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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懷愫]四爺正妻不好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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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6:44:46 |只看該作者
10、四爺正妻不好當

  周婷馬上指派珍珠去了大格格住的屋子,大格格正歪在炕上,臉上帶著紅,身體軟綿綿的靠著枕頭,見到珍珠來了還想要坐起來。珍珠是代表周婷來的,哪怕是個丫頭,她也不能躺在床上。

  珍珠瞧她這個樣子,趕緊擺手,走上去告了聲罪把手往大格格的額頭上按了按,大格格側著臉咳嗽兩聲,珍珠就問:「伺候的丫頭呢?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燒起來的?」

  一問丫頭才知道,李氏那裡根本沒有那麼多的人手來煎廊下的一排藥,小兒子那裡的人不好動,只好把大格格這裡的丫頭給抽走了,院子裡亂成一團,早上連個拎熱水的都找不到,全都去看著藥爐了,她這兒只有兩個大丫頭輪流照顧她,什麼事都要這兩個丫頭做,一個沒顧過來就吹了風。

  太醫剛走到前院,還沒出府門呢就又被叫了回來,李氏院子裡的丫頭們趕緊四處躲散著迴避。大格格躺在暖炕上頭,帳子遮得嚴嚴實實的,只露一隻包了帕子的手,太醫診了一回脈跟著等候的婆子到正院裡給周婷回話。

  「怎麼一個還沒好,一個又病了?又是風寒?」周婷媽媽最相信中醫,一到冬天就去醫院裡排隊吃膏方,還每年都要買芝麻核桃磨成粉吃,常說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在這裡一直吃得好穿得好,三天五天就請一回平安脈,怎麼還能風一吹就倒呢?

  太醫也覺得奇怪,這一年四阿哥府上的人生病也生得太多了些,他趕緊掉了一堆書袋,什麼「真虛受損」什麼「邪因虛入」,周婷半懂不懂,大概意思就是大格格累著了,再加上季節交替,抵抗力弱的人就容易感冒發燒。又囑咐病人好好將養,不要太過勞累這類的話,留下一張方子,捏著紅包走人了。

  等太醫走了,周婷立馬去了大格格的屋子,李氏正坐在女兒床前罵丫頭呢,周婷一進去她趕緊站起來行禮,一張臉熬得黃黃的,眉頭皺在一起,這下就真顯出年紀大了,襯著她平時的鮮嫩裝扮像是老了五六歲。

  大格格掙扎著想要起來行禮,李氏一把按住她,不讓她起來:「福晉恕罪,她起不來呢。」

  周婷本來也不會為難一個小女孩,非要她生病還起來行禮,但看李氏這麼做還是在心裡挑了挑眉毛,張口語氣就有些淡淡的:「你若缺人不拘從哪裡抽一些罷了,怎麼能讓她吃苦。」

  李氏的臉色就有些尷尬,大格格嚅嚅的說不出話,兩個大丫頭也不幫李氏說話,只有大格格的奶嬤嬤在旁邊插了一句:「小阿哥病著,側福晉辛苦……」

  話還沒說完就被瑪瑙打斷了:「主子辛苦,難道嬤嬤也辛苦不成,大格格病了,竟然沒有人過來回,嬤嬤是怎麼上的夜?」

  有

  些話主子能說,下人不能說,周婷對丫頭婆子道一聲辛苦是體貼她們,鄭嬤嬤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馬閉上嘴,周婷掃了李氏一眼,她很知道這女人在想什麼,兒子當眼睛珠子一樣疼,女兒就要疏忽許多,這院子裡大格格還不一定能排上第三,下人們雖然不敢陽奉陰違,但借口在李氏那兒幫忙偷點小懶肯定是有的。

  周婷叫過了大丫頭山茶:「太醫說是勞累所致,一屋子的丫頭婆子,倒讓格格勞累了?」這話也是說給李氏聽的,她慣常訴辛苦的,一聽這話就有些掛不住,又不好開口,臉色從黃變青,捏帕子的那隻手緊了緊。

  「十月是主子爺的生辰,格格趕著想做繡件給爺當賀禮。」山茶一說完,大格格就抿起了嘴巴,她學了兩年鄉了,活計做得不壞,很想趁著阿瑪的生日顯擺一下,但越是精心就越怕繡不好,都已經拆了好幾次了,再不趕緊就來不及了,這才做得晚了些,誰知道剛兩天身體就受不了了。

  「大格格這是孝順爺呢……」周婷還沒說話,李氏先幫起了女兒,話還沒說完,周婷一個眼鋒掃了過去,李氏到底有些心虛,閉上嘴不敢再說。女兒病了她一點都不知道,這屋子裡的丫頭也該打,竟然越過她去找了福晉。

  「知道你孝順,可也不能由著性子胡來,嬤嬤們說了不聽,就該來告訴我才是。」周婷溫言,小女孩只有八九歲的樣子,細看的話,嘴巴眉毛都長得像她阿瑪,特別是一雙眉毛襯得小臉冷冷的,一看就知道是誰閨女。

  周婷安慰了兩句,又交代下去不許再讓她碰繡活,小女孩著急了:「額娘!」這都月初了,眼看著沒幾天了,她想做個繡屏,還得配上玻璃和木頭架子,這會兒趕都晚了,哪還能再拖。

  「你身子好了,你阿瑪才高興,旁的全是虛的。」周婷嚴厲地盯著丫頭們看了一圈,在瞧到鄭嬤嬤的時候眉毛動了動,李氏被捏住了把柄一個字也不敢多說,恭敬的送了周婷出了院門,一坐回來就埋怨:「就不能著人來說一聲?」

  大格格心裡也有怨氣,她雖然不去給周婷請安了,但日日都要去李氏的屋子裡看看小弟弟的,連著兩天沒去,親娘竟然也沒問一句,扭過頭不說話。最後是底下的丫頭遭殃,每人罰了一個月的月規錢。

  丫頭們這些日子本來就忙得團團轉,沒盼到賞還多扣月錢,全都耷拉著臉,當面不敢議論,背地裡都說李氏不如周婷寬厚。

  「這鄭嬤嬤也太不知道規矩了。」瑪瑙覺得只要是李氏院子裡的人就全都不順眼,就算奶過大格格有些體面也不該當著周婷的面說那些話。

  珍珠扶著周婷的手,一路從花園繞回正院一路說給周婷聽

  :「碧玉打聽過了,原來小丫頭是去跟李氏稟報過的,正巧小阿哥吐了藥,屋子裡忙成一團,沒人理會她。這才去了咱們院裡。」

  「她倒是個忠心的,只怕這回要吃苦頭。」周婷心裡在盤算另一件事,大格格的阿瑪她的掛名丈夫要過生日了,要不是山茶說起來她都不記得了,李氏恐怕也不記得了,兩個兒子就夠她忙的,現在又加上一向省心的女兒。

  她雖然現在甩手什麼都不管,但萬一這事落在她身上,她肯定不能讓人挑出錯來,周婷努力回想去年前年的舊例,好像除了剛建府那年大辦了一回,這幾年都是請幾個兄弟,喝酒吃飯聽戲,女眷裡喜歡熱鬧的隔著水台聽戲,男人們更好辦,有酒就能打發了。

  可今年要怎麼安排呢?家裡剛死了一個,又病著另兩個,周婷歎了口氣,決定先問冷面四討過主意再說,免得她安排好了又不合他的心意。

  胤禛沒有先到周婷這兒來,他是先去了李氏院子裡,李氏昨天準備的苦水沒倒出來,今天又添上了新的,整個人就像被浸在苦汁子裡,一張口就是哭訴,原來還有兩分撒嬌的意思,這回沒顧得上掩飾全部倒了出來「大格格也太省事了些,知道弟弟生病就自己忍著不說。」「丫頭們不規矩,有什麼事不回我,竟越過我去回了福晉,這起子奴才,我忙亂了兩日就弄起鬼來。」本來還想再說說其它,引申一樣是周婷叫人盯著她的院子啦,再比如周婷怎麼給她眼色看啦,說辭都想好了「福晉責備妾也是應當的,這是心疼大格格呢。」

  沒來得及用上,胤禛就沉了臉:「既你顧不過來,就把大格格挪到正院裡去吧,等兩個都養好了,再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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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7:13:53 |只看該作者
11、四爺正妻不好當

  李氏愣住了,剛準備端著茶膩上去的身子往後一仰,臉上帶著的笑也凝住了:「挪,挪過去?」手一抖,茶水撒在了前襟上。

  原先那拉氏一直沒有孩子的時候是想過抱一個女兒養在院子裡的,反正只是個女兒。府裡只有李氏生育過,前頭兩胎還都是女孩,那時候她都不肯,更別說是現在了。

  胤禛皺起眉毛看了看她,從弘暉開始,這院子裡生病的人就沒斷過,他倒是真心為了孩子著想,一方面是覺得李氏照顧不過來,另一方面也覺得她能力有限,原來弘暉病得那樣重那拉氏還把家裡管得好好的,萬壽節太后生辰這些全都沒讓他來操心,這一比較就顯得李氏經不起事兒了。

  「爺!」李氏的嗓子驟然尖了起來,把胤禛嚇了一跳,「妾確有不對,福晉怪罪也就罷了,怎麼還要把大格格挪出去呢,她可是妾的心頭肉啊!」關心則亂,李氏一張嘴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出來:「小阿哥正在生病,福晉怎麼能這時候把大格格要走!」

  胤禛的臉黑了,他瞇起眼睛看了會兒李氏,藕色的衣裳原來是能襯出她的好膚色,現在卻顯得她老態,豐潤的臉頰一瘦下來下巴尖得嚇人。

  李氏剛說的話是不規矩了,但他也還體諒她是孩子生病了心憂所致,並不責備她,只抿著嘴唇頓了頓:「你多歇息吧,明兒天好了就把她挪過去。」他本來也不是來徵求李氏的意見的,說著站起來去了正屋,這事兒除了李氏,還得知會周婷

  那拉氏那兒肯定不會不願意的,她老早就想有個女兒養在身邊,所以一直都對李氏生的女兒不錯,想從裡面挑一個,後來只有一個大格格活下來了,也就不再說什麼抱過來養的話了。

  本來庶女養在嫡福晉的院子裡就是體面,就算是側室之間換著養孩子也是宮裡頭的例,十三弟不就養在母妃這兒嗎?

  胤禛在後頭走,蘇培盛前頭打著燈籠,他是近侍太監,內宅也不用避嫌,就站在門外,裡頭說什麼聽得真真的。李氏那一嗓子也把他嚇了一跳,但又不覺得奇怪,說起來他跟李氏打交道的時間還比跟那拉氏長呢,這位側福晉是什麼性格他摸得清楚,她既然認定了是福晉攛掇的,那後院這池子就又要攪起來了。

  蘇培盛能得胤禛的喜歡也不是沒道理,太監之流本就慣會揣摩主子的心意,蘇培盛又是有些聰明的,想了想還是在心裡搖搖頭,悄悄側頭打量了下胤禛的臉色,心裡琢磨恐怕這事兒辦的是兩邊都不高興。

  周婷當然不高興,她本來都要睡了,既然掛名丈夫沒來,那肯定是去了小妾那兒就用不著她再操心了,頂多明天早上去請安的時候順嘴說一下大格格病了的事。結果他直接把人給挪過來了,之前也沒有問過她一句!

  胤禛是臨時起意,李氏既然管不好院子,那麼做為正妻的那拉氏自然應該分攤分攤,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周婷卻不這麼覺得。

  多個人可不是多雙筷子那麼簡單,要是小孩子呀,那周婷說不定還會心動一下,她喜歡小孩子,後院的生活又實在寂寞,如果不是李氏的,隨便誰的孩子她只要一句話就能抱過來。可是大格格已經九歲了!

  九歲的孩子懂是非辨親疏了,周婷對她再好也沒用。幫別人養活孩子就算了,還是幫小妾養活孩子,這孩子還已經養不熟了,這是把她當保姆呢吧!還是完全免費的那種!

  周婷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她咬牙忍了半天,對著正在坐在桌前喝芝麻核桃酪的胤禛慢慢露出一個笑:「這事呢到是好事兒,只是爺也該問過大格格的意思才是。」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接著往下說:「大格格可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了,在親娘身邊呆了這麼久,一時間叫她挪出來指不定怎麼想呢。」

  「為人子女,自當遵從父母。」胤禛的眉毛又皺了起來,跟大格格不高興的時候一個樣,周婷不能直說只好勸:「要不等她身子再好一些,爺不知道呢吧,大格格是為著要繡給你的賀禮才吹了風生病的,孩子孝順,父母自然也要為她著想。」拖到她好了,肯定也就不用挪了。

  胤禛的臉色果然柔和下來,一隻手捏著茶蓋撇撇茶碗裡的茶葉,並不著急喝:「這才是為了她考慮,那邊我已經說好了,明天天好就挪過來,屋子也是現成的。」

  你怎麼不直接說保姆是現成的呀,周婷氣得要翻白眼,這不是沒事給她找事嘛,李氏會捏鼻子認了才怪。

  周婷從來不是個被動的人,到這個境況了她也只好主動出擊了:「既這樣,我這就安排人手,我看著大格格身邊現在跟著的都不大機靈。」來一個女兒就算了,再跟來一堆不知道底細的下人,那她呆在自己的院子裡也跟坐牢似的,原來那拉氏把關的像鐵桶一樣,周婷絕對不能開這個口子。

  胤禛這點是同意的,李氏的報怨他也不是一句都沒聽進去,雖說李氏不知道女兒生病了是她的不對,下人不及時回報也有問題,現在一併交給周婷來處理:「你

  看著好的就留下,瞧著不好就打發回去。」正好李氏那兒還缺人手煎藥呢。

  周婷先吩咐了珍珠去收拾屋子:「去把臨窗那間收拾出來,大格格喜歡繡花,讓她抬起頭就能看看景兒也好舒散舒散。」那間屋子離正屋有點距離,離門也遠,這樣大格格的人要出去,或者有人要找她,都在周婷的眼皮下面。

  胤禛滿意的點點頭,還坐著不動,周婷慌了下,這活閻王不會是要留在這兒過夜吧,她的反應很快:「把我箱子裡的大格格能用的東西都撿出來,我記得有對玉瓶兒襯著海棠花肯定好看。」一邊又帶點不好意思的跟胤禛打招呼:「時間緊,今兒就得安排好了,爺要不先去歇著吧。」

  也許是那拉氏賢惠的太過頭了,胤禛竟然一點都沒覺得不對,還很滿意她把他的交待的事放在心上喊了一聲:「蘇培盛。」

  蘇培盛拿著匣子就進來了,他有點不敢抬頭看周婷,盒子往上一托自然有丫頭接了過去,胤禛難得衝著周婷勾勾嘴角,大方的一揮手:「你有什麼要添置的就添置,從這裡頭出。」說著指了指盒子。

  周婷等他走了才打開盒子,裡面整齊碼放著十錠金元寶,她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要不是當著丫頭,她真想拿一個起來咬咬看是不是咬得動呢。倒不是周婷財迷,但有償勞動和無償勞動積極性本來就不一樣,知道是有酬勞的,她就有動力多了,一個感冒嘛,難道還能一個月好不了?

