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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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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冷殷秋]逆天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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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0:59: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八章 南荒三魔(一)

    說話間,卻見「少林寺」山門外的石階上行來一群數十個奇裝異服之人。為首三人年歲約六十至四十不等,皆龍行虎步,生得氣宇軒昂,想來便是「南荒三魔」了。在他們身後另有三人,年歲也在四十歲上下,分俗、道、尼,其中那個尼姑也只有三十出頭,長得也頗為秀美。三人目光怪異,行止詭異,內行人卻也看得出三人內力已修至極高的境界。只是三人行走起來身形動作頗為相似,像是一師所授,靈真、楊疆閒與吳天遠三人都是見多識廣之士,竟然也說不出這三人是什麼來路。再向後的一眾人便是「南荒三魔」的眾位弟子了,明眼人倒是一望即知。

    楊疆閒望著那尼、道、俗三人,心中納悶,心想:「這天下門派我見得多了,卻沒有見過有人收徒居然將他們分入釋道和俗家的?真他媽的邪門!」

    而馮文夷望著眼前的吳天遠,心中也是驚疑不定,心想:「我本想這個吳天遠再怎麼年輕,內力能練到這種火候上,只怕至少也有三十多歲,怎麼一見卻只有二十歲上下?」

    靈真見貴客已至,便會同眾僧,將「南荒三魔」眾人引入寺內前殿外(由於來客太多,一齊擠進前殿也不方便),「少林寺」早已在這裡備下桌椅。雙方分賓主落座後,馮文夷便為靈真等人介紹了他的兩個師弟曹文述、龐文軌。然後這才介紹另外三個朋友,分別是「尼仙」曾異秀、「道仙」宮異鳴和「鬼仙」元異常,這三人是同門師兄妹,三人合稱「海外三仙」。據馮文夷所說這三人是他們來「少林寺」的路上所結識的,聽說「南荒三魔」來少林寺,便提出跟著來見識一番。

    楊疆閒越聽心中越覺奇怪,心道:「這三人中有尼姑,尼姑卻沒有法號,有道士,道士卻沒有道號,用的都是俗家的名字,我老楊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什麼事沒見過?卻從未見過這種怪事。而且那個『鬼仙』的名字居然叫什麼元異常,天底下那麼多好名字不起,為什麼單叫這個?真古怪!」

    楊疆閒心裡想著心事,對眾人之間的對答也就沒有聽進去,這時卻聽馮文夷道:「老朽在南荒時就聽說『少林寺』是中華武林之源,寺中『易筋經』和七十二絕藝,獨步華夏。我們師兄弟三人雖然縱橫南荒,畢竟也是坐井觀天,不能識中華武學之真髓。因此,我們師兄弟三人就合計之後,便帶著不成材的弟子們厚顏拜訪寶山,向貴寺討教中華武林之絕學。還望靈真大師不要讓我等入寶山空手而歸。」語氣倒頗為誠懇。

    靈真聽馮文夷提及正題,當下便笑道:「馮施主過獎了。若說敝寺為中華武林之源,只怕有些過譽了。『少林寺』雖有些薄名,也不過是武林同道愛抬而已。敝寺僧眾練武,只是為了強身護寺……(他本還想說降魔衛道,可是一想馮文夷師兄弟三人的綽號是『南荒三魔』,便打住不說了),這些不過只是微末之技,敝寺主旨還在於弘揚佛法。再者出家人不可與人好勇鬥狠,還望馮施主能夠多多諒解。」

    龐文軌聽靈真不願與他們比武,推得一乾二淨,心中好生失望,坐不住了,起身向靈真施禮道:「我等不遠千里來到貴寺,並不是前來生事,只是想與貴寺高僧切磋武藝,便如同僧人之間討論佛法一般。大家點到為止,也不是以性命相搏,靈真大師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龐文軌的話說得入情入理,聽得在座諸人暗自點頭。靈真見此情景知道今日「少林寺」若不同這「南荒三魔」交手,只怕「南荒三魔」也不會肯輕易離開。自己若再推辭,也就顯得「少林寺」太看不起人了,想了一下,靈真道:「既然如此,老衲了就不再推辭了。老實說,老衲也非常想見識一下南荒武學的風采。不過既然是切磋,希望大家點到而止,不要傷了和氣。」

    馮文夷聽靈真對比武首肯,顯得十分高興,接口道:「不錯,我們早就想好了。由貴方出三人對我們師兄弟三人,共比試三場。既然是切磋,誰勝誰負都不重要,所以此間事了,我們也不必外傳。」

    「少林寺」眾僧聽馮文夷如此一說,心知對方純粹是為了切磋武功而來,不是來「少林寺」揚名立萬的,心中更覺寬心。靈真舉目向身周望了一眼,意在詢問有誰願接這第一戰。靈海當即站起身來,向靈真道:「師兄,這第一場還是讓師弟先行。」靈海言畢便步入場中。

    與此同時,龐文軌也起身步入場中,向靈海施禮道:「久聞靈海大師早年號稱『靈犀一指』,『百劫輪迴指』更是名動天下。今日能向大師討教,龐某人實是三生有幸。」靈海回禮道:「龐施主過謙了,請!」

    龐文軌笑道:「在下佔先了。」語音一落,龐文軌已經搶至靈海近前,雙掌微晃向靈海兩肋拍下。靈海看上去體壯如牛,可是一旦動作起來卻無比輕盈。卻見他身形向後一縮,便已退出一丈,避開了龐文軌的雙掌,頭一點,人又來到了龐文軌的身側,其間似乎足不點地,宛如一隻大蝴蝶一般,煞是好看。

「少林寺」群僧及南荒眾弟子見靈海施展出如此輕功,無不大聲喝采起來。

    卻見靈海雙手連揚,左手點龐文軌右臂「少海」、「青靈」、「極泉」三穴,右手則點龐文軌胸腹間「中庭」、「鳩尾」、「巨闕」、「上腕」四穴。靈海點穴的指法與身法相反,顯得剛猛激烈,且指尖之上「嗤嗤」之聲大作,實是內力強勁至極。

    龐文軌也沒有想到靈海一旦動起手來,身法和指法竟然如此之快,倒也被攻了個措手不及。眼見靈海的手指就要碰上自己的穴道,他急急向後一仰,靈海的指尖幾乎貼著他的穴道掠過。龐文軌手心暗捏了一把冷汗,暗想:「好險!自己若是三招兩式就被靈海拿下,這事傳出去,我們師兄弟三人的臉往哪裡擱?」

    龐文軌的對手是「少林寺」的靈海大師,他可不敢多想,在他身體後仰的同時,雙掌又向靈海的胸口和小腹拍了過去。靈海的身形微側,讓開龐文軌的掌勢,雙手食指連彈,再度向龐文軌身上七八處穴道點了過去。龐文軌不敢怠慢,小心接架還擊。

    少林群僧見雖然龐文軌武功招式俱臻上乘境界,可是比起靈海來尚差一籌,便都是心中一寬。且靈海先機在握,「百劫輪迴指」往來縱橫,龐文軌只有招架之力,十招中只能還擊二三招而已。

    烏秀賢見靈海的「百劫輪迴指」如此厲害,便向師父楊疆閒問道:「師父,這『百劫輪迴指』這麼厲害,我怎麼到今天才第一次聽說?這門功夫好練不好練?」

    楊疆閒道:「你沒有聽說過的功夫多著呢!好不好練,你問問你靈真師伯或吳師叔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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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01: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八章 南荒三魔(二)

    楊疆閒心裡盤算著,今日三戰靈海已經出場了,己方武功最高者還有三人。靈真和尚是「少林寺」方丈代表著中原武林,下一場可不能讓他下場。而吳天遠的神情也顯得高深莫測,也不知他是否會出場。看來這下一場多半是自己出手了。這個龐文軌年歲不大,武功想來也較馮文夷二人差一些。靈海這一場瞧上去倒是從容不迫,游刃有餘,自然是勝多敗少,可是下一場自己也不能丟中原武林的面子。因此他仔細觀察著龐文軌的一招一式,探尋南荒武學的路數,哪裡有功夫給烏秀賢講解?

