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879|回覆: 2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陽光晴子]釣夫計-刺客秘盟 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8Rank: 8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5-3-11 22:16:53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內容簡介:

  他早該想到她有問題,畢竟如此特別的小姑娘可不多見,
  竟有本事偷潛入他府邸挖地洞、設陷阱,把他整得慘兮兮,
  失風遭囚後竟還對他下藥,以他的「雄風」作威脅順利逃脫,
  如此膽大包天的行徑,她還敢自稱是千金閨女而不是刺客?
  幸好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專營青樓、賭坊以收集情報為業,
  要找出她是易如反掌……哪知卻發現她突然決定拋繡球招親,
  嘖,不管當初接近他的理由是啥,居然未達成任務就溜走,
  還想嫁人遁逃,她這刺客未免也太不專業了,
  倒不如嫁給他,就當他大發慈悲給她多些下手的機會吧,
  雖然像在自找麻煩,但其實是要逼她交出「解藥」,
  自她逃走後,他始終忘不了她,連被整的事都回味再三,
  因此他嚴重懷疑她當初八成是下錯藥,才害他變得如此奇怪……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8Rank: 8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2
發表於 2015-3-11 22:27:0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與世隔絕的刺客之島為一座山中島,四周雲霧繚繞,島上的城堡由巨石建造而成,極為壯觀,能進到島上的人也絕非泛泛之輩。

  因此,歐辰威一進到堡內就被當成貴客,被請進古樸雅致的廳堂內,下人還為他端上一杯熱茶。

  不久,就見一名丰神俊朗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很有禮貌的自我介紹。

  「我是藍月組織的少主龍隕奇,近年來跟異色組織秘密結盟,從事不少活動,所以也算這裡的半個主人,非常歡迎歐爺的到訪。」

  「原來跟雨薰打賭的人就是你?」

  歐辰威看著俊美無暇的龍隕奇,心裡卻不知對他是該怨還該謝。

  「雨薰在這裡吧?我要帶她走。」最後他選擇直接言歸正傳。

  「行,畢竟這個地方不是每個人都找得到、進得來,而你能進來,就代表你也有能力將人給帶離開,不過……」龍隕奇勾起嘴角一笑道。「就像你去找活閻王一樣,你以友情迫他對秦樂動之以情,說出刺客之島的所在地,想要從這兒帶走人,你也拿東西來換吧?」

  聞言,歐辰威一點都不意外,他早察覺自己被跟蹤,但對方沒有任何動作,而他只想快點找到夏雨薰,於是就任由那些黑衣人一路跟監,直到來到這座湖水環繞的山中島,他們才消失不見。

  「你們憑什麼把人當物品一樣送來送去?我早查到秦樂所中的青蛆毒根本就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自己所下的,然後在餵了毒後又裝好人的醫治她。」歐辰威一臉不屑,「善良的她為了報恩才把自己像祭品般的送到閻冥面前,慶幸的是結果是雙贏,而你們卻得寸進尺,再以此去勒索閻冥。」

  「這麼說太難聽,大主子雖然給了秦樂身體上的痛,但也還給她雙倍的幸福作補償。」

  「是嗎?」他冷笑,「趁著秦樂大腹便便待產之時,找上閻冥合作給藥,讓雨薰得以用殘廢之身引我上鉤,而閻冥若是想拒絕,你們就會說大主子早有交代,要將他算計秦樂的來龍去脈都抖出來。」

  「呵呵呵,沒想到閻冥的話這麼多?也難怪,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嘛。」龍隕奇還笑得很開心。

  歐辰威受不了的瞪著他,「他是擔心妻兒的健康才不得不給藥,背叛我也是不得已,才會破例解釋那麼多。」

  龍隕奇點點頭,「但你不能不承認,大主子雖然不擇手段,可他沒有害死任何人,反而給了他們幸福,包括你在內。」

  這句話,他的確無言駁斥。

  「其實要交換的條件很簡單,只需你跟我們秘密結盟。我跟大主子都知道你的人已滲透進入皇宮,而且相當高竿的隱藏得很好,讓我們至今都還不知道那名探子是男是女。」

  對這個安排,歐辰威可是很得意,「她當然不會讓你們找到,不過你們究竟想做什麼?為何要這麼大費周章的找上我?不會只是要京親王或杜王爺打消坐上龍位的事而已這麼筒單吧?」

  「當然,我們的消息跟你的一樣靈通,明眼人面前就不必裝傻了。」

  「你指的是那場攸關銀川王朝存亡的戰爭?」歐辰威的表情變為嚴肅。

  龍隕奇點點頭,說。「那場戰爭可以因我們三方秘盟而消失,你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他頗為難的沉吟,「可是我曾經答應過某人,絕不讓自己捲入宮廷權利的鬥爭中。」

  龍隕奇也提醒他,「事關你的身世,我們可以理解,但如果我們無法連手制止戰爭,銀川王朝要滅國也是可預見的。」

  他們竟然連他那從未被證實的身份都知道了?對此,歐辰威不能說不震驚。

  其實早在上一任皇帝時,銀川王朝就不時有宮廷鬥爭。

  當時他家也是皇族之一,卻在其他家族的惡鬥下被犧牲了,整個家族只有他被及時帶出皇宮,但他答應過為了救他而死的季總管,此生絕不再踏進皇宮一步也不會捲入宮斗中,因此儘管小小年紀就在外面流浪,他也從沒回頭,一直到與魏家兄妹一同被富商收養,才開始他的新人生……

  見他陷入沉思,龍隕奇突然站起來,「看來你是不願意,那你可以走了,反正你已給了夏雨薰一張休書和銀票,今後兩不相欠。」

  「等等,誰說我不願意?」歐辰威不得不低頭。這一生他最很被人支配,無奈兩者相比之下,夏雨薰重要太多,他不能失去她!

  龍隕奇笑了,立刻派人帶他去見她。

  來到島上的一個幽靜山谷,就在滿山的蒼翠下有個一矮木星,星旁的花兒開得極為燦爛,在黃昏的霞光下更顯艷麗動人。

  「請歐爺自行進去吧。」帶路人行個禮後立即離開。

  歐辰威上前敲門,木門一開,門後站著的人赫然就是夏雨薰。

  終於找到她了!他不由得笑咧了嘴。

  她看到他也是又驚又喜,一顆心更是怦怦狂跳。他看來清瘦不少但依然俊美,笑容一樣邪魅,看她的眼神仍然深情,只是--

  「你怎麼會跑來刺客之島?你有沒有受傷?」她會這麼問,是突然想到這座島一點也不好進來,功夫要好、輕功要佳,接著要通過大主子所設下的六道機關才能進到島上。

  歐辰威耳裡已經聽不到她的關切,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分別近月餘的思念狂潮在瞬間席捲了他,他突然上前緊緊的、用力的抱住了她。

  夏雨薰先是一愣,但隨即也用力的回抱他,不過他真的抱太緊了,緊到她都快要不能呼吸,幸好他一下就放開了她。

  他熱烈的黑眸打量著她同樣清瘦但一樣動人的美麗臉龐,「我沒事也沒受傷,倒是你,瘦了好多……」

  「因為我好想你。」溫熱的水霧瀰漫了眼眶,她哽咽低語。

  他的眼神浮上溫柔,「我也想你。」

  「那為什麼這麼久、這麼久才來找我……」令她幾乎都快要絕望了。

  「對不起,因為先前我四處都找不到你,其實當晚我就後悔了。」他伸手輕輕拭去她落下的淚水。

  她眨眨淚眼,「後悔?」

  「是,我失去理智、我莫名其妙、我不知感激,我早後悔了,所以返回房間去找你,但你已經不見了。」他苦澀道。

  「我是被龍隕奇那傢伙點了昏穴帶回來的。」說來她就很哀怨。

  又是他!歐辰威知道自己絕對會將那人視為永遠的拒絕往來戶了。

  「我不知道,因此花了很多時間跟精力也找不到你。我好害怕從此失去你,怕我無法告訴你,我有多抱歉,我不要休了你,我要你回到我身邊。」他深情款款的訴說。

  夏雨薰忍不住主動抱住他,「你不會失去我的,我過去、現在跟以後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她頓了一下,抬頭看他,「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他苦笑,「我猜的,因為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所以我去威脅閻冥,要他去問他的妻子,還恐嚇他若是問不到答案,這輩子我也沒有他這個朋友了。」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還真是好方法。」

  「我跟他算是難兄難弟了,都被你的大主子勒索,不得不幫他的忙。」

  這話裡的弦外之音,夏雨薰是明白的,畢竟她回來島上也有一個月了,問過大主子很多事,也知道他為什麼會選上歐辰威。「那是因為我跟秦樂都太優秀了,你們才會愛上我們呀。」

  歐辰威凝睇著她俏皮的笑容。心弦一動,俯身吻住了這久違的粉唇,溫柔霸氣又充滿著眷戀。

  夏雨薰臉紅心跳,沒多久便被吻到虛軟無力,只能靠在他懷裡喘氣。

  兩人深情相對,靜靜相擁。

  「跟我回去吧,奕諭那傢伙要請我們喝喜酒了。」歐辰威在天堂山看到他時,那傢伙滿臉幸福,根本沒有心思想別的事。

  「我也猜到他應該是好事近了,一定會跟我們一樣過得很幸福。」

  「他已經比我幸福了,至少他的感情路可不像我們那麼轟轟烈烈,心臟不好的人早已陣亡了。」他有感而發。

  夏雨薰突然笑了出來又搖搖頭,神情儘是讚歎。

  「怎麼了?」

  她凝睇著他,「我在想大主子好厲害,其實那日他派人送解藥給我的時間,與你被魏子健囚禁的時間差不多,我回來後就問他為何不乾脆直接救了你、逮捕魏子健,而是要由我來動手?」

  「大主子怎麼說?」他也很好奇。

  「他說再好聽、再精彩的故事,也沒有親身經歷來得驚心動魄及更有體悟,而我回到這裡後,每天都在回想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尤其是想到那一刻不知你是生是死時,那種害怕永遠失去你的感覺我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了,所以在秘室裡,看到你還活著時……」

  「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是用任何言語都難以形容的,是不是?」這點他在今天也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

  她眼睛熠熠發亮,用力點點頭。

  歐辰威不得不佩服異色組織的大主子。這人究竟是厲害還是可怕?竟能將人心透視得如此清楚,讓人明明被他設計利用了,還不得不回頭感謝他。

  「我想會會他,早聽聞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卜卦且文韜武略皆精。」

  夏雨薰一臉可惜的透露,「他不在島上,但我知道他正在忙著安排接下來的任務。」

  他搖頭,「我開始同情那個被挑中的人選了。」

  「可是我還挺期待的,因為這次出任務的是龍隕奇。」她有一種等著看好戲的感覺。

  「是嗎?」他也笑了,不過這下子,他更同情龍隕奇出任務要找的對象了,那個男人看來笑咪咪的,但絕對是個狠角色。

  他抬起頭來,看著原本還佈滿彩霞的天際,如今已是夜幕低垂。

  他拉著她的手,將房門關上。

  雖然他什麼都還沒說,可從他那灼熱的眼神,她就知道接下來他要做什麼。

  「我以為……」

  「天黑了,我們在這裡住一晚再走。」

  分開太久,相思太濃,回程太遠,兩人就在刺客之島上先「敘舊」吧--


  【全書完】

Rank: 8Rank: 8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1
發表於 2015-3-11 22:26:44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2)

  夏雨薰是刺客?歐辰威在震驚過後,神情轉為複雜。

  他錯了,而且大錯特錯,他當初怎麼會那麼自以為,以為她絕不會是異色組織的一員?他忘了傳聞中那位神秘的掌舵者有著通天本領,找來的刺客不一定全是高手,而是一些超乎外界想像、甚至是各式各樣讓人絕對意想不到的怪人……

  而夏雨薰有著不合乎年齡且神乎其技的上乘武功,以及純真坦率的心靈,加上厭惡殺戮、偶爾迷糊的個性,根本完全符合那名大主子善於派出「不同於傳統的刺客」出任務的特性,是他對自己太有自信,反而忽略顯而易見的事實,被成見蒙蔽了眼睛。

  「看來我安插在異色組織裡的內應,其實也早被你的大主子察覺,是刻意讓他留下來的。」他真是甘拜下風。「在我以前懷疑你身份時,曾派人繪製你的畫像透過管道去查證,回報的卻是你並非其中一員,我想,這是他要刻意鬆懈我的心防,好讓我日後不再懷疑你的身份,對不對?」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你的人早已變成大師父……不對,是大主子的人了。」她笑嘻嘻的說出實話。