  周婷開始覺得胤禛不錯了,過去加個班還要看老闆的心情才有加班費,現在他一揮手就是真金子啊!

  瑪瑙偷偷看了珍珠一眼,兩個人眼裡都有憂色,周婷覺得是好事的她們覺得這是爺不重視主子,哪家的男人不是直接買頭面而是甩銀子,本來府裡的銀子就歸老婆管的嘛。

  而周婷覺得是壞事的呢,她們倒覺得是好事,走了弘暉阿哥,來個大格格也好讓福晉高興高興,她本來就一直想要女兒的。

  於是在周婷不知道的時候,兩個丫頭為了她一喜一憂,她還兀自高興呢,這是她的私房錢啊,然後她想了想,這大概等同於秘書的置裝費?要做兩套給老闆看看她沒有貪污?也好,上次八福晉說要做新衣服打新首飾的,就跟她一起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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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四爺正妻不好當

  開箱籠掛帳子添加擺設的事兒就不是周婷的了,找到借口騙走了掛名丈夫她就把剩下的事都交給兩個大丫頭,自己躺到燒得暖暖的炕上準備睡覺,明天還要進宮請安呢,她可不能能留下黑眼圈。

  屋子離得遠就是有好處,那邊忙得熱火朝天,周婷還一點都聽不見睡得安安穩穩,今天上夜的是碧玉,縮著腦袋等了一會就吹熄了燈,外頭還在忙的丫頭就知道手腳要再輕點兒。

  珍珠瑪瑙兩個比周婷還要緊張,就怕李氏藉著屋子裡的東西生事,說周婷苛待了大格格,可真要給她換上好的吧,又不甘心。

  珍珠是剛去過大格格屋子的,就由她盯著丫頭整理屋子,帳子簾子靠墊全都換成一水的深紅淺紅,這可不能由著大格格的性子來,小孩子的屋子哪能這麼冷清,大格格就算喜歡也不能在主子的院子裡用青的灰的藍的,主子才剛回轉來,別再讓她想起弘暉阿哥。

  瑪瑙管著周婷的東西,剛說的那對玉瓶是上了爺的譜的,必須得擺出來,再把主子從前的嫁妝和這些年攢下的東西裡撿合大格格用的擺出來。

  瑪瑙想了一回,就讓把一件三扇的屏風拿出來。大格格是暫住,病好了還要走的,犯不著給她那麼些輕巧貴重的東西,屏風就不一樣了,畫著踏雪尋梅的,又精緻又貴重又合季節,還不能說拿就拿走,看起來還感覺主子對大格格上心,瑪瑙抿著嘴巴讓婆子們把東西從私庫裡搬出來。

  珍珠看了就笑:「這色兒倒是搭上了,就恐怕大格格不喜歡紅的。」那邊屋子裡可沒著半點紅,連牡丹啊芍葯這些常用的富貴花樣的擺設都不見,倒是有個水仙花的小台屏擺著,那又太素了些。

  瑪瑙皺皺眉頭:「我聽說大格格喜歡那素的,就快要過年了,哪家用素的。」此時離過年還早著呢,珍珠動了動鼻子:「我記得早些年主子有個喜歡的牙雕山水,想必大格格喜歡的。」

  兩人對看一眼,誰都沒說要把它擺出來,這個稍顯貴重了,可主子屋子裡撤下的東西,哪件不貴重呢。瑪瑙箱子裡倒是有一批舊的不能再用的東西,但那是準備賞人用的,也不能給大格格用,這事兒還真得周婷發話才行。

  珍珠想了半天:「我倒記得原先孝敬過一對兒八寶玻璃坐燈,要不把那個擺出來。」又佔地方又好看,上頭還有圖案。

  「這個好,主子嫌它晃眼從來未曾用過,正好添在這裡。」瑪瑙點點珍珠的眉頭:「你這丫頭機靈,要

  我說還該擺兩個瓷器出來才是。」

  忙到後半夜才算整理好了,丫頭婆子們全都沒了精神,但周婷發過話的,只要加班就有加班費,所以雖然累卻並沒有抱怨的,鎖兒還悄聲跟別的丫頭講妹妹扣兒在南院裡被扣了月錢的事,那幾個丫頭就衝著南院滋滋牙,慶幸自己沒派到那兒去。

  第二天一早周婷還在洗梳胤禛就來了,一進屋就問:「大格格的屋子整好了沒?」周婷說的好話還是有用的,父母都喜歡孝順孩子,聽說大格格是為了給他賀壽才病的,他就對女兒也上了心。

  周婷眼睛掃了掃瑪瑙,見瑪瑙點了點頭就笑:「自然都弄好了,丫頭們到下半夜還沒歇下,我還說每人打賞一百文錢呢。」做了事就要擺到明處來說,光做不說是傻子。周婷剛進單位的時候老實,幹了活加了班也沒人知道,後來公司裡的老員工指點她,這個領導是喜歡工員經常加班的,做了事就得讓他知道呀。後來周婷再加班就總要找各種理由或是打個電話或是發個短信,說是請示領導,其實就是讓領導知道她比別人認真比別人用心。

  周婷估計,冷面四也吃這一套。

  果然,她一說就看見他微微點頭,還加了句:「用心當差,自然賞得。」周婷笑了,引著胤禛過去,瑪瑙和珍珠都想到的事,她當然也想得到,就叫他親眼去看看,打個底,要是李氏再弄口舌,可就是她自己倒霉了,這叫防小人不防君子。

  這種事胤禛問過了也就完了,但既然周婷有心叫他去看看,自然能夠找到理由,她把碗一放喝了口茶漱口:「今兒還要進宮給母妃請安呢,我把她賞我的一對兒玉瓶給了大格格,總要讓她也知道知道的。」那對玉瓶還真是德妃賞的,聽到周婷這樣說胤禛還問:「可有不妥?」

  「看爺說的,若有不妥母妃怎麼會賞下來,我怎麼會給大格格呢。」賞下來的東西都有數還會記檔,真有違制的地方也到不了那拉氏手裡了,周婷心裡覺得奇怪,這些胤禛該知道才是啊,怎麼這麼小心呢。

  說話的功夫就到大格格要住的屋子,窗子打開了還點了水仙香,總要讓這屋子裡有點人氣,還是珍珠說大格格喜歡清雅點的,才找出了水仙香,點一個上午等大格格搬進來也熏得差不多了。

  胤禛還沒什麼反應,周婷的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檯燈!還是落地式的!還帶著玻璃罩!珍珠瑪瑙自然注意到了,兩個丫頭面面相覷,主子不是不喜歡嘛?

  胤禛也看到了那對燈:「這東西倒也有些用處,就是容易爆,還得讓人看著用才行。」

  周婷趕緊吸了一口氣:「這東西亮堂,大格格喜歡繡,把眼睛熬壞了可不行,就給了她這對玻璃燈。」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了,趕緊也給她弄這麼一個吧,以後她就不用到了天黑就閉眼了。

  「把這邊換成花瓶吧。」想了一想,好像庫裡還就只有一對玻璃燈,周婷開口換下一個來:「把這個撤了,擺個盆景進來,也好添點綠意。」

  轉了一圈胤禛大概滿意,還指點了兩處「這裡擺個金魚缸」「這裡換上竹簾子」,周婷多少知道一點兒大格格喜歡什麼樣的,現在才明白原來這父女倆的審美差不多。

  兩個人一個要早朝一個要請安,看過了屋子就不再磨蹭了,一同出門的時候胤禛對她說:「你既然喜歡那燈,讓蘇培盛再去辦一對兒好的,他知道哪家燒這個好。」

  周婷有些臉熱,她不是存心的,也不想跟小姑娘搶東西,但玻璃的燈讓她感覺太現代了,一時間心動沒忍住就露出來了,嘴上還要說:「欠著額娘一個抹額呢,總說要做,到了夜裡又熬不住,所以才想起那燈來。」

  胤禛頓了頓,他從來不知道那拉氏還給德妃做過東西,聽這口氣還不是只做了一回兩回,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明兒就叫他弄來。」說著上了車,背過身去的時候看著還真有些瀟灑的味道。

  珍珠和瑪瑙對視一眼,都覺得主子開竅了,這才對嘛,平日裡的衣裳鞋襪做了那許多,爺卻從來不知道,主子又不屑跟南院那位一樣,縫個襪子還要喊上三天辛苦,就該讓爺知道才是,會哭的娃有奶喝嘛。

  周婷去的不早也不晚,寧壽宮裡還沒坐滿,太后年紀大了覺少,一早就穿戴整齊的等著小輩。

  上了名牌的妃子陸陸續續全來了,八福晉才姍姍來遲,一邊告罪一邊甩著帕子一嗔:「都怪四嫂才害得我來晚了。」

  周婷跟她熟悉了,就笑著接了一聲:「該打才是,你來遲了怎麼怪我。」

  「四嫂府裡乒乒乓乓鬧了一晚上,我就在被窩裡琢磨了,這到底是拆屋子呀,還是上房呀,弄得我半宿沒睡著覺,這才遲了,自然要怪你。」八福晉藉著說話往惠妃身邊一坐,口裡還要接著說:「德母妃快幫我問她,這到底是幹什麼呢。」她說著就朝周婷眨眨眼睛。

  周婷捏著帕子笑得端莊:「這是咱們大格格病了,爺說要挪

  到我屋子裡來,說風就是雨,這會子怕已經挪來了,簾子帳子什麼都還沒有呢,可不就準備到了下半夜,偏你耳朵靈。」

  「大格格病了?」說到孩子,德妃也很關心,太后聽了八福晉一串話正笑著呢,聽周婷一解釋也跟著問:「彷彿聽說是阿哥呀,怎麼是格格。」

  這時候不表現什麼時候表現,周婷緩緩吐出一口氣:「可不是,昨兒太醫來給小阿哥瞧風寒,大格格那邊的小丫頭過來吱吱唔唔的,話又說不清楚,我著人去問了才知道大格格也病了。」不是周婷不厚道,李氏的存在對她真是很大的威脅,越是模糊她的存在越是對她有利。

  德妃一雙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來:「下頭人也太不精心了。」誰都知道那拉氏想抱個女兒沒抱成的事,雖然李氏進門早,但德妃見她的次數有限,當然就更偏向那拉氏:「她額娘也是,怎麼這

  麼不小心呢。」

  「我把母妃給我的一對玉瓶擺了大格格屋子裡,她那屋外頭幾株海棠花開得好,正配得上這白玉瓶。」

  德妃輕輕拍她的手,目光含著笑,屋子裡幾個福晉有相熟的換了個眼色,年輕的就露出異色來,四福晉變聰明了呀,原來可不是只會請罪嘛,話雖然說的端正大方,卻沒有這樣討巧。

  周婷因為這一出,回去的時候又帶了一堆德妃的賞賜,就連皇太后都說「你既把你母妃賞的給了大格格,那我這兒一對就給你吧。」拿出來是對牙雕,質感細膩上面的圖也雕得精緻得很,擺在妝台上正正好。

  周婷和八福晉結伴回去,就坐了八福晉的車,她還打趣周婷呢:「四嫂子也開始壞起來了,你說,光那對牙雕的花瓶你可怎麼謝我?」

  周婷抬起手來捏了她的臉:「你快老實點說了吧,什麼吵得睡不著覺才來晚了,我可不信。」

  八福晉臉色一沉,吸了一口氣:「哼,還不是那個楚格格。」想了想才又說:「昨兒夜裡竟敢溜到前院裡去跟爺『偶遇』!」

  「這,這也太不老實了!」周婷對古代的規矩還沒到刻進骨子裡的地步,但也知道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能做,這難道還真是穿越女?!