    烏秀賢見靈真也正全神貫注地望著場內的比試,便來到吳天遠身邊。吳天遠早已聽到他們師徒二人的對答,待烏秀賢到了他的身邊,便道:「你師父這是在考較我了。據我所知這『百劫輪迴指』是少林七十二絕藝中最難練的武功之一。『百劫輪迴指』顧名思義,其喻意是修練這門指法的人要歷經百劫才能輪迴托生練成這門指法。自創這『百劫輪迴指』的高僧以來,數百年來算上靈海大師,也只有三人練成這『百劫輪迴指』

。」

    烏秀賢道:「原來這門武功這麼難練呀!不過這『輪迴』我是明白的,可是這個『劫』是什麼意思?我總聽人說起,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還請吳師叔給我說說。」

    吳天遠笑道:「這裡可是『少林寺』,有道高僧比比皆是,你卻讓我這個外行解釋給你聽,不是存心讓我難堪嗎?」

    烏秀賢則道:「他們這會都沒有功夫理睬我,所以只有請你解釋了。」

    吳天遠沒有辦法,只得道:「這個『劫』實際上是佛家的一種時間觀念,是用來說明世界的生成與毀滅的過程,劫末有劫火出現,燒燬一切,復重創世界。至於這一劫的時間長短也是眾說紛紜,最長的說法一劫有四十三億二千萬年,也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靈真這時在一旁接口道:「是有這種說法,這種說法源自於天竺的婆羅門教。想不到吳施主也精通佛理,待得空閒之時,老衲倒要向吳施主好好討教一二了。」

    吳天遠忙擺手道:「在下只不過略知一二,怎能算得上精通佛理?大師可千萬別當真。」

    烏秀賢待他們二人說完後才道:「多謝吳師叔指點。」心中暗道:「原來這個『劫』是和尚用來算時間的。這位吳師叔看上去年歲不大,可明白的事理真不少,比我和愣頭青之流強上百倍,有空的時候倒要好好向他學學。」

    楊疆閒卻在一旁頗為不耐道:「你這小子不好好看比武,卻盡問這些不著邊的東西,真是浪費了大好的機會。」

    烏秀賢聽得師父訓斥,也就不敢再說話了,回到師父身邊,凝神向場中望去。卻見靈海雖然佔盡上風,可龐文軌招式詭異,身形飄乎不定,靈海的確拿他也沒有太多的辦法。而且,龐文軌偶爾反擊一兩招也十分厲害,靈海有幾次稍不留神,便差點著了對方的道。

    烏秀賢見雙方的招式都是非常精妙,雖然他系出名門,可是他的武功底子比起李越前來相差甚遠,遇上高深的武學也就看不明白了。至於龐文軌的招式,更是希奇古怪,看不懂了。他本向師父問個明白,可是他瞧著師父望著場中的神情十分專注,便知道如果這時候向師父發問,至少會碰一鼻子灰,如果被問煩了,還會向自己發一通火。烏秀賢心想自己可不能去觸這個霉頭,可是看不懂還要勉強自己看,卻也沒有什麼意思。

    他有心想找個人問個明白,可放眼望去,人人都在聚精會神會神地望著靈海與龐文軌的比武,也沒有人理睬他。當他的目光轉到吳天那裡的時候,卻發現吳天遠也正在望著他。他知道吳天遠的武功和見識皆遠超常人,連自己的師父都十分佩服,當下便又走到吳天遠的身邊低聲道:「吳師叔……」

    吳天遠笑道:「是不是看不明白?」

    烏秀賢笑道:「還是吳師叔明白我的心思。」

    吳天遠道:「這種高手過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雖然看不懂,可是還是要先把他記下來,等以後回去再仔細琢磨。否則的確是浪費了大好的機遇,太過可惜了。」

    烏秀賢點頭道:「吳師叔說的是,不過我看得不太明白,便想找個人問個明白,不然悶在心裡太難過了。」吳天遠道:「既然如此,你就說說看,我試著為你解答。」烏秀賢便比劃起來道:「剛才那個龐先生這樣一招抓過來,靈海師叔為什麼從這個方向閃開?我想如果靈海師叔如果斜身側進,效果不是更好一些嗎?還能乘機反擊龐先生的後腰。」

    吳天遠道:「你想得挺美,龐先生只要橫移一尺就能讓開你這一手,可是他的左掌拍你的小腹,你就讓不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烏秀賢看了之後,低頭想了一會,方才覺得吳天遠說得是分毫不差,又問道:「吳師叔的意思是說靈海師叔從這個方向閃避是最正確的?」

    吳天遠卻搖頭道:「這個也不盡然。或許日後靈海大師再回想起今日這一戰,可能會想到還可以用別的攻守兼備的招式來化解。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了,從他目前看來,也只有用剛才的那一招迴避了。你倒說說看我們習武之人為什麼要創造和練習各種招式?」烏秀賢聞言一怔,心中一陣迷惘,不知如何回答。

    吳天遠道:「我們之所以要創造和練習各種招式是為了讓我們在與敵人過招時能有一些固定的選擇,這些選擇雖然不一定是最佳的選擇,但至少也不會是最差的選擇。」

    烏秀賢這才豁然開朗,道:「吳師叔是說他們雙方所採用的各種招式也未必是全部正確?」

    吳天遠頷首表示贊同。烏秀賢道:「多謝吳師叔指點。那是不是沒有招式才能做到完全正確?」

    吳天遠心想這烏秀賢果然是可造之材,自己說上幾句便已是心領神會,當下道:「想要做到任意揮灑無招的境界談何容易?再說這世上完全正確的事少之又少,只要能做到近似於正確,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這招式當然也是少不了的,只不過變動的餘地卻大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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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01: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八章 南荒三魔(三)

    烏秀賢心中困惑已去,又問道:「照現在這情形看,是不是靈海師叔就要取勝了?」

    吳天遠笑道:「還沒有到時候呢!龐先生只是在試探靈海大師的『百劫輪迴指』,他還沒有把真本事拿出來。唔!現在他差不多已經把底摸清了,不出三招就要反擊了。」

    烏秀賢見場上的龐文軌一直在躲躲閃閃,而靈海大師也是攻勢如潮,怎麼也看不出龐文軌有什麼反擊的跡象,明明是敗局已定了,心中對吳天遠的話頗有些不大相信。

    可是,吳天遠的話剛說完,場上還沒有過兩招,龐文軌突然間雙臂突前,格住靈海的雙手,可他自己的雙手突然間好像被拉長了一樣,毫無阻礙地向靈海雙肩的「肩井穴」抓了過去。靈海也覺得這招十分怪異,並蘊含著幾個非常厲害的後招,一時也想不出辦法破解,只有向後退了一步。靈海這一退,龐文軌卻緊貼而上,立時間發起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場中的形勢驀然逆轉過來,龐文軌一招得手,後續攻勢便如江河決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靈海此刻卻似乎中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了。

    烏秀賢見此情景,果如吳天遠所言,心中對吳天遠敬佩得五體投地。可是他眼見靈海就要輸掉這第一場,心中又十分焦急起來。他轉過頭望向吳天遠,卻見吳天遠悠閒自得地坐在那裡,絲毫不為靈海即將落敗而擔心。烏秀賢心中十分奇怪,便問道:「吳師叔,我們這第一場只怕要輸了,怎麼你卻一點也不擔心?」

    吳天遠卻道:「你看看你師父和靈真大師,看他們擔心嗎?」烏秀賢聞言便向師父楊疆閒望去。只見楊疆閒全神貫注地望著場中的變化,也看不出憂心忡忡的樣子。而那位靈真大師的神態也顯得安靜詳和,似乎並不擔心靈海此時落在下風的處境。

    烏秀閒滿面疑惑,向吳天遠問道:「這麼說靈海師叔還有取勝之機?」

    吳天遠笑道:「這『百劫輪迴指』是少林七十二絕藝中最難練成的武功之一,如果就被這兩下打敗了,還有什麼希奇之處?」

    烏秀賢這才如釋重負道:「看來我是杞人憂天了。吳師叔,照你看這龐先生和靈海師叔兩人,誰的羸面大些?」吳天遠道:「靈海大師肯定能拿下這一場。」烏秀閒又問道:「既然如此,靈海師叔為什麼不早點取勝,偏要讓自己落於下風?」

    吳天遠微微一笑,俯在烏秀賢耳邊輕聲道:「今天難道只比這一場嗎?」

    烏秀賢聞言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心想:「我怎麼這麼笨?靈海師叔這是故意讓龐文軌佔上風,讓他把南荒武功使出來,好讓大家瞭解南荒武學的路數。後面再上場的人也就不會因為對南荒武學不熟悉而弄得措手不及。」他這一點想明白了,便安下心來,凝神觀戰了。

    烏秀賢記住吳天遠的話,也不多費心想,只是記著雙方如何拆招,攻防如何轉換,日後再與自己的所學相印證。也不知過了多久,吳天遠向他輕聲道:「是時候了,靈海大師要取勝了。」

    卻見靈海身形一幻,便已到了龐文軌的右側,左手連點龐文軌的「期門穴」、「腹哀穴」、「大橫穴」,右手則點對方背後的「大椎」、「胸道」和「神道」三穴,這幾下使得卻都是勁風凌厲,而他右手最後一指卻悄無聲息地向龐文軌的「靈台穴」點了過去。靈海的指法原本是至剛至陽,突然間使出這等至陰至柔的手法,讓龐文軌猝不及防。而旁觀者見靈海這一手從至剛轉為至柔之間變化直是渾然天成,無跡可循,委實是少林武學的巔峰之作,令眾高手歎為觀止。龐文軌只顧著躲閃迴避靈海所攻擊的六處穴道,完全沒有防備到靈海點向他「靈台穴」的那一指,待他發現時,靈海的手指卻已經觸及他的「靈台穴」了。

    靈海的手指只在龐文軌的「靈台穴」上輕輕一碰,就飄身退出兩丈之外,向龐文軌合什微笑道:「龐施主,承讓了。」與此同時,在場眾高手也發出了雷鳴般的喝采聲,而靈海的聲音依然透過眾人的喝采聲,清晰地送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龐文軌經過這一招,知道自己的武功與靈海還差上一截,不過他也不沮喪,向靈海道:「多謝大師手下容情。若是大師早使出這一招,龐某只怕早已落敗,哪能撐到現在?龐某此次能見識大師如此武功,這趟『少林寺』便是沒有白來了。」說完,龐文軌含笑退下。

