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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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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08:11 |倒序瀏覽 | x 7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7-11 16:32 編輯

暴力仙姬 作者:峨嵋

內容簡介】:

      她想當個普通人的願望,因為一次意外,徹底破產了!老天一聲招呼不打就把她扔回了原產地:一個凡人、神仙、妖魔並存的古老世界。她成為了高高在上的仙族族長繼承人!

      她的另一個願望:交很多很多男朋友,挑個最喜歡的做老公,卻意外地「超標」實現了。

      她不但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帥得掉渣的未婚夫,還多了一屁股賴都賴不掉的桃花債!更可怕的是,她的桃花之旺橫掃仙、魔、人三界,涵蓋老、中、青各年齡段!雖然年齡不是問題,身份不是距離,但是也不用來得這麼猛烈吧!

     ◆蘿莉小女王用暴力征服神仙世界的傳奇,保證故事快樂輕鬆,結局幸福美滿。

     ◆帥哥雖多,但不會是一女N男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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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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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09:14
前傳

1妖是妖她媽生的

      但凡偉人奇人怪人的誕生,必然伴隨著各種奇怪的現象,例如有祥雲金光籠罩著孩子出生的那個房子,或者產婦做個什麼奇奇怪怪的夢,更有說一個處女莫名其妙因為某種異象忽然懷上的……
  
  作為這個故事的主角——寧禹疆也不例外。
  
  關於寧MM誕生的一刻,在她的外婆的日記中是這麼記錄的:「本來晴空萬里,忽然狂風大作,雷電交加,暴雨傾盆……我忽然想起來,陽台的衣服還沒收……」
  
  如果寧MM的製造者之一寧爭鋒女士沒有因意外難產身亡,那麼大家可能看到這樣的表述:「暴風以每小時52公里速度向北偏東方向行進,中心附近最大風速每小時155公里,14級強風,24小時內出現強降雨天氣,降雨量超過468毫米……」
  
  這場突發的風暴被氣象台命名為「禹疆」——中國古代神話中風神的名字,這個看起來比較怪的名字意外投合了寧家人的口味,寧MM被正式命名為寧禹疆,正在學英文的外婆還自認非常有品味地給外甥女起了一個英文名字Lorelei(西方傳說中的暴風女神,海上女妖)。正式冠名後不久,那位偉大的風神禹疆很遺憾地被發現原來還兼職瘟神!而那位貌似神秘美麗的暴風女神被揭穿具有以歌聲勾引海客製造海難的嗜好……
  
  據說名字可以決定人的一生,於是,本來可以天真可愛的寧MM在家人的奇特審美趣味下,走上了一條瘟神妖魔之路……
  
  當然,寧家人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個推論的,在這個問題上他們是出奇的相信科學,他們一致認為寧MM之所以性格怪異擅長滋事,完全是基因突變遺傳決定的。
  
  這就要從寧MM的製造者之一寧爭鋒女士說起。
  
  寧爭鋒是寧家第七個也是最小的一個女兒,寧媽媽在連生六個女兒之後,千辛萬苦終於盼來了又一次懷孕,兩夫婦無比盼望這是一個男孩,甚至為即將到來的「兒子」預先起了「爭鋒」這麼一個非常男性化的名字,很遺憾,這又是一個女兒,不過是一個天才級的女兒。
  
  寧爭鋒不愧名為爭鋒,18芳齡已經成為全球物理界的權威人物。然而天才又是難免寂寞的,從小與儀器機械打交道比與人還多,讓她徹底成為一個科學怪人級別的美女。
  
  美女?!不錯,寧爭鋒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美女,可是也僅此而已,一個隨時隨地在各個方面讓男人自慚形穢的冰山,再美也要被打上「男人勿近」的標籤。
  
  36歲時,寧爭鋒突發奇想要製造一個比她更天才的天才,將自己優秀(?!)的基因遺傳下去,幾經挑選,她選中了另一個跟她完全不同類型的奇才,簡單地說就是那種小時候看起來特別普通甚至蠢笨,但是後來變得非常厲害的愛迪生型人才。先天的天才加上後天奇才的基因,可以成就一個空前絕後的超級人類,1+1=2,有時候所謂天才的思維方式也會簡單到一個讓人崩潰的程度。
  
  通過寧爭鋒精密嚴格篩選分析的精子提供者,是一位名叫李莫愁的生物科學家,雖然名字讓人捧腹,年齡也已經63,但是一個從智慧與經歷等層面達到天才要求的精子提供者實在不是那麼好找的。
  
  寧爭鋒是怎麼完成她的精子獲取計劃的,沒有人知道,唯一的知情者也就是受害者李莫愁老先生據說在他63歲那年忽然不知何故患上了憂鬱症,整整10年拒絕與外界溝通……
  
  就這樣,在那個暴雨狂風忽降的日子裡,寧爭鋒女士很不幸地在37歲因意外難產身亡,結束了她短暫彪悍的人生,寧禹疆接過母親的衣缽,開始了她更加彪悍離奇的一生!
  
  十四年後……
  
  「你們想幹什麼?」一句弱女子面對壞人的經典台詞,從一個14、5歲的甜美蘿莉嘴裡說出來,絕對可以引發壞人更強烈的做壞事衝動,當然,如果語氣別那麼冰涼不耐煩就更好了。
  
  「嘿嘿嘿,這麼晚了一個人跑到這裡,哥哥來陪你玩玩啊!」典型癟三配合毫無創意的癟三台詞。
  
  「滾開!」甜美小蘿莉的不耐煩達到頂點,可惜整體形象跟那甜糯的聲音徹底破壞了語句本應帶有的威懾力。
  
  「嘖嘖,這麼急著跟哥哥我滾?越辣我越喜歡!」癟三向同伴打個眼色,幾隻手不約而同地伸向眼前的「獵物」……
  
  幾聲悶吭慘叫跟怪異的聲響過後,一切歸於平靜,「獵物」慢吞吞地從黑暗的小巷中步出,投入城市輝煌燈火的懷抱,整齊清爽的校服,甜美平靜的臉龐,彷彿是剛從課室下課走出來天真女學生。
  
  被拋棄在後的黑暗中,幾具人型軀體匍匐在地,手腳伸展的姿勢怪異,顯然關節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地上沒有血跡,間或抽搐的軀體彷彿實驗室裡解剖台上的青蛙。
  
  抄條近路都要遇上這種癟三,真麻煩!
  
  「小薑糖,剛才到哪裡打架啦,等得我心都碎了!」一雙手臂準確無誤的降落到甜美小蘿莉的肩膀上,一個高大英俊的少年帶著幾分無賴的笑意從身後湊上來,姿態無比親熱。
  
  「我不是小薑糖,我叫寧禹疆,如果你不認識字,我不介意把字刻到你臉上,讓你這個每天照鏡子的自戀狂可以隨時複習。」叛逆期小蘿莉斜了少年一眼,毫不保留地表達自己的鄙視。
  
  「你都是這麼對待你親愛的六表哥嗎?啊啊啊啊,你傷了我的玻璃心!」少年誇張地呼喊。
  
  「哼,你的心分明是塊牛皮筋,快說,找我幹什麼?」寧禹疆懶得跟這種弱智兒童糾纏了。
  
  「嗯嗯,是這樣的,我們研究所一直在研究的那個東西,最近終於接近完成,我們老闆拜託我帶你過去探討探討啦。」少年察覺到寧禹疆的不爽,很識相地直接說出原因。
  
  自從上次寧禹疆在研究所裡和他上司聊了幾句後,他上司就對這個思維角度非常獨特的小表妹產生了巨大興趣,覺得她可以給他們的研究帶來新的靈感,加上知道了小表妹的身世,更加堅定了他把小姑娘拉過去重點培養的決心。
  
  「你搞清楚,我是一個普通的初中三年級女生,你們研究所的研究跟我沒關係!」語氣有點惡狠狠的負氣。
  
  「我都搞不懂,以你的天才腦袋,即使不能趕超你媽,只要肯多看看書至少現在也該是個博士水平了,混在那種三流初中幹什麼?別瞪別瞪,我知道你想做個普通人,不過也可以一邊待研究所一邊過正常生活啊,不用上學,你現在那些同學還不羨慕死!哎哎哎,你是個普通的女初中生,不要對表哥使用暴力啊……哇啊!」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可憐的表哥被聽不進「忠言」的暴力表妹打得抱頭鼠竄……
  
  不過這位兄弟顯然除了有一顆媲美牛皮筋的心,還有一副強韌勝過牛皮筋的軀體,熬過發飆表妹的一輪猛攻之後,馬上又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黏到表妹身邊繼續遊說工作。
  
  「小薑糖,雖然我不是很懂你為啥堅持要做個普通的女初中生,可是你不覺得像我們這種天才,生來就很難普通嗎?你看你上學成績好得沒有學校敢收沒有老師敢教,到快餐店端盤子被幾十個星探追回家,到蛋糕店賣蛋糕結果還把人家大師傅給慚愧得辭職走了,到街上發傳單最後竟然還搞出一堆粉絲在街上通宵苦等你出現,連學人家墮落混幫派都把老大給PK掉了……罄竹難書啊,你簡直就是我的翻版,注定要在世界的頂端發光發熱啊!!!」表哥說到最後習慣性地得出一個自戀無比的結論。
  
  「親愛的表妹啊,不要掙扎了,你就從了吧,別去浪費時間做個普通人了,來,六表哥的車就在那邊,研究所在向你招手,跟表哥去研究所逛逛吧,老頭子很想念你……小薑糖小薑糖,你怎麼不說話啊,你不說話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啊,雖然我是天才,但是我的天才不在猜測花樣少女的心理上啊……」
  
  比蒼蠅還蒼蠅!寧禹疆恨不得把兩隻耳朵關掉又或者回頭心狠手辣地大義滅親消滅四害。
  
  寧家自從出了一個怪胎天才寧爭鋒,天才這個東西在寧家就逐漸貶值得跟廉價的豆芽一樣,一抓一把,寧爭鋒的姐姐們「不約而同」地生出來系列天才,寧家第三代,不是天才的基本上可以列為稀有動物重點保護。
  
  不過,在這一群怪異的天才裡頭最怪異的還是寧禹疆!
  
  本來麼,生為天才,就該老老實實的跳級,讀特殊班,提前上大學,二十不到混幾個博士文憑,然後在研究所或擅長的領域裡呼風喚雨,早早得幾個國際大獎,度過萬人景仰的天才怪人的一生……
  
  但寧禹疆偏不!
  
  由於某種原因,寧禹疆有了一個非常哲學的人生志願——做一個普通人。
  
  在她過往短短十四年人生中,她一直致力於做普通人做的事,過普通人過的生活,不使用她那不為人知的異能,不上特殊學校,不接受特殊教育,不跳級,盡量遠離一切可能使她鶴立雞群的事物。
  
  用送「柔弱」表妹回家的借口,少年不屈不撓地激情揮灑了半個小時的口水,試圖將人拐帶到研究所,最終在寧禹疆的不理不睬政策下,黯然鎩羽而歸。
  
  「小姜,你回來啦,快過來陪我看電視,哎呀,今天大結局,我都追了三個月了,就不知道最後他們能不能重新在一起……」客廳裡一個打扮典雅斯文的老夫人聽到開門聲,頭也不轉地招呼,一雙眼睛牢牢黏在電視上,捨不得移開。
  
  「好啊!」寧禹疆清脆地應了一聲,乖巧無比地坐到寧老太太身邊。
  
  「拜託,這種白癡電視劇有什麼好看,用膝蓋想都知道肯定狗血完了就是大團圓結局,還用看麼?主角還那麼醜!外婆,要看你還不如來看我啦!」跟進門來的表哥遭受了被表妹拒絕的殘酷打擊後,不到三秒鐘又恢復了招搖本性。
  
  啪!一隻香蕉準確無比地砸中少年的鼻樑。
  
  「閉嘴,死小六,吵吵嚷嚷的我還怎麼看,沒事滾回家去,還是我家小姜好!男孩子就是不貼心。明天你外公生日,記得早點過來幫忙幹活!」
  
  寧老太太慢悠悠掰下桌上另外一隻香蕉親熱地塞到寧禹疆手裡,眼睛還是沒離開最愛的電視劇。
  
  「偏心!不知道當年誰拚命生生生,就想生個兒子!」少年無奈,捂著鼻子轉身離開傷心地,一邊感歎著天才的寂寞,一邊盤算著下回如何成功拐帶表妹。
  
  好不容易電視劇播完,貴夫人也就是寧老太太終於宣洩了累積三個月的感動辛酸欣喜滿足,眼睛離開電視,打量起身邊最疼愛的小外孫女。
  
  「小姜啊,有沒有找男朋友啊,別老顧著唸書,人不風流枉少年啊!」寧老太太直接引用電視劇裡某花花少主的口頭禪作為祖孫談話的開場白。
  
  「嗯,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寧禹疆一臉認真地回答,早戀應該是普通小女生會做的事情。
  
  「學校寄了家長信來,說你這個月全勤了,一節課都沒有少上,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哎,外婆在你這個年紀老是收到學校的投訴信,小姜你別把自己逼得太緊,課上多了人也要坐呆掉的,有空多出去玩玩結交多些朋友,才能找到好男人哇!」
  
  「好,不過那些男孩子我覺得很煩。」
  
  「玩玩麼,覺得好就在一起,覺得煩的不要理會就是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學校裡的男同學三天兩頭為了我打架呢,現在想起來都……嘿嘿嘿……」說到後來笑聲從奸詐轉為了得意洋洋,只差沒跳起來仰天長笑。
  
  這就是一個「普通」人家裡70多歲的老太太和14歲的小孫女之間的日常對話,內容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家長或教育工作者吐血倒地。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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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09:46
2蘿莉爆發的moment

      第二天,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寧禹疆秉承外婆的「教導」,特地曠課一天在家當個孝順的外孫女,為外公準備生日晚宴。
  
  寧老先生難得興致,拖著外孫女到超市採購,一老一少換上休閒服結伴出門。
  
  寧家人遠遠的看一個個絕對夠得上萬人迷的標準,近看當然也可以,前提是他們不說話,一開口絕對讓人跌破眼鏡。
  
  從寧家到超市的一路上,倆人照例吸引了無數眼球,路人只見一位和藹慈祥,風度儒雅的長者手挽一名嬌嫩水靈、宛如天使下凡的少女從身邊翩然而過,差點以為是從電影海報中映出來的精緻剪影,美好的讓人有不真實的感覺。
  