  「可不是,正巧被爺的幕僚瞧見了。」八福晉一個冷笑:「再這麼下去難保不弄出些醜事來,院子裡上門的全部我發落了,她正禁著足呢。雖說是宮裡頭賜下來的,可……」後面半句沒有說出來,周婷也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咬咬嘴唇,掙扎

  了一會,就沒有再說話。

  要是那位同鄉能明白世態最好,若是到最後還不明白,也由得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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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四爺正妻不好當

  周婷搭著瑪瑙的手進了花廳:「家裡一切可好?」她剛進來的時候可沒有聽見一點兒動靜,按時辰算大格格應該已經搬過來了呀。

  「主子跟爺出了門,那邊就鬧了一回。」珍珠是專門被周婷留下來看著的,她做事比瑪瑙要機靈,留她在周婷更加放心。

  「怎麼說?」

  「側福晉不肯動呢。」珍珠低著頭,周婷不在正院裡的一切事務就全是珍珠做主:「我去請過兩回,都沒見著大格格的面。」按規矩還要在李氏那裡走個過場,她能好好的把大格格送來是最好,說兩句酸話也正常,但不讓人動大格格就不對勁了。

  「她這是成心想鬧出來。」周婷說完這句就不動了,碧玉送上茶來,她掃了一眼:「上幾樣點心,甜的鹹的都要。」

  「主子,爺可說了,正午就要挪過來的。」周婷不急,瑪瑙就皺起了眉頭,就連她都知道,李氏這是逼著周婷去李氏的院子裡說項,讓主子去跟她說軟話,好藉著這個扳回一成來。

  周婷不去李氏就不讓大格格過來,而去了她又能找到借口明示暗示福晉給她臉子瞧。原來的那拉氏是胤禛一個口令就一個動作的人,他說正午要挪進來,她就絕對不會多出一分鐘。那拉氏不是軟和的人,李氏又擺明了非暴力不合作,這個臉子是甩定了,李氏的黑狀也就告定了。

  可現在大格格來不來周婷還真的無所謂,反正掛名丈夫給的錢不可能再要回去,她就不動,看最後急的是誰。

  碧玉上了幾樣奶點心,她很快就摸清楚了周婷的飲食習慣,知道她更愛甜食,四樣裡有三樣是甜的,另一樣是周婷誇過不錯的蝦餅,還有一小碗燕窩粥。

  周婷拿起了銀勺子,一點點往嘴裡送燕窩,有本事就來,她才不怕呢,在宮裡可是剛得了德妃的誇獎和寬慰,看吧就連婆婆都覺得是她受了委屈,可見原來的那拉氏到底是賢惠成什麼樣子了。

  瑪瑙還想說什麼,珍珠推一推她:「姐姐就由著主子吧。」主子的性子越來越像未嫁之前了,但日子也越過越好了,從前爺可從來沒有給過主子銀錢做私房,還有今天早上說的玻璃燈,那可不是賢惠就能討過來的。

  「主了,宮裡頭的賞賜到了。」翡翠進來回了一聲。

  「請送東西來的公公喝碗熱茶。再叫幾個仔細的丫頭把宮裡賜的東西攤開來。」周婷放下碗擦擦嘴使了個眼色,珍珠捏了紅包就過去了。

  因說是裝飾屋子,太后德妃賜下來的大多數是擺設,周婷就叫婆子們抬進來,一件件拿出來擺在院子裡,正好蘇培盛去辦的玻璃燈辦回來了,那東西更佔地方。

  「叫他進來回話吧。」現在周婷知道了,太監並不是聲音很尖很細的,臉上還要抹粉塗紅,那全是電視劇拍出來的,他們就是很正常的臉,只是聲音比平常男人細點兒,什麼娘娘腔的歌曲都聽過了,周婷一點也沒覺得不習慣。

  「給福晉請安。」蘇培盛一進來就先請安,他自然看見擺出來的兩隻箱子,他的消息靈通知道今天周婷是帶著賞賜回來了,腰就彎得更低一些:「落地的大玻璃燈兩座,還有擺在炕上的炕燈和妝台上的妝燈,全都是加厚的玻璃,不容易爆,馮記是做這個起的家,福晉儘管放心用著。」

  周婷對著他當然要和顏悅色,說話間還要帶到大格格:「炕燈就罷了,那妝燈有沒有給大格格備一個?」

  蘇培盛抬起眼睛打量周婷的神色,看她笑的樣子心裡「格登」一下,趕緊又低下頭去:「有兩種花樣子,一個拿了一樣過來。」

  「你辦差爺都是誇獎的,我自然也放心。」瑪瑙很自然的拿了紅包過去,因為是胤禛吩咐的,蘇培盛就不敢拿。周婷又加了一句:「大冷天兒的要你跑一趟,這就當是喝茶了。」他這才謝過了出了屋門。

  院子裡擺著玻璃燈和好幾樣貴重的擺設,周婷沒想過獨吞,這裡面有幾樣看著也是給大格格的,但是怎麼給可是她說了算。李氏作了幾回都沒得著好處,竟然還一門心思的鬧騰,她到底是為了女兒呢?還是為了寵愛,覺得一向依著她的胤禛,不愛她了?

  周婷為了自己的想法掉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想著咳嗽了一聲,瑪瑙就在旁邊問:「主子可要喝茶?」

  「主子,那位公公進來的時候,蘇公公正好送玻璃燈來。」珍珠掀了簾子進來,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我就順口說那是給大格格的。」

  周婷衝她點點頭,有一張嘴說給宮裡聽自然更好,她不想跟李氏糾纏,奈何李氏認定了這事兒的根在周婷身上,她犯不著跟她解釋,反正這事就算辦不好,太后德妃也全都知道了。

  裝模作樣的拿了幾樣擺設往大格格的屋子添減幾回,又吩咐好了廚房大格格的飯食送來正院來,她沒來周婷也要當成她已經來了,胤禛看到的時候院子裡已經萬事具備,只有他說的那個女兒還沒挪過來。

  周婷打的是這個主意,李氏也不笨,她一開始還堵著口氣,也算準了那拉氏不會放任不管,只是不知道皮還是這具皮,心子已經換了。

  「主子,我瞧著福晉那邊可一點也不急呀。」這幾天李氏的脾氣特別不好,石榴不敢觸她的霉頭,眼看時間越來越晚了,那邊只象徵性的過來說了兩回就沒下文了,石榴慢慢開始心慌了。

  李氏也覺得不對勁了,但她還咬著牙,再等了一會就說:「叫大格格那邊準備起來,等下回再來請就挪過去。」

  一直等著,一直沒人來請,李氏熬不住了,她都能想到胤禛知道之後的臉色,想了半天咬咬牙:「走,咱們去正院。」

  周婷還在吃點心,酥軟噴香奶味重,裡面裹的棗泥餡甜而不膩,姆指大小,一碟子都不夠吃。那個玻璃炕燈她等不到晚上就點了起來,也不知怎麼做的,用了走馬燈的原理,燈點久了外頭的一層燈罩就開始轉動起來,要是有變色的燈泡就更好了。

  一聽說李氏來了,她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對珍珠瑪瑙說:「你瞧,自然有人比我急。」

  李氏進來的時候周婷洗完了手正拿著錦帕擦手呢,她咬著下嘴唇先請罪,心裡嘔得半死:「妾昨兒一直在忙著小阿哥的事,今兒才想起來沒給大格格準備,這才遲了,福晉恕罪。」

  說是請罪其實還是炫耀,炫耀她兒女多,炫耀她得寵,歸根到底還是炫耀她是院子裡被睡得最多的女人。周婷拂了拂袖子,看看了指甲:「側福晉言重了,知道你事兒多,小阿哥的病又是那樣。」說著關切的望了她一眼,還歎了口氣:「大格格如今又病著,你擔心一些也是應當的。」

  得寵不得寵真的刺激不到周婷的神經,哪怕你說她最近又多了一條皺紋她都會比這個更緊張。兩個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半天,最後李氏鬆口了:「大格格的東西也準備好了,不知福晉這裡可方便。」

  「屋子爺今兒早朝前就瞧過了,若是大格格不方便,那我同爺說一聲,明兒再挪也是一樣的。」周婷的笑容特別真誠特別。

  李氏氣一抖,臉上陪笑:「方便的,方便的,她那兒的丫頭婆子都已經收拾好了。」

  周婷眉頭一皺,責怪的看珍珠一眼:「你這丫頭,怎不把話說清楚了,爺說大格格身邊的奴才們不盡心,讓我來添呢。」

  李氏是真不知道這事,珍珠也故意沒有提,此時說到了趕

  緊請罪,李氏當然不好真的罰她,直氣得肝疼,本來以為走了女兒好歹還能插兩個人進正院,結果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在胤禛的眼裡留下了個不會約束奴才的印象。

  李氏扶著丫頭的手出去的時候,珍珠捂著嘴巴笑,瑪瑙不等周婷說就去箱子裡拿出一隻白瑪瑙的鐲子往珍珠手上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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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四爺正妻不好當

  「喏,拿著吧。」說著嘴一呶,手伸上去就捏珍珠的臉:「你這丫頭哪想到這個促狹的法子。」

  周婷咳嗽了一聲,她院子裡的丫環都很樂意瞧見李氏吃癟,全都抿著嘴捏著帕子笑,笑了一會周婷才說:「瑪瑙你帶幾個丫頭去大格格那兒,看看大格格有什麼東西要搬過來。」

  瑪瑙轉身出去點小丫頭的時候,周婷又加了一句:「仔細著點,慢著點兒。」慢字上面加了重音,瑪瑙先是一頓接著一笑:「知道了,奴才肯定萬分仔細小心的。」

  周婷吩咐了要「慢」,瑪瑙肯定不會督促小丫頭們快點兒,一行人以她為首像逛花園似的慢慢溜躂到了李氏的院子前。石榴已經在門上等了,李氏這時候就怕她們不快呢,石榴看見瑪瑙仰著笑臉湊過來:「瑪瑙姐姐可來了,咱們大格格都已經等著啦。」

  正院裡的人就沒少吃過南院的暗虧,有機靈的丫頭不等著瑪瑙開口就頂了回去:「咱們主子那兒剛得了宮裡的賞賜,有好幾樣準備給大格格呢,瑪瑙姐姐的腳呀,就沒停過。」

  瑪瑙回頭嗔了那個小丫頭一句:「你這丫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在側福晉面前邀功呢。」

  石榴是李氏的大丫頭,李氏得寵她自然跟著臉上有光,在後宅裡面隱隱是跟瑪瑙並肩的,這時候被個小丫頭刺了回來,偏又不好發作氣得咬了半天牙,還是她旁邊的葡萄拉了拉她的袖子這才說:「知道你們辛苦,側福晉這兒少不了你們的賞。」

  「這哪裡敢呢,都是給主子辦差,自然應當盡心盡力的。」瑪瑙一面走一面吩咐:「可仔細大格格的東西,若磕著碰著了一點兒,看我不揭了你們的皮。」

  幾個丫頭齊齊應是,動手的時候就裝著小心謹慎的模樣一點點抬著箱子往外挪,石榴有心想要叫幾個自己院子裡的人動手,瑪瑙就推:「主子吩咐的,等回去瞧著是你們出的力,可不顯得咱們偷懶了。」

  石榴著急上火,跑到正房裡頭告訴李氏,李氏沒法子只好拿出荷包叫石榴打點,除了瑪瑙得了一隻手釧,幾個小丫頭或是耳鐺或是墜子各有所得,拿了賞就顯得比之前出力些,但照樣還是慢,石榴三催四趕的才把她們送到院門口。

  走的時候瑪瑙還要摸一摸手笑瞇瞇的客氣:「這怎麼當得起呢。」

  石榴臉上的笑都要僵住了:「這有什麼當不起的,你們好歹也算出了力。」就因為這個「好歹」幾個丫頭回去的時候

  就靠著柱子在廊下又休息了一回,捶腿的捶腿,揉腰的揉腰,把還在遠遠觀望的石榴氣得直跺腳。

  大格格早就裹著毛披風被婆子抱到了正院裡,那裡床也暖好了,香也點著了,屋子裡又暖和又亮堂,比她在南院的廂房還要寬敞。

  正院本來就是比南院地方大,李氏那裡人多,伺候的人更多,大格格就被分到了西廂,朝向不好不不說,屋子還淺窄。這裡一大打開窗子就能看見景兒,她還高興呢,直說:「把外頭的海棠折一支進來。」

  珍珠恰好這個時候捧著白玉瓶進來了:「主子原就說格格愛那幾株海棠,特意把德妃娘娘賞的白玉瓶找出來給格格,說配在一處正好,格格看呢?」

  周婷跟著進來了,她換了一件淺藍色的家常衣裳,頭上插了兩枝珍珠簪,人顯得精神又又大方,走過去就摸大格格的頭:「這屋子你阿瑪也瞧過的,還說給你添一個魚缸,養兩條錦鯉什麼的,我剛想問呢,你喜歡玻璃的呀,還是喜歡旁的?」

  大格格臉上還帶著紅暈,人窩在錦被裡,襯得小臉晶瑩,她嘴巴微微一抿,露出兩個笑渦來:

  「玻璃的看著更清楚。」

  珍珠笑了一聲:「我記得庫裡有個蓮花型的玻璃魚缸,剛好擺在格格這兒,湊一個四季花開了。」白玉瓶上雕的菊花,加上大格格喜歡的水仙台屏正巧是四季花樣,大格格一聽往屋子裡一掃,眼睛就亮閃閃的。

  周婷還真說過玻璃的魚缸更好些,不管裡面弄些水生的花也好,草也好,不用湊近抬下頭就能看清楚,剛想著在自己的屋裡也擺一個呢。

  周婷知道這是珍珠有意融合她和大格格的關係衝著她微微一笑,抬起手摸摸大格格軟軟的頭髮:

  「先睡一會子,你阿瑪今兒鐵定要來瞧你的,你精神些,他也安心。」

  大格格的臉更紅了,張嘴就叫:「額娘費心了。」她自然看得出這屋子是精心打理過的,特別是那一架屏風,她前兩日還想畫一幅出來呢。

  周婷臉皮一抖:「我是你額娘,這都是應當應份的。」她還是未婚呢,這就當媽了,叫姐還差不多,周婷心裡一陣彆扭。彆扭完了還得吩咐丫頭們照顧好大格格,留下了茉莉,帶著大丫頭山茶出了門。

  大格格身邊的丫頭不可能一個不留全留在南院,總得有幾個侍候熟的人跟在身邊,大丫頭山茶茉莉肯定是離不得的,另有兩個二等的丫頭薔薇紫竹也跟了來。

  加上大格格籠共就五個人,要是這樣還能成了李氏的眼睛耳朵嘴巴,那周婷就不用混了,她領著山茶到了暖閣,一指前面的矮凳:「坐吧。」

  山茶自然不敢坐,看了周婷一眼,見她臉上笑的溫和才敢倚著凳子的一隻角坐下了。周婷照過鏡子,知道她現在的臉長得就是一付和藹的樣子,只要微微彎起嘴角就顯得特別溫柔了,那拉氏只在長輩面前笑得多,在後宅裡因要立威一直不苟言笑,真是白瞎了一付好人臉。

  「大格格才來,定有諸多不習慣的地方。若是有不便之處,即便她不好意思張口,你們貼身伺候的也不能輕忽,定要報上來我知道才是。」跟著安撫一番又說:「用心當差,大格格好了,你們自然都好。」

