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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懷愫]四爺正妻不好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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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6:12: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5
本帖最後由 官不聊生 於 2015-4-1 18:09 編輯

四爺正妻不好當 作者:懷愫
 

簡介
穿越四福晉很鬱悶,管你吃管你喝還得管你睡小老婆!
以前請你你不來,現在攆你你不走了,
想生兒子找別人去!
重生的四爺更鬱悶,老三謀逆老四敗家老五荒唐,
唉,還是得媽好兒子才會好。
福晉,要不咱再生一個?
小白穿越妹最鬱悶,唱歌跳舞吟詩作對外加布娃娃,
前輩的經驗怎麼就不靈呢?
皇子阿哥後宮NP在哪裡!


其實這就是個低調穿越女到清朝PK小白妹努力不炮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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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6:18:38 |只看該作者
1、四爺正妻不好當

  天剛濛濛亮,南邊的院子就開始熱鬧起來,周婷皺著眉頭翻了個身,瑪瑙披著中衣問:「主子要不要起來送送爺?」

  等了半天周婷也沒答話,瑪瑙肚裡歎了一回氣又合衣躺下去了。

  周婷睡不著了,睜著眼睛盯著頭頂上石青色的帳子,她原來是個大齡剩女,做的是廣告策劃,加班熬夜連轍轉了幾天一覺睡過去了。

  再醒來就到了這裡,穿到剛死了兒子的四福晉身上,周婷歎了一口氣,這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呢?

  瑪瑙聽到她歎氣鼻子一酸眼淚都要淌下來了,忍了半天還是開了口:「主子也別太難過了,那些……橫豎總越不過主子去。再者說,還有大將軍在呢。」

  周婷乾脆坐了起來,瑪瑙自己的衣服都來不及穿就先給她披上一件坐在床邊的榻上跟她說話:「主子心裡不舒坦,可也別拿自個的身子骨出氣,養好了身子攏住了爺,再生一個小阿哥比什麼不強。」

  話是這麼說不錯,可這幾天周婷也明白了,原主過的日子真算不上好,是大老婆沒錯,最受尊重也沒錯,可丈夫一個月也不進她的院子幾回。

  她既要管吃管喝還要管給丈夫找小老婆,有苦沒地方訴,親生兒子還病死了。再看掛著丈夫名份的傢伙呢,傷心了小半個月,又開始往小妾們的屋子裡鑽了,有一個還懷上了。又病又氣急怒攻心之下,撒手走了。

  她恐怕是給累死的,本來死了兒子就傷心絕望,原來沒有寵愛還有兒子,兒子死了她還要硬撐著身體管家,宅子裡上上下下那麼多口人吃喝拉撒都要她管,宅子外頭請客送禮人情來往更不會因為她病了就停下。

  這幾天周婷躺在床上腦子裡像是過電影似的把她的一生看了個遍,十二三歲賜了婚,丈夫比她大七八歲,一進門就先做了兩個孩子的便宜媽。

  兩眼一摸黑不說,還有兩個對宅子裡彎彎繞繞門清的側氏,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她死咬著牙扭轉局勢,體面是有了,寵愛卻沒了,明明她是正妻卻變成後來的。

  女人在哪個時代都活得不容易啊……

  瑪瑙看她呆呆的坐著不動不說話慌了神:「主子?主子?」周婷反應過來木著臉看她,瑪瑙一個沒忍住眼淚刷的就下來了:「主子寬寬心吧……」哽咽的話都說不下去了,這是真心疼她呢。

  周婷拍她的手安慰她:「別哭別哭,跟你說的,大將軍還在前頭

  呢,她們怎麼也越不過我去,我就好好的過我的日子。」

  前一輩子已經過勞死了,好容易又活一回難道還要再去死。原來過勞死好歹還能上個新聞引起關注,在這兒累死了什麼也撈不著。

  周婷深深吸了一口氣,日子怎麼不是過,她只要自己不折騰誰還能把她給弄死,原主可是當了皇后的。

  這麼想著她捏捏瑪瑙的手:「起來吧,給我梳頭換衣服,我去送送爺。」

  瑪瑙就笑開了,一面答應著就跑出去一疊聲的使喚丫頭,打水拿衣裳,很快就給周婷打扮好了,捧著鏡子讓周婷看。

  也就二十三四歲的年紀吧,怎麼就到了心如死灰的地步呢?周婷看著一匣子的素靜首飾,搖搖頭說:「太素了。」瑪瑙貼心的拿出一隻嵌藍寶的珍珠釵給她戴上。

  生了幾天病氣色很不好看,本來周婷不想用古代化妝品,但鏡子裡人實在沒精神,只好由瑪瑙給她點上胭脂。

  都弄好了,就扶著瑪瑙的手走到前廳去。

  掛名丈夫正準備出門看到周婷出來送他有些意外:「你身子好些了?」

  周婷半低著頭不敢多打量他:「謝爺掛念,睡了幾天,身上鬆快多了。」

  「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打發人去辦,別累著。」說完穿著朝服出門去了。

  從南院跟出來的李氏這才給她行禮,周婷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揮手:「你也累了,歇著去吧。」瑪瑙扶著周婷的手身後跟著一串丫環回了正屋,一路走還一路跟周婷說:「主子您看,爺對您還是顧念的。」

  周婷笑笑不說話,靠一個男人的顧念又能過得多好呢?再說了他還是個要當皇帝的男人,能分給女人的精力就更少了。還是那句話,她只要不折騰,就能安安穩穩的做到皇后,沒兒子又怎麼沒寵愛又怎麼,佔了個賢惠和順的好名聲,誰也別想動她。

  想通了周婷心情也變好了,準備開始過悠閒順心的日子,病了幾天屋子裡一股藥味,她坐在暖閣裡頭,讓瑪瑙帶著丫環把屋子整個打掃一遍,開窗通風,插上新鮮花朵,換床帳被子,正忙著,珍珠過來回話:「宋格格來了。」

  「叫她進來吧。」周婷嚥下嘴裡的點心渣子,喝了一口杏仁茶,歪在炕上不動。

  宋氏比李氏長得還要漂亮點,她一進門就先行了禮,說起話來也細聲細氣的:「請福晉安。」

  「坐吧。」珍珠上了茶和點心站到一邊。

  宋氏喝了一口茶說了些天氣衣料誇了誇周婷頭上的釵,跟著又吃了一塊點心才開口說了來意:「福晉原先病著,這才叫奴才管了家事,如今福晉好了,自然該交還給福晉才是。」

  這是來賣好來了,管家的事不光交給了宋氏一個,還有李氏,一個過來交權另一個還八風不動,周婷抿著嘴笑了笑:「你素來是個懂事的,交給你我也放心。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知道,三分病還要七分養,你且代管著就是。」

  宋氏意外的看了周婷一眼,然後又跟著她笑:「既然福晉看重,自然應當盡心的。」

  等到宋氏走了,瑪瑙從屋子外頭進來交待完事一呶嘴:「這又是來幹什麼來了。」

  瑪瑙是陪嫁丫環,周婷躺在床上這幾天都是她在忙前忙後,聽到她問就笑:「哪有我忙著,她們閒的道理。」她又不傻,累死累活幹白工圖什麼,她們就是做得再好也不可能頂了她的職位,苦是她們的功是她的,做的不好是她們不堪用,做得好是她會調-教人,享清閒有什麼不好。

  瑪瑙皺起了眉頭:「可這萬一她們出什麼蛾子呢?」

  周婷光笑不說話。

  夜裡掛名丈夫就來了,這回周婷看清楚了,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白臉長眼,穿藍色綢衫看上去很嚴肅的樣子,她心裡直打鼓,他這是準備盡做丈夫的責任來了?

  「爺喝茶。」她把杯子往他那兒推了推。

  他拿起來喝了一口,大拇指摩挲著茶蓋的邊,兩人大眼對小眼的坐著,屋子裡的松針香一層層漾開來:「你沒什麼要說的?」

  周婷摸不著頭腦,要說什麼?屋子裡又安靜下來。

  他不說話周婷也不敢說話,她低頭緊張的捏著手帕,最後他咳嗽一聲:「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公務。」

  就怕你沒公務呢,周婷鬆一口氣送他到門邊,管他是真公務還是「假」公務,關門落鎖,吹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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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6:18:52 |只看該作者
2、四爺正妻不好當

  瑪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勸她:「主子好歹也留爺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掛名丈夫拋到腦後,問她:「熱水呢?」她想好好泡個澡。

  瑪瑙恨鐵不成鋼又不好再多說,背轉身子吩咐丫頭把水抬進來,一邊嘴裡還嘀咕:「主子就是太賢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熱水裡,就差沒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兒上哪兒,要是留下才嚇人呢,難道還要她跟他這樣那樣?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熱水裡加瞭解乏的草藥,珍珠站在她身後給她按摩頭皮,周婷覺得渾身筋絡都通了,不一會睡意就來了,打著哈欠被瑪瑙拉起來擦乾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著珍珠給她穿衣服,仰著脖子讓瑪瑙給她擦頭髮,不知不覺她竟然也習慣起來了。第一天來的時候她就下床給自己倒了杯茶,瑪瑙和珍珠嚇得臉都白了,就差要給周婷磕頭。

  幾天下來她也知道了,這兒人的價值觀不一樣,她享受她們的服侍再誇獎她們幾句,她們就很高興了,要哪天她說不用她們做這些,那這兩個丫頭恐怕要把眼睛都給哭瞎。

  「天涼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瑪瑙抱著被子不肯走:「那哪兒行呀,主子身邊怎麼能離了人呢,喝茶更衣總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說就把被子鋪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頭的塌上去,地上涼呢。」周婷不習慣自己睡在床上有個人在她旁邊打地鋪。