    靈海見龐文軌笑對勝敗得失,絲毫不以自己落敗為恥,心中倒也佩服龐文軌的虛懷若谷。當下靈海再度向龐文軌合什道:「龐施主過謙了,老衲愧不敢當!」說完也施施然退下場來。

    而此時待在吳天遠身邊的烏秀賢卻顯得無比沮喪。原來,靈海剛才那決定勝負的一擊他要根本就沒有看清。他只看見靈海的身影一閃,龐文軌的身形一晃,兩人便勝負已分。實不知靈海究竟是如何取勝,龐文軌是怎樣落敗。想到自己眼巴巴地看了許久,臨到決定勝負的一刻卻沒能看清楚,越想越覺得自己挺窩囊的。

    正在烏秀賢自艾自怨之時,他的師父楊疆閒已站起身來,緩步入場,衝著向自己迎面走來的曹文述拱手道:「老叫花子自不量力,敢向曹老弟討教一二。」曹文述忙還禮道:「楊老哥是中原武林成名已久的高手,曹某素來仰慕。今日能得『四海狂乞』指教,實是曹某三生有幸。」

    楊疆閒「嘿嘿」一笑,道:「我們誰都別客氣,還是手底下見真章。老叫花子或許也不是你曹老弟的對手也未可知。」言罷,楊疆閒「呼」的一掌向曹文述劈了過去。幾乎與此同時,曹文述也是一掌迎了上來。只聽得一聲炸響,兩掌接實,楊疆閒身形被對方掌力震得晃了一晃,而曹文述也被掌力所激,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楊疆閒見對方輕而易舉地接下了他這一掌,也是暗自一驚,心道:「我這一掌已經用上了七成的功力,中原武林能輕易接下我這一掌的人可不多。看來這個曹文述有些門道。」

    而曹文述被楊疆閒這一掌震得掌心發麻,暗道:「這老叫花子的內力好生了得,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我可得小心應付,若是三招兩式便被他打發了,這個糗可就出大了。」

    當下卻聽楊疆閒長笑一聲,左掌向前一拍,右手劃了一道弧線,向曹文述腰間抓去。而曹文述身形微晃,右手一探,向楊疆閒的面門抓了過去。兩人這一搭上手,眨眼之間,四五招便過去了。經過這幾招下來,楊疆閒心中倒納悶起來:「剛才見龐文軌施展的招式是盡走偏鋒,可這會這個曹文述卻是直取中宮,這兩者之間的差異也太大了!到底他們是不是一個門派的?今天希奇古怪的事好像都給我碰上了。」

    雖然楊疆閒已經試出了這個曹文述尚比他欠些火候,可是對方畢竟是南荒武林的頂尖人物,他也不敢胡思亂想,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對付曹文述。他可不願意在陰溝裡翻了船。當下他便將自己的成名絕技「驚電奔雷手」如狂風暴雨般使了出來。他的「閃電奔雷手」本就以快聞名江湖,此刻全力使出,果然是快似閃電,勢如奔雷。逼得曹文述也只有快接快打,雙方攻守轉換比起上一場來快出許多,一旁的烏秀賢只能看見兩條灰影在上下左右盤旋飛舞,兩人的招式卻是一招也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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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八章 南荒三魔(四)

    烏秀賢越看越沮喪,心想:「師父和吳師叔都說這種比武是難得一見的,要我珍惜這個機會。可是我連他們的招式都看不清,站在這裡有什麼用?我真是個窩囊廢!要是李越前那個愣頭青在這裡,他肯定能看清。這個愣頭青雖然只大我個兩三歲,可這武功卻比我高出老大一截,我就是練上個兩三年,也不是現在這個愣頭青的對手。也不知他平日裡是怎麼練武的。而這個吳師叔比愣頭青還要厲害,而且厲害得沒有道理可言。連師父都說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吳師叔這樣的天縱奇才。」

    想到這兒,烏秀賢突發奇想:「我在這裡自艾自怨有什麼用?還不如向吳師叔請教一下,說不定他有法子讓我看得清楚。」雖然知道總是麻煩吳天遠不太好,可烏秀賢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只有厚著臉皮,拉了拉吳天遠的衣袖。

    吳天遠正在凝神觀戰,烏秀賢一拉他的衣袖,他便立刻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烏秀賢見吳天遠臉上並無慍怒之色,略顯得安心,小聲道:「吳師叔,我看不清師父的招式。」

    吳天遠當下笑道:「原來是這樣,他們的動作的確是挺快的,你看不到也是正常的事。」

    略一沉吟,想了一下,吳天遠又道:「我先前答應傳你一門功夫,我那時也沒想好傳你什麼功夫。現在看來,我還是傳一門眼法給你吧。」

    「眼法?!」烏秀賢聽得十分奇怪,心想,「我只聽說過有心法、劍法、掌法,還沒聽說過有什麼眼法。這個眼法是個什麼法?」

    吳天遠見到烏秀賢迷惑不解的神情,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道:「我說這是門眼法,實際上也就是門心法,不過用在眼睛上的功用非常大而已。我們閒話少說,我現在就把這門『捕風捉影』的口訣傳給你。」

    當下吳天遠便湊到烏秀賢的耳邊,將這門眼法的口訣說與烏秀賢。這門叫作「捕風捉影」的眼法倒也不深奧,烏秀賢一聽就明白了。有一兩處不太清楚的地方,吳天遠也不過解釋了一兩句,烏秀賢也就瞭然了。烏秀賢對這門眼法豁然貫通之後,便閉上眼睛,依照吳天遠的口訣將眼法運轉起來,直至心無旁騖,靈台澄明之境才睜開眼來。

    烏秀賢這一睜開雙眼,發現場中楊疆閒與曹文述兩人的動作居然異常神奇地減慢了下來。原本他只看到兩團飛舞的灰影,如今兩人的一招一式卻盡納眼底。烏秀賢心中頓時喜出望外,心道:「幸好今天有吳師叔在,傳我這門眼法,不然我就要在這裡作睜眼瞎了。」他這一分神,眼前一花,原本十分清晰的兩條人影又變成了兩團灰影。

    當下他也不敢多想,默運「捕風捉影」的眼法,瞪大了雙眼,望著楊疆閒與曹文述的對決。曹文述的南荒武學他不太明白,只是用心記憶。楊疆閒的「驚電奔雷手」他雖然還沒有學到,但與他的所學一脈相承,自然看得津津有味。只覺楊疆閒的一招一式皆動靜合宜,奧妙無方。只看得他手舞足蹈,心花怒放。

    轉眼間兩百多招過去了,卻只見場中罡風四逸,勁氣橫流,激得地面之上塵土飛揚。在漫天飛舞的掌風腿影之中曹文述雙手成爪,向楊疆閒胸腹抓來。楊疆閒也不接架,驀然間拔地而起,凌空一掌向曹文述當頭劈下。烏秀賢認識這一招是師父「驚電奔雷手」中的最厲害的殺招之一「五雷轟頂」,看來勝負已在此一擊了。

    卻見曹文述左掌一翻向楊疆閒的來掌迎去,只聽得「砰」的一聲響,曹文述被震退兩步。而楊疆閒的身軀為掌力所激並不下墜,接著又是一掌,向曹文述當頭拍下。曹文述被剛才那一掌已震得左臂一陣酸麻,只得再舉右掌接架。兩掌相交,曹文述又被震退三步。楊疆閒身軀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再度向曹文述凌空拍下一掌。曹文述右掌已被震得提不起來,只得再舉左掌去接楊疆閒的掌力。

    這一掌接實的瞬間,曹文述只覺如遭千鈞巨錘重擊,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差點沒有坐倒在地。眼前的楊疆閒的掌風卻已再度到來,可是他此刻雙臂麻軟,再也沒有氣力去接楊疆閒的這一掌聲了。剎那間楊疆閒的手掌便就要碰上他的天靈蓋了。曹文述雖然知道楊疆閒不會在比武場上致他於死命,可是聽著楊疆閒掌上帶起的凌厲的勁風呼嘯而至,知道這一掌若被楊疆閒打實了,自己立時便會腦漿迸裂,全然不像容心相讓的跡象。他有心想閃避,可是全身再也抽不出一絲力道來了,雙腿沉重如山,哪裡能挪動半分?曹文述只道自己這一次是大限已至,在劫難逃了。

    而場中眾高手見此一幕也個個心驚不已。此時馮文夷有心想救曹文述,可是他相距二人甚遠,只怕自己還沒有到曹楊二人身邊,曹文述的腦袋便已經開花了。而吳天遠卻依然穩穩地坐在那裡,看不出有一絲擔心憂懼之色。他壓根不相信楊疆閒會將曹文述立斃掌下。

    果然,眼看楊疆閒手掌就要碰到曹文述的頭皮之際,卻見楊疆閒的身軀如閃電般硬生生地倒射而回。而曹文述依舊完好無傷地站在那裡。這種在空中不借助任何力量,違反了地心引力慣性的作用憑空倒飛而回,確是舉世罕見的輕功身法,讓眾高手看得熱血沸騰,心中激盪不已。而在千鈞一髮之際能將發出的掌力收回,可見楊疆閒的輕功也的確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了。場上群雄見到楊疆閒如此武功,無不血脈賁張。楊疆閒雙足尚未落地,四周已經響起了雷鳴般的喝采聲。

    曹文述此時面如死灰,心知自己剛才已經在閻羅殿的門口走了一圈了。他在心裡也暗自佩服眼前的這個老叫花子內功精湛,自己確實不是人家的對手。雖然自己輸了這一場,卻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心中倒也不怨恨楊疆閒。當下他向楊疆閒抱拳道:「多謝楊先生手下留情!今日能得楊先生指教,曹某人所獲良多。」