  前提是沒聽到他們的低聲談話……
  
  「他奶奶的,小姜,你要跟老太婆說一下,老子已經八十了,就算老子今年十八,抽根煙喝點酒看看功夫片這種小事,也輪不到她囉嗦,老子已經躲到死黨家裡快活了,這老太婆還在那邊要死要活,潑婦罵街,讓街坊聽到,老子這張臉往哪兒擱?!」
  
  「不爽你去找外婆單挑。」
  
  「媽的,你死丫頭明知道老子不打女人!」
  
  「你是打不過吧!」
  
  「呸呸,老子在你這個年紀就橫掃G市黑幫腳踢警界白道了,還收拾不了一個老娘兒們?」
  
  「外公,我記得外婆在我這個年紀就拿了世界少年組女子自由搏擊冠軍……」
  
  「那是娘兒們的比賽,跟老子動刀子動槍的玩命差了十萬八千里,把老子逼急了,我讓這婆娘知道老子真男人的厲害。」
  
  寧禹疆眨眨眼睛,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熟練地撥通家裡的電話。
  
  「外婆,外公說你再不讓他抽煙喝酒看功夫片,他就……」一句話沒說完,寧老先生已經眼明手快地一把搶走手機。
  
  「媽的,連你這鬼丫頭也竄到老子頭上撒野,反了你了!今天老子生日,敬老!懂不懂,就知道搬弄是非挑撥離間,越來越不聽話,白疼你了!」語氣凶巴巴,明顯的色厲內荏。
  
  寧禹疆笑瞇瞇地奪回手機,得意地說:「外公,我有個辦法可以讓外婆暫時給你放風兩天。要不要聽?」
  
  「嘿嘿,好丫頭,你有什麼法子?」和藹得諂媚的語氣。
  
  「今天是你八十大壽嘛,你可以套外婆的話,讓她給你實現一個生日願望啊。」
  
  「不行不行,老子的生日願望要留著套你的話。」
  
  寧禹疆怔了一下,沒吭聲。
  
  「嗯,我也很想知道,小姜你為什麼老是想不開一定要做個普通人。」旁邊一個沉穩聲音忽然接口。
  
  發音的是一個身穿西裝的三十多歲英俊男人,全身上下散發著名為「頂級社會精英」的氣息。
  
  「大表哥。」寧禹疆乖巧的問好,但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阿大,你怎麼有空現在過來,奶奶的,你這種一秒鐘幾百萬上下的資本家,這個鐘點不去吸血搜刮民脂民膏,溜出來做啥?」
  
  「我正在休年假,特地過來看看。」精英先生穩重地回答。
  
  「哇哈哈哈,死小子,當你外公我是三歲小屁孩,肯定就是擺不平外頭的騷狐狸,被老婆趕出來的,還裝!連幾個女人都擺不平,出去別說是我孫子。」
  
  精英先生冷笑一聲,懶得提醒面前的老頭,他家裡就那一個女人,結婚六十年來他就從來沒有擺得平過。算了,今天老頭子生日,勉強給他留點面子。
  
  「大表哥,我們要去超市買東西,你跟我們一起吧。」寧禹疆以打量苦力的眼光從上到下掃了面前的大男人一圈,西裝脫掉,體格還是很夠看的,幫忙提十幾瓶汽水兩三罐橄欖油加十來斤白米三五打衛生紙應該不成問題。
  
  精英先生當場從冷笑變成苦笑,最疼愛的小表妹發話,他也只好認命當個臨時菲傭。
  
  苦力跟班都有了,寧老先生顧盼生姿,一行三人招搖過市地向超市繼續進發。
  
  「小姜啊,老子我是大半截埋進土裡了,你難道忍心讓我死不瞑目,來,快告訴老子,你到底為啥死活要當個普通人哇?雖然老子也不爽家裡那些個兔崽子裝B的死德性,可你要憋得太辛苦,老子心疼啊。」寧老先生在路上還是不依不饒死皮賴臉地繼續向小孫女追要寧家最大不解之謎的答案。
  
  「我,我只是覺得……」寧家一大一中兩個大男人屏息以待。
  
  「嗯,超市到了。」寧禹疆接下來一句話讓兩人幾乎同時抓狂。
  
  「小姜,你這樣也太狠了,難道你一定要外公把八十歲的人生目標定位在找到你為什麼要當普通人的問題答案上嗎?這是非常不符合經濟原則的一件事,外公好不容易有向外婆爭取幾天放風的機會……」精英先生很陰險繼續拉上老人實施哀兵政策。
  
  寧禹疆笑笑,在他們哀怨的注目下,翩然跑開去推購物車,剩下一大一中兩個男人大眼瞪大眼,一致得出一個令人傷心的結論——寧家最最可愛的小花骨朵學壞了!!!
  
  接下來超市裡出現這樣一幕,一個活潑嬌俏的小美人推著購物車,後面跟著喋喋不休的精英先生和慈祥長者,他們似乎在追問某些問題,不過小美人只是笑瞇瞇地顧左右而言他。
  
  超市裡洋溢的水果生鮮的雜亂味道,相熟的店員和顧客街坊對這一幕見慣不怪,會心一笑。
  
  超市大門處的一聲巨響,生生撕破了這鮮活幸福的一幕,還沒從驚嚇中清醒過來的人們忽然發現眼前一黑,所有電燈同時熄滅,尖銳的火警警報呼嘯而起。
  
  又是一聲巨響,夾雜著火光巨震,不遠處數排貨架轟然倒塌。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的人們開始歇斯底里地呼叫。
  
  寧家三人沒有叫,黑暗之中互相抓住對方,冷靜地依照記憶中的方位退向冰鮮台前靠牆的一塊空地。
  
  「門都被鎖住了,救命啊,快來人啊……」
  
  「爆炸,爆炸了,有炸彈!」
  
  「快跑啊!救命啊!」
  
  黑暗之中,絕望的呼叫,火藥的味道混亂充斥每個角落。
  
  爆炸聲似乎沒有停息,危險的腳步快速逼近,黑暗中,寧禹疆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直覺拉住身邊兩人想要離開身後那堵牆,可是已經來不及……
  
  一聲巨響在耳旁炸開,身後的牆壁轟然倒塌,巨大的石塊向三人瘋狂砸下。
  
  最後一刻,兩個男人同時發力猛推開寧禹疆,隨著兩聲悶吭,兩人被掉下來的石樑壓到了小腿,向前撲倒。
  
  寧禹疆幸運地脫離了落石範圍,跌坐在地,回身摸索,一邊急問:「外公,大表哥,你們怎麼了?」
  
  「咳咳,沒什麼,就是壓到老子小腿而已,沒事,小姜不要怕!」外公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抖。
  
  「我沒事,也是壓到腿,我看能不能推開石塊,小姜站遠點,小心。」大表哥的回答同樣故作輕鬆,但是寧禹疆已經聽出不妙的味道。
  
  不顧倆人喝止,寧禹疆快速地摸索過去,發現一塊人身粗細的石樑正正壓住倆人小腿,石樑又長又沉,憑三人之力都無法在一時之間挪走。
  
  「小姜不要怕,老子和阿大都沒事,嘿嘿,頂多蹶幾天,別緊張,快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條子和消防員很快會到的。」外公勉強說完這幾句,就只剩下喘氣的份了,雖然身體一直很強健,但畢竟已經八十歲。
  
  滴答滴答……一陣輕微卻恐怖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三人同時轉頭,赫然發現半倒的冰鮮櫃下,幾個血紅的數字正冷冷閃動——02:15,是定時炸彈!
  
  「他奶奶的,見鬼,小姜快走!」寧家兩個男人同時急了。
  
  寧禹疆卻冷靜下來,現在即使有辦法挪開倆人腿上的石樑,他們也無法行走逃生,這個超市裡還不知道藏有多少個定時炸彈……咬咬牙,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黑暗中,寧禹疆伸手緊緊抓住外公和表哥的手,不理會倆人的極力掙扎催促,一字一句地說:「外公,生日快樂!我一直想做個普通人,是因為我總覺得我不屬於這裡,如果我太過使用自己的能力,我就會永遠離開你們……」
  
  「媽的,小姜,我今天才知道你比小六那個騷包還自戀,放心!就算天妒英才,還有我們這些表哥表姐排在前面,你不要廢話了,快走!炸彈還有不到2分鐘就炸了!」生死關頭,大表哥的精英外殼全面剝落,粗話說得比外公還順口。
  
  「你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在這個moment,我想我還是要爆了……」寧禹疆在黑暗中笑笑,努力給自己信心,畢竟自己的異能能發揮到什麼程度,她從沒有也不敢徹底嘗試。
  
  就在寧家倆男人急得要吐血的時刻,忽然感到腿上一輕,一股強烈的氣流刮過小腿,很疼,但明顯覺得壓在腿上的石樑似乎憑空被吊開。然後便是聽到不遠處一聲巨響,似乎是巨石從空中落地的聲音。
  
  還來不及驚訝,便發現身邊的氣流發生了極其恐怖的變化,自身彷彿置身於風眼,平靜如常,但身旁不遠處卻像激發了強烈風暴,身前的寧禹疆渾身發出一層淡淡的白光,透過這微弱的光線隱約看到身周的東西像遭遇了龍捲風一般被迅速刮起飛散向四周,
  
  那個讓他們心膽俱裂的定時炸彈像輕盈的紙片一樣飛向天花板,與之接觸的一刻轟然炸響,但是爆炸的威力似乎遭受到實體的擠壓,飛騰的火光平平地在上方擴散,地上的倆人只感到一陣的震動,連熱度都感覺不到。
  
  火光之下,寧禹疆整個人似乎正慢慢變得透明起來,包圍在三人身周的颶風保護圈緩緩縮小,終於在爆炸結束後完全消失,而寧禹疆的也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當天緊急新聞報道:
  
  我市一處連鎖超市遭受恐怖炸彈襲擊,事件造成17人死亡,89人受傷送院,其中包括財經界名人張天華及其家人,一名14歲少女失蹤,該名少女為張天華親屬,目前該起嚴重惡性案情仍在偵查中,死傷及失蹤者家屬暫未對此發表評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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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0:15
水之卷

001 百歲蘿莉

     全身像散了一樣,寧禹疆平息一下紊亂的呼吸,抬頭看看四周,自身正處在一個石洞的小平台上,台前是一個泛著盈盈綠光的水池,潮濕新鮮的空氣順著鼻腔滑入肺葉,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裡是什麼地方?!
  
  寧禹疆整理一下思緒與記憶——今天是外公生日,她和外公還有大表哥一起到超市買東西,然後遇到爆炸,外公和大表哥受傷了被跌落的石樑壓在地上,旁邊有即將爆炸的炸彈!
  
  然後自己被迫使用了隱藏已久的超能力,用颶風移走他們身上的石樑,隔絕了炸彈爆炸的影響。
  
  再然後,意識逐漸模糊,彷彿一個人在黑暗中不由自主地狂奔,耳邊只有風的聲音,身體越來越輕……陷入一片無盡的虛空之中……
  
  再再然後,自己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個山洞,外公、大表哥和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超市消失了,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你終於來了。」左手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把茫然失措的寧禹疆驚醒過來。
  
  偏過頭去,藉著微弱的光線,隱約看到山洞裡竟然不知她一個人,暗影中還有一個人靠著石壁盤膝而坐。
  
  「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跟我什麼關係?是你把我帶到這裡的嗎?能送我回原來的地方嗎?」
  
  寧禹疆一口氣問道,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這個似乎不是自己平常生活慣了的世界,莫非真的應驗了自己從小到大的奇怪感覺?一旦過度使用自己的超能力,自己就要永遠離開最愛的親人朋友?!
  
  那人沒有回答她的連串問題,只是慢慢抬起手,一顆散發著柔和金光的珠子從手中緩緩升起,飄移到石洞上方,洞中的景物馬上清晰起來。
  
  寧禹疆看清了那是個白髮長鬚的清瘦老者,身上穿了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廣袖長衫,衣服的款式像電視中見過的道袍,一眼看去只覺得仙風道骨,不同凡俗。
  
  不過,老者一雙褐色的眼睛已經黯淡無光,似乎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我快不行了,石台下有本書,所有的問題你自己去找答案吧。這裡很危險,你盡快離開,出了山洞不要回頭,一直往東走……記得,不要回頭……」蒼老的聲音逐漸低沉,終至無聲。
  
  老者頭一歪,身子向一旁斜倒。
  
  「有沒有搞錯,好歹多說兩句?我新來的什麼都不知道!喂!」寧禹疆跳起來衝過去探探老者的鼻息,赫然發現他已經氣絕!
  
  「不會吧,搞什麼鬼!」寧禹疆不死心地將老者放倒在地上,用力按壓他的胸口給他做急救,依然毫無反應。
  
  只得起身一步步退回石台邊,果然發現腳下有個小皮囊。
  
  皮囊裡有一本線裝書一塊硬得可以當防身武器的乾糧和一把從沒見過的銅錢。
  
  現在就走麼?寧禹疆猶豫了一下,看看地上已經死去的老者,她雖然從小跟男孩子一樣好動大膽,畢竟也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女生,與一個陌生人的屍體同處一室也難免忐忑不安……
  
  聽老者的語氣,似乎還有為知的危險在前面等著她……一咬牙,試著伸手向上方的明珠一招,風隨心動,一股和風馬上將珠子卷帶到手中,一手拿起小皮囊就向洞口方向走去。
  
  寧禹疆走出山洞不過一陣,原本已經氣絕身亡的老者忽然噌一下跳起來,罵道:「臭丫頭竟然連我的『照夜神珠』都不放過,早知道就不拿出來了,虧啊虧啊!」
  
  「哎,不過總算完成了我對族長的承諾,嘿嘿,族長啊族長,我雖然答應幫你把女兒平安接回來,可沒答應你要保證她回來後的安全,讓小丫頭自求多福吧,我可以放心過我的好日子去啦,哇哈哈哈!」
  
  正當老者興奮得手舞足蹈的時候,一個甜糯嬌脆的聲音一下擊碎了他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我不想打擾你高興,不過我要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的好日子完了。」
  
  老者僵硬的轉頭,發現洞口俏生生的站著一個美少女,正是去而復返的寧禹疆!
  
