詢問,“玄德公的隊伍來了?玄德公在那里?”

  “主公請看,遠方那面旗幟之下,騎白馬那位,便是玄德公了。主公,那邊,就是寫有‘平原劉玄德’那面紅底白字的大旗。”

  回答陶謙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長身玉立,容貌俊美,徐州別駕從事糜竺字子仲。曹操這一次親提大軍兵分三路殺入徐州為父報仇,連屠徐州五縣,重創四郡,一路勢如破竹的打到徐州治所彭城境內,徐州上下個個束手無策,惟有糜竺自告奮勇去向北海孔融與青州田楷求救,結果不僅求來了孔融和田楷的救援大軍,還意外的請來了破黃巾、戰呂布的劉備劉玄德,還有關羽、張飛、趙云…………

  總之一句話,糜竺這一次是為徐州立下大功了,如果糜竺求來的這些援軍能把曹軍殺退,本就位高權重的他,在徐州城中說話必然更是一言九鼎,壓過在徐州樹大根深的陳珪、陳登父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看到了,老朽看到玄德公的旗幟了!”

  陶謙興奮的叫嚷起來,通過一番努力,他那雙渾濁的老眼終于在亂軍叢中找到了那面紅底白字的大旗,簇擁跟隨著那面大旗的,是大約兩三千人的驍勇隊伍,馬兵步兵都有,排列著整齊的沖鋒隊形,筆直的向著徐州北門殺來,曹軍雖然拼命的阻攔,但明顯的準備不足,被玄德公的隊伍沖得一片大亂,匆忙列陣的隊伍一支接一支被劉玄德沖散,潰不成軍。

  “殺得好!殺得好!殺光曹賊!”

  眼看著一個個曹兵命喪沙場,在玄德公的隊伍面前化為齏粉,數月來飽受曹軍荼毒的徐州軍民再一次沸騰了,歡呼的聲音在徐州的天空中回蕩不休,久久不歇,陶謙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連聲道:“徐州有救了,有救了!”

  只有一個人沒有歡呼,陶應依在城樓大廳的門旁,雙手抱胸,冷漠的注視著遠處的曹劉兩軍戰場,表情漠然,就好象城外血肉橫飛的兩軍戰場與城墻上歡呼雀躍的人群,都與他這個徐州牧陶謙的次子無關一樣。

  陶應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在二十一世紀,陶應叫陶明武,是一個公正廉明、人品高尚又前程遠大的優秀人民公仆,在向正科級發起沖擊的關鍵時刻,因為駕車偶然犯錯,接連應付了三場酒局的陶明武連車禍的原因都沒有搞清楚,糊里糊涂的就來到了這個時代,變成了在歷史上名聲不小的徐州牧刺史陶謙的次子陶應。

  很巧的是,陶應字明武,又可以叫做陶明武,恰好和陶副主任同名同姓。

  陶副主任不是很吃虧,陶應今年正值二十芳齡,身體十分強壯和健康,也還沒有娶妻生子,讓陶副主任既可以多享受幾年的青春年華,又不用替別人養老婆孩子,同時陶應徐州牧二公子的身份,也比陶副主任以前那個副科級強得多。

  陶副主任也很郁悶,陶謙在《三國演義》里本就以溫厚篤純著稱,他的兩個兒子卻比他還要老實忠厚,長子陶商膽小懦弱、武不就文不成也就算了,次子陶應更是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憨厚質樸得幾近癡愚,陶謙叫他向東,他就絕對不敢往西走一步,陶謙叫他讀書,他就拿著竹簡從早讀到晚,沒有陶謙的話就不敢放下竹簡,那怕碰上人生三急都不敢動彈,為此還鬧出了無數笑話,全無半點主見,不要說徐州的官吏將領了,就是普通百姓和陶府下人,都沒有一個人瞧得起他。

  陶副主任能夠附身到老實孩子陶應身上,也是托了陶應的膽小之福,幾天前的晚上,陶應遵從陶謙的吩咐上城巡邏,恰好趕上曹軍偷城,幾個曹兵借著夜色掩護攀上城墻,與陶應的巡城隊伍撞了個正著,人數少的曹兵揮刀拼命,身邊領著三五十人的陶應卻嚇得放聲大哭,抱頭逃命,竟然還失足摔下城墻昏迷過去,最后偷城的曹兵被徐州將領曹豹率軍殺退,陶副主任也乘著陶應昏迷的機會鳩占鵲巢,接管了這個老實孩子的身體——然后替這個老實孩子承擔陶謙的臭罵和徐州軍民的嘲笑,郁悶得幾乎吐血。

  “厲害!太厲害了!”

  再次響起的歡呼聲打斷了陶應的回憶,陶應凝神定睛看去,卻見遠處戰場之上,一員劉軍虎將手里拿著長得幾近誇張的長矛身先士卒,率先沖破了曹軍的列隊攔截,長矛所到此處,曹軍將領士兵無不披靡,一個曹軍將領還被他的長矛直接從馬上挑飛,垂死的慘叫聲音,即便是在徐州城頭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同時也讓城墻上的徐州軍民再次爆發出了振奮人心的歡呼聲音。

  “二弟!二弟!二弟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大哥陶商吼叫著沖上了臺階,沖到陶應面前,雙手抓住陶應的雙肩不住搖晃,興奮得簡直就象是一個剛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回兄長,小弟看到了。”陶應恭敬的回答,盡可能的讓自己盡快熟悉這個時代的說話語氣與稱呼習慣。

  “二弟,你看,那個拿長矛的將軍,會不會就是玄德公的三弟,張飛張翼德?”陶商指著遠處那名手持長矛的劉軍將領,激動問道:“二弟,你說,他會不會就是糜別駕說的那位張翼德?在虎牢關和玄德公、關云長聯手大戰呂溫侯的張飛張翼德?!”

  “兄長所言極是,應該是張翼德張將軍吧。糜別駕也說過,張將軍手里拿的,正是丈八蛇矛。”陶應順口敷衍,心里盤算的卻是另一件大事。

  遠處那位將軍是不是大名鼎鼎的張飛張翼德並不重要,對陶應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命!因為陶應已經打聽到了,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好心辦壞事,派都尉張闿護送曹操的親老爸曹嵩過境,張闿那個白眼狼干掉了曹嵩全家,搶走了曹家的大把錢財去干山賊那個很有前途的職業去了,結果暴跳如雷的曹操把帳算到了陶謙頭上,領著大軍殺到了徐州,發誓要屠盡徐州軍民百姓為老爸報仇,做為陶謙的次子,陶應如果落到了曹操的手里,下場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純、曹洪、樂進、李典、于禁、典韋……

  想到城外這些等著要自己命的敵人,陶應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些家伙,那一個不是伸出一根小指頭就能把自己捻成肉醬的牛人?

  劉備的救兵距離城門越來越近,城墻上的歡呼聲越來越大,陶謙也已經下令心腹曹宏打開城門,領兵出城接應劉備救兵,語氣興奮得難以自己,陶應的便宜大哥陶商,也是樂得手舞足蹈,振臂高呼徐州有救,陶應卻始終不動聲色,不僅沒有半點喜色,內心反而更加擔憂。

  因為陶應知道,不久之后,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和劉備之間,將要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便宜老爸陶謙,將會把徐州牧之位傳給無親無故的外人劉備!而陶應這個徐州牧次子,將徹底的淪落為醬油男,永遠的泯滅在歷史長河之中。自己將來是死在徐州的另一個將來主人呂布手里,還是死在曹操手里,或者是象劉琦那樣死得不明不白,史書都懶得記載!

  陶應更知道,常敗將軍兼戰場保命大師劉備劉皇叔,還有一個綽號——老大克星!除了命比他更硬的曹操曹老大外,跟誰克死誰!

  劉備!關羽!張飛!趙云!對了,好象還有陳到,那個沒在《三國演義》里留名,實際武力卻絲毫不在趙云之下的猛男!

  一想到城外來搶地盤的這幾個對手,陶應不僅毛骨悚然,還感覺頭皮發麻,自己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些什麼缺德事,老天爺怎麼給自己安排了這麼多恐怖的對手?自己可不是董老大,沒有呂布去對付這些變態!

  “要不,考慮一下討好劉備,給他打工賣命如何?”陶應一時都有些動搖,但想起劉琦和劉琮兄弟的下場,劉璋一家投降劉備后的凄涼,在史書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自己和大哥陶商,劉備接管徐州后發生的種種變亂,陶應難免又有些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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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1:46:55
第二章 一讓徐州

  劉備這一次是走了運,本來曹軍的主力就是駐扎在徐州正北,但因為孔融和田楷的兩支援軍抵達戰場,在徐州正北方向的三十里外扎下大營,腹背受敵的曹操不得不分兵防范,放松了對其他方向的防范,加之劉備出人意料的選擇了突破曹軍防線直接增援徐州城池的戰術,結結實實的殺了曹軍一個措手不及。

  一邊是有備而來,還有名將猛將開路,一方是準備不足,措手不及,這場小戰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打了半個多時辰,劉備軍成功突破曹軍阻攔,全軍殺至徐州城下,與出城接應的徐州軍隊會合,負責徐州東門戰場的曹軍大將于禁則顏面喪盡,不僅沒有攔住劉備,還被劉軍陣斬五百余人,灰頭土臉的去向曹操請罪去了。

  劉軍入城駐扎時,徐州全城轟動,陶謙親率文武官員至城門迎接,對劉備禮敬有加,陶應沒有官職,沒能湊到面前劉備行禮問安,只是擠在人群中,和徐州軍民百姓圍觀這位大名鼎鼎的劉備劉皇叔,觀察他是否值得自己投靠,心思復雜之至。

  和傳說中一樣,身著甲胄的劉備確實生得儀表非凡,三十多歲的年紀,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耳垂雖然沒有大到傳說中雙耳垂肩的地步,卻也遠超常人,嘴角還隨時掛有親切微笑,給人一種容易親近的感覺,同時又相貌堂堂,氣質不凡,又讓人覺得他不容冒犯,情不自禁的生出景仰之心,天生就有一種領袖風范。

  陶應又看到了一位個頭鶴立雞群的紅臉將軍,長髯三尺,綠袍綠冠,手持青龍偃月鑌鐵大刀,一舉一動威風凜凜——綠草地、西瓜皮、關老二的帽子郵電局,這位是誰,想來也不用介紹了。

  豹頭環眼,燕頷虎須,手里拿著兩人多高的蛇矛,這位當然是張飛張翼德了,這次劉軍入城,他始終沖在隊伍的最前面,手刃曹軍兵將無數,率先突破曹兵阻擊,進城后自然受到了所有徐州軍民的感激與尊敬。

  白馬銀槍,目若朗星,容貌俊美有如二八處子,這位帥哥的名字也不用多猜,除了趙云趙子龍還能有誰?做為一位云粉,陶應當然希望自己能獲得他的忠心,但很可惜,趙云現在不僅還是公孫瓚的部將,還已經和劉備孽緣深種,對自己魅力很有自知之明的陶應也只好死了這個心思。

  倒是陳到和歷史上一樣神秘,陶應在人群里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他的半點蛛絲馬跡,或許是因為他還沒有加入劉備的隊伍,或許就是因為他貌不驚人,羅貫中老爺子才懶得把他寫進《三國演義》吧,不過對陶應來說也沒多大關系,反正一會便宜老爸肯定會把劉備和他心腹將領請到府衙用宴,到時候陶應有的是機會認識。

  果不其然,拉著劉備的手敘談了許久后,便宜老爸陶謙果然提出把劉備請往府衙用宴,劉備也沒有過多推辭,先是打聽了徐州軍隊民間有沒有斷糧,得到肯定答復后,很快就點頭同意,在糜竺、糜芳兄弟和陳珪、陳登父子等一大幫徐州文武官員的簇擁下趕往陶謙的府邸赴宴,陶謙以州牧之身親自上前引路,陶商和陶應兄弟遠遠跟上,城防則暫時交給了曹豹和曹宏等一干武將負責。

  一大幫子人進了州牧府,陶家下人早已把酒席擺上,曹兵圍城兩月,仗著徐州的富庶,城中雖然還沒有斷糧,但是要想再擺上山珍海味卻不可能了,只能是盡可能的擺上一些豬羊葷菜,性格溫厚純篤的陶謙極為羞愧,再三向劉備道歉,但劉備顯然沒有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一再謙虛,還再三感激陶謙美意,認為陶謙能在敵軍圍城之時擺上這等酒宴款待自己,已然是盛情太過,自己一介微末之士,能夠得到徐州牧陶公如此厚愛,實在是受寵若驚。

  劉備的謙遜自然博得了滿堂喝彩,天天在徐州城中宣揚劉玄德威名慈愛的糜竺、糜芳兄弟更是百般獻媚,沒口子的接連贊頌玄德公的高風亮節,陶謙也是十分高興,先是請了劉備一行人入座,又和劉備等人客套了許久,直到張飛迫不及待抱起酒壺倒酒遭到劉備呵斥時,陶謙才終于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向陶商和陶應招了招手,命令道:“明文,明武,過來給你們劉叔父見禮。”

  “諾。”大哥陶商恭敬答應,趕緊把弟弟陶應拉上,拉到劉備面前雙雙抱拳長鞠,率先道:“小侄陶商,見過叔父。”

  “小侄陶應,見過叔父。”陶應學著大哥行禮,結果卻招來了陶謙的呵斥,“跪下,玄德公乃是徐州全城百姓恩人,也是你們的恩人,行大禮。”

  “諾。”陶商再次答應,拂袍就要下跪。

  “二位賢侄,萬萬不可多禮。”劉備趕緊起身,左手攙陶商,右手來攙陶應,不意陶應根本就沒動彈,劉備的右手攙了個空,眼中也頓時閃過一絲不快之色,隨即又消逝不見,但陶應與劉備站得極近,所以劉備的這點小動作,並沒有逃過陶應那雙年輕明亮的眼睛。

  “玄德公,他們都是老朽的不肖犬子。”陶謙咳嗽著為兒子介紹道:“長子名商,字明文,次子名應,字明武,都是庸碌無用之人,不堪大任,還望玄德公多多照拂。”

  “陶公謙虛了,兩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英雄之姿,他日定非池中之物。”劉備的客氣話說得十分誠懇,就好象是事實一樣。

  “玄德公過獎了,過獎了。”陶謙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對這兩個窩囊廢兒子,陶謙算是傷透了心。

  “三將軍,今天家父款待你的,乃是徐州最有名的好酒,喚做透瓶香。”陶應忽然開口,轉向張飛拱手微笑說道:“還是窖藏多年的陳年老酒,三將軍可一定要多喝點。”

  “真的?”張飛也沒多想,抬手就拍開酒壇封泥,也不倒進酒碗,抱著酒壇就猛灌了幾大口,再放下酒壇時,張飛已然是滿面喜色,大笑著說道:“果然是好酒,難得的好酒!多謝陶使君了!”