  珍珠拿出個托盤來,裡面擺著一對手鐲一隻戒指和兩付耳環,山茶站起來謝賞,行了李慢慢退出去。

  「這個山茶看著倒是老實的。」

  「看看再說吧,這幾天叫上門的丫頭婆子將門戶看緊一些,不拘來人是誰來幹什麼都要記住名字相貌,輕易不要放進來。」都堵著不讓進門是不可能的,李氏也不是傻子,肯定要會找各種理由往正院裡面鑽,周婷不用想都能說出一堆來,什麼大格格落了東西啊,什麼側福晉想念大格格啊,她可不能引狼入室。

  「開了一個洞就能引來一群耗子。」周婷還想過舒坦日子呢,反正也只有這麼一段時間,正好趁著大格格在,多弄點好東西,伸手比劃了一下大小:「就在這兒再擺個魚缸,弄個玻璃的,裡面栽點花啊草的,無事亮亮眼睛也好。」

  珍珠臉先是臉色一肅,後頭又跟著笑:「這事當交給碧玉吧。」虛指一下:「正在那兒拉著大格格的丫頭說個不住呢。」

  瑪瑙這時候才帶了人把箱子搬進院子,小丫頭們去交割,瑪瑙回了正屋,一亮手上的手釧:

  「瞧,側福晉給的,紅石榴都成青皮石榴了。」

  周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每人再賞些大錢。」瑪瑙哎了一聲,喜氣洋洋的出去了,珍珠在後頭劃著臉皮笑她:「倒比過年還高興了。」

  胤禛到底還是知道了李氏那裡拖拉著不肯挪屋子的事兒,到不是周婷有意告狀,是送賞賜來的公公是德妃那兒的人,德妃既然知道了這一出,自然要透給兒子聽,也算幫周婷一個小忙,話還說得特別漂亮:「你媳婦早七早八的收拾好了屋子,我還給大格格又

  添上了一對貝雕擺件,就連太后都有賞賜,怎麼這個時辰了,還說沒挪過去呢?」

  他回來的時候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原來他覺得李氏跟那拉氏的那些小不對付都是常理,李氏變著法兒的訴苦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李氏伺候他更久,相處的時間更長,他就更偏向李氏,偶爾還真的會覺得是那拉氏對李氏不夠寬大。

  可這事兒是他決定的,裡頭沒有那拉氏一分半點的影響,李氏抓著這個鬧還鬧得宮裡頭都知道了,讓他很不高興。

  他沒耐煩去李氏那兒,直接去了正院。大格格剛睡醒,周婷正看著大格格吃粥湯呢,她生得一付弱相,九歲大了看上去還如現代五六歲的孩子結實,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粥湯養人,大格格脾胃又弱,就吩咐廚房把粥最上頭那層米油盛出來單給她吃。

  山茶在旁邊喂粥,周婷囑咐茉莉:「等會讓瑪瑙給你一塊表,記著上頭的時辰,往後大格格午睡不能超過半個時辰,不然走了困,夜裡就睡不著了。」

  胤禛一進來看見的就是大格格臉帶紅暈喝粥吃藥,周婷在旁邊安撫勸慰的樣子,他心裡先是一鬆,再看周婷就順眼起來,家常的首飾,身上也沒有多餘的花粉味兒,清清淡淡的藍色裳子襯得臉龐細白,心裡突然就一動。

  還沒等他說什麼呢,外頭的打簾子的丫頭通報了聲:「側福晉來了。」

  李氏一進屋子眼睛就盯在胤禛身上,委委屈屈的紅著眼眶,走過去拉住女兒的手:「睡得可好。」她這是一心一意過來扮慈母的,可惜這回連大格格都不吃她這一套了。

  大格格吃飯的時候不來,午睡的時候不來,午睡醒了還沒見人來,偏偏胤禛下班過來了才來,說她是無意的也沒人信。

  胤禛乾站著背著手不說話,當著大格格的面也不能讓場面太冷,周婷開了口打圓場:「我瞧著這是睡得香了胃口也開了,喝了大半碗粥,還進了這麼些小菜呢。」玉蘭片幾乎都吃光了,還有加了蝦油拌的香乾菜也吃了一大半。

  這全是碧玉從紫竹薔薇那裡套的話,捨出去一盤子精緻糕點,得出大格格平日裡的喜好,就是怕李氏過來挑刺。

  李氏的目光溜了一圈,她沒這個膽子當著周婷的面找碴,女兒還在她手裡捏著呢,更何況這屋子裡裡外外胤禛都已經看過了,她來只不過是為了扳回一點印象分的。

  偏胤禛不給她面子:「她在這兒,我很放心,

  你且去吧。」等於是把李氏趕出了屋子。

  大格格咬著嘴唇,生母得了難堪下不來台,她也覺得沒臉,周婷輕輕扯扯胤禛的袖子,使了個眼色給她,要吵架出去吵,別吵給孩子看吶。

  胤禛心裡熨貼了,覺得還是周婷識大體:「大格格這兒自有福晉操持,你去照顧小阿哥才是正理。」李氏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走的時候還給了大格格一個眼色。

  胤禛自有正事做,看過了大格格也要去前院,周婷跟在他身後把他送出去,走正房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從頭打量了周婷一眼,微微勾一勾嘴角:「夜裡我過來。」轉身邁步出了正院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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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7:14:48 |只看該作者
15、四爺正妻不好當

  周婷那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現在肯定心律不齊,不帶這麼玩人的,她準備好的時候那位怎麼也不來,她一點準備都沒有的時候那位又突然襲擊了。

  丫頭們倒高興壞了,特別是瑪瑙,還打著讓周婷再生一個的主意,一疊聲的吩咐小丫頭去廚房加菜,胤禛要來那就是慣常要吃晚飯的,碧玉在旁邊出主意:「加一疊子豆腐皮,那個爺愛吃。」還興沖沖的轉頭問周婷:「主子,要不要燙一壺酒。」胤禛對吃的到不怎麼挑,就是喜歡喝點酒,最近還愛上了吃周婷這裡做的芝麻酪。

  珍珠扶著周婷的手:「主子可要換一身衣裳。」見到周婷發呆,咬了咬嘴唇,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裝出歡喜的樣子說:「大格格一來說不定還能帶個弟弟來呢。側福晉原來也沒兒子的,可不是生下大格格才有的小阿哥麼?」李氏之前也有過兒子,只不過沒活下來。

  這種姐姐能招來弟弟的話周婷是不相信的,大格格九歲了,小阿哥才三歲。她剛要笑一笑反駁珍珠的話就看見珍珠擔憂的看著她,心裡歎了一聲,知道古代女人最正常的想法肯定是跟丈夫生一個兒子出來,這樣,在後宅的地位就穩當了。

  但周婷不這麼想,太子妃比她份位高,還只生了個女兒呢,大BOSS康熙不是照樣對她稱讚有加麼?前身好歹也算有過兒子的,再說了,她又不會攔著掛名丈夫跟別的女人生小孩。

  只有苦逼的八福晉,她不僅自己沒孩子,後院裡也沒人懷上過,但凡她有一樣當擋箭牌,別人也不會說八阿哥懼內了。

  要周婷說,這肯定是八阿哥的問題,但封建思想就是這樣,生不出是女人的事兒,生是生了,生出來的是女兒那還是女人的事兒。在解放思想那麼多年之後,還有婆婆認為生不出孫子都怪兒媳婦呢,一年年去普陀山求子燒香一擲千金的人可從來沒見少。

  都說八福晉愛吃醋,她愛吃醋是不假,可她再吃醋也沒攔著丈夫睡小妾呀,八福晉心裡也未必沒有嘀咕,可替丈夫背黑鍋,她還真不能往外訴苦。

  其實周婷一點也不介意這麼過一輩子的,她在胤禛那裡的印象分越來越高,讓他的心不是總偏著小老婆,只要能不找她麻煩,那這日子還真能過得不錯。吃穿不愁,私庫豐厚,裡頭有一群丫頭僕婦,外頭還有嫁妝裡的鋪子田地,比起過去要錢沒錢要房沒房要人沒人的日子好多了。

  但是孩子,她真的不想要!跟個沒感情的男人圈叉還能當成是各取所

  需,只要功夫不太差周婷忍了也就忍了。但她實在不想跟這個沒有感情的男人生孩子,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孩子都不行!

  掛名丈夫最後是要當皇帝的。經過為數不多比較靠譜的電視劇科普,周婷大概知道公主生來就是要和親的,而如果是兒子說不定更杯具,她的位子只會隨著丈夫升職而升職。

  皇后,還有子!周婷瞬間切換到了豪門劇模式,哪怕是大小老婆的兩個兒子還要爭家產呢,更何況是皇位!到時候就算她不爭,還能保證孩子不爭?就算孩子不爭好了,也自然會有下頭的人替他爭。

  周婷悠悠吐出一口氣來,這是她來了古代第一回想的這麼長遠,一直到剛才她都只想著好好過日子,該吃吃該喝喝,到時間了就好好升職做皇后,再好好升一級做皇太后,壓根沒有煩過以後會過得不好。

  現在這種狀況,她倒有些能體會那種孩子還沒生,就存教育積金的家長是怎麼樣的心態了。這還沒當媽呢,就得為孩子計長遠了。

  四爺這塊肥肉,別人恨不得撲上去撕一塊下來,她是沾上一點兒油星都要消化不良。周婷忍不住在心裡埋怨李氏,她要是乖乖的不惹麻煩,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呢。

  珍珠看著周婷的臉色不停變換,最後眉目間一派沮喪,心裡更急了。她給瑪瑙打了個眼色,瑪瑙從喜悅裡清醒過來看明白了也跟著為難起來。兩個丫頭交換一下眼神,都在困惑,難道那個糊塗心思主子還沒放下?這可怎麼好。

  瑪瑙上前一步挽住了周婷的手,周婷知其心意,拍拍她的手微笑一下:「叫廚房準備著吧,衣裳就不必換了,倒是屋子裡該點些香了。」點清淡些的香,最好是能降火去欲的。

  不管各人心思如何,該來的總歸要來的,周婷再忐忑胤禛還是來了。周婷站起來手腳都不知往裡放,上前一步說:「爺先淨手吧。」

  自有丫頭捧著水盆上前,胤禛把手浸在溫水裡,扭過頭對周婷說:「把該辦的都著人辦起來,這回太子恐怕要來的,叫後宅裡頭的人避著些,別衝撞了。」

  周婷正拿著錦帕等他擦手,一聽馬上反應過來他的是生辰宴,聽這樣子是要交給她了?這事難道不歸李氏管?現在可是她在管家呢,周婷略一停頓,試探著說:「還像前兩回似的辦成家宴?」

  胤禛抖抖手,接過錦帕擦拭:「就辦成家宴,下貼子請幾個兄弟來,不要大辦,有戲有酒就成了。」胤禛不

  是個喜好奢華的人,別的阿哥總有所好,有的好書有的好畫有的好騎射,甚至還有好財的,只有胤禛自持到了極點,仔細想一想,他大概最喜歡工作。

  周婷正愁沒有話題扯,胤禛自己就湊了上來,她馬上說了一堆:「戲酒是自然的,你們爺們在前院,後院我就用來招待女眷,隔著水台一樣能聽見戲,院子裡木芙蓉海棠花開得都好,再擺上些盆景,若是不耐煩聽戲,還能賞花。」

  胤禛點點頭:「交給你辦我都是放心的。」說著滿意的看著她,一伸手就要摸上周婷的肩膀了,周婷往後一縮藉著丫頭進來上菜躲了過去:「爺坐吧。」

  「大格格那裡可送去了?」剛拿起筷子,周婷又想到了一件可以拖延的事,馬上拿這個當借口放下筷子對著胤禛笑一笑:「今兒才來,該去瞧瞧呢。」

  「後半晌瞧過便罷了,這時候再去你和她都用不好。」胤禛抬手按住了她,夾了一筷子豆腐皮放到她碟子裡:「安心用吧,用完了我和你一同去瞧瞧她。」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溫和,哪怕那天早晨也沒有像現在這樣。

  周婷的心不住的在抖,其實看長相吧,掛名丈夫還算不壞了,身材也強健,臉皮指甲都乾乾淨淨的,忽略那古怪的辮子,就當他是剃了個光頭嘛。要是穿到了一農婦身上,那還不如讓她再死一回呢,這樣安慰自己她拿筷子的手才算穩住了。

  「怎麼?不愛用?」

  「並不是,今兒下午試了試點心,現在還飽著呢。」周婷心裡的小人一咬牙一閉眼,她抬起臉慢慢對著胤禛露出一個笑來:「今兒蘇培盛送來的炕燈到是精巧的緊,跟走馬燈似的,玻璃做的還會轉呢。」總不能一上床就圈叉吧,得幹點什麼培養一下氣氛。

  「馮九如做這個倒是很在行的,你有喜歡的就叫蘇培盛去拿,出了什麼新花樣想添的儘管添,橫豎都是自己家的生意。」

  周婷眨眨眼,原來冷面四也做生意啊?她還以為只有九阿哥才精於此道呢,「那敢情好,八弟妹湊趣送了對珊瑚擺設,說是添給大格格的,我正想著要送什麼回禮呢,這個雖不貴重,勝在與眾不同。」馮記新研究出來的,除了周婷這兒,別人那兒全沒有。

  「八弟妹送的?」胤禛皺皺眉頭,他對八阿哥夫婦還真沒有好感:「既是她送的,該還個貴重的才是。」

  說了半天話,兩人又各自洗了澡,瑪瑙就怕周婷到了關鍵時刻又發昏,跟珍珠

  一起不由分說給她換了衣裳通了頭髮,洗得香噴噴的坐在暖炕上,胤禛出來的時候,周婷已經把玻璃燈打開了,一室流光。

  周婷嚥了一口唾沫,手心裡汗濕一片,胤禛走過來踢掉鞋子坐在她身邊,挨著她問:「這就是炕燈?倒是精巧。」藉著燈光目光溜進領口,盯著周婷白膩的頸項,臉跟著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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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7:15:04 |只看該作者
16、四爺正妻不好當

  都說男人從眼睛開始戀愛,女人從耳朵開始戀愛,她不知道別人是不是,反正胤禛湊過來還沒說什麼好聽話呢,只不過貼著她的耳朵呼熱氣,周婷的心就跟著打顫,緊張的要命,這這這這就要睡了?