  歐辰威先是瞪著她,半響後搖搖頭,「聽聞異色組織的大主子收買人心的能力過人,看來確是如此。」

  「對啊,就像這次的行動我原本是拒絕的,畢竟我跟你有過節,最後還鬧得不歡而散--」

  「後來為什麼願意?」

  「因為我賭輸了,沒辦法。」

  「你說什麼?」他突然放聲怒吼。

  她耳朵嗡嗡作響,差點沒聾了,但她可不敢抱怨,因為他看來火冒三丈。為了平息他的怒火,她只好乖乖將那個賭注的由來全盤招出。

  不聽不打緊,這一聽,歐辰威的火氣更旺。

  「就因為秦樂收服了閻冥,成功完成任務,所以接下來就由賭輸的你接棒來找我,還是由閻冥提供藥物才讓你內功盡失、半身不遂?」原來自己根本就是被耍,他筒直要氣瘋了。

  「是啊,因為這是軟性的刺客行動,一定要先用苦肉計才能接近你嘛。而閻冥願意幫大主子的忙,是因為他能得到秦樂的愛,人生由黑白變彩色,最後又順利救了他母親等恩情,才讓他不還大主子人情也不成。」她伸出手指頭,一件一件的數給他聽。

  「所以我不只被你算計,連我最好的朋友也算計了我?」他難以置信,虧閻冥還是跟他從小到大的朋友。

  「你們是朋友?」這下換夏雨薰錯愕了,「我聽說閻冥是不交朋友,也沒有朋友的。」

  「我跟他就是朋友,但這事只有天知地知跟我們兩人知,因為在他心中,朋友代表弱點,而他是個不可以有弱點的人,」歐辰威真的氣炸了,「依他的能耐,我就不相信他會給了你一瓶藥裝殘,卻不知道你要釣的大魚是我。」

  「他是知道啊,但你在氣什麼?事實上,我們大家都是卯足了勁要保住你,怕你身邊有人對你不利。」她就事論事的說。

  「保住我?為什麼不乾脆說白了,是要把我吸收進異色組織,就像閻冥一樣?我若沒有利用價值,你的大主子會這麼大費周章的派你出任務救我?」

  「那當然也是理由,不然我們大家忙得人仰馬翻的幹啥?」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竟然還理直氣壯?他咬牙,「你對我難道連一點點的愧疚都沒有?」

  「我幹麼愧疚?你知不知道為了要出這個任務,我先吞了活閻王的鬼藥讓自己功力全無,成了半身癱瘓的不孝女,就為了取得你的信任,讓你主動來找我耶。」說來比較辛苦委屈的是她吧?「何況這是願者上鉤,你到底在不滿什麼?」

  不滿什麼?他也不知該怎麼形容心中的感覺,只覺得自己就像個被許多人耍弄的白癡,更覺得被她背叛。他的真心完完全全的被她踐踏了,因為一切的一切不過都只是「願賭服輸」,這就是她來到他身邊的唯一理由……

  歐辰威愈想愈火,衝口道。「既然如此,任務完成了,你現在就可以回去做孝女了。來人!」

  夏雨薰不解的看著他把下人叫來,待下人一來,他就起身走到樓梯邊交代了幾聲。

  她是很想聽,但她現在還在裝殘,總不能站起來走過去吧?

  不一會兒,賬房就上到樓台來,交給歐辰威一大迭金額令人咋舌的銀票,他走回她身邊,將銀票甩到她的腿上,「我還會派人送去黃金萬兩,謝謝你跟你組織的救命之恩。」

  這變化之快令她根本不知所措,她抬頭看著站得直挺挺的他。

  「我們是自己人,你幹麼送我這麼多銀兩?」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副冷眼眼又生人勿近的樣子?

  「備紙墨。」他突然冷聲又道。

  下人很快的送來紙墨放到樓台的桌子,然後又退了下去。

  空氣中有一股滯悶的氣息籠罩,讓她益發惴惴不安,「你要寫什麼?」

  他沒理會她,在紙上快速寫了一行字後,煞有其事的拿了印章蓋印。

  什麼事這麼慎重?她很想起身去看,但那名下人還站在樓梯邊待命,她無法妄動。

  不久,歐辰威冷著一張臉,將那張墨跡未乾的紙迭在銀票上方。

  夏雨薰低頭,一看到「休書」兩字,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她驚愕的抬頭問他,「為什麼?新婚時我跟你要了一次你還不肯給,現在你給我這個幹啥?」

  「你是為了組織任務而來,既然目的達成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她一愣,「話是沒錯,可是我以為--」

  「我會叫人替你收拾行李,你明天一早就走。」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轉身往樓梯走去,而那名下人頭垂得低低的,是不敢看、也不敢聽他們說的話吧。

  夏雨薰咬咬牙,對著他的背影大叫,「你是真的要我離開嗎?你知道我這個人隨遇而安,絕不勉強別人做不喜歡做的事,所以我才寧願拋繡球也不主動接近你,把選擇權交給你,這一點可是我向大主子請求的--」

  「對,所以我是白癡,無聊又記恨才會去搶你的繡球!」

  「不是不是,你不要氣到失去理智,請你冷靜下來想想,你撿回一條命也揪出隱藏在暗處對你虎視眺眺的人了,這不好嗎?」她真的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麼,深吸口氣,將眼眶中的淚水給忍住,「我明白你一次知道太多事,可能沒法子接受,那你先去沉澱一下,晚一點我們再談。」

  「不必了。」

  態度這麼堅決……他們之間有結這麼深的仇嗎?她強忍住的淚水還是決堤了,隱隱刺痛了她的雙眼,但她不要走,她怎麼可以走得不明不白?

  看著腿上那張休書,她想也沒想的就將它捏成一團後,用力的扔回給他。「我救了你!」

  他瞪著落在眼前的一團紙,葺地轉身怒視著她,「你不該欺騙我!」

  「我騙你什麼?我到你身邊時帶著殘疾,還將你經營的青樓、賭坊、酒樓、馬場全走了一遍,就是要探查任何可能的蛛絲馬跡,找出對你不利的人,你卻不當一回事?」

  「你有沒有想過這有多危險?萬一你出了事而我被救,那安然脫身的我又算什麼?我是男人,說到底你根本不信任我,才會對我隱瞞了這麼多事。」他心痛的搖頭。

  對這一點,夏雨薰的確無法駁斥。

  畢竟一開始她還不懂得愛,隱瞞則是因為自己還在出任務,也沒找到目標,後來雖然動了心,卻因為魏如茵老是找她麻煩,令她沒時間去想這些,直到在愛裡沉淪……她也沒想到這個分上。

  她的沉默令他心痛,「我是個孤兒,把魏兄跟如茵視為家人,從小就告訴自己要快快長大、要賺很多錢、要給他們優渥的生活、要保護他們,結果……」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你也是我的家人,更是我愛的女人,但在你心裡,原來我不僅無法保護你,也懦弱到無法保護我自己。」

  她急忙搖頭,「不是那樣的--」

  「若是易地而處,我會告訴你、信任你,說我願意跟你同甘共苦,也絕不會拋下你,就算最後結果不如人意,我也寧願冒險,至少兩個人一同面對,我不會有遺憾。」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無怒氣,充滿沙啞苦澀。

  夏雨薰一愣,突然明白他的話了。就像魏子健要殺他們時,兩人還能談笑風生一樣,因為在一起,當下若真的死了,他們也會笑著一塊赴黃泉,只因心中了無遺憾……

  歐辰威下樓了,將她一人留在樓台,還有那名頭都不敢抬高的小廝。

  稍後,小青跟小紅出現,抱著她下樓坐上輪椅,再將她推回房間。兩人眼睛都紅紅的,幾度欲言又止,看來已經知道她要離開的事,但應該也被叮囑不可多話。

  果不其然,一進房,她就看見包袱都已備妥。

  接著,她們靜靜的伺候她沐裕、更衣、用餐,再安頓她上了床後,便淚漣漣的離開。

  看來今晚,歐辰威是不可能進房了。

  夏雨薰歎了一聲好長好長的氣。欺敵之前不是得先騙自己人嗎?說到底,她還是把他當成自己人呀,他到底能不能明白呢?

  半夜裡,她睡得原本就不怎麼安穩,忽然無預警的莫名轉醒睜眼時,竟然看見有人無聲無息的站在她床前。

  她嚇得起身,在微弱的燭火下,看到竟是那名守在樓台的小廝,還沒來得及說任何話,他卻先開口了。

  「既然歐辰威不要你,你就跟我走吧。」

  「這個聲音好耳熟……」她倏地瞪大了眼,「是你?」

  他就是害她賭輸,不得不出這個任務的藍月組織少主龍隕奇啊!可是,他怎麼長得不一樣?俊美的他哪時變成眼前這個平庸無奇,甚至還留著倒霉八字眉的年輕男子了?

  「就是我沒錯,」龍隕奇笑了,但那張不起眼的臉笑起來還是愁眉苦臉,「為了怕你捨不得走,我只好親自來接你了。」

  就在她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時,他已迅速點了她的昏穴,饒是她功夫再上乘,仍敵不過他的速度,下一秒,她的人旋即往後一傾,失去意識。

  寂靜的夜,歐辰威獨自躺在客房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夏雨薰說的每一句話都在他的腦海中重複又重複,更在他耳邊縈繞不去。

  他想到古靈精怪的她、笑容滿面的她,還有為了他的安全委屈扮殘廢的她,更有因為自尊大大受到打擊,不得不跟他唇槍舌劍的她,也有收到休書後,又氣又哭的她……

  他突地坐起身來。該死的,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是很氣她沒錯,但若對自己坦白點,就會知道他氣的、惱的根本都是自己!

  此刻的他真的很能理解好友閻冥在上回讓異色組織的人混進天堂山後的氣惱,刺客就在身邊而且還不少人,他卻毫無所覺,著實會令驕傲的他們氣炸。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該也不想讓夏雨薰離開,他愛她,怎麼能讓憤怒吞噬了理智,說出那些口不擇言又愚蠢的話,甚至還寫下休書?

  不行!歐辰威連忙下床,快步就往寢房走去,然而一進房,房間內空空如也,可已整理好的包袱並沒有被拿走。那她人呢?難道是放棄他了,氣得連東西都不拿就走了?

  他的心驀地一沉,急急轉身出去找人。

  但他找了一整夜都沒找到,天亮後又加派了很多人手,也透過散佈在各地的探子去尋她,偏偏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仍然沒有她的消息。

  更不可思議的是,在盛園方圓三百里內,居然沒有任何人見過夏雨薰的行蹤,看來不是她易了容就是有人接應她,還一路將她藏得極好,才會讓他的人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

  心急若狂的他甚至就連慶州也派人去找了,只是她並未回娘家,連齊天會的幾名師父也突然銷聲匿跡,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哪裡,他才想到他們可能都在異色組織所在的刺客之島。

  天啊,事關己則亂,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笨得可以。

  想到地點後,歐辰威立即單騎奔馳、快馬加鞭,不分晝夜的奔向閻冥所住的天堂山,但他只短短停留不到半天,立刻又快馬下山,按照組織成員之一的秦樂提供的路線,花了近十天的時間,才來到世人只聽聞過卻未曾見過的刺客之島。

Rank: 8Rank: 8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5-3-11 22:26:24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片刻之後,魏子健逕自推著以譴責眼神瞪著他的夏雨薰,雙雙來到魏如茵院落後面的柴房。

  她一路沉默,是因為她不屑跟這種人說話,她唾棄他!不過,到了柴房前,她忍不住左右張望。她從沒走到這裡,根本不知道柴房後面還有另一間不小的秘室。

  但別說是她,就連踉蹌追上來的魏如茵住在這裡許久了也不知道。

  秘室內相當簡陋,僅有石桌、石椅完全沒有窗戶,屋內的光亮全來自角落的火把,而歐辰威就坐在椅上,身上被鐵鏈捆綁著,緊閉著眼睛的他看來疲累憔悴,全身傷痕纍纍甚至有多處鞭傷,在他身後還有四名黑衣人守著他,他們看來都相當陌生,顯然就是魏子健接應進來的人。

  此刻,魏子健一向剛毅正直的神情早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冷漠。

  太好了!歐辰威沒死!夏雨薰看到他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但他看來好淒慘,身上新舊傷痕交錯,可以看出已被折磨多日,她不捨的淚水頓時滾落眼眠。

  魏如茵也無法說話,她難過的看著歐辰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開眼睛!」魏子健冷冷的站到他面前命令道。

  歐辰威緩緩的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他,「廢物又來了。」

  此刻的他表情異常可怕,整個人冷冰冰的,那雙始終帶著邪魅笑意的黑眸,此時冷峻得足以凍傷人。

  「敢說我是廢物?」魏子健咬牙,拿起鞭子狠命就是一揮。

  啪的一聲,歐辰威的胸口立即出現一道血花迸裂的鞭傷,但他咬緊牙關忍住劇痛,不發出半絲呻吟,額間卻已是冷汗直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哥,你瘋了嗎?」這一鞭也讓兩個女人回了神,魏如茵衝上前去朝哥哥哭叫。

  夏雨薰冷冷的看著魏子健,一動也不動,但心裡早已燃起拂騰怒火。

  魏如茵這一動,歐辰威才發現她和她身後的夏雨薰,眼眸立即冒火,怒視魏子健,「你說過不會找她麻煩的!」

  魏子健目光轉向夏雨薰,頗訝異她的冷靜,可念頭一轉,一個殘廢的人又能怎麼樣?「是她來找我麻煩,我只好把她帶來跟你作伴,是不是啊夫人?」

  夏雨薰懶得理會他,不捨的眼神流連在渾身血淋淋、連臉上都有好幾條鞭傷的歐辰威身上,心裡不停咒罵自己,她怎麼會讓魏子健有機可趁?她忘了自己是因何而來嗎?她過得太幸福、太安逸才忘了自己的任務,實在太不應該了!