  「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兩個酒渦,推著瑪瑙的手:「快給我吧,我給姐姐鋪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兩個丫頭說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瑪瑙過來幫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瑪瑙兩個人肩並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會,珍珠貼著瑪瑙的耳朵悄聲說:「姐姐有沒有覺得主子不一樣了?」

  她早發現了,主子從醒過來就不再說爺如何如何了,吃了什麼睡在哪裡出門跟的什麼人,她連問都不再問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權交給了兩個側福晉,平時她就是再累再病也還要關心宅子的狀況,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會讓她們代理,像這樣的情況那是從來沒有過的。

  瑪瑙心裡也著急,本來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這一病就好像變回家裡做姑娘的時候了,什麼都不關心什麼都不問了,管家權怎麼能放呢,

  李氏還不翻上了天。她咬著嘴唇憤憤的說:「可不是麼,我也急呢。」

  珍珠卻輕笑一聲:「我倒覺得主子這樣挺好的,」卻不說下去了,瑪瑙的手從被子裡探過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著嘴,聲音比剛才還要輕:「主子人也精神了,臉上也有笑影了,今天還多吃了兩塊奶孛孛呢。」

  瑪瑙睜著眼睛盯著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著就笑起來:「是呢,旁的事總有我們。」兩個人抿著嘴頭碰在一處睡著了。

  夜裡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裡鳥叫聲一響,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剛睡了小妾的掛名丈夫去早朝就不願意起來,直往被子裡鑽,還是瑪瑙進來了她才不情願的睜開眼睛。

  「昨兒主子睡得到好,許久沒有這麼長的覺了。」珍珠給她通頭髮,瑪瑙捧著托盤進來「廚房準備了燕窩粥,主子先墊一墊。」趁著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撿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飾,小丫頭捧著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裡暖暖的趕到前廳去,這回卻沒有側氏在,原來他是真有公務,周婷臉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說點什麼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廚房準備了燕窩弱呢,爺要不先墊一墊吧。」瑪瑙一聽縮著脖子藏在珍珠後頭低著頭抖肩膀。

  周婷也覺得說得不太好,這位可是她的直接領導啊,於是她拿出拍領導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涼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熱粥,養胃呢。」

  掛名丈夫臉色柔和下來,等粥一送上幾口就喝乾淨了,難得跟她說了一長串的話:「你還是好好歇著,家裡的事交給別人做也好,她們有什麼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裡,回不回來都叫人過來知會一聲。」

  「哎。」周婷眼看著他出了前廳,一轉身掐了瑪瑙一把笑瞪她一眼,還沒張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環在前廳門口探頭探腦的,瑪瑙眼睛一掃看見了,那丫頭就往回縮,她剛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兩個丫頭扶著周婷的手回院子。

  瑪瑙撇撇嘴,管她要幹什麼呢,總不過是去爺那邊討個好。

  周婷一進院門就問:「那丫頭幹什麼呢。」她也看見了。

  瑪瑙從鼻子裡哼出聲來:「這兩天主子病著,那原先不敢事兒可不就又幹出來了,想堵著爺送爺出門呢。」

  「哦,」周婷點點頭,小妾想送就讓她送嘛,扭頭就問:「那粥再

  給我一碗。」那麼一點點大的碗喝下去跟沒喝差不多。

  瑪瑙給她盛粥挾菜,早飯吃不完的她全給了兩個丫頭,現在天還早,她又沒什麼可幹的,不用管事等於一天都空下來了。

  掛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過來請安也被她給推了,有這個時間她還想睡個回籠覺呢,還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著她去了暖閣,

  李氏宋氏的屋子進進出出好不熱鬧,換季了要給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發下個月的月錢,這些現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瑪瑙一邊往茶壺裡添熱水一邊抿著嘴樂,剛才那個叫葡萄的小丫頭被爺好一通的訓,連李氏也鬧了個沒臉,爺在她屋子裡歇了幾天就輕狂起來,沒討著好不說還被說不懂規矩。瑪瑙樂得一整個上午臉上都還著笑。

  「我們主子說想過來跟福晉說說話,問福晉這會子方不方便呢。」這是八福晉身邊的大丫環金桂,周婷在腦子裡翻了翻,好像現在直接領導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關係還不錯,兩家又是鄰居,隔一道牆,串個門兒是常有的事。

  她點頭笑:「讓你們主子來吧,真是,來我這兒還什麼方便不方便。」

  泡茶備點心,都弄好了,八福晉就過來了,她一開口就是辟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這幾天都不敢來瞧你,就怕你為著見我又要換見客的衣裳。聽見你們院子裡熱鬧起來這才敢過來看看。我怎麼瞧著那兩個還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撲哧」笑了出來:「你還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邊撿了個桔子剝一邊把話又說了一遍:「我病了一場也想明白了,捏在手裡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著她們閒的道理,這兩個都是老人了,大規矩不出錯就行。」她喝了一口茶,這麼說話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晉眉頭一擰:「你也太寬心了,我看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她想了想要說什麼,又嚥了回去,突然就歎起氣。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歎什麼氣,沒兒子嘛,這對古代女人來說大概不亞於天塌了。她剝了一瓣桔子放進嘴裡,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嚥下去,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不知道說什麼,八福晉卻不是個會冷場的人,換上笑臉跟她說了好些趣事,又說起實興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說:「這會子都興三層袖了,我剛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幾身?」

  周婷就搖頭,她對這個是真沒愛好,要是

  小黑裙她還想試試,古裝她是真不喜歡,看著是漂亮,穿起來太麻煩了。

  「上次我來就看著那邊那個已經穿在身上了。」她細白的手往南邊一指。

  兩人說了一回話,周婷還留她吃了午飯,走的時候她說:「你既好了,明兒就去請安吧,德母妃都問了我好幾回了。」

  周婷這才發現她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宮裡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應付的,周婷欲哭無淚,到底什麼時候做皇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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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6:19:10 |只看該作者
3、四爺正妻不好當

  從知道要進宮請安開始周婷就沒閒著,她努力把腦子裡原主的記憶翻出來看了又看,其實她也不是什麼都知道,接受記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為接收的不僅是記憶還有情感,她剛醒過來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暈了過去。

  那些不屬於她的情感在她腦子裡炸開來,跟她自己的喜怒哀樂攪在一起,一時間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還是本來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兩三天,等她把這些記憶打包裝盒掃到角落裡,不看不想,才覺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麼都想掉眼淚了。

  跟後宮妃子妯娌們一處請安說話不是什麼情感強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細細看她怎麼說話動作,拿出當年找工作的勁頭,把後宮女人當成面試官那樣分析,一遍遍在心裡排練她該做些什麼,其她人又有什麼反應,努力揣摩了一天,還是有點心虛,最後決定多餘的全都不說不做,這總不會出錯了吧。

  第二天被瑪瑙拉起來的時候周婷眼睛都睜不開,她眼皮掀起一條縫往窗戶外頭瞧,天還是黑的呢,上大學那會兒看的清穿小說裡也沒提這麼早就要起來請安吶,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來了也不讓她睡個好覺。

  珍珠瑪瑙翡翠碧玉四個丫頭忙前忙後的給她穿衣服梳頭,周婷茶都沒顧上喝,瑪瑙給她上了妝粉,又畫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睜開眼睛就被鏡子裡的人嚇壞了,連連搖頭:「太濃艷了,擦掉點兒。」這又不是去唱戲。

  碧玉捧著托盤進來:「廚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來一碗?」原主不怎麼愛吃甜的,周婷卻很喜歡,再說起得那麼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著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瑪瑙拿乾淨手帕包了幾塊粟子糕,珍珠蹲下來給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經在前廳等著了,周婷過去的時候宋氏也在,見到周婷就給她行禮,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直接叫瑪瑙把她吃的東西照原樣準備了一份。

  他在吃的時候宋氏就站在一邊侍候,遞勺子拿帕子,瑪瑙都插不進手,周婷樂得當甩手掌櫃,也不樂意叫珍珠瑪瑙幫忙,還要做出關切的樣子問:「要不要再來一碗。」

  結果四四同志很給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時候還把周婷送到車上,宋氏跟在後頭送到二門上停下來。

  馬車是直接從府裡出去的,周婷連府外面的石板路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瑪瑙留下來珍珠跟車,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簾子,只好捏了塊粟子糕吃,鬆鬆軟軟的

  帶點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塊又拿了一塊。

  不知不覺到了宮門口,馬車是不能進去的,珍珠扶著周婷下車,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監過來迎:「德主子正在前頭等著四福晉呢。」

  周婷準備了一天事到臨頭還是氣怯,過去也不敢多說話跟在德妃後頭進了寧壽宮,老老實實當起了佈景板,周圍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覺得奇怪,反而可憐她剛死了兒子,看她發呆也不點破,德妃掃了她好幾眼,差一點眼圈都紅了,她跟兒媳婦倒比對兒子還有感情。

  本來還應該留下來跟太后說會兒話,今天早早就辭出來,帶著周婷慢慢走回去,一邊走一邊勸解她:「你畢竟還年輕呢,前頭的孩子雖然好,卻是個沒緣份的,將養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後頭的話沒說出來,是想再要一個嫡孫呢。

  周婷本來還想裝裝樣子,結果德妃還沒說完她心裡就翻騰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德妃看她這樣,拉著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別再由著老四的性子,他什麼樣兒我知道,該攏的時候就要攏住了。」

  婆婆能跟兒媳婦說這樣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壓住洶湧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淚:「我省得。」她本來就是那種誰對她好就會對誰好的人,聽了這樣的話心裡對德妃又親近了一點。

  收了眼淚就問:「上回進的點心也不知額娘喜不喜歡,這次就沒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進來。」

  「你別光想著我,我這裡什麼沒有,倒是你,臉上都沒肉了,女人還是圓潤些好。」兩人手拉著手說了好些話。

  等到掛名丈夫來領她走的時候她的眼睛還有些紅,四四同志先是皺了皺眉頭,接著又歎了口氣,珍珠跟在後頭大氣都不敢出。

  德妃拉著他交待了好一會兒,什麼要對周婷好啦,她剛病好不要再讓她煩心啦之類的話,把周婷感動得不行,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

  回到家把原主準備送給德妃的抹額拿出來,記憶都接受了,手藝總不會錯吧,拿針比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對勁,周婷皺起了眉頭,記憶是有的,但那就跟看電視劇一樣,比如德妃,她記憶裡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見了面說了話才開始代入感情。

  珍珠瑪瑙她一開始就信任喜歡,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對丈夫的感覺卻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沒有好感,難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歡四四同志?還是對他死了心?