  「你、你、你跑回來做什麼?」
  
  「本來我看附近沒什麼危險的樣子,專程折回來想替你收屍的,沒想到啊!果然是好心有好報!回來就趕上老人家您枯木逢春、生機勃發,真的好高興哦!」
  
  「我我我,明明叫了你出去向東走不要回頭,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跑回來做什麼!」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我看過了附近根本沒人嘛!」
  
  話音剛落,忽然見老者神色驚惶,跳腳呼叫道:「可惡可惡,什麼沒人,一群惡人都已經找上門來了!你你你……你死就算了,為什麼要回來連累我!」
  
  老者呼天搶地,急得團團亂轉。
  
  寧禹疆瞇瞇眼,覺得剛才一定是神智未復,所以才會錯覺眼前這個老鼠膽的糟老頭子仙風道骨。
  
  「閉嘴!」寧禹疆一聲大喝,「說,什麼死不死的,哪裡來的惡人?」
  
  「你、你、你是上一任風族族長風靜語的女兒,風族的嫡系傳人,一百年前風族遭遇巨變,你母親為了族人犧牲,死前她使用秘術將你送到人界,托我在你成年後把你平安接回來接管風族的事情。風族和其他五大族裡想打你主意人一籮筐,現在至少有三四路人馬已經進入十里之內!拜託了,你不要連累我,我只是個沒什麼本事的小道童,幫不上你的忙,你就放過我吧,快走快走,不然那些惡人來了,我就慘了。」
  
  「一百年前?我才14歲,什麼風族五大族的……你還道童?白鬍子都一大把了!」
  
  太奇幻了,超現實主義啊!自己究竟是到了什麼地方?!
  
  「你出生的人界跟這裡有時差,你在那個世界長得慢,如果你在這裡出生成長,現在應該已經100歲成年了!姑奶奶,求你了,快走吧!拉我墊背也沒用,他們要抓的是你,我不能作無謂犧牲啊!」老頭激動得幾乎要跪地求饒了。
  
  早知道就不在自己的洞府裡作法把這丫頭帶來了,現在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個秘密所在自己找了幾十年才找到,辛辛苦苦經營了幾十年,莫非這就要放棄麼?
  
  「100歲才成年?!好吧,你先不用急,這裡應該沒人見過我,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是什麼人啊?」寧禹疆被老人話裡的信息搞得很暈,但還是試圖先把這個已經風中凌亂的糟老頭子安定下來,好好問話。
  
  「姑奶奶,你一站出去,大家都知道了,你自己在水裡照照……」
  
  寧禹疆依言走到水池旁拿出那個發亮的珠子,水中倒映著一個嬌俏的少女,正是平常在鏡中看到的模樣,只是額頭細嫩的肌膚上憑空多出一個淡藍色拇指大小的圖騰。伸手揉得皮膚發紅還是揉不掉!
  
  「回到這裡,就會還原你本來的樣子,額頭上的圖騰是風族嫡系的特徵,身份都鑿到腦門上了,賴都賴不掉。連你的頭髮和眼睛也會慢慢還原成本來的藍色。」老頭的口吻有些幸災樂禍。
  
  寧禹疆的回應是一手揪過老頭的長鬍子,冷冷地說:「有什麼方法可以把我送回去原來的地方!」
  
  「沒有辦法……」老頭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一個清冽的聲音突兀打斷。
  
  倆人回身一看,一個青衣男子的身影出現在洞口。
  
  對人的相貌形容最簡單的區分就是好看跟不好看,這個人明顯比好看更好看,寧禹疆中肯地評價。
  
  蓬蓽生輝、光彩照人這些客氣話,用在這個青衣男子身上就成為一句大實話。
  
  男子一身普通的青色儒衫,但一眼看去,便使人覺得清光湛然,眼前一亮,彷彿照夜明珠的光彩都聚焦到了他身上,這樣的人無論站在什麼地方,做什麼打扮,都是絕對的主角。
  
  「長得太好看的男人肯定不是好東西!」寧禹疆心中馬上想起六表哥對一個長得比他帥的偶像明星的評價。
  
  「在下是水族的水流觴,鳳姑娘回來的消息,另外四大族已經得知,他們居心叵測,君父命我趕來接你回水族暫避。」話意雖然親近,但調子冷冰冰的,毫無和善之感。
  
  「我不是什麼風姑娘!為什麼回不去?我不認識你,為什麼要跟你走?」烏鴉嘴,哼!寧禹疆想起驟然失去聯繫的至親家人,心裡一陣痛楚,直覺地對眼前忽然冒出來潑冷水的帥哥產生抗拒。
  
  水流觴外表出眾,身份高貴,難得這麼「和顏悅色」地對一個小女孩說話,也是看在對方身份特殊的份上,竟然碰了一個這麼大的釘子,不禁生出些許怒氣,語氣越發清冷:
  
  「你我母親同為風族姐妹,君父也是看在這一點吩咐我照拂於你,既然我已經承諾,定會完成,有話路上再說,來尋釁的人已經聚集山下,你現在就跟我離開!」
  
  說到後來已是完全的命令口氣。
  
  「是啊是啊,你跟他走吧!」一旁的老頭插話催促。
  
  「你剛剛明明說五大族的都不是好東西,這個人是水族的,聽口氣也是五大族之一吧!現在要我跟他走?」雖然對面前的事情不太瞭解,但是剛才老頭的話她都記在心裡!
  
  寧禹疆雖然年齡到外表都很蘿莉,但是絕不是能隨便哄騙的小白,這樣前後不對的口供,她拒絕上當。
  
  「嘿嘿,我剛剛有說過麼?他是你表哥,再說你還是他的……呃,還是他的表妹,他不會害你的……你、你放心跟他走吧。」老頭似乎想說什麼,卻被水流觴一個冷眼嚇住。
  
  寧禹疆眼珠一轉,老頭子的話明顯有問題,他們嘴裡硬在到自己身上的親戚,說的煞有介事,可自己明明記得自己的母親叫寧爭鋒,還因為生自己時遭遇意外難產而死!
  
  莫非是外公外婆騙自己?自己其實是撿回去養的孤兒?不可能的!自己的身世清清楚楚放在那裡,尤其自己母親還是名聞遐邇的一代科學怪才,接種生子還鬧出很大的新聞,這些都是造不了假的,也沒必要造假。
  
  但是自己身上的詭異超能力又怎麼說?雖然自己努力隱藏了很多年,但是,心裡也曾懷疑過,自己和外公外婆阿姨們不一樣,甚至和那個世界上的人都不一樣……
  
  現在情勢一時還搞不清楚,眼前據說是表哥的水流觴看起來好像有點門道,而且至少目前看來還沒有打算對她做什麼,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還是先跟著他熟悉一下環境,再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想著想著,一眼瞄到旁邊鬼鬼祟祟打算溜走的老頭,哼!
  
  「這位老先生對我很重要,我不能離開他!要我跟你走可以,要帶上他!」
  
  正想著偷偷脫身的老頭一聽,氣得七竅生煙:「你你你,你個……」一句話沒說完,人就軟倒在地,昏死過去。
  
  水流觴似乎感應到有人逼近,不願再囉嗦,也擔心留下活口讓其他幾族探到寧禹疆的下落招惹麻煩,乾脆順勢將老頭制住一起帶走。
  
  他昂然走到寧禹疆面前,冷冷說了句「失禮了」,一把抓住寧禹疆的手臂躍入洞中水池,身後現出兩名白衣隨從抬起老頭也躍入水中。
  
  看似不深的池水彷彿變成了不見底的漩渦,強大的水流捲帶著一行五人消失在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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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0:32
002 你懂生孩子嗎?

      數刻之後,兩隊人馬先後趕到。
  
  當先一名身著黃衫的中年人略略掃視洞內境況,恨恨道:「水族的小兄弟,明人不說暗話,若是你們把人帶走了,儘管跟老哥哥我說一聲,好讓人準備賀禮親自送到雲夢澤!也免得一路裝模作樣陪老哥哥白跑這一趟。」
  
  被點名的是水族尋人大隊的頭目,一身黑衣的少年人,聽了這番話也不生氣,微笑道:「土族這位先生言重了,沒找到風族小族長,小弟也煩惱如何交差。從洞中氣息看來,人走了不過一陣,此刻追蹤尚有希望,何必逞口舌之利,各憑本事就是了。」
  
  說罷一拱手帶了自己的人當先離去。
  
  水流觴的行動原本屬於水族內機密,除了幾個關鍵人物,族中再無一個知曉,為了掩人耳目還特地派出陣容豪華的尋人隊伍混淆視線。
  
  黃衫人也拿不準少年的話是真是假,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身旁一個同樣身穿黃衫的下屬進言道:「事關風族自家的繼承人、下一任族長,可風族一路來都沒什麼聲息,大是不妥,說不準是風族的人先下的手。風族說是木族的分支,可是靠著上幾任族長風頭直逼我們五大族,雖然這一百年來韜光養晦,還是不可不防啊。」
  
  黃衫人恨恨道:「不管誰下的手,三位長老已經出山了,過得了我這關也過不了長老那一關!走!我們探探消息去,可別讓水族的臭小子們平白看了笑話!」
  
  五大族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甚至世代聯姻,族長和重要成員見面還互相親朋相稱,其實私底下早就為了各自利益互相忌憚猜疑,下屬們一見面更免不得唇槍舌劍冷嘲熱諷,但只要不是碰上什麼大事,是無人願意帶頭挑釁的,開玩笑,對方可都不是軟柿子!
  
  ***
  
  在山洞的一片擾攘中,寧禹疆等一行已經到了數十里外的一處無名湖泊旁。
  
  看著自己全身上下滴滴答答的狼狽相,再看看水流觴三人的一身清爽,寧禹疆強烈懷疑,這個水流觴是故意整她。
  
  即使不是故意的,一個大男人這麼不知體貼女士,也不是好東西!連他兩個白衣手下都知道要護著那個老頭不讓他泡水!
  
  以為會法術就了不起麼?我也會!寧禹疆走到一邊散開長髮,身周馬上捲起一陣旋風,片刻後衣衫長髮就全乾了。
  
  嘿嘿,我的異能比電吹風還好用啊!寧禹疆得意地想。
  
  寧禹疆很小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擁有控制空氣流動的能力,只要她願意,即使不能喚雨,呼個風是隨時可以辦到的。只是心裡存著「陰影」,不敢太過使用這種能力,但不代表她從來沒有想像過要怎麼利用這項異能。
  
  發現自己真的遠離熟悉的家人流落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心裡雖然十分恐慌彷徨,但也有一種解脫的輕鬆感,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任意而行了,不用擔心被人當成怪物,更不用擔心因為能力使用過度會造成不好的結果。
  
  悲觀一點比喻,就像一個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天天活在未知的死亡陰影裡,真被執行死刑成了孤魂野鬼,反倒再沒什麼可怕的了。
  
  水流觴在一邊顯然也看見了寧禹疆「施法」,皺皺眉頭,眼中異色一閃而過,沒說什麼,轉身吩咐兩名隨從去以傳信法術聯絡族中的重要人物。
  
  寧禹疆抓著一把乾了的長髮,站在陽光下左看右看。
  
  太詭異了!竟然泛著藍光,莫非真的像老頭說的,會慢慢變色?雖然以前覺得頂著一頭五顏六色的頭髮挺特別的,可如果頭髮真成了藍色,太難接受了!
  
  嗚嗚嗚,她還是比較喜歡黑頭髮啊!
  
  看一眼癱在岸邊昏迷著的老頭,如果他是帶我來的人,要怎麼回去,還是要靠他!
  
  「你對老先生做了什麼?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搖了幾下沒能把老頭搖醒,於是只好去問水流觴。
  
  「水影迷夢大法,十天後解除。」水流觴一個不願多說的樣子。
  
  「能不能現在把他弄醒,我有事情想問他。」
  
  「我們要趕路,到了水族後再說。」
  
  寧禹疆真的覺得,這個杯子男(觴是古代的一種杯子)是在故意刁難、拿喬耍大牌!
  
  發洩地握緊拳頭,忽然發現手上還拿著那個皮囊,想起裡面還有一本書,剛才沒來得及看的,既然老頭一時不能清醒,還是先看看書上寫什麼吧,說不定上面就有答案。
  
  那書看來就是薄薄的一本,翻開只有五張白紙。寧禹疆伸手摸摸,白紙上忽然出現一行娟秀的字跡。
  
  寧禹疆嚇一跳,揉揉眼睛,連本書都這麼靈異?!
  
  她的手離開書冊,那行字跡便快速淡去,陽光下還是白紙一張。
  
  寧禹疆試著再把手放上去,紙上她觸摸過的地方又再出現字跡:
  
  本書為風族第九十六任族長風靜語所記,僅繼任者可見。各頁依次載有風族歷史、族長生平、族中秘辛、法器及諸般法術修煉之法。
  
  好神奇!寧禹疆興致勃勃的開始「人書對話」。
  
  多瞭解一些這個世界的事,也許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心裡其實隱約有感覺,這個才是屬於自己的世界,但是眼前這一切太突然,讓她沒有半點真實感,更難以習慣。
  
  寧禹疆此刻滿心想這要怎麼回去原來的世界,所以按照指引,先去看最後一頁的法術修煉秘訣,自己既然是通過某種法術來到這裡的,自然也要從法術裡找出路。
  
  手指在書上撫摸一陣,卻發現內容之多完全超乎想像,一行行字跡流水一樣在手指旁變換,簡直像連了電腦一樣,彷彿無窮無盡。看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不由得大為沮喪。
  
  水流觴在一旁休息,但一直暗暗注意寧禹疆的一舉一動。
  
  看著她從隨身皮囊裡拿出書冊坐在一旁看得入神,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走過去道:「準備一下,應該起程了。」
  
  語氣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冰冷調子。
  
  寧禹疆心情正低落,聞言動也不動。
  
  水流觴不想浪費時間,伸手就打算把她拉起來,冷不防被寧禹疆一手甩開,還未反應過來,卻見小姑娘忽然趴在一旁的大石上放聲大哭。
  
  水流觴十分錯愕,更有萬分無奈。
  
  明明一個已過百歲的成年女子,一個長不大的樣子就算了,連性子都跟小孩一樣陰晴不定,明明剛才還嬌縱狡黠、精靈得緊,一下子又哭得肝腸寸斷,毫無形象,難道人界跟這裡的差別就那麼大?導致養成的性子也這麼……怪異?
  
  在他一百多年的修煉生涯中,還真沒碰過這麼情緒化的人物,如果是個普通人,用法術弄暈了或者用定身法晾在一旁不管就是了,偏偏自己在沒有徹底解決那個該死的約定前,這個丫頭跟自己是糾葛定了的,真要對她施法,父母面前那一關就難過了。
  
  水流觴難得地束手無策地站在當地,看著寧禹疆山洪暴發毫無斷絕之勢,冷冷開口道:
  
  「追趕的人很快就會找到我們的蹤跡,你哭夠了就出發吧。」
  
  寧禹疆本來已經發洩的差不多,一聽到這句「毫無人性」的話又爆發了,不過這次爆發的是怒火!
  
  據說眼前這位也是自己的表哥,為什麼差別就那麼大呢?如果是她的寧家表哥看到她哭得這麼淒切,不,只要看到她皺個眉頭,早就使出十八般武藝來哄她開心了!
  