  陶謙趕緊謙虛,陶應則又說道:“三將軍如果喜歡,小侄家中還有許多這樣的好酒,一會小侄請父親派人,給三將軍再送十壇過去。”

  “哈哈哈哈……,好,好,多謝,多謝。”張飛開懷大笑,“你是陶公子吧?我老張記住你了!”

  陶應微微一笑,拱手行禮之后,退到兄長陶商身邊,眼角偷看劉備神色時,卻見劉備果然流露出了驚訝神色,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旁邊的糜竺兄弟一眼,糜竺兄弟也是十分驚訝,看向陶應的目光中盡是疑惑。見此情景,在官場滾打摸爬了幾年的陶應頓時心中有數,“先前那個陶應的情況,劉備肯定早就知道了。”

  經過了這個波瀾不驚的小插曲,宴會很快在陶謙的再三邀請下正式開始,席間,賓主雙方言談極歡,劉備的器宇軒昂與豁達言詞,也給在場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糜竺和糜芳兄弟也拼命的贊揚劉備的救援之功,帶動了不少墻頭草隨聲附和,把劉備徹底變成了宴會的主角,也把劉備變得就象是徐州的真正主人。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宴會快要結束時,陶謙忽然命下人取出自己的令牌與印信,接過捧在自己手里,看到陶謙如此動作,在場之人自然是面面相覷,不知陶謙忽然取出代表徐州五郡最高統治權的牌印是為了什麼,只有坐在末席的陶應心頭一跳,明白自己的便宜老爸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準備要把地盤拱手讓人了。

  通過這幾天親身處地的了解,陶應也終于明白了便宜老爸陶謙為什麼會把徐州讓給劉備了,托曹操老爸曹嵩的福,被仇恨激紅了眼的曹軍在徐州屠民數十萬,西北一帶人煙為之一空,徐州五郡除廣陵外,瑯琊、東海、下邳、彭城皆遭曹軍光顧,被曹軍殺得血流成河,元氣大傷,整體實力被徹底削弱。

  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在此時,陶謙的同鄉下邳相笮融舉兵反叛,以躲避曹兵為借口率軍進駐廣陵,于宴會期間襲殺廣陵太守趙昱,縱兵大劫廣陵全境,廣陵為之一空,陶謙苦心經營的徐州五郡一起崩壞,數載辛勞,盡為丘墟,亂世之中的徐州樂土,也頓時化作了修羅屠場。

  軍隊方面,泗水一戰,徐州軍主力全軍覆沒,被曹軍徹底殲滅,屍體拋入江中,泗水都為之不流,整個徐州只剩下不到七千兵馬,被迫退回彭城茍延殘喘,另外在開陽雖然還有騎都尉臧霸一支人馬駐扎守城,但臧霸的這支隊伍對陶謙早已是聽宣不聽調,等同獨立,陶謙恨得咬牙卻拿他們無可奈何,就更別說指望他們救援彭城,擊退曹兵了。

  內憂外患一起爆發,在確認孔融、田楷和劉備出兵救援之前,束手無策的陶謙幾乎都已經準備了逃回丹陽老家——如果糜竺沒把救兵將至的準確消息帶回徐州,陶謙肯定已經這麼做了。

  也很可能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劉備救兵入城之后,見識到了劉備武勇才干的陶謙才下定決心,把徐州刺史之職讓給劉備!——雖然陶應認為這個理由很牽強。

  眾目睽睽中,陶謙手捧牌印離席而起,正步走到劉備面前,捧印向劉備深深一鞠,劉備大吃一驚,慌忙起身還禮,疑惑問道:“陶使君為何行此大禮?使君有何吩咐,還望賜教。”

  “果然來了。”陶應心頭又是一跳,知道便宜老爸接下來想要說些什麼,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瘋狂到了極點的念頭忽然閃過陶應的腦海,陶應沒做多想,也是離席而起,大聲叫道:“劉叔父!”

  陶應這一聲叫有如石破天驚,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包括陶謙都收回了說到嘴邊的話,把目光轉向自己的次子,渾濁老目之中盡是驚訝。

  “劉叔父。”陶應又叫了一聲,大步走到陶謙身邊,向劉備雙膝跪下,抱拳拱手,目光熱忱緊盯劉備,朗聲說道:“叔父,今天下大亂,朝綱不振,叔父乃是漢室宗親,正當出力扶持社稷。家父年老多病,小侄兄弟黯弱無能,德薄才淺,情願將這徐州五郡讓與叔父,還望叔父千萬不要推辭!”

  “啊!”無數的人驚叫出聲,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陶應,陶謙更是目瞪口呆,說什麼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傻兒子,竟然能夠猜透自己的用意,替自己說出想說的話。

  “官場第一要訣,察言觀色,揣摩上意!陶謙心里想什麼我知道,劉備,你心里想什麼,我可要好好觀察觀察了。”陶應表情盡是熱情期盼,目光赤忱的緊緊盯著劉備的臉龐,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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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1:47:20
第三章 信使

  “陶謙父子,是打算搞什麼名堂?”

  咱們的玄德公算是徹底被陶謙和陶應兩父子給弄糊涂了,之前陶謙捧出代表徐州牧身份的令牌印信時,劉備就已經是大吃一驚了,陶謙再把牌印捧到面前時,隱隱猜到陶謙用意的劉備更是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是陶應跳出來唱這一出,劉備就一點都搞不懂了。

  “堂兄,你瘋了?!”發出這聲驚叫的是陶謙的侄子、陶應的堂弟、歷史上曾經出任東吳交州刺史的陶基,目前僅有十七歲的陶基連入席共飲的資格都沒有,但血氣方剛之下,陶基還是出聲驚呼道:“徐州乃是伯父基業,豈能拱手讓人?!”

  “賢弟此言差矣。”陶應大聲反駁道:“徐州乃是漢家土地,父親僅是替天子司牧一方,如何能說我是基業?古語云: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劉叔父乃是大漢苗裔,德高望重,文武雙全,又千里驅兵殺退曹賊,救徐州萬千生靈于水火,正該接替父親,掌管徐州!”

  陶基瞪大了眼睛,頭一次發現自己這個二堂哥不只是老實,還傻!旁邊的徐州文武官員也個個目瞪口呆,象不認識一樣的打量著陶應,陶謙更是茫然失措,驚訝的看著兒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陶使君,令公子是在開玩笑吧?”打破沉默的是劉備,用無比驚訝的語氣向陶謙問道。

  “非也,非也。”陶謙終于回過神來,趕緊搖頭,又把牌印雙手向劉備一送,誠懇說道:“玄德公,犬子雖然無知,但他適才所言,正是老夫心中所想。今天下擾亂,王綱不振,玄德公乃是漢室宗親,正宜力扶社稷。老夫年邁無能,情願將徐州相讓,玄德公請切勿推辭,謙當自寫表文,申奏朝廷。”

  “陶使君,你在說笑了。”劉備趕緊雙膝跪下,雙手抱拳,無比鄭重的向陶謙說道:“劉備雖漢朝苗裔,功微德薄,為平原相猶恐不稱職。今為大義,故來相助,公出此言,莫非疑劉備有吞並之心耶?若舉此念,皇天不佑!”

  “果然。”陶應心中冷笑,“劉備啊劉備,你的演技確實高明,但很可惜,還不到家!——你要是真的不想謀奪徐州,剛才悄悄攥拳頭干什麼?”

  “叔父。”在心里嘀咕完了,陶應又趕緊拱手說道:“叔父先勿推辭,請聽小侄一言,逆賊張闿貪財害命,為徐州招來潑天大禍,曹賊借機興兵,殺害徐州軍民百萬,徐州城池危如累卵,全賴叔父提兵來救,殺退曹兵活我徐州萬千生靈,功莫大焉。于情于理,家父都應讓出徐州,還望叔父為徐州軍民百姓計,接替家父,掌管徐州。”

  “曹兵還沒退!”陶基憤怒叫嚷起來,“曹賊現在還在四面圍城,隨時可能興兵攻城!”

  “閉嘴,汝兄在與玄德公說話,休得插嘴。”陶謙憤怒呵斥道。

  “三弟,關于這點,你不必擔心。”陶應轉向陶基,誠懇的說道:“三弟你難道沒聽說關云長將軍溫酒斬華雄的赫赫威名?沒聽說過劉、關、張三位將軍三英戰呂布的蓋世雄風?還有趙子龍將軍界河戰文丑,殺得袁紹丟盔卸甲,潰不成軍,眼下他們都在徐州城中,還愁曹兵不退,曹賊不滅?”

  說到這,陶應又轉向了在場的徐州文武官員,問道:“各位大人,各位將軍,你們說是也不是?”

  大部分的文武官員紛紛點頭稱是,糜芳更是大聲附和,“二公子所言極是,有玄德公與關張趙三位將軍在此,曹兵縱有百萬,我等也可高枕無憂……。”結果話還沒有說完,糜芳就已經被兄長糜竺一眼瞪得心慌,聲音不由自主的小了下去。

  陶應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地步了,劉備也沒了其他辦法,只能向陶謙拱手說道:“陶公厚愛,備萬死難報,但眼下曹兵未退,應當先行商議退兵之事,待到劉備殺退了曹兵,解了徐州之圍,然后再做道理。”

  “玄德公所言極是。”糜竺也站了出來,向陶謙恭敬說道:“府君雖是一片好意,但如今曹賊兵臨城下,且當商議退敵之策。待事平之日,再議相讓事宜可也。”

  “既如此……,那就等退了曹兵,再商量吧。”陶謙遲疑了片刻,終于還是收回了牌印,又看了陶應一眼,目光甚是復雜。

  “退曹兵?說得容易。”陶基心中冷笑,心說曹兵如果真那麼好退,早就退了,還等你們劉關張手里的兩三千兵馬?不過也好,只要你們肯出城和曹賊決戰,無論勝負,伯父和我們都可以坐收漁利。

  這時,陶謙又已經向劉備問起退兵之策,劉備慎重考慮了片刻,嚴肅答道:“有道是先禮后兵,備當先寄書曹操,勸其和解,操若不從,備再領兵與他廝殺不遲。”

  “修書勸和?”怎麼看劉備怎麼不順眼的陶基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曹操如果能夠接受求和,之前早就接受別人的勸和了,還等你這個織席販履之徒?

  “果然滑頭。”陶應心中笑得更冷,“我就奇怪嘛,劉備救徐州怎麼會給曹操寫信,搞了半天是想保存實力,不想和曹操硬拼消耗。”

  陶謙顯然也沒有料到劉備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半晌才點了點頭,咳嗽著說道:“也好,也好。”

  見陶謙同意自己的建議,劉備當即命人取來筆墨縑帛,當眾寫了一封給曹操的書信,勸說曹操罷兵停戰,書成之后,陶應立即上前請令,向劉備恭敬說道:“叔父,這封書信,請讓小侄安排人手送給曹操如何?”

  “那就有勞賢侄了。”劉備也沒多想,把寫好文字的縑帛裝入漆篋封好,順手就遞給了陶應,陶應雙手恭敬接過,又取得陶謙同意,很快就出門安排人手送信去了。

  …………

  陶應走后,宴會很快結束,陶謙年老多病,不能久陪劉備,便命糜竺兄弟去安排館驛讓劉關張趙四人下榻,又讓陳登和陶基去安排酒肉犒勞劉備隊伍,給劉備的隊伍安排營地駐扎,陶謙自己則在陶商的攙扶下返回后房休息。

  到了沒人的地方后,陶謙忽然低聲向陶商吩咐道:“派人去找你二弟,讓他把事辦好馬上回來,為父有事要和他商量,不要驚動旁人。”

  陶商是真老實,聽到父親這樣的命令,自然是為之一楞,陶謙又不耐煩的催促道:“馬上去安排,記住,不要讓其他人發現。”陶商這才點頭,趕緊安排下人去召會陶應。

  …………

  同樣在暗中商量的不只是陶謙父子,與此同時,劉備借口約束士卒不致擾民,暫時遣開了關張趙三將,單獨與糜竺兄弟先赴館驛下榻。途中,劉備微笑著向糜竺問道:“子仲,陶使君的二公子,和你描述的似乎不一樣噢?”