  瑪瑙輕手輕

  腳的進來換了一回熱水,珍珠坐在廊下繡帕子,見她出來抬頭問:「怎麼了?」

  「半天了,也沒見動一下,不知怎麼了。」瑪瑙納罕的說:「我剛換水都沒瞧見呢。」說著坐到珍珠身邊:「你說是不是今天進宮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來了?」

  珍珠覺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裡的木芙蓉開了,要不請主子去看看景兒?」

  「成,我去請,你吩咐廚房準備點心。」瑪瑙一掀簾子故意弄出響動,等周婷抬起頭來看她就說:「今兒日頭好,又沒風,主子要不要去園子裡走走?」

  周婷從來了就沒有出過正院的大門,也想要出去轉一圈,瑪瑙給她加了件衣裳扶著她到園子裡去了。

  這個時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園子裡下人進進出出一直不斷,瑪瑙就皺了眉頭:「原先主子管事的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沒規矩。」

  進出的人多,院門看守就鬆懈起來,還有幾個丫頭僕婦站在廊下曬太陽侃大山,見到周婷來了貼著牆根給她行禮,周婷也不理會,倒是瑪瑙狠狠掃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裡,珍珠早就把面對著湖的那一面窗戶開打了,木芙蓉的紅花印著綠水漂亮得很,周婷馬上把煩心事拋到腦後,不會針線就不會,誰還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藍天紅花碧水吃吃點心一天就這麼過去,周婷泡了腳歪在炕上翻著一本繡花樣子,瑪瑙就說:「今兒十五呢,爺恐怕要來的,主子要不要換身衣裳?」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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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爺正妻不好當

  沒人跟她說還有這個義務呀,周婷壓根就沒想過還有這種規矩,初一十五還規定要跟老婆交公糧?那清宮劇裡的那些大老婆們怎麼還一臉沒被滋潤的枯敗樣子?原來不是丈夫想睡誰就睡誰的嗎?

  難道她除了當個合格的佈景板老婆陪吃陪喝之外還要陪睡?

  周婷大學的時候就開始流行清穿小說了,一個宿舍的女孩子們迷得很,她也撿著兩本出名的在馬哲課上看過,不論哪一本都沒怎麼提到過四爺的正牌嫡妻,她就一直以為她跟背景牆差不多。

  再說了,書裡的四八九十十三十四那叫一個癡情無悔啊,除了女主之外不管是大老婆小老婆還是通房丫頭那是絕對不看不碰的,說守身如玉都是輕的,冷不丁告訴她,原來初一十五必須睡老婆她接受無能啊。

  周婷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拋開這個不談,她還是黃花大閨女呢,憑毛線要跟他睡啊,憑毛線就要跟他這樣那樣啊,她先是一翻眼睛想要拒絕,話還沒出口就蔫了,就憑她現在是他老婆了。

  坑穿越女啊!

  「呃,」周婷趕緊坐起來捋捋頭髮,不能讓她們看出來,她深吸一口氣朝瑪瑙點點頭說:「那就換一身吧。」

  珍珠拿了件月白色的衫子過來,周婷搖頭,她雖然沒有結過婚也沒有過圈叉經驗,可大概也知道男人喜歡什麼調調的,短裙美腿黑絲嘛,換成古代版本的大概是肚兜之類的了,只要往反方向裝扮他肯定沒性趣。

  珍珠又拿了一件繡著小花的簿衣裳,周婷一頭黑線,自己從炕上爬起來去箱子裡翻找,那拉氏還年輕,但她的大多數衣服都是顏色很沉很重的那種,比她年紀大七八歲的李氏都穿得比她鮮亮趕流行,她是為了正室范兒生生把自己弄老了。

  原來還周婷腹誹過,現在卻高興了,拿出一件最普通不過的銹色衣裳套在身上,瑪瑙和珍珠面面相覷,周婷卻很滿意,油燈下面她本來就不健康的臉色顯得更黃了,要這樣四四同志還能嘩——起來,只能說他太飢渴了,而他可能飢渴嗎?

  切,院子裡的小老婆們又不是擺設。

  周婷放下心美美的繼續歪在炕上,接著翻起了繡花樣子,她下午發呆的時候想到,如果禮儀也能代入,那麼手藝當然也能熟悉起來,今天她踩著花盆底請安下跪那叫一個熟練啊,只要多練練手那抹額一定能做出來。

  周婷做好了準備,四四同志卻遲遲沒來,屋子裡候著的兩個丫頭都開

  始急起來,瑪瑙看了珍珠一眼,珍珠會意的藉著換水的功夫出去吩咐小丫頭:「你去瞧瞧爺在哪兒呢,別聲張,瞧準了就回來。」

  小丫頭小跑著出了院門,屋子裡周婷打了個哈欠,這麼晚了,到底是來還是不來,不來也說一聲嘛,以為誰高興等他呢。捂著嘴就要往後躺,瑪瑙心裡著急,以往也從來沒有過呀,就算是有公事,爺總會使人來說一聲,這是怎麼了。

  兩個丫頭急,周婷卻不急,她抬頭瞄了一眼擺在架子上的鐘,皺了皺眉毛,剛要說不等了吹燈睡覺,外面珍珠就進來了,手裡拎著銅壺,又給周婷添了點茶。

  瑪瑙用眼神問她,珍珠的眼睛往外頭看了看,方向正是李氏的院子,瑪瑙的眉毛馬上皺起了,這是打臉呢,她也敢!

  珍珠搖搖頭示意她先別說話,上前一步走到炕邊,輕聲問周婷:「主子今兒還喝不喝酪了?」

  晚上吃點奶製品有助睡眠,周婷連喝了幾天睡著的時候手腳都是暖的,她點點頭:「來一碗吧,你們也都跟著喝一碗。」

  「哎。」一邊答應著兩個丫環默契的對視了一眼悄聲走了出去,瑪瑙一出去馬上拉著珍珠的袖子問怎麼了。

  「不清楚怎麼回事兒,只知道爺去了那邊,屋子還有些響動。」小丫環機靈站在一邊,壓低了聲音回話:「那邊院子不好進,我聽了一陣,裡面跟平時不大一樣呢。」

  碧玉捧著托盤過來了:「我琢磨著主子該吃酪了,就去廚房要了碗來,聽見南院裡像是在摔打東西呢。」

  瑪瑙接過托盤,珍珠推了推她:「快先去進,別讓主子等著。」瑪瑙摸摸溫熱的蓋碗轉身往屋子裡走,碧玉跟過去給她打簾子。

  翡翠自高奮勇:「我屋子裡的小丫頭鎖兒是那邊院子裡扣兒的妹妹,我讓她去,保準能打聽出來的。」

  珍珠搖搖頭:「也別急在這個時候,過幾天再說吧,看好了院門,咱們院子裡人都不許出去,有張望的嘴碎胡扯的全都罰月錢領板子。」

  瑪瑙再進去的時候周婷已經趴在炕上睡著了,繡花本子落在一邊,瑪瑙估摸著爺今兒也不會來了,上前推醒她給她脫掉衣服,周婷聞著奶香揉揉眼睛:「是不來了吧,別等了,睡吧。」

  坐起來喝了幾口把碗放在一邊,又用茶瀨瀨口直接鑽進被子裡閉了眼睛,瑪瑙拉好帳子關門出來,珍珠問:「主子歇下了?」

  話還沒說完呢,守著門的小丫頭就跑過:「爺往這邊過來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胤禛揣了一肚子火氣往正院裡去,前後跟著四個打燈籠的,全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步不敢說話。

  他一進正院的門看見丫頭們都規規矩矩貼牆站著就鬆了鬆眉頭,瑪瑙是周婷的大丫頭,最能說得上話,此時看他陰著一張臉也不敢十分往前湊,可又怕他遷怒了周婷,大著膽子說了一句:「福晉等了爺好些時候,精神不濟剛才躺下的。」

  屋子裡的油燈還沒全部熄滅,胤禛一進屋門先聞到一股熱乎乎的奶香味兒,臉色跟著柔和下來,瑪瑙走過去想把周婷搖醒,他擺了擺手:「不必了,讓你們主子睡吧。」

  自己走過去解開了腰帶,珍珠給他脫了鞋,兩人看著炕上睡得臉紅撲撲的周婷火燒眉毛,過去也從來沒有過呀,主子都是親自服侍爺的,從新婚開始的第一天起就沒假過別人的手,爺還不知道沐浴過沒有呢。

  「你們出去吧,」脫得只剩下一件袍子,胤禛揮手叫她們出去,兩個丫頭互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時候熄掉了廳前的燈。

  「被子還沒薰過呢,」瑪瑙一味的著急,珍珠拍拍她的手,走過去就問提著燈籠過來的小丫頭:「爺這是從哪裡過來的?」

  小丫頭頭都不敢抬:「從側福晉的院子裡。」

  這到底是梳洗過沒有啊,兩個人相互看看都不好意思問,也知道就算問了小丫頭也弄不清楚,碧玉過來把她拉走,一邊拉著她一邊問:「你認識扣兒吧,是我屋裡妹妹的姐姐,你過來,我給你抓把糖吃。」