    楊疆閒聽曹文述的聲音中正平和,透過眾人的喝采聲直入耳際,心中一驚,暗道:「我只道剛才那三掌已經將這個曹文述的內力耗盡,沒有想到只在眨眼間的功夫裡他的內力又已恢復如常。這個曹文述可不簡單呀!」當下他收起小覷對方之心,趕緊回禮道:「老叫花子剛才狂性大發,有什麼不到之處,還望曹老弟見諒。」曹文述則道:「豈敢!豈敢!」兩人相視一笑,頓生惺惺相惜之意,這才分別退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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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01: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八章 南荒三魔(五)

    曹文述退下之後,馮文夷便站起身來,步入場中,向少林寺方丈靈真大師拱手道:「馮某不才,請靈真大師指教。」

    靈真聞言淡淡一笑,站起身來,道:「既然馮施主……」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吳天遠卻站起身來截口道:「且慢!吳某想請靈真大師將這一陣讓給在下。」

    吳天遠這請求突如其來,大出馮文夷和靈真大師的意料之外。靈真大師微微一怔,向吳天遠望去,與吳天遠的目光對視了一小會,似乎明白了吳天遠意圖,道:「吳施主是敝寺的貴客,既然有此請求,老衲也不便勉強。」

    吳天遠向靈真大師微施一禮,道:「多謝大師!」言罷便向馮文夷走去。

    馮文夷師兄弟三人此番前來少林,嘴上雖然講得漂亮,說是想見識中華武學之真髓,不求揚名立萬云云,其實骨子裡壓根想打敗「少林寺」諸僧揚威中原武林。雖然前兩場「南荒三魔」皆以連敗告終。可是馮文夷卻並不放在心上,他自認自己的武功要遠高出兩位師弟。只要他能在最後一場擊敗「少林寺」方丈靈真大師,則自然可將前面所失的顏面找回。就算他與靈真大師戰成平手,那也是轟動中原武林的一件大事,足以讓他們「南荒三魔」名震江湖了。

    可是現在卻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且名不見經傳的吳天遠插了進來,不由得讓他好生尷尬。因為這個吳天遠在江湖上毫無名氣,自己勝了他也沒有什麼光彩可言。可是如果自己一旦敗在這個姓吳的小子手下,「南荒三魔」丟人可就丟大了。可是話又說回來,這個吳天遠才多大歲數?就算他打娘胎裡練功,練到現在也不過二十來年,又怎能是他馮文夷的對手?可是即使他馮文夷勝了吳天遠,卻也失去了向靈真大師挑戰的機會了。他有心想拒絕吳天遠的挑戰,可是一時又找不出什麼適當的理由來。馮文夷思前想後,被眼見的意外弄了個措手不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間便僵在了那裡。

    吳天遠來到馮文夷的對面,似乎瞧出了馮文夷的心思,當下笑道:「馮老先生如果覺得在下不夠斤兩,只要擊敗在下,依然可以向靈真大師挑戰。」

    馮文夷見自己的心思被這個青年看穿,不由得老臉一紅,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吳天遠向馮文夷微微欠了欠身,道:「馮老先生請!」

    馮文夷也向吳天遠微微欠了欠身,道:「不客氣!」道罷他的身體向後微微一仰挺立如山,等待吳天遠進招。然而他凝神向吳天遠望去,卻不由大吃一驚。卻見吳天遠站在那裡如嶽立淵峙,全身上下不露出一絲空門,馮文夷縱然想出招進擊,卻也有無從下手之感。

    馮文夷心中暗道:「這小子有些門道,先前在『少林寺』外的那一手『千里傳音』就已經顯得十分了不起了。而『少林寺』方丈對他也是禮敬有加,看來這小子可不是等閒之輩!我可得小心了,別栽在這個姓吳的小子手裡!」

    正此時,卻從馮文夷身後傳來一片噓聲。原來「南荒三魔」的眾弟子眼見吳天遠也不過就二十歲上下的模樣,卻顯得老氣橫秋,面對馮文夷大言炎炎,一個個心中極為不滿。人群中馮文夷的愛徒林武堂的心中更為惱怒。這個林武堂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生得十分魁梧壯實,眉目也頗為俊秀。他四歲便拜在馮文夷門下,他天資聰穎,深得「南荒三魔」的喜愛。馮文夷則更是傾囊相授,是以他的武功遠勝同輩門人。他此刻眼見一個比自己小六七歲的青年挑戰自己的師尊,心中如何能不又驚又怒?

    當下林武堂向吳天遠大喝一聲,道:「姓吳的,你若想向我師尊挑戰,得先過了我林武堂這一關再說!」說話間,他便到了吳天遠的身旁,伸手便向吳天遠的胸口抓去。馮文夷知道林武堂根本就不是吳天遠的對手,便向林武堂道:「不可……」可是他心知自己的愛徒工於心計,本不該如此輕進冒失。他轉念一想,心中便明白了林武堂的心意:試探出吳天遠的武功路數,讓馮文夷做到知己知彼。況且林武堂只不過是他們「南荒三魔」的弟子,即便不敵吳天遠,只要能在吳天遠手下走個十招二十招再敗下陣來,卻也不失顏面。

    馮文夷明白了愛徒的舉動後,也就不再阻攔,只是向吳天遠道:「小徒生性頑劣,不知天高地厚。還請吳兄弟給他一點教訓。」

    說完便退後幾步,給林武堂和吳天遠讓出空間。吳天遠此時已讓開林武堂的這一抓,心中也明白馮文夷師徒的用心,臉上卻也無不悅之色,口中道:「好說!好說!」

    林武堂自然知道對方的武功遠勝於己,可不敢有絲毫的輕敵之意。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所學一招一式地使出。卻見他攻如迅電,掌力凝重如山,的確深得南荒武學三昧。而吳天遠也不反擊,只是在林武堂的掌風腿影之間穿梭斜移。林武堂一連攻了十餘招,每次眼見自己的手掌眼看就要碰上了吳天遠的身體,剛一發力,可是自己的招式卻又莫名其妙地走空了。所幸吳天遠並不乘勢反擊,不過自己力道走空之後,作用力全都留在自己身上,自己全身上下也是一陣陣說不出的難受。

    這時一旁觀戰的烏秀賢已經回到了師父楊疆閒的身邊,眼見吳天遠只守不攻,頗為不解,向楊疆閒問道:「師父,吳師叔為什麼不還手?難道這個林武堂的功夫比龐先生和曹先生還厲害不成?」

    楊疆閒道:「呸!這個姓林的有什麼厲害的?你吳師叔一出手就得讓他趴下。這小子怎麼還不出手將這個姓林的小子料理了?真是的,這小子那個古怪的腦袋瓜子在想什麼古怪的心思?」

    烏秀賢笑了起來,他知道吳天遠的頭腦在師父看來是極為古怪的,因為那個腦袋裡經常會想出一些師父做夢都想不出的武功。比如說剛才吳天遠傳他的名叫「捕風捉影」的眼法,若是讓師父知道,肯定又會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不過他也不敢多想,默運「捕風捉影」的眼法,生怕漏看了吳天遠擊敗林武堂的招術。

    烏秀賢此時卻見吳天遠斜跨一步,林武堂不知如何卻身形一陣踉蹌,向一旁橫移兩步。烏秀賢心中一陣納悶,他明明沒有看見吳天遠出手,林武堂怎麼會站立不穩?卻見林武堂站定,反手一掌向吳天遠劈去,而吳天遠依然只是身形一晃便到了林武堂的身邊。林武堂一掌走空,卻又慌忙歪歪斜斜地向後退出三步。

    烏秀賢心中十分納悶,他明明就沒有看見吳天遠出手,可是不知林武堂為什麼如此驚慌失措?當下他向師父楊疆閒問道:「師父,這個林武堂怎麼是這種反應?」楊疆閒反手在烏秀賢的額頭上重重地敲了一下,道:「笨蛋!你也不看看你吳師叔站的位置。」

    這一下楊疆閒敲得極重,烏秀賢只覺額頭上一陣生疼,眼前一黑,連星星都看見了五、六顆。烏秀閒揉著痛處,向師父抱怨道:「師父!你說就說唄!也用不著用那麼大的氣力敲打我呀。」楊疆閒冷笑道:「我不用力敲打你一下,你怎麼會記得住?今天你盡問一些不著邊的問題,旁人只道我這個師父什麼都沒有教你一樣。害得師父我大丟顏面,我早就想敲打你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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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02: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八章 南荒三魔(六)

    烏秀賢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向吳師叔問了許多低極問題,早就引起了師父的不滿,是以才有此報。他知道師父此刻正在氣頭上,他可不敢再去招惹師父了。當下他便將目光投向場中,卻見此時林武堂已經被吳天遠逼到了場邊。可是林武堂並不甘心就此認輸,仍然踉踉蹌蹌地向場中靠去。而吳天遠卻根本不給林武堂一絲機會。卻見吳天遠身影突然間出現在林武堂的背後。

    這次烏秀賢也看出來了,吳天遠所站的位置正是林武堂即將站定的位置,此時林武堂的整個後背暴露在吳天遠的眼下,只要吳天遠一出手立時便能制住林武堂。林武堂也察覺到了自己此時的處境。當下他也不敢多想,只有將腳下力道由後退改為前傾,並順勢向前翻出兩個觔斗,這才站定。待他站定之後,他才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站定在自己一眾師兄妹的行列中了。且自己的腳下的力道只要大上半分,就得與其他同門撞在一處。吳天遠對林武堂退去的力道和方位計算之精,實是令人歎為觀止。