  「我沒事,你不要難過。」看出她眼裡的痛,歐辰威安慰著她。

  「我看得出來,也知道你比某個廢物堅強厲害太多了。」她哽咽的開口。

  他微微一笑,即使這個笑扯痛了臉上的傷也值得。他的妻子在這當下還能逗他笑呢,他好想抱抱她啊,他好想念她,可惜身上穴道被制,他完全動不了

  「還笑得出來?歐辰威,你已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說些遺言吧。」魏子健走上前。

  「人生自古誰無死?我並不害怕。」他冷笑。

  「不!不可以!哥,你到底是怎麼了?忘了我們是一家人嗎?」魏如茵嚇得跑上前,激動地拉著哥哥的手。

  「錯,我跟你是一家人,他可不是!」魏子健的嘴角揚起獰笑,「這幾年來,我像嘍囉供他使喚,虧他還自豪對我很好……」

  「不要冤枉威哥哥,他對你是真的很好──」

  「哼!我在他的手下做事,忍人所不能忍,只能卑微的永遠站在他身後,每個人只看得見他,對他阿諛奉承……」一想到自己被冷落的畫面,魏子健握著鞭子的手一緊,再次拿高--

  「不可以!」見哥哥想要再次揮鞭,魏如茵衝動的上前抓住鞭子護著心上人。

  他大為光火,咬牙怒道。「窗邊燃起的那一把火燒壞了你的臉還不夠?你還想再挨上幾鞭、再毀一次容?」

  她一愣,「你為什麼知道是從窗邊燃起的?沒有人知道是怎麼起火的啊,明明是威哥哥冒險衝入火場把我救出來後,你才趕回來的,難道……」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滿臉難以置信。

  「對,是我放的火!當時他賺了那麼多錢,我的工作卻一直不順利,我太瞭解他了,只要利用他的愧疚感,他就會自願照顧我們一輩子。」魏子健笑得很得意,「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不過犧牲你一張面皮而已,我們就能過著優渥的生活,只要他別阻擋在我前面,我們會變得更有錢有勢。」


  歐辰威那雙如鷹單般銳利的黑眸凝視著他,心正被狠狠扯痛著,被最親也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種心中如置身冰窖的寒冷多日來未散,現在又聽到這樣的事,他不僅為自己痛,更為魏如茵痛,沒想到魏子健的心機如此陰狠。

  「你這個敗類,你是她哥哥啊,怎麼忍心毀了妹妹的一生?」夏雨薰錯愕又憤怒。誰曉得這魏子健竟利慾薰心到連自己的親妹妹都算計!

  「我恨你!」魏如茵崩潰了,聲嘶力竭的大叫,雙拳捶著哥哥。

  豈料他居然大力的推開她,她的頭因此不小心撞向石桌,整個人跌坐在地,頓時倒地流血。

  「你還是不是人哪?」夏雨薰移動輪椅上前,怒氣沖沖的指著他罵。

  魏子健冷笑,「為了權勢跟財富,有些事是必須犧牲的。」

  「那你怎麼不毀自己的容?權勢跟財富都是你要的,不是如茵要的,你根本禽獸不如!」她簡直快氣瘋了。

  魏如茵痛哭失聲。多麼諷刺!到頭來傷害她的原來是哥哥,為她抱不平的卻是她曾多次辱罵的夏雨薰。

  「我真沒想到,你心機如此深沉。」歐辰威的心也很痛,這個事實太醜陋了。

  「我們一起長大,我甚至比你年長,沒理由永遠只能矮你一截!」魏子健森冷揚笑道。

  想法如此偏執,沒救了!歐辰威不想再跟他浪費唇舌,轉向夏雨薰深情凝睇,「對不起,這不是我要的結局。」

  「我知道,若非你的心太軟,早該察覺到某人的良心被狗啃了,不過即使你後來發現了,還是狠不下心將他繩之以法吧?因為你那一晚的話中有話,已暗示你知道自己會出事。」

  「沒錯,因為我仍珍惜兩人的情誼,才同意獨自前往他的書房,本想告訴他無論他想要什麼,傾其所有我也願意給,但是--」

  「我要他死!」魏子健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現在還有你陪葬,他在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了。」

  「我死不足惜,但真的不能看在過去共同努力的分上,饒她一命?」歐辰威仍不想放棄的為夏雨薰求情。

  「哥,請你別一錯再錯。」魏如茵很難過。一切發生在她身上的悲慘竟全是由她親身哥哥一手造成的,教她情何以堪!

  「你才錯了,為了走到這一步,我吞了多少委屈、毀了多少尊嚴?卑微的熬了那麼久,現在終於要成功了,你該替我高興才是。」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妹妹。

  「哥……」她無言了,淚水一滴滴滾落,眼前的哥哥根本是個陌生人。

  見無辜的魏如茵如此傷心,夏雨薰的心也很沉重。

  「你們夫妻可以說些體己話當作告別,算是我送給你們最後的禮物。」魏子健冷笑的以施捨的口氣說。

  還真大方!夏雨薰很想罵人,可想了想決定還是把時間留給美好的人。她深深凝睇著歐辰威,「不管結果如何,我真的很高興成為你的妻子。」

  「我也真的……」

  他明明很習慣說些甜言蜜語,但一想到因為自己,她的一生將就此劃上句點,他竟不禁有些哽咽,說不出半句話。

  不過這就夠了!夏雨薰在他眼底看到深情與不捨,眼眸也不由得濕了。

  歐辰威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後,忽然又笑了,「我突然想到我並沒有違背當時的那個誓言,其中一句是『除非是你找我麻煩,不然我絕不會找你或你家人、朋友的麻煩。』你可記得?」

  她用力點點頭。

  他邪魅一笑,「對我而言,你就是我今生甩不掉的麻煩,所以你跑去拋繡球招親就是在找我麻煩,我搶了你的繡球是應該的,老天爺才沒有讓那個毒誓成真。」

  夏雨薰的淚水不斷滾落眼眠,但眼底、嘴角都滿是笑意,「難怪,我看你『整個人』都好好的。」

  話語一歇,兩人四目相對還同時笑了出來,這是他們獨享的私房笑話。

  「講完了?那就速速受死吧。」魏子健冷言提醒。

  「不,我不會死,他也不會死。」夏雨薰拭去淚水對著他道。

  魏子健濃眉一皺。她看來很有自信,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能奈他何?「別想逞口舌之勇,快互相訣別吧。」他將刀子抵在歐辰威的咽喉上,鋒利的刀刃立刻劃破皮膚,滴出一滴滴的鮮血。

  「哥!不要!」魏如菌神情慘白的衝上前阻止,一名黑衣人卻立即拉住她。

  「你會後悔的。」夏雨薰露出同情的眼神說。

  他不以為然的嗤笑一聲,「哼!下一個就是你!」

  就在魏子健拿高刀子,正準備一刀砍斷歐辰威的咽喉時,驀地眼前突然一花,手上刀子瞬間被奪,他尚未反應過來,全身已被點了幾大穴道,整個人動彈不得。

  就在定眼看清楚眼前的身影時,他更是錯愕萬分,因為夏雨薰竟然好好的站住他面前,他甚至沒有看到她是如何出手的。

  另一個目瞪口呆的人是歐辰威,與魏子健不同的是,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命喪黃泉時,他的世界只剩下她,也只想看著她,怎知頃刻間,他竟看到她從輪椅上起身,在他驚愕之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掄下魏子健手上的刀,還連點了他幾個穴道。

  這個轉變讓四名黑衣人立刻警覺上前與她打了起來,明明是四個打一個,她卻絲毫未居下風,甚至有凌駕之勢,果真不久後四人漸敗,有人中掌倒地、有人被點穴,許是知道他們打不過她,另外兩名黑衣竟然拿刀先殺了戰敗的兩人,而後再自刻而亡。

  這是他們主子的命令,絕不能留活口,讓敵人有嚴刑拷問的機會。

  歐辰威怎麼也沒想到事情還有轉機,他以為他們死定了,而魏如茵更是震驚不已。

  情勢大逆轉,連魏子健也呆了,他以為自己這次終能得到最後的勝利,豈料仍是功虧一簣。既然輸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語畢,心高氣傲不願接受失敗的他突地咬舌自盡。

  「哥--」魏如茵大聲哭叫。

  一切都結束了。

  但歐辰威還是為魏子健保留了好名聲,對外宣稱自己被黑衣人囚禁,魏子健捨身救他而送命,盛園上下全悲痛難忍,更給予忠心不二的他厚葬。

  對此,魏如茵感激萬分,只是對歐辰威與夏雨薰要她留在盛園一事,她堅決的拒絕了。

  如今的她已無地自容,明明是親生哥哥毀了她的容顏,她卻把這筆帳算在歐辰威頭上多年,更甭提哥哥為了取得權勢,竟被京親王所收買,背叛了歐辰威。

  京親王給哥哥畫了一個大餅,只要他能成功取代歐辰威,不僅歐家的財產全屬於他,他若能利用歐辰威設於各地的暗樁替京親王辦事,助京親王拉下皇帝成為新帝,也絕對論功行賞,除了拔升哥哥為親王,賜他黃金白銀與美人若干外,當然也會替她這個毀容的妹妹找個皇親國戚當丈夫……

  可是哥哥太笨、太狂妄了,現今是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想要爭權奪利的人何其多,刺客的生意多得做不完,只要有利可圖,再怎麼機密的事有錢就能買到,而歐辰威做的就是這樣的消息買賣,哥哥的作為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因此即使哥哥再怎麼小心,還是有消息流出,正巧在田奕諭提前回盛園告知歐辰威成親的消息時,有人將這個消息賣給了田奕諭,於是哥哥派人殺傷他並囚禁起來,那也是日後歐辰威一直找不到他的原因。

  發生了那麼多事,她早已沒有臉留下,非走不可了。

  至於其他跟哥哥有關的人,像是柳心跟元兒已都一併被外調處理,她們全是因為家人被哥哥控制才不得不幫他做事的。

  由於哥哥罪孽太深重,她決定到尼姑庵出家,替他向佛祖懺悔。

  「真的不再勸勸她嗎?」

  松林院的樓台上,夏雨薰看著馬車在漫天彩霞下逐漸駛遠,忍不住問著與她並肩而坐的男人。

  歐辰威的傷勢雖然不輕,但他習武多年底子好,吃了幾天藥再加大把大把的勤擦上珍貴的創傷藥,目前傷勢已好了不少,只是還得多多休養。

  「就尊重她的決定吧。」他知道勉強將魏如茵留下,她也不會快樂的。

  「對了,田大哥的傷如何了?」她突然想到田奕諭。

  「早好了,他現在不過是沉醉在溫柔鄉,捨不得離開。」

  當時柳心跟元兒一供出田奕諭被關的地方,他立刻派人前去搜救,因好友傷勢嚴重,他還特別聯繫閻冥,將好友直接送到天堂山請閻冥救治,沒想到好友卻愛上照顧他的一名丫鬟,傷好了還不肯離開。

  他看著夏雨薰,眉一挑,「所有事大致都塵埃落定了,現在你是不是該坦白告訴我,有關你腳如何復原的事?」

  因為之前她說,這件事要從頭到尾鉅細靡遺的說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要他把傷先養好,把一切該處理的事安頓好,她才能好好的跟他說。

  而這陣子為了不嚇到盛園的奴僕,她仍坐著輪椅假裝腳殘,預備等日後找閻冥來為她把脈開藥再演出戲,屆時再宣稱康復即可。

  「可以,可是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閻冥要來卻沒來?」她仍惦記著這件事。

  「那時候我已經掌握到魏兄跟京親王往來的情資,其中就有京親王希望魏兄能利用我的人脈來活逮閻冥的事,因為閻冥餵了京親王幾顆毒藥,京親王得定期吃他的解藥才能活下去。」

  「把他逮來治他嗎?閻冥哪是那麼好抓的?」

  「這京親王也知道,但多一個人就多個機會,而我刻意當著魏兄的面說這個消息,是想藉此找出奕諭的下落,」他歎了聲,「可惜沒有。雖然他的確像我所預期的派人到天堂山下守株待兔,然而我暗中讓探子搜過他們的藏身處,卻也無所獲,若不是那兩個丫鬟主動告知,奕諭的命準沒了。」

  她明白的點點頭,因為誰也沒料到田奕諭被關的地方竟離天堂山不遠,就在一處村落老民宅裡,找到他時,已經餓到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

  「現在換你了吧?」他真的很想知道。

  夏雨薰咳了一聲,一臉正經道。「那我開始說了,其實我是異色組織的刺客之一,不過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直到我要你發毒誓後,回到齊天會才知道……原來齊天會的大師父,就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

Rank: 8Rank: 8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5-3-11 22:26:03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歐辰威轉身走出去,突然又走了回來,葺地俯身深深吻住她良久才放開。