  他一進來周婷就聽到了,閉上眼睛裝睡就是想讓他自己識趣,若是走了最好,就算不走,她躺在床上裝死他還能怎麼著。打定主意緊緊閉上眼睛不睜開,支著耳朵聽他到底幹點什麼。

  胤禛拿起桌子上周婷喝剩下的半碗酪,還是溫的,張嘴一口氣喝了個乾淨,單袍一脫就想往被子裡鑽,這才發現丫頭沒給他鋪被子,大概覺得他不會過來了,周婷安安穩穩的睡在正中間。

  他伸手想把她的被子掀開來,周婷嚇了一跳,死忍著才沒跳起來,寒氣一激她打了個冷顫,剛想繼續裝睡,她的小動作就被四四同志發現了,就聽到他比平時更冷的聲音問:「醒了?」

  周婷斯斯艾艾的睜開了眼,屋子裡沒燈,她也看不見四四同志現在是什麼樣子,只能「嗯。」一聲,往裡面又縮了縮。

  「咳,」胤禛也不知道要跟她說些什麼,往常都是她問他答,然後再一起做會夫妻之間的交流,今天他沒心情,要是她問他還能說點什麼把這事給茬過去,現在她不問,兩個人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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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6:29:22 |只看該作者
5、四爺正妻不好當

  周婷僵硬的縮在床的一邊,眼睜睜看著他鑽進被子裡在另一邊躺好,兩個人中間還能再躺下一個人。

  她不知道該跟四四同志說點什麼,可就這麼乾躺著不說話太詭異了,她趕緊在腦子裡翻翻兩人閒聊的片段,找了半天也沒有可以拿來當「教材」的,難道他們根本就沒有交流過?

  這肯定不是正常夫妻的相處模式,至少在周婷看起來不是,除了每天吃什麼喝什麼要幹點什麼事,幾乎就沒有純粹的交流,所以她現在就算不說話也是正常的?

  周婷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四四同志有什麼表示,於是她安心的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就瞇糊起來。

  胤禛忍了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傾訴,梗在喉嚨口吐不出又嚥不下,更讓他覺得奇怪是她竟然一句都沒有問。這是又不舒服了?胤禛的手從被窩裡伸出去,他並不那麼想辦事的,但正妻不像院子裡的其它女人那樣說冷落就冷落,他可以隨時甩臉子給那些女人看,卻不可以輕慢她。

  指尖碰在她的肩膀上,纖細伶仃,胤禛皺起了眉頭,想到進宮的時候額娘看到她眼淚都止不住,直說她瘦了,瘦到大衣服都撐不起來了。

  胤禛不記得她瘦削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上一次在她這裡過夜還是弘暉活著的時候,後來孩子病了,她衣不解帶的照顧,等孩子沒了,她又倒下了。恍惚想起來的還是她剛剛嫁過來的時候圓潤臉龐的樣子,怎麼就瘦成這樣了呢?

  他們家嫡子運都不好,大哥四個女兒才得了一個病歪歪的兒子,到現在不敢取名就怕養不活。太子庶子倒有一堆,嫡子卻一個都沒有。更不要說還沒子嗣的老八。算起來兄弟裡有嫡子長到現在的只有老三,就這樣前頭還死了一個。

  他這樣安慰自己,也這樣說給病床上的她聽,她聽了之後卻只是木木的坐在那兒,也不看他,也不說話,從那以後就再沒跟他單獨說過一句話,連眼淚都沒有了。

  算一算都過去了小半年,她身子骨一直不見好,風一吹就要病一場。可就算她一直躺著病著也從來不曾讓他煩心過一樁後宅的事,而現在她放權了沒多久,李氏院子裡就不安份起來。

  現在她病好了,眉目間也沒有了郁色,雖然瘦精神卻不錯。可她還是不看他,不跟他說話。胤禛心裡像是堵著塊石頭,搭在肩膀上的手一用力把她攬過來。

  周婷本來已經半夢半醒了,這一嚇輕輕「呀」了一聲,就感覺後背貼上

  了人,她全身汗毛孔都豎起來了,咬緊著牙大氣都不敢出,腳趾頭都僵住了。

  胤禛等不到她的回應,在她耳邊歎了一口氣,過了半天才硬綁綁的說了一句:「是弘暉同我們沒緣份。」他不會安慰人,兄弟們不需要他安慰,妹妹從出生到出嫁見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而老婆不論大的小的都從沒給他臉色看過,她們也不敢。

  他這是在說什麼呀?周婷有點疑惑了,卻又不敢回頭,背著他讓她覺得自己的貞操還安全點,萬一一回頭被他當成回應了可怎麼辦。過了一會她明白過來,這話是安慰原主的。

  周婷心裡面罵過他七八百遍渣,娶回來不疼著,讓她死兒子又死心,她剛來的兩天可沒少掉過眼淚,原主的記憶一遍遍在心裡翻騰,看到什麼都能想起兒子來。

  周婷吃不下睡不著,眼睛一閉就出現一張孩子的小臉蛋,烏黑的眼睛裡沒有一點神采,張著嘴巴叫額娘。她都受不了,更別說是孩子的親媽,還得死忍著不哭不叫苦,這要是能撐住不病才怪。

  想到這個她的心口就開始痛,眼眶一濕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周婷不想哭的,可她控制不住,就像在德妃宮裡一樣,連假裝都不用,鼻子一酸就想要大聲號啕,把憋的著那口氣全都哭出來。

  本來她還咬著被角不想被男人發現的,可她這人一哭就有一個毛病,抽氣。小時候姐姐哥哥從來不敢惹她哭,停不下來不說,時間長了就上氣不接下氣,就跟誰要了她的命一樣。年紀大了眼淚少了,出了社會更是再沒有哭過,周婷有好久都沒這樣了。

  她一抽起來,背上貼的人就開始伸手拍她的背,等了好一會周婷都沒好,還開始咳嗽了,越咳越凶,外頭當值的瑪瑙連問了好幾聲:「主子要不要茶?」

  胤禛不好意思叫丫頭進來看來,見她把頭埋在被子裡又覺得彆扭,用力把她扳過來,看看沒辦法只好摟在懷裡,摸她的背一摸就剩下一把骨頭,歎氣聲就更重了。

  聲音也不像剛才那樣冷硬,想到她嫁過來只有十二歲,這麼些年從沒有任性嬌氣過,就一邊拍她一邊安慰:「別哭了。」還是不會安慰人,翻過來倒過去只有這一句。

  周婷自己慢慢忍住了,胸口悶得慌,她大口大口往外吐氣,全噴在胤禛胸膛上,熱乎乎的奶香味直往他鼻子裡鑽,讓他摸她的動作越來越重,摟得越來越緊,好不容易等她平靜下來,他抱著憐惜的心準備要幹點什麼的時候,懷裡的人睡著了。 

  胤禛頓住了,黑暗裡看不清她的臉,而記憶裡除了大方端莊的淺笑,就再也沒有別的表情了。

  原來她是會哭的,原來她是會發脾氣的。這麼一想,摟著周婷的那隻手怎麼也抽不回來了,周婷手裡捏著的被角皺得不成樣子,他一點點從她手裡抽出來。胤禛一隻手摟著她的肩膀,一隻手給她蓋好被子。

  周婷是真的太累了,這一覺她睡得很沉,天已經有些冷了,她病又剛好,這幾天一到下半夜腳就開始發冷,現在貼著一大塊熱源舒服極了,腳不自覺的伸過去貼著他的小腿,臉埋在被子裡,身上熱乎乎。

  胤禛可就難過了,他本來不想幹什麼的,等到他起了這個心思周婷又睡得像隻豬一樣,原來兩個人從來沒睡過一個被窩,圈叉完了弄乾淨就睡進各自的被子裡,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貼在一起。

  皇子從小時候起就一個人睡了,奶嬤嬤是不能陪著睡的,她們全是下人是奴才,沒有資格跟主子睡一張床,更別說是一個被窩。習慣了這樣的結果就是從胤禛記事起,他就沒有跟別人睡過一個被窩。

  還挺舒服的,他摟著周婷的手開始不規矩起來,手貼著她背往下摸,懷裡這個根本沒有意識,還舒服的輕哼出聲,胤禛大半夜裡跟自己的慾望做鬥爭,要不要弄醒她呢?

  周婷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她很容易養成一項習慣,上班的時候生物鐘就讓她連休息天也睡不了懶覺,到了這裡更是這樣,身體一動就感覺出身邊睡著個人。

  胤禛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夢夢醒醒,心裡癢癢著想把周婷弄醒,又覺得不好意思,只好用手吃吃豆腐,周婷一醒過來就往旁邊滾,無奈旁邊的炕是冷,哪有貼著人舒服,牙齒一打顫就被胤禛發覺了。

  他大手一伸把她撈過來,讓她貼著自己,全身肌肉都綁緊了,小腹下面沒有紓解的慾望直接頂在周婷大腿根上。

  周婷嚇得身體圈起來縮成一團,後面那個不管,伸手就要把她的身體給扒開來,兩隻手還伸到衣服裡去了,隔著肚兜揉搓她的肚子,一點點往上探,周婷全身都燒紅了,她剛伸出一隻胳膊想要逃出去,後面腿就壓上來了,隔著衣服周婷還能感覺出形狀來,除了那個的形狀,他竟然還有四塊腹肌!