  “糜竺也在為此事奇怪。”糜竺疑惑的說道:“按理來說,主公請玄德公入主徐州,他與大公子理應堅決反對,為什麼他會表態支持,還搶在主公之前提出相讓徐州?”

  “或者他和主公一樣,都被曹賊殺怕了,所以和主公想到一處,打算把徐州這塊燒紅的火炭塞給玄德公。”糜芳插嘴說道:“或者這事根本就是出自主公的授意,否則以他那點本事,絕對說不出那麼多合適得當的話來。”

  “不是出自陶使君的授意。”劉備搖頭,微笑說道:“我看得出來,他帶頭提議讓出徐州,陶使君臉上的驚訝神情絕對不是作偽,這點足以證明,陶使君之前絕沒有和那位陶二公子通過氣。”

  “難道這傻小子開竅了,變聰明了?”糜竺也覺得陶謙的驚訝不似作偽,又嘆道:“不管這位陶二公子是否開竅,他帶頭提議把徐州讓給玄德公,倒也無意中給玄德公增添了一些麻煩。如果是主公首先提出把徐州讓給玄德公,那麼徐州上下,肯定沒有一個人反對敢反對——但現在這位陶二公子首先提議讓出徐州,一些人就有膽子反對了。”

  “無所謂,備本就沒有吞並徐州之意,陶二公子喜歡玩小花招也隨他。”劉備輕松的回答了一句,隨即又眉頭一皺,喃喃說道: “說到小花招,陶二公子后面的話才象是在玩花招,說什麼只要有我在,就不愁曹兵不退,一番話看似奉承,實際上卻是試探擠兌,試探我的退曹決心,擠兌慫恿我出城戰曹。”

  糜竺一楞,下意識的勒住馬頭,仔細回憶片刻后,糜竺低聲驚呼道:“玄德公如此說,糜竺也覺得不對了,陶二公子那番話看似奉承討好,四平八穩,實際上卻是巧妙試探,慫恿玄德公出兵退曹,同時還堵死了玄德公立即接管徐州的道路,逼著玄德公先退曹兵,再議州事。”

  劉備默默點頭,承認糜竺所言不差,一旁糜芳則輕蔑的說道:“那個草包也有這個本事?恐怕是巧合吧?”

  “希望是巧合吧。”劉備暗嘆一聲,又幽幽說道:“總之,這位陶二公子,沒那麼簡單。”

  “糜別駕!糜別駕!”

  街道前方忽然傳來緊張的叫喊聲音,一員徐州百人將連滾帶爬的沖過來,一把拉住糜竺的馬韁,滿頭大汗的喊道:“別駕,出大事了!曹豹將軍命末將立即拜見主公,主公在那里?”

  “不要急,慢慢說來,出什麼事了?”糜竺問道。

  “二公子……,二公子!”那百人將抹著汗水,結結巴巴的喊道:“二公子他出城了!”

  “二公子出城了?他出城去那里?”糜竺這一驚非同小可,心說現在曹兵四面圍城,出城就是找死,陶應小兒出城去干什麼?

  “他出城去送信!去曹營送信!”那百人將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二公子說,他是主公的兒子,理應為徐州的軍民百姓出力,所以二公子帶著玄德公的勸和書信,親自到曹營送信去了!二公子還說,他如果回不來,就請我們替他向主公磕頭謝罪,說他再也不能在主公膝下盡孝了!”

  劉備、糜竺和糜芳等人個個目瞪口呆,旁邊圍觀的徐州軍民百姓也人人震驚萬分,說什麼都沒想到那個傳說中懦弱無能的陶二公子,竟然還有這麼勇敢大義的一面,能夠為了徐州的軍民百姓免遭曹軍屠殺,親自到曹營送信求和!

  “主公在府里休息,隨我來。”茲事體大,糜竺也不敢怠慢,趕緊領上那百人將急赴陶府送信,安排劉備到館驛休息的事,則被糜竺委托給了兄弟糜芳。

  “看來是我多心了。”看著糜竺匆匆離去的背影,劉備松了口氣,心中微笑說道:“糜子仲說得不錯,蠢人就是蠢人,就連我信中對曹操的譏諷之意都沒有看出來,就敢親自到曹營送信,這位陶二公子這一去,肯定回不來了。”

  “不對!”盤算到這里,劉備猛然想起一事,忙轉向旁邊的糜芳問道:“子方,曹營之中,可有人認識這位陶二公子?”

  “應該沒有人認識吧。”糜芳輕松的說道:“陶二公子深居簡出,成天不是習武就是讀書,即便是在徐州城中,也沒有多少人認識他,曹軍那邊,應該沒人認識他。”

  “這就好。”劉備嘆了口氣,慢悠悠的說道:“幸虧曹營之中無人識得二公子——不然的話,二公子必然難逃毒手,陶公年老多病,若是收到愛子噩耗,只怕……。”

  “啊,我怎麼把這忘了?”糜芳驚叫一聲醒悟過來,又湊到劉備耳邊低聲說道:“玄德公放心,曹營那邊,一定會有人認出二公子!”

  劉備不動聲色,掉轉馬頭說道:“糜大人,館驛那邊,麻煩你去安排一下,備去見陶使君,陶二公子出城送信,深入龍潭虎穴,備要去陶使君面前請令出戰,營救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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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送信

  劉備和糜竺收到的消息不假,陶應確實親自出城去給曹操送信去了,為了不讓徐州將士阻攔自己出城,陶應先是安排了一個信使,等到徐州守軍打開城門時,陶應才推開了信使,策馬單騎出城,到曹營送信,曹豹和曹宏等徐州將領聞訊趕來阻攔時,陶應早已經去得遠了。

  “我是徐州牧的兒子,以往的一衣一食,皆是來自徐州民間,現在徐州遭難,我理應挺身而出,為徐州的百姓桑梓做一點事。請告訴我父親,不用理我死活,如果我回不來,請你們替我在父親磕一個頭,說我不能為他盡孝了。”

  這是陶應臨行時留下的話,感動得城墻上的徐州將士痛哭流涕,也徹底扭轉了對陶應的印象。

  試問,普天之下,有那一個紈绔衙內能在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為百姓為子民做一點事?將來有沒有不知道,但是到今年今天為止,陶二公子應該是第一個。

  陶應當然沒有發瘋,更沒想過到曹營自投羅網,陶應是不得不這麼做,曹操來了,是來要陶應全家命的,劉備來了,是來搶陶家地盤的,敵人一個比一個強大,陶家的實力卻弱得可憐,陶應個人的力量更是微乎其微,陶應除非是選擇跟隨劉備,否則就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劉備不是什麼好領袖,這一點陶應看得出來,陶應慫恿劉備出戰曹操,目的只是試探,並沒有擠兌劉備的打算,劉備如果真的一口答應領兵出戰,陶應也會全力阻止。

  徐州守軍的士氣已經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孔融和田楷兩支隊伍卻連徐州都不敢進,只有劉備率軍沖破曹操阻擊殺入徐州,極大的鼓舞了徐州軍民的守城士氣,劉備如果再被曹操殺敗,徐州守軍的士氣必然徹底崩潰,孔融和田楷的援軍也也可能選擇臨陣開溜,所以陶應不會讓劉備出城作戰,只會選擇輔助劉備死守徐州。

  但劉備偏巧就被陶應試中了,劉備書信中對曹操的譏諷之意,陶應看得出來,陶應更明白劉備的真正用意,他沒膽量和曹操的主力野外決戰,所謂的先禮后兵,也不過是為了激怒曹操,讓曹操揮師攻城,劉備乘機與徐州軍隊聯手守城,用徐州的錢糧人命和曹操對耗。

  耗贏了,劉備在徐州聲望大漲,吞並徐州希望也大增。耗輸了也沒關系,關張趙三大猛人打不贏曹操的百戰之師,保著劉備殺出重圍卻問題不大,至于曹兵破城之后如何報復陶家,如何報復徐州軍民,跟劉備沒有半毛錢關系。

  況且,陶應還知道,陶謙就算真的把徐州讓給劉備,劉備也守不住,周邊的曹操、呂布和袁術,那一個不是對徐州虎視耽耽?屆時不管徐州落到誰的手里,陶應都不會有什麼好歸宿,好一點是淪落為醬油男,在三國亂世中茍活性命,慘一點的話,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劉備守不住徐州,陶應只好自己來守了,升官發財的熱血在陶副主任的身上沸騰,不甘人下的雄心壯志,也在陶副主任的胸中燃燒。

  陶應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把勸退曹操、保衛徐州的功勞,從劉備手里搶過來,爭取徐州的軍心民心,建立自己的威信,為自己的雄圖壯志奠定基礎,爭取時間。

  劉備不是喜歡演戲嗎?那就比演戲吧,公仆學校表演系畢業的學生,那一個不是汲取了三千年表演技術之精華,那一個不是身經百戰,演技直追奧斯卡影帝?

  陶副主任,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艱難騎著沒有馬鐙的戰馬一路小跑,走了不到三里,一支曹軍斥候小隊早已迎上前來,舉刀端槍攔住陶應道路,為首什長厲聲喝道:“站住!干什麼的?”

  “回將軍,小人是信使。”陶應在馬上欠身,抱拳行禮,用十分恭敬的意氣的說道:“這位將軍,小人乃是徐州軍民派出的信使,有書信要呈交與鎮東將軍曹公,煩請將軍引小人覲見。”

  伸手不打笑臉人,陶應語氣如此恭敬,一口一個將軍的叫得親熱,那離將軍職位還有十萬八千里的曹軍什長倒也領情,放緩語氣說道:“既是信使,下馬,搜身。”

  陶應溫和答應,拽著韁繩抬腿下馬,沒有馬鐙又沒有從人攙扶,剛真正騎馬沒多久的陶應動作自然是既笨拙又生疏,不過這麼一來倒有另一層好處,那就是經驗豐富的曹軍斥候一眼可以看出陶應並非武將,近身搏斗的本事也好不到那里,所以這隊曹軍斥候也沒過于刁難陶應,搜身之后便將陶應押向了曹營,還按著接待使者的規矩給予了陶應一點禮遇,展現出了相當優秀的軍隊紀律。

  傳說中的曹軍大營越來越近,感受到那沖天的殺氣,陶應的心臟也越跳越快,身體也情不自禁的微微顫抖,因為陶應非常清楚,中國冷兵器時代的交戰雙方,雖然有一條兩國相爭、不斬來使的不成文規矩,但真正能做到一個使者不殺的軍隊,古往今來還真沒有幾支,曹操是否遵守這條規矩,陶應並不知道。

  更何況,陶應的陶謙次子身份還放在這里,徐州軍隊里的叛徒不久前才殺了曹操老爸的全家,陶應的身份一旦被識破,再想指望曹操不斬來使,難度恐怕就不只一般的高了。

  陶應在賭,賭的就是曹營之中,無人能夠認識自己,只要身份不被揭穿,順利把劉備的書信送到曹老大的手里,剩下的,陶應就不用過于擔心了。

  還好,曹操這一次是打著為父報仇來的徐州,沒有接受一個徐州文官武將的投降,不用擔心被叛徒出賣;同時以前那個老實孩子陶應也是在陶謙的羽翼庇護下深居簡出,每天不是讀簡就是練武,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曹軍即便有細作潛入徐州,見過陶應這個不起眼的徐州刺史次子的可能也不大,陶應有很大希望賭贏。

  真正走到曹營大門前時,陶應的心臟反而停止了激烈跳動,緊張的心情也逐漸放松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來到了這里,再想回頭也已經來不及了,曹操大軍近在眼前,臨陣脫逃那是找死,倒不如靜下心來按之前打算行事,即便輸了,也能親眼見識一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曹操大軍,也不枉白白穿越一次了。

  世間最難事,莫過一死耳!抱定了九死一生的必死之心,曹營中成千上萬的驍勇武夫,在陶應的眼中自然成了土雞瓦犬,而且乘著這個機會,昂首進到了軍帳星羅棋布的曹軍大營中,將劉備的親筆書信呈交給了一位不知名的曹軍官員后,陶應就開始了欣賞和學習曹軍大營的立營之法。

  曹操到底是三國的中前期最優秀的統帥還沒有之一,他親自坐鎮的曹軍大營果然非同尋常,營盤雖然不是很大,但安排布置得井井有條,倚靠著山丘河流,各部各曲錯落相置,兵力環環相扣,彼此互為掩護,同時兼顧了防守、取水、運糧、補給等需要,銜接和配合毫無破綻,森嚴而又周密。

  相比之下,徐州軍隊的駐地營寨在有城池可依的情況下,和曹操的大營比起來,仍然只能用一個詞形容——狗屎!

  至于劉備,陶應雖然沒有去參觀過劉備的營寨,但陶應仍然敢打賭,如果劉備的增援隊伍不是選擇從于禁的防區突破,而是選擇了曹操親自指揮的防區,那麼劉備即便有關張趙三大猛男充當打手,也休想突破曹軍的阻擊抵達徐州城下!