  「你沒看見我正忙著傷心嗎?你裝著一個很厲害的樣子,這麼急著逃跑幹什麼?覺得害怕你就走好了,我又沒攔著你!」
  
  「你……」水流觴怒極反笑,轉身拂袖而去。
  
  他的兩名隨從剛向老族長發信回來便看到寧禹疆對自家少主呼呼喝喝,不禁大怒,他們跟隨少主遊走天下,就是其他幾大族的族長長老見了,也是客客氣氣地說話,何曾見過有人如此謾罵嘲諷!
  
  「你以為我們想理你嗎?如果不是族長夫人念在親戚一場,叮囑少主照顧你,我們何苦千里迢迢趕來看你臉色?不識好人心!我們家少主法力之高各族公認,哪裡輪得到你這個流落異界什麼都不懂的丫頭來說三道四?」
  
  其中一個開罵的隨從聲音嬌滴滴的,竟然也是個小姑娘。
  
  「會耍點法術就得意麼?我什麼都不懂,他就什麼都懂了?財經證券懂麼?工業設計懂麼?生物化工懂麼?審計精算懂麼?國際法懂麼?國際舞懂麼?公關傳播懂麼?……」寧禹疆劈里啪啦倒出一大堆家裡天才們的拿手專業和愛好,一下子把對面的小姑娘震懵了,這些東西在這裡聽都沒聽過,怎麼可能懂?
  
  「懂這些在這裡有什麼用?」同伴吃癟,另外一個趕緊支援。小男生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跟著「杯子男」久了,也是冷冰冰的,而且夾槍帶棍。
  
  「好,那我現在說個簡單的,生孩子他懂嗎?」臭男生,跟我鬥?!
  
  「你你你!」小姑娘出離憤怒了。
  
  「不會就直說嘛,我又不會笑他,你激動什麼?身份不能當飯吃。」寧禹疆涼涼地說。開玩笑,我難道吵架還能吵輸給你?
  
  被這麼小小一打岔,寧禹疆的低落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開始考慮接下來要怎麼辦。
  
  如果真的一時走不了(小寧同學還是堅信能來就能走),那就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日子,想到這個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在這裡勉強算熟人的,一個昏迷不醒,另外三個都被自己得罪了,據說還有不少不認識的人準備找自己麻煩……走一步算一步吧,正好可以玩玩自己的異能,想到這點又小小地興奮起來。
  
  寧家的孩子,從來生性樂觀,見了棺材也不愛流淚的。
  
  水流觴雖然生氣,卻並沒有走遠,一眾人等尚在險地,不能掉以輕心。只是冷靜下來也覺得好笑,自己素來自傲的自制力,竟然輕易被一個小丫頭激得粉碎,想來是從前面對的「試煉」只是小巫,今天終於碰上了大巫了。
  
  只當是心性修煉好了,如果連這麼個小丫頭都能隨意激發他的情緒,那日後如何在修為上更進一步?
  
  想通後,水流觴安然轉身返回原處,寧禹疆正在有悔意,看他回來訕訕地開口問道:
  
  「水族在什麼地方?還有多久能到?」
  
  「水族在雲夢澤,以御水術帶上你們二人大概要七天方可到達。」
  
  寧禹疆的主動示好搭話,頗讓水流觴意外,兩個剛剛吃了癟的隨從還想開口譏刺,但想少主一向御下甚嚴,不敢多說,只好乾瞪眼了。
  
  沉默一陣後,水流觴建議出發,這次寧禹疆沒有再多說什麼,一行人回到湖邊,像剛才一般潛入水中。
  
  如是每潛行一段,就上岸休息一陣,在第三次上岸時,寧禹疆終於忍不住了。
  
  「餓死人了!還有沒有吃的,乾糧也行。」
  
  看天色,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快一天了,除了第一次出水時吃了幾塊老頭房子小皮囊裡的石頭一樣的乾糧,基本上就沒再吃過東西,水倒喝了不少,沒辦法,路上最不缺的就是水,而且大多是無污染純淨地下水。
  
  「餓?」對面三人神情怪異,顯然覺得她說肚子餓是件很新奇的事情。
  
  「對!都一天了,難道你們不覺得餓?」
  
  「修煉之人可以吸收天地靈氣以補充自身,無需每日進食啊。」還是小姑娘比較憋不住話。
  
  「我不是修煉之人。」
  
  「你明明會御風之術。」
  
  「御風?哦,控制風的能力嗎?可那不代表我吃西北風喝白水就能飽啊?」
  
  「你未曾修煉過,為何可以御風?」這次插話的是水流觴。他一開口,小姑娘就自動消音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幾歲就會了,不過很少用……拜託,我真的餓了,如果你們沒帶乾糧,我去找點野果什麼的。」寧禹疆覺得對一群不用吃飯的「神仙」實在無話可說,只能自力救濟,轉身就往旁邊林子裡走。
  
  水流觴向小姑娘使個眼色,小姑娘扁扁嘴隨後跟了上去。
  
  雖然靈識感應附近並無另外幾族的氣息,但此刻天色已暗,還是不要放寧禹疆一個女子落單的好。雖然她會御風術,但卻連最基本吸收靈氣的方法都不懂,實在讓人不敢對她的「實力」有任何期待。
  
  既然還有好些日子要相處,寧禹疆覺得還是應該跟身邊的人好好認識一下,趁機多打探點消息也好,於是路上主動和跟來的小姑娘聊起天來。比起那邊兩個冷冰冰的男人,這個小姑娘明顯比較話多。
  
  「你叫什麼名字?也是水族的人嗎?」
  
  「我叫白靈,我不是水族的人,我是少主座下的神獸。」小姑娘雖不樂意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神獸?你不是人?」話一出口,驚覺說法十分不禮貌。
  
  「哼,人算什麼,我們神獸一族世代侍奉仙家,比人強多了。」白領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沾沾自喜。
  
  「仙家?那麼說水流觴也不是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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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0:58
003 隔空鬥法與液化實驗

     「你們風族也一樣啊,風族是木族的分支,金木水火土五大族都是仙家後裔,天生就具有法力。不過在五大族的年輕一輩裡,我家少主的法力是公認最強的。」
  
  寧禹疆咋舌,明明一天前自己還是個人類小女生,結果現在不但流落到這個奇怪的世界還成了神仙,這這這……變化不是一般的大啊!
  
  之前雖然隱約覺得自己與普通人不同,但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神仙級別的!
  
  至於「杯子男」法力到底強不強,那也不關她的事。
  
  「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品種的神獸嗎?」
  
  「我和白精是雙生白蛟,是最尊貴的水族神獸!」白靈句句不忘自吹自擂。
  
  「白精?哦,原來你旁邊的傢伙叫白精啊。精靈精靈,你們的名字真有意思。我叫寧禹疆。」
  
  「少主說,你應該叫風映慈。」
  
  「笑話,我叫什麼名字,應該我自己比較清楚吧。」
  
  走了一段終於看到一棵野生李子樹,果實纍纍,看起來甚是誘人。
  
  寧禹疆兩眼放光,顧不得跟白靈多說,上前去利落地爬到樹上一手拉過一叢果子,在衣服上擦擦,送到嘴邊就咬。
  
  嗯……好香,這麼甜的李子還真少見啊!
  
  一連吃了七八個,才發現樹下白靈正癡呆地看著她。
  
  「你要吃麼?好甜的!」寧禹疆很大方地說。
  
  「你……你竟然爬樹!」白靈結結巴巴。
  
  「爬樹很奇怪嗎?我說你們怎麼看我做什麼都覺得奇怪啊,分明是你們有問題好不好。」真是莫名其妙。
  
  「你身為風族的嫡系不會吸取靈氣就算了,竟然還爬樹?太,太不講禮儀了!」
  
  「不爬樹我怎麼摘李子吃啊,我又不是長頸鹿!再說爬樹怎麼不講禮儀了?!」
  
  白靈口中唸唸有辭,伸手一招,一束白光閃過,幾個李子應聲從樹上掉下來,落到她手上,抬頭再看寧禹疆的眼光就只有「鄙視」兩個字。
  
  對哦,剛剛怎麼沒想到可以用風刃將李子削下來呢?寧禹疆忽然醒悟,其實也不能怪她,畢竟當了普通人十多年,很多習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不過寧禹疆依然覺得白靈太過大驚小怪了。
  
  「吃個果子還要用法術,殺雞用牛刀,無聊不無聊,再說樹上風景好空氣好,我爬上來吃覺得特別有味道,特別有感覺!不就爬個樹,你激動什麼?」邊說邊故意靠上樹幹,晃著雙腳,吃得更加囂張得意。
  
  「你這個沒教養的女人,竟然是我們少主的未……未,表妹!」白靈激動得有些異常,話音竟然很有點悲憤的味道。
  
  怪人,不對,是怪獸!年紀輕輕的就有學校訓導主任那個變態道德先生的歇斯底里風格。可憐!明明長了個可愛小姑娘的模樣。
  
  寧禹疆一邊在樹上安心大吃,一邊心裡暗暗搖頭。等她終於吃飽了,爬到樹下,白靈的臉色已經從紅到青,從青到黑,從黑到白的轉了一輪。
  
  「走吧!」寧禹疆才不理她什麼表情,伸個懶腰,心情大好地往來路上走。
  
  路上白靈氣鼓鼓的一言不發。
  
  寧禹疆暗自盤算,自己跟杯子男的關係恐怕不是表兄妹那麼簡單,老頭和白靈的吞吞吐吐,白靈的激烈表現,按照連續劇和言情小說的思路,十之八九杯子男跟自己有婚約之類的東西……想到這個就不爽,雖然並不是說想跟杯子男發展什麼關係,可是杯子男明顯的抗拒隱瞞態度,還是讓寧禹疆心裡很不痛快——小女生也是有虛榮心的。
  
  「不對勁!」前面的白靈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啦?」寧禹疆顯然還沒什麼危機意識。
  
  「有人在這裡做了施了法,我們走不出這個樹林!」白靈回了一句,雙手舉到胸前,十指快速曲張成一個別緻的姿勢,一個白色的光球從指尖緩緩升起,光球不斷增大,將兩人罩在其中。
  
  寧禹疆在光球內四處張望,發現球外的林子裡不知何時瀰漫著重重綠霧,綠霧經過的樹木都成為了活體,張牙舞爪地伸展枝幹狠狠地向光球砸來。
  
  盤繞在樹間的籐蔓也如毒蛇一般向光球游來,著甩動籐條用力抽打光球。
  
  一時間星月無光,怪影憧憧,樹林彷彿成為人間鬼域,枝葉狂躁的沙沙聲與籐蔓揮舞劃破空氣的尖嘯聲交織成一片。
  
  白靈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光球雖然不斷被攻擊,但一時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有沒有辦法反擊啊,這麼站著挨打,好沒勁啊!」剛開始的震驚過去後,寧禹疆很快又恢復鎮定,全拜從小受各種恐怖奇幻電影的「試煉」所賜,發現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後,沒吃過虧的小女生馬上想到的就是以牙還牙。
  
  「對方的法力太強,我的靈識衝不出去找少主。不過少主看到我們一陣子沒回去,肯定會來找我們的。」白靈試了好幾次集中靈識外送均告失敗,只好禱告自家無所不能的少主快點來找她們了、
  
  「你是說,我們只能在這裡挨打乾等?你的光球能支持多久啊?」
  
  「一個時辰沒問題。」
  
  寧禹疆從來不是挨打不還手的軟柿子。敢放化學武器是吧!腦中靈光一閃,將手貼上光球,引動意念……
  
  那邊廂白靈試圖驅動地下水脈帶引光球離開樹林再次失敗,正在沮喪,忽然眼前的景色再現劇變。
  
  林子裡的樹木像遭遇颶風突襲,本來集中向光球襲擊的枝葉忽然不受控制地瘋狂搖擺,瀰漫的綠霧像有生命的實體一樣快速向一個方向糾集。不過一分多鐘的時間,綠霧已經縮小成一個大概有一個人高的球體。
  
  白靈目瞪口呆,看著颶風範圍隨著綠霧的聚集縮小,樹木不再受綠霧的影響,紛紛恢復正常靜止。被颶風圍困在半空中的綠霧彷彿不甘心就此被壓制,胡亂地左衝右突,然而最終還是被強勁的颶風所壓制。
  
  綠霧團越縮越小,發出一陣陣嘶啞怪異的鳴叫聲,綠得越見濃烈妖異。
  
  白靈轉頭看看身旁的寧禹疆,寬鬆的衣衫無風輕揚,額上的風族圖騰現出晴空般清澈的藍光,一張俏麗的小臉竟產生一種無法言喻的清靈美感。
  
  寧禹疆的雙手扶著光球內壁,並沒有什麼施法的動作,也沒有念誦任何咒語口訣,卻將光球外的颶風控制得如同掌心的麵團一般,分寸拿捏輕鬆無比。
  
  雖然不久之前還在心裡唾棄這個所謂的風族嫡系,但現在卻不得不承認,她的法力好厲害啊!
  
  「少主的御水術從出生起修煉到90歲才真正突破咒訣法印之限臻至大成,想不到她竟然也可以,看來她之前是裝樣子逗我們呢,她確實是配得起少主的人!」這麼一想,白靈心中不禁對寧禹疆生出無限崇敬。
  
  寧禹疆看著不斷悲鳴縮小的綠霧團,忽然有了做物理實驗的衝動——不曉得能不能就這麼壓縮壓縮把綠霧液化了,嘿嘿!
  
  百里之外的另一端,正在施法的木族術士窯也可沒這麼輕鬆了。
  
  原本只是想以法術暫時封鎖樹林,以便於自己使用木族法術把傳說中的風族新族長搶回來,沒想到……窯也看著面前地上慢慢焦黑的木八卦,一口鮮血直噴而出,本來不停震顫的木八卦忽然著火,瞬間燒得連渣子都不剩。
  
  奶奶的,這個風族新族長明明應該只是個剛滿百歲的小姑娘,哪來的這麼強的法力?!早知道老子也不會托大跟她鬥法,白白損耗了自己得來不易的神木八卦,還無端受了一身內傷!
  