  男人跟女人的力氣沒法比,更別說她現在還是個四體不勤的女人,原來遇上這樣的,估計周婷用擠地鐵的力氣搏一搏還能跳掉,現在她一動也不能動,嘴巴裡發出來的聲音

  都打顫。「爺,爺,早朝呢。」

  這種情況只能示弱,貼著她的男人喘氣聲越來越粗,聽到她的聲音停了一下,好像是回頭看了眼自鳴鐘,然後抱著她的手就漸漸鬆下來,可又不願意放過她,手往上伸一把捏住一個揉起來。

  周婷眼淚都要出來了,身體對他是熟悉的,可心理還很陌生,這樣就範她肯定不願意,一咬牙轉過身把敏感點藏起來,手搭在他的胸膛拍摸他,也不管有沒有用,嘴裡不停的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爺早上想吃點什麼呀?粟子糕不錯,又甜又軟,這幾天早上進了甜的,就覺得一天都有精神。爺要不要嘗一嘗,新下的粟子呢。再喝一碗酪,酪比粥厚些,也頂用。」周婷的聲音含含糊糊的,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她喉嚨口乾又燥,就想喝一杯冷茶。

  胤禛的火氣順著她拍摸的手消了下來,也不那麼熱了,時候是來不及了,他遺憾的想,再說白天也不莊重。這麼想著很容易就放過了周婷,手卻還是從背上滑下去捏了一把屁股。

  流氓,周婷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咬牙切齒,覺得被他巴掌拍中的地方熱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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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6:30:18 |只看該作者
6、四爺正妻不好當

  周婷臉紅到了耳朵根,胤禛看著心就癢癢起來,伸出兩隻手指揉了一把,想想也覺得不好意思了,往常也沒有這麼放肆,看周婷瞪他的眼神,自己就先咳嗽一聲:「我先起了,你再睡會兒。」

  周婷哪裡敢真的睡,快手快腳的披了件衣服踩在鞋子上,就見那位爺站在那兒等著人給他穿衣服。

  屋子裡除了周婷哪兒還有人呀,她又不敢不理他,磨磨蹭蹭的套上鞋子走過去給他穿衣服。低頭給他扣扣子的時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來這麼幾天自己的衣服都沒穿過呢。

  瑪瑙提心吊膽了一整夜,天濛濛亮就趕緊起來了,拉著珍珠站在外間,主子不喊她不敢進去,只好支著耳朵聽裡面的動靜,聽到裡面有響動了,才輕聲問:「主子可起了?」

  周婷趕緊把這活讓瑪瑙接手了,胤禛看著正彎著腰繫腰帶的瑪瑙皺了眉,往常不覺得,現在想起來了,自她嫁過來以後只要在她屋子裡,他的事她就沒假借過丫環的手做,全都是親力親為的。

  原來他是習慣了,現在冷不丁的沒這待遇了,心裡又覺得彆扭起來。周婷沒注意他的臉色好不好,珍珠正給她梳頭髮呢,她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後知後覺的發現,這鏡子照得真清楚啊,這時候已經有鏡子了?

  周婷不知道這個,壓下心裡的疑惑就當已經有了,反正人影照出來跟現代她在宜家買的鏡子沒差別,她才不費心關注這個呢。

  珍珠打了熱水進來,瑪瑙捧著盆侍候胤禛洗臉,幾個丫頭進進出出,碧玉去了廚房,翡翠收拾床鋪。

  胤禛坐在桌前吃早飯了,周婷才剛剛通好頭髮,珍珠三下兩下把周婷的頭髮盤起來了,對著光線細看發尾都有些枯了,周婷心裡想著等會把這位爺送走了讓瑪瑙給修一修,順便再弄個蛋清面膜什麼的,正美著呢,四四同志吱了一聲。

  「晚飯我在這兒用。」這話一出口,瑪瑙的臉上都帶著喜色,她剛趁給周婷穿衣服的空偷偷瞄了眼床鋪,被子掀在一邊,床單雖然皺卻乾乾淨淨的,本來還在心裡為周婷歎息了一回,一聽這話臉上都發光,心裡直念佛。

  周婷趕緊把這話茬過去:「給爺也盛碗酪來,弄些鹹甜各樣的糕點,爺要早朝,經不得餓。」碧玉轉出去吩咐,珍珠打開妝匣子拿出一對藍寶石耳釧給周婷帶上。周婷心裡當然不樂意,卻不能在丫頭面前把他推出去,她以後的日子過好過好歹是他說了算的,還指望著四四同志給她好日子過呢。

  到底心裡不舒服,手一伸把耳朵上的耳釧拿下來又放回匣子裡:「又不出去,掛這麼些東西幹什麼。」

  衣服也是素的,頭面也是素的,屋子裡就沒有鮮亮的東西,那拉氏這是在為兒子哀悼呢。平時胤禛也沒這麼長功夫跟那拉氏呆一起,進宮請安又是有特定規格的衣裳穿的,他還從來沒注意過原來私下裡她穿得這麼素,胤禛更加覺得她可憐,筷子一放走到妝台邊。鏡子裡周婷的臉兒黃黃的,看上去可比李氏憔悴多了。

  珍珠一個眼色丫頭們就全都識趣的退到門邊,周婷手足無措,胤禛的手撐在她的肩膀上:「咱們,咱們總還會有孩子的。」

  要是以前這對那拉氏來說就是承諾了,給她一個孩子,不論是男是女總算都能讓她有個寄托,周婷心裡屬於原主的感情又跑出來,她眼睛都濕了,因為濕潤而顯得有神明亮起來,看上去整個人都有了光彩。

  鏡子裡的胤禛臉色好看許多,嘴角勾了勾,大姆指摩挲著她的臉:「你也別再累著。」說又捏了一把耳垂,轉身就出了門。

  瑪瑙送他出去的時候腳步都打飄,嘴巴都要合不攏了,進來伺候周婷用飯的時候眼角眉毛都是喜意:「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珍珠也跟著高興,兩個丫頭你挾一筷子我舀一勺子的給周婷添菜,等她吃完飯又打開箱子拿衣裳出來給她挑,全都與有榮焉的樣子。

  周婷心裡有苦說不出,忍了半天還是覺得這話一定得說出來,不說出來就算她不招惹他,她院子裡的這個丫環也消停不下來:「有什麼法子能叫爺別來我院子麼?」

  瑪瑙手一抖,衣裳掉在地上。珍珠趕緊張望了下:「主子,這話可能敢再說了。」往常盼都盼不來呢,怎麼現在就還要往外推呢?

  瑪瑙眼睛一紅,她跟著那拉氏的時間最長,知道她心裡在計較些什麼:「主子為了小阿哥,可也該為了自己想想。」這後宅裡頭靠著的,歸根到底還是男人,就算周婷佔著嫡妻的位子能夠把日子過得不錯,但絕對算不上好。如果能算上好,過去的那拉氏又怎麼會心灰意冷呢?

  珍珠和瑪瑙早就揣摩過周婷的想法了,她們都覺得是死了兒子讓主子傷了心,對爺的心就淡了。可現在是送上門的機會呀,兩個丫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堅決。

  「主子……」瑪瑙剛要開口,周婷就擺了擺手,在後宅體面永遠是跟寵愛掛著勾的,她想要

  順順當當的升職成皇后,要走的路還長著呢。道理雖然都明白,可讓她跟一群女人去爭寵,她還真做不出來。

  拒絕他肯定不行,可迎合他簡直等於要了她的命!

  周婷在真死和假死之間徘徊了一下,還是選擇了迎合,形勢比人強,這時候不低頭,等想低頭了估計就晚了。就當,就當工作了這麼多年遇上潛規則了貝。

  她本來就不是軟和的女人,性子很硬,這一點倒跟那拉氏差不多,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說兩句軟話,撒個嬌弄個巧就不會把裡子輸得這麼乾淨。不是有句話說分手比低頭要容易嗎?周婷就是這樣的人。

  她大學裡談過的男朋友就是因為這個分的手,男孩追她的時候忍讓她遷就她什麼都考慮她的喜好,時間久了周婷就習慣了,突然有一天他煩了厭了不肯再退讓了,兩個人就走不下去了。這段愛情的唯一收穫就是讓周婷改掉了脾氣,起碼她願意做面子功夫了,心裡再不樂意再覺得不必要不想幹,起碼會假裝出一個態度來。

  她的骨頭還是硬的,只是外面圓滑了。

  珍珠小心翼翼的瞅著周婷的臉色說話:「主子,要不要跟廚房說一聲。」

  周婷回過神來歎了口氣:「說一聲吧,問問有什麼時鮮的菜色,撿爺喜歡的。」博寵是避無可避的了,周婷敏感的感覺到了後院裡的氣氛在她放權之後又開始暗潮洶湧了。

  她原來是不想管事,只想享輕閒,現在看來她只要在這個位子上就不可能輕閒下來,李氏院子裡的事她本來不想知道,現在是不得不知道了。

  瑪瑙一聽她問竹筒倒豆子一樣全倒出來了,李氏在那拉氏沒嫁過來之前也是管過家的人,宅子裡的事門清,原來她是沒機會,現在有了機會當然要弄些小動作,頭一個就是換掉了備馬備車的人。

  胤禛去哪兒總要有個代步工具,在這個位置上安插了自己人就能掌握他去了哪兒什麼時候出去的什麼時候回來的。

  「爺怎麼發現的。」周婷笑瞇瞇的問。

  「是那邊那個捅出去的。」瑪瑙指了指宋氏的屋子,兩個人一處管家,李氏幹了點什麼,宋氏自然知道,她沒有李氏後台硬,也沒李氏得寵愛,到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有過,除了巴結周婷,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誰能想到爺發這麼大的火呢。」瑪瑙幸災樂禍,往常主子管事的時候,李氏是沒毛病也要三天兩頭找點毛病出

  來,這回掉坑裡了,該!

  要照這麼說,這李氏當真不怎麼聰明呀,宋氏都能明白的事兒,她卻看不明白?這是仗著這院子裡只有她有兒子,以為自己就比旁人高一頭呢。就有一種人,你壓著她她就老老實實,你給個好臉她馬上就登鼻子上臉。

  這種人周婷工作幾年見得多了,她笑了笑拿起茶蓋撇著茶碗裡的浮沫,反正捅破的不是她,該煩心的也不是她,看樣子李氏也不是能安份的人,從過去到現在,除了那拉氏的嫡子,剩下的兒子都是她生的,這還能沒手段?