  陶應在曹軍將士的嚴密監視下感嘆的時候,劉備的親筆書信已經被送進了曹軍的中軍帥帳,呈獻到了曹軍boss、被李傕和郭汜冊封為大漢鎮東將軍的曹操曹老大面前,正在為于禁阻擊劉備失利大發雷霆的曹老大展信一看,頓時勃然大怒起來,“織席販履之徒,也敢來書勸我?書信之中,竟然還敢有譏諷之意?”

  劉備的這封書信確實是用心良苦,關鍵節略如下:“備自關外得拜君顏,嗣后天各一方,不及趨侍。向者,尊父曹侯,實因張闿不仁,以致被害,非陶恭祖之罪也。目今黃巾遺孽,擾亂于外;董卓余黨,盤踞于內。願明公先朝廷之急,而后私仇;撤徐州之兵,以救國難:則徐州幸甚,天下幸甚!”

  從字面上看,劉備這封書信沒有任何問題,可以說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仔細一分析,味道就不對了,而味道最不對這句話,就是‘董卓余黨,盤踞于內’!

  董老大命犯桃花蹬腿后留下的幫兇很多,稱得上盤踞于內的不是別人,正是目前在長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李傕和郭汜兩位新老大,偏偏一年之前,曹操遵從李傕和郭汜的命令,出兵青州鎮壓了那里的黃巾軍,借此從李傕和郭汜手里撈到了鎮東將軍的官職,是名譽上的李傕、郭汜部下。

  如此一來,再結合書信中的上下文意思,劉備諷刺曹老大接受董卓余黨冊封、給董卓余黨為虎作倀的意思,也就暴露無遺了,當年矯詔建立反董聯盟的曹老大,自然也就不舒服了。

  “來人!”暴跳如雷之下,曹老大馬上一拍桌子,大喝道:“將劉備派來的信使推出轅門斬首,首級送往徐州城下示眾!大軍出營,即刻發起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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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暴露

  “來人!將劉備派來的信使推出轅門斬首,首級送往徐州城下示眾!大軍出營,即刻發起攻城!”

  “主公,且慢!”曹老大的話音剛落,不等帳下武士唱諾,左列文職官員隊伍中忽然站出一人,二十三、四歲的年齡,容貌俊美有如絕代佳人,只可惜面帶病色又身體瘦弱,病怏怏的仿佛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此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郭嘉郭奉孝。

  郭嘉先拱手行禮,又咳嗽著開口阻止道:“主……主公,請息雷霆之怒,莫要中了劉備詭計。”

  “奉孝,你的病是不是又加重了?”曹操看出郭嘉的情況不妙,忙問道:“要不要傳郎中?”

  “謝主公關心,郭嘉的病情不要緊。”郭嘉咳嗽著說道:“主公,郭嘉雖然沒有觀看劉備書信,但聽主公說劉備信中有譏諷之意,郭嘉已然明白劉備真正用意,還望主公暫息雷霆之怒,慎重三思,勿要中了劉備的反客為主之計。”

  “坐下說話,坐下說話。”曹操一邊招呼郭嘉回列坐下,一邊問道:“奉孝此言何意?劉備如何反客為主?”

  “回主公,劉備致書主公,名為先禮后兵,實為反客為主,但劉備所圖之人,並非主公,而是陶謙。”郭嘉答道:“主公已將陶謙主力殲滅,兵臨徐州城下,陶謙只剩六七千殘兵敗將困守孤城,兵無戰心,將無斗志,徐州城破,指日可待。”

  “現劉備率軍入城,所率之眾不過兩三千人,杯水車薪,難濟大事,倘若劉備出城決戰,以我軍之力,將劉備擊敗易如反掌。而劉備的唯一取勝之法,就是與陶謙聯手守城,憑借徐州堅城抗衡我軍。但劉備借口救援陶謙入駐徐州,如果不與我軍廝殺,無法向陶謙與徐州軍民交代;直接提出與陶謙聯手守城,又會讓人恥笑他膽小怯戰,于他聲名不利……。”

  “所以劉備就借口先禮后兵,故意激怒于吾。”曹操迅速醒悟過來,拍額道:“好個奸詐匹夫!倘若吾中他的詭計,即刻斬使攻城,既落了道義下風,又讓劉備小兒躲過了出城決戰之險,劉備小兒,也就可以乘機以平等身份與陶謙老兒聯手守城,勝則劉備獨吞救援徐州首功,敗也可以保存軍力,從容突圍,留下陶謙老兒獨當吾的怒火!”

  “正是如此,但某認為,劉備此舉,還有一層深意。”郭嘉點頭,又說道:“劉備,梟雄也,早懷天下之心,此番名為救援徐州,實為徐州土地而來。之前陶謙連戰連敗,陶軍十亡八九,元氣已然大傷,倘若劉備能與陶謙聯手擊退主公,那麼陶謙必然以上賓禮接待劉備,又為了借助劉備之力保住徐州,防范我軍去而復返,陶謙必定極力挽留劉備,對劉備周與錢糧,許與土地,劉備也乘機可以在徐州立足。”

  “算盤打得不錯,不過劉備小兒,有擊退吾的本事嗎?”曹操冷笑起來。

  “擊不退也無妨,有關羽、張飛兩員猛將左右護持,劉備在亂軍之中突圍不難。”郭嘉微笑說道:“但如果能逼退我軍,劉備的收獲,可能就大了。我軍細作早有探報,陶謙老賊重病纏身,時日不長,陶謙的兩個兒子又是出了名的懦弱忠厚,無能至極,倘若劉備借助孔融、田楷之力僥幸逼退我軍,拿下了徐州解圍的首功,然后陶謙老賊又忽然亡故,劉備豈不是……?”

  “好大的胃口。”曹操再次冷笑,問道:“劉備小兒如此奸詐,那依奉孝之見,我當如何破之?”

  “破劉備不難。”郭嘉輕松說道:“劉備乘我軍不備,僥幸殺入徐州城中與陶謙會合,士氣正盛,即刻攻城,我軍即便得手,也必然傷亡慘重。不如將計就計,先善待劉備信使,以好言答復劉備,以慢備心,乘其松懈再突然攻城,徐州一戰可破矣。”

  “妙!”曹操鼓掌笑道:“且先讓劉備得意片刻,容后再將他與陶謙老兒一起誅殺!來人,將劉備信使送往后帳,以酒食好生款待,待吾寫好答書,再讓他送回徐州城中。”帳下曹軍文官唱諾,領命而去。

  ………………

  托病弱美青年郭嘉郭帥哥的福,咱們的陶副主任總算是勉強躲過了一次大劫,曹軍官員邀請陶副主任到后帳用飯時,陶副主任也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一把賭對了,只要躲過了曹操的第一波滔天怒火,自己基本上就可以說是安全了,接下來,就是看那件事會不會發生,還有考慮怎麼盡可能的多搶一些徐州解圍的功勞了。

  曹操屯田主要種的是粟米(小米),所以曹軍款待陶應的主食也是粟米,菜很簡單,一盤瓜一盤肉,另外還有一壺濁酒,比起富足繁華的徐州城中的飲食來遠遠不如,但菜雖簡單,陶應卻吃得津津有味,心情好,吃東西自然香。

  “在這里!徐州來的信使在這里!”

  忽然傳來的吼叫聲打斷了陶應的進餐,緊接著,一隊如狼似虎的曹軍士卒沖進了陶應所在的軍帳,為首一名彪形大漢看到陶應老實坐在案旁,神色先是一喜,然后又大聲吼道:“拿下!”

  “啪!”陶應手中竹箸落地,在體制中修煉城府多年的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了震驚神色,心道:“出什麼事了?曹操為什麼先款待我,又要抓我?”

  曹軍士兵可不管陶應怎麼想,撲上來就把陶應按住,手腕粗的麻繩兜頭落下,三下兩下把陶應捆了一個結結實實,那彪形大漢又獰笑道:“好小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這里!一會主公下令行刑,我典韋一定要親手把你給撕了!帶走!”

  士卒唱諾,將陶應拖起就走,陶應沒有反抗——反抗也沒有用,不要說這里是曹軍大營,有著數以萬計的曹軍將士,光是站在面前的典韋,也一只手就能把陶應給捏死!

  所以,陶應干脆也不掙扎,腦海里緊張只是緊張盤算,“曹操為什麼派典韋來抓我?難道我的身份暴露了?不可能啊,如果曹營里有人能認出我,早就把我的身份戳穿了,干嘛還要等到現在?”

  “難道……!”盤算到這里,陶應突然發現了自己計劃中的一個重大失誤,“難道陶謙沉不住氣,出兵來救我這個假兒子,所以曹操老滑頭懷疑我的身份不簡單?可還是不對啊,營外沒有喊殺聲啊?如果陶謙真的出兵來救我,外面應該鬧翻了天啊?”

  “走!”典韋嫌士兵動作太慢,探出比陶應大腿還粗的胳膊,一把揪住陶應身上繩索,象老鷹抓小雞一樣的把陶應提起就走,大步流星的趕往曹老大所在的中軍大帳,陶應無力反抗,也只好在心里默默禱告,懇求上天保佑,保佑曹操沒有識破自己的身份。

  典韋的腳步很快,剛來到中軍大帳前,陶應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道被曹軍重兵拱衛的帥帳模樣,典韋就已經把陶應提進了大帳,然后把陶應往大帳正中的地上重重一摔,向高座正中的曹操拱手奏道:“主公,此人就是劉備信使!”

  曹操沒有立即答話,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陶應掙扎著勉強抬頭,卻見大帳兩旁站滿曹軍文官武將,正中懸有兩面白旗,旗上書有報仇雪恨四字,旗下站有一人,四十來歲年紀,身著白色孝衣,又黑又矮其貌不揚,但氣度卻相當不凡,巍峨有如泰山,背著手凝視陶應,目光冰冷,銳利如鋒,盯得陶應心里七上八下,全身汗毛倒豎。

  “這個黑矮子,大概就是曹操了。”陶應心里自語,“他派親信大將典韋抓我,到底是打算干什麼?”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曹操終于開口,冷冷向陶應問道:“是何身份?”

  “為什麼問我名字和身份?”陶應額頭滲出冷汗,隱隱猜出曹操已經識破自己身份。

  “答話!”曹老大再次開口厲喝,氣度威嚴之至。

  “娘的!拼了!”陶應把心一橫,心說既然曹操老賊很可能已經識破老子的身份,老子再報假名也沒用,還可能讓曹操更恨老子。

  盤算至此,陶應掙扎著站起身來,向曹操微微一鞠,直起腰板朗聲答道:“回明公,小生姓陶名應,字明武,徐州牧陶謙次子,暫無官職。”

  “果然是這個小兒!”帳中響起一片嘈雜聲音,曹軍文武或是滿臉驚詫,或是面露喜色,還有人咬牙切齒的攥拳大吼,“好!自己送上門來了!主公,求讓末將把這個小兒碎屍萬段,為主公的父親報仇雪恨!”

  “人言陶謙二子懦弱無能,庸碌無用,看來傳言有誤啊。”曹操猙獰冷笑起來,陰陰說道:“想不到陶謙的兒子不僅不懦弱,膽子還特別的大,竟然敢親自來我的大營送信,自投羅網!膽子不小,膽子真不小!”

  陶應額頭上的汗水滾滾而落,臉色也蒼白得有如死灰,顫抖著半天才回答了一句,“明公過獎,陶應實不敢當。”

  “沒有過獎。”曹操搖頭,貓玩老鼠一樣的微笑問道:“汝父陶謙縱兵殺害我父,你竟然還敢來我的營中送信,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怕。”陶應這次回答了一句老實話。

  “既然怕,那你為什麼還敢來?”曹操冷笑追問,努力按捺住自己親手把陶應撕成碎片的沖動。

  陶應已經不只是額頭在流冷汗了,而是全身上下都在流冷汗,心里徹底的茫然無措,不知該怎麼回答曹操的問題——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和劉備搶功,所以才冒充劉備使者來曹營的吧?

  “為何不答?”曹操又追問了一句,同時手按劍柄,緩緩抽出了腰上寶劍,身上殺氣,隔著二十步遠都讓陶應肌膚有如刀割。

  “怎……,怎麼辦?”陶應知道死期將至,心中更是慌亂,雙腿也無法遏制的瘋狂顫抖起來。

  曹操寶劍徹底出鞘的那一刻,陶應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名字——陳琳!把曹老大祖宗十八代罵得狗血淋頭,最終還在曹操軍隊里混到了鐵飯碗的陳琳!

  “回明公,陶應怕死,卻又來明公軍中送信,只因……。”陶應開口吟道:

  “名在壯士籍,不德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所以,陶應又不怕死!”

