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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銀 ]槓上貴公子【幻滅三部曲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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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01:13 |倒序瀏覽
槓上貴公子(幻滅三部曲 1) 作者:水銀

她是要他為國捐獻又不是為國捐軀,
誰叫他什麼沒有,就錢多到數不清呢?!
哎!選賢與能是國民應盡的好義務耶,
為國家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嘛……
呃?問她什麼來頭啊?
人家她只是一個對國家大事有滿腔熱忱的小工讀生而已,
嗄?她跟他很熟嗎?
沒有啊,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囉──
但……那又怎麼樣嘛?!
人家不是說一回生兩回熟嗎?
這「生」的用大火小火烤一烤,馬上就會「熟」透了,
瞧!她跟他現在相處得多麼和樂融融啊──
咦?他想幹什麼?幹嘛把人家丟在床上啦!
嗚……嗚……是誰說交朋友一定要「袒裎」相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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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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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01:32
楔子

  別人都說: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但對於他們溫家人來說:人類因夢想才偉大。

  自從二十幾年前,溫家男主人歷經千辛萬苦、打敗無數的強勁情敵,再以私奔的方式娶到溫家女主人之後,這句話更成了溫家的家訓。

  當年,如果他沒有過人的毅力和懷著無比美麗祳呂想,怎麼能堅持到最後娶到心愛的人,更進而幸福美滿的生下了三個女兒

  所以說:夢想,絕對是值得追尋的。

  二十幾年後,溫家的三個女兒長大成人。對於在成長過程中,那對可以為了追求夢想、為了遍覽世界美景,把三個女兒丟在家裡自生自滅的父母,她們很早就開始學會「看破」。

  至少,親愛的爸媽還記得留給他們足夠的生活費和學費,沒讓她們為了生活得小小年紀就去打零工,她們就該偷笑並且覺得無比知足。

  溫家人不愧是溫家人,她們還是對世界抱持著絕對美妙的期待。

  溫家老大,溫風華——某雜誌社的採訪攝影記者。

  溫家老二,溫雨華——某大學法律系應屆畢業生。

  溫家老么,溫雷華——單純的高中三年級女學生。

  溫家戶長是自然學系的研究學者,對於天地之間大自然的種種現象懷有無比的敬畏與熱忱,而老婆下嫁之後,也就夫唱婦隨的跟著丈夫研究起來,所以三個女兒,就全部以自然現象取名字啦。

  話說,在溫家老么十七歲這年,溫家夫妻又為了名為「多認識這個世界的變化」,實際上是溜到北歐去度他們那永無止盡祳玄月而離家時,溫家三姊妹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正,天大的事還有大姊頂著,再不然,還有二姊;而她,這個溫家小妹,當然就快快樂樂的當她的學生就好羅!

  嘿嘿,不用問我幸不幸福啦,因為,身為家裡的老么,一切實在是——很美滿。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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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01:56
第一章

  很美滿?

  只有在碰到難題、需要大人出面解決的時候,她才覺得當那個排行最小的人終於有一點點好處。

  但太多的時候,她都很哀怨;為什麼她會是家裡的老么呢?

  溫家父母的說法是:因為,再接下去不管生男還是生女,那個小孩祳開字一定叫作「溫電華」,因為在親愛爸媽的邏輯裡,這樣就很符合「風、雨、雷、電」的自然現象名詞,瞧,多順口呀!

  可是,「電」耶,拜託,「電」華,多難聽呀!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個名字代表:專門電死華人。

  哇咧,那她可憐的小妹若不是株「桃花」,她可憐的小弟也會是個什麼偶像,迷死別人不償命:想想看,全世界的華人有多少,要是全部的人都擠到她家來,那她們上頭三姊妹的下場不是被當場踩死、就是被大家叫喊吐出來的口水淹死,多不優美呀!

  幸好、幸好,因為「溫電華」這個名字實在太不美,所以親愛的爸媽也就沒有再生一個的打算,真是拍拍胸口鬆口氣。

  但是,因為這個理由,所以她當不成人家的姊姊,只好繼續做老是被人管束的「老么」,一樣哀怨就是。

  天氣很冷,在冷颼颼的操場中參加完休業式之後,寒假就正式開始了。高三學生的寒假應該是努力讀書,以便應付半年後的大學聯招,但是這點對溫雷華來說,一點都不造成什麼困難。

  也不過就是唸書而已,有什麼難的?

  現在對她來說,最難的,應該是怎麼蹺掉學校裡的寒假輔導課卻不被她兩個姊姊發現,然後——跑去實現她祳呂想!

  老實說,身為老么就有這點壞處,不論做什麼事都得對上頭的兩個姊姊交代:而當上頭的兩個姊姊幾乎是一手帶大你、對你所有的詭計全都瞭然於心的時候,「作怪」這件事的同義名詞就會等於「處罰」。要知道,如果一個犯罪者的證據全被警察逮在手心,那還有什麼搞頭?

  不幸的是,她是個「犯罪者」,那她上頭兩個姊姊就等於「檢察官」。

  真是又一個無比的哀怨。

  算了算了,根據以往她十數年的經驗,要去犯罪,還不如先去自首,事情還比較可能會成功。

  就這麼決定,回家找兩個親愛的姊姊「自首」去!

  ···················

  「不參加學校的寒假輔導?」聽到這句話,溫家二姊祳寸頭立刻打結。

  「什麼輔導?」溫家大姊很快的從廚房冰箱裡搬出能吃的東西,只聽到後面的兩個字,她問完就在客廳坐下來開始猛吃。

  請大家原諒她的吃相粗魯,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的採訪、又趕著下班前截稿,根本沒時間吃東西,快餓昏了。

  溫家二姊轉頭看她。

  「小雷說,寒假期間,她不想參加學校的輔導課。」

  「那很好呀!」溫家大姊還在吃,並且努力撥出空來搭話和點頭。根據她個人的經驗,輔導課實在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大姊,」溫家二姊以食指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耐心的說。「小雷只剩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得參加大學聯考了耶,她今年寒假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讀書,然後在七月的時候考個好學校。」

  「哦,也對。」溫家大姊呆了下,然後轉向小妹。「小雷,你應該去上輔導課才對。」

  「不要,我有更想做的事要做,而且,考試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困難,少一個寒假不會影響我的成績。」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溫家二姊好奇的問。

  溫家大姊也看著她。

  「我要去當助選員。」她宣佈。

  「助選員?!」溫家兩姊臉上同時開始浮現黑線條。

  「對呀。」溫雷華一臉興奮。「在寒假結束之前,就要開始投票選舉了耶,所以寒假這段時候是很重要的宣傳期,我要去幫我的偶像,讓他當選、讓他來幫我們大家做事,」

  瞧瞧,這用語多像那些助選員會說的?小雷太迷政治了吧!

  溫家兩姊互看一眼。

  「小雷,你不覺得你……太小了點嗎?」溫家二姊道。

  「會嗎?」溫雷華看看自己,她十七歲,不小了耶,該懂的事都懂了。

  溫家二姊給大姊使了個眼色,大姊只好趕緊將嘴裡的東西給吞下去。

  「小雷,你連投票權都沒有,現在就去管選舉的事,太早了吧!」溫家大姊加入勸說的行列。

  「大姊、二姊,你們這種想法是錯的。」溫雷華很嚴肅地道。「誰說沒有投票權就不能參與政治,政治跟我們每一個人習習相關,如果沒有好的政府,人民就無法過安定的生活,為了有好的政府,我們就該選出好的官員來為我們服務。

  雖然我還沒有投票權,可是我也在這塊土地上生活呀,我可以將我所認定的候選人介紹給更多人認識,讓更多人認可他、讓他可以順利當選,這樣我們的生活才會更好。

  生活從現在就開始,不是等到我有投票權以後才開始,所以我現在就應該盡己所能的去參加選舉活動。」

  溫家小妹講的慷慨激昂,溫家大姊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溫家二姊卻是斂眉沉思。

  又來了,每次只要一提到政治,小雷就是這副「你不同意我、不關心政治,就是個大惡人」的模樣。從過去十多年來的經驗讓她知道,跟小雷爭這個絕對沒有用,她可以搬出上百個理由告訴你,「政治」與「人類生活」的關係,講到你啞口無言、只有同意的份。

  奇怪,平常生活毫無章理可言的小妹,怎麼一提到政治就頭頭是道?

  算了,這個問題暫不研究,現在重要的是小妹的寒假生活。

  「小雷,我們不反對你對政治的熱忱,可是現在你還是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吧,」溫家二姊總算回過神來,找回聲音。

  「對呀。」溫家大姊立刻點頭贊同。「而且,每到選舉,也就是社會亂象最多的時候,你去那種充滿炮火的地方,我們怎麼能放心?再說,爸媽也不會贊成的。」

  「他們會贊成的。」溫家小妹露出今天晚上第一個笑容。

  「他們不會。」溫家大姊堅決搖頭。

  「會。」溫家小妹很肯定地道:「爸爸常常說:『人類因夢想而偉大』,所以我去支持我崇拜的人參加競選活動,爸爸一定會贊成。」

  該死,又是那個陳長德的錯!

  自從小時候,雷華去參加一次遊行活動跌倒,他把雷華扶起來又拍拍她、安撫她開始,他就成了小雷不二的偶像,小雷也從那個時候開始接觸政治。但是,這不代表她得犧牲自己的課業去做什麼鬼助選員。

  「我們沒反對你支持,但是支持要有限度。」溫家大姊填飽肚子,有精神開始說教。「政治人物沒有一個不用計謀、不奸詐、不說謊,你不要被他們的表象騙了。」

  「我才不會被騙。大姊,你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政治人物,就阻止我去幫別人助選,而且,我也沒有要你們幫我什麼,只是先告訴你們我不到學校上輔導課而已。」溫雷華站起來準備回房間睡覺。

  「小雷,等一下。」溫家二姊連忙拉住要回房間的小妹。「大姊說的只是她的想法,你畢竟只是個即將參加大學聯考的高中女生,我們都不希望有什麼事影響到你的學業。」

  「我要去。」溫雷華悶悶地道。

  「你不適合去那種地方。」溫風華堅決搖頭。

  「才不會。」溫雷華反駁。

  「小雷,你相信大姊,大姊不會害你。大姊待的雜誌社是個專門報導政經人物的雜誌,那些政經人物每個都是說一套、做一套,沒有人真的表裡如一,根本不值得你去花精神。」

  哼,這些社會亂象,平時毒害大家還不夠,現在連她最小且純真的無知妹妹也想染指嗎?!

  「他不是那種人,我相信如果他能當選,一定會努力為人民做事。」溫雷華為自己的偶像反駁。

  「只是會忍不住A錢而已。」溫風華接口道。

  「他才不會!」溫雷華瞪著自己的姊姊。真是的,大姊對政經人物的偏見已經無可救藥。

  「好了,你們別再吵了。」溫雨華趕緊喊停。「大姊,我們應該尊重小雷的想法。不過小雷,我不贊成你為了助選就荒廢自己的學業。」

  「我不會荒廢,就算我沒上輔導課,聯考一樣可以考得好。」溫雷華很有自信,讀書嘛,對她們溫家的小孩來說,從來不是難事。

  「不行,你得去上課。」助選?免談,溫風華才不要她祳吤妹跟政治人物扯上關係。

  「我要去!」

  「停!」溫雨華覺得頭痛,又推了下眼鏡。「你們別再吵了,大姊,既然小雷決定要去,我們也不要阻止了。」

  「耶,二姊,你最好了,我最愛你了。」溫雷華歡呼一聲,大大的擁抱了自己的姊姊一下。

  「不用太高興,我有條件。」溫雨華這時才露出一點點笑容。

  「啊?」溫雷華的臉垮了下來。「什麼條件啊?」

  「輔導課你還是得上,至於下了課之後的時間你要去助選,只要不影響你的學業,我和大姊就不過問。」溫雨華說道。

  「可是輔導課要上足半個月,這樣一來我根本沒有時間了嘛。」溫雷華抗議,二姊根本就是設陷阱讓她跳嘛!

  「但是,你們學校的輔導課都只排半天不是嗎?」溫雨華慢條斯理的道。「你還是有半天的時間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這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你不答應,就算要把爸媽給找回來,我和大姊也會阻止你去助選。」

  溫雷華瞪著自己的二姊老半天。

  「你沒有姊妹愛,你設計自己祳吤妹!」她嘟嚷。有哪姊姊會這麼鐵面無私的對待自己祳吤妹嘛?

  「謝謝。」溫雨華笑咪咪地說。「怎麼樣,你還要去助選嗎?」

  「要。」溫雷華大聲的回答。

  「那麼,你會乖乖去上課?」

  「我會。」

  「好吧,你可以去睡覺了。」溫雨華才說完,溫雷華咕咕噥噥的回房間去了。

  當人家的小妹,尤其是有個像法官一樣的姊姊時,那真是辛苦。

  溫風華看著小妹乖乖回房睡覺。

  「還是你有辦法。」她若有所思的看著大妹。「不過這樣好嗎?」政治圈太複雜,而小雷太過單純。

  「總比她一個人偷偷跑去助選好吧!現在這樣,至少我們還知道她在做什麼。」溫雨華聳聳肩。

  反正阻止也沒用,小雷一旦決定要做的事,偷偷摸摸的也會去做。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在她們的監督之下。如果真發生什麼狀況,她們也不至於掌握不到。

  哎,這叫溫家的行動力,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真不知道小雷哪來的熱情?」溫風華咕噥。

  「誰叫她是我們的小妹,我們就只好多擔待羅!」

  「我沒辦法,這個月我還有兩篇專訪要趕,根本不可能兼顧到小雷在做什麼。」哎,頭痛!

  「我會看著她。」反正她放寒假,沒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

  「你也要去實習不是嗎?」她記得,大妹早在三年級開始就找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做助理兼工讀生,所以別的學生有寒暑假,大妹根本沒有,她的寒暑假就是去上班。

  「總會有空的。」溫雨華回道。

  誰叫她們是人家的姊姊,為了照顧妹妹,就只好多勞羅!