    此時林武堂也知道對方已是手下容情,沒有讓他當眾出醜便是萬分難得了,自己此刻也不能厚著臉皮上前索戰了。他望著吳天遠心中欽佩之意油然而生:「這個吳天遠比我小上好幾歲,儘管武功高強,卻沒有一點狂氣。其實他如果願意出手的話,只要他一出手我便得敗下陣來。可是他始終不肯出手,只是逼我自己退下場來,實是為我顧全了顏面。」

    吳天遠見林武堂退回原位,便向林武堂微微一笑,道:「多謝林兄承讓,吳某感激不盡。」說完,他也不作勢,腳下卻如同裝了什麼機括一般,又彷彿塗了一層厚厚的油脂一樣,挺立的身軀向後方高速退去,去勢越滑越疾,在半途劃了一個圓圈,便已到了馮文夷的對面,便戛然而止。

    眾高手見吳天遠並不舉手抬足滑出的距離加上那道圓圈足有五丈開外,而通常的武學高手與之相仿能滑出五、六尺便已經十分了不起了。且吳天遠在速度到達頂點時依然能夠驟然止步,決無半點拖泥帶水,顯得瀟灑自如。單以這手輕功而論,比起剛才楊疆閒所露的那手凌空迴翔的功夫不遜分毫,足以使吳天遠身登中原頂尖高手之列。是以吳天遠的身形剛一停下,四周便響起了一陣山呼海嘯一般的喝采聲。

    而對面的馮文夷卻瞧得直皺眉頭,心道:「堂兒原本去試探這個姓吳的小子的路數,沒想到堂兒不但沒有試出這個吳天遠的武功,反倒漏了自家的底。還讓這個吳天遠搶了老夫的風頭,真是豈有此理!」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便覺著老大不是滋味。

    吳天遠待喝采聲微止,便向馮文夷朗聲道:「馮先生,吳某失禮了!」吳天遠的語音尚未落地,兩人幾乎在同時出手了。兩人之間原本隔著丈許,可兩人一伸手,雙方之間的距離便只剩尺許了。馮文夷使得自然是南荒武學,雙掌一上一下向吳天遠拍來。而吳天遠則雙手成爪,微微顫動,向馮文夷的胸口和頸根抓去。

    在場所有人見了吳天遠的這一招都是面色一變,驚奇地瞪大了眼睛。而曹文述與龐文軌則更是從坐椅上站了起來。龐文軌向曹文述驚問道:「師兄,這是怎麼回事?這小子怎麼會使我們南荒的武功?」龐文軌一邊問,一邊目不轉睛地望著場中。雖然吳天遠使的這招他沒有見過,可是從招式的路數、手形、步法以及發力吐勁的方式看來,確是南荒武學無疑!且吳天遠將這招使得揮灑自如,將這一招發揮到了極高的境界。即便是龐文軌練了數十年的南荒武功,也難以達到這個地步。

    而場中的馮文夷見吳天遠突然使出本門武功,居然還是他從未見過的招式,心中驚訝實不輸於曹、龐二人。再見吳天遠的這一招不但方位奇特,奧妙精深,且似乎藏有無數後招,遠勝於自己所學。立時馮文夷心中一陣迷惑,頭腦一陣迷糊,心道:「這小子從哪裡學來如此精妙的武功?怎麼好像同我們南荒武學一脈相承一般?難道是本門前輩很久以前到中原遺留下什麼武學秘籍,卻被這小子發現了,而這門武功卻在南荒失傳了?可是先師怎麼卻從未對我說過此事?」

    馮文夷這一胡思亂想,手中的招式自然就走了樣。可是高手過招豈能容他心有旁鶩?吳天遠見對方心有所屬,招式也使得不成模樣,有此可趁之機,他可不會白白放過。眾人只見吳天遠的手臂一閃,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吳天遠的手指已經順勢搭在了馮文夷的頸根上了。吳天遠見自己已經獲勝,笑道:「馮老先生承讓了!」言罷,人影一閃,吳天遠便已退回原處。

    這個結果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南荒眾人本來就沒有想到過馮文夷會敗在吳天遠手下。而「少林寺」眾高手與楊疆閒師徒雖然知道吳天遠武功了得,可是他們認定吳天遠想要獲勝,不與馮文夷力拼千招也得走上五百個回合。誰也沒有想到吳天遠只用了一招,馮文夷便敗下陣來。只看得眾人一個個瞠目結舌,連喝采都忘掉了。

    而馮文夷直到這時才如夢方醒,他也不計較剛才的勝負,厲聲向吳天遠問道:「請問吳兄弟,你剛才那招功夫是從何處學來的?」吳天遠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當下不慌不忙地答道:「適才在下見龐先生和曹先生施展的南荒武學著實厲害,所以在下便照著這個路子想了一兩招。方才使出來,方知還有許多不到之處,實是貽笑大方,萬望馮先生不要見笑。」

    「什麼?剛才那一招是你想出來的?」馮文夷顯得有些不太相信道,「這不過才多大點功夫?你便能想出這樣的招式?」吳天遠則道:「不錯,所以只想了一兩招。在下本想使出這招來可以出奇制勝,不成想馮先生是位至誠君子,一時失察,讓在下撿了便宜。其實,只要兩招一過,嘻嘻,吳某就得原形畢露了。」

    馮文夷知道吳天遠當著這許多英雄的面,自然不會對他撒謊。少林寺方丈將吳天遠待如上賓,而「四海狂乞」楊疆閒也與吳天遠兄弟相稱,可見這小子來頭不小。且據馮文夷的觀察,吳天遠這個人氣派不小,也不像個謊話連篇的小人。馮文夷由此便相信了吳天遠所言。

    可是馮文夷轉念想道:「我此番練成了本門的幾門極為厲害的功夫,這才挾威而來。原本以為憑我們師兄弟三人足以橫掃中原武林。可是誰知道我們三人卻是三戰皆敗,而且一場比一場敗得更慘。我自謂為南荒第一人,可沒有想到在這個吳天遠手下連一招也沒有走過去。這小子怎麼就如此厲害?僅用如許短的時間便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招術來,而且還不是他本門武學。哼!他嘴裡雖說什麼貽笑大方,其實他根本是笑我南荒無人!」馮文夷一想到這裡,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吳天遠見馮文夷呆立在那不動,只道他輸給了自己,覺得失了臉面,一時找不到台階下場。當下他微微一笑,向馮文夷微施一禮,道:「吳某剛才那一招不過是投機取巧,而馮老先生也是一不小心才著了道。吳某在這裡給您陪禮了。其實若論起真才實學來,在下也未必是馮先生的對手。」吳天遠認為自己說了這番話已算是給足馮文夷面子了,當下也就轉身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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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02: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八章 南荒三魔(七)

    可是馮文夷此刻正在氣頭上,只把吳天遠的話當作耳旁風。他心道:「瞧!他還在笑話老夫!這小子根本就看不起老夫!什麼叫作未必不是老夫的對手?看來這小子還真認為他能勝過老夫了?他把他自己看做什麼人了?」可是他轉念又捫心自問,如果吳天遠用自家武功,拿出真才實學來,自己還真不是人家吳天遠的對手。剛才交手之時,吳天遠手指搭向自己頸根時,自己明明想躲開,可是不知怎麼,他只看見吳天遠的手臂一閃,手指便已經碰到他的頸根了。自己只好站在那裡裝作因為震驚於吳天遠使出南荒武學而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

    馮文夷望著吳天遠的背影,心中恨得牙根發癢,又想:「他剛才笑得那麼狂傲,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他肯定是在心裡想,就你們這種三腳貓的功夫居然也敢到中原武林來逞強?為什麼是三腳貓呢?我們『南荒三魔』一魔便是一隻腳,合起來正好是三隻腳!他吳天遠定是以為即使用南荒武功照樣能勝過老子!他竟然敢如此瞧不起老子!」

    馮文夷一邊胡思亂想,臉色一陣發青,一陣發紫,流露出的儘是羞愧和悲憤之色。他只覺自己無地自容,恨不得地上馬上就裂開一條縫,好讓他一頭鑽進去。突然間他大喝一聲,反手一掌便向自己的腦門拍下。

    吳天遠剛走到場邊,聽到馮文夷的這一聲大喝,心知不好——馮文夷要自盡!當下他頭也不回,反手便向馮文夷拍向自己腦門的右掌抓去。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吳天遠的左手已經扣住了馮文夷的右掌,而馮文夷的手掌距自己的腦門僅有一寸之遙了。眾人見方才吳天遠與馮文夷之間尚有四、五丈的距離,可是吳天遠手一伸,便已經抓住了馮文夷的右掌,就好像吳天遠原本就站在馮文夷身邊一般。而這之間的過程居然沒有一人能看清。

    幾乎與此同時,一直端坐在一旁的「海外三仙」也是齊齊出動,化作三道流光向馮文夷與吳天遠二人飛射而去。場外眾高手只道「海外三仙」也是為了解救馮文夷而來,所以誰也沒有加以阻攔。

    而這時馮文夷一心只想著自盡,沒成想自己的手掌眼看就要打碎自己腦袋了,卻被吳天遠一把抓住。當下他的內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大吼道:「老子可不要你充好人!你這小子瞧不起老子!連老子自殺你也要管,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他一邊聲嘶力竭地喊叫,一邊將全身的內力貫注至右臂之上,想掙脫吳天遠的手掌再自盡。可是任憑他用盡全身的氣力,吳天遠的左手依然像鐵鉗一般扣住他的右掌,竟然絲毫動彈不得。