  胤禛的手扶在周婷的腰上,她身子一軟靠在他懷裡,被開發過的身體異常敏感,他還沒怎麼樣呢,全身的細胞就在尖叫了,周婷默默無語,都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具身體才二十呀,怎麼就這麼經不起撩撥呢。

  胤禛的另一隻手跟著摸了上去,撫在周婷臉上燈光停留的地方,養了這些日子,又天天撿補氣養血的好東西吃,不僅臉色好了,身上多長了幾兩肉,有料了。

  散開來的頭髮搭在肩上,脂粉不施的樣子反倒顯得比實際年齡還小些。「這樣瞧倒像剛嫁過來的時候了。」胤禛溫言,說著勾起嘴角一笑,回憶起了大婚那一天晚上,滿眼都是鋪天蓋地的紅,蓋頭一挑開來,下面的小人兒垂著頭,手合籠著放在腿上一動都不敢動。帽子上的東珠顫巍巍的,眼睛在燈火的映襯下晶亮晶亮。

  周婷口乾唇燥,眼睜睜看著胤禛的臉越湊越近,手指頭從耳根後頭一點點滑進脖子,最開解開了領口盤的蝴蝶扣,露出裡頭水紅色繡著鴛鴦紋的肚兜,周婷聽見胤禛輕輕一聲笑,腰被他往上一托,衣裳敞開來正面對著他。

  記憶重疊,胤禛想起她洞房那天裡頭穿著的也是一件繡鴛鴦紋的肚兜,皮膚跟綢緞那樣滑,纖瘦的腰肢裹在裡頭好像一隻手就能掐住,他想要解開來看看,她還束手束腳羞怯著不肯。

  再看她現在閉著眼睛的樣子,就覺得跟當時比她真是沒變多少,心裡微微一動,嘴唇往她鬢邊落下,耳垂小巧飽滿,白嫩透明帶點兒粉色,捏在手裡軟乎乎的,舌頭一吸含住了嘬起來。

  周婷癢得發抖,身體往後縮,胤禛已經解開了她的衣裳扣子,褪到胳膊上,瞧見了鴛鴦底下繡著的那片水紋,她身體一扭動配上轉動的燭火,就顯得那水紋像是真的一樣蕩漾開來。再往底下是一色的褻褲,白生生兩隻腳丫子縮在大褲管裡頭,只露出前頭粉色的半圓指甲,胤禛手往下一伸握住捏著揉起來。

  她側過頭去皺著眉頭嚶了一聲,胤禛鬆開含得通紅的耳垂,低聲笑一下:「從前不點燈,竟不知道你的胳膊生得這樣好。」露骨的話還沒說完眼睛就盯著周婷胸口,一聲低喘就把她壓在了炕上,兩具身子貼在一起。

  周婷被曖昧的氣氛感染了,好像

  抱著她的純粹是個男人,而不是什麼歷史人物。心跳慢慢找到了節奏,身體發燙,腳背磨著胤禛的腿往上勾,兩個人的衣裳要脫不脫的,半遮半掩間腿就絞在一起了,滾燙的兩處地方緊貼著磨起來。

  胤禛的手探到她背後,拎著那根打結的細帶子一點點抽扯開來,剛要一把拉開看看裡面的風景,外頭喧鬧起來。胤禛抬起頭來喘了兩口氣,周婷耳根通紅半張著嘴巴,身體像不是她自己的那樣整個掛男人的腰上。

  喧嘩聲一直不休,胤禛臉上全是不耐煩的神色,想要大聲喝斥又生生忍住,低頭瞧了眼已經支起來的褲襠,抱著周婷又捏又摸不肯撒手。

  瑪瑙的聲音響起來:「主子爺,好像是八阿哥府上走了水。」

  周婷一下回到了現實,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望,身體軟綿綿的沒力氣,又不想睜開眼睛看男人的臉,摸索著扯過褪下來的衣裳袖子遮住了臉,伸手推推胤禛:「爺總要去瞧瞧才是。」聲音都跟平時不一樣,也不知道碰到了哪裡,指尖一下子被含住了,被咬了咬才鬆開:「我去瞧瞧,你……」剛想說你先睡,又瞧見褪到一半的褻褲裡露出來的大腿根:「你等著我。」

  胤禛套上衣服走到桌邊灌了一杯涼茶走了出去,周婷有心歪在炕上不動,又怕丫頭進來了看見不像話,趕忙把衣裳扣子一個個的扣緊,手上沒力氣,扣子又盤得緊,好半天才穿完了。熱的難受,學著胤禛的樣子倒了杯水喝。

  珍珠在外頭探腦袋:「主子?可要進來伺候?」

  「進來吧。」

  丫頭的臉上都不好看,周婷抬起手:「梳頭換衣裳,叫人去前頭打聽打聽是怎麼回事兒?」想了想又說:「再去瞧瞧大格格驚著了沒?」這些事不能不管。

  妝燈一點,周婷就瞧見自己臉上紅暈一片,聲音是正常了,但眼角眉梢春意未盡,她對著鏡子正正臉色,珍珠給她披上件披風,既是兄弟又是鄰居,那邊有事怎麼著也得去看看。

  「大格格睡下了又驚醒,奴才安撫了幾句,叫山茶茉莉點燈守著呢。」瑪瑙進來回應:「東院南院都著人去瞧了,約束了下頭人不許慌亂。」

  「爺派人回來了沒?」剛剛才溫存過,提到他的時候還有些不自在:「身邊跟了什麼人?」

  「蘇培盛跟著呢。」

  周婷到了前廳,李氏那邊也來了人問,「叫側福晉安心看著兩個阿哥。」天漸

  漸冷了,氣候又乾燥,若是巡夜上門的人不小心燭火就容易出事。

  等了半天總算人有來回:「爺讓各院休息,並未出大事。」拉著問了幾句,還是回答得不清不楚,也沒說是為什麼起的火有沒有傷人,只說火勢控制住了。

  周婷等了一回,胤禛還是沒回來,她到底不放心,還是跑去看大格格,屋子裡點著燈,山茶坐在床頭,茉莉坐在床尾,兩個人守著大格格說話,山茶還不斷的給她揉心口拍背。

  這膽子也太小了,周婷往日裡見的那些妯娌宮妃哪一個不是大大方方的樣子,怎麼這個大格格被李氏教養的這樣膽小呢?她走上去替代了山茶的位子,輕聲細氣的和大格格說話:「你阿瑪去瞧了,並沒有出事,是下人蠢頓,一點火苗就叫嚷起來。」

  一提她阿瑪,大格格就好了許多,臉色也不那麼白了,擰著的眉頭鬆開來,靠在枕頭上不好意思的望著周婷:「額娘受累。」

  「你還病著,養好精神才是正理。」周婷給她拍背:「山茶和茉莉一起守著你呢,外頭還有這麼多人,別怕。」

  雖說女兒家是該嬌養,可也不必要聽見著火就白了臉呀?這種碰不得吹不得的樣子,讓周婷覺得讓她在這裡養病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這年紀也不小了,雖說皇室的格格沒那麼早出嫁的,虛十歲放在民間都要開始備嫁了,那拉氏不就是十二歲嫁的胤禛嗎?

  安慰了半天,大格格才開始有了睡意,周婷給她掖掖被子,給山茶使了個眼色:「今夜怕是睡不安穩了,你們輪著人看好了她,若有不妥的就去找瑪瑙,她自會回我。」

  忙了一通回到房間,剛才的綺思都沒了,燈也不點了,脫了衣服往被子裡鑽,管他來不來呢,周婷一拉被子蒙住臉,吃個肉嘛,怎麼就這麼難呢?又在心裡安慰自己,這樣也好,肉都吃不成,別說做包子了。

  天色都要發白了胤禛才回來,一掀被子鑽進了周婷睡得熱乎乎的被窩,她嗯了一聲問:「沒事了?」

  「沒事兒,是老八那裡不太平。」話沒說完嘴巴跟著就啃了過來,兩片帶著涼意的肉一碰上周婷的脖子根她就打了個冷顫,男人在後頭搓搓手,聲音含含混混的說:「該暖暖再進來的。」說是這麼說,手上的動作可沒停一下伸進衣裳裡。

  周婷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她睡意正濃根本不想這樣那樣,奈何後頭的人不肯,那根東西頂著她的腰,手上一陣亂摸,周婷打不

  起精神來,她已經早睡成習慣了,人懶洋洋的不肯動,後面的人就自己動起來,翻身上來含著她的嘴唇嘬。

  只好由著他嘬,嘬著嘬著周婷突然開口:「爺喝了湯?」怎麼嘴裡全是雞肉味兒?

  周婷歇了李氏宋氏可沒歇,個個都熬著精神等著呢,還沒等胤禛走進正院,就被李氏拉著去看了一回據說是驚著了的兒子,宋氏沒有孩子當借口稍遜一籌,手裡捧著的湯愣是沒有第一時間送出去。

  等胤禛看過了孩子,李氏偏著頭露著脖子目光如水的想要讓他留下的時候,胤禛抬腳走了,他還惦記周婷這塊沒下嘴的肉呢。

  在李氏驚訝的目光裡往正院趕,宋氏總算找到了機會在廊下頭拉住了胤禛,她的姿態擺的比李氏還低,口口聲聲擔心胤禛的身體,又說了些什麼「妾怕爺忙了一通餓著,特意叫廚房備的湯呢。」雞湯上面一層油,耽誤了那麼長時間還是熱的,胤禛喝了一碗抹抹嘴根本沒瞧見宋氏軟軟擺動的腰肢,一門心思回來啃周婷。

  「嘗出來了?」他著急過來,也沒喝茶漱口,順著脖子吻到鎖骨下面,吻得她身上一股雞湯味,周婷從來沒有穿內衣睡覺的習慣,肚兜對她來說就是內衣,胤禛發現她裡面脫得光光的,急急吸了一口氣,來不及慢慢吃,下面搗了兩下就要進去。

  將將探了個頭進去,外面蘇培盛喊:「爺,到時辰了。」

  周婷還沒來得及動情呢,「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上了胤禛的黑臉,覺得他從沒這麼順眼過,抬手輕拍他的臉:「爺,到時辰啦。」壞心眼往下面一瞄,會不會憋著憋著,憋壞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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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四爺正妻不好當

  不獨胤禛,周婷也是要進宮的,昨天夜裡出了事,今日宮裡頭肯定是要傳話出來的,就算不傳也得去安一安長輩們的心。

  胤禛忍得發抖,咬緊牙關握著拳頭在軟炕上捶了一下,他哪有過這樣失態的時候,周婷想笑又不敢,又怕他真的急起來不管不顧,男人忍不住胡鬧一下很正常,要是誤了早朝,別人肯定只會說她的不是。

  於是周婷順著毛捋他分散他的注意力:「爺,昨兒夜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歹與我說一說,免得宮里長輩問起來,我搖頭三不知。」

  胤禛喘了一口氣,翻身躺倒在床上,眼睛盯著帳子頂一瞬也不瞬,好半天舒出一口氣來:「左右不過是下頭人不當心走的水,你去了也別多話。」想起他趕過去瞧見的事又皺起了眉頭:「八弟妹若有話說,你也只管聽著。」剛想說別與她走的太近,又覺得周婷不是那樣的人,這一對比就顯得周婷渾身都是可愛處,湊過來到底弄了一回「口舌」,才下了炕。

  周婷鬆一口氣,揚聲叫進小丫頭來,婆子們早已經燒好了熱水等著,瑪瑙先進來收拾床鋪,先把被子輕輕一抖,失望的衝著珍珠使了個眼色。

  熱水怎麼抬進來的又怎麼抬了回去,胤禛冷著一張臉,不肯讓小丫頭給他穿衣服,周婷剛套了件衣裳頭髮還沒梳呢瞧著這閻王的樣子,在心裡歎了口氣,走過去揮揮手:「去準備早膳吧。」自己彎下腰來給他扣扣子繫腰帶。

  胤禛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的手,昨天夜裡他摸著不肯放的兩條胳膊穿上了衣服彷彿也能瞧得見,細白的手指靈巧的從下扣到上,到領口了,胤禛鼻子裡的熱氣噴在周婷的手指頭上。

  吃不到的才是最香的,周婷抿抿嘴角,她自然知道他為什麼盯著自己不放,不就是因為沒吃著,心裡才會惦記著嘛。現在一想,她根本沒吩咐廚房準備雞湯,他喝的那個湯還能從哪兒來?