  ···············

  陳長德競選總部

  早上九點,趁著輔導課開始前的三天休假,溫雷華騎著腳踏車奔來這裡。待會兒就是競選總部成立的茶會,她一臉興奮的在門口望呀望的。

  嗯,很好、很氣派。

  「小妹妹,你是?」一聲好聽的男中音來到她身邊問道。

  從剛才到現在,她已經望了那「陳長德競選總部」的招牌足足有十分鐘,不但看不膩、臉上的笑容還愈看愈大,實在讓人很難不好奇。

  溫雷華依著聲音回頭,看見一個穿西裝打著領帶的男人。

  「我叫溫雷華,你是裡面的人嗎?」她指了指競選總部。

  「我是。」他點頭。

  「那你跟陳長德很熟嗎?」

  男人因為她直呼上司祳開諱而皺了下眉。「我是他的助理。」

  溫雷華眼睛一亮。

  「那我可不可以見見他?我很崇拜他哦,想當他的助選員,你可不可以幫我?」

  「助選員?」確定她沒有惡意,他評量了下她的年紀。「你今年幾歲?」

  「十七。」她老實地道。

  「你太小了,應該去讀書才對。」

  「雖然我才十七歲,可是總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呀,你不能因為我沒有投票權就否決我,有一天我也會有投票權的。」又是因為她太小,溫雷華抗議,真恨聽到這種理由。

  「但是你還未成年,該做的事是好好讀書才對。」男人客觀的說道,沒想到陳先生有這麼小的忠實擁護者。

  「我分內的事,我當然會做好。」溫雷華挺直胸,「我知道這裡有缺工讀生、發海報助選之類的人,我可以幫忙呀,而且我可以做很多事,發文宣、招待、整理資料呀,什麼都可以,你不能因為我還未成年就否定我的人權,這樣是不公平的。我相信陳長德先生一定不會這麼想。」

  男人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話。

  「那麼你告訴我,為什麼要來這裡?」

  「當然是因為我相信陳長德先生是最好的候選人呀!」她理所當然的模樣彷彿他問的是廢話。「如果他當選了,一定會為老百姓做很多好的事,所以我希望他當選,就想來這裡幫他羅。」

  男人笑了。

  「好吧,你被錄取了,時薪八十元,有問題嗎?」

  「沒有。」她很快搖頭。

  「跟我進來吧。」男人率先往裡頭走。

  溫雷華很快的跟在他後面。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她追上前問。

  「我是羅盛隆,陳先生的助理,你可以叫我羅大哥。」

  ···················

  開幕茶會湧進了大批祳咇眾與支持者,憑著陳長德從政多年累積的人氣,這絕對是一場成功的成立大會。

  陳長德趁機發表了一場短短的政見演說,溫雷華聽得當場差點沒感動落淚。

  對,沒錯,就是他了,我們就需要這種有遠見、有理想、有抱負的從政者來幫所有的人民做事。

  她忙碌的穿梭在茶會中,一下子補充飲料食物、一下子倒茶,跑來跑去祳吇一刻清閒。當然,她還抽空在陳長德發表政見的時候,專心聆聽之餘、崇拜的眼光還不斷射向正在發表的偶像。

  好崇拜哦,有愛心、又有理想,不畏困難的陳長德,就是她的偶像、她心目中第一名的候選人。

  茶會結束,她也幫著整理,直到過完忙碌的一天,溫雷華騎上腳踏車準備回家。

  十點,希望二姊不會覺得這個時間太晚。

  「雷華!」走到門口,有人叫住她,她回頭一看。

  「羅大哥。」她一臉問號的轉回頭看著他。

  「你要回去了?」羅盛隆走到她面前。

  「對呀。」她點頭。

  「忙了一天,還習慣嗎?」

  「還好。」她再次點頭。

  「那麼明天……」

  「我會盡量早點來。」她搶先說道:「因為學校裡還有輔導課要上,所以我以後大概是下午才來,不過我一定會來,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給別人做了哦,要留一點給我。」

  瞧她一副害怕做不到事的模樣,羅盛隆差點當場笑出來。

  「好。」

  「說定了哦。我先回家了,再見。」她笑著揮揮手。

  溫雷華跳上腳踏車,流暢的動作就像是訓練有素的自行車手,瀟灑的拋下那個站在競選總部門口望著她的男人,往下一條街騎去。

  她邊騎邊很滿意的想:很好,一切都很順利,她總算可以去助選了,等她幫完這次的助選任務,她一定要好好的再跟大姊討論一下「政治人物」這個問題,糾正大姊以偏概全的錯誤想法。

  對,就這麼辦,到時候,大姊一定會被她說的啞口無言,然後同意她的看法才是對的。

  一時想的太過得意,就在離家不遠處,溫雷華沒注意到十字路口衝出來的轎車,等她被大燈照亮的時候,她的車子已經倒了。

  「哇!」她驚叫一聲,連忙跳開車,跌在一邊。

  轎車緊急煞車停住,駕駛座上跳下來一個怒氣沖沖的女人。

  「你沒看路、沒長眼睛嗎?沒看到我的車子開出來,不會停下來讓我先過嗎?」她怒吼。

  溫雷華一時被吼的呆愣了。

  「小雷!」溫雷華還沒回神,溫家大姊剛好回來,立刻衝過來。「你要不要緊?有沒有哪裡痛?」

  「大姊……」溫雷華攀著姊姊的扶持站起來。

  溫風華抬頭怒瞪那個女人。

  「到十字路口要減速你不懂嗎?你沒考過駕照嗎?你有色盲、不認識路燈嗎?不知道什麼叫減速慢行嗎?」可惡的女人,敢吼她溫風華祳吤妹,不想活了。她如果會讓人隨便欺負她妹妹,「溫風華」三個字隨便別人倒過來寫!

  那個開車的女人被吼的呆住。

  溫風華已經將她的車號記下來。

  「敢開車撞我妹妹,哼,我馬上叫交通警察來、再帶我妹妹去驗傷,如果你敢不道歉、不賠償,我告到你以後沒車開!」溫風華你出手機就開始撥號。

  「喂,你!」那女人一時氣弱,想阻止她。

  「幹嘛!」溫風華凶巴巴的反叫回去。

  「艾琪,道歉,然後給她們錢讓她們買藥。」由車上傳了一句男聲祳?令,溫風華看過去,黑暗中看不清楚車裡的人。

  開車的女人一聽,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對不起。」然後回車裡從皮包裡你出幾千塊交給溫風華。「這些錢算是賠禮,以後騎腳踏車自己注意一點。」

  「你開車才要小心一點,下回再被我碰上,絕不是道歉就算了。」溫風華立刻凶回去。

  哼,她瞪向車子兩秒,車裡的男人絕對可以看到她的不滿,然後扶著妹妹、牽起倒地的腳踏車走向家裡的方向,在馬路中央還大搖大擺,一點都不在乎她們阻礙到那個女人的路。

  「Chen,你看嘛,她那是什麼態度,你居然要我跟她們道歉。」開車的女人不滿的埋怨。

  「是你車速太快,差點撞到那個小妹妹,本來就是你不對。」安坐在後座的男人不以為意的道。

  「Chen,我是你的女伴耶,你怎麼可以幫外人來欺負我嘛!」艾琪大發嬌嗔。

  男人大笑。

  「雖然你是我的女伴,不過,我可沒有要幫你的義務哦。」

  「Chen!」

  「別說了,快開車吧,我們該回去了,等回去之後……我再好好的『疼』你。」男人故意壓低嗓音。

  艾琪渾身起了一陣顫慄,為他話中的意思感到興奮。

  「你說的哦。」她重新發動車子,由後照鏡中看見男人曖昧的勾魂眼。

  她再度開快車,只為了期待夜晚的「疼惜」;男人則回想起剛剛那個凶巴巴的女人。

  即使在夜光下,他也沒有忽略那女子祳咿麗,她發怒中不馴的挑釁,只讓他覺得更加有趣。

  呵!只要有機會再見,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女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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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02:20
第二章

  在兩個姊姊的炮轟下,受傷的溫雷華差點沒變成聾子。

  在仗著自己是受害者、堅決不接受威脅命令的反抗中,溫雷華答應兩個姊姊,以後絕對不這麼晚回來。

  又是一個當人家妹妹的壞處。

  只要一出什麼事,姊姊們就有權力以保護她為理由,對她下禁令。為了繼續得到出門的權利,她只好再度答應不平等條約。

  沒道理、真是沒道理,又不是她故意被車撞,幹嘛錯都怪在她頭上嘛?!昨天大姊當場把人家罵的狗血淋頭,她才覺得大姊真的很疼她,結果咧?一回到家、擦完藥,大姊的炮火立刻對準她。

  嗚,真是沒天理,她是歹命的溫家小妹。

  可是,想到大姊在別人面前保護她的模樣,溫雷華就什麼怨言也沒有了。每天上完輔導課,她就快樂的到競選總部擦桌子、整理文件,當小妹。

  那個第一天錄取她的羅助理,她本來還以為他是個很嚴肅的人,誰知道從那一天後,他對她還挺和善的,除了在大家都有點心吃時沒忘了她有一份外,沒叫她去做發傳單那種小事,反而常常給她一些真正的事情做。

  像現在,她就努力將羅助理要的文件資料Key進電腦裡。

  「雷華。」開完會,羅盛隆從會議廳裡再度抱出一疊紀錄。

  「嗨,羅大哥。」溫雷華應著,手裡也沒閒著的繼續打字。

  「昨天交給你的資料整理完了嗎?」把文件放在桌上,他在她旁邊拉了張椅子坐下。

  「快好了。」打上最後一個句點,她立刻存檔,為自己又Key完一張文稿開心不已。

  羅盛隆看著她的動作與表情。

  「你好像每天都很開心?」

  「當然啊,能替自己欣賞的偶像做一點事,而這件事又是對大家有好處,我當然高興!」總而言之,她對目前身體力行的支持,是非常滿意的。

  羅盛隆本來還想多聊一下,但是眼角瞥見有人在叫他,他只好打住。

  「那好吧,這是剛剛開會的資料,你把它Key好,記得,不要被別人看到了。」這裡頭可是他們剛剛討論出來的助選策略。

  「好。」她慎重的點點頭。

  「麻煩你了。」他起身離開後,溫雷華立刻把文件夾打開來看。

  啊,原來上個星期總部成立所辦的茶會,募到的款項還不足以供應選戰所需,所以像羅盛隆這些站在核心的參謀們,必須盡快想辦法籌到款項。

  錢啊……這她就沒辦法了,畢竟她又不是什麼富家千金,拿出來贊助的有限。

  咦?邀款名單?!

  她繼續往下看,看到了爭取對像排列第一名的企業名稱——

  「鉅」企業股份有限公司,賀剛先生

  負責拜訪者:劉開修

  鉅?她記得在大姊帶回來的雜誌裡看過這家公司的介紹,在近兩年一片不景氣的警訊中,它是少數幾家仍然維持獲利的公司。

  賀剛?怎麼取這麼硬的名字?賀剛、賀剛……這兩個音好像很熟……

  啊!對了,「鶴岡」文旦很有名,不知道他爸媽取名字的時候,是不是正好在吃文旦?她懷疑地想道。

  呃,想到哪裡去了;她趕緊往下看。

  拜訪結果:賀先生當面表明不願輿從政者扯上關係,在第一次會見之後,從此拒絕拜訪。

  因應對策:加強拜訪,爭取認同。

  嗯,看來這個賀剛很討厭政治哪,又一個不懂得為國家、為大家打算的人。她皺皺鼻子。

  身為一個企業主,怎麼可以短視近利的不理會政治呢?

  不行,不單是為了打贏選戰,也為了喚醒賀剛的政治意識、加強他對政治的正確認知,她一定要想想辦法。

  將文件擺在旁邊,溫雷華一邊Key字,一邊動腦筋,既然劉助理爭取不到賀剛的認同,那麼,她去好了。

  能不能爭取到足夠的贊助經費,對選擇來說是很重要的,從明天開始,她就去拜訪賀剛,反正除了上課時間外,她都很閒,就算用纏的,也要纏到他答應贊助為止,就這麼辦!

  ··················

  到了,南京東路底,「鉅」企業辦公大樓,溫雷華將腳踏車停在一旁的人行道上。

  台北市實在不是一個適合騎腳踏車的地方,車多擁擠不說,市區道路還一路烏煙瘴氣,害她都專吸一些廢氣,大大提高了以後得肺癌的可能。

  溫雷華走到大樓一樓入口,仰頭看著這棟大樓。

  根據她找到的資料,這棟大樓雖然有三十層,但實際上屬於「鉅」的部分卻只有頂部的十樓,而底下的二十層則分租不同的四家公司使用。

  不同於一般人所想像的,「鉅」不是沒有資本擁有一棟獨立的辦公大樓,而是「鉅」的經營者並不喜好人力資源浪費,相反的,他認為人力資源有其必要性,只不過它的必要性絕對要符合不浪費原則,以有限的人力資源做最有效率的管理,將公司的盈利推上高峰。

  就是這個理念,讓「鉅」在業界的名聲持續攀升。在「鉅」裡,絕對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工作領域獨當一面。

  溫雷華走進一樓的接待處,希望「鉅」這個給人嚴厲印象的公司,它的經營者不是一個太食古不化的人。

  「小姐,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儘管雷華一身牛仔褲、T恤、白皮鞋,但是接待小姐仍然很有禮貌的對待她。

  「我想見『鉅』的經營者,賀剛先生,麻煩你幫我通報。」溫雷華不卑不亢地道。

  「請問你和總經理有約嗎?」

  「呃,沒有。」她怎麼忘了,像這種大企業的老闆,絕對不是臨時來就一定見得到的。

  「這樣的話,很抱歉我無法幫上你的忙。總經理的行程很滿,他不見任何預約之外的人。」接待小姐很公式化地道。

  「哦。」溫雷華失望的低著頭,「那請問賀先生現在在公司嗎?」

  「在。」接待小姐點頭。

  「那我在這裡等他。」溫雷華說道,立刻往大廳四周找能夠坐下的地方。

  「小姐,不行。」接待小姐立刻阻止。「你還是離開吧,總經理不會見你的。」

  「他總會下樓的,我一定要見他。」只要他一下樓,她就有機會堵到他。

  「小姐,你不能留在這裡。」開玩笑,如果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守在公司大樓底下等,那總經理不是煩都煩死了。

  「我只是想當面見到賀先生,跟他說幾句話而已。請你幫幫忙,就讓我在這裡等吧!」

  「不行。」接待小姐搖頭。「除非總經理許可,否則任何在這棟大樓辦公以外的人,都不能在這裡停留。」

  「拜託啦。」溫雷華懇求道。

  「你那麼想見總經理,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

  「我是候選人陳長德先生的助選員,我想請賀先生——」

  「這位小姐,請你立刻離開。」接待小姐的表情瞬間變得鐵面無私。

  「為什麼?」怎麼她變臉的速度跟翻書一樣快?!