  夏雨薰微微喘息,小臉酩紅的看著他,「怎麼了?」

  「我好像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麼會喜歡你。」他笑著說。

  「因為你有被虐待狂,而我善於施虐。」她半開玩笑的頑皮道。

  他笑著以手指輕叩她的額際,「我這輩子看了很多人,卻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坦率、身上充滿幸福喜樂又有著光與溫暖的人,和你相較之下,我看了太多、也經歷太多醜陋又陰暗的事,」他的表情顯得有點沉重,「在暗處待久的人都會渴望光明,我想這就是

  為什麼我會被你吸引的原因,只是能不能一直留在光明裡,就得看命運的安排了。」

  她笑著搖頭,「哪是看命運,是看我。如果你一直這麼疼愛我,我這道光就永遠賴在你的身邊,哪兒也不去。」

  「好,一言為定。」他笑道。「我先走了。」

  她用力點點頭,愛戀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他離開寢房。

  門甫一關上,室內就沉寂下來,但才一會兒,敲門聲又陡起。

  夏雨薰納悶開口,「誰?」

  「歐爺叫我送東西進來給夫人。」門外傳來一道略顯蒼勁的聲音。

  他不是才剛走?而且,小青跟小紅應該有守在門外吧?怎麼會……雖然疑惑,但她還是喊了一聲,「進來。」

  房門打開,她仍是一臉莫名其妙,因為她壓根沒見過眼前這個中年小廝,「你是?」

  那人走到床前,將茶盤放在她身邊,再悄悄的從懷裡取出一隻寫著「異」字的木牌,隨即放回懷中。

  她一征,頓時知道他是自己人,異色組織在各地方都設有暗樁,緊急時刻或是收到大主子的密令時才會現身,而見木牌如見大主子,都得遵從旨令。

  不過,她相信在異色組織裡,她應該是唯一一個糊里糊塗加入的人,因為她一直到不久前才知道齊天會的大師父就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也透過大主子的關係,她結識了與異色組織秘密結盟的藍月組織少主龍隕奇。

  她還跟他打了賭,說只要天下第一美人秦樂能收服傳言暴虐無道的閻冥完成任務,她就願意出馬接下歐辰威這個任務。

  他們欲吸收人脈甚廣、消息靈通的歐辰威,並剷除對他有害的人,而在那之前為取得他的信任,需要派個有正當理由留在他身邊,卻不會對他造成威脅的人接近他,因此她假裝過襲變成殘廢,甚至拋繡球招親,這都是大主子精密的設局。

  不過,她的腳動不了只是因為藥的關係,至於這種變態的藥,自然是出自能治百病卻又研究千百種怪藥的活閻王之手。

  「所以,這個藥是?」她低頭拿起茶盤上的瓷瓶及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日三顆,九日運勸,否極泰來。意思是連食九天,她的武功就恢復、腳就能動了?

  她開心的抬頭,可隨即一愣,因為不過才一瞬間,那名小廝已不知去向,留下她懷著滿腹疑問。

  為什麼要在這時候給她解藥?算算日子,閻冥不是在這幾天就會抵達盛園嗎?

  一連幾天過去,閻冥沒出現,就連歐辰威也不見人影。

  他說要出門的那一晚,守門的侍衛並沒有看到他出去,但夏雨薰知道依他的功夫,不讓守衛發現也很正常。她自己在近一年前還不是在盛園來來去去,還設了陷阱呢。

  只是這次很奇怪,竟連魏子健跟梁啟二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他們還是會安慰心急的她,說也許歐辰威臨時有事去處理,過去也曾有這種情形發生,快則三、五天,久的還有兩、三個月,他才會返抵盛園。

  再說了,這陣子他在盛園待的時間比過去都久,也許突然想去巡。視其他城鎮的生意也不一定。

  然而這一點假設,夏雨薰最無法接受。他不可能什麼都沒說就走了,他知道她會擔心的,所以,她敢肯定他一定出事了。

  更令她不安的是,仔細回想他那晚的言行舉止,分明知道可能會有事情發生,她怎麼那麼遲鈍,現在才發現?

  並且,她也終於明白為何大主子會派人送解藥來了,因為她的確需要恢復武功才能去查明白,只是大主子既然知道歐辰威會出事,為什麼沒事先跟她示警,等出事了才給她解藥?大主子睿智過人,他這麼做的理由,她卻是想破了頭也不明白。

  「夫人不要擔心,歐爺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

  「是啊,瞧,這個新輪椅比起夫人舊的那個有過之而無不及,連操作方式都一樣呢。歐爺真有心,這樣夫人很容易上手,也不必重新適應了。」

  小青跟小紅故作愉快的說著。她們都看得出來夫人悶悶不樂,話變少,人也不笑了,這也難怪,畢竟歐爺沒消沒息的失蹤超過一個月了。

  夏雨薰自行移動輪椅到床邊,兩人立刻機靈的將她扶到床上躺下,為她蓋好被子,「夫人,你好好睡吧,魏爺已透過歐爺在各地安插的探子尋找他的下落,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不過魏爺還是那個硬脾氣,先前歐爺將他的工作移轉給梁總管處理後,現在梁總管因要忙別的事請他接回工作,他卻說歐爺既然認為他不適合,他就不便再插手……」

  「其實歐爺很信任魏爺的,什麼事都給他知道,認真說來,魏爺是盛園裡除了歐爺以外唯一能獨當一面的人,所以歐爺一定是認為有魏爺在,才會放心……呢,夫人,你怎麼了?」

  兩個丫鬟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來,卻見夏雨薰突然臉色發白。

  「沒、沒什麼,我想睡了,你們出去吧。」她勉強擠出笑意。

  兩人憂心的互看一眼,本想留下照顧她,但見她隨即闔上眼眸,也只能先行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夏雨薰立刻坐起身來。她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誰了!

  該死的,她怎麼會那麼愚鈍?

  於是,從這晚開始,她每夜都以棉被迭成人形,喬裝在睡覺的樣子,偷偷施展輕功出了別院,以黑夜為掩飾監視魏子健,只是他每晚的行事都一樣,在書房忙到二更天就去看魏如茵,待了近一個時辰後便回房休憩。

  但她沒放棄,一天又一天的持續監視著,終於到了某一晚--

  夜色如墨,一名黑衣人以令人驚異的輕功飛身閃進魏子健的房間,魏子健顯然是在等他,很快便從床上起身,她看到黑衣人交給他一封信函後便又離去。

  她屏住氣息,看著他展信後沒多久便笑了出來,隨即回身上床,拿開枕頭後是一陣摸索。從這角度她看不見,但隱隱聽到一個很輕微的奇怪聲音,不一會兒,就見他重新放好枕頭躺平睡覺,可手上的那封信已然不見。

  第二晚,她算準了魏子健探望魏如茵的時間,趁機潛入他的房間,一上床就將枕頭拿開、床被掀起來,只是四處又摸又敲的也沒看到昨晚消失的信函。

  她不死心的一再尋找,終於在內側床柱後方發現一棵不起眼的圓木,手一按竟然就開啟了機關,床板緩慢的滑開,裡面竟然還夾有另一層木板,上方放了密密麻麻的上百封密函。她快速的一一展信,不忘邊注意外面的動靜,在看了近一、二十封後,她終於發現了魏子健的秘密。

  翌日

  「夫人要去探望魏姑娘還不讓我們跟,這怎麼成?萬一……不行,歐爺不在,我們得去找人幫忙。」

  這會,小青跟小紅想要阻止夏雨薰的行動,但她卻難得倔強,她們見自己擋不了,相信守著魏如茵院落的小廝跟丫鬟也一樣擋不了,所以兩人急急的跑去找魏子健報告這件事。

  「你們別急,我去看看。」他雖然覺得突兀,卻還是放下手邊的事前往妹妹所住的院落,柳心跟元兒已被遣至廳堂外,鮮少關閉的大門也被關上了,他鑒眉詢問原因。

  「這是夫人交代的。」元兒欠身回答。

  他明白點頭,走上前去敲門,「夫人,我是魏子健,我開門進來了。」

  他走進廳堂,意外看到妹妹竟然怒瞪著自己,而坐在輪椅上的夏雨薰也面色凝重的看著他。

  「怎麼回事?」雖然團惑,他口氣仍然平靜。

  「她說的是真的嗎?你那些令我敬佩的冷靜與過人的忍功都是因為別有所圖,嚴守主僕分際也只是為了做最好的偽裝,只要威哥哥一出事,既忠誠又能獨當一面的你,就是眾人眼中最好的盛園主子繼任人選,得以接收威哥哥所有的一切?」

  魏如茵一手指著夏雨薰,將她剛剛甫進門就連珠炮對自己說的這一大串話全轉速給哥哥聽。雖然她震撼也不信,但就在她正想將夏雨薰轟走時,哥哥卻出現了,一如夏雨薰方才最後說的--你看著吧,他很快就會過來,因為盛園現在的大小事都是他在作主的。

  「還有,你甚至沒告訴我威哥哥不見了,柳心、元兒也沒說,這是為什麼?你是心虛嗎?因為你真的對威哥哥怎麼了嗎?」魏如茵又怒問。

  「我不說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剛剛那一席話太過荒唐,果真是夫人說的?」魏子健一臉嚴肅的看著夏雨薰。

  「對。」夏雨薰冷冷的看著他,「我昨晚睡不著一直在擔心歐爺,輾轉反側之際,竟不經意見到床柱上方的縫隙內塞了一張紙條,我拿下來一看,發現是歐爺所寫。」

  「他寫了什麼?」魏如茵急著問。

  「近日有難,魏兄背叛。」

  她這話當然是胡說的,但在不知道歐辰威是生是死,只知道他失賒與魏子健有關的情形下,她要想見丈夫一面,最快的方法就是繼續裝殘,讓自己看來一點威脅性也沒有,然後再故意戳破魏子健的假面具,相信他絕對是不會放過她,而對她而言,最好的情形就是他將她跟歐辰威關在同一個地方。

  魏子健沉默的看著她,久久才開了口,「我真是太小看你們這對夫妻了,一樣厲害也一樣讓人討厭。」他冷笑一聲,向門口的柳心跟元兒點個頭,兩人立即明白的將廳堂大門給關上。

  魏如茵再笨也看得出情況不對勁,尤其哥哥的神情變得好陰冷,「哥,你該不會……」

  「對,但這不能怪我,誰教歐辰威從買來的情報中察覺到他不該知道的事,還將我的工作慢慢移轉出去,意欲架空我的權勢跟人脈,讓我變得無足輕重,這根本就是要逼我出手!」他承認了,「我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和心血,總不能付諸流水,所以我寫了封信函給我的貴人,在我接應下偷渡幾個人到盛園,再主動邀約歐辰威說是有重要的事相談,由埋伏在暗處的他們把他給制伏了。」

  「那他現在人呢?」魏如茵又驚又急的問。

  「一定在這裡。」夏雨薰突然出聲道。「柳心跟元兒是你的人,若把他藏在這裡,她們就算進進出出要送食物給歐爺,魏姑娘也不會起疑。」

  「真的嗎?哥,威哥哥在我這裡?」魏如茵愈聽愈心慌,但從哥哥的眼神中,她已經得到答案了。

  「夏雨薰,你殘了實在可惜,因為你有個好頭腦,就看在這一點,我推你去找他吧。」他冷笑的走到她的輪椅後方。

  「哥,我也要去。別說不行,不然我現在就公開你做了什麼好事!」魏如茵也急著道。

  「你威脅我?別傻了,你連柳心跟元兒都打不過。」他冷嗤一聲,「還有,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她們在你窗外演那齣戲,那是因為我希望你真的把夏雨薰給淹死,那麼一來,你就會永遠對歐辰威死了心,畢竟他永遠都不可能接受身為殺人兇手的你。」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臉色蒼白的看著哥哥,「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親妹妹,而我不許他碰你、娶你,也是因為我知道自己一定會殺了他,而我不想讓你成為寡婦再恨我一輩子,明白嗎!」

  魏如茵難以置信的瞪著他,怎麼會這樣?哥哥害她一度以為自己真的是瘋子,結果一切竟然是他布的局?

Rank: 8Rank: 8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5-3-11 22:25:21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叫我哥證明?也對,因為他的胳臂從來就沒彎向我這個妹妹,哈哈……」魏如茵又哭又笑,心痛得無以復加,她真的希望自己是病了、瘋了。

  「夠了!對你一再做錯卻不認錯的態度,我很失望。」歐辰威也生氣了。

  只是失望嗎?那他眼中的嫌惡與不耐那麼明顯,是為什麼?就算夏雨薰是個殘廢,他還是愛她,這又是為什麼?她到底是哪裡比不上她?