  順便說一句,這首詩的原作者,是某個黑矮子的兒子,黑矮子的這個兒子,現在還沒滿兩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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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1:48:23
第六章 七步成詩

  「名在壯士籍,不德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所以,陶應又不怕死!」

  聽到陶應無恥吟出的剽竊來的千古名句,曹老大果然楞了一楞,情不自禁的轉目去看了一眼左列的曹軍眾文官,卻見好不容易從各地搜羅來的當世名士大儒個個面露驚訝,低聲喃喃複述,甚至就連眼高於頂的郭嘉和荀攸兩人,也都是既驚訝又讚許,還微微點頭,顯然也很欣賞陶應的『文才』。

  「曹公請明查。」乘著曹老大還沒有出手砍人,陶應趕緊鼓動如簧之舌說道:「現黃巾餘孽張闓殘害曹老太公,曹公提兵報仇,徐州軍民危如累卵,劉玄德寄書曹公勸和,徐州軍民懼怕明公天威,不敢為使,陶應雖然怕死,但陶應身為徐州牧次子,多年來一衣一食皆是取自徐州民間,卻無絲毫回報徐州百姓,在此生死攸關時刻,陶應再不挺身而出,何人挺身而出?」

  曹操再次凝視陶應,這會陶應有了主意,心中大定之下也不再恐懼,趕緊施展出在體制中歷練出來的表演絕招,坦然回視曹操,目光清澈無比,彷彿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許久後,曹操終於開口,提劍冷笑道:「想不到陶謙老兒自私卑劣,竟然還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不過你們陶家與我有殺父之仇,任你如何自吹自擂,這一次也休想逃得活命!」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陶應厚顏無恥的再次剽竊,又恭敬說道:「陶應膽怯,入營之時未敢主動通報姓名,現陶應身份既被明公識破,要殺要剮,聽憑明公發落,陶應死而無憾,只求明公二事。」

  「汝父殺了我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還有臉向吾懇求二事?」曹操大聲冷笑,不過曹操也確實是欣賞陶應的『文才』,便又說道:「好吧,看在你還有幾分才華的份上,說來聽聽。」

  「謝明公。」陶應趕緊道謝,稍微整理一下思路後,陶應向曹老大躬身說道:「明公,陶應罪該萬死,不敢懇求明公饒命,只求明公攻破徐州之後,善待徐州城中百姓,不要因陶家之罪遷怒他人,放徐州百姓一條生路,陶氏一門,願以死謝罪。」

  「不行!」曹操一口拒絕,傲然說道:「吾已在父親靈前立誓,誓要將徐州五郡之人斬光滅絕,以告慰吾父在天之靈,你這個懇求,吾不能答應!」

  「明公——!」陶應淒聲長呼,眼中已有淚花閃爍。

  「吾說過了,不行!吾的主意,從無更改!」曹操斷然揮手拒絕,又喝道:「說你第二個請求,說完之後,吾就將你人頭斬下,為吾父親報仇雪恨!」

  陶應表情呆滯,臉上肌肉抽搐,露出了一副惟妙惟肖的痛苦失望神色,演技之逼真,以至於連曹老大都忍不住心道:「此子顧念百姓,發自肺腑,倒也難得。」

  又過了片刻,陶應才嘴唇顫抖著重新開口,聲音沙啞的說道:「明公,陶應身為人子,不能在父親膝下盡孝,罪莫大焉,所以陶應並無他求,只求明公將陶應押到徐州城下,容陶應在城下向父親磕頭謝罪,然後再將陶應處死。」

  「把汝押到徐州城下處死?」曹老大笑了起來,道:「汝是指望徐州出兵救你吧?」

  「如果明公擔心陶應乘機逃脫,陶應也不敢強求。」陶應終於流出了眼淚,哽咽著說道:「請明公容許陶應遙拜父親,面向徐州城池而死,即可。」

  曹老大又笑了起來,其實曹老大根本不怕把陶應押到徐州城下時乘機逃脫,因為陶應要想逃脫,首先就得指望徐州城中出兵接應,而不管是劉備的軍隊還是陶謙的軍隊,一旦離開了堅固城池保護,放棄地利出城野戰,曹老大可就能把嘴巴笑歪了。

  稍一思索後,曹老大微笑說道:「好吧,你這個請求,吾可以答應,但我也有一個條件,汝若能做到,我就把你押到徐州城下,允許你向陶謙老兒行禮而死。若不能,吾就將你四肢斬斷,挖出心肝,活祭我的父親!」

  「請明公示下。」陶應欠身答應,心裡卻急得像火燒一樣——那個消息,怎麼還沒送到曹操面前?難道自己記錯了?!

  「那你可聽好了。」曹老大用寶劍指著陶應的鼻子說道:「我聽你出口成章,肯定精通詩詞歌賦,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七步吟詩一首,我就答應你的請求,如果不能……。」

  說到這,曹老大頓了一頓,忽然提高聲音喝道:「典韋、曹洪、夏侯惇、夏侯淵聽令,若陶應小兒七步之後做不出詩,立即將他四肢斬斷!」

  「諾!」曹軍四大猛男整齊答應,一起拔出寶劍包圍陶應,虎視耽耽,氣勢更是洶洶。

  「主公又動了愛才心了。」郭嘉和荀攸一起暗笑,郭嘉還又心道:「不過這個陶應,文才還真了得,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人生至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好文才,好豪氣。可惜了,可惜他是陶謙的兒子,不然的話,倒是值得深交一番。」

  「七步成詩?這麼巧?」陶應先是一楞,然後又在心裡暗暗嘀咕,「不愧是父子,果然都是一路貨色。還好,老子以前為了鍛煉演講,背了不少唐詩宋詞,就連你曹老賊的詩詞,老子也讀過不少,隨便找幾首出來,應該能敷衍過去,多爭取一點時間。他娘的,那個消息怎麼還沒送到曹營?!」

  「能與不能?」見陶應不說話,曹老大又喝問道。

  「回明公,陶應盡力而為。」陶應又一次欠身答應,抬腿邁了一步便吟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這麼快?!」曹老大大吃一驚,然後曹老大迅速醒悟過來,又喝道:「慢著,此詩定是你之前所做,不算!必須由吾命題,你做新詩!」

  「請明公命題。」陶應硬著頭皮答道,心中卻萬分緊張,不知道自己記得那些詩詞,能不能恰好對上曹老大的題目。

  「剛才你的詩中提到了海,徐州五郡又東鄰大海,那就以海為題。」曹老大喝道。

  「海?海!」陶應額頭上又一次滲出了冷汗,緊張得幾乎連一首與大海有關的詩詞都想不起來,那邊曹老大卻厲聲呼喝,逼迫陶應邁步做詩,陶應無奈,只得抬腿邁步,一步一個腳印的在帳中走動,而當行到第五步時,一首與海有關的詩詞終於浮上陶應心頭,陶應也來不及回憶這首詩為誰所做,走完七步便開口吟道: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秋風蕭瑟,洪波湧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漢燦爛,若出其裡。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曹老大張大了嘴巴,荀攸瞪圓了眼睛,郭嘉更是震驚得連咳嗽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鼓掌讚道:「妙!好詩!好詞!」

  「謝先生誇獎。」陶應向郭嘉點頭致謝,悄悄鬆了一口氣,又暗暗心道:「娘的,這首詩,到底是誰作的?老子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曹老大默默複述了一遍陶應詩中妙句,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覺,就好像字字句句都打到了自己心坎上,親切無比,也熟悉無比。

  「可惜,此子為何是陶謙之子?」曹老大也是在暗嘆一句,又喝道:「七步成詩,吾猶以為遲!汝能應聲而作詩一首否?」

  「應盡力而為,請明公命題。」陶應又一次硬著頭皮答應,心中卻緊張得幾乎崩潰——那個消息,為什麼還沒送到曹營?!

  曹老大向包圍陶應的曹軍四將一揮手,典韋和曹洪四將會意,立即挺劍一起指住陶應,隨時準備動手斬斷陶應四肢。曹老大又喝道:「以當今之世為題,作!」

  「當今之世?三國亂世!」陶應也是福至心靈,脫口吟道: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兇。

  初期會盟津,乃心在咸陽。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

  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嗆啷一聲,曹老大手中寶劍落地,一雙鷹眼之中,儘是震驚神色,兩旁文武官員也是個個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大才,能夠在眨眼之間作出如此貼切的佳作,竟然還順便捧了曹老大發起十八路諸侯討董的蓋世奇功。震驚之下,一時之間,曹軍大帳之中鴉雀無聲,幾乎都忘了陶應是曹老大的殺父仇人。

  「他娘的,幸虧記得這首詩。」陶應又悄悄擦了一把冷汗,「不過,這首詩是誰作的?劉孟德還是孫孟德?我怎麼緊張得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報——!」

  忽然傳來的焦急聲音打破了大帳中的氣氛,一個曹軍傳令兵飛奔進帳,向曹老大單膝跪下,抱拳奏道:「啟稟主公,荀彧先生和程昱先生從東阿派來信使,說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要面呈主公!」

  「十萬火急?!」曹老大心中一驚,知道以荀彧和程昱的穩重,如果不是什麼天崩地裂的大事,絕對不會在自己即將攻破徐州的關鍵時刻派來這樣的信使,當下曹老大立即喝道:「宣!將陶應押到後帳,好生看管!」

  「諾!」

  帳中眾人整齊答應,各自依令而行,陶應向曹老大欠身道謝,昂首隨曹兵出帳,但是走出帳外時,一絲無法掩飾的奸笑,卻悄悄浮上了陶副主任的嘴角,一段話也迅速閃過陶應心頭——呂布襲兗州,攻佔濮陽,曹老大被迫放棄即將到手的徐州,暫時與陶謙、劉備罷兵言和,率軍回戰呂布!

  奸笑過後,陶應的心臟又漸漸提到了嗓眼,如果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那自己可以說是基本上已經安全了,可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能不能活著回到徐州城,就得看曹老大的心情——準確來說,就得看曹老大是否真的愛才如命了?

  「我的身份是怎麼暴露的?」為了克服心中的緊張與恐懼,陶應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另外一個重要問題上,「以前那個陶應深居簡出,很少拋頭露面,被曹軍細作認識可能性很小,我入營時也沒有遇到當面認出我的曹軍細作。從聲音判斷,徐州城裡也沒有出兵沖營救我,沒有間接暴露我的身份,曹老大開始也沒有立即派人抓我,我的真正身份,曹老大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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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匹夫之勇

  聽完荀彧信使跑死了一匹好馬送來的消息,饒是曹老大再如何的鎮定自信,也驚出了一身冷汗,戰神呂布在曹老大死對頭陳宮的唆使下出兵兗州,不僅把留守兗州的曹軍大將曹仁打得是滿地找牙,節節敗退,還攻佔了戰略要地濮陽城,拿下了兗州的幾乎所有城池,曹操的老巢兗州,現在已經只剩下了鄄城、東阿和范縣三座城池在苦苦支撐,隨時可能被呂布攻破!

  「如果兗州有失,吾將無家可歸矣!」沉默了半天後,一向樂觀自信的曹老大咬著牙說出了一句喪氣話。

  「徐州不能再打了,主公必須立即回師兗州!」郭嘉斬釘截鐵的說道:「徐州五郡皆遭兵火,元氣徹底大傷,主公即便拿下徐州,也無法立足,以兗州換徐州得不償失!況且孔融、田楷與劉備三支援軍已然抵達戰場,我軍再向攻破徐州,難度不小,還有可能導致呂布、陶謙、劉備、田楷與孔融五軍結盟,聯手夾擊我軍,後果不堪設想!」

  曹老大緩緩點頭,承認郭嘉所言不假,曹軍為了替曹老大的父親曹嵩報仇,把徐州五郡中的四郡殺得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徐州上上下下都對曹軍畏之如虎,恨之如骨,聽到呂布殺進兗州的消息,十有八九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與陶謙交好的孔融和田楷,說不定也會插上一腿,趁火打劫!

  「主公,既如此,何不賣一個順水人情給劉備?」荀攸指著案上的劉備書信建議道:「暫且與陶謙老兒罷兵言和,退兵去復兗州?」

  曹老大眉毛一揚,正要答應,不料郭嘉忽然開口阻止道:「不可!主公,這個人情,絕不能賣給劉備!」

  「奉孝何出此言?」曹老大驚訝問道。

  「劉備,梟雄也!關羽、張飛,萬人敵也!」郭嘉嚴肅說道:「若將徐州解圍之功贈與劉備,徐州軍民必視劉備為再生父母,感激涕零,陶謙也會不惜代價的籠絡招攬劉備,借劉備之力防範我軍去而復返,而劉備一旦在徐州站穩跟腳,我軍再想攻佔徐州為主公父親報仇,勢必難如登天!」

  「奉孝言之有理。」曹老大醒悟過來,贊同道:「劉備小兒擅長籠絡民心,關羽張飛武勇非凡,呂布尚且畏懼他們三分,若讓劉備立足徐州,假以時日,必為吾之勁敵!」

  見曹老大贊同郭嘉的意見,荀攸也沒有堅持,便又建議道:「既如此,主公可將那陶應斬首示眾,祭奠太公,然後立即提兵回師,迅速撤出徐州。」

  「主公,還是不可!」郭嘉今天好像是憋足了勁要和荀攸做對,再一次開口阻止,又語出驚人道:「主公,依郭嘉之見,這個陶應不僅不能殺,還應該把我軍接受陶謙求和的救民大功,全部贈送與他!」

  「奉孝先生何出此言?」荀攸大驚道:「陶應乃是陶謙之子,與主公有殺父之仇!現陶應自投羅網,豈能縱之?」

  「可現在的陶應,對主公有大用!」郭嘉微笑問道:「公達先生,你可曾想過,那道通報陶應身份的箭書,是誰從徐州城上射與我軍斥候的?」

  荀攸楞了一楞,這才想起了一個重大問題——那道告密箭書,是誰從徐州城上射出來的?轉念間,荀攸驚呼道:「難道是劉備?」

  「不是劉備,劉備剛進徐州,不會冒險射書暴露其醜惡嘴臉。」郭嘉自信的說道:「但射書之人,必是出自劉備指使!」

  「有理。」曹老大拍案道:「若吾殺了陶應,與陶謙仇恨更深,陶謙老兒勢必更加依賴劉備,極利於劉備在徐州站穩腳步,進而掌控徐州大權!」

  「不僅如此,還有一個可能。」郭嘉笑笑,道:「陶謙老兒已然年過六旬,體弱多病,倘若再聽到愛子噩耗,就算不當場喪命,也勢必病情加重,而不管陶謙老兒是病情加重還是當場喪命,都只有劉備一人,能夠從中獲益!」