  窯也恨恨咒罵,卻也無可奈何。
  
  寧禹疆正在興致勃勃地做著液化試驗,忽然綠霧彭地爆出一團火焰,把她嚇了一跳,所幸爆炸之後並沒有再發生什麼異變,綠霧剩下一縷黑煙,三兩下消散不見。
  
  白靈看沒事了,收回光球拉住寧禹疆快步跑出樹林。
  
  林外湖邊,水流觴悠然凝望湖水,若有所思,白精在一旁神色怪異地打量著寧禹疆。
  
  「少主,剛剛在樹林裡有人施法襲擊我們。」白靈一看見主人,馬上向前報告。
  
  「我知道,應該是木族的術士,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跟上來了。」水流觴一副我早知道的淡漠神氣。
  
  「少主……」白靈慾言又止,很奇怪少主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出手?讓她白白虛驚一場。
  
  「風姑娘法力驚人,自然無需我多事。」水流觴轉頭看了寧禹疆一眼,眼光頗有深意。
  
  寧禹疆回贈他一個大白眼,心裡罵道:好啊!這個杯子男故意袖手旁觀探我的底來著!
  
  「只是不知為何不直接用風刃穿透法陣重創對方,而要費力壓制對方法陣呢?」水流觴看似隨意地問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是看綠霧太討厭,試試能不能把它壓成液體……」不懂裝懂從來不是寧禹疆會做的事情。
  
  水流觴深深看了寧禹疆一眼,不再多說什麼,示意準備出發。
  
  一行人正準備熱身跳水,忽然……
  
  「哎呦!」
  
  「怎麼了?」已經將寧禹疆添加入偶像名單的白靈馬上關心地問。
  
  「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
  
  「剛才那些李子好甜的,我忘記弄些帶著路上吃了……」
  
  白靈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回味的寧禹疆,心裡默念:她一定是故意假裝成這樣的……她其實是很聖潔很厲害的仙女……仙女又怎麼會這麼饞嘴貪吃?!
  
  按照正常的故事情節,亡命天涯的路途一般不會安然無事,總會有大大小小的波折意外點綴,所以在第二天中午,一行人遇上了火族的其中一路追兵。
  
  當時大家正在寧禹疆的強烈要求下找到一處水源附近的小茶棚吃午飯……
  
  吃飯的只有寧禹疆一個,就在她為重新吃上闊別兩天的雞肉青菜白米飯而感動不已的時候,火族的人出現了。
  
  來的明顯是幾個剛出道的小角色。
  
  結果那頓飯,寧禹疆吃得十分開心,雖然飯菜味道不怎麼樣,但配上白精白靈的精彩消防滅火表演,就不能不令人身心愉悅了。
  
  「看不出來,你們挺厲害的嘛!」寧禹疆酒足飯飽之餘不忘誇獎拚力演出的神獸兩兄妹。
  
  白精還好,白靈得到偶像誇獎,一張小臉都笑開了,真是純潔的小姑娘。
  
  「看來我們的行蹤另外幾族都已經知道了,後面的高手很快會到,你們兩個要事事小心,不是每次都能碰上這麼好對付的。」水流觴果然盡得水族真傳,習慣性一開口就潑冷水。
  
  「其他幾族的人為什麼要找我?我又沒得罪他們。還有,怎麼不見風族的人來呢?不是說我『母親』是風族族長嗎?」
  
  「母親」這個詞套到一個傳說中的女人身上,讓寧禹疆十分不自在。
  
  「其中緣故說來話長……」水流觴話說到一半打住。
  
  「你能不能長話短說?」咬牙切齒ING。
  
  「到了水族自然會詳細告知。」水流觴怡然自得。
  
  如果眼光能像箭一樣,杯子男此刻已經變成篩子男。
  
  其實這個問題,寧禹疆曾經趁上次上岸的時候查過那本「無字天書」了,可惜它自從風族的那位「母親」過世後,就再無記錄,這一百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能靠問人了。
  
  14年來,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寧家的孩子,從小無父無母曾經也覺得傷心委屈,不過外公外婆姑媽表哥表姐們的加意呵護讓她從來不缺少愛,甚至過得比同齡的孩子還要幸福快樂。
  
  比起在這個世界忽然冒出來的異界母親,代表著與寧家人親緣紐帶的寧爭鋒顯然要親近熟悉得多,雖然寧爭鋒同樣在她出生的那天就不幸死去,來不及培養深厚的母女感情。
  
  但是現在糾結煩惱這些也沒用。
  
  自己對這個世界完全缺乏瞭解,如果不想連回家的方法都還沒找到,就被人抓住害了,最好還是暫時跟著這個對自己雖然不友善,但也不像有惡意的杯子男。
  
  她偷偷查看了一下那位傳說中的母親的生平紀錄,確實提過她有個姐妹,也有提到跟風族族長交情甚好之類的事情,但並沒有提到兩人後來成為夫妻,這些記錄應該是在自己出生前就記下的,如果眼前的杯子男是自己的表哥,算算時間,那莫非風族族長跟那位傳說中的阿姨竟然還未婚先孕?
  
  這種隱私事情,是沒有辦法直接去問的,不但不禮貌,也非常不識相,所以寧禹疆只是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就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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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1:19
004 天才穿到哪兒都是天才

     「還有五天才到雲夢澤,如果路上這麼一批批地來人找茬,煩都煩死了,有沒有辦法引開追兵,或者能夠隱藏我們的蹤跡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寧禹疆知道一時不可能撬開杯子男的嘴巴,於是轉而考慮其他事情,免得鬱悶。
  
  「其他幾族應該是分兵多路,然後驅動各族所轄的精怪打探我們的行跡,除非我們一直藏身水中,可以通過御水術徹底封鎖我們的真元氣息,避免行跡外露。」水流觴難得地耐心解說。
  
  其實這兩天下來,尤其在昨天樹林遇襲之後,水流觴對寧禹疆的態度已經算是明顯改善了,至少不像開始時那麼冷冰冰,也不會動輒命令指使。
  
  像今天中午,寧禹疆堅持要找地方吃飯,水流觴也讓步了。
  
  其實寧禹疆並非嬌生慣養分不清輕重,她也知道儘管水流觴看上去波瀾不驚,但實際這一路怕是危難重重。
  
  之所以這麼堅持要「冒著生命危險」地外出覓食,是心裡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表哥無法絕對信任。
  
  雖然已從「無字天書」中證實了自己應該是有這麼一門親戚,可是他的態度怪異,加上老頭昏迷前曾經說過幾大族對自己都沒什麼善意……這個老頭是否可信不知道,但是對於初來咋到的寧禹疆來說,還是小心為上。
  
  趁著號稱覓食的機會多瞭解一下這個世界,萬一出了什麼狀況,自己至少可以溜為上策,不至於非得靠這個「表哥」不可,寄人籬下的感覺,從小當慣了公主女王的寧禹疆可沒興趣嘗試。
  
  幸好,自從樹林事件之後,寧禹疆發現自己的實力應該不弱,從水流觴幾人明顯的態度改變可以看得出來。
  
  不過現在被追殺過程中,多個杯子男做擋箭牌,也是不錯的。
  
  寧禹疆的如意算盤已經打好,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帶上無字天書跑掉,書裡的內容雖然有點OUT(一百年的歷史空白不是隨便能填補起來的),但是瞭解一下革命家史,學點應用技術——也就是法術口訣之類的,應該還湊合。
  
  至於那個老頭子,等風頭過了再回來找他算賬不遲。
  
  對於追兵,水流觴顯然自有一番打算,一行人入水後,再次出來是在某個小鎮車馬驛站旁的小湖邊。
  
  幾個人到湖邊的樹林中休息,白精到驛站中買來一輛馬車,與白靈一起將老頭搬上馬車。水流觴招呼寧禹疆一起到馬車上。
  
  馬車很是寬敞,四個人坐著,一個人躺著仍是綽綽有餘。
  
  水流觴取出一面小銅鏡對著臉龐仔細照起來,寧禹疆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本以為六表哥的自戀稱得上空前絕後,想不到馬上碰到一個不相上下的!
  
  水流觴沒有理會寧禹疆的怪異表情,照了一陣後,將鏡子轉向白精,白精雙手接過,仿照主人的動作上下左右地照起來。
  
  寧禹疆終於察覺出兩人是在進行一種奇怪的易容法術,白精面向鏡子的那張臉正在發生驚人的變化,越變越像水流觴,連衣飾神態也毫無分別。
  
  如果此刻倆人走到一起,估計就是他們親媽都分不出誰是誰了。
  
  等白精完成施法後,便把小鏡遞給寧禹疆示意她也來照一下。
  
  寧禹疆當即明白了水流觴的打算,既然躲不開敵人的追蹤,乾脆兵分兩路故佈疑陣。
  
  等白靈完全變化成寧禹疆的樣子後,水流觴拿了一塊隨身的水晶環珮交給白精,又向寧禹疆要常年隨身佩帶的飾物,說讓兩人帶著可以讓氣息改變,更具有迷惑性。
  
  寧禹疆扁扁嘴,依依不捨地從脖子上取下一條細金鏈,那是她唯一隨身佩戴的飾物,是那個世界的母親的遺物。
  
  「你記得要小心哦,這條鏈子對我很重要的。」
  
  「我會的我會的!」白靈興奮地接過。
  
  在一般人看來,那只是一條普通金鏈,但在修煉之人卻能感受到金鏈上散發的屬於風族的純粹真元氣息。
  
  一切準備停當,水流觴與寧禹疆乘馬車離去,白精白靈兩兄妹則帶著昏迷的老頭繼續走「水路」。
  
  寧禹疆想到不用在水裡進進出出,心情大好,水底景色她看了兩天也看膩了,能在陸地上走走正好可以仔細看看這個世界究竟長得怎麼樣。
  
  就是可惜旅伴太悶了……
  
  路上水流觴使用法術暫時將兩人的強大靈氣鎮住,一邊告誡寧禹疆不要隨意使用風族的法力,一邊特意一路走走停停暴露行跡,製造一種錯覺,他們才是假扮目標引開追兵的小角色。
  
  即便如此,也還是有不少不長眼的找上門來。
  
  為了避免露餡,次次都是水流觴以其他低級法術禦敵,雖然有些狼狽,但是確實沒有遇上真正的強敵威脅。
  
  大部分的追兵似乎都被引到白精白靈那邊。寧禹疆每次想到這個,都有些擔心,雖然跟這兩「獸」認識不久,沒有太深感情,但想到他們可能因為幫助自己隱藏行蹤而受傷,就覺得有些不安。
  
  忍啊忍,終於忍不住向水流觴打探一下那邊的情況。
  
  「他們不會有事。」水流觴又是一副「我懶得跟你多說」的臭德行。
  
  寧禹疆心裡極度不爽,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
  
  水流觴說過,四大族都有驅動轄下小精怪窺探消息的本領,說不定身邊的一棵樹都會把他們的談話詳細記錄回報給上頭的主人,所以路上兩人交談極少,每每說話水流觴都要以靈識確認附近沒有可疑生靈才願開口。
  
  恨恨瞪了杯子男一眼,寧禹疆拿出無字天書,背過身去努力學習,天天向上,決心用知識改變命運。
  
  經過這些天看無字天書的內容與日常所見,寧禹疆對這個世界有了大致的概念。
  
  這個世界與自己之前生活的地方環境十分相像,不同的是這裡的人熱衷於通過修煉獲得法力,改變生活。
  
  無法修煉的人每天與自然抗爭,過著類似古代人或農耕、或田獵牧漁的簡樸生活,也有憑借成為修煉者的臣民僕從而擁有簡單法術的初級修煉者。
  
  如果說她本來的世界以金錢權力衡量人的地位,這裡則是憑借法力的高低來衡量,簡單點說,也就是誰的拳頭硬就誰說了算。
  
  如果不是掛念著原本世界裡的親人朋友,愛好使用暴力的小蘿莉寧禹疆還真想瞭解一下自己的拳頭究竟可以有多硬……
  
  金、木、水、火、土是這個世界裡的五個神仙族群的後裔、代代相傳天生擁有不同屬性的法力,其中嫡系血統的族中成員法力更高。
  
  每一代的族長都在嫡系之中產生,上一任族長去世後,天命會選擇出下一任的族長。
  
  作為仙族,他們擁有至少三千年以上的漫長生命。
  
  這個世界裡的大部分普通人、修煉者以及精怪妖魔等生物,都依附於五大族生活,形成了五個沒有固定國土卻具備強大統治實力的國家,
  
  五族由於各自利益,歷來分分合合,爭端不斷。然而偏偏這五大族的存在對於維持這個世界的平衡安定十分重要,一旦有其中一族斷絕,其餘四族也會隨之滅亡。而一族強大,則少不得試圖壓制號令其餘四族。
  
  風族是五大族中的木族支系,但由於連續幾任的風族族長都能力超群,所以到了寧禹疆的那位母親風靜語手上時,已經隱隱有凌駕於木族之上的氣勢和實力。
  
  無字天書中並沒有提及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導致風靜語要為族人犧牲救急,讓寧禹疆十分鬱悶:「連幕後黑手都不知道,娘啊,你也太對得起我了,敵暗我明,被害死了都不知道找誰。」
  
  抬頭瞄一眼同在馬車裡閉目盤膝而坐的杯子男,除了長得帥,人還算聰明,據說法力高強之外,實在沒有什麼優點,整天冷冰冰的對自己愛理不理。
  
  呸!姑娘我就稀罕你麼?什麼未婚夫,十之八九也是想借我打風族的主意。等我找到平安回去的方法就寫封休書貼到你腦門上把你牽出去遊街示眾!
  
  寧禹疆一邊幻想著杯子男吃癟的情景,一邊忍不住偷笑起來。
  
  水流觴睜開眼,正正看見寧禹疆燦若桃花的笑靨,不由微微一怔。
  
  當初聽說自己與風族去世族長之女有婚約,心裡並無感覺。
  
  他從小所見的水族男子向來妻妾眾多,他自己雖然成年不久,也已有六、七名水族各部送上的私寵,多一個血統高貴的妻子對自己而言只有好處。
  
  父親及族中長老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夠藉著這個未婚妻控制風族,兩族聯手,將木族控制住,進而震懾其餘三族。水流觴自恃法力出眾,不屑於此,反而因此對婚約產生了一點抗拒,也不願旁人提起。
  
  第一次見到寧禹疆,水流觴受到很大「震撼」,本以為跟母親同族又是血親的未婚妻應該是個與母親差不多個性的美麗少女,結果……
  
  確實是個美麗少女,可是實在「少」得有些過火!
  