  你很醜,你不知道自己的臉有多醜。她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惡毒的聲音。

  是,她光這張臉就完全比不上夏雨薰,也比不上任何女人,她這輩子注定輸得徹底。魏如茵萬念俱灰的跌坐在地上,呆呆傻傻的說。「隨便你們……我是傻了、是瘋了。」

  魏子健臉色凝重的走過去要拉起她,道。「我先帶你回房休息,再找大夫給你看病。」

  她甩開他的手,喃喃低語,「不用了,不需要你關心了。」

  他只好伸手點了她的昏穴,將她打橫抱起後,看著歐辰威說。「我妹妹犯大錯在先,我本不該拘私,但如今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

  「先別讓她離開,我不放心她,不過她住的院落,我會加派更多小廝守著,從今天開始,她只能在自己的院落活動,絕不會再有機會傷害到夫人。」

  「我知道,你是她唯一的哥哥,她的精神狀態如此,難怪你會擔心,就照你說的做吧。」歐辰威點頭,然而在看著他抱著妹妹往門口走時,又突然開口,「魏兄不要太擔心,最多不超過一個月,活閻王就會來到盛園作客。」

  他腳步突地一頓,同時,除了也愣住的夏雨薰之外,歐辰威要其他人全退下。

  魏子健回過身來,神情難掩驚訝,「我以為活閻王絕不踏出天堂山一步。」

  「的確是,但我用特殊的條件打動了他,所以不管是如茵的精神狀態或是臉上的疤,醫術過人的他一定可以幫上忙。」

  他點點頭,心中仍有好多問題,像是什麼特殊條件?跟最近歐辰威把一些情報買賣的交易從他手上轉由梁啟二去處理可有關?

  「你先去安頓好如茵吧。」歐辰威雖然安慰著他,但自己心情也感到沉重,這幾日得到的情資令他很震撼,有些身心俱疲。

  「是,謝謝歐爺。」魏子健胭下問題,抱著妹妹先行離開。

  歐辰威看著夏雨薰,「你會不會生氣?我指的是讓如茵繼續留下。」

  「當然不會,你對她也有一定的責任,她若真的離開,你也不會好過。」她真誠的道,「我不是小心眼的人,她得的是心病,如果醫好後她仍有意願留下,那就讓她留下吧,我發誓會照顧好自己,你別為我擔心。」

  他眼中浮現出溫柔,「我知道了,但是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麼把閻冥請來?」這段日子他非常忙碌,是因為這件事佔去不少時間,至於另一件更棘手的事,就對她隱瞞一下了。

  她思忖一下,俏皮的說。「讓我臭美一下,你想要一個活蹦亂跳的妻子,所以才把他請來?」

  他笑了,雖然這個答案與事實天差地遠,他仍然順著她的話道。「差不多,但我一點都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夏雨薰回以一笑,「找知道,不然你下會來接繡球,只是,我曾經以為你是為了報仇、為了可以好好折磨我,才把我娶進門的。」

  「或許也有那麼一點點因素存在。」他笑著承認,「其實我一直在關注你的消息,你知道的,我在各地都有探子,要知道你的近況並不難。」

  所以,才會曉得她所屬的齊天會只有那幾個師父,處理的也全是些濟弱扶傾的事,但都是不見血的小事件。

  直到她遭到不明人士襲擊,被廢去全身武功還造成下半身癱瘓,他霎時震驚不已甚至是震怒,立刻動用大批探子要將傷害她的人給找出來。

  可令人沮喪的是,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一度讓他懷疑這個意外或許另有文章,但夏家四處尋找名醫醫治她是事實,他的探子也利用各種機會探查了事實真偽,而她已有殘疾之事,確實由多名大夫口中得到了證實。

  「即使如此,我記得在新婚夜時,你好像還是很懷疑我的腿有沒有問題。」她忍不住翻舊帳。

  「我承認,但也許打從心底,我就不願相信你是真的遭到橫禍,得知你要拋繡球招親,草率決定你的未來時,我更是難以置信。」他搖搖頭,「聰明如你,難道沒想到隨便嫁給一個陌生人要冒的風險有多大?尤其現在你行動不便、沒有功夫,只有讓人欺負的分--」

  「所以你出現搶繡球娶了我,根本不是上回說的要讓魏爺放心,而是伯我後半輩子會被自己的丈夫欺負?」

  夏雨薰錯愕的小嘴微張。她真是難以置信,她猜測他千里迢迢跑到慶州接繡球的千百種理由中,就是沒有「他會擔心她」這一個。

  而且這麼聽來,他應該是……與其說是怕她被別的男人欺侮一輩子,還倒不如說,他是想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保護一輩子?

  老天爺!他居然以德報怨,對她這麼好引她心中真的好感動,不過出口的話卻是--「我就知道你有被虐傾向,居然在那時候就喜歡上我了?我可是惡整你、讓你掉進嫂水坑還差點傷了你的--唔!」

  他突然掠奪了她的唇,在她的驚愕中與她唇舌糾纏。

  事實上,他已經想了很久,突然意識到自己浪費太多時間跟她談話,少了很多一親芳澤的機會。

  在兩人氣息相融也快吻到沒氣時,終於滿足的他才緩緩結束這一吻,凝睇著她迷濛的眼眸,「你錯了,我那叫先苦後甜,從今天開始,我要在你身上慢慢的收成了。」

  他灼熱的黑眸太熾烈,暗示著日後將即到來的纏綿」啡側。

  她粉臉發燙,仍微微喘息著。

  而且,他說錯了,不是從今天開始,是從此時此刻開始--他一把抱起滿臉通紅的她回到寢房,繼續稍早在浴池內尚未完成的事。


  傍晚時分,兩相依偎的歐辰威跟夏雨薰在補過洞房幾回、熟睡幾個時辰後,終於有了動靜。

  歐辰威還是因為懷裡的人兒動了動他才醒來,想了一下,他似乎好久沒有這麼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夏雨薰睡眼迷濛,未完全清醒,此刻的她有著剛睡醒的嬌憨,睜著一雙圓滾滾卻惺忪的大眼,看到他直覺甜甜一笑,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他好後悔,在今天之前他們也曾多次同床共枕,但因為有太多繁雜的情緒,他都背對著她睡,白白錯失這樣的好風景許久。

  在他灼灼目光下,她忍不住伸手搗著自己發燙的臉。即使已共享了最親密的男女之事,她還是很羞,也因為她伯羞,沾了落紅的床單已讓他取下丟棄了,為的是要免去她的尷尬,也不讓丫鬟們有碎嘴的話題。

  他興致盎然的看著她,從沒想過擁有一個女人可以帶來這麼大的喜悅,讓他想要一再的沉醉在巫山雲雨之樂中,什麼也不去管……可惜他是盛園的主子、是歐辰威,肩上的責任仍太重。

  他依依不捨的看著她,「我得起來了,等一下會叫丫炎送吃的進來,你再睡一會兒。」

  「不要了,我也要起來。」夏雨薰羞澀的放下手,「我要跟你一起出去,大白天的,我們窩在房裡那麼長的時間,很丟臉……」

  「怎麼會丟臉?若不是該去問問如茵的狀況,還有一些重要的事要處理,我一點也不想離開這張床。」說著說著,他又親吻上她的唇。

  這吻愈吻愈火燙,眼看又要擦槍走火了,他不得不放開她,先行下床穿妥衣裳後,才回身將她扶起坐在床上,卻見她微微皺眉,「怎麼了?」他問。

  她忙搖頭,不敢說自己身子酸疼,足因為和他「那個」的關係……

  看著她一臉羞窘及身上密佈的吻痕癖青他便明白了,立刻從櫃子上拿了瓶藥一一為她塗上,這一塗,兩人又是渾身發燙,若不是他自制力強,今天他真的無法離開這張床了。

  可稍後,他還是先陪她吃了晚膳,才去見魏子健。

  「如茵精神差了點,但情緒已穩定下來,歐爺不必擔心。」

  歐辰威點點頭,「那就好,接下來我會讓梁總管多擔待一些你的工作,你好多些時間陪陪她。」

  「不用了。」

  「我堅持。」

  魏子健一愣,馬上低頭遮住自己來不及收回的噴怒之光。難道歐辰威發現了什麼嗎?他深吸口氣再抬頭,已恢復往常的嚴謹神態

  「我明白了,我會照歐爺的吩咐去做,只是最近一個月,歐爺將我經手的工作逐次移轉給梁總管,這是因為我不稱職?還是……」

  歐辰威搖頭,「魏兄不必多心,我純粹是覺得你要負責的事太多,想為你減輕壓力,你也才可以好好想想成家的事。」

  原來如此。他暗暗鬆了口氣,「這點歐爺就不必為我費心了,此生我只想照顧好如茵,沒打算成家。」

  「我原本也這麼想,但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更何況人心會變,算不準的。」歐辰威突然意有所指的凝視著他。

  這一眼令魏子健的心莫名一震,他盛眉沉默一會兒,決定冒險采問。「上回我急奔馬場,將田兄可能遭綁的最新情資票報後,歐爺另要梁總管派人去查,多日過去,可有消息回來?」

  有,而且還是壞消息!但對像不是奕諭而是他,只是仍有些尚未確定的事,那些情資他暫時還不能向任何人說,即使是夏雨薰也一樣。

  「歐爺?」魏子健見他沉吟許久,忍不住喚了他。

  「真難得,魏兄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歐辰威突然笑出來。

  他臉色微微一變,「我只是太擔心田兄。」

  「我對他倒是很有信心,奕諭武功好也夠機靈,就算真有事,一定也能歷劫歸來。」歐辰威突然頓了一下,勾起笑睇著他,「魏兄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吧?」

  「當然。」魏子健的神情微微窘迫。

  是他多心了嗎?還是……不,絕不可能,沒事的,他絕不能自己亂了方寸。

  世上的事總是事與願違,魏子健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愈來愈膽戰心驚。

  雖然歐辰威是希望他能多些時間陪妹妹,但由他手中被抽走的工作,卻愈來愈多,到這幾天,就連情資的買賣也完全跳過他,直接上報給歐辰威了。

  這迫得他不得不懷疑歐辰威是不是真的發現他私下在進行的事,可偏偏歐辰威對待他的態度一樣尊重,若要說最近的歐辰威有什麼不同,也只是花很多時間在陪伴夏雨薰而已。

  由於她帶來的輪椅已沉入湖底,事後撈出也已壞掉,所以歐辰威特別差人找了手工精巧的木匠師博,以舊輪椅做為參考,務必要做出一個更好的輪椅供她使用。

  也因為這陣子沒輪椅,歐辰威成了不折不扣的妻奴,每天將夏雨薰抱來抱去,就像現在--

  魏子健遠遠看著他抱著妻子走進松林院,表面神情嚴肅,心裡其實十分不屑。

  歐辰威也看到了他,僅向他點個頭,隨即走進拱形門的院落中。

  夏雨薰同樣瞧見了他,不免粉臉微紅,「我看我這個月還是乖一點,在松林院裡待著就好,別讓你抱來抱去了,這樣讓人看了不太好。」她這麼說是因為新輪椅需要一個月才能制好,而在這之前,歐辰威自告奮勇要當她的腿。

  「反正你每天讓我抱來抱去的,大家早看習慣了。」他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可你那麼忙,卻天天跟我窩在盛園哪兒也不去,不是很多正事都做不了?」這件事,她其實已經跟他爭過幾次了。

  「放心,我的人夠多,他們一有事就會立即回報,幾天沒去不礙事的。而且我就留在盛園坐鎮陪你,難道不好?」「也不是不好,事實上……是太好了。」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是真的,這陣子他筒直將她當心肝寶貝來疼,兩人時時刻刻都站在一起,有時他抱著她看日出日落,有時看星月交輝,或是將她摟在膝上看帳,但有更多的時間,他們都待在床上翻雲覆雨,纏纏綿綿一整夜。

  歐辰威抱著她進到寢房,讓她在床上坐下,握住她的手,「可是,今晚我得出門了。」

  她連忙點頭,「沒關係,不過有件事,可不可以請你考慮考慮?」

  他挑眉,「說吧。」

  「我自己是個靜不下來的人,上回被你關沒幾天就快悶壞了,而魏姑娘--」

  「魏兄說她很好,如果你是想替她說情、讓她恢復自由,那恐怕不成,這件事是魏兄主導的,連我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他甚至不願讓我見如茵一面,伯她情緒再度失控。」他很快便猜到她想說什麼。

  夏雨薰咬著下唇,「我是想替她說話,這陣子我想了又想,以我對她的瞭解,她算是個敢做敢當的女人,不至於會撒謊,況且事發那天早上,她一臉笑意,眼神充滿自信,絕不像是說了一早上瘋言瘋語的瘋子……這中間有些怪異,好好一個人怎麼可能說瘋就瘋?我總覺得有問題。」

  尤其是柳心看向魏子健的驚慌眼神,她也覺得怪怪的,偏偏又也說不出來是什麼。

  「這種事讓我煩惱就好,我得出門了。」他沒想到她想了這麼多,要是一開始他也能敏銳一點,那件棘手的事是否就不會走到如此難以收拾的地步?