  曹老大眨了眨三角眼,問道:「那奉孝提議將徐州解圍贈與陶應小兒,是打算離間陶氏父子與劉備嘍?」

  「誠如主公所言,正是如此。」郭嘉點頭承認,壞笑著說道:「若將徐州解圍之功贈與陶應,徐州軍民只會感激陶氏父子,不會感激劉備,劉備兄弟在陶謙老兒與徐州百姓心目之中,便也無不會那麼重要,劉備兄弟,自然也難以在徐州立足,說不定就會灰溜溜退出徐州,劉備一走,主公再來攻打徐州之時,阻力不是要小上許多?」

  曹老大離席而起,背著手在大帳中轉起了圈子,一邊踮步一邊權衡利弊,郭嘉的目光則一直隨著曹老大的身影晃動,平靜的說道:「主公,郭嘉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人有高低之分,敵有強弱之選,劉備乃是世之梟雄,文武雙全又擅長籠絡人心,若讓其在徐州立穩腳步,主公再想奪取徐州,勢必要付出更大代價。陶氏父子卻不同,陶謙年老多病,陶謙長子陶商懦弱無能,次子陶應只會詩詞歌賦,空有匹夫之勇,毫無心機謀略,都遠比劉備容易對付。」

  「郭嘉先生,我看那個陶應小兒很有膽色啊,也很有才華,你為什麼說他空有匹夫之勇,毫無心機謀略?」曹老大愛將曹洪好奇問道。

  「一個有心機的人,怎麼可能親自到我軍大營送信?」郭嘉微笑說道:「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陶應小兒身為陶謙次子,卻逞匹夫之勇,單身匹馬到我軍大營送信,絲毫不考慮此舉後果,不是有勇無謀是什麼?」

  曹洪恍然大悟,心說對啊,陶謙老兒先前派的幾個求和使者都被主公斬了,陶應小兒還敢前來送信,不是犯傻是什麼?除非他陶應小兒能未卜先知,知道他把書信送進我軍大營,呂布小兒攻打兗州的消息也恰好送進我軍大營!

  「陶應小兒的匹夫之勇,我軍也可以利用一下。」曹老大忽然停下腳步,轉向郭嘉獰笑說道:「奉孝,把那道箭書收好,一會釋放陶應小兒的時候,把那道箭書交給他,讓陶謙老兒和劉備小兒狗咬狗去!」

  郭嘉奸笑點頭,心領神會——陶應是個有勇無謀的傻小子,陶謙老東西可是一條貨真價實的老狐貍,看到那道箭書,還能不疑心劉備。末了,郭嘉又建議道:「主公,郭嘉認為,直接放了陶應小兒未免可惜,嘉有一計,可使陶應小兒在徐州城中聲望如日中天,讓劉備小兒在徐州城中無地自容,甚至無顏留在徐州,與陶謙老兒分道揚鑣。」

  「奉孝有何妙計?快快說來。」曹老大喜道:「陶應小兒在徐州聲望越高,吾下次再來攻取徐州就越容易!」

  ……………………

  又過了片刻,已經平靜了一段時間的曹軍大營忽然騷動了起來,曹軍各部各曲傾巢而出,在大營門外列起大隊,曹老大親自上馬帶隊,率領數萬曹軍向著徐州北門湧來,還有咱們可憐的陶副主任,也被曹軍將士拖了出來,反捆了雙臂,押著隨曹軍南下。

  曹軍忽然傾巢出動,徐州守軍方面自然不敢怠慢,曹豹、曹宏和陶基等徐州將領率領的徐州軍隊自然是盡數上城,做好守城準備,入城不到半天的劉備隊伍也迅速登上了城墻,加入守城隊伍,還有大量的徐州百姓,也自發的趕到城墻內部,擔石挑木為守軍運送守城武器,幫助軍隊守城。

  陶應的父親徐州牧陶謙也上到了城墻,之前聽到陶應親自出城到曹營的消息,身為人父的陶應當場嚇暈在地,但是在被救醒之後,陶謙卻又出人意料的拒絕了劉備出兵去救陶應的請求,要求徐州軍和劉備軍堅守城池,不許一兵一卒出城,給出的理由則是曹軍勢大,無論何人出城,都是白白送死,徐州文武眾官無不落淚,劉備軍中的關張趙三人也感動萬分,覺得陶謙確實是一位難得的忠厚老人,能為他人考慮——別看關張趙三將都是萬人敵,真要去沖戒備森嚴的曹軍大營,還要救一個大活人出來,基本上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陶謙在隨從的攙扶下登上徐州城墻之時,曹操大軍已然在徐州北門外的曠野中紮穩了陣腳,長盾居先,強弓硬弩伏於其後,還立起了阻攔騎兵突擊的鹿角拒馬,戰術十分慎重。同時讓陶謙和劉備等人摸不著頭腦的是,曹兵竟然在陣前築起了一個大土灶,又在灶下生起了柴火,末了又在火上架起了一口大鐵鍋。

  當曹軍將士往鐵鍋中傾倒青油之時,陶謙和劉備等人終於明白了曹操的惡毒用意——很明顯,出了名心狠手辣的曹老大,是打算當眾用滾油炸死陶應!

  明白了這點,陶謙當然是面如死灰,老淚縱橫,劉備則是義憤填膺,大喝道:「陶使君,請下令開城,備當親自領兵出城,不惜代價救出二公子!」

  「曹操狗賊,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本事?」張飛也在城墻上豹眼環睜的大叫起來,聲若雷鳴的狂吼道:「有本事的,出來和我老張大戰三百回合!」

  陶謙萬分猶豫,陶謙當然不希望兒子被曹老大當眾用油炸死,但陶謙更清楚,就憑劉備手裡那兩三千七拼八湊來的烏合之眾和徐州城裡的殘兵敗將,想要從如狼似虎的曹操大軍救出愛子,那是難如登天的事,同時還會把最後一點老本賠光!但如果不出城去救,剛剛被陶謙刮目相看的愛子陶應,也就要被當眾炸成人肉乾了!

  這時,穿著儒生長袍的陶應已經被推到了陣前,押到了大油鍋旁邊,同時曹老大穿著一身純白孝衣,也在一大群曹軍猛人的簇擁下越眾而出,策馬小跑到了徐州城墻射程之外站頂,提聲大吼道:「陶謙老兒,出來答話!」

  陶謙淚流滿面,顫抖著走到箭垛旁邊,艱難喊道:「明公,陶謙在此。」

  「老匹夫,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曹老大舉起馬鞭,獰笑著大吼道:「竟然敢喬裝打扮,改名換姓,假借寄書潛入吾的大營,刺探吾的軍情!被識破後,居然又花言巧語,說什麼是甘願為徐州生靈而死,情願以一死換吾退兵,大膽之至!」

  城墻上響起了一片驚呼聲音,徐州軍民百姓,文武百官,無不驚訝於陶應的大義凜然,竟然提出願意以一死換取曹老大的請求!惟有劉備心中暗笑,暗罵道:「子仲所言不虛,陶謙兒子,果然個個蠢如豚犬!」

  陶謙哭出了聲,在城墻上向曹老大拱手說道:「明公,小兒無知,亂出誑語,還望明公包涵。謙獲罪於天,致使徐州遭此大難,早有一死之心,還望明公饒恕犬子與徐州百姓,老朽情願以身相換!」

  「哈哈哈哈哈!」曹老大狂笑起來,以馬鞭指著陶謙大吼道:「老匹夫,少在那裡花言巧語,你如果真能為徐州而死,為何不早早自盡,偏要等到吾將你的兒子擒到之時?今天,吾先不殺你,先殺你子!」

  「明公……。」陶謙泣不成聲。

  「老匹夫,聽好了!」曹老大狂吼道:「吾今日,要戳穿你父子貪生怕死的虛偽面目!你的兒子陶應,不是說他情願以一死換吾退兵嗎?好,吾給他機會,吾現在已經立起了油鍋,置上了沸油,你的兒子陶應如果敢自己跳進油鍋,吾就立即退兵,離開徐州,絕不食言!如果你的兒子不敢,吾就先將他四肢斬斷,活挖心肝,然後揮兵攻城!」

  「明公——!」

  「賢弟——!」

  「兄長——!」

  陶謙嘶聲慘叫起來,陶商和陶基堂兄弟也同時慘叫,但曹老大根本就不給陶家父子兄弟求情的機會,掉轉馬頭回馬就走,徐州城墻上再度人聲鼎沸,徐州軍民或是失聲驚叫,或是咬牙切齒,或是面露喜色,期盼陶應能自入油鍋,換取曹老大退兵離開徐州——曹老大在信譽方面還算不錯。

  「明公,請速開城門,讓備領兵去救公子!」劉備細眼圓睜的大吼起來,表情既憤怒又瘋狂,關張趙三大猛男也是紛紛請纓,表示願意率軍出城去救陶應。

  「城上眾人聽好了!」跟在曹老大背後的典韋回身,用不亞於張飛的超級大嗓門吼道:「從現在起,如果有一人敢出城一步,我軍立即處死陶應小兒!」劉備和關張趙等人頓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被押到了油鍋旁的陶副主任聽到曹老大的言語,一張還算俊俏的小臉也變得比死人還白,腦海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糟了!曹老賊怎麼這麼奸詐,竟然能想出這麼歹毒的主意?既用滾油炸死了我,又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兵去救兗州,面子裡子一起要!」

  「陶應小兒,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曹老大大笑著拍馬走近,向陶應虛揮一鞭,大笑著說道:「你捐軀的機會到了,剛才吾的話,你也聽到了,你如果敢自己跳進油鍋,吾就立即退兵,絕不食言!」

  「陶公子,人生至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是你的佳句。」郭嘉也咳嗽著走上前來,向陶副主任微笑說道:「今天我郭嘉倒要看一看,能吟出如此佳句的陶公子,到底能不能真正做到。」

  「這傢伙就是郭嘉。」陶應看了一眼郭嘉,用力記住這個癆病鬼到底是什麼醜惡嘴臉,再扭頭去看那口盛滿青油的大鍋時,陶副主任的雙腿就有抽筋的感覺了——娘啊,鍋裡的滾油,怎麼這麼快就滾了?

  「放開他!」曹老大向押著陶應的曹兵命令一聲,讓曹兵放開了陶副主任,又讓人取來上馬樁置於鍋旁,最後沖陶應喝道:「小子,你自己選擇吧,到底是要你自己,還是要徐州全城百姓?」

  陶副主任面如土色,不敢答話——開玩笑,陶副主任已經出過一次車禍了,怎麼還敢自己跳進滾油鍋?

  「主公,既然主公有心考驗二公子,那索性就賭大一點。」郭嘉笑吟吟的出了一個更餿的主意,「如果陶公子不敢跳,請主公先放他回徐州城,然後主公再揮師攻城,殺盡徐州全城軍民為父報仇。如果陶公子自己跳了油鍋,那主公就遵守諾言,退兵離開徐州!」

  「妙,就如此辦!」

  曹老大鼓掌叫好,向旁邊的帳前都尉典韋使了一個眼色,典韋會意,立即回馬跑到城墻近出,扯起了不亞於張飛的大嗓門,喊出了曹老大開出的新條件,也就是陶應如果怕死不跳油鍋,曹老大就立即放人,等陶應回城然後再攻城,如果陶應跳了油鍋,那麼曹老大就立即退兵,饒過徐州全城軍民——當然了,只是暫時饒恕。

  聽完曹老大貓玩老鼠的新條件,城墻上的陶謙和陶商、陶基兩兄弟當然是痛哭失聲,不知如何選擇,徐州軍民則議論紛紛,心思各異,倒是劉備和關張趙等人大喊起來,「二公子,回來!回來!我等死守徐州,定然不讓曹賊破城!」

  「小子,吾的新條件,你聽到沒有?」曹老大又轉向了陶應,獰笑說道:「你如果怕死,可以馬上走,吾暫時不殺你!」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優秀體制中人,陶副主任當然貪生怕死愛護自己小命,所以當聽到曹老大開出的新條件時,陶副主任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腿想跑,但腿剛一動,心情稍微放鬆的陶副主任忽然發現了一個異常——空氣中,似乎有一股怪味。

  陶副主任再仔細嗅了嗅,終於分辨出了這股怪味與其來源,怪味是濃厚的酸味,來自那口滾開的油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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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6:55:00
第八章 赴湯蹈火

  「油鍋裡,怎麼會有醋的味道?難道有笨蛋抬錯了罈子了?」

  發現了醋味來源,陶副主任心中萬分驚奇,一個念頭也在電光火石間閃過了陶副主任的腦海,「剛才我在曹軍大帳裡提出用一條命換徐州百姓活命,曹老大斷然拒絕了,現在為什麼又主動提出,讓我用一條命換徐州安全?如此朝令夕改,曹老大就不怕影響軍心?還有,曹老大麾下那幫走狗幫兇,為什麼不反對?為什麼不提醒曹老大剛才已經拒絕過我類似的提議?難道他們和曹老大一樣把我的話忘了?這怎麼可能?!」