  美則美矣,卻分明一個沒有成年的青澀模樣,而且刁蠻無禮,行為怪異,偏偏自己礙於父母的交代,還不能對她怎樣。
  
  在他過往的百多年人生中,所碰到的女子從來沒有一個像寧禹疆這般……這般肆無忌憚的。
  
  他的母親風聆語是風族嫡系幼女,與寧禹疆的母親是同胞姐妹,身份高貴,人如春風,溫婉文秀。
  
  父親的其他妻妾以及自己的私寵,有的妖媚,有的冷艷,有的雅致,有的活潑,春蘭秋菊,各具擅場,總的來說還是十分知禮溫柔的。
  
  自己的同族姐妹偶然也有幾個比較刁蠻傲慢,但是在自己面前從來不曾放肆成這般。
  
  開始以為這是因為寧禹疆在異界長大,不通人事加上年紀幼小,嬌縱成性所致。吃些苦頭,認清自己的境遇自然知道收斂。
  
  誰知這看來大咧咧的小姑娘,竟然遇強愈強,沒吃半點虧。
  
  想起寧禹疆輕鬆御風吹乾身子還有對抗木族術士的手段……水流觴眼中冷意一閃,這麼一個看似對修煉之法一無所知的小姑娘,竟然能輕鬆達到僅憑意念即可御風的大成境界。
  
  自己苦苦修行到九十歲成年前才初窺御水術大成之境。
  
  這已經是五族公認萬年難遇的少年天才,莫非自己的這個表妹竟然還能勝過自己?!
  
  車外遠山近水悠悠向後流逝,車內兩人相對無言、各懷鬼胎。
  
  他們都沒有想到,從彼此相遇的那一刻起,命運的轉輪已經開始向著未知的方向轉動……
  
  陸上旅程要比水路花時間,水流觴估算一下,原本還剩五天的水程,走陸路大概需要八天,如果算上寧禹疆一路每日三餐外加飯後散步養生、解決「重要人生問題」的時間,十天到達雲夢澤也算樂觀。
  
  無奈之下,水流觴主動提出教導寧禹疆修煉基本入門知識——吸取天地靈氣以為己用。
  
  這個決定讓他深刻體會到叛逆期學生有多難搞!
  
  「吸取自然靈氣,是修煉入門的基礎,普通修煉者有小成後,即可維繫三數天不飲不食,修煉達到大成境界,便不再依賴於飲食,可與天地共生。」
  
  「這裡找吃的也沒有很難,我發現這裡的東西味道還不錯。」
  
  「只有那些沒有法力的賤民才需要靠食物維持生命!」
  
  「大家生存方式方法不一樣罷了,至於賤來賤去地罵人麼?做人要厚道!」
  
  「……」
  
  「靈氣好吃麼?」
  
  「……」
  
  「看你這個表情就知道肯定不好吃,調理食物雖然有些麻煩,但是吃東西是多好的享受啊,如果修煉是為了不吃東西,還不如不修煉了。」
  
  「……」
  
  水流觴一臉漠然地閉口不言,寧禹疆看唐僧攻勢湊效,得意洋洋地一笑,鳴金收兵。
  
  怎麼吸取靈氣當然要學!
  
  將來如果孤身流浪,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只是即使要學也不要跟這個冰塊臉杯子男學,學了也不能讓他知道!
  
  寧禹疆隱約感到水流觴一直在暗地裡估量她的底細,對於這個被她認定為「不懷好意」的所謂表哥,她不得不小心提防。
  
  這幾天除了查閱無字天書關於這個世界的基本知識,也不忘從書上學來不少法術修煉法門。吸取靈氣這個口訣,她已經熟記在心,並且趁著餐後散步的時刻偷偷試驗過。
  
  只是那些修煉法門看得越多她便越是疑惑。
  
  就以吸取靈氣化作己用這個來說吧,按無字天書上說的,一般仙族後裔從三十歲起學習這個法門,逐步脫去肉胎,正常需要到六十歲方可完成。
  
  此後才開始根據本族法力本質各自修煉駕馭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本源法力。
  
  視資質不同,有些人終生都必須靠特定的咒語或指訣驅動法力,有些人則可以修煉到大成境界,僅憑意念就能驅動法力,據說萬千年來能在百歲前達到大成境界的僅有聊聊三兩人。
  
  如此說來,自己的情況就很怪異了,自己根本沒有學過什麼吸取靈氣,從小肉眼凡胎依靠人間煙火健康成長,脫去肉胎云云對自己完全是個笑話,按說這種情況是沒有辦法修煉御風術的,可偏偏貌似自己現在就可以用意念控制風。
  
  這個問題,無字天書上也沒能給出答案。
  
  寧禹疆想了又想,最後得出結論——天才穿越到異界也還是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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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1:38
005 邂逅土地怪

     不知不覺,寧禹疆到這個世界上已經七天,碰到奇奇怪怪的「恐怖襲擊」共計十三次,其中四次是路上碰到的饑荒流民,其餘八次都來自金族、木族、火族和土族。
  
  明明應該算是親人的風族成員卻一個都沒見到,寧禹疆心生疑慮,為什麼會這樣,莫非風族內部發生了什麼變動?有人自立為王或者因為族長不在一百年,已經敗落潰散到這個份上?
  
  儘管心裡疑問很大,但用膝蓋想都知道,杯子男絕對不會為她解惑的,所以寧禹疆乾脆不問不管,一旦發現身邊有異狀就大喊一聲,水流觴馬上會趕過來解決問題。
  
  哎,真比阿拉丁神燈還好用!
  
  例如現在,寧禹疆正心血來潮地坐在車伕的位置上,感受策馬揚鞭的古典駕駛樂趣,忽然路面劇烈震動起來,「啊」的一聲驚叫才出口,水流觴已經從馬車裡一躍而出,落到馬車前方。
  
  本來平直的官道中間憑空斷裂,塵土飛揚中,隱約看到三個老人一字排開站在裂口另一方。
  
  地面的震動並沒有停止,反而越加厲害,地面彷彿忽然變成柔軟的麵團,而且是正在被人狠命揉搓的麵團。
  
  寧禹疆見勢不妙,拎起裝了無字天書的小皮袋子從馬車上跳下來,人還沒落地,就看見馬車在馬匹的嘶叫聲中翻倒在地,那匹可憐的馬也被扯倒,摔在地上的時候被地上突出的石塊狠狠撞上馬頸,卡一聲脆響,慘死當場。
  
  寧禹疆怒了,她剛剛跟這匹溫馴的馬培養出點感情,還想著以後帶它浪跡天涯的。
  
  前面對峙雙方還未發話,就聽一個甜膩嬌脆的女聲喝道:「你們幾個老不修,找茬就找茬,幹嘛傷及無辜!」
  
  三名老者被罵得一愣,竟不知如何反應。天知道他們已經有上千年沒被這麼指著鼻子斥罵過,即使是敵對的魔族,見面決戰之時對他們也是戒慎警惕,從不曾開口謾罵。
  
  他們是名聞五大族的長老級人物,雖已多年未有在外行走,但五大族族長見了他們也要以後輩之禮相見。
  
  水流觴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反而有點幸災樂禍。
  
  比起對面這三個兩千歲以上,在五大族當中備受尊重的土族長老,他忽然覺得自己被寧禹疆罵了也不是太令人鬱悶的事情。
  
  「三位土族長老一同大駕光臨,後生不勝榮幸!」不鹹不淡的場面話說過,水流觴繼續保持招牌表情——沒有表情!
  
  即使心裡知道今天這一關恐怕不是那麼好過。
  
  對方既然派出這麼重量級的人物守在這裡,想必是早識破了他們的身份。
  
  「你父親與本座相交一場,本座也不想為難於你,今日這無禮的丫頭本座是定要帶回去的,若有異議,便讓你父親到坤堯宮一聚吧。」為首的老者輕描淡寫道,言下之意並不將水流觴放在眼內。
  
  「幾位長老修為高深,父親常言道如有機緣相見,定要向諸位請益,既然今日有緣,便請三位賜教。」水流觴顯然就沒打算當個軟柿子。
  
  土族三名長老沒想到一個後生小輩竟然敢向自己叫板。
  
  即使是後輩中的翹楚又如何?他們三個成名之時,這個後生的父母都還沒有出世呢!
  
  「打架就打架,廢話那麼多做什麼,你們三個老不修一起上好了,免得到時候輸了賴我們人少欺負你人多!以小欺大!」寧禹疆在一旁冷笑。
  
  三位長老原沒有把水流觴放在眼中,被個小丫頭這麼一說,臉色更加難看。
  
  為首的老者看了一眼身旁兩人,道:「既然如此,七弟,你品評一下水族少主的高招。手下留情,莫要傷了彼此和氣。」
  
  轉頭看了水流觴一眼:「只要少主撐過一盞茶時間,便可自行帶這丫頭離去。」
  
  土族長老並不知道寧禹疆的實力,所以也沒把她放在心上。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一個流落異界百年,沒有任何修煉經驗的小丫頭,即使是風族的嫡系,實力也是完全可以忽視的。
  
  所以,從一開始,土族長老就認為,只要把水流觴鎮住,就可以輕易帶走寧禹疆。
  
  水流觴心裡自然明白小丫頭那句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邀戰罵辭,其實是激將法,好讓三個長老拉不下臉同時出手,也不便向後生小輩下狠手。
  
  他雖然自傲,卻也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絕對無法同時戰勝對方三名高手。何況現在是處於陸上而非水中,已經先失地利。
  
  寧禹疆心裡轉了無數主意,甚至想到黃蓉對付歐陽克那一招地上畫圈圈法,如果水流觴實力沒有想像中的牛,這三個老不修的實力比想像中的牛,還可以用這招自救一下。
  
  反正這些老頭子那麼死要面子,也不怕他們耍賴!
  
  只是要怎樣把三個老不修都困在圈裡還真棘手啊!
  
  現在自己就像唐僧肉一樣,妖魔鬼怪都搶著要,至於搶回去具體是要下鍋還是供起來,暫時不太清楚,不過看來即使被抓,一時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也沒有太慌張。
  
  寧禹疆正在盤算一旦情勢不對扔下水流觴逃跑的路線,那邊已經打起來了。
  
  說打其實也不太貼切,兩個人都是氣定神閒地站著,直線距離五米以上,但倆人周圍那一圈就精彩了。
  
  水流觴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水瓶,瓶口處激湧出一道水柱,水柱瞬息間化為十數支冰箭,長了眼睛一樣激射向對戰的老者,同時,額上清晰地浮現出一個小小的黑色泛著銀光的圖騰——水族的印記。
  
  老者瞳孔微縮,身前一面石盾破土而出,冰箭撞上了發出卡卡一陣急響碎折成一地冰屑。
  
  水瓶中的水似乎無止無歇,而且水勢越來越急,冰箭從開始的十數支化成千千萬萬支,四面八方的向老者攻去。
  
  老者喚出的石盾越來越多,幾乎將人完全包裹,遠遠看去就像地上憑空多出一塊巨石,這塊巨石一經結成便快速滾動起來向水流觴砸去。
  
  此時水流觴那邊放出的不是冰箭了,瓶子裡冒出的水柱忽然完全消失,僅僅漂浮出一滴水,這一滴水像帶著千鈞之力一般直接擊打到滾動的巨石盾團上,擊中的只是小小一點,卻生生止住了石盾的全部攻勢,被擊中的一塊石盾似乎變成了一塊麵團,可以清晰看到那一滴水以可怕的速度將之穿透。
  
  旁觀的老者「咦」了一聲,脫口驚呼:「滴水穿石?!」
  
  滴水穿石指的是水族最強的法咒之一——滴水術。
  
  能夠使出滴水術的,水族從古到今不超過十人,而像水流觴如此年輕的更是絕無僅有的第一人,也難怪土族長老震驚。
  
  滴水術取滴水穿石之意,將千萬年的連綿滴水之力凝聚於一滴水上,一旦使出,無堅不摧!
  
  在滴水術威力之下,本來包裹成一團的石盾驟然失去支撐,散開到地上成為一堆普通的碎石,本應在石盾中的老者卻不見身影。
  
  水流觴身後憑空冒出一堵石牆,以泰山壓頂之勢向水流觴砸下,前方本來散落地上的碎石同時騰空而起激射過來,形成前後夾攻之勢。
  
  水流觴身形往前衝去,避開身後石牆,身前幻化洶湧水勢與碎石對沖,兩者相交之際,流水瞬間變成堅冰,全部石塊都被凝結其中。
  
  水流觴人衝到冰石前,順勢往上一縱,人便站到了冰石之上。
  
  一連串姿態動若流水行雲,煞是好看。不見一絲慌亂反而處處佔得先機。
  
  三個土族長老已經一掃輕視之態,眼前這個水族少主竟是個勁敵!
  
  就是大長老出手,也未必有把握取勝。旁觀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後悔之意。
  
  此時與水流觴對戰的老者已經化身為一個「土人」,「土人」迅速增大,與此同時地上冒出九個大小相當土巨人,十個土巨人外形一般無異,一時間根本無法知道那個才是老者的真身。
  
  土巨人將水流觴所站的冰石團團圍住,齊齊高舉巨臂發動進攻。
  
  此時水流觴雖然站在數米高的冰石上,但仍比土巨人矮了一大截,看著十雙從高處擊下、幾乎遮天蔽日的巨臂,湛然的雙眸微瞇,雙臂定定地往上一推。
  
  這個看似螳臂當車的動作,帶著不知從何處引出的滔天巨浪逆空而上,與巨臂正面衝擊。
  
  砰!一聲巨響,水流觴連人帶腳下的冰石向地下陷進一大截,而十名巨人中有九個被洶湧的水勢衝倒在地,外形被大水沖得殘缺不全,一地泥濘。
  
  唯一一個完整的土巨人倒退數丈,身形不斷縮小,還原成老者本來模樣,一手撫胸,一手直指水流觴,眼中滿是震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另一名土族長老慌忙衝過去將他扶住,為首的長老一臉複雜地看著水流觴,長歎一聲:「水向天養的好兒子!好一個水族少主,後生可畏!老五,老七,我們走!」
  
  三名老者如來時一般憑空消失在原地。
  
  在旁邊看得過癮的寧禹疆跑過來,誠心讚歎說:「水流觴,看不出來你很厲害啊!他們這是土遁嗎?果然幾個都是土人,哈哈……」
  
  話沒說完就發現水流觴臉色不對,緊接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來。
  
  日光下,水流觴一張顛倒眾生的臉龐白得近乎透明,更顯得雙眼深邃湛然,映襯著被鮮血染紅的雙唇,竟透出一種強烈的魅惑。
  
  寧禹疆一怔,心跳不自覺快了一拍……
  
  「沒事,走吧。」水流觴轉身向東而行,馬車已經不能坐,自己與土族長老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其他追兵馬上就會趕上,現在還是盡快找到水源,遁水路趕回水族為好。
  
  看著前面緩緩而行的身影,雖然步履穩定,但袖子下的一雙手微微顫動,顯然剛才還是受了傷了。寧禹疆心裡天人交戰,一個聲音不斷說:趁他現在受傷,正是跑路的好時機!另一個聲音卻反駁:他是為了幫我受傷的,我扔下他是不是太壞了?
  