  「前幾天也有一位劉先生不斷來打擾總經理,但是總經理已經明白拒絕過,請你不要來這裡製造混亂。」

  「我沒有,我只是想見賀先生而已,我發誓絕對不會干擾到你,請你讓我在這裡等嘛。」

  「不行。這位小姐,請你不要為難我。真的想見總經理,請先和總經理的秘書預約。」

  「那要怎麼跟秘書聯絡?」溫雷華立刻問。

  「這要你自己想辦法了,請離開吧。」

  「我……」

  「小姐,我不想請警衛來,請你自己離開。」

  看著接待小姐一臉堅決樣,溫雷華只好踏出大廳門口。不過,她要是就這麼走,豈不枉費她來這一趟?所以,她決定在大樓外的人行道上等,只要賀剛走出大樓,她就一定能見到他。

  溫雷華很堅持的在大樓外等了兩個小時,終於看見一個男人在兩位助理的簇擁下走出大樓門口。

  她瞇起眼,

  這個男人很高,一襲合身剪裁的西裝將他頎長的身形襯得更加挺拔,他沒有戴墨鏡故作神秘,但眼神裡的銳利足以看透任何人,而均勻的古銅色皮膚使他如刀刻般鮮明的五官看起來更為嚴峻。

  他一定不常笑。

  身後的助理似乎在跟他說些什麼,他的反應只是淡淡的點頭或搖頭;而另一位助理則拿著手機與人通電中。

  他是賀剛!

  一認知到這點,還來不及細想什麼,她已經衝向前。

  賀剛瞪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女孩,她正好擋住了他要上車的路。

  「你是『鉅』企業的總經理,賀先生?」她一口氣全問了。

  「我是。」他低沉的回應。

  「我叫溫雷華,是陳長德先生的助選員,可不可以借用你幾分鐘的時間,我想跟你談一件事?」

  陳長德?他原本帶著趣味的眼神轉為冷淡。

  「陳長德的競選團隊已經窮到連一個像樣的人都請不起了嗎?」他看著她的眼神帶著輕蔑。

  「不是,我是自願來的,跟陳先生沒有關係。」她解釋。

  他臉上的嘲弄笑意擴大。

  「前幾天來一個劉開修不夠,現在又是你,難道陳長德以為換了個小女孩,我就會大發善心的捐錢給他?!」

  「賀先生,我……」

  「我沒有興趣和任何一個政治人物打交道,」他打斷她的話,語氣堅決。「也沒有時間聽一個小女孩說廢話,失陪。」

  越過她,他直接走進司機開好門的車子裡。

  「等一下,賀先生。」溫雷華連忙跟上。開玩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怎麼可以讓他隨便走掉。不過她還沒拉住賀剛,人已經被賀剛的助理給攔住。

  「這位小姐,賀先生的意思已經很明顯,請你不要繼續糾纏。」就在他說話的時候,賀剛已經坐著車跑掉。

  「賀先生!」溫雷華推開他想追,結果根本來不及,她懊惱的望著轎車的背影。

  「小姐,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賀先生,否則我只好讓警衛請你離開。」說完,賀剛的助理也不等她回答就轉身回辦公大樓。

  「可惡!」

  溫雷華的回應是朝他背影扮了個鬼臉。她要是這麼就放棄,怎麼配作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溫家人?賀剛,走著瞧,我纏定你了。

  ··················

  第一天、第一次見面,不歡而散。

  第二天,那個可惡的助理攔住她,連一句話都不讓她說,就趕她走。

  第三天,更可惡,看到她,他們直接讓警衛「請」她走!

  第四天,連門口都不讓她待,看到她出現,直接請警衛來跟她談話,把她趕離公司方圓五十公尺。

  可惡、可惡加三級!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真面目嗎?叫警衛來對付她這種善良無辜、可愛單純的小妹妹,真過分。

  第五天,她躲起來總可以吧!

  哼哼,她就不相信,那個體積大、智商卻不大的警衛真的可以「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賀剛愈不想讓她見到,她就愈要見到。

  從一早八點,還不到上班時間,溫雷華就到「鉅」大樓報到,躲在大樓與人造樹之間。

  八點半,瞄到賀剛乘著那台專用轎車,直接開入地下停車場。在門口連停都沒停,害她錯失一個攔截的機會。

  不過話又說回來,賀剛真是個認真的總經理。原本以為職階愈高的人,就愈會在上班時間不務正業,可是賀剛卻沒有。根據她這幾天看下來,賀剛不但沒摸過魚,甚至稱得上是個工作狂。

  難怪「鉅」的獲利每年有增無減,有這麼認真的頭頭在上面盯著,下面的人誰敢摸魚呀!

  可是,他那麼認真工作,她就哀怨了。

  因為他不摸魚,就代表不會隨便出來踩街;他不出來踩街,她就得在這裡一直等、一直等。

  呼呼的冷風一直吹,吹的她整片白皙的臉頰都凍紅了,外套穿的再暖,也蓋不住流落在外的臉頰和雙手,她搓搓手,希望自己的雙手不會因為吹太久的風而僵掉。

  從早上、到中午,從中午、到傍晚,因為怕錯過賀剛,她連飯都不敢去吃,一步也不敢離開,結果……結果……賀剛居然在八點才出公司啦!

  儘管餓的發昏、冷的發抖,一看到賀剛出現,溫雷華立刻飛奔出去。

  謝天謝地,今天他兩個助理都不在。她可沒力氣再應付多餘的人。

  「賀先生——」

  聽到這句呼喚,賀剛才回過身,一具嬌小的身軀煞車不住的撞進他懷裡;賀剛兩腳及時跨成前後步,穩住。

  他濃眉打結的看著懷裡的小女孩。

  「賀先生,我終於……終於等到你了。」她抬起頭,氣喘吁吁。

  「又是你。」

  「嗯,」她擠出笑容點點頭,「可不可以給我幾分鐘,我只跟你談一點點事就好,拜託嘛。」

  「我對政治沒興趣。」他還是冷淡拒絕,把她還靠在他身上的嬌軀扶好。

  「你可以不聽政治,可是你還是要參與呀,因為你有投票權。」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正在對一個男人投懷送抱。

  「那不重要。」他轉身就又要坐進他的專車。

  溫雷華衝向前拉住他。

  「我還沒講完,你不要走啦。」開玩笑,好不容易今天沒有他的助理作怪,她怎麼可以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放手。」他眼神臭臭的看著她拉扯自己的手臂。

  「賀先生,拜託拜託,你就聽我說幾分鐘嘛,又不會耽誤你什麼事。」

  「浪費。」她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總之,他脫開了她的抓扯,然後坐進自己的車裡。

  溫雷華呆呆的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賀剛在車座裡揚起一抹嘲弄的笑,然後命司機開車。

  可……惡!

  她要是就這麼讓他溜掉,溫雷華三個字隨便人家倒過來寫!

  拉出腳踏車,她騎上就開始追。

  哼,賀剛今天休想甩掉她!

  南京東路上,就見一台寶藍色的名貴轎車後面,跟著一輛台北市罕見的自行車,兩台車在市區道路展開拉鋸戰。

  拜台北市一向不太流暢的交通所賜,賀剛的轎車車速也無法太快,每次在與自行車拉開距離之後,又在下一節紅綠燈停頓時被追上。

  賀剛根本不知道後面有人在追,一上車後,他立刻打開後座的照明燈看他的公文,車外的事根本與他無關,直到他的司機因為不斷注意車後的狀況,終於忍不住開口。

  「賀先生,那個小姐一直在後面。」

  小姐?賀剛抬起頭往車後一看,差點大笑出來。

  她……她以為她在做什麼,自行車時速競賽嗎?

  看她努力、用力的踩車,整張臉都因為過度活動而漲紅,可是她還是一直追,儘管轎車跟自行車行進速度根本不能比,她還是騎著那台自行車不肯放棄的一直追。

  看她一直不肯放棄的模樣,賀剛冷硬的心不自覺被敲下了一角。

  她一直追著他,就只為了說服他捐款嗎?

  「這位小姐好像就是不肯放棄,就算每天被拒絕、被人趕出公司,也被人叫警衛趕走,她還是每天來。」

  「哦?」他還以為從第二天後,她就沒再來了呢,就像之前來拜訪的劉開修,被他擋在樓下兩次後就沒再來了。

  「賀先生,可能這個小姐真的有什麼事想告訴你,你……你何不空出幾分鐘聽她說一說呢?」她的行動力和毅力,連司機看了都覺得感動。

  尤其,她前幾天被趕出去的慘狀,司機都看到了,可是她還是沒有放棄。她只是一個小女孩呀,司機覺得她真是可憐。

  「我沒興趣聽廢話。」撇開他厭惡政治人物不談,他不以為這麼個胡鬧似的小女孩能說出什麼有用的話。

  「賀先生,至少她很誠懇呀!」如果不是真的有心,她也不會在三番兩次受到拒絕後,還是繼續堅持。

  「你似乎對她很有好感?」

  「因為她很誠懇嘛,」年屆中年的司機笑了笑。「這年頭能有這種誠懇態度、又這麼有毅力的年輕人不多了。」

  「是嗎?」賀剛收回對車後的注意,也收起手中的公文。他不會承認,聽到她被趕出公司、加上她此刻在車後緊追不捨的態度,已經有些打動了他。

  他不想跟政治人物住來,這個原則不會變。

  看出老闆的不願多談,司機很識相的將車子開駛市郊某一家高級俱樂部門口,讓老闆下車。

  站在門口的服務生一看到賀剛,立刻慇勤的向前招待他人內用餐;司機則將車子開離俱樂部門口。

  不過,司機並沒有直接將車開進停車場,反而在俱樂部附近停了一下,看著一輛自行車極不搭調的騎到這裡。

  看到她來,司機這才將車開進停車場;溫雷華看到司機的舉動,判斷賀剛應該在這裡,她才停下車,

  呼!呼、呼!好累!

  溫雷華很喘的將車子停在一邊、鎖上,整個人還因為過度運動而喘息、發抖,她靠著單車站在原地不動,好幾分鐘以後,才覺得自己彎曲酸麻的兩隻腳可以伸直,她試著移動腳、走向門口。

  「這位小姐,請問你是?」她才跨上台階,門口的服務生已經走到她面前。

  「我來找人。」

  「請問你要找誰?」

  「賀剛先生。」

  「賀先生?他沒有交代。」服務生皺眉。「請問小姐你有會員證或者貴賓證嗎?」

  「呃……沒有。」溫雷華充分感受到他眼神裡的輕蔑。

  「那請你離開,本俱樂部不招待會員之外的人,也不容許不相干的人上門來干擾我們的貴賓。」服務生下逐客令。

  這裡是高級的會員管制俱樂部,可不是一般的餐廳、飯館,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

  「可是……」

  「小姐,請你離開。」服務生將她推到一旁,也不管她有沒有跌倒,就走回門口繼續招待他的貴賓。

  溫雷華被推的跌坐在地上,只能呆呆的瞪著那個服務生。

  老天,有錢人的生活都是這副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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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02:43
第三章

  想進俱樂部卻被人推趕出來、又呆坐在地上整整五分鐘之久,一天折騰下來,溫雷華可以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多餘的氣力,再去跟門口的服務生攪和。

  餓了一天、又操勞了一天,她決定找個明顯的地方,用老方法——坐下來繼續等,因為她實在沒多餘力氣跟人家吵架了。

  賀剛總會離開這裡的吧,那她就一定能等到他。

  這麼一想,讓溫雷華放心了一點,在一旁的角落坐著。正巧她坐的地方面對著的是一大片窗戶,由外頭就可以看見裡頭的人飽餐的模樣、一道道可口的美食,她覺得自己幾乎可以聞到食物的香味……

  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一聲,讓溫雷華因為停止踩車而變白的臉色再度轉紅。呼呼的冷風吹來,她沒感覺冷、只覺得餓。

  吞著口水,她瞪視著玻璃窗裡被人享用的佳餚。現在她不只是累的頭昏,還餓的眼花了。

  玻璃窗的另一角,賀剛瞪著外面的女人。

  她到底有多餓呀?瞧她那副不斷吞口水的模樣、在冷風中不斷拉緊衣袖的舉動,在楚楚可憐之餘,又有一點點好笑。

  賀剛不懂,她到底在堅持什麼,這樣的堅持又對她有什麼好處?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順著他的眼光望出去。

  「一個像高中生的小女孩,有什麼好看的嗎?」男人不解地問。

  「是沒什麼好看。」賀剛轉瞪他一眼,回頭吃自己的飯。

  「不過,她有點眼熟。」男人繼續瞇著眼打量她,然後腦中閃過一個畫面。「啊,對了,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我的車差點撞上她。」

  「什麼?!」賀剛的刀叉用力撞上盤子,發出聲響。「你撞到她?!」

  「差一點。」男人打趣的望著他失常的舉動。「你很關心她?」

  「才沒有。」賀剛立刻恢復鎮定。

  「少來了,如果沒有,你怎麼會因為她差點被我撞到而失控?」男人笑笑地。「別瞞我,從剛剛她出現在門口開始,你就一直在注意她。她被服務生推倒,你的拳頭立刻變硬,似乎想出去揍人。」

  「揍人是高中時期才會做的事。」賀剛瞪著他。

  「好吧、好吧,你不想說我又不會勉強你,不必對我吹鬍子瞪眼睛啦。」男人拾手表示自己無害。「我吃飽了,先走一步,待會我還跟人有約,不陪你羅。」

  「我不用你陪。」賀剛皺眉。

  「好啦,那你陪我總可以了吧。」男人不跟他爭辯,逕自起身,在離開前留下一句話。「那個小女孩看來起快餓昏了。」

  說完,趕緊在老友瞪人之前閃人。開玩笑,他可沒興趣當炮灰。

  他就這麼閃了,留下賀剛繼續瞪看外面的人。

  她縮著身體靠在椅子旁邊,臉色又變青白,雙眼還是不斷看著她面前那些美食,再不時撥出一些空注意門口來往的人。

  她又在等他、怕他跑掉吧!