    吳天遠見馮文夷口中胡言亂語,知道這時馮文夷已經神智不清,不可理喻了。當下他也不生氣,略一思索,右手食指一抬,便準備去點馮文夷胸腹之間主治癲狂的「巨闕穴」,以便讓他安靜下來。

    正這時「海外三仙」也已經到了他們二人的身邊,吳天遠也以為這三人是來助他解救馮文夷的。他便向三人微微一笑,手指依然向馮文夷的「巨闕穴」點去。而在他身邊的「尼仙」曾異秀也是燦然一笑,突然右掌一翻,向吳天遠的左肋拍了下去。與此同時,「道仙」宮異鳴和「鬼仙」元異常也是突然發難,各出一掌向吳天遠的右肋和背心拍了下去。

    這一變故別說吳天遠沒有想到,即使是與「海外三仙」同來的曹文述和龐文軌也沒有想到。吳天遠想要閃避這三人的攻擊,就必須放開馮文夷。可是馮文夷此刻狂性大發,只要吳天遠一鬆手,馮文夷必將拍破自己的頭顱,立時便會腦漿迸裂而亡。

    這時吳天遠也沒有選擇,只得繼續去點馮文夷的「巨闕穴」。他的手指剛碰上馮文夷的「巨闕穴」,「海外三仙」的三掌也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身上。吳天遠本打算將三人打到自己身上的掌力卸掉,可是他只覺三人的掌力剛一碰到自己的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自然卸了個空。緊接著,背心處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吳天遠護體的真氣「三昧真火」立時便發生抗力,要將對方的內力彈回去。可是,正時背心的那道內力又消失不見了。左肋卻又傳來一股陰柔的力道。

「三昧真火」再次發生抗力之際,那股陰柔的內力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吳天遠心中暗道:「不好,這三個傢伙不簡單!他們這是要破我的護身罡氣!」他正想著,果然就在「三昧真火」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際,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內力直透而來。原來這「海外三仙」這三掌有個名堂,叫做「驚濤拍岸直上九重天」,是一種專破內家護身罡氣的功夫。只是使這門功夫極耗內力,以前他們使這門武功時,都是一人使用這門功夫,其他兩人則在一旁護衛,他們三人同使這一招對付同一個人還是第一次。這是因為他們見吳天遠的武功太高了,生怕一人無法致吳天遠於死命。

    只在一瞬間,便有數十道內力打在吳天遠的身上,而吳天遠的護身真氣只擋住了一小半。吳天遠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從口中疾噴而出。正對著他的馮文夷被吐得滿面血腥。再加上吳天遠又點中了馮文夷的「巨闕穴」,使得馮文夷心神稍安,嘴裡的瘋言狂語也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吳天遠右手縮回,反手一指戳向背後「鬼仙」元異常的丹田。而場外的靈真和楊疆閒見此變故,誰也沒敢多想,各自飛身而出。靈真的身影一閃,便到了「尼仙」曾異秀的身側,大袖一擺,向曾異秀腰間拂去。而楊疆閒卻是身掌合一,人到掌到,直向「道仙」宮異鳴的背心拍下。

    元異常明明見到吳天遠已經身受重傷,萬萬沒有想到,此時吳天遠尚有能力反擊。待元異常發現時,吳天遠的手指已經正中他的小腹了。元異常知道如吳天遠這等高手的臨危一擊必定窮盡畢生內力,眼見自己已經無法躲閃了,只被唬得魂飛魄散,心道:「死定了!這次死定了!」他只覺小腹如遭千鈞巨錘重擊,整個人立時便被擊退五、六步,一道血箭從口中疾射而出。

    此時曾異秀和宮異鳴只覺身邊勁風有異,知道應該是靈真與楊疆閒襲來。這二人剛使過「驚濤拍岸直上九重天」這種極耗內力的功夫,功力已去大半,哪裡敢接硬靈真與楊疆閒的一掌一袖?卻見曾異秀身形微轉,雙手一抖,從她一雙衣袖中飛出兩蓬紫光,分別向靈真與楊韁閒電射而去。

    靈真與楊疆閒眼見「海外三仙」行事陰狠歹毒,此時從曾異秀袖中飛出的這兩蓬牛毛針想來也不是什麼好玩意。當下兩人也不敢托大,各自只得硬生生地斜移數尺,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兩蓬牛毛針。其時,這二人距曾異秀只有尺許,這些牛毛針來勢奇速,若不是二人的輕功均已至化境,只怕此刻已被打個正著。

    而宮異鳴卻趁此機會攙扶著已受重傷的元異常,飛身向寺外疾馳而去。曾異秀則緊跟著二人,留在最後斷後。靈真與楊疆閒閃開牛毛針後,見「海外三仙」要逃走,楊疆閒便欲追上去,卻被靈真攔了下來。楊疆閒雖然不解靈真用意,卻沒有發問,也沒有再追上去,任由「海外三仙」逃離。而少林諸僧與南荒群豪見靈真二人不去追趕「海外三仙」,只道其中定有緣由,也就沒有人出面阻攔。是以「海外三仙」便在從高手的注目之下從容逸去。直到此時,吳天遠這才放開馮文夷的右手,口中再度噴出一口鮮血,頹然坐倒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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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八章 南荒三魔(八)

    從馮文夷自盡開始到吳天遠坐倒,這一連串的變化快如電光石火,讓人目不暇接。每一個變化都大出眾人意料,每一次轉變更讓人驚心動魄。直至此時,眾人才各自將一顆懸在半空好久的心安頓下來,關心起吳天遠的傷勢來。而馮文夷也這才如夢方醒,這才發現他這一自盡,居然引出了這許多麻煩。站在吳天遠身邊的楊疆閒則更是對馮文夷怒目而視。若不是楊疆閒顧忌著正在運功療傷的吳天遠,只怕早已大聲斥責馮文夷了。

    馮文夷也不敢出聲,低頭望著坐倒在地的吳天遠。卻見吳天遠的俊面上紅光隱現,流露出一絲極為痛苦的神色。馮文夷見此情景,心中大為驚異,尋思著:「吳天遠臉上的紅光好奇怪!通常練至剛至陽內功的高手在運功時也會出現紅光,我也曾見過,可是那些人的臉上閃爍的都是血紅色。可是這吳天遠臉上的紅光倒像是火光一般。這是什麼奇門內功?」

    馮文夷可並不知道,此時吳天遠體內的「三昧真火」如決堤之江水,正在受傷的經脈之中上下亂竄,四處橫流。這「三昧真火」雖然是道家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可是一旦作起亂來也難以收拾。吳天遠幾乎已經控制不住這「三昧真火」,體內已是五內俱焚,隨時有可能在他體內熊熊烯燒起來,發生烈火焚身的慘劇。真到了那個時候,即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

    可是縱然馮文夷心中十分驚奇,此刻也不敢發出半點聲息。一時間,整個「少林寺」上下竟然一片鴉雀無聲,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清晰可聞。馮文夷轉念又想:「吳天遠若不是為了相救老夫,抓著老夫的右手,不讓老夫自盡,憑他的功夫,『海外三仙』的偷襲也未必能傷得了他。這都是老夫一時糊塗,才會有這種事發生。這可全都怨我呀!」想到這兒,馮文夷臉上流露出無盡悔恨之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吳天遠漸漸控制住了「三昧真火」,臉上紅光也不再閃現了,吳天遠這才緩緩張開雙眼,站起身來。從懷中取了一顆藥丸,剝了蠟衣,一口吞了下去。馮文夷見吳天遠療傷已畢,趕緊向吳天遠深施一禮,道:「吳老弟,今日的事全都怪老夫!老夫不知為何,一時竟然狂性大發做出這等事來。若不是吳老弟出手相救,老夫只怕此刻已命赴黃泉了。還累得吳老弟傷成這樣,我實在對不住你吳老弟呀!」說到這兒,馮文夷已是悔恨交加,老淚縱橫。

    一旁的楊疆閒卻斥道:「你還有臉說呢!你到底交得什麼朋友?這『海外三仙』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如此陰狠歹毒?什麼狗屁『海外三仙』?他媽的!依我看應該叫『海外三魔』才對!」

    楊疆閒如此一說,南荒群豪個個都覺面上無光,皆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去。而馮文夷更是覺得非常難堪,道:「楊兄說的是!是我們交友不慎。這『海外三仙』是我們來少林的路上遇上的。我們見他們談吐不俗,武功也挺不錯,也沒把他們當作歹人。沒成想他們竟是這樣的陰毒小人!我們師兄弟真是瞎了眼了,竟和這樣的人結成朋友!」

    吳天遠這時才道:「今天的事不能責怪馮先生,有一大半的錯都在我的身上。」楊疆閒聽了這話可不高興了,道:「呸!老哥哥我這可是在為你說話!你都傷成這樣了,怎麼還向著他說話?」

    吳天遠苦笑一聲,向楊疆閒道:「老哥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出頭。可是你想想看,小弟如果不耍小聰明,不用南荒武功挑戰馮先生。即使馮先生不慎敗在小弟手下,是否也會氣憤到要自盡的地步?」