  咬咬牙,反正這裡都搞不清楚到底誰是忠的誰是奸的,雖然杯子男性格很差,好歹算熟人,還是先跟他到水族看看環境再說好了。
  
  寧禹疆決定後,幾步趕上水流觴,笑笑開口道:
  
  「嗨!你剛才是不是受傷了?如果是就不要忍著,我不會笑你的,我們先休息一下再趕路!」
  
  水流觴停下看了她一眼,心裡猜到她的想法,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該先鬱悶一下。
  
  自己是有些過於托大了,竟然在這種時候跟土族長老硬碰硬,本來按約定拖過一盞茶時間並不難,只是看到真正的高手在面前,忍不住想試試自己的修為到底到了哪個層次,都忘了自己身邊還有一個莫測高深的風族「高手」。
  
  幸而這個丫頭對自身的實力似乎並不瞭解,否則要選在這個時候出手或離去,自己少不得要吃悶虧。
  
  這時,水流觴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寧禹疆雖然有諸多不滿與疑慮,卻不曾有過防備……
  
  兩人找到不遠處的水源,再次開始水底旅程。這回寧禹疆沒有再要求中途出水透氣,既然已經決定先到水族一看究竟,就沒必要再故意搗亂。
  
  水流觴本來擔心在水底時間太長寧禹疆會受不住,結果發現這丫頭竟然一點問題都沒有,心中疑慮又多一重。
  
  按理說,即使能通過無字天書學會了吸收靈氣的方法,但非水族之人在水中仍是無法久待的,四處是水的環境本身對他們的能力發揮會有嚴重影響。所以之前水流觴每隔一段就要帶她出水透氣,現在看來竟然是多此一舉了!
  
  其實水中並非沒有空氣,只是這個世界的人對於物理化學等並無研究,而且也沒有誰的能力強大到可以不用魚鰓就像魚一樣在水底抽取氧氣呼吸。在寧禹疆看來,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她的情況,就像一個從小穿金戴銀的無知孩子,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多麼有價值的東西,還以為那是大部分人都能隨意擁有的。
  
  水中無日月,不知過了多久,寧禹疆忽然覺得眼前一亮,人已經被帶出水面,水面似乎變成一面波光粼粼的鏡子,走在上面,如履平地,眼前所見的美景讓她目瞪口呆。
  
  幻想中才能出現的景象就在眼前,七彩雲霓籠罩下,一座巨大無比的銀色宮殿矗立於水波之上,一磚一瓦恍如明鏡,折射著萬道光華,隨著天光轉變,宮殿似乎化為虛幻透明,與天光水影融為一體。
  
  「好漂亮啊!」水流觴聽到這一聲讚歎,也難免露出自得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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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1:55
006 太沒人性了

     雲夢澤是世上聞名的宮殿,與火族的離火殿並稱「雙絕勝景」,是令各界艷羨的所在。
  
  「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寧禹疆覺得同樣兩個字,今天從水流觴嘴裡吐出來,彷彿多了幾分柔和。
  
  自兩人進入雲夢澤範圍,宮中的上下便已收到信息,宮殿之前整整齊齊站立了數千男女,兩人走到宮門前,這數千人忽然齊刷刷下跪,齊聲高呼:「恭迎少主回宮!」
  
  除了電視電影,寧禹疆從沒見過這麼誇張的歡迎儀式,一下不知該如何反應。水流觴是早就受慣這樣的大禮,瞥了一眼怔在原地的寧禹疆,當先昂首步入宮門。
  
  「搞什麼,皇帝出巡啊,切!」寧禹疆一抬頭看見水流觴已經走進宮門,正要跟上,看見路兩方跪伏在地黑壓壓的人群,忽然又不想走了。
  
  在原來的世界生活了十多年,受到的都是平等教育,委實無法坦然接受那麼多人的跪拜。
  
  水流觴走了一段看寧禹疆沒有跟上來,回頭看她遲疑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輕視——果然是沒有見過大場面!
  
  傲然招手示意她跟上來,畢竟她現在還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又將是風族的族長,在大庭廣眾之下,要顧全雙方顏面。
  
  「你們行完禮擺夠排場了我再過去。」歎口氣,寧禹疆決定還是不要勉強自己。
  
  水流觴皺眉,不知道這個刁蠻小蘿莉不滿意些什麼。
  
  「我不習慣受這種禮。」向天翻個白眼。
  
  「你是風族的繼承人,最好趁早習慣!」
  
  水流觴此話一出,下跪的一眾人等心中大震,風族繼承人?!
  
  眼前這個少女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風族小族長?!
  
  雖然從她額前的圖騰可以看出她是風族的嫡系,但沒有想到她的身份竟然如此高貴……想起最近四處流傳的關於風族小族長現世的傳言,眾人頭垂得更低,態度愈加恭敬。
  
  寧禹疆心裡覺得很無奈,從他們雙方表現可以看出,自己明顯是回到萬惡的封建社會了。雖然沒打算做個人權鬥士喚醒公民平等意識,但也不會勉強自己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倆人就這麼隔空對峙片刻,寧禹疆一聳肩轉身就走。
  
  「既然小族長嫌他們的禮節不合你的心意,就讓他們跪到你滿意為止好了。」一個慵懶嬌媚的女聲打破已經冷到冰點的場面。
  
  「他們是你們的人,你愛讓他們跪到死是你家的事!」寧禹疆冷笑回頭。只見一個身著鵝黃色廣袖紗衣的美麗女子貓一樣依偎在水流觴身旁,好啊!原來是下馬威來著!
  
  那名女子沒想到寧禹疆如此軟硬不吃,不由得有些著急,她是狐族送給水族少主的私寵,名叫迎娥,原想配合少主氣氣這個風族小族長,可如果真把人氣走了,壞了水族的大事,即使少主說情,自己也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何況……幽怨地看一眼身邊的男子,這麼一個冷冰冰的人,雖然已經與自己有肌膚之親,仍是一副冷淡無情的態度,又怎會為了自己違逆君父?此刻他人就在自己身旁,眼中卻只有那個囂張驕橫的風族小族長……
  
  水流觴看著轉身而去的寧禹疆,心中煩亂不已,一揮手示意眾人起身:「如你所願,莫再浪費時間,先與我去見過君父罷。」
  
  寧禹疆偷偷向自己比了個V的手勢,一臉平靜地回身走向宮門。
  
  一路上寧禹疆已經在水流觴面前佔過不少上風(其實是水流觴不想理她),所以覺得他的這次妥協也沒什麼。
  
  門前那些手足無措站起身來的臣民可不這麼想,何曾見過高高在上的少主這麼忍讓?大家面面相覷,都在相互的臉上看到驚詫。
  
  水流觴看著寧禹疆的身影穿過人群一路走來,她年貌幼小,個子不算高,身上穿的也是路上臨時買來的一套普通的淡藍色襦裙,沒有任何貴重的首飾,然而在人群中卻是那麼奪目,施施然由遠而近,無需儀仗映襯,她就是一位高貴的公主。
  
  宮門後的門洞又深又長,光影繽紛,水流觴與寧禹疆並肩而行,好像剛才在門前的對峙根本沒有發生過。
  
  被忘在後面的迎娥眼中閃過一絲異光,恨恨地跺跺腳,碎步離開。
  
  寧禹疆在雲夢澤的正殿中第一次見到水族的族長,也就是水流觴的父親水向天,那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數的英俊男人,不過依照寧禹疆對這個世界初步瞭解,這位先生說不准已經有千多歲了。
  
  從樣子上說,水向天兩父子長得至少有七八分相像,看他的樣子就可以輕易想像出年紀漸長的水流觴會是什麼樣子。
  
  寧禹疆到來的時候,水向天剛剛議事完畢,殿上只有少數幾名親信大臣。
  
  水流觴走到父親面前,跪下見禮:「見過君父。」
  
  寧禹疆正在猶豫該用什麼禮節跟面前的杯子男他爹打招呼,下跪是絕對不可能的,抱拳鞠躬又很奇怪,SayHello他肯定聽不懂……代溝啊!
  
  水向天卻並不介意她的禮節問題,定眼看了她很久,眼中一閃而過一些極為複雜的表情,比簡單的懷念舊友更要深沉百千倍:「你就是靜語……的女兒?」
  
  「靜語?哦,大概是吧,水叔叔好!」差點忘了據說在這個世界自己的母親名叫風靜語。
  
  水向天微微一笑,似乎覺得她的回應很有趣:「好!一路來可平安?」
  
  「還好吧!嗯,就是最後有三個老頭子好厲害,把杯……把他打傷了。」說著瞄瞄杯子男,差點說漏嘴!
  
  「三個老頭子?」水向天看向兒子。
  
  水流觴於是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殿上的人聽完個個臉色大變,得不得罪土族還在其次,自家少主兩百歲不到竟然跟土族成名上千年的長老戰了個平局,而且似乎還略佔上風,這是何等驚人的修為!
  
  大家不約而同地起身向族長道賀,有子如此,不但是族長的榮耀,也是全族人的榮耀!
  
  水向天卻臉色凝重,沒有透出一絲歡喜嘉獎之意:「流觴藝業有成固然可喜,但如此爭強好勝,實不足取,修為首重修心,身為我族少主,衝動犯險是為不智。回去後需好好生修煉靜心。」
  
  寧禹疆在旁邊吐舌頭,好沒勁的父子互動哦,搞得跟演戲一樣,雖然自己沒有父親,但外公姑父從來不會用這副嘴臉教訓自己。
  
  哎,杯子男已經跟冰塊差不多了,再靜心就連殘餘的那麼點人味都沒有了。
  
  「映慈?」
  
  「嗯?呃,叫我嗎?你還是叫我寧禹疆或者小疆好了。」
  
  「小疆,你先隨流觴去見你阿姨,她盼你來已經盼了很久了。」風向天對她倒是出奇地和藹容讓。
  
  寧禹疆無可無不可,告別一聲便轉身跟著水流觴離開。
  
  等他們倆的身影離開大殿後,水向天微微一笑,向留下來的幾名親信大臣道:「你們看這個女孩兒如何?」
  
  幾名大臣互相看看,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宗族中大總管水羽聞小心地道:「風小姐身份高貴,活潑可人,只是年紀尚小,欠缺禮數端莊,若在後宮多加教導,應可成為少主良配。」
  
  另一位護衛首領斐戈道:「聽白精白靈傳訊說,小姐御風術已達大成境界,若成為我族少主妃,不但可收服風族,更可助少主成就一統五族的曠世大業!」
  
  其餘眾人也紛紛發表意見,也是大同小異,在所有人心目中,水族與風族的聯姻都是有益無害的,尤其現在風族自上任族長死後群龍無首,上頭的木族也日漸衰微,根本管束不到風族了,能將寧禹疆控制在手上,無異於得了大半風族的控制權,這樣的好事,大臣們豈有反對之理?
  
  至於寧禹疆與水流觴兩人的意願,那是完全不必考慮的,五大族裡,哪家的子弟不是如此?生於嫡系,婚姻所代表的從來就是利益。
  
  水向天默默聽了,沒有發表什麼意見,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如果你聽到這些話,怕是馬上要偷偷動歪腦筋想著如何悔婚了吧……」看著窗外如夢如幻的雲霞,水向天嘴角泛起一絲懷念的笑容。
  
  「我知道你一定怪我使計定下這樁的婚事,我不否認我存著私心,但是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她長得雖然跟你一模一樣,但那神態卻完全不同,直率又大膽。我會盡我的能力保護她,觴兒也會,你可以放心。」
  
  大殿裡靜悄悄的,迴響著水向天溫柔的低語,不知從何出吹來的微風一陣陣坲動著窗邊的水晶吊飾,發出一聲又一聲朦朧的輕響……
  
  水族的宮殿佔地極大,與中國古代的宮殿一般,分前後兩半,前半處理公務,商議族中大事,後半則是族長及妻妾兒女們的居所,大臣及家屬等則在雲夢澤附近一帶居住,大批受水族庇護的修道者帶著親戚家人也群居於此,隱隱形成一個與古代都城無異的大型城市。
  
  雲夢澤本身建於水上,便如威尼斯一般,水道縱橫,宮城範圍內長滿了各色荷花以及不知名的美麗水生植物。寧禹疆跟隨水流觴走進後宮,一路奼紫嫣紅,美人美景,彷彿是到了仙境一般,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所有人見了他們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遠遠地就跪地行禮,攔都攔不住,讓寧禹疆渾身不對勁。
  
  水流觴從小習以為常,看著寧禹疆一臉的不敢苟同,心中覺得甚是有趣,一路上這丫頭軟硬不吃,難纏之極,想不到原來下人行禮這麼平常的事情,竟然能讓她煩躁不安,異界長大的丫頭果然是比較奇怪。
  
  忽然想起自己的母親也十分不喜歡旁人對她跪拜,據說風族的人天性自由不羈,是各族中禮節看得最為淡薄的異類,莫非風族的人天生就是如此?
  
  「到了,這裡就是我母親的靜風院。」水流觴的冰調子難得帶上了一點柔和歡欣之意。
  
  「你的母親?」什麼樣的女人能生出這樣一塊移動冰磚啊?!
  
  「對,也是你的阿姨。」
  
  寧禹疆不由得想起在那個世界上自己的幾位外表高貴典雅實際花癡成性的阿姨,再聯想到自己那些「精彩」的表哥表姐,不禁撲哧一聲笑起來。
  
  表哥跟表哥的差距都那麼大,阿姨跟阿姨的差別恐怕也不會小啦!想著想著腦中已經自動描繪出眼前院子裡女主人的形象——一個冷艷高傲的冰山美人!
  