  想到司機說的那些話,賀剛原本打定不想理會她的主意漸漸動搖。好一會兒後,他終於抬手招來侍者。

  「去請外面那位小姐進來,記住,她是我的貴賓,不許怠慢她。」賀剛明確的交代。

  ·················

  啥?溫雷華拍拍自己的耳朵。

  賀先生請她進去?

  那個賀剛不是巴不得她離他遠遠的嗎?怎麼那麼快就變了?會不會是她在外面坐太久,冷昏了、餓昏了,所以出現幻聽?

  「小姐,賀先生真的要請你進去,請小姐跟我來,」服務生必恭必敬,一點兒也沒有剛才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溫雷華呆呆的回過神。

  「哦,好。」她站起來,腿又差點因為發麻而跌回椅子上。她狼狽的站穩,然後跟著服務生走進去。

  嘖,不愧是「高級」的俱樂部,裡頭的裝潢充滿後現代主義不說,任何一項擺飾、壁畫,看起來都所費不貲,難怪這裡的會員非富即貴了,萬一隨便讓人進來,把裡頭值錢的擺設給偷光,可真的得不償失了。

  還沒打量完,她已經走到賀剛面前。

  服務生幫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接著在她面前擺上餐具。

  「請問小姐要吃什麼?」

  「先來幾道開胃菜,然後再來一份龍蝦大餐。」賀剛直接點菜。

  「我不要吃海鮮。」她小小聲地道。

  「那來一份雞排。」賀剛沒看她,直接換餐。

  「不要啦。」她再度小小聲的抗議,

  「為什麼?你不餓?」他看著她。

  「我……我沒帶那麼多錢啦。」想也知道這裡的消費鐵定很貴,她小小一名學生,哪有那麼多錢吃這種地方的東西呀。

  「那不是問題。」賀剛繼續點餐。

  「馬上來。」服務生回應,然後直接退下。

  「喂,我沒有錢付帳耶!」她寧願餓昏,也不要在這裡洗碗。

  「我請你。」

  「真的?!」他怎麼突然對她那麼好?

  賀剛瞪她一眼,表示不高興有人質疑他的話,接著很不滿意的看著她青白的唇色,把面前的熱茶推上前。

  「喝口茶。」他粗聲道,不知道自己幹嘛理這個囉嗦的小女孩。

  「謝謝。」溫雷華露出大大的笑容,滿足的以雙手端著茶杯,讓熱熱的杯身溫暖她冰冰的手。

  屋裡跟屋外的溫度實在差好多,一進來,就感覺到暖呼呼的熱氣,讓她冰涼的肌膚感覺到微微的刺疼與酸麻。

  「幹嘛一直跟著我?」賀剛瞪著她的舉動,不明白為什麼她要虐待自己在冷風中窩那麼久。

  「跟你說話呀。」她才回答完,第一道菜已經上來。她咕嚕咕嚕的三兩下喝完變溫的茶,然後拿起叉子就開始進攻眼前的菜。

  她餓昏了,哪還顧慮得到什麼吃不吃相的問題,能吃飽最重要的啦!誰知道待會兒他會不會變臉的讓服務生請她出去?

  在他的公司大樓外,她已經受過太多這種待遇,所以也很習慣了。不過在被趕出門之前,她至少要吃點東西恢復體力。

  「你到底餓了多久呀?」沒三兩下就吃光一盤生菜沙拉,然後沒幾分鐘就啃完好幾塊餐包,她是剛從難民營裡逃出來的嗎?

  「我……今天……還……沒吃。」從吞麵包的忙碌裡,她勉強分出一點空隙來回答問題。

  「誰叫你不吃的?!」他低吼。

  「沒有人啊,」啃完麵包,止了一點飢餓,她總算有空回答他的問題。「我是怕我一去吃飯,就會錯過你。萬一你跑掉了,那不是枉費我從早上八點就到你公司去等。」

  「八點?你那麼早去幹嘛?」賀剛又瞪她。這麼冷的天氣,八點就守在公司門外,然後一直等他到晚上。她到底有沒有腦袋呀!

  「當然是為了見你。」她埋怨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一直拒絕見我,我怎麼會用這種守株待兔的方法咧。」

  「就算你見到我又怎麼樣,我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他環胸看著她。

  「見到你,你肯聽我說話,我才有機會改變你的想法嘛。」

  「沒有用的。」

  「有用呀,至少你現在肯聽我講了。」她開心的笑,賀剛則一臉陰沉。

  真是……該死的令人想磨牙。早知道就不要理她,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凍僵、餓死算了。

  「我沒要聽你講。」賀剛看著服務生送來主餐。「趕快吃!」

  「哦。」看到食物送來,她也沒空再繼續講,她餓了一天了,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跟他繼續耗啦。

  她的胃口還真大。

  想到她已經餓了一天,賀剛就笑不出來。但是他絕對不認為自己是在為她虐待自己而生氣,他氣的是她這麼努力的原因卻是為了某個政客。

  不一會兒,她面前那塊雞排已經被她拆解吞進肚子裡。

  奸飽哦!溫雷華放下叉子,端了一旁的水杯來喝。

  「飽了?」他問。

  「吃飽了。」她點點頭。

  賀剛抬手準備招來服務生結帳,溫雷華立刻阻止。

  「等一下啦!」

  「嗯?」他挑眉表示詢問,難道她還沒吃飽?

  「我們還沒聊天。」她說道。

  「我沒說要聽你說話。」

  「不喜歡聽我說話?那我聽你說話也可以呀,不要那麼快走啦。」天知道他下次要什麼時候才有心情見她了。

  「我沒興趣聊天。」

  「要啦要啦,要聊天啦。」她拉住他招手的手臂,不讓他結帳。「賀先生,我們聊一下啦。」

  賀剛攏起眉。

  「我請你吃飯,不代表我要接受你的騷擾。」

  騷擾?她哪有!

  她才想抗議,他又接著說:「如果你想聊捐款的事,就別開口了。」

  她立刻閉上嘴。

  「你為什麼那麼討厭政治?」一會兒後,她忍不住問。

  「沒有理由該喜歡。」

  「可是,也沒道理會討厭到這種程度吧?」她懷疑的看著他。

  「個人意見,不值得討論。」他輕描淡寫帶過。

  「可是你的個人意見,對我來說很重要耶。」她哇哇叫。

  「跟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如果你有意見,就代表你不認同政治,那你就不會支持政治活動,這樣會影響到我支持的人打不打得贏選戰耶!」

  賀剛深思的看著她。

  「你今年多大?」

  「十七歲。」

  「才十七歲,你懂什麼?」他輕嗤。

  「就算我懂得不多,也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懂。」她理直氣壯地回道:「至少我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知道,國家要強盛,就要有好的官員來替我們做事;要有好的官員,人民就必須睜大眼睛去看、去評斷,選擇出優秀的人,然後我們國家才會有更好的未來。」

  講的真美好。賀剛不以為然的撇撇唇。

  「你才十七歲,連投票權都沒有,你又能做什麼?」

  「我可以將我所推崇的候選人介紹給更多人認識。」她瞪著他,他怎麼問跟她姊姊們一樣的問題。

  「雖然我還沒有投票權,但不代表我永遠都不會有。現在我雖然不能投票,但是我卻可以努力讓那些有投票權的人,將票投給我支持的候選人,讓有理想、真正為人民做事的人當選。」

  「當選了又怎麼樣?現代的政客,哪一個不是說一套、做一套,在層層官僚主義的包裹下,誰還會記得當初的理想是什麼?」他嘲諷地道。

  「如果每個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樣,我們就沒有政府了。」她瞪他。

  「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忘記他們所抱持的理想和政見,也有人在當選後成為真正為人民著想、為社會做事的好官員,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樣對所有的人都不公平。

  而且,你也是這個社會的一分子、又是一家公司的老闆,握有許多人的生計,對這個影響到你和你所有員工未來生活的選舉活動,更不該漠不關心。」這人很沒有身為國家一分子的認知哦!

  「誰當選對我來說都沒有差別。」

  「差別才大。」她糾正。「就因為你是一家民營公司的老闆,所以你手上掌握著許多人的生計和信任,如果你沒有政治意識,那麼在你公司的人一定也會認為政治不重要。如果誰當選對你來說都沒有差別,萬一今天上台的是一個對社會、對經濟活動毫無概念的從政者,他隨便下了一個政令影響到產業活動,讓你的公司無法順利經營下去,你該怎麼辦?」

  「我想,任何一個有常識的人都不會做這種事。」

  「那很難說,誰知道這個社會存在著哪一種人?」她聳聳肩。「但你不能否認,我說的狀況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那又怎麼樣?」到時候總會有方法應付的。

  「什麼怎麼樣?!當然是杜絕這種情況發生,支持優秀的候選人呀。」他怎麼可以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你是一個事業有成、比我還成熟的大人耶,怎麼可以每件事都等發生了之後才來想辦法解決,你應該是能先預防就做預防呀。你沒聽過『防範重於治療』嗎?」

  「這句話聽起來像廣告詞」他眼裡含笑,瞅著她那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道理一樣啦!」她繼續道:「你是一個有遠見的人,才能讓你的公司不斷在景氣低迷中創造利潤,所以你一定會贊同我的說法。」

  「是嗎?」

  「當然,所以你一定也明白事情的先後處理順序,能夠花一倍力氣預防的事,絕對不要笨得等錯誤發生後,再花好幾倍力氣來補救。」

  「我贊成你的說法,不過我不信任政客。」

  「為什麼?」她瞪大眼問。

  「因為他們不值得信任。」這次不容她反對,他叫人過來結帳,一副想走人的模樣。

  「可是……」她跟著他站起來。

  「不要說了。」他以手指點住她的唇,一點也沒有發覺這動作含著多少親暱。「很晚了,你該回家了。」

  「賀——」

  「嗯?」他以眼神警告,搖搖頭。「不要破壞我今晚的好心情。」他不想再聽見任何有關選舉的話題。

  溫雷華嘟起嘴。

  「你怎麼那麼固執嘛!」她抱怨。

  「謝謝,那正好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他居然笑笑的這麼回答,溫雷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叫優點?!」她差點叫出來。

  「當然。」他走出門口,他的司機也正好將車開到門口,他問:「要不要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騎車回去。」她直覺搖頭。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點。」賀剛直接坐進車裡,「對了,是誰准你做助選員的?」

  「是羅盛隆先生,他是陳長德先生的助理。」

  羅盛隆?他記住了。

  「快回去吧,再見。」賀剛吩咐司機開車。

  溫雷華就這麼目送他走,然後才想到——笨!

  她可以讓他送她回家,然後在車上繼續幫他「洗腦」才對,她怎麼放過這種好機會。扼腕!

  可是,都不見他的車影了,現在後侮也來不及了。溫雷華認命的跨上單車,往回家的路騎。

  沒關係,一定還有機會的。今天晚上的一頓飯,至少讓她知道,賀剛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冷漠,他還是挺善良的。

  嗯,明天再去找他,一定有機會可以說服他的。

  等她騎走之後,賀剛由另一個街角折返,下車。

  「跟著她,確定她平安回到家。」他命令。

  「是,賀先生。」

  他在車上才想到,剛剛Chen告訴他的話。讓那個迷糊單純的小笨蛋一個人騎單車在台北市亂晃,真在太危險了!

  ·················

  喉嚨怪怪的、頭昏昏的。

  一早起來,溫雷華就看見外面在下雨。昨天氣象報告說,今天又有一道冷鋒來襲,不但氣溫會降低,也會下雨。

  只要是下雨,她的腳踏車就「英雄無用武之地」了,可是她今天還要去找賀剛,看樣子只好搭公車了。

  雖然台北市有著最便利的公車系統,但老實說她還真不喜歡搭公車,公車裡密閉著空間、空氣不新鮮不說,有些公車司機開車就是頓來頓去,讓一干乘客就跟著車撞來撞去,隨便搭個半小時下來,不暈車的人也暈了。

  可是沒辦法,誰叫她要去的地方捷運也沒到,只能搭公車了。

  忍著暈眩和噁心的感覺,溫雷華在「鉅」大樓附近下車,拉緊身上的外套慢慢走過去。

  頭好暈哦。

  她在「鉅」門口人行道的公共椅子上坐下,閉了閉眼忍住想吐的感覺。希望今天賀剛會見她……

  「小姐,你怎麼又來了!」警衛一看到她,臭著臉立刻就跑過來,準備再度把她趕走。

  「我……」她張開眼。

  「我們總經理不會見你的,你快點走,以後不要再來了。」警衛拉起她就往一旁推。

  「不要推我啦!」她抗拒著警衛粗魯的行為,覺得身體在發熱、頭更昏了。

  「你快點走,否則我要以非法侵入為理由,把你送到警察局。」推她離開大門的範圍,警衛惡狠狠的威脅,

  「我才……沒有。」她好不容易站穩,氣惱的瞪回去。

  「快點走,不然我要報警了!」

  「我沒有進大樓,只是在外面坐著,這裡是公共的地方,你……你沒有權利叫我走。」她努力反駁,才不管路人的側目。

  「你在這裡,不就為了想騷擾我們總經理嗎?趁現在沒有其他人注意,我勸你最好快點離開。」警衛惡狠狠地說。

  根據過去幾天的經驗,警衛所接收到的命令就是:看到她,立刻趕她走。理所當然的,警衛一看到她,立刻二話不說執行命令。

  「你……你……」溫雷華氣得跺腳。「你仗勢欺人、你……你大人欺負小孩,賀剛才不會這樣,你是壞蛋!」

  「你快離開這裡!」警衛氣不過的吼回去。這個不懂事的小孩,竟敢說他是壞蛋?!他是正直又盡責的警衛耶!