  她不叫人準備也自然有人想得到,胤禛喝了湯還沒被勾走,大概是好久沒吃,在他的眼裡老樹又成了新芽。

  碧玉進來上菜,照樣是八樣小菜兩碗粥,胤禛瞧見周婷拿銀勺子吃燕窩破天荒的問:「這東西吃著比參好?」

  周婷笑一笑:「太醫說我身子還虛,燕窩性溫又是滋陰的,比參吃著要好。」

  「既這麼著,我著人去置些好的拿來,你每天都喝一盞。」周婷有過一次成功摳到錢的經驗,這一次也沒再吃驚,其實他還真挺大方

  的,過去李氏常常有意無意的炫耀自己又從胤禛那裡得了什麼好東西,現在看來也不太難嘛。

  拿了東西自然要表現得更好一點,她笑瞇瞇的謝過了胤禛,又問瑪瑙:「山茶夜裡可來回過話?」

  「並沒有來過,剛奴才去瞧過了,說大格格夜裡睡得穩,並沒再驚醒過來。」

  周婷點點頭,給胤禛挾了一筷子筍脯:「上回子太醫來我就想問了,大格格身子弱,看起來也要調養的。這夜裡聽見了聲兒就睡不穩,小孩子家哪能欠覺,夜裡喝一碗奶倒好了些,回頭問問太醫,可能將同燕窩一道燉了吃。」

  大格格不是她親生的,看著又那麼弱,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李氏還能哭天抹淚,她只能擔全責任。這些話不能說給胤禛聽,只能從小事上一點點叫他知道。是大格格自己身子骨不行,真出點什麼事可不能怪到她的頭上。

  「嗯。」胤禛不以為意,宮裡一直死孩子,難道妃子們看著別人生的孩子還能不精心,只有更精心才是,他一點也不擔心周婷會疏忽大格格,「這些憑你作主就是了,李氏不堪用,你得閒了去瞧瞧,也敲打下頭人,小阿哥一天不好,汗阿瑪給的名字也定不下來。」

  這話要是原主聽了肯定心裡不舒服,周婷這些天已經把心態調到最好了,聞言笑一笑:「未必是奴才們不妥,小孩子的病症最易反覆,她瞧著跟眼睛珠子一樣的寶貝,哪個奴才敢在主子眼皮底下弄鬼呢?」

  「主子,八福晉問您方不方便一道進宮去。」瑪瑙一等周婷說完就來稟報一聲,打斷了胤禛接下來要說的話,正好周婷也不耐煩聽,不過就是李氏也辛苦不易之類的。

  短兵相接了這幾回,李氏雖然步步失守,在胤禛那裡的印象也越來越差,但其實她最大的王牌除了孩子之外還有跟他相處的時間。人是奇怪的動物,第一印象好了,之後就算這人做了小惡,也會從心裡為她開脫。

  「去回吧,說我等她。」周婷拿起帕子擦一擦嘴,小丫頭捧茶過來給她漱口,「把抹額拿起來裝好。」

  「給額娘的做好了?」胤禛第一次問這個,那拉氏從前覺得這些都是小事,拿這個出來說未免太小家子氣,周婷可不這些想,她是恨不得自己做的那些針頭線腦的都叫胤禛知道,很自然的回答:「可不,病了這些日子,手都有些生了。」說著拿出來給胤禛看。

  胤禛一看就知道是按德妃的喜好做的,花紋熱鬧

  顏色也鮮亮:「母妃喜歡這些,你做得她更高興。」

  「可不是,娘娘只愛穿主子做的襪子呢。」珍珠撤下茶盞湊趣說道。

  「爺,時辰差不多了。」周婷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些都是那拉氏做的,可不關她的事,她充其量算做了小半個抹額。

  看在胤禛眼裡就覺得她是不居功,心思都用在了實處,難得的是還不特意叫他知道,怪不得德妃這麼喜歡她。

  李氏宋氏一早就等在了正廳,一同瞧見胤禛和周婷並肩而來,舉止不同往常。宋氏還能收斂的住,李氏就很驚訝了,胤禛的態度她很熟悉,一看就知道他對周婷不一樣了。

  她打定主意打聽出昨兒夜裡胤禛為什麼過來了又走了的事,剛知道宋氏攔了一回也沒攔住的時候就在心裡嘀咕,難道是八阿哥府上出了事要同福晉商量?現在一看又不像,難道福晉終於也學了本事,叫屋子裡的丫頭勾住了爺?

  「難為你們起得這樣早。」周婷忽略兩人各異的神色,話說的分外溫和,眼睛從她們身上看過去。

  李氏總算知道自己最近臉色泛黃,再不敢撿嫩色穿了,但一換上深色又突然顯得有年紀了,臉上的粉厚厚一層,周婷不用走近細看都能瞧出她的不自然來。

  宋氏軟腰細步,說起話來也動聽:「福晉這樣辛苦,妾哪裡敢躲懶呢?」只要那拉氏去宮裡頭請安,她是日日都要過來送的。

  李氏的借口就多了,十次裡也只過來五次,聞言不甘心被刺:「正要謝宮裡的賞呢。」福晉和側福晉的年例下來了,她的待遇只比周婷差一點兒,宋氏更是不能與她相較的。

  兩方的臉色都不好看,周婷知道她們打得什麼機鋒,胤禛的心思可不在後宅上頭,自然聽不出兩人說的什麼,略點一點頭:「都各自散了吧。」

  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你們爭風吃醋的,這位爺自己還不覺得呢。周婷心裡一哂,學著胤禛的樣子,端正著一張臉:「往後不必這樣早起,特別是你,小阿哥還要你照顧呢。」別總來丈夫跟前露臉,難道真的不要兒子了?還是她覺得自己能生?

  「妾也是這樣說的,李姐姐不聽呢。」宋氏順著桿子往上爬。

  李氏憋著一張便密臉,她已經在疑心小阿哥病重是不是因為自己一開始的小題大作,她不過想要找借口讓胤禛過來,沒想到不但胤禛越來越不耐煩到她這來,兒子的病也一天重似一天

  ,這幾天李氏日日都要去佛堂裡上香祈願。

  宋氏心裡嘲笑她,當面還要說漂亮話:「姐姐虔誠,日日都到佛祖處燒香,為著這一片心,小阿哥的病也會好起來的。」

  「借宋妹妹吉言。」李氏眼睛一紅,淚就要淌下來,胤禛剛準備安撫兩句,外頭蘇培盛說:

  「爺,車馬備好了。」

  周婷走上去拍拍李氏的手:「你也別太擔心了,不過尋常的風寒,會好的。」

  李氏沒等到胤禛的安慰一雙眼睛釘在他身上不肯轉開,周婷側了側身,讓他們兩人四目相對,胤禛果然開口:「你好好歇著,等下了朝我去瞧瞧。」

  周婷一臉微笑,去瞧瞧好啊,去瞧瞧順便就睡那兒吧,她就不打攪他們郎情妾意了,昨兒一晚上沒睡好,正好今天補覺。

  蘇培盛催了第二回,兩人才上馬上車,胤禛先走,周婷的車在八阿哥府門前停下,八福晉一上車就冰著一張臉,周婷打趣她:「喲,這會子還沒到凍的時候呀,這臉怎麼就跟降了霜似的。」

  八福晉先是歎了一口氣,接著咬牙道:「早知道是個這麼不省心的,還不如打殺了落得乾淨。」

  「到底怎麼一回事兒?昨兒夜裡把我也驚著了。」天色黑,火燒得又旺,周婷遠遠從屋子裡看出去還真能看見一線火光。

  「我就是太好心,這起子賤婢就該打死,我禁了她的足,既沒叫人打她也沒讓人罵她,不過讓她做個針線磨磨性子,她竟然也敢!」笑起來也冷冰冰的,看著滲人,周婷推一推她。

  八福晉臉上的霜層層的結起來:「如今說是她點燈熬蠟到了下半夜為我做的針線,睡迷了眼沒注意才走了水的。」這事兒既然出了,在上頭也算是掛了名,再料理這個「新月」格格就不那麼容易了。

  周婷其實很同情八福晉的,就因為後院無所出,她背地裡受了多少氣,偏偏又這麼好強,半點也不肯叫人挑剔。

  明明知道裝個弱訴個苦會好上許多,可就是要挺直了脊樑讓人戳,日子過得本就不易,再來個不安份的小妾,這回鬧出來還指不定有多少人說她嫉妒成性打壓妾室呢。

  「我們爺只說沒事,可傷著人了?屋子毀得厲害嗎?想必宮裡也是要問的。」胤禛大概是不想說這些後宅裡頭的躊躇事,一點也沒跟周婷提。

  「燒了兩間屋子,邊上那間睡的人外衣都

  來不及穿跑了出來,偏偏著火的那間一個人也沒傷著。」八福晉抿著嘴狠狠閉了閉眼:「如今那人到是吹不得打不得了。」

  周婷歎口氣拉住了她的手:「你也不必如此,那個丫頭不安份我也是瞧見過的,若有人問你就照直了說,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走水說不定就是故意的,不然怎麼火燒得那樣大,她一根頭髮絲也沒燎著?可見是成心呢。」

  叫嚷出那麼大動靜,胤禛還去幫了半夜的忙,雖說是指揮下人不要慌亂,但火勢旺是真的,在起火的屋子裡還能全身而退,要真像她說的那樣是睡迷了過去,怎麼會一點事都沒出呢?

  八福晉有苦說不出,她是跟周婷熟悉起來了,但也只比過去好了一點,有些話是真不敢往她那裡說的,現在聽周婷這樣安慰她,眼圈一紅嘴一張倒把平時不敢說的吐出兩分來:「四嫂知道我的苦處,可誰又不知道呢,咱們沒兒子的,天生就比那些低一頭,上頭看你的行事也就越發挑剔,我如今是被架在火上烤呢!」

  說著抽出帕子往眼睛上按了按,她年輕底子好,熬了一夜上完粉也像沒事人一樣,可眼睛裡的血絲卻是遮不住的。

  周婷看著就為她又歎息一回:「你這是強給誰看呢,訴一訴苦難道宮裡的長輩還會訓斥你不成,總也要叫人知道你辛苦,才不會對你這麼苛責。」

  八福晉忍著眼淚不掉下來,拉著周婷的手聲音都在打顫:「咱們那位爺什麼性子沒人不知道的,家裡就是火上房他也照樣搖扇子,這回出了事,他倒比我還急,可見得上回子是瞧見人上了心了。」

  這話一出口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心裡起疑越想越覺得是,周婷卻不這麼覺得,她有眾多穿越文當後台底氣很足,八爺是愛八福晉到死的。

  「你就不該這樣想,平日裡妯娌們不說,心裡哪有不羨慕你的,你瞧瞧我就知道了,後宅裡頭的人已經算是少的了,雖不說百花齊放吧,那也是春蘭秋菊各佔勝場。再瞧瞧你府裡頭,你們那位爺可曾多瞧別人一眼?」

  說到這個八福晉又有些不好意思,她能放心叫別的女人生孩子也是因為丈夫待她與別人不同,從上往下數,這麼多兄弟裡頭也只有他對正妻另眼相看,可就因為這份好,她才會患得患失,旁人再怎麼好歹有孩子,她就怕哪一天連這份好也捏不住。

  「要我說呀,你這是遇著了事難免想得多些,這個時候更該把他拉住了才是,若是鬧出來,他本來沒上心

  的反而上了心,你才該哭呢。」周婷看著八福晉就覺得像是看著過去的自己,談戀愛的時候時不時就要作一下,用各種事情來證明自己在對方心裡的地位,一不小心就把對方的情愛全磨掉了。

  八福晉也是一時間受不了,又不能把心裡話跟丫頭們說,再貼心那也是奴才,她又沒個兄弟姐妹,連親生母親都不在了,遇上周婷這樣姐姐樣的人溫言軟語的勸幾句,馬上就掏心掏肺了。

  周婷車裡的東西備得齊全,打開妝鏡讓她補妝,八福晉略補補粉,因才哭過眼圈就是紅的,看著倒比平時多幾分可人,她把頭往周婷肩膀上一靠:「怪不得我與四嫂做了鄰居,原是該來的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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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7:15:36 |只看該作者
18、四爺正妻不好當

  兩人下車的時候,後頭跟著的金桂銀桂上前福了一福給周婷行禮,跟車的丫頭離得近,裡面有什麼動靜瞞不過她們,周婷擺擺手笑一笑,丫頭跟主子倒比丈夫跟妻子還要貼心:「走吧,別讓太后母妃們久等。」

  寧壽宮裡還沒幾個人在,周婷跟八福晉拉著手進去請安,太后眼睛還算好使,一看就樂了:「到底是鄰居,你們住的近,感情也好起來了。」

  「要不怎麼說是遠親不如近鄰呢,我同四嫂又是親又是鄰,自然應當好的。」八福晉一進宮就跟在車裡像是變了一個人,口角含笑著往惠妃身邊一坐,周婷自然坐到了德妃處,德妃心裡還惦記著孫子湊過去問:「小阿哥如何了?」

  「如今還吃著藥呢,大格格眼瞧著要好了,昨兒夜裡又驚了一回。」周婷樂意德妃跟她親近,婆婆喜歡她,將來的後位才能坐得穩,她原來是幹廣告這一行的,自然知道怎麼給自己加分。

  「夜裡的事咱們也聽說了,怎麼會走了水?」德妃正問著,那邊太后也問起來。

  其實真正關心這事的滿宮裡算下來不會超過三個,但還是要問一回,八福晉大大方方的睜眼說瞎話:「天冷了,下頭人守夜的時候就愛喝口酒,廚房裡起了火苗也沒人知道,這才燒了起來。幸好發現得不晚,只燒了兩間屋子,人全都沒事兒。」到底沒說是為的什麼。

  「底下人可惡,人沒事兒就好。」

  太后也不過是問一句,惠妃也是面子情,大阿哥繼福晉本就沒什麼存在感,太子妃倒多說了一句:「既然該罰就別輕饒了,不然有一就有二,叫那些奴才怕了,自然就不敢了。」

  周婷往那裡溜了一眼,平時不覺得,現在一聽是字字有所指,看來誰也不是高高掛起萬事不問的賢惠人,現在這些端莊大方也都是逼出來的。

  三福晉在宮裡同那拉氏住的近,情感一向和睦這時候就問:「你們兩家住的近,可有妨礙?」

  「我們爺聽見聲趕過去忙了半夜呢,回來說了不礙我才敢合眼。」周婷有心幫幫八福晉,但她自己不說,她也不好張口:「這回到提醒了我,回去該敲打下頭人,讓巡夜的人盡心。」

  幾個福晉都說是,就連太后也難得吩咐了一回:「你們幾個也得分派下去,天乾物燥的當心火燭。」

  宜妃口快先答應了,又指著八福晉笑說:「瞧著是個麻利的,這會子眼圈都紅了,昨兒夜裡嚇著了吧。

  」

  「瞧母妃說的,我就那麼不中用?」

  屋子裡的女人們全都捏著帕子笑,周婷眼睛掃過去,衣裳差不多神態差不多,就連笑起來的角度也差不多,這些差不多福晉裡頭,只有八福晉算是出挑的,怪不得那些男人們全都更喜歡小老婆呢。