  「好。」她點點頭。

Rank: 8Rank: 8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5-3-11 22:25:02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到底怎麼回事?」他連忙將她蓋好,看著她蒼白的臉問。

  夏雨薰咬著下唇,不知該不該說,但小青跟小紅馬上異口同聲的回道。「是魏姑娘--」

  「不要說!」她趕緊阻止她們,但來不及了。

  「是我把她推下湖的,威哥哥來得太快了,不然她就會露出狐狸尾巴了。」魏如茵自己承認,因為她太有把握了,這一次她要夏雨薰死得很難看。

  「你到底住胡說什麼?」歐辰威氣得朝她怒吼。

  她卻一臉認真,「威哥哥,其實她的腳沒有癱瘓,武功也沒廢,只要威哥哥再晚一點來,她不想死就會自己游上來一一」

  「夠了!」他火冒三丈的看著她,「魏如茵,你這次麻煩大了。來人!」

  之後,歐辰威叫了兩名小廝將滿口胡言亂語的魏如茵關到她的房裡,再叫梁啟二派人把一大清早就出門的魏子健找回來,旋即抱起夏雨薰先往松林院邁去。

  歐辰威一進別院就直奔與寢房相通的俗池,小青跟小紅則分別拿了兩人的換洗衣物急忙跟進來。「你們出去。」

  「呢……是。」兩個小丫鬟原本還蒼白的臉頓時羞紅,看來歐爺是要親自替夫人洗澡,她們將衣物放在一邊的平白上便趕緊退了出去。

  原本還驚魂未定的夏雨薰也聽出來了,她急急的說。「讓她們幫我就好……」

  可惜抗議無效,歐辰威已經抱著她進到溫暖的浴池內,開始動手脫她的衣服。

  她臉兒更紅了,「不用了,我自己來。」

  但「不用」是她說的,她要自己來也已來不及了,因為濕衣服要解開扣子很麻煩,歐辰威乾脆用撕的比較快。

  「嘿!別那麼粗魯。」

  見她無措得雙手不知擺哪裡,他便作主的拉起她的手,讓她攀住他的頸項,這個動作讓兩人間的距離及氛圍變得很親密,而她的白色中衣已被撕裂,濕濡的肚兜完全將她發育成熟的胸部勾勒出來,她羞澀的低聲要他別再解開她的衣裳了,可他忙碌的手仍然持續著動作,繼續解開她後頸的肚兜繫帶,一直到將她剝得精光才停止。

  美麗的胸體、纖細的小蠻腰及修長的玉腿,在水波的襯托下更顯晶瑩剔透。

  歐辰威征征凝視。並不是沒看過女人的身子,事實上,他看過的女人還真是數不清,但莫名的,她就是特別吸引他也令他的黑眸一閃而過明顯的情欲火焰。

  在他灼燙目光下,滿臉羞紅的她更覺得快要透不過氣來。「別看了……」

  她羞愧不已,偏偏他還繼續看,自己又逃不了,那唯一能阻止他再看下去的方法,應該就是把自己緊緊的貼著他了,是吧?

  夏雨薰笨笨的做了,完全沒發現歐辰威俊臉霎時一僵,身子更緩緩僵硬。

  天啊!她如此嬌小卻也如此豐軟,他的手情不自禁的緩緩撫過她滑膩的肌膚。

  當他粗糙的手掌滑過身子時,她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酥麻,也注意到兩人的身體完全不同,他堅硬寬厚,而自己在他的懷抱中則顯得嬌小柔嫩……天啊,她全身愈來愈熱了。「我想起來了。」

  「再等一等……」他的聲音因欲望而變得低沉粗啞,微微的推開她,黑眸放肆的再次欣賞她秋纖合度的胸體--

  「別看了,我很模……雖然你是我的丈夫,可是、可是我是第一次被男人看光光……」她低聲說著。

  歐辰威笑了起來。若她不是第一次,他才會生氣吧?這傻丫頭。「別害羞,你很美,真的。」

  她相信,因為她不小心瞄到他某個地方的亢奮了,那在水面下完全無法隱藏,也讓她的臉頰更是發燙。

  「我們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我脫光光你還衣著整齊,這很奇怪。」

  「你在邀請我也脫光?」他故意反問。

  她雖然羞澀,卻還是忍不住瞪他一眼,「我要起來穿衣服了。」

  他笑著搖頭,「你是唯一一個在我面前急著想穿衣服的女人。」

  噢?她要感到很光榮嗎?夏雨薰的心情突然變得很不好,「是啊,你肯定看過很多裸女--」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他的唇就突然吻上她,她驚愕的輕呼全數沒入他的口中,化為一陣陣輕喘。

  他愈吻愈深,她應該要做點什麼的,像是推開他,可這個吻很舒服、很溫柔,讓她不想抗拒,雖然到後來逐漸變得狂熱,但他早將她吻到昏頭轉向,幾乎迷神忘魂了,她當然更忘了要推開他。

  這個吻比上次那個蜻蜒點水的吻激情好幾倍,令她的心跳完全失序沉淪,而他的手更是無所不在,可在她嬌聲嘿濘,再也沒有能力抗拒他的任何親密行為時,他卻硬生生的結束了這驚心動魄的熱吻。

  夏雨薰低喘無措的癱軟在他懷裡。

  「天啊,若不是外面還有事需要處理,我一定會在這裡讓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歐辰威聲音粗啞,冒著欲火的幽黯黑眸令不經人事的她看了也渾身酥麻。

  她忍不住將臉窩在他的脖頸間,輕輕的喘著氣。

  雖然對男女交歡之事很陌生,但她不怕,因為對象是他。她知道自己早就動心了,尤其在湖中失去意識時,她最泊的事竟然是再也不能見到他。

  她這才曉得自己為什麼願意賭那麼大,為什麼當初會希望他來接繡球,又怕他來接繡球,原來,一種期待又伯受傷害的感情早在她心中紮了根……

  她猶陷在思緒中時,他突然開口,「再如此相擁,我可能哪兒都去不了,只想在這裡待上三天三夜。」

  夏雨薰噗哧笑了出來,「那還不快讓我起來。」

  他從善如流,然而為她穿衣服又是一大考驗,為了壓抑拂騰的欲火,搞得他又是滿身汗,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為她穿好衣裳,「你在這裡坐一下,我馬上好。」

  她小臉通紅的坐在浴池旁的椅子上,看著他褪去衣物下了浴池,重洗一次澡。

  上一回他們同在這間裕池裡時,好像才是昨天的事而已,如今兩人身份卻大不相同了,命運何其微妙?

  議事廳內,凝滯的窒息感籠罩,歐辰威、夏雨薰、魏家兄妹、小青跟小紅以及柳心跟元兒全都在。

  每個人表情各異,只有魏如茵還一臉自信,即使歐辰威望著她的眼神冷硬,足以教人打從心中泛起寒顫,她仍堅信自己沒有錯。

  她將柳心跟元兒推上前,把昨晚自己聽到她們說的話全說出來,沒想到兩個丫鬟突然驚恐的跪了下來,異口同聲的哭道。「不!我們什麼也沒說啊!」

  接著,元兒更是反駁,「今兒個一大早,魏姑娘也不知怎麼了,忽然命令柳心去找夫人,還像個瘋子似的,將剛剛說的那些話一再重複,我們本想找歐爺的,但是……」

  「魏姑娘說我若不去找夫人,她就馬上殺了元兒。」柳心淚如雨下,「所以我趕快去了,可我們真的不知道魏姑娘想對夫人不利,是真的。」

  魏如茵眼前一黑,顫抖著聲音控訴兩個丫頭,「撒謊!不是這樣的,你們怎麼可以胡說?明明不是如此!」她看來涼訝又慌張。

  「你……生病了。」魏子健心痛的開口。

  她急急的搖頭,「我沒有,哥,我真的聽到了,因為她們是你的人,我知道能在你手下做事的人絕不敢胡言亂語,所以才--」

  「我看你是真瘋了,有幻覺也有幻聽,她們就算要說那麼離譜的事,也不會笨到跑至你的窗前說,多得是地方可以講。」他生氣的打斷她的話。

  她立即語塞。是啊,她們有什麼理由非到她的窗前說不可?

  「可是,我真的聽到……」她強忍住心中的忐忑試著想辯解,無奈臉色太過蒼白,顯然也開始懷疑起自己。

  夏雨薰看她整個人搖搖欲墜,雙手顫抖,都替她感到不忍起來。

  「我是真的沒瘋,我……而且夏雨薰曾經設過陷阱害威哥哥,她的確是個危險的女人,她會害威哥哥。」魏如茵看向歐辰威,希望他能幫她說說話。

  但他卻冷冷提醒她,「不過她現在會在這裡,是我自己去搶了繡球。」

  對,那件事成了這輩子最令她心痛的事,她不懂、也拒絕去思考某一個深層的原因,「可是我、我真的聽見了……」她哭了。難道她是直的瘋了?

  夏雨薰看她眼神慌亂無助,忍不住的開口,「別逼她了……」

  「不用你這個殘廢來幫我說話!」魏如茵突然憤怒的吼向她,然後又恨恨的看向柳心跟元兒,「我知道了,你們收了她的錢對不對?故意演戲給我看,害我傻傻的跳入你們的陷阱,把自己逼入絕境。我知道,你們再來就要殺我了對不對?你們是刺客!是刺客!」

  「不!我們不是、不是……」元兒急急的看向歐辰威。

  但柳心卻略顯驚異的迅速看了魏子健一眼,再看向歐辰威拚命搖頭,「我們真的不是,魏爺可以證明的,我們在府裡許多年從沒做錯事啊。」

  這一眼,夏雨薰是看到了,但柳心接下來的話,倒也沒問題。

Rank: 8Rank: 8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5-3-11 22:24:39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她是夫人,歐爺的妻子!」他動怒的指正妹妹。

  魏如茵錯愕的看著眼神嚴厲的哥哥,臉像被火灼燒般的腫痛,但是,她的心更痛,因為哥哥完全不顧她的顏面,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教訓她。

  「不需要這樣,魏兄。」歐辰威雖然氣,卻也不想如此解決。

  「她從來就不知悔改,更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頑劣得令人痛心。」魏子健冷冷的看著淚如雨下的妹妹,語氣十分嚴厲。

  夏雨薰不禁同情起她。魏如茵右半臉毀容了,這會又兩頰紅腫,看來更淒慘狼狽,但她不敢再多說話,這時候她怎麼說都不對。

  「你還欠夫人一個道歉。」魏子健突然又道。

  忽然被點名,她急急搖頭,「不用了,真的。」

  「對……對不……起。」魏如茵滿臉淚水,語氣更是充滿深深的怨與怒。

  「你這是什麼口氣!」他仍不接受。

  「我原諒她,真的沒事了。」夏雨薰趕忙又道,就怕魏子健又對妹妹做出什麼動手的事來。

  哼,假好心!她一點都不領情!魏如茵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再看向歐辰威。

  「請問『歐爺』,我可以回房了嗎?」她刻意改了稱謂,眼神充滿嘲諷。

  歐辰威抿唇點頭,一顆心是沉重的。

  魏如茵冷笑一聲,隨即轉身走出廳堂。

  魏子健還想指正妹妹的態度,但歐辰威卻跟他搖頭,示意夠了。

  他拱手上前表示,「若非我還欠歐爺四年多的無薪工作,我會親自帶著妹妹離去。」

  「我知道,這事到此為止,你去忙吧。」

  他點頭,再次跟夏雨薰致歉,這才離去。

  「我也很抱歉,看我把這裡搞得烏煙瘴氣的。」她歉然的看著夫君道。

  歐辰威搖搖頭,小心的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先把手傷養好,其他事都不必想、也不要管。」

  「可是……一定要魏姑娘走嗎?」

  他遲疑了一會,想了想,像是下了最大的決定,「我沒有選擇,她若是不走,你可能會再次受傷,而我無法忍受那樣的事再發生。」他丟下這句話,倏地俯身輕啄了下她的唇。

  夏雨薰愣住,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直到他都走得不見人影了,她才驚覺到他吻了她。

  但……會不會太輕了點?太快了點?她都還沒感受到箇中滋味呢!

  接下來的日子,歐辰威依然忙到不見人影,夏雨薰連想跟他稍微「討論」那個蜻蜒點水的吻都找不到時間。

  她問過魏子健跟梁啟二,但兩人都表示歐爺有交代不能透露,因此他們只能嘟口。

  雖然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事那麼神秘,但她知道歐辰威也有從事情報買賣工作,所以猜測應該是那方面的事,絕不是安排魏如茵離開的事宜。

  她很清楚他視魏如茵為自己的責任,就算當下很生氣,但事後冷靜下來,還是想把魏如茵留下照顧吧,只是礙於硬邦邦的魏子健,再加上魏如茵的個性太倔不肯求情,因此事情才僵在那兒。

  不過這幾天,她倒是從小青跟小紅那裡得知魏如茵被禁足在自己的院落裡,魏子健怕她又做出行為失當的事,還派了柳心、元兒兩名丫鬟日夜守著。

  「魏姑娘好可憐。」她道。

  「夫人才可憐,手傷好了也不能外出。」

  小紅搖搖頭。歐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要求夫人只能在盛園行動,她們也得隨侍在旁,好似外頭有什麼豺狼虎豹會對夫人不利般。

  「沒事的,我想歐爺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夏雨薰是真的這麼想。

  但在另一個院落的魏如茵,就沒辦法這樣想了。

  她很不甘心,吃不好、睡不著,每天都擔心害怕有人來通知她離開盛園。她想去見歐辰威,說她錯了、要他原諒她,但她拉不下臉,應該是他來見她才對,他毀了她的臉,怎麼可以就這樣把她丟棄?