  事實證明周婷沒想錯,她準備好了吃食也勉強做好了心理準備,拿出犧牲奉獻的精神一咬牙一跺腳準備被潛一回,可沒想到,人沒來。李氏那裡的小阿哥說是病了,胤禛一回來就被拉去了南院看兒子,過了飯點還沒過來。

  珍珠氣得對著南院啐了又啐,碧玉翡翠連氣也不敢出,只有瑪瑙嘴最毒:「夜路走多了,總有她遇見鬼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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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6:44:10 |只看該作者
7、四爺正妻不好當

  都說一股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周婷是好容易鼓起勇氣,他不來,她就又洩了氣,心裡堵得難受,覺得好像受到了輕視,哪怕她其實根本不想。

  不樂意歸不樂意,但他沒放在心上,她就又覺得這男人真是渣呀真是渣,怨不得那拉氏看不上他了,這是有多少的柔情蜜意都被磨乾淨了呀。

  瑪瑙兀自不忿卻不敢在周婷面前多說,怕勾起她的傷心事,幾個丫頭看著比之前周婷躺在床上生病的時候還要灰心喪氣,周婷笑了笑:「既打聽好了不來,咱們也就別等了。」都洗洗睡去吧,他不來難道她們全都要等到天亮?

  「主子,要不要著人去問一聲?」

  周婷還真沒有想到這個,衝著珍珠點點頭,這幾天看下來,這個丫頭是四個丫頭裡最聰明的一個。生氣歸生氣,正妻該做的事卻不能不做,說是庶子算起來也是她的兒子,病了痛了要是她不讓人去問問就是不慈。

  瑪瑙幫周婷散開頭髮,碧玉準備好了奶酪,翡翠熏暖了被子,周婷坐在妝鏡前發呆,鏡子很清晰的照出了她現在的樣子,尖下巴大眼睛,眉心鬱鬱,不屬於她的情緒又跑了出來。周婷深吸一口氣做自我調節,她明明應該高興,卻偏偏覺得難受,這麼多天了她還是拿這具身體裡的原本記憶沒辦法。

  倒頭往炕上一躺,這次胤禛沒有再過來,之後連著幾夜都歇在了李氏那兒。

  周婷又好氣又好笑,這個李氏倒真有本事啊,剛才衝她發過火一個借口就又把他給攏過去了。

  有了孩子就有了話題,再不濟還能說說孩子今天都幹了點什麼,更別說現在四四同志的兒子處於金貴的階段,一點小毛小病就夠他關注的了。

  但周婷還是覺得氣憤,這是踩著那拉氏的痛腳上位呢,因為前頭已經死了一個快長成的孩子,再死不起了,所以胤禛才會這麼上心,也所以她還不能說些什麼來敲打李氏,要做慈母又要做賢妻,這真不是人幹的活。

  原來以為過了這兩天就好了,誰知道過了幾天那邊還這麼折騰,隔著院子都能聞見藥味,就連德妃都從宮裡叫人來問話,問小阿哥是不是不好了。

  這下周婷坐不住了,她領著一串丫頭往李氏那裡去,宋氏那兒一聽到動靜就在半路上截住了周婷:「福晉是去瞧小阿哥吧?」照排行應該是二阿哥,可前頭的弘暉沒了,這排行就含糊起來,現在大家都只叫小阿哥。

  周婷點點頭,宋氏比

  李氏要乖覺的多,就連原來的那拉氏也不討厭這個小心翼翼的女人,問過了一句就跟在周婷的後面進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正紅著眼眶咬牙呢,原來只不過是一個說詞,她也不存心折騰自己的孩子,哪個小孩子沒個頭痛腦熱的,三四歲又說不清楚話,乳母什麼的都在她手裡捏著,她說孩子不舒服了,總有下頭人給她找個說法出來,什麼不吃飯了午睡的時候不安穩了都是現成的借口。

  李氏把胤禛給勾過來,製造機會軟言為自己辯解。她知道胤禛的性子,強是強不來的,只有擺低了身段直接認錯,果然他就是吃這一套,寵愛是又回來了,兒子卻真的生了病。

  太醫當天晚上就被叫過來了診治了一回,根本沒事,含糊的開了點溫和的藥方吃著,吃著吃著不知怎麼就真的生病了,李氏這回悔得腸子都青了,丈夫兒子都重要,可要說哪個更重要一點,當然是兒子。

  周婷一進屋就看到李氏紅著眼圈,一屋子的丫頭婆子圍著,廊下還在煎著藥熏得屋子裡都是苦的,她皺了皺眉頭,瑪瑙最知道她的喜惡,最先開了口:「這一屋子的人,外頭的事都不做了。」

  李氏這才回神看見周婷,朝她行禮,周婷嗯了一聲,宋氏等李氏行完了禮才向李氏行禮,周婷往裡間看了看,小孩子正裹著被子發汗,一張臉悶得通紅,屋子裡又是人味兒又是汗味,她都受不了,更別說還小的孩子了。

  等要說開窗通通風吧,又怕好心辦了壞事。她是沒經歷過宅鬥什麼的,但她看過電視劇呀,天朝電視劇就這個最紅火了,從宅鬥到宮鬥,什麼招數手段說的一句話幹的一件事再細小都能變成死人的原因。

  她來也是因為德妃的關心,就不再做多餘的給自己找不痛快了,於是她問了兩句「小阿哥今天醒過沒有呀?吃了幾回藥呀?太醫是怎麼說的呀?」之類最普通的話,又安慰了李氏兩句:「德母妃今兒還差人來問呢,大的雖病著,也別忘了小的。」李氏這兒還有個不足一歲的孩子呢。

  「福晉說得是呢,」宋氏站在周婷身後給她捧茶上來:「前兩日還說不礙,怎的吃了幾日藥反而不好了。」

  李氏的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偏偏在周婷面前還要裝樣子:「想是小孩子的病情容易反覆,新開的藥正煎著呢。」

  「你如今管著家,要什麼也便宜,叫他們拿來就是了,不必問過我。」慰問過了,周婷抬腿就走,她才不淌這渾水呢。  

  瑪瑙一直到了正院裡抿著的嘴才鬆開了,周婷不明所以的看她,她輕輕一笑:「這下子我可要算是鐵口直斷了。」

  珍珠先是做勢要捂她的嘴,後來又跟她一起笑成了一團。周婷這才明白過來她在說些什麼,板起臉說:「她是她,孩子是孩子,知道你們不是這個意思,可也再別說這些話叫人聽見。」那她成了什麼,小妾的孩子生病了也不能幸災樂禍。

  「是。」兩個丫頭齊齊答應了,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周婷撐著頭正研究抹額的針法呢,胤禛進來了,她有些吃驚的放下了抹額,這些天不是直接去李氏的院子的嘛。

  「你去瞧過了?」他一掀袍子坐下來。

  周婷馬上給了他一個笑臉,心裡一緊張舌頭就打結,只好把話往小孩子身上轉:「悶得一張臉通紅的,想來是難受呢。」胤禛一來她剛放下的心就又吊起來了,對於她來說,潛規則這種事能拖就拖,拖不過再說,總不會有人上趕著被潛。

  胤禛卻滿意了,這幾天他沒來,她也沒有怨色,反而關心李氏的孩子:「你行事一向端方,我很放心的。」說著往南邊望了望:「我去那邊看看,我在,她也安心些。」

  周婷咬著牙差點沒吐出來,她,哪個她,你在跟誰說她呢!

  那個她是自己弄鬼做賊心虛現世報了,下面有丫頭說她這兩天每天都在自己的院子裡敬香你知不知道!原來弘暉生病的時候你怎麼沒天天呆在正院裡啊!

  她差點就從鼻子裡「哼」出聲來,還要衝他笑,一路送出屋子。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來,想了想周婷就又阿Q的安慰自己,不管之後怎麼樣,反正她暫時安全了,周婷美美的伸個懶腰,躺到炕上去了,一覺睡到了後半夜,迷迷糊糊醒過來想要喝口茶,就聽見屋子裡有個女人在歎息。

  周婷一開始以為是瑪瑙這丫頭,四四同志不來,屋子裡幾個丫頭們就跟被霜打過似的,一個個全都氣懨懨的,她有心說兩句吧又怕被她們給識破,就今天碧玉還說了一句「主子原來也不愛吃甜的呀」把周婷嚇了個半死,大方向她跟那拉氏沒差多少了,畢竟原主的底子在哪兒擺著,可小細節上她真的學不像。

  她翻了個身,心想這下瑪瑙該停下了吧。歎氣聲竟然更近了,周婷覺得不對勁,一睜開眼睛,看見個穿古裝梳著小兩把的女人正站在她對面。

  周婷沒叫也沒暈,她屏住氣閉上眼扭頭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心裡默念「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等了半天,睜開眼睛那個古裝女人還在,就這麼不說話也不動,定定的站在那兒。

  李氏有沒有遇見鬼周婷不知道,她只知道這下自己遇見鬼了。

  這女人不會是正版的那拉氏吧?周婷這樣一想,膽子前所未有的大起來,她爬起來抱著被子,看著那個女人,想問問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還沒開口呢,那女人就開始掉眼淚,一滴一滴的,還沒落下來在就空氣裡消失了,周婷仔細一看,眼睛眉毛跟鏡子裡照出來一樣,這下子確定了,這是那拉氏。

  她清了清喉嚨:「你別哭了,要是你有辦法,我就把這身子還給你。」她說的是真心話,這苦逼的日子她還不想過呢,當然了,要是能讓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更好了。

  那拉氏抹乾了眼淚,竟然朝她盈盈一拜,嘴巴沒有張開但周婷卻能夠清楚的聽到她的聲音:「垂髫之年與他結褵,這許多年,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孝順端方。」