  「我才不走!」生平沒受過這麼不人道對待的溫雷華氣得頭昏眼花,她扶著旁邊的欄杆站好。

  「好,你不走,我叫警察來。」警察見她說不聽,立刻拿起手機撥到附近的警局,準備叫人來。

  溫雷華咬唇瞪著警衛的舉動,她沒犯法、沒做錯什麼,才不怕警察來。可是想到一個人要進警局,她還是有點怕怕的。

  「喂,警察局嗎,這裡是『鉅』企業……」

  就在警衛開口與警察局通電話的時候,賀剛突然從門口走出來;溫雷華一看到他,立刻就衝過去。

  「賀剛!」她衝過去,力氣只夠維持撲到他懷裡。

  「你怎麼又來了?!」賀剛及時扶住她,一碰到她的手,卻發覺她手上燙人的溫度。「你發燒了!」

  他低吼,看見到她抬起頭時,紅通通的雙頰。

  「賀剛,我沒有做壞事,你不要讓警察把我帶走……」話還沒講完,她直接昏倒在他懷裡。

  「喂!」他及時抱住她。

  該死!她到底在搞什麼?

  「賀先生,我立刻叫醒她,讓她離開。」警衛連忙衝過來解釋。「我剛剛一直叫她走,可是她不聽,我已經叫附近的警局派人來——」

  「你叫警察?」

  「呃,是。」賀先生的表情怎麼怪怪的。

  「她又不是恐怖分子,你叫警察做什麼。」他不悅的低吼,接觸到她燙人的溫度,他立刻抱起她走回大樓裡。

  「賀先生……」趙助理看到總經理奔下樓,自己也連忙下樓,誰知道卻在門口差點和進來的總經理相撞。

  呃,他呆呆的看著總經理抱著人,急急往電梯走,他只能跟著跑。

  「趙維,立刻打電話要嚴醫生趕過來。」

  「是,賀先——」「生」字還沒出口,電梯門已經關上。

  那個女孩……不就是這幾天每天來糾纏的那個嗎?總經理不是不見她,怎麼現在又抱她進來?

  這是什麼情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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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03:05
第四章

  發高燒,超過三十九度半。

  沒看醫生、沒退燒、沒休息,還跑出來亂吹風,再半個小時燒沒退,肯定轉成肺炎。

  嚴醫生一來,讓賀剛幫著脫下她厚重的外衣,很快的診斷出病況,立刻幫她打了一劑退燒針,再灌她吃了一些藥。

  「這樣可以嗎?」賀剛看著床上那個臉蛋依然紅通通的人兒。

  「應該沒問題。」嚴醫生回答。「剛剛那針可以讓她快點退燒,等她醒來,你再餵她吃這些藥,四個小時吃一次。如果再發燒,立刻吞下那包紅色的藥。最重要的,這幾天要特別小心別再著涼。」

  「我知道了。」他記下服藥的方式。

  診治完,嚴醫生優閒的收好出診的藥箱,眼睛瞄到賀剛望著床上女孩那抹擔憂的神情。

  「學長,她是誰?」她轉回身,好奇地問著。

  「一個陌生的小女孩。」

  「哦,陌生的小女孩。」嚴醫生點點頭。「學長,什麼時候開始你對陌生的小女孩也會這麼關心,偷偷告訴我一下好嗎?」

  她好玩的語氣令賀剛轉回頭。

  「我請她吃過一頓飯,就這樣而已。」

  「只是這樣?」學長真是愈描愈黑。

  「她只是代表某個候選人來找人捐款助選而已。」他惱怒的解釋。

  「哦。」開玩笑不能開得太過,學長臉色變青,她就別再提醒他,「他一向不和政治人物打交道」這項慣例了吧,

  「哦什麼?」賀剛粗聲反問。

  「沒什麼。」收起好奇心,她趕緊表達出自己的無害。「如果有什麼狀況,再通知我。不然,後天我會再來替她檢查。」

  基本上,以她對他多年來的認知,學長平時是很好講話的,可是一旦扯到他的「禁忌」,學長很可能會立刻變成一隻「暴龍」。

  由於她今天只是醫生,沒屠龍的打算,自然就不會主動招惹一隻暴龍,還是識相點兒先閃好了。

  「好,謝謝你。」賀剛按內線,叫趙維進來送客。

  「別客氣了,該收的出診費,我一塊錢也不會少算的。」她打趣道,笑笑的自動離開。

  嚴醫生一走,賀剛將空調調到適度的溫度,回到床旁替她蓋好被,摸摸她的額頭,確定她的燒已經慢慢開始退了,這才轉而將她的外套掛上衣架,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處理公事。

  不過,他沒掩上休息室的門,以便隨時能掌控她的狀況。

  叩、叩,門板被敲了兩下,剛送嚴醫生離開的趙維轉回來。

  「總經理,十分鐘後業務會議即將開始,所有人已經在會議室等候。」趙維報告道。

  「嗯,」他低頭看著這個月的業務簡報。「待會兒我去開會,你留在這裡看著她。如果她醒了,就讓她在這裡等我,會議紀錄安排另外一個人做。」

  「是,總經理。」趙維恭敬的回答,然後退出總經理室。

  賀剛利用五分鐘的時間看完報告書,然後又往休息室裡望了一眼。

  就為了見他、為了幫那個什麼候選人爭取捐款,有必要把自己搞得患上重感冒嗎?他真是不懂她那顆小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

  我又沒有做壞事,才不要去警察局。

  你再不走,我就告你非法侵入!

  我不要。不要去警察局——

  不要!

  「啊。」她突然驚醒,發現自己兩隻手被抓著。

  「你醒了嗎?」看到她睜開眼,讓他鬆了口氣。

  「我……」她喉嚨乾澀,聲音乾啞。「我想喝水。」

  賀剛放下她的手,轉開身去倒了杯水餵她喝。

  「這是哪裡?」她喝完水,腦子重重的。

  「這裡是我的辦公室,你在公司門口昏倒了,還記得嗎?」

  她想了下,然後驀然瞪大眼。

  「警衛報警了!」

  「放心,警察已經走了。」見她驚惶的眼,讓他忍不住安慰道。

  「那……那我……」

  「放心,你很安全,我不會讓警察帶走你。」賀剛說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頭昏昏、痛痛的。」身體熱熱的好不舒服。

  賀剛伸手去摸了下她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繼續發燒,才扶起她,拿藥來準備餵她。

  「乖,張口。」他像在喂小孩子。

  「這是什麼?」

  「你該吃的藥。」他直接將藥跟開水塞進她嘴裡。

  「為什麼我要吃藥?」她吞下藥立刻問。

  「你感冒了,發燒、還昏倒了,你忘了嗎?」吃完藥,他扶她躺回去。

  她微偏了頭想一下,好像真的有這麼回事。

  「你怎麼搞的,連自己發燒了都不知道,不去看醫生還跑來我的公司門口吹風,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看她一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的迷糊模樣,賀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一棒敲昏她,免得氣死自己。

  「我……」被罵了,溫雷華可憐兮兮的垂下眼。「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小聲地辯解,

  「幫人家助選有那麼重要嗎?募款有那麼重要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有比你的健康更重要嗎?你到底會不會判斷事情啊!」

  「你罵我……」她眼眶含淚。

  眼看委屈的淚兒們就要住下掉,賀剛眼明嘴快的喊停。

  「不許哭!」

  他以為他在下命令嗎?哪有人這樣的,眼淚又不是可以說停就停的。溫雷華更想哭了。

  「別哭了。」他歎口氣,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孔讓他的火氣消了一半。「之前在樓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警衛……不讓我在外面等。」她努力忍住淚。

  「那你怎麼不進來?」外面天冷風大的,幹嘛留在外面找罪受?

  「他們不讓我進來。」

  「他們?」賀剛蹙起眉。

  「你之前一直不肯見我,所以他們當然就把我擋在門外。可是我只是在門口椅子上坐著而已,警衛就要把我趕走——」說到委屈處,她又想哭了。

  「別哭。」他抽來面紙吸乾她來不及滴下的淚水,然後順便將她額上冒的汗水擦了擦。「你以後別再來了。」

  他可沒空老是照顧一個生病的小女孩。

  「不行,我要找你。」她吸吸鼻子,堅持己見。

  「就為了募款?」他開始覺得好笑。為一個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得慘兮兮,她腦袋瓜裡到底裝了什麼?

  「嗯。」她頭點的一點都不慚愧。

  「要打贏選戰,不一定要有很多經費,卻不能不夠。陳長德先生雖然有政黨作後盾,可是光靠這樣是不夠的,還必須有民意的支持。如果你肯公開捐款,就表示你信任陳長德先生,這樣一定可以為陳先生爭取更多的選票。」

  賀剛沉下臉。

  「你要我不但捐款出來,還得跟政治人物扯上關係?!」

  「你也關心政治,不是嗎?」溫雷華急急道:「雖然你一直拒絕跟政治人物扯上關係,可是你私底下一定也很注意這些事。我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有很多事我不能做、也無法做到,可是你不一樣。你是一個在經濟上有名位、有身份的人,你的意見一定可以引起更多人的共鳴。」

  「你不如乾脆叫我去登記參選算了。」他嘲諷道。

  「你要參選?!」溫雷華眼睛一亮。

  賀剛無力的翻白眼。

  他是在說氣話,她聽不懂也就算了,居然還給他當真,她是發燒把腦子給燒笨了嗎?

  「你真的要參選嗎?」雷華沒發現他好氣又無奈的神情,只是從被窩裡爬出來,拉著他的手直問。

  「如果是,你會支持我、還是陳長德?」

  「嗯……」她為難的想了下。「可不可以兩個都支持?」

  兩個?「不行,只能選一個。」

  「那,我選陳長德先生。」

  賀剛當場臉黑了一半。

  「為什麼?」他差點吼出來。

  他哪一點比不過那個糟老頭?!

  「因為,我認識陳長德先生比你久啊。而且,他有從政的經驗、年紀也比你老。你還很年輕,還有更多機會可以參選的嘛。」她咬著唇道。

  賀剛抬起她的臉。

  「你幹嘛對那個糟老頭兒那麼死忠?」

  「糟老頭兒?」誰呀?

  「就是陳長德!」

  「他不老呀。」中年人,應該算還好吧。

  賀剛不悅道:「他至少大我十歲以上、大你二、三十歲,還不夠老嗎?!」

  「是這樣子的嗎?」她還真的扳起指頭數大家的歲數。

  真……真是夠了,他拉下她正在數數的雙手,

  「別鬧了!」

  「我沒有啊。」她一臉疑惑,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你真的那麼支持陳長德?」

  「嗯。」她立刻點頭。

  「好,我答應捐款給陳長德的競選總部。」

  「真的嗎?!」她驚喜的睜大眼。

  「不過有個條件。」他靜靜的看著她。

  「什麼條件?」她奇怪的問,覺得他臉上的表情好像在算計什麼。難道每個混商界的人都這麼深奧嗎?

  「從現在開始,你不准再去陳長德的競選總部,每天要到這裡來幫我做事。」他開出條件。

  「啊?」溫雷華垮下臉。

  她好不容易才說服兩個姊姊讓她當助選員,現在賀剛又要她變成「鉅」企業的工讀生。難道她真的當不好一個助選員嗎?