  好容易散了,德妃拉著周婷的手回永和宮,路過寧壽宮花園的時候德妃下了步攆,同周婷一道散步看景:「你瞧著是好多啦。」

  周婷一愣,她上回進宮那拉氏的感情還在,這回進宮才是她自己,雖然大規矩不錯,看上去跟妯娌們也沒分別,但親近的人一瞧就知道她變樣了。

  「合該這樣才是,不說溫憲,就是老六去的時候,我也撐不住。」德妃走到海棠叢邊站住了腳,周婷趕緊跟上去,後頭丫環們離得遠遠的。

  「那時候老四抱在外頭,雖說不能日日見,好歹也是個念想。你如今好了,更該想著自己生一個才是。」德妃是官女子出身,起點沒有四大天王的另三個高,卻硬是一起封的妃,受了十年寵愛,容貌是一方面,瞭解康熙的心意才是真正的原因。

  她此刻還沒想著自己的兒子能當皇帝,一心只想他能更得康熙的喜歡和重用,一伸手掐下了一朵海棠花捏在手裡揉:「這花呀葉呀再鮮妍都是假的,能結果子才是真。」

  康熙其實很看重有沒有嫡子,太子吃虧就吃虧在沒有親媽在旁邊提醒他,康熙挑了那麼久的太子妃,難道只是挑一個兒媳婦?他卻愣是不親近她,胡鬧到了現在一個嫡子也沒有。

  人心都是肉長的,原來那拉氏待德妃親近,德妃自然也盼著兒子跟兒媳婦好,扔了手裡揉碎的花:「如今你還年輕,趕緊再生一個。」

  周婷抽出帕子給德妃擦乾淨手上的花汁,別人遞了梯子她也得說上兩句:「額娘說的我何嘗不知,可……咱們那位爺,重感情呢。」有了李氏,那拉氏這正妻反而像第三者似的,以前是那拉氏忍在心裡不說,周婷才不管什麼臉面,跟德妃有什麼不能說的,讓她知道才好呢。

  德妃難得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忽的就笑了,對周婷更親暱:「你與他難道就沒有情份了?這情呀都是處出來的。」拉拉她的袖子往前兩步:「我這兒子雖不是在我跟前長大的,但他是從我肚子裡頭出來的,是個什麼性子我還能不知道,你多和他說話,不拘再瑣碎的事也說給他聽,你們是正頭夫妻,日子久了,比別的什麼情都要真。

  」康熙到了如今還這樣想念第一位皇后,難道他之前就沒女人了?

  周婷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心裡知道德妃說得對,但又不能把胤禛真的當成丈夫一樣,只好點頭作靦腆狀。德妃見狀不再多說:「你是個聰明孩子,可別自誤。」

  這話說的周婷一凜,那拉氏可不就是自誤嘛,換成是她也許是會傷心欲絕,但絕不會這樣生無可戀。哪怕為了孩子百計全施也得把丈夫拉過來,到了那地步還有什麼體面放不下的,裡子比面子重要多了。

  兩人都不坐攆,一路走回了永和宮。踩著花盆底,雖然旁邊也有人扶,周婷還是吃不消,德妃卻顯得很輕鬆,見周婷看她就笑一笑:「過去走習慣了。」她是比別的妃子健康,生的孩子多不說,存活率也高,看來還是得鍛煉。

  周婷坐著喘氣的時候胤禛來了,下了朝八阿哥被康熙問了一回,連帶胤禛也得了誇獎,進來請安的聲音比平時都要響:「給母妃請安。」

  「你汗阿瑪誇獎你了?」知子莫若母,德妃一摸一個准,周婷笑晏晏的拿帕子遮住口往德妃身邊一站,德妃就拍她的手笑:「這性子還跟小時候差不多呢。」

  胤禛是跟養母更親近不假,但也不是不重視生母,他心裡是念著德妃的,聽她說起小時候的事更加勾起了他的孺慕之情,等宮女上了茶,他就問周婷:「方纔與母妃說些什麼?」

  周婷抿嘴一笑:「說起爺小時候的事呢。」看了德妃一眼,把話茬遞了過去。

  「阿哥們到了六歲都要上書房,那麼小的人兒偏偏不肯服輸,別人練十張大字他就要練二十張。」德妃回想起了兒子小時候的樣子,眼睛裡一片慈母情意:「夏天雖有冰也還是熱,他懸著手練字,邊上的小太監拿著軟布候著,一有汗珠滴下來那張字就不肯再要了。」

  「怪不得咱們爺的字汗阿瑪都要誇獎。」周婷作勢瞧了胤禛一眼:「原來是下了苦功的。」才六歲就這麼堅毅,怪不得最後成大事的是他。

  「可不是,我生的兩個兒子都是這麼個強脾氣,胤禎也是,拉起弓來就不要命,跟老四一樣到了夜裡就膀子疼。」德妃歎了口氣:「怪不得人家說兒女都是債。」

  胤禛垂著頭聽,德妃難得跟兒子說兩句貼心話,又有周婷在一邊和緩氣氛,不停的問東問西,德妃從沒跟胤禛說過這麼許多話,心裡高興:「你們也該再生一個才是,哪怕是討債也有趣味呢。」

  胤禛一聽咳嗽了一聲清清喉嚨,想到他夜裡忍回去的那兩次就全身燥熱,周婷也在一邊跟著臉紅。德妃一看哪有不明白的,喜動顏色,剛想問兩句,又覺得兒子大了,同她親近本就不易,不當說這些,就準備周婷一個人的時候再囑咐兩句。

  「你有正事就先去前頭吧,我同你媳婦說說話,晌午就在我這兒擺飯。」

  「是。」胤禛在周婷面前還能說上兩句,在德妃面前就是個悶葫蘆,答應一聲衝著周婷點點頭往外走了。

  周婷拿了抹額出來,兩人說了一回針線,德妃有意再拉她一把,有個跟自己親近的媳婦,母子關係也能更近些。

  「難為你病著還要做這些。」德妃招一招手,宮女上來換過茶碟,「我倒真有一件事要托給你呢,我這裡有個顧嬤嬤是一直跟著我的,如今她年紀大了,我不忍再叫她當差,送出宮去吧,她又沒有了親人,我就想著,不如放在你那兒。」

  「額娘這說的什麼話,您開了口我哪有不應的。」周婷微微一愣就答應下來,也容不得她不答應。

  「她最會調理女人身子,你調兩個丫頭跟她學學灶上的手藝也好。」這才是重點,這下子周婷再傻也明白了,還是那句,要她生孩子呢。

  「謝額娘為我費心。」周婷心裡無奈的很,一個兩個個個都盯著她的肚皮,她還不像八福晉,成婚這麼多年無所出,大家也都不再期盼她的肚子了。

  那拉氏的娘家也曾經遞過話要送個嬤嬤過來,甚至還有過送年輕丫頭進來的心思,那拉氏那時候有兒子並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後來死了兒子更是堵著一口氣不肯答應,連嬤嬤也回絕了。

  送丫頭周婷是不肯答應的,給丈夫塞小老婆那也太下作了。嬤嬤就不一樣了,就算派不上真正的用場,調理身體也不錯,德妃的年紀算起來四十好幾了,看上去卻還年輕,周婷還是很心動的。

  「既這麼著,給她兩天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就送到你府上去。」

  周婷起來又謝了一回,回去的時候就吩咐瑪瑙:「母妃那兒要送個嬤嬤過來,你把你的屋子挪出來,先跟珍珠擠在一處,等過年的時候我再給你們分派屋子。」正院裡最好的兩間下人房是給了大丫頭的,既然是德妃賜下來的人,自然比丫頭要尊重了。

  「這嬤嬤是?」

  「說是專會調理女人身子的。」周婷有些不好意思

  。瑪瑙歡天喜地的應了,還專門指了兩個小丫頭伺候顧嬤嬤。

  「主子可用過飯了?」這個點從宮裡頭出來自然是用過了,珍珠問上一句,扶著周婷的手進正房的時候湊在耳邊說:「南院裡抬了兩座玻璃燈進去。」

  周婷皺起了眉頭:「可看清楚是什麼燈了?」

  珍珠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婷的神色見她不像是惱怒的樣子才敢回:「一座妝燈,一座炕燈。」

  周婷不怒反笑,進了暖閣往炕上一歪:「上回喝的果子露好,再來一盞,再上幾樣點心,宮裡頭的飯菜精細是精細,就是不比家裡頭的熱乎。」說著伸手拿了個石榴在手裡慢慢剝,珍珠走過去搶下來:「哪用主子幹這個。」

  周婷拍掉手上碎屑,問道:「今日可有人進過院子?」李氏怎麼能這麼快就知道炕燈呢?難道她昨天晚上來聽壁角了?想到她打聽自己屋子裡的事,周婷就一陣噁心。

  「奴才問過守門的婆子了,大格格那裡人並沒有出去過,側福晉那兒也並未有人進來過。」這才是珍珠奇怪的地方。

  「不一定是咱們院裡透出去的,那樣大的東西抬進來總有人瞧見的。」每到這個時候屋子裡就只會留下珍珠瑪瑙兩個丫頭,碧玉和翡翠一個辦事一個守門,配合默契。

  就算這樣,她怎麼會這麼清楚是燈!周婷的臉上燒紅一片心裡咬牙,跟吞了只蒼蠅一樣嘔不出嚥不下,還真別小看了古人的臉皮,打聽房事的事兒都能幹得出來。

  屋子裡的丫頭跟她最是一條心的,不可能幹出轉投李氏的事兒來,可其它人就不能保證了,李氏現在當著家,難保沒有眼皮子淺的去賣好,昨天夜裡主屋的燈一直亮著的事只要是院子裡侍候的都能知道。

  「把昨兒夜裡當差的人點一遍。」周婷抓了一把珍珠剝好的石榴用手帕托著慢慢吃著,白色絹絲被汁水染紅了一片,她瞇瞇眼睛,她不惹人,別人上趕著要來惹她,可別怪她不留情面了。

  看來過去的那拉氏讓李氏的日子太好過了,明裡暗裡吃了這麼幾次虧竟然還學不乖,碧玉進來上了點心又退出去,瑪瑙坐在榻上,珍珠站著伺候周婷喝果子露,周婷抬抬眉毛露出笑來:「打聽打聽,側福晉可把燈擺上了?」

  「哎。」瑪瑙領命離去。

  既然她橫豎都學不乖了,那不如一巴掌拍狠點兒,她要再爬起來噁心人也得費些功夫。周婷心情大好,

  伸出手來細細看自己的指甲。

  「主子好些時候沒抹蔻油了,要不今兒換個色兒?」

  周婷點點頭,珍珠很快拿出一套工具來,周婷咋舌,這都快趕上美甲店了呀,仔細一看小瓶子裡裝的還真是指甲油,只是顏色沒那麼多,指了個淺紅色:「就這個吧。」

  「這個看起來倒比鳳仙花汁子好用。」古代就有指甲油了?周婷看到化妝工具的時候就有些奇怪了,美甲還是這些年才流行起來的呢,沒道理現在就有了呀。

  「如今哪有人用那個,蔻油顏色比用花汁染的要鮮亮,這會子全用它呢。」珍珠塗完了一隻手給周婷輕輕吹乾:「馮記那對夫妻倒真是會做生意,這些零零碎碎的也難為他們想出來。」

  「這也是馮記做的?」周婷好奇的問。

  「主子忘了?先前還誇過他們給爺辦差盡心呢。」周婷回想了一下,那拉氏手上的帳本上是有很多個馮字,原來就是馮記,周婷看了看玻璃燈又看了看全套美甲裝備,暗想這會不會是穿越同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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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7:16:28 |只看該作者
19、四爺正妻不好當

  就算這個馮老闆穿越的,那也是她過她的日子跟別人不相干,難道還巴巴的跑去認親,拍個肩膀說請多關照?不說她能不能出得了這大門,光現在的男女大防就夠讓她卻步的了。

  八阿哥那裡的新月也不知道是真格格呢還是假格格,周婷猜測名字相同只是巧合,換成是她穿成了不得寵的小妾還不得老老實實窩在房子裡不出來呀,有吃有喝就當放長假了嘛,現在這種物質水平,出去是死鬧騰也是死,還不如乖乖呆著當擺設呢,八福晉又不是刻薄人,正妻厲害也得看對象是誰,既不得寵又沒孩子,誰會把你當成靶子盯著。

  這樣一想周婷就不再關注那個馮記到底是不是穿越人氏開的了,到了這個坑爹的地方,活下去才是真的,人家有的本事她沒有,只好老老實實當四福晉了。

  「主子瞧著可喜歡?」蔻油不像指甲油顏色那麼艷麗,淡淡的一層粉色顯得皮膚白晢手指纖長。

  周婷一時興起索性拿玫瑰香脂出來給自己做了個手膜,不幹粗活的手本來就細嫩,先用熱水浸,再抹上厚厚一層脂膏敷著,最後讓珍珠給自己輕輕按摩。全弄好了伸出來一看,周婷自己都得意起來。

  「主子這法子倒好,摸上去就跟綢緞似的。」珍珠搓著手上多餘的香脂往自己腕子上抹,瑪瑙從外頭打了簾子進來鼻子一動:「這是點了玫瑰香?」

  珍珠把手往瑪瑙鼻子下面一伸:「姐姐鼻子可真靈。」

  「問好了?」,周婷還關注著李氏的玻璃燈事件,就像她說的,開了一個洞就能引過來一群耗子,蟻多還能咬死象呢。若是真有人故意走漏出去,拿她被窩裡頭的事去李氏那裡說嘴,她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交給碧玉去辦了。」幾乎每個院子裡都有些沾親帶故的人在,比如碧玉屋子裡的小丫頭鎖兒和南院李氏那的扣兒就是親姐妹。

  扣兒鎖兒都是灑掃丫頭,根本都不用故意拉著她們打聽,放鎖兒半天假再給她些點心糖果,她自然就會去南院找妹妹聊天。連借口都是現成的,幫大格格搬箱子辛苦了,碧玉再有意問上兩句,那就全清楚了。