    楊疆閒聽吳天遠的話也在理,只得沒好氣地道:「不會!」

    吳天遠歎了一口氣,道:「也怪我沒有提防『海外三仙』

。古語說得好:『傷人之意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嘿嘿!我竟然把這句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只要我有些許防備之心,只怕他們也沒那麼容易傷到小弟。再加上我平日裡自大慣了,根本就沒有把這『海外三仙』放在眼裡。沒想到人家居然有這樣一手專破內家護身真氣的絕活。小弟今天這個跟斗栽得活該!這是給我一個教訓,小弟以後會牢牢地記住。」

    楊疆閒聽吳天遠如此說,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氣呼呼地道:「我說不過你!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了!」而「南荒三魔」見吳天遠居然不怪罪馮文夷,還把過錯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都打心眼裡感激吳天遠。尤其是馮文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龐文軌上前道:「今天之事都是因我們師兄弟而起,後面的事自然由我們師兄弟承擔。那個元異常已經受了重傷,我想他們跑不了多遠。我們這就去把那三個狗崽子找出來,為吳兄弟報仇!」

    吳天遠笑道:「在下又沒有死,報仇也無從談起呀!」

    曹文述這時也走了過來,在一旁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瞧這三個傢伙如此卑鄙無恥,我們若放過這三個傢伙,今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他們害了!」

    楊疆閒也道:「曹老弟說得不錯!若等這『海外三仙』傷好了,讓他們在中原武林轉悠,江湖上還不知道要多幾許枉死的冤魂!他媽的!就應該滅了這三個養的!」

    靈真聽得楊疆閒髒話連篇,不禁慈眉微皺,道:「你也留點口德,小心教壞了後輩!」

    楊疆閒卻將雙眼一翻,道:「呸!老叫花我天生就是這副德性!看不起我,就別同我來往!」靈真見說不動楊疆閒,只得搖了搖頭,報以一聲苦笑。

    曹文述則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告辭了!靈真大師、靈海大師、楊老哥、吳老弟,我們後會有期!」

    吳天遠道:「既然你們執意要去找『海外三仙』,在下也不便阻攔。不過你們可要小心他們的暗器。剛才那個曾異秀向靈真大師和楊老哥射出的牛毛針上都塗了『紫血鱘』的毒液。毒性非常厲害,可以算得上見血封喉了!我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厲害的暗器,不過你們可千萬要小心了!」

    龐文軌拱手道:「多謝吳老弟提點,我們會小心的。再說我們南荒的暗器和毒藥也未必輸於他們『海外三仙』

。」說罷,他同馮文夷又與靈真等人作別。臨行之際,馮文夷恨恨道:「元異常、宮異鳴和曾異秀,你們千萬別給我們碰上。遇上了就送你們去見閻王!」

    此番「南荒三魔」本想來少林大展雄威,卻沒想到竟以這種結局收場。落了個灰頭土臉,實在是顏面掃地,人人都心灰意冷,只得將一腔怨憤都發在「海外三仙」的身上。對著空氣發了一番狠以後,「南荒三魔」這才帶著一眾弟子悻悻而去。

    待南荒群雄走後,楊疆閒才向吳天遠問道:「你的傷勢如何?」吳天遠答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不過得有一個月不能妄動內力。」楊疆閒與少林群僧知道吳天遠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以他這樣的功力尚需調養一個月,傷得著實不輕。況且眾人聽吳天遠的口氣,一個月後他的傷勢能不能痊癒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楊疆閒又問道:「這個『紫血鱘』是個什麼玩意?聽你說得好像毒性很厲害的樣子。」吳天遠點頭道:「其實我也沒有見過『紫血鱘』,我是從先師留下的醫書中得知的。書上說這種魚產於南海,毒性十分猛烈,沾到上也能滲入體內,而且解藥也很難配製。天下各種奇毒中發紫色的並不多見,所以小弟才猜想多半便是這種毒物。看這種情形,以後小弟倒要想辦法多配點這種毒物的解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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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02: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八章 南荒三魔(九)

    楊疆閒氣得罵道:「媽的,這三個狗雜種簡直不是人做出來的。竟然用這麼陰毒的暗器對付我和靈真和尚。若不是我們見機快,只怕此刻已經躺在這裡,等你吳老弟救治了。下次再見到這幫雜種,我老楊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你的解藥配好了,可得給我幾顆。」

    吳天遠道:「那是自然了。不過下次見到老哥哥也不知是何時了。不如我把藥方寫給你,你若有空自己也可以配。」楊疆閒臉色一變,道:「怎麼?你傷成這樣還要走?」

    靈海在一旁心想:「吳天遠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不呆在我們『少林寺』,等養好傷再走?定是他平日裡眼高於天,此時也不好意思開口托避於我少林。」想到這兒,他便向吳天遠道:「吳施主與我等一見如故,又與楊施主是忘年之交,難得來一次少林,怎能不盤桓幾日再走?依老衲看,吳施主與楊施主不如都在敝寺小住幾日,也讓我等略盡地主之誼。」靈海這番話說得極為得體,絕口不提吳天遠受傷的事,並不讓別人覺得吳天遠留在「少林寺」,是為了得到「少林寺」的保護。

    楊疆閒聞言便道:「不錯!難得大家如此投緣,不如在此聚上幾日。如此我和吳老弟便打擾眾位清修了。」

    靈真微微一笑道:「你這個老叫花什麼時候同老衲客氣過?」

    吳天遠是何等精明的人?一聽就明白了靈海的意思,心中也是十分感激靈海顧全他的顏面。可是他以前曾到少林來偷過「少林七十二絕藝」,後來還想偷「易筋經」。可是偷「易筋經」時卻被靈真大師發現了。當時,雖然靈真並未與吳天遠照面,可是也與吳天遠交談了幾句。吳天遠的聲音,靈真是認識的。是以在二人相見時,靈真便已知面前的這個吳天遠就是當年的偷書賊。吳天遠也明白這一點。眼下靈真雖然沒有追究他偷武功的事,可是他也沒有臉在「少林寺」呆下去了。

    當下,吳天遠搖頭道:「多謝大師美意,可是在下還另有要事,沒有功夫與諸位大師和楊老哥久聚了。還請哪位大師為我拿紙筆來?」

    楊疆閒見吳天遠居然不領眾人的情面,只氣得又是吹鬍子,又是瞪眼睛,道:「你這個人怎麼如此固執?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

    吳天遠苦笑一聲,也不回答。這時已有一名僧人為吳天遠送來了筆墨紙硯,並為吳天遠研了墨。吳天遠取過筆來,在紙上將「紫血鱘」的解藥寫了,交給楊疆閒。然後向眾人一抱拳,道:「楊老哥,諸位大師,後會有期!」言畢,吳天遠便轉身離寺,頭也不回地去了。

    楊疆閒望著吳天遠的背影,怔了許久才道:「這個臭小子怎麼是這種臭脾氣?」靈真則道:「他想走便讓他走吧!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們也不必強求。」楊疆閒向靈真怪聲道:「你少對我說你的佛法,我可不信。這臭小子是為你們少林寺受得傷,你就讓他帶著傷下山,也不勸阻。萬一他在外面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得負責!」

    靈真微微一笑,道:「老衲看吳天遠的面相並不像夭壽之人,你就放心吧!」楊疆閒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看相了?真是奇了怪了!以前也沒聽你說過呀,你倒看看老叫花是不是夭壽之人?」靈海在一旁接口道:「你都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要旁人為你看是不是短命相?這不是豈有此理嗎?」楊疆閒卻道:「怎麼了?難道長壽之人就一定會有長壽之相?我就不相信天下長壽之人中個個都是長壽相,沒有一個長得短命相。」

    靈海道:「既然是長壽之人,他們的長相自然是長壽之相,怎麼會是短命之相?就算某人的長相以前書上沒有記載,可是當別人知道他長壽之後自然會把他的相貌記載下來,作為長壽相的特徵供後人參考。長久以來,貧僧一直覺得楊施主頭腦不大清楚,聽了你這番話以後,更加證實了貧僧持之以恆的觀點,堅定了貧僧的信心!」

    楊疆閒聽靈海說他頭腦不太清楚,自然是勃然大怒,道:「你這是對我進行險惡的人身攻擊!是誣蔑!是對我人格極大的侮辱!你竟然敢對老夫的頭腦加以否定,其實你自己的頭腦更加糊塗!就算老夫神智不清了,這同你的信心有什麼狗屁關係?簡直是無稽之談!」

    少林群僧與烏秀賢聽著楊疆閒與靈海鬥口,一個個忍不住暗自發笑。靈真在一旁更是聽得大生煩惱。他聽著這二人從相學一直說到信心上去了,這原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也幸虧這二人本領大,居然將兩件事硬是聯繫上了。靈真心想若讓這二人這樣絆嘴下去,只怕到太陽落山,自己的耳根也不能輕閒下來。何況這二人品位極差,且為老不尊,竟然當著這許多後輩弟子的面相互攻訐,爭得面紅耳赤,若傳出去像什麼話?當下他命群僧各歸本位,然後方向楊疆閒道:「這裡不是說話所在,我們大家還是到客堂一敘。」

    楊疆閒道:「自然是要去的,我說了半天,嘴都說干了,你怎麼到現在才招呼我?」

    靈真不敢接口,自己在前面引著靈海與楊疆閒師徒往客堂去了。靈海與楊疆閒在路上依然喋喋不休地爭辯,只聽靈海道:「我說我堅定了信心,那是因為我證實了你頭腦不清楚的事實。這個事實一旦被證實了,就說明我的判斷正確。我的判斷正確了,就說明我的思路清晰。我的思路清晰了,自然就增加了我對其他事判斷的信心!再說,你剛才怎麼能怪我師兄到現在才招呼你?先前你的嘴裡說個不停,我師兄可是個十分有修養的人,怎麼能打斷你的話頭來招呼你?」