  「你不肯嗎?那麼以後別再來了,我不可能無故拿錢幫助陳長德。」賀剛冷淡地道,轉身要走出休息室。

  「等……等一下。」溫雷華以為他生氣了,立刻翻開被就跳下床,結果才一踩地,頭昏昏的她差點又倒下去。

  「你在幹什麼!」賀剛低吼,連忙扶住她。「誰說你可以下床的?!」

  「我怕你走了。」她小聲地道:「你生氣了嗎?」

  「沒有。」他扶她上床。

  「可不可以有別的條件?我一直很想幫自己支持的候選人做一點事,不然,等選舉結束,我再來你這裡打工好不好?」她拉著他衣袖求著,因為發燒的病弱面孔讓賀剛忍不住心軟。

  可是,不行。她太單純了,知道愈多選舉的真正內幕,只會讓她傷心。

  「不行。」他硬著口氣。「如果想要我的捐款,只有這個方法。」

  「可是……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她絞著手,不明白賀剛為什麼一定要她到公司做事,她只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女生耶,哪裡懂什麼商場上的事。

  「沒系,我可以教你。」

  她猶豫了一下。「那,你真的要捐款給陳長德?」

  「我是商人,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信用,我會捐款,但是會以匿名的方式。」在捐款之前,他也會找陳長德好好談一談。

  她又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點點頭。

  「好吧,我會來。可是我平常白天都要到學校上輔導課,我下了課才可以過來,這樣可以嗎?」

  「可以。」他點頭,心情頓時輕鬆無比。「我讓司機接送你。」

  「不用了吧!」她嚇了一跳。

  「不行,你騎腳踏車太不安全。」

  「我可以搭公車。」

  「不准有意見。」他瞪她,生病的人還這麼會討價還價。

  「可是……坐轎車上下學,太囂張了吧,我讀的只是一所平民高中耶,不用有這種排場吧!」最重要的,她可不想被當成異類看待。

  「你不覺得坐轎車比擠公車好多了嗎?」

  「是好多了,可是變成大家注目的焦點我就不喜歡了。」她皺了皺眉。「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學生,喜歡生活平靜一點。」為了一時的舒適,讓自己到教室後變成大家討論的對象而不得安寧,那多划不來。

  她抱怨的口氣讓賀剛忍不住笑了。

  處在這種笑貧不笑娼、功利掛帥的世界,誰不想用盡方法讓自己過得好、身份高人一等,可是她居然不這麼想。

  當然,賀剛在商界打滾多年,絕對見過那種表裡不一,嘴巴上說不在乎、實際上卻斤斤計較的女人,但是溫雷華絕對不是其中之一。她還太小,根本沒見過世面,所以不懂什麼叫矯揉造作。

  「好吧。」他點了點頭。「我堅持要司機接送你,不過不送你到學校門口,只送到學校附近,這樣可以了嗎?」

  「好。」她點頭。

  「這才乖。」賀剛幫她蓋上被子。「你再休息一下,我讓人去買東西回來,你想吃什麼?」

  溫雷華想了想。「吃麥當勞可不可以?」

  「麥當勞?!」

  「對呀,我喜歡吃蛋堡。可是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蛋堡早就沒賣了,可是我想吃……」不說還好,一說她就覺得自己肚子餓了。

  突然,棉被底下傳來悶悶的咕嚕聲,溫雷華拿被子蓋住自己紅透的臉。

  賀剛低笑了出來,把棉被拉下來。

  「就蛋堡而已嗎?」

  「嗯,如果是一份餐就好了,加塊薯餅、還要咖啡。」她紅著臉說。

  「咖啡不好,我另外叫人準備果汁給你。你再睡一下,待會兒東西買回來,我再叫你。」

  「哦。」她乖乖閉上眼,一下子就睡著了。

  她還真是放心,就這麼安心睡著了,也不想想萬一他如果有什麼壞念頭,她連逃都沒得逃。

  依她這種信任人的個性、又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護疼的女兒,能平安活到現在也算奇跡了。

  賀剛笑著搖搖頭,在辦公桌按下內線後,就叫人去準備她要的「麥當勞」了。

  ·················

  第二天早上,趙維奉命來到陳長德的競選總部。

  「趙先生?!」趙維才來到門口,劉開修已經迎上向前。「請進、請進。」

  「請問,陳長德先生在嗎?」

  「在。」劉開修回道,「趙先生想見陳先生嗎?」

  「是,不知道他有沒有空。」

  「應該有,你先坐一下,我去請陳先生出來。」招呼完趙維,劉開修連忙進會議廳去請人。

  不一會兒,劉開修跟另外一個男子跟著陳長德走出來。

  劉開修走向前。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鉅』企業總經理——賀剛,身邊的助理趙維先生。這位是陳長德先生,另一位是秘書羅盛隆先生。」劉開修為雙方介紹。

  「趙先生你好。」陳長德友善的伸出手。

  「你好。」趙維收回交握的手。「我有些事想私底下跟陳先生談,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適合的地方?」

  「有,請跟我來。」由陳長德領著,他們走進陳長德私人的辦公室,劉開修為他們端來兩杯茶。

  趙維與陳長德各坐在茶几的兩邊,正面相對。

  「我是受賀先生委託而來,關於劉先生日前到敝公司所提的募款一事,賀先生已經有決定。」趙維從公事包裡拿出一隻公文夾,然後由裡頭抽出一張方形紙。「這張支票請你收下。」

  陳長德接過支票。

  八佰萬元?!

  「趙先生,這……」

  「這是賀先生的捐款,另外這裡有張回條,要請陳先生簽名。」趙維接著將公文夾攤開,推到陳長德面前。

  「賀先生的好意,真是讓我太感動。」有了這八佰萬元、加上之前零散收到的捐款,要打贏選戰的勝算就更大了。

  「如果陳先生沒有異議,請在回條上簽名,讓我能對賀先生交代。」趙維再度說道。「另外,賀先生有兩個不情之請,希望陳先生能答應。」

  「請說。」陳長德在回條上簽名,並且熱切的看著趙維。

  「第一,這張支票上的款項是賀先生私人的捐贈,但是賀先生並不希望列名,所以這筆款項的捐贈者,請陳先生就以『贊助者』為名,賀先生與貴競選總部沒有絲毫關係。」

  「沒問題。」陳長德爽快應允。

  「另外,希望陳先生能一秉所持的理想與抱負,在當選後竭力為民眾服務,不要辜負了選民對你的支持。」

  「這是當然。」陳長德連連點頭。

  「這是賀先生所交代的話。」趙維接著看向羅盛隆。「另外,羅先生日前錄取一名溫雷華小姐為助選員,賀先生代溫小姐請辭,她功課繁忙,無法再為陳先生盡力,請見諒。」說完,趙維起身告辭。

  溫雷華是誰?送走趙維,陳長德與劉開修都一臉疑惑的看向羅盛隆。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支持者而已,她很崇拜陳先生,幾天前主動說要來幫忙,就這樣而已。」羅盛隆尷尬的說道。

  普通的支持者嗎?!陳長德不信。

  賀剛一開始的態度那麼堅決,怎麼可能在幾天內就突然改變心意。更何況,他不與政治人物來往的原則也不是什麼秘密。

  可是,趙維突然來訪、帶來捐款、又提到她,難道她跟賀剛有什麼關係?

  陳長德心裡暗想,這也許是他以後的一步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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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03:28
第五章

  雖然得重感冒又發燒的嚴重,可是病狀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賀剛每天定時盯藥的情況下,溫雷華覺得自己的身體想不好也難。

  奇怪,這人怎麼這麼閒?

  經過門口的事件,現在整個「鉅」企業裡每個員工都知道她的存在。她是總經理特別對待的人、出入有總經理的專用司機接送,每個人看到她跟看到貴賓沒兩樣,根本沒人會在意她幾天前還是個「非法入侵」分子。

  不要說別人了,連溫雷華自己都覺得這種改變很不可思議,可是這一切的轉變就在於賀剛的態度。

  呃,身為在高位者果然還是不同,他的一句話可以改變她的命運。

  「在想什麼?」見她在發呆,賀剛走過來敲了下她的頭。

  「哦。」她低叫著抗議,「不要敲頭啦,會變笨耶。」

  「反正你再笨,也就這樣了。」賀剛笑她。

  「我現在哪裡笨了?!」她不平的嚷嚷。

  「如果你不笨,怎麼會讓自己病到昏倒。」賀剛挑了挑眉,只要一句話就足以令她啞口無言。

  「那……那是意外,」

  「你的意外也太多了。」他根本不接受這種借口。「先是不長腦袋的在大台北市區騎腳踏車追我的轎車,弄得自己差點餓昏,然後是連自己發燒都不知道,還在外面吹風,現在又不承認自己有錯,你不只呆,還很死鴨子嘴硬。」賀剛的批評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嘖,他才認識她幾天,每天都可以看見她的迷糊缺點,但很奇怪,這些缺點沒讓她變討厭,他只覺得好笑。

  「死抓著別人的缺點不放,可不是一個好優點。」溫雷華瞪他。

  「那當我又多一個缺點好了。」他毫不在意。「如果我太聰明、太優秀?豈不是跟你很不配?」

  「誰要跟你配呀!」她急忙撇清。

  他是個辦起公來就六親不認的工作狂,她才不要像他這樣。

  「這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特殊待遇。」他一副她該感恩的模樣。

  「留給別人好了。」她的直覺反應是揮揮手免費奉送。

  「嗯?」他攏起眉表示不悅。

  溫雷華直接對他扮鬼臉。

  幹嘛呀,他拉長臉她就怕了嗎?天天對著他那張撲克臉,她早就習慣他板著臉訓人的模樣了。

  賀剛忍不住失笑。

  「只有你會不把我的怒氣當一回事。」他揉揉她的發。

  「唉呀,會弄亂啦。」她拉開他的手。「等一下我又要梳頭髮,很麻煩的耶!」就算她是清湯掛面的學生頭,也不想整天帶著梳子到處跑。

  兩人才在笑鬧,門板被敲了兩下,趙維開門進來。

  「總經理,東菱銀行的人已經來了,現在在會客室。」

  「我馬上過去。」賀剛回道,讓趙維先出去招呼,再回頭來看她。「好了,我要去談事情,你自己找事做,記得別搗亂。」

  賀剛撫平她的發,又瞄了下茶水間,然後拿起桌上的資料就走出去。

  溫雷華瞪著他的背影。

  什麼嘛,說得好像她多會製造混亂一樣,她哪有!頂多……就是把他的咖啡泡成茶、茶泡成苦茶,就這樣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反正能喝就好了,幹嘛計較那麼多。

  ···················

  賀剛去和銀行的人開會,在辦公室裡待的無聊,溫雷華決定到其他地方去逛逛。反正他說她什麼地方都可以去的嘛,那她不趁這個機會好好參觀一下白領階級的工作情況,豈不是很浪費?

  主意一定,她立刻搭電梯到別的樓層去。

  「鉅」大樓的最上十層是「鉅」企業的使用範圍,其有八層是員工的辦公室,一層是開會、招待之所,而最上一層則是賀剛和幾位高級持助的辦公處。

  可是走來走去、看了老半天,溫雷華實在看不出「鉅」特別在哪裡。她邊走邊想,在走廊上差點撞上一個從財務部長室裡走出來的小姐。

  「哇。」她連忙退後,對方也是;不過對方一看到她一身襯衫、牛仔褲的模樣,完全沒有上班族應有的裝扮,立刻皺起眉頭。

  「你是那一個課室的,為什麼穿著這麼隨便?」她一身高跟鞋、合身套裝,頭髮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一說起話來架式十足。

  「呃……」溫雷華猶豫著,她算是總經理室的嗎?

  她的猶豫,讓這個套裝女強人非常不高興。

  「你連你哪一個課室都要想這麼久嗎?」人事室怎麼會錄用這種不適任的人才進公司?!

  「沒有啊,只是……他也沒說我屬於哪一個課室。」溫雷華聳聳肩。

  這個「他」,不用說就是賀剛那個頭頭了,可是這個套裝女強人聽起來,直覺想到的就是人事部經理。

  蔡經理在搞什麼?錄用人也不會講清楚,反而讓這個新來的在公司裡亂晃,這像什麼話。她重重的皺起眉頭,相當不高興。

  「這位姊姊,沒事的話我要走了。」溫雷華平常迷糊歸迷糊,不過還不至於連對方不喜歡自己都看不出來。反正她沒心思「敦親睦鄰」,還是早早開溜為妙。

  「等一下。」套裝女強人叫住她。「如果人事部經理還沒給你工作,那你跟我到會計部來吧,我們需要一個助理處理文件。」

  說完,套裝女強人帶頭先走,溫雷華只好跟了上去。

  一到會計部,套裝女強人立刻叫她去端一杯咖啡來。

  「哦。」她找了一下,看到飲水機,拿起旁邊的一包隨身包,就用免洗杯沖了一杯咖啡端到她面前。

  「這是你要的咖啡。」

  套裝女強人一看到隨身包泡的咖啡立刻皺起眉,

  「我要喝的,你應該用咖啡壺煮,再加一顆奶油球。」她不耐煩地道。

  「哦,那我重泡。」雷華拿回那杯咖啡就準備自己喝掉,反正她正好口渴。

  「不必了。」套裝女強人阻止了她的動作。「這次就算了,下次記得要用咖啡豆磨好再煮。」

  「哦。」沒喝到咖啡,真是可惜。

  套裝女強人喝了一口咖啡,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

  「這次念在你是第一次,我就原諒你,下次做事記得要機伶一點,不懂的立刻就問,不要自作主張,知道嗎?」

  「哦。」她無辜的點點頭。

  「還有,以後不許你再穿這種衣服來上班,來公司就要有上班的樣子。女生要穿套裝、高跟鞋,別讓我再看到你穿牛仔褲、布鞋,否則我會請人事部辭退你,知道嗎?」她又道,

  「哦。」溫雷華更無辜的點點頭,也不知道自己幹嘛一直點頭。

  訓完,套裝女強人隨即又拿出三張公告文交給她。

  「那裡有影印機,這三張公告文你各印一百張,印好了拿來給我。」她頭也沒抬的交代工作。

  「哦。」溫雷華接過那三張紙。

  套裝女強人看著她,糾正道:「是『好的』不是『哦』。」連回話都不會,最近的菜鳥真是愈來愈糟糕了。

  「哦,」瞄到她瞪來的眼,溫雷華趕緊改口:「好的。」

  「嗯。」這還差不多。「快去影印吧。」

  「是。」不敢再應「哦」,溫雷華快快跑開。

  怎麼公司裡,連應話都有嚴格規定呀。真是複雜。

  溫雷華走到影印機前,將要印的文件放好,然後開始研究影印機怎麼操作。

  嗯……應該是這顆大大的綠色鍵,按按看。

  一壓,影印機裡一道亮光閃過,內部動作聲一停,一張印好的紙立刻送出來。

  溫雷華拿起來一看,嗯,很完美。她繼續壓、壓、壓,影印機亮光一直閃,然後紙就一直跑出來。

  她一邊壓按鈕、一邊很認真的數,生怕印少了一張,待會兒可能會被那個套裝女強人念。

  雷華很認真的做她的影印工作,直到印到第三張公告文,數到四十八的時候,趙維突然跑進來。

  「你怎麼在這裡?」害他差點沒跑遍公司各樓層。

  「怎麼了嗎?」他怎麼看起來好像很喘?