  從宮裡頭出來建府就已經是那拉氏在管家了,雖說她為人正氣,但到底還是在每個院子的不顯眼處插了兩個自己人。過去那拉氏不得寵,跟胤禛之間相敬如冰,李氏自有辦法攏住胤禛的心,就算往正院裡打聽消息,也不過是看看那拉氏有沒有往胤禛面前送什麼人。

  今天這一回,她恐怕是真的慌起來了,竟然這麼沉不住氣。胤禛算起來有半個月都沒有歇在她的

  屋子裡,小阿哥的事,人參的事再加上大格格的事,已經讓胤禛有些不待見她了。

  這個女人的心思也實在是簡單,或者說她還真是切中要害,焦點一下子就集中在了床上,周婷不知道該說她愚蠢還是聰明,想一想又覺得李氏還真沒錯,男人要是管得住下身三寸,也就不會有後宅這麼多的事。

  周婷點點頭,心裡好奇胤禛今天進了李氏的內屋,要真的瞧見了炕燈會怎麼樣?多半還是會為了小妾在討好自己覺得高興吧。

  翡翠掀了簾子進來站在門口:「主子,管婆子過來問爺壽辰那天擺些什麼花。」

  周婷自從知道自己要接手宴席早早就把事情分派下去,事兒看起來都簡單得很,真的做起來千頭百緒。

  請來的客人裡有喜歡南腔的有喜歡北調的,叫戲班子的時候就不能只考慮一種不想著其它人;再就是位置坐次,有相互親近的妯娌就要安排在一處,往日就不大對付的須隔遠一些;同一桌上有人不吃蔥姜蒜有人不吃雞鴨鵝,上菜的時候就要盯住丫環小心在意。更別說周婷還是主家,除了忙這些當天還要招呼所有的女眷,方方面面全都要考慮進去。

  「院子裡就罷了,總有各色梅花應景,屋子擺些雕紅石榴紫葡萄的擺件,也算添些色兒,。」院子那片的海棠和木芙蓉到了時候恐怕要謝,暖棚裡的花也都不經凍,周婷想了想又補上一句:

  「有早開的水仙沒有?往水榭裡擺兩盆,再給大格格屋子裡也擺上一盆。」主要是給女客在水榭裡休息時擺著看的,男人們哪裡會注意這個。

  說到花卉周婷就想到了衣服,指了瑪瑙:「拿些料子給大格格挑,做幾身新衣裳,不要太素的。」大格格剛搬到正院來,恐怕妯娌們要見見她的,總要打扮一新才能帶出去給人看。

  「主子也太想著大格格了些。」瑪瑙嘴裡嘀咕手上不停。

  「不獨大格格,你們也都有的。」慷胤禛之慨,周婷才不會肉痛呢:「就說爺要做生日,每人得新衣裳一套,再多加一個月的月錢,主子身邊伺候的就再多一套。」

  瑪瑙馬上福一福:「還是主子體恤咱們。」

  「一套衣裳就把你高興成這樣子了,我往日裡虧待你了?」周婷笑嗔一句,手上托著的石榴滾了下來,裙角上染了一

  點石榴汁。

  珍珠扶她進內室拎著裙說:「怕是洗不乾淨了,可見著主子該做新衣裳。」那拉氏從兒子去後就一直沒有歡顏,更別說是做衣裳打首飾了,此時說到興頭上,珍珠瑪瑙都故意裝樣子哄她做。

  那一匣子金子放著也是放著,周婷有心想置點不動產,細問下來京郊該圈的地盤早在入關的時候就圈得差不多了,要買好的就要買到京城外頭去,看不見摸不著的,想想還是花在自己身上最值得,馬上點頭:「是該做了,上回八福晉說時興的三層袖,恐怕那一天大家都要穿的。」平時進宮穿的只能算是制服,不出挑不過份,那天妯娌之間肯定是要相互比較的。

  「不如跟八福晉打聽打聽哪家的樣子好些。」這方面八福晉還真是大老婆裡面的代表人物,擱現代能算是時尚達人引領潮流,她的髮式衣裳首飾全是剛剛興起來的。

  「再等等吧,她這會子正忙亂呢。」周婷擺擺手:「叫人把料子送來,也不用一次都做好了,先做兩套壽宴時穿的,旁的叫針線上人慢慢趕出來就是了。」

  「到那會子都該下雪珠了,原來爺帶回來的毛料,可要看著做件大衣裳?」瑪瑙把之前珍珠用過的工具細細擦拭過收起來,見珍珠又舉起手來看啐了一聲:「瞧把你美的,還不快給主子烘衣裳去。」珍珠嘻笑著應了一聲。

  「我倒是想拿幾塊小的出來拼著當褥子用。」周婷原來體質是熱性的,一吃熱的東西就要上火,到了這兒偏成了寒性體質,穿得比別人多不說,到了夜裡怎麼睡也睡不熱,這時候又沒有蠶絲羽絨被,只好想別的辦法。

  「拿那毛料拼褥子?」瑪瑙有些傻眼:「那可是爺給的。」

  「東西白放著也霉壞了,橫豎這些東西年年都有的,攢著它幹什麼。」周婷早已經想好了,下面鋪一條上面蓋一條,睡覺的時候肯定暖和,單做惹人眼,正好趁著這時候一起做了。

  珍珠把烘好的衣裳給周婷換上,把那條染壞的裙子交給小丫頭:「那毛料的褥子要怎麼用?像做大氅似的,襯上羽面緞子?」

  「那就配上大紅的吧,冬天裡看著也暖和些。」說完了這些指指珍珠:「去把宋氏請來,我有事兒分派給她,既然她在熬湯煮粥上頭費了心思,就叫她管了那天的湯水吧。」要辦宴席那就大家一起出力氣,免得這些小妾閒來無事在後院裡不安生,就算要掐尖也得掐在正事兒上。

  珍珠應得最響,

  帶著小丫頭一路過去,走到南院的時候眼睛往裡一瞥,這個時候了還亂哄哄的,守門的婆子倚在門廊上打哈欠,看見珍珠硬生生把嘴閉上了,抬起袖子一抹淚花,臉上帶笑彎腰曲膝:「珍珠姑娘來了。」

  「我不是來尋你們主子的,是福晉叫我分派爺生辰的事兒呢。」珍珠也笑,眼睛不往裡頭看,自然有人湊上來跟她打聽。

  「告訴你也好樂一樂,福晉說了,爺生辰每人都做一套新衣裳。」冬天的衣服不比夏天的,耐穿厚實更實惠。

  守門的婆子臉上笑開了,正要說什麼呢,珍珠又加了一句:「一人再多一個月的月錢。」聲音不高不低的正好傳進門廊裡頭。

  有小丫頭停住了手上事兒問:「真的?」旁邊的丫頭敲敲她的頭:「珍珠姐姐是侍伺福晉的,那還能有假。」

  幫周婷打完廣告,珍珠快步到了宋氏的屋子裡外面,小丫頭回稟過了才走進去:「我們主子請格格過去說話。」

  宋氏眼皮一跳站了起來,整整身上的衣裳笑瞇瞇的走在珍珠前頭,側頭問:「福晉傳喚,不知為了何事呀?」她捧著湯攔住胤禛的事兒後院裡頭都傳開了,沒能如願不說平白給人添了笑料,一個白天躲在屋子裡不肯出門,周婷一來叫她心裡就打鼓。

  珍珠不肯多說,抿嘴一笑:「自然是好事。」

  周婷歪在炕上,瑪瑙立在她身邊侍伺,小丫頭們拿了衣服料子一匹匹給她看,覺得好就留下,正看到一匹蓮青斗紋的素色緞子,周婷伸手指了指說:「這個看著好,留下給大格格用。」

  瞧見宋氏進來周婷微微朝她一點頭並不起身,轉開眼睛繼續挑衣料,自有小丫頭給宋氏上茶擺點心,周婷指點著一塊大紅的洋緞:「這個做成裙子倒好,留下吧。」

  不時又有些婆子立在階前回話,一會這個過來問器具一會那個過來問人手分配,因為準備的早,周婷也不著急,能定的就當場定下,不能定的叫瑪瑙記下,等各方都協調好了再吩咐。

  過了足有半刻鐘,宋氏面前那杯茶再續上一杯的時候,周婷才轉過身來,對著她歉意的笑笑:

  「勞你等我,這些日子事兒多,我就沒有歇的時候。」

  宋氏本就只坐著椅子邊,聽她這樣說馬上站起來告罪,聲兒還是細細的:「福晉辛苦,妾不能分擔已經慚愧,等哪有等不得的。」

  「我正有一樁事要交給你。

  」周婷擺擺手讓她坐下步,拿起茶盞啜了一口熱茶,瑪瑙換上剛蒸出來的山藥糕,她撿了一塊包在手帕裡咬一口,全嚥下去了才接著說:「爺的生辰要到了,你知道

  我這些時日精神不濟,這些事本想交給李氏的,偏小阿哥又病了。」

  聽著話頭宋氏一喜,這是露臉的事兒,這意思是要交給自己了,連忙坐直了身子看著歪在炕上的周婷。

  周婷偏偏不接著說下去,反而轉頭跟瑪瑙說起糕點來:「今兒的餡兒好,上回子的棗泥太甜膩了,」又指指碧玉:「給宋格格也來一碟子,怎的只有我這兒有。」

  「這還用主子吩咐,早給上過雪片糕啦。」碧玉撤了宋氏的碟子換上了新的。

  宋氏著急想要知道周婷把什麼事交給她,但周婷的話頭又不能不接,趕緊拿起一塊雪片糕來咬了一口讚道:「是甜而不膩呢。」眼巴巴的盯著周婷等她說下去,雖說她是在管家,也不過是跟在李氏後面幫襯一把,能接觸到的事極少,她手底下可用的人也沒有李氏多。這回周婷交給她事,若是辦好了,不僅在胤禛那裡露了臉,也能名正言順的攬些權力過來。

  「我知道你一向擅廚,就想把廚房這一塊分給你管。」如果不是善往廚房鑽營,怎麼別的院子都熄了燈,她還能有辦法叫廚房給她焐著熱雞湯呢,周婷撥一撥茶葉沫子,笑盈盈的看著宋氏臉上的喜色退下去,眼睛裡浮出點尷尬來。

  「你原同李氏就一起管過家的,事兒雖不同,道理卻是不差的。」周婷也不點破,一抬下巴,瑪瑙托著剝好的松子遞給她,周婷懶洋洋的瞇著眼笑:「不怕你笑,我這身上乏力的很,多說一句話就要喘上一回。」

  宋氏臉上一紅,手指頭緊緊摳著帕子不出聲,周婷是在裝病,宋氏的心思卻跑到了胤禛身上,心裡啐了一聲臉上還不敢露出來。

  胤禛昨兒夜裡那麼緊趕慢趕的回正院,兩個妾室攔了都沒攔住,宋氏藉著咬點心抬起眼睛來溜了周婷一眼,見她歪頭靠在大迎枕上,蜜合色的衣裳襯得她皮膚晶瑩,心知她的病是好透了,連氣色都給養回來了,嘴裡自然不敢說出來還奉承道:「福晉的身子還須將養,有事交代一聲就罷了,不必自己辛苦。」

  心裡到底有些納罕,妾室們胤禛最熟悉的不過是在床上,宋氏知道自己腰肢生得軟,胤禛雖然嘴上不說,弄起來的時候也要多捏上兩把,心裡也曾品評過李氏是佔著容貌艷麗胤禛才會多歇在她的屋子裡。要是跟

  周婷比起來,就是自己屋子裡的小丫頭也比她更有風情些,怎麼會勾得爺……一抬頭瞧見周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盯著自己,趕緊住了心思不敢再往下想。

  「點心可合口味?」

  「比我那裡的要清淡些,想著是爺更愛這個味兒呢。」宋氏小心翼翼的看周婷的臉色。

  「是我最近愛吃甜的,又經不起油,那棗泥紅豆全都要放了洋糖豬油,吃多就起膩,這才叫廚房做的淡些。」周婷看出來了,宋氏原來的小意那是在裝老實,好等著那拉氏分給她肉湯喝,瞧瞧這雙眼睛就知道是不安份的人。她也樂得後院這池水再混些,抬起宋氏來,李氏的錯漏只會越來越多。

  「我就把席面交給你了,各家福晉愛吃什麼不能碰什麼,你去打聽清楚了,把單子擬好了送一份給我過目。」

  宋氏喜形於色,只有點頭的份:「咱們府裡原也辦過宴席的,各家的福晉愛吃什麼也都是有譜

  的,福晉只管放心的交給我辦,再不會差的。」宋氏還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裡激動握著帕子的手都在抖。

  真是這麼簡單周婷也不會專把這事交給她了,器具是李氏在管,菜餚哪有不配食具的,李氏難道真的肯乖乖的給宋氏做這錦上添花的事,吃菜的人可不會誇一句盤子好。周婷一聽宋氏滿口答應就笑了:「瑪瑙你去側福晉院子裡說一聲,就說不打擾她看著小阿哥,讓她把對牌給宋格格。」瑪瑙應聲而去,宋氏略坐一會就告辭了。

  「我還從沒瞧見過宋格格高聲說話的樣子呢。」珍珠捏著帕子笑起來,衝著周婷眨眨眼睛:「主子沒瞧見,從來都是細眉細眼的,今日一看原來還能瞪得桂圓大呢。」兩人正打趣宋氏,外頭碧玉進來了。

  「主子,問清楚了,咱們院子裡的人並沒有出去說嘴的,那邊大廚房裡送飯來的婆子們。」

  「知道了。」周婷收斂了笑意,她想也知道李氏不可能跟女兒那裡的丫頭打聽房裡事,要是真這麼幹了,她這親媽的臉往哪裡放。

  「那婆子進來跟哪個丫頭說了話,是往日就嘴碎呢?還是有意打聽?」真是無孔不入,既然她這麼想借這個玻璃燈成事,是不是要幫她一把,周婷手一鬆,手裡的松仁掉到托盤上,突然就想起了德妃的話,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她現在還能清醒著,等真的成了事實夫妻,她還能像現在一樣清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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