  「小子,楞著幹什麼?」稍一遲疑間,曹老大陰冷兇狠的聲音又在陶副主任耳邊響起,「你到底是要你自己的命?還是要徐州百姓的命?」

  「陶公子,你如果實在怕死,也沒有關係。」郭嘉笑吟吟的說道:「只要公子開口,承認你那些言語全是言不由衷,不敢為徐州百姓犧牲,你馬上就可以走。」

  陶副主任沒有理會曹老大和郭嘉的催促,只是暫時按捺住逃命的打算,把目光轉向那口裝滿沸油的鐵鍋中,鍋中青油翻滾,散發刺鼻的生油味與醋酸味,再仔細觀察時,陶副主任又發現了一個異常,鐵鍋上方升起的,是團團白色水蒸汽,而不是生油沸騰時升起的青煙。

  「要不要再賭上一把?」陶副主任心中猶豫了起來,「我賭贏了,獲得的利益多得無法想像!可如果賭輸了,一個嶄新的油炸人干,可就要新鮮出爐了。賭?還是不賭?!」

  「陶應小子,回來!」遠方城墻上傳來張飛猛虎一般的吼叫聲,隔著半里多遠仍然聽得清清楚楚,「你欠我老張的十罈好酒還沒給,我張飛不許你死!回來!給我老張回來!不要上曹賊的當!」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劉備嗓門也不小,「公子,回來!不要跳!備誓死保你周全!回來!」順便說一句,劉備這次是真捨不得陶副主任赴湯蹈火,陶副主任真要是自己跳見了油鍋,曹老大又遵守諾言撤兵離開徐州,那徐州民心可就盡歸陶謙父子了,劉備再想爭取徐州民心,就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代價與努力了。

  「公子,回來!回來!」呼喚陶副主任回城的還有關羽和趙雲,他們沒有曹老大和劉老大那麼多心眼,他們只是欽佩陶副主任膽敢孤身深入曹軍大營的勇氣,不忍心看到陶副主任就此喪命。

  「賢弟,回來!回來!」「兄長,回來!回來!」痛哭流涕著呼喚的還有陶副主任的便宜大哥陶商和便宜堂弟陶基,他們是真不忍心失去陶副主任這個親人,失去這個讓他們敬佩的親人。

  陶謙沒有喊,因為陶謙知道,他一旦喊出讓愛子回城的話,徐州民心就將永遠離陶氏父子而去,所以陶謙除了老淚縱橫之外,已經徹底的無計可施。而徐州軍民心思各異,有痛哭失聲的,有真心呼喚陶副主任回城的,也有假惺惺大喊大叫乘機向陶謙表忠的,更多的人則是心下猶豫,既不希望看到陶副主任被當場炸死,又期盼陶副主任能為了徐州犧牲他自己。

  陶副主任額頭冷汗滾滾,臉上肌肉時而抽搐,時而放鬆,變幻不定,對城墻上的呼喚與曹軍的充耳不聞,也連郭嘉走到了自己身邊都沒有察覺,直到郭嘉抬手拍了拍陶副主任的肩膀,陶副主任才終於回過神來,扭頭去看郭嘉。

  和傳說中一樣,鬼才郭嘉不愧是曹老大的愛寵好基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五官俊美之至,但此刻郭嘉俊美的臉上卻儘是惡魔一般的微笑,拍著陶副主任的肩膀說道:「公子,好死不如賴活著,向我家主公認個錯,承認你是一個只會花言巧語的貪生小人,你就可以走了。」

  陶副主任又瞟了一眼郭嘉,並不說話,只是緊張盤算,一旁曹老大卻不耐煩的催促道:「汝到底跳還是不跳?吾數到三,再不決斷,吾就把你扔進油鍋!一!」

  陶副主任不動,不走向油鍋,也不逃向徐州城墻,曹老大也沒有過於催促,晃悠著馬鞭等待陶副主任的選擇——曹老大不怕陶副主任做出錯誤選擇,陶副主任如果敢跑,曹老大麾下的刀斧手立即就能把陶副主任劈成碎片,然後曹老大會把那道神秘箭書射還陶謙,讓陶謙去和劉備狗咬狗,照樣可以收到離間徐州軍隊的效果。

  曹老大之所以接受郭嘉的提議,是因為愛才如命的曹老大,發自內心的欣賞陶副主任的『才華』,所以才決定給陶副主任一個機會,一個綵頭。但曹老大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勉強牽制梟雄劉備的陶二公子,不是一個只會詩詞歌賦卻毫無膽色魄力的陶二公子!

  「二!」曹老大終於喊出了第二聲,城墻上徐州軍民和劉備軍將領呼喚聲更大,拚命催促陶副主任返回徐州,陶謙哭得幾乎昏厥,陶副主任則全身顫抖,汗流浹背。

  「走吧,我知道你怕死。」郭嘉笑得更是開心,再一次催促陶副主任道:「陶公子,走吧,不要猶豫了,你家裡的嬌妻美妾,榮華富貴,都還在等著你。」

  「陶應小兒,吾可要數三了。」曹老大甩玩著馬鞭,冷笑著說道:「只要你承認自己怕死,不敢為了徐州百姓犧牲,吾就放了你。」

  陶副主任嘴唇劇烈顫抖,許久後,陶副主任終於沙啞著嗓子說道:「明公,奉孝先生,你們說得對,螻蟻尚且貪生……。」

  說到這裡,陶副主任忽然提高了聲音,大吼了一句,「但我,不是螻蟻!」

  曹老大和郭嘉都是眼睛一亮,互相對視了一眼後,郭嘉又微笑著說道:「陶公子,你可考慮清楚了?這可是油鍋,不是沐浴用的湯桶。」

  陶副主任一咬牙一跺腳,大步走向那口翻滾沸騰的油鍋,曹操軍中與徐州城上,也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呼聲音,曹軍將士是大聲喧嘩,既欽佩陶副主任的勇氣,又煽風點火鼓動陶副主任立即跳進油鍋。徐州城墻則是哭聲四起,陶謙和陶商都當場昏迷,陶基幾乎哭出鮮血,劉備更是急得滿頭大汗,瘋狂大喊,「公子,不可!不可!不可啊!」

  大步走到鍋旁,自行踏上曹軍設在鍋旁的上馬樁,陶副主任又看了一眼那口沸騰的油鍋,然後仰天長呼起來,「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明公,希望你言而有信!」

  「是個壯士!」曹老大、郭嘉和無數曹軍文武官員一起心中稱讚。

  「公子,不可啊——!」遠處城墻上無數徐州將士和劉軍將士痛哭出聲。

  「人死**朝天,不死萬萬年!與其窩囊一輩子,不如站著死!」陶副主任在心裡咬牙切齒的喊出了這一句,然後又轉向了徐州城墻,用最大聲音喊了一句,「父親,恕孩兒不孝了!」

  喊罷,陶副主任把眼睛一閉,緊咬著牙齒和身跳起,縱身躍入那口沸騰的油鍋!

  油汁飛濺,徐州城墻上也頓時響起了山崩海嘯一般的驚叫聲音,曹軍隊伍之中,也響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驚叫聲音。

  「生子當如陶明武!」曹老大稱讚了一聲,轉向了自家大軍,舉鞭喝道:「收兵,拔營起寨,撤出徐州!」

  訓練有素的曹操大軍開始了有條不紊的撤離戰場,徐州城墻上卻沒有歡呼聲,徐州軍民大都淚流滿面,口裡只喚公子,陶謙被救醒又馬上暈厥,陳珪和陳登父子張口結舌,第一次對主公的公子刮目相看,糜竺和糜芳兄弟則表情各異,糜芳一邊假惺惺的痛哭一邊偷笑,糜竺卻暗暗嘆息,「以前,吾怎麼看錯了二公子?」

  陶副主任縱身躍入油鍋那一刻,劉備徹底絕望了,因為劉備知道,徐州百姓已經不可能再拋棄陶氏父子了,自己吞併徐州的美夢,也徹底的破裂了,絕望之下,劉備幾乎把牙齒咬碎,雙目噴火,死死盯住遠處曹軍陣前那口油鍋,只恨不得把陶副主任從油鍋裡撈出來,親手砍成千段萬段!可忽然間,劉備的一雙細眼卻又瞪得比牛眼還大,幾乎把眼角撐裂…………

  「快看!」幾個眼尖的陶軍將士狂吼了起來,「快看!大家快看!二公子出來了,二公子從油鍋裡出來了!」

  「怎麼可能?」聽到驚呼的徐州將士百姓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抬頭去看那口大油鍋時,奇跡發生了,咱們的陶副主任,竟然滿身油汁的從油鍋裡爬了出來,連滾帶爬的翻出油鍋,重新站到了曹軍將士與徐州將士面前。

  緊接著,震天動地的歡呼聲音,也一下子在徐州城墻上空迴盪起來,無數的徐州軍民又喊又跳,擁抱在一起痛哭吶喊,慶幸徐州百姓的好公子,重新回到了徐州百姓的身邊。只有劉備劉玄德臉色灰白,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陶副主任全身油膩膩的站在鍋旁,雙目緊閉,強忍淚水不至奪眶而出,腦海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我賭贏了!賭贏了!果然是醋加油!果然是醋加油啊!」

  「公子。」

  郭嘉的聲音又在陶副主任耳邊響起,緊接著,有人拿著手巾替陶副主任擦去臉上油汁,陶副主任再睜開眼時,郭嘉那天使姐姐般甜蜜親切的微笑也再一次在陶副主任面前展現。郭嘉先拱手向陶副主任深深一鞠,然後直起身體,雙手抱拳誠懇說道:「陶公子,郭嘉此生僅服二人,一是我家主公,二就是你,郭嘉服了,心服口服。」

  陶副主任表情茫然,半晌才驚疑問道:「奉先生,我……,我……怎麼沒死?」

  「公子,你可聽說過油鍋撈錢之法?」郭嘉不答反問。

  「什麼……,什麼是油鍋撈錢之法?」陶副主任滿臉驚訝,表情和目光都是驚疑不定,不露半點破綻,就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聽說這套伎倆一般。

  郭嘉凝視陶副主任許久,見陶副主任表情除了驚奇疑惑之外,並無半點慌張心虛,這才總算相信嬌生慣養的陶副主任不知道江湖術士那套騙人把戲,也終於相信陶副主任是一位甘願為了百姓犧牲的真男兒。

  微微點頭後,郭嘉從懷中拿出一塊寫有文字的縑帛,向陶副主任展開,陶副主任仔細一看縑帛上的文字時,額頭上青筋頓時就暴跳起來,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為什麼會被曹老大識破,原來縑帛上赫然寫著一行文字——入貴軍大營寄書者,陶謙次子陶應也!

  「郭嘉先生,此物從何而來?!」陶副主任咬牙切齒的問道。

  「從徐州城墻上射下來的,但射書人是誰,郭嘉並不知曉。」郭嘉微笑回答,又把那塊縑帛塞進雙手反綁的陶副主任懷裡,微笑著說道:「好人做到底,物證就送與公子了,公子回城之後,可細細尋查射書之人。」

  陶副主任大力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住,然後陶副主任又驚奇問道:「郭嘉先生,你們不殺我了?」

  「吾說過,只要你敢跳油鍋,吾就饒過徐州軍民。」一旁的曹老大開口,淡淡說道:「你也是徐州人,當然也在吾的寬恕之列。」

  「明公,此言當真?」陶副主任驚喜問道。

  曹老大面露怒色,似乎對陶副主任的質疑相當不滿,郭嘉則笑道:「陶公子放心,我家主公一言九鼎,說饒了你,就饒了你。還有,托你的福,主公與郭嘉,都贏了一大把綵頭,我軍大帳之中,只有主公與我認為你真能為了徐州百姓犧牲自己。」

  陶副主任喜極而泣,難得真正流下一次淚水,曹老大則又微笑說道:「陶公子,死而復生,汝就不想再作幾句詩文?汝的詩詞,吾百聽不厭。」

  還沉浸在從地獄爬到天堂喜悅中的陶副主任呆了一呆,想了半天想不出合適的應景古詩,只得恭敬答道:「明公見諒,應現在大喜若狂,心亂如麻,實在作不出來。」

  「是嗎?可惜。」曹老大有些惋惜,嘆息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恐怕也只有所時所地,才能吟出如此豪邁的佳句了。」

  嘆罷,曹老大掉轉馬頭,拍馬就往北走,頭也不回的說道:「陶應小子,好生讀書,吾一定會再和你見面的。希望到時候,汝能再給吾一些驚喜。」

  「陶公子,郭嘉告辭了,後會有期。」郭嘉也向陶副主任拱手告辭,上馬追隨曹老大而去,曹軍將士依次跟上,留下陶副主任單身一人在油鍋旁發愣。

  走遠後,曹老大又回頭看了一眼陶副主任,見陶副主任失魂落魄的站在油鍋旁一動不動,似乎還沉浸在死裡逃生的狂喜之中,曹老大不由微微一笑,喃喃道:「小子,別讓吾失望,替吾好生牽制住劉備,別讓這條猛虎長大了。」