  「總經理在找你,快跟我回去。」趙維拉著她就往外走。

  「不行啦!」她趕快把手拉回來,繼續數四十九、五十。「我還有工作沒做完,等我印完啦!」

  趙維看她印的東西,立刻皺起眉。

  「誰叫你印的?」

  「那個……嗯,套裝女強人。」她指著會計部課長的方向。

  一見是會計主任,趙維馬上拉她離開影印機。

  「你的工作就是別讓總經理找不到人,其他的可以叫別人做。」趙維隨便叫一個會計部的行政助理來印,然後拉著她準備走人。

  「呃……我印到第五十張,再五十張就印完了,然後三張公告文要交還給那個套裝女強人——」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被趙維拉著上樓了。

  ···············

  「鉅」企業頂樓最高指揮中心此刻氣氛有如颱風過境,眾人連忙閃避,獨留那個引來颱風的人擋住颱風眼跟颱風尾。

  溫雷華站在賀剛的辦公桌前,表情好像被老師叫到訓導處的小學生,臉兒垂垂、還不時偷瞄前面那個正瞪視著她的「大人」。

  他剛正的表情像被雷打到,僵硬的根本沒表情。

  賀剛看了她許久,她還是那副一臉不知其所然的模樣,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他終於忍不住低吼。

  「你跑去哪裡了?」

  溫雷華縮了下肩。真像打雷。

  「去……去逛逛啊。」

  「去哪裡逛,為什麼逛那麼久?」

  「先是業務部,然後去人事部,還逛到員工休息室、餐廳區,後來就碰到一個人,她叫我跟她去會計室。」她扳著指頭數。

  「會計室?你去那裡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她聳聳肩。「我一去,那個套裝女強人就叫我泡一杯咖啡給她喝。我就泡了啊,結果她不喝隨身包,還叫我以後都要磨咖啡豆仔細煮。結果我要重泡,她又把那杯隨身包泡的咖啡喝掉了。」她邊說還邊抱怨,「為什麼你們喝東西都怪癖一堆,用咖啡豆煮和用隨身包泡,不都一樣是咖啡嗎,幹嘛計較那麼多?」她真是不以為然。

  「然後呢?」

  「後來,那個套裝女強人把我訓了一下,接著又叫我去影印。」她很老實地道。

  「影印?」

  「對啊,可是才印到兩百五十張,就被趙維拖回來了,人家還差五十張沒印完耶。」她皺皺鼻子,顯然半途被找回來讓她不太高興。

  「『套裝女強人』是誰?」

  她努力回想。「就是在會計部裡……嗯……一個姓管的課長。她穿著一身淺灰色套裝,看起來就是—個精明幹練的女強人啊!」

  是管主任,她一向以自律和能力為看人的首要評斷標準,難怪雷華會被訓,因為她根本散漫過頭了嘛。

  「你怎麼會遇上管主任?」他問。

  「我走到財務部長室門口,她正好從裡面出來,我們兩個差點撞上,後來她就把我找去會計室了。」

  「你沒跟她說,你的上司是我嗎?」賀剛再問。

  「我的上司是你嗎?!」她看起來一臉驚嚇。

  賀剛沉下臉,那是什麼表情。

  「你是我的助理,你忘了嗎?」

  「我是你的助理?!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你怎麼都沒說。」她低叫,顯然嚇得不輕。

  賀剛默數三秒,免得自己吼叫出來。

  上天劈來一道雷敲走這個丫頭的遲鈍吧,如果不是要她當助理,幹嘛讓她一天到晚在他的辦公室裡混?

  「如果不是,你以為我天天叫你來這裡做什麼?」

  「不知道啊?!」溫雷華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什麼都沒說,除了每天盯我吃藥、吃飯之外,就是叫我看書,太閒的時候還叫我去別的辦公室逛逛,我哪知道你要我來幹嘛?」

  敢情她太閒是他的錯嗎?

  賀剛環胸瞪著她,溫雷華被看的心虛,然後垂下頭。

  「不……不然,我以後都待在這裡,不再隨便亂跑就是了嘛。」她小小聲的嘟嚷。

  表面上這麼說,她心裡卻在罵他。是他自己說她可以在這棟大樓裡隨便亂逛的啊,現在又罵她,真是小人的表現!

  看她的表情,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她八成又在偷罵他。賀剛不知道該拿這個莫名其妙、讓他想關心照顧的小女人怎麼辦。

  「你……你還在生氣嗎?別氣了啦!」容易老。

  後面三個字是她自己小小聲的咕噥,

  賀剛又瞪她一眼。

  「過來。」別以他沒聽見她在說什麼,這間大辦公室就他們兩個人,安靜得很,她以為他會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嗎?

  「你瞪我。」她沒理他的命令,很勇敢的表達不滿。

  「誰叫你老是這麼迷糊。」他又想吼人了。

  「我……我才沒有。」她摩摩蹭蹭的往他身邊走去。因為他一直瞪她,她想自己還是聽話一點,免得他又要繼續罵人。

  賀剛看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過來,開始覺得無力。

  人家叫她去當打雜的小妹,她就真的去了,還做的意猶末盡,讓他在這裡擔心她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結果她還不領情,真是狗咬呂洞賓。

  賀剛自己都搞不清楚,幹嘛這麼在乎這個小笨蛋!偏偏從那天晚上在俱樂部門口看到她被人欺負的模樣後,他就不忍心丟下她不管了。真是窩囊。

  她走那麼慢,賀剛沒耐心的乾脆伸出手,將她拉抵著辦公桌,兩隻手臂剛好鎖在她腰下方的兩邊,將她困住了。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高高的體型對不太高的溫雷華形成一種壓迫感,讓她不免又哀怨起自己長得不夠高,可是沒讓她哀怨太久,賀剛傾向前的姿勢,讓兩人的距離瞬間變得曖昧無比。

  「呃……呃……」她突然口乾舌燥,覺得該說什麼,因為不說話好像很奇怪,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雷。」他低沉的喚。

  「啊?」她呆呆的抬起頭。

  「你是我『私人』的助理,現在弄清楚了嗎?」

  「清楚了。」她點頭。

  「如果我不在,你要去哪裡,要留一張字條給我,清楚嗎?」

  「清楚。」她再點頭。

  「如果你再讓我擔一次心、還得派人四處找你,我就要打你屁股,清楚了嗎?」

  「清——」咦,打屁股?

  她才想繼續點頭,卻臨時發現不對,才抬起頭想回絕,他卻立刻俯下臉,很威脅的看著她。

  「嗯?有意見?」

  他那麼惡狠狠的表情,她當下哪還記得自己要抗議什麼,立刻點頭如搗蒜。

  「清楚、清楚。」

  「很好。」他滿意了,終於放開鎖在她身旁的雙臂,轉而又開始寵溺的揉著她的頭髮。

  看在她很聽話的份上,他氣也消了,所以她溜到會計室的事,可以就這麼算了,只不過,那個套裝女強人有必要明白雷華的身份,免得下次又抓她去充當小妹。

  「暴君。」她咕噥。

  「什麼?」他耳尖的聽到。

  「沒有,我去看書了。」她趕緊溜到另一旁的沙發裡,翻開自己的教科書就遮住臉。

  真是,人沒事長那麼高、那麼大,那麼有威脅感幹嘛?就會欺負她這種無辜脆弱的小老百姓。這個世界真是沒什麼道理!

  咕咕噥噥的,埋在課本後的臉悄悄探出一點點,瞄到他坐回辦公椅處理公事的認真模樣。

  他擔心她呢,才會發火。

  想到這裡,溫雷華覺得心裡有股甜甜的感覺,像吃到了糖。

  ·················

  陳長德競選總部的會議室

  「距離投票日只剩二十天,這二十天也是最關鍵的時期,我們要善用每一份文宣、每一次宣傳,增加曝光率的同時也讓民眾記住我們、支持我們。關於這點,明天晚上在環亞飯店二樓有一場商業晚會,有許多行業中的佼佼者都會到場,我拿到一份邀請函,讓陳先生可以前往。」羅盛隆報告狀況。

  陳長德將邀請函翻開看了看。

  「除此之外,我們的對手最近動作也很多,依過往的經驗來看,陳先生過往的從政經歷讓人找不出缺點,所以他們一定會針對陳先生個人生活來做抹黑和打擊,這點陳先生得有心理準備。」劉開修接著道。

  「除了被動防守和宣傳之外,難道我們不能做什麼有效的反擊嗎?」陳長德問。

  「可以。」劉開修答道:「現在我收集到一些有關於呂、王、蘇陣營的負面情報,等到這些負面消息再具體、確定一點,就是我們該反擊的時候了。到時候誰想說陳先生的不是,我一定會叫他們吃不完兜著走。」選戰,可不能只是站著挨打呀!

  羅盛隆皺眉。

  「陳先生,我認為現在的選戰要贏,必須具備的重要條件就是『創意』,如果老是走回以往的路子,抹黑、消耗金錢,不是根本的辦法。更何況,現存傳播媒體發達,民眾的眼界不再像以前那麼有限。

  根據多項民意調查,大多數的民眾對當選後的從政者根本沒有信心。陳先生是個有抱負、有熱忱的人,應該讓民眾看到你的誠意和能力,至於其他的抹黑、打擊對手的私生活、不斷的引起紛亂的方式,我並不贊成。」

  「盛隆,你太年輕了,根本不懂得選舉該怎麼打。如果我們沒有反擊的因應對策,絕對會被別人罵著玩。」劉開修不以為然。「每一個國家的民俗風情都不一樣,別人的經驗能作為參考,卻絕對不適合將整套方法搬來台灣使用。

  台灣是一個太特殊的島國,尤其有著兩岸關係這層動輒得咎的外交負擔、加上民眾心態飄移不定的壓力,如果我們不能自立自強、在選戰中脫穎而出,那什麼理想、什麼抱負都別談了。」

  「就因為過去有太多的包袱,所以光靠墨守成規是不行的,重要的是必須革新、必須改變。不論對於現在的地方自治、施政方針,還是對於未來的都市規畫,都不能再走回以往的老路子,民眾要看到的是候選人的誠意和應變能力,而不是候選人能打擊別的候選人到什麼程度。」羅盛隆反駁道。

  「台灣的選戰若照你所說的那種『君子』方式來打,只會在選戰中被淹沒,所謂『兵不厭詐』,適當的計謀與反擊絕對是必要的。」

  「如果每次選舉都要因為彼此立場對立,就搞分裂、分割、對立這些手段,抹煞對手的人格、製造醜聞,把別人冠上賣台的標籤,那麼國家將不再是國家,這樣又稱得上什麼政治?」

  「你太理想化了,我們打的是選戰,可不是在玩扮家家酒,還可以將所有不相干的利益考慮進來。我們會聚在這裡,最一致的希望就是讓陳先生當選,只要目的達到,其他的都不重要。」

  「要從政,該擺在第一位的是民眾,而不是候選人自己。」

  「如果沒當選,一切都免談。」兩個人的爭論愈演愈烈。

  「好了。」陳長德不得不喊停,這兩個人簡直快要吵起來了。「還沒開始對外打戰,自己人就先鬧起來了,這像什麼話。」

  羅盛隆與劉開修兩個人同時住嘴,看向陳長德。

  「你們兩個人的觀點都對,只不過一個適合用在當選後、一個適合用於現在。」陳長德作出結論。「開修,最後幾批文宣的進行方式就由你擬定;盛隆,你就跟著我到處去拜訪、拉票。這樣清楚了嗎?」

  「是。」劉開修和羅盛隆異口同聲,一個表情開心,一個低落。

  陳長德決定了自己的選戰方針,就是不顧一切的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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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03:51
第六章

  學校一敲下課鐘,等行完禮、送走老師後,溫雷華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走出校門到定點去和司機會合。

  不過,昨天賀剛說了,今天她不必到公司,反而要司機帶她到一家女裝設計店去量身裁衣,他再來跟她會合。

  量身裁衣?!

  拜託,賀剛就算錢多也不必花在她身上吧?!她只是個一窮二白的高中女學生耶,衣服隨便在成衣店、地攤貨找找就有了,幹嘛特地要到設計店去做,那多貴呀!

  奇怪,賀剛到底在搞什麼呀?要她穿新衣服要做什麼也不說,還說等她衣服做好了才告訴她,害她從昨天就好奇到現在,還失眠了,哼哼!

  一進設計店,裡頭的設計師早就在等她了,一等她進門立刻過來招呼、量身,然後找出幾套合適她體型的衣服來讓她試穿。

  「溫小姐年紀還輕,又生得一張娃娃臉,太成熟艷麗的衣服並不適合你、穿了反而會折損你的氣質,這幾套衣服你先試試看,我們再來看要怎麼做改變。」設計師手一推,溫雷華就被推入更衣室。

  「這麼多件,等試完我都睡著了。」雙手捧著好幾件衣服,溫雷華嘀咕道。可是沒辦法,還是要試。

  光想到賀剛待會兒來要是知道她沒聽話,搞不好會真的打她屁股,她還是乖一點好了。她很沒志氣的想。

  脫下身上的學生制服,溫雷華換上了第一件粉紅色系的小禮服,然後在設計師的催促下走出來。

  站在鏡子前,溫雷華幾乎不敢抬起頭。

  這麼淑女又高貴的裝扮絕對不適合她,結果設計師卻是歡呼一聲,然後很高興的在需修改處做了記號後,馬上叫她去換第二件。

  溫雷華只好苦著臉又進了更衣間。

  就這樣,粉紅的、粉紫的、白色的、黑色的、橙色的小禮服全試遍了,設計師很滿意的看完,然後轉開身。

  「賀先生覺得哪件衣服最適合?」

  溫雷華呆呆的看著賀剛從屏風後走出來。

  「粉紅色的好了。」賀剛走向前幾步,提醒道:「得還要搭配整體造型。」

  「沒問題。」設計師立刻著手先改衣服。

  「你……你怎麼來了?!」她低叫,想到她穿上小禮服的糗樣他都看到了,雙頰立刻變紅。

  「來盯著你呀,你今天倒很乖,設計師一說,你就乖乖去換衣服了。」相處了好幾天,她那幾招陽奉陰違的招數早教他給看穿啦!