  五更天了,她仍望著燭台上的蠟淚發呆,悲憐的想著自己沒有人要,歐辰威不要她,連哥哥也不要她了……

  她失魂落魄的起身要走到床上躺下時,窗外突然出現兩個身影,還有刻意壓低的談話聲,她隱約聽到「夫人」兩個字。

  她想也沒想的放輕步伐走到窗邊,從窗縫看出去,赫然看見說話的就是哥哥找來盯著她的兩名丫鬟。

  「柳心,你這話不能亂說。」

  「是真的,元兒,我親眼看見夫人自己下了床,房裡還有另一個蒙面的陌生男子,當時小青跟小紅也不知被喊到哪兒去做事,沒看到人呢。」

  「那你還有聽到什麼?」

  「很多,總的來說,她要對歐爺不和,還說要挑個最適當的時間殺了歐爺,如今她雙腳殘廢、武功沒了,所以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天啊!我當時聽到嚇得連呼吸都不敢,動也不動的貼在窗戶下方不知多久呢。」

  「這事嚴重,得稟告上去。」

  「不行,歐爺現在這麼疼愛夫人,我們又口說無憑,要跟魏爺說也不成,為了夫人,他連妹妹也不留情的狠捆耳光,況且咱們只是丫鬟,要是被夫人說是故意誣峨她,咱們搞不好會被割了舌頭。」

  「那怎麼辦?」元兒也好害怕。

  葺地,房內突然冒出聲音,「伯什麼?只要讓歐爺看到她的雙腳能站起來,一切的謊言就不攻自破。」

  「啊--」兩個丫鬟嚇得頓時放聲尖叫。

  「閉嘴!你們都給我進來!」魏如茵立刻怒斥兩人。

  兩人只得硬著頭皮進到房內,一進房就馬上害怕的跪下,「我們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看見啊,魏姑娘。」

  「但我都聽到了。」她微笑的看著她們,心頭陰霆盡掃,「我現在說的事,你們要給我仔仔細細的聽清楚了……」

  哥哥生性嚴謹,挑選的小廝、丫鬟向來謹守分際,絕不敢胡言亂語,所以她有把握兩人說的就是實話,明天,她就要將夏雨薰的真面目揭露開來。

  翌日一早,柳心來到松林院,她是為魏如茵來帶話的。

  小青跟小紅很不想傳話,但魏如茵怎麼說都是魏爺的妹妹,她們也不好怠慢。

  「你說魏姑娘在庭園等著我,想跟我說些話,因為她要離開盛園了?」夏雨薰看著一臉不情願、代為傳話的丫鬟們。

  「是,柳心還在門外等夫人。」小青道。

  「我去。」如果她有心懺悔,也許自己可以替她求情,看她能否留下來。夏雨薰心想。

  「可是……」

  「我是在自己家裡,你們也在我身邊,有什麼好怕的?」她知道她們在擔心什麼,不過應該是多慮了。

  最後在她的堅持下,小青及小紅只好推著她,與柳心一同往庭園走去。

  魏如茵果真已經站在花徑中,她四周都是花圃,一旁的長長石階下方就是盛園最大的人工湖,此時湖中荷花綻放,風景相當美麗。

  小青跟小紅推著夏雨薰來到她的面前,可令她們錯愕的是,她居然帶著笑容在等她們。

  「小青、小紅,還有你們都退下吧。」魏如茵看了站在自己後方的柳心跟元兒道。

  但甭說她們直搖頭,就連小青跟小紅也皺眉,「可是……」

  「再怎麼說,我也是魏爺的妹妹,難道連你們這幾個丫頭我也叫不動了?」見她們猶豫不決,她臉色倏地一變。

  夏雨薰向四人點個頭,小青跟小紅只得退到幾步之外,但柳心跟元兒卻微微顫抖,一步走得比一步慢,還不時回頭,神情看來十分害怕。

  這讓夏雨薰也感到不對勁,想自行移開輪椅時,魏如茵卻突然上前對著她笑道。「我來幫你吧。」

  「不--」她的話還沒說完,魏如茵竟迅速的將她輪椅轉個方向,往長長的斜坡階梯用力推下去。

  夏雨薰臉色喇地一白,但她不敢拉煞輪桿,否則依這速度,她會跌得更慘。

  「天哪!快來人,來人啊!救命、救命……」一直注意著主子動靜的小青跟小紅嚇得一邊叫一邊追,然而輪椅的速度愈來愈快,她們根本追不上。

  在輪椅上頭的夏雨薰想要跳開,無奈她的雙腳無法使力,根本無計可施。

  砰!一聲,不過瞬間,她已連人帶椅的跌進人工湖。

  「璞璞}咳咳……救……救命!」她要滅頂了,誰來救救她?

  她雙手努力拍著水面,偏偏下半身完全動不了,而且還因為水的浮力,令她倒栽蕙似的離開輪椅,連手都被沉重的下半身拖住,全身開始往下沉,湖水瞬間灌進她口鼻,令她好難受。

  小青跟小紅的大叫聲引來不少奴僕,她們又哭又叫的要他們快點下去救夫人,但有的才剛跳下去就急忙用狗爬式的游上來。因為這座人工湖極深,而且他們正巧都不怎麼諳水性啊!

  幸好有人機警的急忙去通報歐辰威,他聞訊飛快的奔來,驚見湖水表面僅剩些許水泡,他立即跳下去在水裡尋著夏雨薰,然後看見已然昏厥的她,持續往湖底沉墜。

  他拚命游向她,終於將奄奄一息的她抱上水面,再經過一番搶救,總算讓她吐出幾口水,緩緩恢復意識。

  「好可怕……」她全身濕漉漉的在他懷中顫抖,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她剛剛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

  「歐爺。」小紅急急的拿了條被子上前,遞給歐辰威。

Rank: 8Rank: 8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5-3-11 22:24:14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突然,她的額頭被輕輕敲了一下,「已經迫不及待想飛了?心思都跑了。」

  歐辰威笑看著心不在焉的她,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來到了馬場中央。

  夏雨薰粉臉一紅,向兩名總管低頭致意,「抱歉。」

  「沒關係,都已準備好了,今日為夫人準備的那匹馬很溫馴,請歐爺與夫人放心。」

  總管們說完,一名小廝旋即將一匹黑色駿馬拉過來,停在他們面前。

  歐辰威看著坐在輪椅的夏雨薰緩緩抬頭,看到高大的黑馬後,眼睛登時一亮,大叫了起來,「它好大啊!」

  他寵溺的將她抱起來,讓她在馬背上坐妥後,自己再上馬坐在她的身後,左手像鐵鉗似的扣住她的腰側確保她的安全,僅以右手握住紐繩。

  「單手?還是我坐後面抱你就好?」她有點不放心。

  「我騎術很好,而且若你坐在我背後,視野怎麼會好?」

  心想他說的也是,她嫣然一笑,「好,出發!」

  他隨即策馬而行,一開始她的身體有點僵硬,但不到一會兒,他便察覺到她放鬆的貼靠著他。他微微一笑,慢慢加快速度,直到馬兒像一陣風似的狂奔,她也興奮的大笑出聲。

  「天哪,好棒啊!」她好久沒有享受這種跟風競速的暢快感了。

  兩人繞著馬場轉了一圈甫回來,赫然見到魏子健也策馬上前,身後還跟著騎另一匹白馬的魏如茵。

  夏雨薰這陣子幾乎沒看到她,一來自己大多不在盛園,二來她相信魏子健肯定將自己的妹妹看管得更緊,不讓魏如茵來找她麻煩,說真的,他這個哥哥確實很辛苦。

  歐辰威從魏子健眼神看出他有要事稟報,先行下了馬背。

  仍坐在馬背上的夏雨薰看來還沒過完癮,一臉失望的看著他,「要走了?」

  「沒有,我跟魏兄聊點事,你先下來。」

  她搖頭笑了笑,說。「那我坐在這裡等你,難得坐這麼高,上面的空氣好新鮮呢。」

  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他剛試騎一下這匹馬兒非常濕馴,應該不會有事。他回頭喚了另一名馬伕,叮呼要拉住紐繩顧好馬兒,絕不能讓她掉下來。

  夏雨薰看著魏子健也下了馬背,恭敬的上前向她行禮,她連忙回以一笑。

  只是,兩個男人開始交談沒多久,她就看到歐辰威臉色玉變,兩人隨即一前一後往馬場旁的屋子走去。

  出了什麼事?看他的臉色,她不由得也跟著擔心起來,完全忽略了還有一個虎視眺眺的人正在瞪著她。

  太多的怨妒充塞在魏如茵的心坎,尤其是看到歐辰威與夏雨薰共騎的畫面,兩人相視而笑的神情,彷彿都像在嘲弄她的悲哀。

  憑什麼?那女人到底憑什麼?魏如茵咬牙切齒的看著端坐在馬背上的夏雨薰,再也忍不住的猛踢馬腹衝向她。

  「天啊!」握著緩繩的馬伕看到都嚇傻了。

  馬場內其他的小廝見狀,也不禁大叫。

  「危險哪!」

  夏雨薰自然也嚇到了,但她馬上反應過來,對著一旁的馬伕喊道。「快放掉緩繩!」不然這一撞,連他都會出事的。

  馬伕立即放掉手上的履繩,在魏如茵的坐騎即將撞到她時,夏雨薰拉扯緩繩急轉馬頭,驚險的避開,但誰也沒想到魏如茵竟在兩匹馬交會時,抽起手上的馬鞭狠狠朝夏雨薰的坐騎揮下一鞭。

  馬兒一連受到兩次驚嚇,瞬間開始狂奔,而夏雨薰唯一能做的只有緊緊握住復繩,讓自己別掉下馬背。

  「慘了!夫人若是摔下馬,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快救人啊!」有人大聲驚呼,更有不少人連忙跳上馬背,策馬追上去。

  每個人的心此刻都揪得緊緊的,而聽到外面的騷動,急忙從屋內奔出來的歐辰威,在看到夏雨薰整個人趴在馬背上,無助的雙手緊緊揪著繩子時,他臉色陡地一變,立即飛身上了另一匹駿馬疾追而去,他拚命追逐,很快便超越了其他人。

  「我過來了!」直到跟她差不到半個馬身的距離,他才在她身後大吼。

  夏雨薰害怕的回頭。以前功夫好,騎術更是出神入化,哪裡知道少了一雙腳,馬兒對她來說,就變得那麼難控制,她的雙腳無法踩上馬蹬就沒法子保持平衡,只能靠著紐繩跟上半身的力量勉強讓自己掛在馬背上,但上上下下好幾回,她差點都要墜馬了。

  「快點!我好害怕!」她的手心已磨破流血,可是她不敢放手,她還不想死。

  歐辰威拚命夾緊馬腹,卻見她的馬兒葺地躍過一個顛簸的上坡,讓原就搖搖晃晃的她整個身子突然往下墜。

  瞬間,他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幸好掉落馬背的她將緩繩在手腕處纏了好幾圈,因此,現在整個人是斜掛在馬腹處,可是馬兒仍在繼續奔馳。

  馬場上已有人不敢看的紛紛別開臉,更有人雙手合十祈禱。

  歐辰威知道自己只能冒險了,霎時提氣從馬背上飛掠而去,在馬兒仍快速行進時上了馬背。馬兒承受了另一個突來的重量,大驚的仰首要甩掉他。

  眼見掛在馬腹旁的夏雨薰就要被它高抬的前腳踢到時,他大手一撈,驚險萬分的將她攬進懷裡,再迅速將她手上的繩子解開後,用力拉住緩繩。

  馬兒再度昂首嘶鳴,前腳連蹬了好幾回,才真正止步停下來。

  看著她汩汩流血的雙手,他立即抱著她下了馬背,撕下衣襟先為她包紮止血。

  她痛得輕呼一聲,柳眉揪緊卻不敢再叫。

  看著驚魂未定的她還有她手上的傷,他忽然緊緊抱著她,他快心疼死也快嚇死了。

  魏子健利落的趕了輛馬車過來接應,「夫人受到驚嚇,車內已備妥藥箱,請歐爺先為她做緊急處理,我也派人找大夫過來了,我妹的事--」

  歐辰威不知道此時提到魏如茵能有什麼事,此刻他無暇管其他,「我先帶雨薰回盛園再說。」

  但夏雨薰卻很清楚,魏如茵大禍臨頭了。

  儘管夏雨薰很擔心魏如茵,但後者卻絲毫不領情。

  此時在盛園的廳堂裡,魏如茵面無表情的跪在地上,而押著她這麼做的就是魏子健。

  他們都知道在馬場發生的事了,一旁的歐辰威沒有勃然大怒,但他冷峻的眼神更令人害怕。

  夏雨薰坐在他身旁,雙手已被大夫上藥、重新包紮過了。

  「我說了是我的坐騎突然發狂衝向夫人的,在兩馬交錯時,我甩馬鞭也是要鞭自己的馬兒,讓它跟夫人的坐騎保持距離免得出事,你們若覺得我是存心要害死夫人,我也百口莫辯。」魏如茵冷冷的看著歐辰威說。

  他黑眸一瞇,「我該相信你?」

  「信,你要信,魏姑娘沒那麼壞心,事情就像她說的那樣。」夏雨薰忍不住跳出來幫她說話,因為魏子健的表情很沉重,她真的很擔心他這哥哥會怎麼「負責」這件事。

  「不必你假好心!」魏如茵怒視她一眼。

  「我不是假好心,你也不是笨蛋,因為歐爺,每個人都認為你有動機來害我,你光避嫌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大刺刺的陷害我,是不是?」

  明明是幫忙脫罪,但這一席話聽在魏如茵耳裡卻更刺耳了。夏雨薰筒直欺人太甚,她根本是在笑她笨!