  接下來的話周婷聽得模模糊糊,想要安慰她吧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能她說什麼周婷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最後那拉氏說了一句:「再未有留戀纏綿之意。」說完就又拜了一拜飄出窗子走了。

  周婷瞪大了眼,這算什麼跟什麼!這是來跟她交接的?這就交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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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6:44:21 |只看該作者
8、四爺正妻不好當

  周婷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她其實很想勸勸那拉氏的,為了個男人何苦呢,還沒來得及說,她就消失了,跟著一起消失的還有一直在心裡隱隱作痛的感情。

  她的腦子一下子清楚了,就好像大冬天往她腦門上澆了一盆冷水,自從她莫名其妙來了這裡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她才這才知道原主對她的影響竟然這麼深。

  周婷看著黑暗裡帳子上垂的珠子輕輕勾起嘴角,原來那些時不時冒出來的患得患失被像煙一樣散去,那不是她的想法不是她的感情,那拉氏想要的她決不想要,可是她也不想過得像她這麼辛苦。

  處在這個位置上,要麼就做賢良人閉上眼睛和嘴巴,要麼就放下身段去胡鬧,而這兩條不論哪一條都讓周婷覺得窩囊。忍氣吞氣又怎麼樣?撒嬌作癡又怎麼樣?女人們想要得到的不過是丈夫更多的寵愛。

  可了這麼一個男人真心不值得,她在心裡輕哼了一聲,老娘見過的相親人數比你睡的女人加起來都多,你不待見我,我還不待見你呢。

  周婷翻了個身,面朝裡閉上了眼睛,八福晉那樣胡鬧的一個人也不是穩穩得坐在正妻位子上嗎?無子又怎麼樣,太子妃還無子呢,誰還能讓她下台不成!

  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要麼就相安無事,要麼她就看看誰能讓她過得不痛快。

  這一覺周婷睡得前所未有的酣暢,瑪瑙叫醒她的時候她還在黑甜夢裡,一伸懶腰精神十足,不像之前萬事都讓丫頭們安排,從現在起她就要過得比院子裡的女人都好。

  「讓廚房往酪裡加些核桃芝麻,單這麼吃著沒味兒。」周婷慢悠悠坐在妝鏡前由珍珠給她抿頭髮,手指扶過耳垂頸項,細細看著鏡子裡剛過二十就面色泛黃的年輕女人,跟周婷原先長得很像,額頭飽滿臉頰圓潤,調養好了去了黃氣也是一付好容貌。

  長得是不如李氏艷麗也不如宋氏窈窕,但勝在端莊大氣,回想一下進宮請安的那次在太后宮裡見過的妯娌也都是同一個類型的,皇家挑兒媳穩重擺在第一位,可惜皇子們都不太領情,周婷悄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全特麼有眼不識金鑲玉。

  碧玉端了食盒進來:「今兒特地吩咐廚房做的蝦餅,配粥吃正好。」

  蝦餅是用白米蝦做的,和麵粉合在一起煎得微微冒油,看上去晶瑩如玉,讓人很有食慾,周婷胃口大開,就著玉蘭片喝了兩碗粥,說是兩碗其實跟現代的一碗差不多,倒是小菜

  她都吃了一半。碧玉撤碟子的時候一直抿著嘴。

  「主子好些天沒進得這麼香了,該賞這丫頭呢。」瑪瑙瞧見周婷吃得好睡得香比什麼都高興,不等周婷點頭就從轉身往箱子那兒走,回來的時候往碧玉手裡塞了串手串:「上回我收拾箱子打點賞人的東西就瞧中了這串手串了,既你今天伺候的好,就忍痛給了你吧。」

  碧玉還推讓著不要,珍珠捂著嘴就笑:「主子又不是小氣的人,瑪瑙姐姐也真敢說!」一時間屋子裡氣氛就歡快起來。

  周婷被她們逗得笑了好半天,但她還記得府裡有位小阿哥「據說又不好了」,笑了一會兒就問:「上回子八福晉來串門,今兒我去鬧鬧她,著人去問問她得不得空。」領著一串人去隔壁串門。

  八福晉也正坐在暖閣裡頭,貴婦們著實沒什麼消遣,不年不節也不能聽戲吃酒,就只有看看書繡繡花了,見周婷來了就笑起來:「我還以為四嫂如今不得閒呢。」說著打量她一回:「這是到我這兒來躲清閒了。」就隔著一道牆,生病這樣的事真瞞不過這邊的耳朵。

  真是快人快語,周婷原來就喜歡跟這樣的女人打交道,就是跟這樣的人吵架也比跟那些扭扭捏捏的人呆在一起強。

  「可不是,我還想在你這兒用飯呢。」周婷也不跟她客氣,如果要交朋友,這個八福晉最順她的眼了。

  八福晉聽了倒是有些吃驚,偏了頭看她一眼,笑得頭上垂下來的珠子跟著身體晃,臉色明媚:「難得聽你一句爽利話,今天這頓我還就請了。」說著吩咐丫頭:「叫廚房整治兩個好菜,燙一壺金華酒。」

  周婷擺手:「菜便罷了,酒可不能喝。」保齊今天瞎眼四還要過來問問小老婆和庶子的情況呢,喝了酒就有酒味兒了。

  八福晉一挑眉毛:「要我說,這就是慣的,你看看我這院子裡,有敢拿捏身份的麼?」這倒是真的,八阿哥府裡女人不少,光是上頭賜下來就夠住一院子的,但個個都無聲無息老實得要命。

  她斜著眼睛的時候又別有一番風韻,周婷微微一笑捏了一塊腰果酥往嘴裡送,不再說話,八福晉看上去是過得痛快,但這個痛快是犧牲掉了名聲換回來的。她不想用,也根本沒必要用,管那個瞎眼四喜歡誰呢,要是敢惹到她,她是絕對不會讓那些人好過的,光用賢惠這兩個字就能整死她們了。

  兩方都湊趣說些討人喜歡的話題,很容易就能聊到一起去。其實她

  們說的話題也很有限,外頭的事是不能說的,也不過說些衣服首飾素齋點心,最多再說說四九城裡的八卦,到了上菜的時候,周婷已經開口叫她的閨名了。

  「這道丸子湯好,細膩嫩滑。」周婷誇了一句,八福晉已經叫賞了,叫了賞自然有人來謝賞,不一會兒暖閣外頭立著一道俏生生的影子,姿態軟綿綿聲音也軟綿綿的:「謝福晉賞,謝四福晉賞。」

  本來周婷是沒注意的,這一管聲音出來她就抬了頭,看了一眼就跟八福晉打趣:「你們家的鍋灶上人也這樣出挑,可見這院子裡不知道藏了多少美人呢。」

  八福晉臉上還在笑,眼神卻淡淡的,一直在身邊的金桂跟門邊的丫環使了個眼色,那小丫環很快過來回話:「原是廚房裡說福晉要待客,楚格格就說做一道拿手的珍珠丸子。」

  八福晉臉上的笑意更淺了:「可見是下了功夫的。」這話裡的意思叫人聽了都打哆嗦,外頭那人卻還不覺得,只當是誇獎她呢,腰肢一擰行了禮:「新月當不得福晉誇獎。」

  周婷剛放下筷子拿了茶盞漱口,一聽這話差點把漱口茶喝下去,新月?哪個新月?!

  八福晉不耐煩跟她多說,擺了擺手,自有丫環上前把她再帶下去,等人走了,她才輕輕一笑:

  「既然她喜歡下廚房,往後我早上一道湯就讓她做。」金桂應了一聲。

  周婷摸不著頭腦,只好出言刺探:「這個,好歹也是格格,怎麼做起下人的事來。」

  「宮裡賜下來的,不知怎麼規矩上頭卻不大仔細,倒叫你看了笑話。」這時候的女人怎麼會把閨名掛上嘴上呢?好像巴不得別人都知道似的。

  周婷的媽媽是瓊瑤迷,什麼梅花三弄兩個永恆,光看電視還不夠,租了碟來回家看,周婷對劇情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這時候冒一個新月出來,她覺得壓力很大。

  「怎麼就叫這麼個名兒,太不吉利了些。」周婷壓下心裡的疑問,瑪瑙換過了茶盞,她一邊看八福晉的臉色一邊喝了一口茶。

  「可不是,小選也太不精心了,賜下來說是楚氏,哪裡知道還有這麼個名字。」圓滿的才吉利,這種一聽就悲切的上頭的主子都不會喜歡。

  周婷吃了飯又喝了茶,日頭再盛一點的時間就告辭了,不管這個新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只要現在她是個「格格」就鬧不起來。

  一回正院珍珠就迎上來:「側

  福晉使人來問過兩次了,求一枝參。」

  「是給小阿哥用的?」周婷現在總算能很順溜的說出「小阿哥」三個字而不想掉眼淚了,「這麼小的孩子能用參?」

  「不是小阿哥,是側福晉自己用呢,說是每日夜裡守著孩子精神不濟。」珍珠還沒說完,瑪瑙一張臉都黑了,她竟然敢說這話!