    楊疆閒道:「呸!我為什麼說個不停?還不是因為你?我本來是同你師兄說話的,偏偏你要插進一槓子來,你這是無理取鬧!再說,打斷別人話頭的確是沒有修養的舉動。可是,為了招呼客人而打斷客人的話頭,便不算是沒有修養了。」

    眾人說話間,便已經來到客堂。雙方分賓主落坐後,便有小沙彌上前奉上香茗。這期間,此二人仍然爭辯不休,只說得或手舞足蹈,或呲牙咧嘴,或怒目相視。二人一邊鬥口,一邊翻箱倒櫃地找出陳年舊帳,一邊各自給對方下了定論。楊疆閒列舉了與靈海相識數十年來靈海的言行不當之處,論證了靈海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理取鬧之人。而靈海總結了楊韁閒一生以來的倒行逆施之舉,也把楊疆閒劃入了他平遇的最最沒有修養的人物之列。

    也幸虧靈真長年受佛法薰陶,才能忍受得了這二人的胡言亂語。而烏秀賢對師父的言行早已司空見慣了,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好容易等到兩人的辯論告一段落,這是因為兩人都已經講得口乾舌燥了,才想起身邊的茶幾上還有茶水可供飲用。兩人都舉起茶盅一陣狂飲,一旁的小沙彌忙上前續水。兩人都連喝了三四杯茶水才止住了口渴,準備再次展開論戰。

    靈真一直耐著性子,就等著二人停下來,此時忙見縫插針地向楊疆閒問道:「請問楊兄是怎麼結識吳天遠的?」楊疆閒正與靈海說得興起,早就忘了還有靈真在一旁。此刻聽靈真有此一問,不覺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我和吳天遠是不打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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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11:03:17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九章 妙手回春(一)
    靈海也正與楊疆閒辯得忘乎所以,聽見楊疆閒開口,便又在一旁接口道:「我看也未必……」靈真知道這二人若再辯下去,自己在天黑之前只怕什麼也問不到了。當下,靈真便向靈海斥道:「靈海師弟!我們出家人怎麼可以與他人作無謂的口舌之爭?」

    靈海既不害怕,也不為忤,向楊疆閒笑道:「師兄生氣了,我們不可再說了。待此間事了,還是到我的禪房裡,我們兩大辯三日再說。」楊疆閒道:「行!就這麼說定了!別說大便,就是小便我也不怕你!」楊疆閒身邊的烏秀賢和堂上的兩個小沙彌聽到這兒,實在忍不住了,都放聲大笑起來。

    連靈真聽了楊疆閒這話也不覺莞爾,笑罵道:「沒見過你們倆這樣為老不修的!閒話少說,楊兄還是說說怎麼結識吳天遠的事吧!」

    楊疆閒喝了一口茶,道:「五年前,我帶著這小子(他指了一邊的烏秀賢)去山西找一種藥材。經過一片荒山時,我嫌帶著這小子礙事,我就讓他一個人在山裡轉轉,我自己便去找藥去了。這小子便在山裡瞎轉悠,便遇上了與吳天遠一同來採藥的李越前。這兩個小子碰到一起能有什麼好事?沒說上兩句,兩人就動起手來。唉!我這個徒弟哪裡是李越前那個愣頭小子的對手?三招兩式就給人家打傷了。李越前見自己打傷了人,便趕緊去找來吳天遠。吳天遠一邊責罵李越前,邊給這小子治傷。」

    又喝了一口茶,楊疆閒接著道:「吳天遠剛為我這徒弟治好傷,我也找到藥材回來了。我見這小子受了傷,心中自然大為惱火。當時我心想我的徒弟豈能受人欺侮?便責難起吳天遠來,而吳天遠那時也沒有現在這麼謙和。一語不和,我們倆也就動起手來。那日我與吳天遠大戰了兩千多招,始終都奈何不了對方,也都越來越佩服對方,最後便握手言和了。打完之後,我們倆這才互通姓名,結成莫逆。」

    靈海聽得瞪著雙眼,不大相信地問道:「這吳天遠現在也只不過二十一二歲的樣子,五年前應該只有十六七歲了,怎麼能和你鬥成平手?你是不是在吹牛?」

    楊疆閒怒道:「我同這樣一個十六七歲的後生小輩打成平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沒事吹這個牛幹什麼?再說這小子(他指了指烏秀賢)也在那裡,你不信便問他。」

    靈真則道:「這位吳施主才思敏捷,不可以常理度之。更關鍵的是他宅心仁厚,『海外三仙』這樣對他,他也不過只是傷了元異常而已。一個年輕人竟然能有這樣的心胸,真是難得呀!」

    靈海奇道:「難道他重傷時還有能力將『海外三仙』一網打盡不成?」

    楊疆閒道:「呸!你這大和尚的眼睛是怎麼長的?吳天遠那一指戳在元異常的丹田上,憑他的功力,只要有心,那一下就能讓元異常一命嗚呼了。這小子的武功也不知是怎麼練的,怎麼每見一次武功便長一大截。就是他那個兄弟李越前也是非常了不起,比我這笨徒弟強多了。」

    說到烏秀賢,楊疆閒突然想起一件事,向烏秀賢問道:「吳小子答應傳你一門功夫,你和他蘑菇了半天,究竟傳給你沒有?」

    烏秀賢道:「傳了一門叫做『捕風捉影』的眼法給我。」

    楊疆閒與靈海聽了都是大為好奇,異口同聲地問道:「『捕風捉影』的眼法是什麼玩意?」

    烏秀賢道:「吳師叔說其實就是一門心法,它的作用就是能讓人看清那些移動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的東西。本來師父和曹先生過招時,我什麼也看不清,可是用了『捕風捉影』的眼法後,便看得清清楚楚了。我現在還在用,不過我看我的動作好慢好慢,一點也不習慣。師父,我現在是不是可以不用這門眼法了?」

    烏秀賢的話剛說完,頭上便挨了一記師父重擊。卻聽楊疆閒罵道:「你這個小笨蛋!這種眼法當然要時時刻刻用才行!等你的動作能趕上你的眼睛,你速度就非常快了,說不定以後還能超過師父。」

    烏秀賢揉著痛處,心想:「你說就說唄,怎麼又打我?」

    靈海在一旁摸著自己的大光頭,喃喃道:「這個吳天遠還真會想,居然弄個眼法出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而楊疆閒也道:「偏生這小子有這許多精靈古怪,什麼玩意都能想出來。我說靈真和尚,那『海外三仙』逃走時,我要追上去,你為什麼攔著我?」

    靈真道:「那時尚有馮文夷呆在已身受重傷的吳天遠身邊。我生怕你我二人即使追上了『海外三仙』,而吳天遠身邊的馮文夷再突然發難,那吳天遠立時就得一命嗚呼了。」

    楊疆閒道:「他敢!你是說你懷疑馮文夷早就與『海外三仙』商量好了,自己假裝自殺,引吳天遠上鉤。而『海外三仙』則趁吳天遠出手施救馮文夷時出手偷襲?這也太歹毒了吧?再說,我們也沒有看見『海外三仙』與『南荒三魔』商談過呀!」

    靈真苦笑一聲道:「我當時是想,或許他們早就商量好了,萬一馮文夷不敵貧僧時,就用這招來對付貧僧。可是我卻沒有出戰,所以對像便換成了吳天遠。雖然我是一個出家人,本不該用這樣險惡的用心去猜度『南荒三魔』和『海外三仙』

。可是當時的情勢險峻,貧僧不得不考慮得周全一些。而從事後的情勢看來,馮文夷並不如貧僧所推測得那樣惡毒,實令貧僧欣喜不已。不過,直到現在我仍認為我當時的阻攔你是正確之舉。吳天遠說得沒有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楊疆閒歎了一口氣,道:「不錯,你做得對。如果當時你讓我去追『海外三仙』,你一人留在那裡守護吳天遠。萬一馮文夷突然發難,縱然你打敗了馮文夷,可是多半也會擾亂正運功療傷吳天遠的心神,吳天遠的小命只怕也多半不保。我當時的確衝動了些,沒你大和尚考慮得周詳。不過,你看這吳小子的傷勢怎樣?」

    靈真卻沒直接回答楊疆閒,而是向身邊的小沙彌吩咐了幾句,待小沙彌退下後,才道:「吳天遠的傷勢想要痊癒,只怕最少也要三個月的時間。」

    楊疆閒道:「我還是那句話,吳天遠為少林受傷,你就不該放他出『少林寺』,應該把他留下來,讓他在這裡養傷才對。你這樣讓他帶著傷出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放過你大和尚!」

    靈真則道:「吳天遠執意要走,我們誰也留不住他的。難你要我用強,把他關起來?」

    楊疆閒撓了撓頭,道:「你說得也是,不過就這樣讓他在江湖上亂闖也終究不大好。」

    靈真笑道:「你說得不錯,就算是吳天遠出了『少林寺』

。可該我們少林擔當的責任,我們少林還是會擔當的。」

    楊疆閒聽得一愣,眼中露出迷惘之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好想法?」

    靈真卻道:「今日之事切不可以外洩。一來事關『南荒三魔』的顏面,二來萬一被吳天遠的仇家聽聞,便會乘吳天遠身受重傷之機向他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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