  「夫人不必幫她說話,如茵早讓嫉妒蒙蔽了良知,你給她機會,就是給自己多一次陷入險境的機會。」魏子健開口。

  他說的也正是歐辰威心裡想的,一次他就嚇壞了,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再做傷及夏雨薰生命的事,何況這次她僥倖逃過了一劫,下一回呢?

  「你真的是我哥嗎?」魏如茵好心痛,「這世上,我只有你一個親哥哥啊!」

  「就因為如此,為了你好,你得離開這裡,我不能看你犯下更大的錯。」他再度看向歐辰威,「請歐爺代為安排,讓如茵離安城愈遠愈好。」

  「我知道了。」他也贊同這麼做。

  聞言,魏如茵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來,恨恨的指著夏雨薰哭叫,「就為了她,你們要把我攆得遠遠的?是誰跟著你們一起被打、一起逃命,甚至一起分食一顆小饅頭裹腹的?是我!可憑什麼是她留在這裡作威作福?」

  「如果你在乎的是這個,我不介意給你十輩子也花不完的銀兩做為補償。」歐辰威終於說了重話,他先前沒有多言,是不想讓魏子健更難堪,但魏如茵都敢當面撕破臉了,他不能再保持沉默。

  「是,你現在多得是錢,恩斷義絕又如何?你有這個賤女人就好了!」

  魏如茵吼了出來,但接著啪!啪!兩聲,魏子健反手狠捆了她兩記耳光,力道之大不僅讓她的雙頰紅腫,連嘴角也滲出血絲。

  不只她怔住,每個人也都征住了。

Rank: 8Rank: 8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5-3-11 22:23:54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魏如茵臉色蒼白的看著昏黃燭火下,夏雨薰那張疲累但滿足的睡顏。

  她這個當家主母愈當愈有模有樣了,雖不常待在盛園裡,可盛園裡的奴僕私下都在談論她的事,大家都好佩服她、喜歡她。

  反之,他們對自己全都唯唯諾諾,臉上自然也沒有談論到她時的眉開眼笑。

  是她錯失了機會嗎?她早就生活在這裡,可是卻不願意到店裡幫忙,這主要是因為她對自己的臉感到自卑,怕大家笑她醜、笑她噁心,所以才只願守在盛園。

  然而夏雨薰不也有殘疾?可是機靈又聰穎的她不只天天在酒樓進出,現在竟然也在威哥哥的默許下,試著在看賬目了。

  大家都說她很聰明、很健談,更懂得跟商家交際,每個人都說她很適合當歐家的主母……

  為什麼會這樣?是自己真的不懂得把握機會?還是……魏如茵伸手輕摸了下自己的臉……是她不夠勇敢?

  在歐辰威的眼中,夏雨薰絕對是太過勇敢。

  她在酒樓幫忙,甚至請廚房備一些消暑甜湯,免費在飯後請客人們品嚐,因此得到不錯的反應,生意也好了兩成,在這一點,他是讚許的。

  偏偏她白天走酒樓,夜幕低垂時,還會抽空去一趟青樓跟賭坊,雖然沒停留太久,但他就是不希望她往那兩個是非之地跑。

  所以今日在近黃昏之際,他特別到酒樓去堵人。

  「我們到後面的院落聊聊。」沒讓小青、小紅跟著,他逕自推著夏雨薰到酒樓後方的院子,在一株濃密的林蔭下停住。

  「我想坐在地上。」她笑著道。

  他點點頭,將她從輪椅抱下來,兩人並肩坐著。

  「為什麼又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她就知道他要問這個,要不平時忙得不見人影的他,明明好幾晚沒回房睡了,怎麼會突然在酒樓裡出現?

  「我看人去的。」她很誠實。

  「看人?」歐辰威頗為無奈的看著她。他真的很忙,做的生意很複雜,平時處事要圓融,有時還得陪客人喝酒或賭兩把,適時的輸贏,分寸拿捏全靠察言觀色,心神已經夠累了,好友奕諭居然還搞失蹤。

  為了找到外出遊歷的好友回來幫忙,他在兩人秘密聯繫彼此行蹤的地方留信,哪知好友卻遲遲沒有出現,而一日不見人,他就少一個人手,她還在這時跟著湊熱鬧,真是夠了!

  他搖搖頭,「那你看到什麼樣的人?」

  夏雨薰想了想,「青樓裡有美麗的女人和酒客,去玩的每個人都像置身仙境,銀兩大把大把的花,個個如癡如醉,忘了我是誰。」

  歐辰威點頭。她觀察力不錯。「沒錯,到那裡的人是心癡迷、意也癡迷。」

  她繼續說著觀察到的情景,在賭坊的人個個都想贏,可是輸是贏看神情就知道--眼睛發亮、笑個不停的是賺。咳聲歎氣又捨不得走,偏偏愈賭手氣愈差的是輸家,但不管是贏是輸,在那裡拿到的錢都留不住,來來去去,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看來她除了心靈清朗外,也有一雙慧眼。歐辰威心想。

  「還有你,大家都說嫁給你很辛苦,因為你一年到頭四處跑,也常往青樓裡鑽……」

  他皺眉。這肯定是一些三姑六婆說的。

  「不過,經過我的明查暗訪以及近距離的觀察……」她突然笑看著他,「我認為你並沒有那麼好色風流。」這點當然主要是因為他們到目前都還沒有圓房,雖然原因不明,可他要是真的耽溺情欲,沒理由放著她這個還算清秀的娘子不碰。

  「所以,我認為你在遊走其他城鎮時,應該也不只是往賭坊、青樓或其他生意的場子走,我反而覺得,你是想找個地方喘口氣,

  像是往山裡或海邊跑,沉澱沉澱心情。」

  歐辰威一臉難以置信,因為還真的被她猜中了。

  「還有,外傳你是用拒款向活閻王買各式毒藥的地痞流氓,還說你燒殺擄掠樣樣行,心思陰沉。但相處這段日子下來,我發現,你其實是刻意要給外界這樣的印象。」見他濃眉一盛,她繼續解釋。

  「就是傳言敢在你的地盤上白吃白喝白漂甚至詐賭的,你的懲治手段會非常殘酷,像什麼被萬蟻穿心而亡、全身血肉腐爛而亡……都不是真的二而你放任這麼可怕的流言四處流傳,就是想守護身邊的人,因為這樣就沒人敢傷害他們了。」

  她怎能如此聰慧?歐辰威震攝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表情讓她更確定自己所說的。哈,她這陣子到處交際可不是白混的,酒樓裡消息也多,她又長得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有些事就是會有熱心的人主動告知。

  「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人是不可能永遠保護另一個人不受傷害的,你別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而且錢永遠也賺不完,身體只有一個。」

  他笑著搖搖頭,突然轉身以雙手為枕平躺在草地上,仰看著她嬌俏的容顏。

  「你差我十歲,別用倚老賣老的口吻訓我話。」

  「那又如何?月叮忘了我四處闖禍,歷練跟你完全不一樣,看的也不一樣,你看的是錢、是勢,我看的是感情、視情跟愛情。」她過去所闖的禍不過是為朋友抱不平,為友人代為教訓爛賭的父母,還有整死幾個只會說甜言蜜語的愛情騙子罷了,認真說來,與他的世界還差很多。

  「聽起來很有智慧,也很有體悟。」他真是受教了。

  「我本來就很聰明。」說到這點,她就得意。

  歐辰威勾起嘴角一笑,「那麼請問聰明的歐夫人,在走遍青樓賭坊和酒樓後,下一個想去的地方是哪裡?為夫我想先有心理準備,免得又被嚇到。」

  「馬場。」她微微一笑,「我剛從梁總管那裡知道,原來你還擁有馬場呢。」

  「但你去馬場能做什麼?」他不懂。

  「騎馬。」

  他先是瞪大眼,接著卻笑了,「你真的嚇到我了。」

  夏雨薰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笑道。「我知道,但我以前練武,練得最好的就是輕功,因為我很喜歡那種飛躍的感覺,現在沒了武功,這雙腳也動不了,連想狂奔感受一下都不成了,所以才想策馬重溫一下那滋味。」

  他的心葺地一疼,脫口就說。「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飛。」

  她噗嗤一笑,急急搖頭,「施展輕功帶我飛?哈哈,當家主子跟主母沒事在酒樓後院飛來飛去,是比翼雙飛嗎?這太丟臉了,你還是有空帶我去馬場吧。」

  比翼雙飛?他忍不住也哈哈大笑,「好,那我們明天就去。」

  「不用那麼急。」她知道他很忙,但不得不說他的允諾讓她很開心。

  「就這麼說定了。」他微笑承諾。她如此微小的願望,不需太長的等待。

  此刻微風輕拂,頭頂上的葉片沙沙作聲,感覺很舒服,歐辰威不由得闔上了眼睛,享受難得的舒適傭懶。

  但或許太過疲累,他不知不覺間睡著了,還不自覺的將原本當成枕頭的發寐雙手放下,調整一下姿勢,在摸到她的腿時,他自然而然的將她的腿當枕舒服靠著,接著睡得更沉了。

  直到夜幕低垂,小紅輕聲走過來,原想問他們是否要回盛園,沒想到卻看到歐爺睡得那麼沉,頓時一愣。

  「請替我拿條毯子來,我想讓他多睡會兒。」夏雨薰小聲的說著。

  小紅點點頭,不一會兒就拿了條毯子輕輕的為歐辰威蓋上。

  但即便這麼輕的動作,他還是醒了。

  小紅立即歉然的看向夏雨薰,她只是笑著搖頭,「沒關係,你下去吧。」

  歐辰威要起身時,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是枕靠在她腿上入睡,不免微微皺眉說。「怎麼不叫醒我?你的腳一定都麻了。」

  「都沒知覺了怎麼會麻?只是沒想到還可以當枕頭,原來沒全作廢呢。」

  她說得豁然,在他聽來卻很沉重。

  他不著痕跡的揚起一笑,「我們回去吧。」接著將她抱到輪椅坐下,推著她往酒樓大門走去。

  在乘坐馬車返回盛園的途中,夏雨薰睡意也濃了,不時打著噸,小腦袋點來晃去的,最後還是歐辰威將她抱著,她才得以枕靠在他懷裡熟睡。

  她沒有感到扭捏,一切的動作都那麼自然,睡得極為香甜,而他凝睇著她,不明白人生發生如此遂變,她怎麼還能如此看得開?

  當初知道她決定拋繡球定終身時,他雖然想抱著漠不關心的態度,偏偏隨著她拋繡球的時間愈來愈近,他卻是什麼事都做不了,心情益發煩躁。

  他甚至覺得她笨得可以,沒有武功又有殘疾,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接到球的人會對她不好、可能會折磨她,甚至把她關在星裡,拿她爹給的巨額嫁妝再去納幾個花容月貌的小妾嗎?

  他想愈多就愈擔心,差點忘了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他當時還被迫發了一個荒腔走板的毒誓,說不再接近她,然儘管如此,他仍對她牽腸掛肚,無法不去探聽她的消息,更不懂聰明的她怎麼敢拿自己的終身冒險,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中另有文章。

  所以,他有了可以去見她的理由,甚至在接到繡球時,還能自欺欺人的說他是要查出她在玩什麼把戲。

  但兩個月過去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事實上小青、小紅一直都是他特別安抖濃她身邊的人,負責掌握回報她的一切行蹤,即使她不需要她們伺候,她們也會在暗中看著她。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她喝醉的那夜,也是他差點絕後的那夜,而在那一夜,他第一次吻了她……

  思及那天的情景,歐辰威定定看著夏雨薰近在咫尺的粉嫩櫻唇,他忍不住低下頭,輕輕的再度吻了她。

  也許,可以讓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了,就在完成她的小小願望後。

  翌日一早,在用完早膳後,歐辰威就帶著夏雨薰來到位於近郊的一處馬場。

  碧藍天空下,是一片翠綠草地,一長排的馬廄裡有不少馬伕在餵食馬兒,還有更多馬兒在草地上奔馳著。

  歐辰威顯然已經通知馬場他會過來,所以負責的兩大總管已經恭候多時。

  他向夏雨薰介紹兩人,她則仔細的看著他們的神態,聽著歐辰威說他們已在馬場工作超過十五年,其中一個還是這座馬場的前老闆,因經營不善賣了馬場,而歐辰威買下馬場後特別僱用他,讓他繼續管理這裡。

  聞言,她心裡對歐辰威更加佩服了,她之前走訪他旗下的各個產業,便發現他很會用人,更能帶心,隨便一抓都是為他工作好幾年的奴僕,但這麼一來,她要揪出大師父指定的那個人,難度也更高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4 12:0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