  郭嘉也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陶副主任,也微笑著喃喃了一句,「陶公子,你中彩了,碰上我這位愛才如命的主公,好心給你設了這麼一個局。不過我也很好奇,陶公子,我的主公如此抬舉於你,把整個徐州的人心都送給你,將來你在徐州,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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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6:55:21
第九章 要理智

  曹軍來得快,去得更快,才短短兩柱香時間,數以萬計的曹操大軍便已經撤得幹幹凈凈,只留下滿目瘡痍,還有滿身油汁的陶應孤零零的一人。

  看到曹軍守信撤退,徐州城墻上自然是歡聲雷動,無數軍民百姓又唱又喊,又蹦又跳,齊聲高呼陶二公子,互相擁抱和手舞足蹈者比比皆是,喜出望外的陶謙、陶商和陶基一家更是激動得淚流滿面,剛看到曹軍走遠,迫不及待的連滾帶爬的衝下城墻,打開城門迎接徐州功臣陶應回城。

  人群之沸騰,氣氛之熱烈,就連素來看不起陶應的陳珪父子和曹豹、曹宏等人,還有與陶應僅有一面之交關張趙三大猛男,也都是喜笑顏開,振臂高呼,爭先恐後的隨著人群湧下城墻,出城迎接陶應。

  只有幾個人例外,看到陶應安然無恙的從油鍋裡爬出來,劉備的一張白臉先是變成了灰色,然後又變成了鐵青色,因為劉備雖然不知道陶應為什麼能跳進油鍋而不死,但劉備卻非常清楚,陶應這一跳不要緊,整個徐州的軍心民心,就徹底的歸附到陶氏父子的身上了,自己好不容易殺進徐州救援的光彩,也徹底的被陶應的光輝掩蓋了。

  還有糜竺和糜芳兄弟,做為徐州官員的他們看到陶應跳進油鍋又爬出油鍋,不僅沒有半點欣喜神色,反而一起臉色陰沉得可怕,兩雙眼睛也死死的盯到遠處的陶應身上,目光之冰冷狠毒,彷彿恨不得往陶應身上捅上一百七八十刀一樣。

  「壞了!」糜芳忽然低聲叫苦。

  「賢弟何事驚訝?」糜竺扭頭問道。

  「那道箭書!」糜芳臉色慘白的低聲說道:「我沒想到二公子能回來,又怕走漏機密,所以那道箭書,是我親筆!萬一……。」

  「什麼?!」糜竺恨不得一腳把親弟弟踹下城墻摔死,鐵青著臉壓低聲音嘶吼道:「你是傻了還是蠢了?敢親筆寫那道箭書?你就不怕消息走漏,箭書落入主公手中,查對筆跡?!」

  「我……,我就是怕走漏消息,所以沒敢讓他人代筆。」糜芳哭喪著臉解釋。

  糜竺簡直有一種想把親弟弟掐死的衝動,但這時徐州大將曹豹恰好路過糜竺兄弟身邊,邀請糜竺兄弟一起出城迎接陶應,糜竺也只好含笑答應,又惡狠狠的瞪了幾眼糜芳,這才提心吊膽的隨著曹豹等人下城,出城迎接為徐州解圍立下了汗馬功勞的陶應陶副主任。

  「二哥——!」

  「二弟——!」

  出城後陶基和陶商兩兄弟跑得最快,帶頭衝到了出城隊伍的最前方,人還隔著十幾丈遠就一起高呼著張開雙臂,帶著淚花撲向陶應,同時將陶應抱住,張口叫了一聲二弟二哥,眼淚早已狂飆,接下來的話也說什麼都說不出口,只是一起抱著陶應嚎啕大哭,擁著抱陶副主任這個讓他們驕傲的兄弟拚命搖晃,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兄長,賢弟,饒命啊,我快被你們勒死了。」差點被勒斷氣的陶應連聲叫苦告饒,生怕自己沒被曹老大炸死,卻被兩個兄弟活活勒死,但叫苦歸叫苦,在官場上見慣了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的陶副主任看到兩個便宜兄弟如此激動,也忍不住有些鼻子發酸,感動這難得的兄弟真情。

  「明武,明武!明武,我的孩兒!」

  人聲鼎沸中,鬚髮皆白的陶謙也在曹宏等心腹的攙扶下衝到了陶應面前,跟在陶謙後面的徐州軍民則在剎那間將陶氏一家團團包圍,爭先恐後的向陶應行禮問安,陶應不敢怠慢,趕緊用力推開大哥和堂弟,向陶謙雙膝跪下,磕頭說道:「孩兒陶應不孝,讓父親操心了,孩兒萬死。」

  「吾兒快快請起。」陶謙趕緊伸手攙起陶應,上下打量愛子傷勢,老淚縱橫的說道:「吾兒,你……,你受罪了。你……,你讓為父刮目相看啊。」

  「父親過獎,孩兒愧不敢當。」陶應當然不會錯過這個表演機會,向陶謙深深一鞠,無比恭敬的說道:「至於受罪,這更談不上,孩兒身為父親之子,為徐州軍民赴湯蹈火,理所當然。所幸曹操言而有信,徐州僥倖逃過一次大劫。」

  陶謙哽咽點頭,拉著陶應的手泣不成聲,一旁的徐州軍民也是個個痛哭出聲,對陶副主任感激與欽佩到了骨子裡,部分士卒帶頭喊起二公子,人群中很快就響起了整齊而又嘹亮的吶喊聲音,「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

  「多謝,多謝,多謝各位父老鄉親。」陶應連連抱拳四方還禮,看到數以萬計的百姓軍民含著眼淚為自己振臂高呼,陶副主任暗暗得意之餘,又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一句,「還是古人好騙啊,難怪大耳賊那樣的三流演員,也能在三國混得風生水起。」

  說曹操,曹操到,陶應這邊剛在心裡嘀咕了大耳賊,劉備就領著關張趙三大猛男來到了陶應面前,身後還跟著強做微笑的糜竺和糜芳兄弟,陶應慌忙上前,向劉備抱拳深深一鞠,更加恭敬的說道:「小侄陶應,拜見叔父,多虧叔父萬金之書,曹操大軍,終於退了。徐州萬千生靈,定然不忘叔父活命之恩。」

  「這小子是打我的臉?」劉備心中有氣,假惺惺的還禮說道:「賢侄言過了,曹操這次從徐州退兵,全是因為賢侄捨己為人,感動了曹公,曹公大軍這才解除徐州之圍,備毫無尺寸之功。」

  「叔父,萬萬不可如此過謙。」陶應滿臉嚴肅的說道:「曹操認定小侄一家為他的殺父仇人,對小侄滿門恨之入骨,若非叔父書信勸和,曹操豈肯退兵?如果沒有叔父書信,只怕曹操連讓小侄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就把小侄推出轅門斬首了!」

  咱們陶副主任的話雖然謙虛而又恭敬,但聽到了咱們玄德公耳朵裡,卻又像吃了蒼蠅一樣的噁心,因為不管陶副主任再怎麼謙虛,親眼看到了陶副主任縱身躍入油鍋換取曹操退兵的徐州軍民百姓,心裡都只會認為咱們的陶副主任是品德高尚,不居功不驕傲,受人滴水以湧泉相報,而不會對玄德公生出半點感激。所以咱們的玄德公嘴裡謙虛之餘,心裡難免萬分窩火,「天殺的曹賊,怎麼就沒殺了陶謙家這個孽種?這個孽種,怎麼就活著從滾油鍋裡爬了出來?」

  「大侄子!」張飛可不管大哥心裡如何想,撲上來一巴掌差點把陶應拍得坐在地上,扯著罕見的大嗓門歡喜吼道:「大侄子,你可是嚇死我了!你跳進油鍋的時候,我張飛差點沒哭出來!快說,你跳進了滾油鍋,怎麼一點事都沒有的就爬了出來?」

  「是啊,二哥,你怎麼能從滾油鍋裡出來?身上還一點傷都沒有?」陶基也好奇問道。周圍的徐州軍民和陶謙、糜竺等人也都是萬分好奇,紛紛詢問陶應為什麼跳進油鍋而不死?

  「我……,我也不知道。」陶副主任滿臉的迷惑,回憶著解釋道:「我閉著眼睛跳進油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可……,可跳進去後,我又半點感覺沒有,然後不知不覺就站到了油鍋旁邊了。」

  「還有這等奇事?」眾人驚呼,見陶應認真點頭,在場眾人無不驚訝莫名,紛紛驚呼陶二公子難道是天神護體?劉備也是萬分驚奇,心道:「難道陶謙這個兒子,是個妖孽?否則的話,世上那有人跳入滾沸油鍋而不死者?」

  當然了,也有人看出了破綻,比方說徐州的大財主、大地主兼大士族陳珪和陳登父子,就用力抽了兩下鼻子,看著陶應似笑非笑,但並不言語。

  「二公子,你的身份,是如何被曹賊識破的?」問這個問題的是糜芳,表面輕鬆實則緊張的問道:「二公子,難道是你自己向曹賊表明了身份?」

  「糜大人說笑了。」陶應苦笑答道:「陶應貪生怕死,那敢自己向曹操表明身份?」

  陶應身邊的不少人安靜了下來,陶謙、陶商和陶基面露驚訝,陳珪和陳登父子心頭一跳,劉備是眼皮微微一動,糜竺和糜芳兄弟則是緊張萬分,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陶應忽然又冒出了這麼一句,「陶應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陶應很不走運,一個曹軍細作恰好見過陶應,揭穿了陶應的身份,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

  「原來如此!」糜竺和糜芳兄弟一起驚呼,心頭的一塊大石也終於落地,暗罵自己兄弟多事,如果早知道曹軍細作能夠認出陶應身份,自己兄弟也用不著冒那麼大的危險了。

  陶應的話也就騙騙糜竺和糜芳兄弟,老奸巨滑如劉備和陳珪父子等人全都將信將疑,尤其是十分瞭解陶應的陳珪父子更是心中生疑,一起心道:「被曹軍細作識破?這怎麼可能?主公的兩位公子深居簡出,每天不是讀書就是習武,極少在人前露面,曹軍細作想要知道他的模樣,沒那麼容易吧?」

  「父親,孩兒斗膽進言,我們家中的下人,是該稍微盤查甄別了。」陶應也知道自己的話很難讓三國老狐貍們相信,便又向陶謙說道:「父親肯定不敢相信,識破孩兒身份那個曹軍細作,曾經在我們家中擔任下人半年有餘!所以他一見到孩兒,立即就認出了孩兒的身份!」

  「還有這事?」剛才一直在低頭沉思的陶謙終於開口,從心腹曹宏喝道:「曹宏,吾以你為帳前都尉,將徐州府事全數委託於你,你竟然還把曹軍細作放進我的府中,汝可知罪?!」

  「末將罪該萬死!」在徐州士林中名聲極臭曹宏嚇了一大跳,趕緊向陶謙跪下請罪,飛快答道:「請主公放心,末將回城之後,一定將府中下人嚴密甄別,絕不讓一個細作漏網!」

  陶謙哼了哼,勉強接受曹宏的請罪,旁邊的劉備和陳珪等人則疑心大解,糜竺兄弟更是幸災樂禍,一起心說活該你陶應小子倒霉,竟然碰上了這麼一個知根知底的曹軍細作,想喬裝打扮矇混過關,那是想都別想了。

  「父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也不能過於責怪曹宏將軍。」陶副主任假惺惺的做好人,向陶謙說道:「還有,孩兒認為,對於府中下人,稍微盤查甄別一下即可,千萬不要因為一個已經潛逃出府的曹軍細作,連累無辜。」

  陶謙連連點頭,對於兒子的寬厚仁慈萬分滿意,陶應則有意無意的看了劉備和糜竺兄弟一眼,嘴角含笑,心裡自言自語,「一定要冷靜,要理智,這個時候和劉備翻臉不明智,一是沒有準確證據,和劉備翻臉會落下忘恩負義的罵名;二是這時候和劉備翻臉,沒有半點勝算;三嘛,徐州現在的情況,是血流到了不能再流,元氣傷到了不能再傷,除了多栽花少種刺,還需要一條狗!一條看門狗!」

  「公子,請上馬。」徐州大將章誑親切的聲音打斷了陶應的盤算,平時裡連話都懶得和陶應說幾句的章誑,此刻不僅對陶應是笑容滿面,還親自給陶應牽來了代步戰馬,誠懇說道:「公子,請上戰馬,末將為你牽馬回城。」

  「章將軍,還是我來。」昨天還在悄悄嘲笑二哥的陶基擠上前來,伸手去搶章誑手裡的馬韁,「二哥,讓小弟為你牽馬。」

  「公子,請上馬!」陶應的身邊,響起了無數真誠的吶喊聲,無數的徐州軍士百姓,還有無數的劉軍將士,都自發的讓到道路兩旁,為陶應讓出了一條筆直的回城道路,還喊起了有節奏的口號,「公子!公子!公子!公子——!」

  聽到這嘹亮的口號,又看到徐州軍民百姓真誠的笑臉,還有那條道路兩旁擠滿人頭卻又筆直無比的回城道路,陶應熱淚盈眶,向徐州百姓拱手,哽咽喊道:「百姓們,你們太厚愛陶應了!」

  「公子!」無數的百姓哭出了聲,還有無數的人主動向陶應跪下,伏地嚎啕大哭…………

  「小兒!」有一個人心思複雜,他臉上儘是親切而又讚許的微笑,心裡卻在瘋狂怒吼,「小兒!陶應小兒!壞了我大事的陶應小兒!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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