  院子裡沒幾個人,難得的是這裡的人不像外邊那樣,連臉都還沒看清楚就撲倒在地上又跪又拜。
  
  僕從們見到她們只是躬身行禮,這點讓寧禹疆很滿意,也對即將見面的阿姨生出了幾分親切好感。
  
  真正見到水流觴的母親、自己傳說中的阿姨風聆語,才發現與想像中的形象距離甚遠。
  
  風聆語像一陣柔和的春風,舉手投足如詩如畫但又不會讓人覺得過於清高難以親近,她很美麗,那種美沁人心脾,不是令人驚艷的類型,卻讓人一見之後念念不忘,回味再三。
  
  寧禹疆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摟入風聆語溫暖的懷抱,酸楚不掩欣喜的女聲輕泣低訴:「映慈、映慈,好孩子,我總算見到你了……」
  
  寧禹疆抬頭望進一雙美麗藍色的眼眸中,瀲灩水光中全是自己的倒影,溫柔的眼波裡飽含了無盡的思念親切……如果母親還活著,她也會這樣看著我吧,寧禹疆的心裡忽然酸酸漲漲的,忍不住張開雙手回抱住風聆語,一路堆積的委屈不安,化作串串淚珠。
  
  「母親,你身子還弱,不要過於傷心了。」水流觴輕聲打斷了這相對無言,惟有淚千行的認親場面。
  
  「對,能看到映慈,我應該高興才對!」風聆語邊哭邊笑地抬起手,擦去寧禹疆一臉的淚珠。
  
  「阿姨,你別哭了。」一聲阿姨,叫得自然無比,雖然僅僅是一面,但在小禹疆的心裡,已經把眼前的美麗女子當作親人。
  
  風聆語聽到這聲稱呼,卻明顯一愣,眼中不自然的神色一閃而過,快到寧禹疆都沒有發現。
  
  風聆語興致極高,拉著寧禹疆問長問短,摟抱著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孩,捨不得鬆開。寧禹疆也是出奇地乖巧溫順,有問必答,言笑晏晏。
  
  水流觴在一旁看著心裡湧起一陣淡淡的酸意,只是轉瞬便又拋在腦後。
  
  大小美女親親熱熱地彷彿有聊不完的話題,水流觴靜靜起身告退,不再打擾兩人。
  
  院外天色漸暗,風聆語要留下寧禹疆與她同睡。
  
  寧禹疆隨口問道:「姨父呢?他晚上不回來麼?」記得以前她要跟阿姨同睡,姨夫臉色總是很難看,委委屈屈地去睡客房。後來總算明白原來自己打擾了人家的千金良宵。
  
  風聆語一怔:「他今晚應該在別處過夜吧,映慈你就安心在我這裡住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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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2:11
007 大小種馬與滄桑童子

     寧禹疆睡了到這個世界以來的最安穩的一覺,醒來時已經近午,風聆語大概早就起身了,偌大的寢宮裡只有她一個人。
  
  起身推被下床,發現床邊小几上放著一套淡藍色的衣裙,還有一支雕刻成蘭花形狀的水晶髮簪,想是阿姨為自己準備的,便開心換上。
  
  這身的衣服與中國古代的漢服十分相像,交領右衽,以繩帶系結,衣裙邊緣以銀白絲線繡著精緻的蘭花圖樣。風聆語特地選擇寬鬆適中、質料輕盈的款式,飄逸優雅又靈便舒適。
  
  寧禹疆穿戴完畢,將長髮以髮簪別好,對著水晶鏡左右照照,忍不住開心起來,這樣漂亮的衣服,在自己原本的世界只有電視電影裡偶然看到,普通人要弄一套很不容易呢。
  
  就著窗邊玉盆中的泉水洗漱一下,便依照記憶穿過生滿大片荷花的院子向前廳走去。
  
  風聆語正坐在大廳中間的位置上,身前站了好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輕聲談笑著,看見寧禹疆到來,紛紛把注意力投向她。
  
  「我的小公主,你總算起來了,我讓人準備了一些小點心,你快過來嘗嘗。」風聆語溫柔地打破沉默,同時也向現場的人略略提示了來人的身份。
  
  眾美女神色各異,紛紛低頭躬身行禮:「見過風小姐!」
  
  我還瘋小姐呢!寧禹疆看到誇張的行禮方式就不耐煩,但從小的家教讓她不好發火,只好扁扁嘴回禮道:「大家好!」
  
  風聆語笑笑拉過她,輕聲逐一介紹,綠衣高挑的美女是二夫人,皮膚雪白一頭紅髮的是三夫人,嬌小婀娜的那個是四夫人,一身白衣滿臉傲氣的是六夫人……一圈子八個美女介紹完,寧禹疆都有些暈了,還是沒搞懂這些夫人們是什麼來頭,反正一個個「夫人好」的叫過去就是了。
  
  風聆語明顯也只是禮節性的介紹一下,這八個美女面面相覷,客氣幾句便識趣地告退了。
  
  「她們究竟是什麼人啊。」寧禹疆注意到,風聆語看著她們的時候雖然一樣溫柔淺笑,可是那笑容裡卻沒有太多親近之意,估計那幾個美女也不是什麼特別相干的人物。
  
  「她們都是你姨丈的夫人。」風聆語的口氣雲淡風輕。
  
  寧禹疆正在進攻面前的小點心,聞言當場噎住,狂咳起來。
  
  風聆語趕緊遞過去一杯水,輕輕撫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映慈,你吃點心小心一點。好些了麼?」
  
  「姨……姨丈?!水叔叔?他有那麼多老婆?!」寧禹疆掙扎著問。
  
  「是啊,一共有二十多個,今天來的不過其中幾個。」
  
  「他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寧禹疆震驚了,有了阿姨這樣的美女做老婆還不夠,竟然還要娶那麼多女人,太過分了!
  
  看姨丈一個溫文可親的樣子,想不到是腳踏二十多條船的超級種馬!太壞了!
  
  「水族的傳統如此,男子只要願意,便可以娶很多妻子。」風聆語口氣還是那麼平靜,聽不出來一點激憤不甘的意思。
  
  寧禹疆鬱悶了,心裡萬分心疼自己這個剛剛相認的阿姨。
  
  「阿姨你為什麼要嫁給水叔叔?」不認你這個姨丈了!
  
  「五大族之間的聯姻,身為族中嫡系,十之八九都是如此。映慈在為阿姨傷心嗎?沒什麼的,你姨丈對我很好,我是他的正妻,於我並不算委屈。」
  
  美味的小點心放到嘴裡覺得味道忽然差了很多……
  
  哎,昨天看到那個黃衣服的美女估計是杯子男的老婆之一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水族的男人都是花心大蘿蔔。
  
  悶悶地吃完面前的點心,抬頭看見風聆語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奇怪地問道:「阿姨你怎麼了?幹嘛這樣看著我?」
  
  「映慈,你知道你跟觴兒,有婚約嗎?」
  
  「猜到,不過我沒打算嫁給他啦。」寧禹疆乾脆趁機把話說開。
  
  風聆語靜靜地看著她,等她把話說完。
  
  「我還那麼小,想結婚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再說,再說……阿姨你不要介意哦,他整天一個冷冰冰的樣子,正常女人都不會想嫁他啦。」一邊說一邊小心打量風聆語的臉色。
  
  風聆語輕笑出聲,心愛的兒子被女人當面嫌棄,她也沒覺得生氣:「觴兒從前不是這樣的,他是水族公認的溫柔體貼的好孩子,只是這些年開始修煉御水術的冰凌境界,才把性子弄得這麼冷冰冰的,等到將來修煉化汽境界,應該就會變回來。」
  
  「真可憐,學個法術把自己都練成冰塊了。不過,即使他再怎麼好,我也不會嫁的!我才不要跟別人分一個丈夫呢!我要交很多很多男朋友,然後選自己最喜歡的做丈夫!」寧禹疆大發宏願,公佈自己繼成為一個普通人之後的第二大人生目標。
  
  風聆語聽了哭笑不得,心中暗暗感歎,這個孩子在異界長大,性子跟姐姐竟然是南轅北轍。姐姐是外柔內剛,而這小姑娘卻是外放得很,毫不在意地表達自己的意願……也許這是一件好事,至少姐姐的悲劇再沒有在她身上重演的機會……
  
  午後一個侍女來報說有人求見小姐,寧禹疆到前廳一看,原來是白靈。
  
  白靈看到她十分激動,剛要開口,忽然醒悟到身在宮城,連忙整整衣裙準備按規矩低頭行禮。人還沒有拜下去就聽到一聲大喝:「別動!」
  
  白靈愣在那裡,一臉疑惑地看著寧禹疆。
  
  寧禹疆跑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然後才說:「別給我行禮了,我現在看到行禮的就煩,實在搞不懂大家幹嘛吃飽了沒事幹就喜歡當磕頭蟲,為什麼不能好好地說話打招呼!」
  
  白靈撲哧一聲笑出來:「小姐,臣下行禮,是為了表示對你的尊重,你為什麼那麼介意呢?」
  
  別人如何不知道,她是心甘情願給偶像行禮的!
  
  寧禹疆已經懶得說什麼了,乾脆轉移話題:「你來找我什麼事啊?」
  
  「我要把這個還給小姐啊!」說著從懷中拿出一條細金鏈,小心地遞還給寧禹疆。
  
  寧禹疆高興地接過,睹物思人,忍不住有些心酸。
  
  轉念一想,忽然想起帶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老頭,算算日子應該已經清醒過來了,於是要白靈帶她去見見。
  
  白靈爽快地答應,倆人問准風聆語後便出了雲夢澤到附近的水流觴的行館去了。
  
  老頭屬於帶回寧禹疆的「附贈品」,所受待遇自然差得多,白精白靈把他安排在行館的一個小院子裡,找來幾個水族術士將他看管住了。
  
  老頭看見寧禹疆就一臉想怒不敢怒的畏縮神氣。
  
  寧禹疆也懶得跟他繞彎,單刀直入問道:「你是用什麼方法把我帶來的?」
  
  「呃,那個,其實也不是我把你帶回來的……這個這個,解釋起來比較複雜……」
  
  「講重點!」
  
  「族長當年用風環把你送走的後,把風環給了我。當你在異界施展法力到一定程度,風環能夠感受到你的氣息,把你帶回來。」
  
  「現在東西呢?」拿到這個什麼風環,應該就可以回家了!寧禹疆又是緊張又是開心。
  
  「你回來時風環的法力就耗盡了,要帶引你穿越時空,需要耗費很多很多的法力,風環也只能用兩次。」老頭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掌心大小的淡藍水晶環,輕輕地放在桌上。
  
  寧禹疆拿起來看看,涼冰冰、滑溜溜的跟塊玻璃似的,沒什麼特別。
  
  鬱悶!什麼假冒偽劣產品啊!這麼不耐用!
  
  「除了這個東西,還有什麼法子可以把我送回原來的地方?」
  
  「以風族法力淬煉法器三千年,就可以在法器上融合足夠的法力了,送你到你想到的任何地方。」
  
  「三千年!!!」寧禹疆暴走,眼角瞄到老頭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不禁更加氣憤,一把揪住老頭的衣襟:「你耍我啊!原來這個風環是怎麼來的?!怎麼可能用一下要準備三千年!」
  
  「哎哎哎,你放手,放手!風環是經歷了三代族長的淬煉才最後到你母親手上的啊,風族上萬年了才得到這麼個寶貝,就用到你身上了,我也沒有辦法啊!」
  
  老頭子本來個子比寧禹疆高,可是由於貪生怕死的習慣難改,碰到「惡人」就自動退縮,被一臉凶狠的小姑娘揪住衣襟,嚇得整個人自動縮成一團,十分滑稽可笑。
  
  寧禹疆看到他這個沒用的樣子更加生氣,想起才找到回家的路就被堵死就更氣!
  
  「還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回去?」沮喪的鬆開老頭子,不死心的最後問一次。
  
  「真的沒有了,不信你去看我給你的那本書!風族的所有法術都在上面有記載。」
  
  「還用你說?!那書上究竟有多少內容啊?我看了好多天了都還沒完沒了的!如果有搜索引擎那該多好啊。」寧禹疆白了老頭一眼,垂頭喪氣。
  
  「那個,那個,我家還有點事,如果你問完,我、我先走了,先走……」老頭搓搓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外退。
  
  「慢著!我還沒問完!」一把揪過老頭的長袍,寧禹疆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個老頭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自己的「母親」這麼委以重任的,想必不是一般人,為什麼會這麼怕自己?
  
  「你問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頭討好地諂笑。
  
  「你跟風族,跟,跟我母親什麼關係?為什麼風環會交給你?」
  
  「其實,我是風族很重要的人物!」老頭忽然得意起來,抬頭挺胸,一甩衣袖,又顯出幾分高人風範。
  
  可惜寧禹疆壓根不吃這一套,雙手環胸,一副你不快說我就扁你的恐嚇姿態。
  
  「我當年是風族的『鍾靈毓秀』兩大引風童子之一,毓秀童子!」老頭子遙想當年,豪氣頓生。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白靈意外地「啊」了一聲。
  
  「你?童子?還毓秀?!當年是當了多少年啊,你不會已經三千歲了吧?」寧禹疆只覺得搞笑,老成這樣的童子真是聞所未聞。
  
  忽然想起以前看書說古代有些書生考科舉考得鬍子都白了,孫子都生了,才混得個「童生」的功名,忍不住同情起眼前的老頭——準是資質太差了升不上去,所以才一把年紀還當童子。
  
  「如果不是帶著風環,我何必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老頭羞憤了。
  
  「跟風環什麼關係?」
  
  「風環是各族覬覦的寶物,我身為毓秀童子,外表又太出眾,所以只好服下易形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誰知道不小心把解藥弄丟了……哎哎,想當年我是風族第一美男子啊!」老頭一說當年就兩眼淚汪汪外加捶胸頓足。
  
  「我記得風族當年的第一美男子是鍾靈童子啊!」白靈在一邊小小聲地反駁,因為鍾靈童子稱號中有一個靈字,她還曾偷偷得意了一下。
  
  老頭一聽暴跳如雷:「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麼?!鍾靈那臭小子整天就會擺一張臭臉,裝憂鬱扮高貴,哪裡比得上我這樣的陽光美少年!」
  
  寧禹疆在一邊忍無可忍,直接笑趴在桌上。
  
  第一美男子?!陽光美少年?!眼前這個白鬍子一大把皺紋可以夾死蒼蠅的糟老頭子?!
  
  這個對比實在不是普通的強烈啊。
  
  她不笑還好,一笑就把毓秀老頭徹底激怒了,也顧不上害怕了,竄過來一把抓住寧禹疆的肩膀狠命地搖,形狀猶如咆哮教主馬大叔上身:「都是你,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我,你還有臉笑!」
  
  寧禹疆笑著掙開,問道:「你為什麼會答應保管風環還要負責把我帶回來?你可不像這麼誠信重義的人。你跟……跟我母親什麼關係?」
  
  老頭一愣,垂頭喪氣坐到凳子上,喃喃道:「族長,族長說她是我的……朋友,哎,女人對你好,果然不是好事情,算了算了,當我欠了她的吧。」
  
  看見老頭這個沮喪的樣子,寧禹疆反而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一路走來雖然有驚無險,但也見識了幾大族無所不在的恐怖跟蹤術,眼前這個據說是當年風族第一美男的老頭子,這些年來帶著風環東躲西藏的逃避各族截殺的日子,想必很不好過。
  
  「易形藥的解藥要怎麼做?」忍住笑意,繃出一臉嚴肅地問。
  
  這個老童子看起來很在意自己的外貌,如果能讓他恢復原狀,也算是一種補償。
  
  老頭依然一副憂傷的模樣,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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