  「給她。」周婷考慮都沒考慮,折騰是吧,看我怎麼折騰你。一回身進了屋,躺在炕在睡了養顏午覺,直睡得臉紅撲撲的才起來坐到暖閣裡頭臨窗琢磨了會兒針線。

  等晚上胤禛再來的時候,周婷就用溫婉的聲音「勸」他:「爺也太不會體恤人了,小阿哥正病著,她又要管家,白天夜裡都不得閒,你去了,她還得侍候著你。就是鐵打得人也經不住這樣兩頭燒。就今兒還問我這兒有沒有好的參呢,可見是累得很了。」

  胤禛什麼都沒說,只點點頭,讚了一句加了核桃的酪好吃就出了院門,周婷一甩帕子:「瞧瞧爺去哪兒了?」

  不一會兒小丫頭來回:「爺去了側福晉的院子。」

  周婷點了點頭皺一皺眉毛,等她洗了澡擦乾了頭髮,躺到床上去的時候,珍珠在她耳邊悄聲說:「爺歇在了東面屋裡。」宋氏住的屋子。

  周婷嘴巴一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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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6:44:34 |只看該作者
9、四爺正妻不好當

  屋子裡一股人參的苦味兒,胤禛一進門就瞧見李氏坐在那兒抹淚,身上杏黃色粉色繡紋的衣裳在燈火下襯得她的臉蛋兒黃黃的,好像藥色都滲進了她的皮膚裡。

  這段時間南院裡到處都是苦味,每天不斷的藥煙把褥子簾子帳子都熏出了同一種味道,偏偏丫頭們還每天不斷的在主屋裡熏李氏最愛的玫瑰香,兩種味道混在一起讓胤禛皺起了眉頭咳嗽了一聲。

  李氏見了他就像見到了主心骨,其實哪個院子裡沒有小丫頭看門稟報呢,她是故意扭著身子等他進來呢。

  「爺來了?」李氏站起來走過去,臉上還掛著淚,一開口聲兒就是弱弱的:「小阿哥剛才睡著了,爺要不要去看看?」

  胤禛眼睛一掃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參匣,黑漆描金葫蘆的圖案,是今年剛得的好參,全須全尾,品相完好,他原本是給了那拉氏叫她補身子的,她身體虛寒,一到了冬天人就不精神。李氏要參,卻沒想到是拿了這個給她。

  「這是福晉體恤妾辛苦差人送來的。」她知道胤禛的脾氣,說是福晉給的比說是她要的更讓他憐惜,依她這麼多年對那拉氏的瞭解,哪怕她心裡是不舒服的,也不會特意拿這些小事出來說嘴。

  可是偏偏今天周婷就說過,還說得萬分賢惠,桌子上的參又是好參,胤禛看著李氏的目光頓了頓,伸手打開了匣子,裡頭還有一支半,那半枝參上頭還有個新切口。

  「你照顧孩子辛苦,吃這個也相宜。」說著袖了手走到內室去看兒子,內室的味道更重,孩子裹在被子裡,腦門全是汗,因說是風寒,太醫又說要發發汗,李氏就不許人開窗,連掀簾子都小心翼翼的,怕兒子又見了風。

  小阿哥的病到底怎麼樣沒人弄得清楚,三四歲的孩子又容易夭折,可四阿哥府上剛去了一個,再去一個,太醫也不敢擔這個責任,只好將風寒也當成大病那樣的治,他們一認真,旁人就真的覺得孩子生了不得了的大病,全都緊張起來。

  胤禛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只覺得這屋子呆著不舒服:「太醫開的藥吃了沒?」小孩子吃藥哪有肯的,就算用蜜餞引著也不肯,逼急了剛喝下去的還要吐出來,爐子上只好一直不斷的煎著藥,小丫頭們一個人看一個爐子,煎好了趁還燙看準了時機就塞上兩口。

  李氏應了一聲,剛準備開始訴一訴辛苦再掉兩滴眼淚的時候,胤禛對她說:「你也早點安置吧,明兒再叫太醫來一回。」一轉身出去了,留下李氏呆呆站

  在正屋裡,被冷風一刺打了個寒噤。

  一直在屋子裡伺候的大丫環石榴縮了縮腦袋,等了一會兒見李氏還呆呆的站著,咬一咬上去問:

  「主子,還要準備酪嗎?」李氏自從知道胤禛每天都在正院裡喝一碗酪之後就也跟著準備,如今

  被丫頭一提火就上來了:「拿什麼,沒瞧見爺走了嘛。」

  想了一回還是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只好吩咐:「去瞧瞧爺去哪兒了?」石榴低著頭出去了,還用瞧嗎?院子裡就這麼些女人了,還能去哪兒呢?

  周婷在正院裡睡得香甜,李氏在南院的屋子裡扯皺了一條帕子,咬著牙隔著窗看著院牆,眼光定定的。

  胤禛像往常似的來看過了孩子,她也準備像往常似的說一說擔憂,再訴一訴辛苦,每當這個時候,爺的臉色就會柔和許多。

  可今天他一進來還沒說上兩句話神色就不對,卻又不像是惱了她的樣子。李氏咬著嘴唇,屋子裡的蠟燭亮到後半夜,才吹息躺了下去,她翻了個身還是覺得這事兒像是宋氏幹的,要不爺怎麼一出南院就進了她的屋子呢。

  之前那一回,雖說被她給圓回來了,但換人的事就是宋氏捅出去的,不然換一個車馬房的人,爺怎麼會知道呢!李氏氣得半夜裡還睡不著,喊了兩次茶,好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又被茶水憋的起來更衣,折騰了一晚上,別說是她,就連守夜的石榴也沒睡好。

  第二天周婷送胤禛出門的時候,他的臉色格外柔和:「那樣的參是兩匣子,一樣的盒子裝的,叫蘇培盛找出來送到你屋裡。」說著還衝她點點頭,好像安撫她受了委屈似的。

  周婷也沒多想,這是補給她的,她當然要收著,站起來像征性的給他理理衣裳,嘴上還要來兩句虛的:「我哪裡缺這個了,不過如今還用不著,想著是好東西,白放著可惜了。」邊說一邊一路跟到前廳門前,看著他走出去。

  李氏翻騰了一夜誤了起床的時辰,著急忙慌的梳洗換衣服,一路上趕過去的時候還在想著要說些什麼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來,去了前廳才知道胤禛已經走了,桌上的茶還冒著熱氣,人剛走沒多久。

  周婷看著李氏眼睛底下的一片青灰微微彎著嘴角問她:「送過去人參吃著可好,你的臉色瞧著不大好呢,爺剛還說讓太醫來了也給你瞧瞧,看看怎麼調養才好。」

  經過一夜,宋氏的眼角眉梢都帶著喜色,此時聽到周婷這樣說就有

  心奉迎兩句,也給李氏添點堵:「福晉說的是,就因為小阿哥病著,姐姐才更要愛惜自個兒的身子骨。」

  李氏咬著牙根笑了笑,一開口聲音還是弱弱的:「謝福晉關心,妾還能撐得住,只是小阿哥這幾日不肯用飯,臉上都不見肉了,妾也是憂心太過。」

  「可是藥喝的太多?壞了胃口?」周婷細問過,這麼小的孩子本來飯就吃不多,只能少食多餐,天天還要灌個三碗藥下去,胃口壞了就更不要吃飯了,不吃飯光喝藥哪來的營養呢,不瘦才怪。

  「太醫囑咐的,一天三次,喝完了藥就發汗。」這意思就是拒絕了,周婷不惡毒,但也絕對不是聖母,決不會上趕著叫人懷疑她的用心,聽李氏這樣說也就算了,站起來:「叫丫頭嬤嬤們都盡心,等小阿哥好了,自有賞她們的。行了,你們院子裡事也多,散了吧。」一抽帕子搭著瑪瑙的手回去了。

  一進正院瑪瑙就開始幸災樂禍,但因為周婷剛告誡過不好說得太過:「也不怕人參性熱燒心。」家是李氏在管著,藥庫裡什麼沒有,就算沒人叫人去置辦也便宜得很,偏偏巴巴的差人來問周婷要參。

  周婷微微一笑對瑪瑙說:「把抹額拿來,我再扎上兩針。」一天扎幾針手慢慢熟起來,再加上有那拉氏的底子在,很容易就上手了,周婷準備做好了下次進宮送給德妃呢。本來這個抹額是秋天裡戴正好,現在冬涼了,周婷就琢磨著加上一圈毛?好像記得以前看紅樓夢裡面鳳姐帶過一個,就不知道是怎麼弄上去的。

  「主子,蘇培盛送參來了。」

  周婷還從來沒見過這位四爺秘書呢,她也從沒見過太監這種生物,但在她很小,電影也還不那麼普及時曾經看過一部老電影,裡面的老太監對小皇帝非常好,到死了還帶著小皇帝小時候喜歡玩的東西,但小皇帝卻對他又打又罵的。她看電影的時候還哭來著,覺得那些壞蛋怎麼能欺負老人呢,她還一直以為那個老太監是小皇帝的爺爺呢,覺得小皇帝真不孝順。

  然後她就一直覺得太監是可憐人,蘇培盛進來的時候,周婷正好回想到了最慘的那一幕,眉頭微微皺著,看著眼前的蘇培盛就覺得他也很可憐,於是和顏悅色的叫珍珠也給他上一碗酪。蘇培盛愣了愣才打著千謝賞,回了話把參匣遞給丫頭告退出去。

  跟在胤禛身邊的人才最知道他的脾氣稟性,蘇培盛原先沒怎麼接觸過這位女主人,就算接觸也是她問,他答。只知道她是很方正的一個人,

  跟四爺的性子很像,偏偏很像的兩個人卻處得不像夫妻像上司和下屬。

  他一路走著,到前院腰就挺起來,看起來這府裡的風向又要變了。

  瑪瑙打開了匣子給周婷看,原本她還埋怨過周婷不該這麼大方,現在卻不得不服了,送出去一枝半,拿回來整三枝,還是從爺的私庫裡拿出來的,意義就不一樣,,果然就跟珍珠說的一樣,主子做什麼都是有道理的。

  太醫來了一回準備要走的時候,大格格屋子裡的丫頭就在周婷院門口探頭探腦的,叫進來一問才知道大格格病了,李氏一門心思都在兩個兒子身上,就怕小兒子也過了病氣,大格格又是不聲不響的個性,自從免了請安就沒在周婷沒前出現過,要不是這次,她還不想不起來胤禛還有個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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