  「我本來就很乖。」她抗議的為自己辯駁。

  賀剛看著她。「眼眶怎麼黑黑的?」

  「失眠啊。」想到自己為什麼失眠,溫雷華白了他一眼。

  「你失眠關我什麼事?」她的舉動反應出她的心思,賀剛一眼就看穿了。

  「誰叫你講話不一次講清楚,害我昨天晚上一直想、一直想,結果就沒睡飽了。」她說完,直接躺在旁邊的大沙發裡,舒服的只差沒打呼嚕。

  早上硬逼自己起床去上課,結果今天的四堂全都是重科,她還得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別打瞌睡。

  都是他啦,她忍不住又白他兩眼。

  「你要胡思亂想,也算我的錯?!」他好笑地道,坐到她旁邊讓她把頭枕在自己肩上。

  「誰叫你吊我胃口。」她咕噥道,打個小呵欠就閉上眼。

  「你真要睡?」

  「不要吵我。」室溫太舒服、「靠枕」也很舒服,她沒三兩下就夢周公去了。

  賀剛只能無奈的看著她把自己當成大枕頭,想著這小妮子在他面前真是愈來愈放肆了。

  設計師將衣服改好後,拿來準備讓客人再試一次,沒想到進來看到的畫面,就是小貴客已經賴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忍不住想笑,放輕了腳步。

  「不准笑!」賀剛狼狽的瞪她一眼。

  那個設計師給他的反應是——嘴巴直接咧的更大、臉上的表情更樂。

  「難得看你為一個女人費心思。」她笑他,不過聲音壓低。

  「她還不算是個女人。」充其量,還只是個小女孩。想到她單純的舉止,賀剛唇邊浮現溫暖的柔笑。

  設計師看的嘖嘖稱奇。

  「你該不會是迷上這個小女孩了吧?」以賀剛近三十的年紀,而溫雷華也不過只是個高中學生,實在有老牛吃嫩草之嫌。

  「閉嘴。」賀剛瞪她一眼。「有沒有辦法把她的黑眼圈去淡一點?不要上濃妝,自然就好。」

  「當然可以。」設計師差點沒拍拍胸脯保證。拜託,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那她還要不要混啊!

  「那她今晚要出席的宴會裝,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她爽快答應,然後又賊兮兮地道:「可是,我的收費不便宜哦。」

  開玩笑,幾百年才賺他一次,怎麼可以不好好敲一筆咧!

  「把帳單拿來。」賀剛沒好氣地道。

  「馬上來。」設計師洋洋灑灑在帳單上列出一長串的收費細目,但是賀剛一接過帳單連看都沒看就簽名。

  「這麼爽快?」設計師睜大眼。

  賀剛滿含深意的笑了笑。「反正我難得來這裡消費,就當作是贊助你好了,讓你能將店繼續經管下去。」

  「喂、喂,你那是什麼態度?要知道,我的工作室可是很有名的耶,想來這裡找我設計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哪缺你一個啊!」真是把她給瞧扁了,好歹她的設計室也開了三、四年、去年的盈餘甚至已經到達七位數字了耶。

  「你要收費多少我不管,只要把她打扮好就可以。」賀剛以眼神點了點還在酣睡的小佳人。

  「沒問題。」玩笑歸玩笑,正事她當然還是會辦好的。「對了,你不用回辦公室去處理公事嗎?」她記得,他一向是工作至上。

  「她還在睡,這樣我怎麼回去?」看樣子他今天下午是別想回去工作了。

  他只是不放心所以過來看一看,準備在盯她聽話後就回去辦公,誰知道她居然賴在他肩上睡著了,這下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讓設計師差點又大笑出來。

  「哥,你糟糕了。」設計師總算喊出了對他的稱呼。

  糟糕?賀剛皺起眉,當然明白自己的妹妹指得是什麼,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少胡說了,她只是個小女孩!」

  強調完,為了撇清關係,他放她躺在沙發上,不過動作很輕,沒吵醒她就是,然後再交代幾句他就走了。

  賀姿低笑了出來,大哥的反應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只要一個男人會開始捨不得一個女人,又開始對她好、疼寵她,那這個男人肯定要愛上這個女人了。

  沒想到,她一向對女人不太搭理的哥居然在今年「紅鸞星動」,而且對像還是一個高中女生耶。這個大消息如果讓爸媽知道,一定會「驚嚇」的從國外直接飛回來。

  ·················

  賀剛走了之後,因為時間充裕,設計師也就任她睡了,直到五點鐘,溫雷華自己先醒過來。

  「你醒了,睡的好嗎?」設計師笑咪咪地問。

  「嗯。」溫雷華直覺點了下頭,然後看見自己身上蓋著賀剛的大西裝外套。「他人呢?」

  「先回去了,不過他說七點會過來接你。」設計師妹妹一字不漏的轉述哥哥交代的話。

  「可是他的外套在這裡……」

  「哦,沒關係啦,反正他西裝外套多的是,才不差這一件呢!」設計師不以為意的揮揮手。

  「哦。」她點點頭,還是有些迷糊。

  「呀,都五點了,我得趕快幫你打扮打扮,免得來不及。」設計師拿來那套粉紅色的小禮服加上同一系列的小外套;又把她推入更衣室,「你再去試試,我看看是不是合身。」

  溫雷華只好又換一次衣服,設計師看看她,又看看鏡子裡映照出來的人,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將她推坐到椅子上,開始為她弄髮型和化妝。

  「呃……」

  「乖乖的別動,免得我上錯妝。」設計師一句話堵住她的疑問,手邊的工作一直沒停。

  溫雷華只好閉上嘴,讓人在她臉上、頭上,弄花樣。

  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大功告成,雷華看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

  那是她嗎?

  人家說:三分美、也要七分裝扮。她一直只是個清湯掛面的普通學生,沒穿過也沒興趣穿太華麗的衣服,可是在設計師的巧手下,她搖身一變成為美麗動人的小女人,神態清純,卻散發著動人的氣質。

  她原本就很純淨,而設計師就是抓准了這點,更突顯出她的優點,讓清純結合魅惑,脫出過分的稚氣,讓她的美好完全呈現出來。

  「還滿意嗎?」設計師問。

  溫雷華回過神。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漂亮。」她笑了笑,

  「那算是滿意羅?」

  溫雷華點點頭。「謝謝你,不過,我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呢?」是人都嘛愛美,她當然也不例外羅,

  「你不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設計師的表情一愣。

  「不知道啊。」雷華答的很順口。

  「那你還來?」

  「賀剛叫司機送我來的呀,所以我就來了。本來要問賀剛的,可是我剛剛睡著了,所以就沒問羅。」

  設計師開始暗暗咒罵自己的哥哥,他該不會是看人家年幼無知,所以趁機把人家拐來的吧?

  設計師才想問清楚溫雷華和大哥是怎麼認識的,賀剛已經推開門進來。

  「小雷?」

  「賀剛。」溫雷華站起來,然後就原地轉了一圈,讓賀剛可以看清楚她打扮後的模樣。「好不好看?」

  賀剛習慣了她穿制服、或是T恤牛仔褲的樣子,現在突然變成一個身穿小禮服、又細心裝點過後的俏淑女樣,一時看呆了。

  「好看。」他勉強點頭回答。

  溫雷華滿意的笑著跑到他面前,雙手擦腰就問:「好了,那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把我送到這裡打扮成這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了吧?」

  賀剛聽見她凶巴巴的口氣差點無法適應的跌倒。

  呃,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真是千古名句,即使穿上了優雅的裙裝,溫雷華依舊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舉止間只有完全的自我和坦率,裝不來一點點故作的優雅和矯飾的舉止。

  設計師看自己的哥哥呆掉的模樣實在很想大笑,可是念在兄妹之情,她這個做妹妹的還是給哥哥保留一點尊嚴好了,雖然她憋笑到快得內傷。

  「今天晚上在環亞飯店有一場宴會,我要你陪我去,所以才送你來這裡,希望能找到適合你穿的衣服。」賀剛失笑著歎氣。

  「那明說就好嘛,幹嘛弄的神神秘秘的。」她不以為然的嘟起唇。

  「如果我昨天就說了,你今天會乖乖來這裡而不會想方法溜掉?」

  呃,當然會,開玩笑,她又不是笨蛋,幹嘛去那種場合自找罪受?

  果然混商界的人真是比平常人聰明很多,賀剛根本早就摸熟她的個性脾氣了,知道要保留一點秘密,讓她因為好奇而自動上勾。

  「奸詐。」她只能不滿的咕噥。

  「謝謝。」賀剛笑咪咪地。

  站在一旁的設計師看他們兩個一來一往的鬥嘴,彷彿當她不存在似的;她也第一次看到,自己一向情感內斂的哥哥,會這麼毫不保留的對待一個人。

  「咳。」她假裝咳嗽了一聲,提醒他們這裡還有一個可憐的人在。

  賀剛把手臂自然伸往雷華腰側,摟著她一同走向設計師。

  「你已經知道,她是溫雷華了,小雷,她是我妹妹,賀姿。」賀剛為兩人介紹。

  「你好,小雷,很高興認識你。」賀姿很瀟灑的伸出手。

  「你好。」溫雷華笑著與她對握了一下。

  「我哥沒虐待你吧?」賀姿問,不管哥哥沉下來的臉。

  「他哦,」溫雷華瞄了他一眼。「沒有。不過,他威脅我比較多。」

  她居然一臉嚴肅的說出這種回答,賀姿大笑,看到哥哥臉都黑了。

  「我威脅你?!」

  「嗯。」溫雷華點點頭,繼續告狀。「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居然說我不乖就要打我屁股。」

  「老哥,你真的這麼說?!」賀姿一臉驚訝。不會吧,這麼凶怎麼拐得到女孩子?

  賀剛以很危險的眼神看著身邊的調皮鬼。

  「還有什麼沒說的,要不要一次說一說?」

  「沒有了。」溫雷華吐吐舌頭,立刻閉嘴。適可而止的道理她還懂,才不想真的在老虎面上捋虎鬚,免得自討苦吃。

  「很好,那我們也該走了。」賀剛轉向妹妹。「謝了。」

  「不客氣。」賀姿揮揮手送他們出門。

  不知道哥哥自己有沒有發現,他正以—種男人疼愛女人的眼神與態度對待溫雷華?!

  呵,哥哥終於墜人情網了。這下老爸和老媽可以不用擔心了,哥哥絕對當不成和尚的啦!

  ···············

  環亞飯店二樓,冠蓋雲集,幾乎台灣半數的商界名流都到場了。

  今晚的宴會由「新維」集團所辦,目的是為了自家人參選打關係,希望能得到更多支持,但為了不讓這場宴會沾上太多的政治意味,所以還是以商業聚會的名義發出請帖。

  賀剛帶著溫雷華來到門口,溫雷華表情苦苦的下車。

  「我一定要去嗎?」穿的這麼一身小禮服雖然漂亮,可是也很彆扭耶。尤其是腳上的高跟鞋,讓她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因為走的太大步而跌倒。

  「都來到這裡了,不進去看一看裡頭那些有錢人長什麼模樣,你不覺得很可惜?」賀剛扶著她,照例以好奇這個誘餌引誘她。

  溫雷華不滿的看著他。

  「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是拿著魚肉當餌的獵人,而我就是那只乖乖上勾的笨貓?」偏偏她就是又上勾了。

  賀剛聽得莞爾。這樣就生氣,真的好像小孩子。偏偏他愈來愈覺得她這個樣子好可愛。

  出示了邀請函,賀剛摟著溫雷華搭著電扶梯上二樓,進入會場。

  「哇,好多人。」溫雷華咋舌。

  佔地約有百坪的會場被自助式的食物一擺,而中央空出來的空曠廣場,高聳的屋頂以美術燈作為裝飾,雖然沒有過多的點綴裝飾,但是光是這樣所營造出來的氣勢就已經夠嚇人了,更何況來這裡的人都有頭有臉?

  華服、美食、名宴,人生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看到這種景象,溫雷華忽然有點戚傷。

  「怎麼了?」賀剛低問。

  「沒什麼。」溫雷華打起精神,跟著賀剛的步伐走進去,

  才走進來,已經有不少商界的人士因為看到賀剛而過來打招呼。賀剛客套過後,不給他們發問的機會,就摟著溫雷華到一旁休息去。

  「原來,你也不喜歡這種場合呀。」溫雷華偷笑。幸好不適應的人不只有她一個呀。

  「調皮。」他捏了下她的鼻子。

  「會紅啦,很醜耶!」她抗議。

  「那正好,看你還敢不敢笑我。」

  「暴君。」好不容易拉開他的手指,她揉著自己的鼻翼,生怕真的鼻子紅紅,看起來就像小丑了。

  「你剛剛在歎什麼氣?」賀剛可沒忘記她剛進來的那種表情。

  「沒什麼。」一點點小感慨而已。

  「說說看。」他哄著。

  溫雷華看著他,半響才說。「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不真實而已。」

  「不真實?」

  「嗯。」她點頭,然後抬起眼。「你看看這裡,到處充滿華麗和奢侈,宏偉氣派的大廳聚集了滿是所謂上流社會的人,可是在這裡究竟可以得到什麼呢?快樂?滿足?我不懂。」

  「這只是一個尋常的宴會。」看慣這種場面,賀剛早就麻痺了。

  「可是這樣的宴會又代表什麼呢?很多人擠破了頭想擠進這種生活圈子裡,可是我想不出這樣的生活有什麼好。動輒宴會、華服,勞民又傷財,每個人還要刻意扮出笑臉來和不熟識的人寒暄,交談的背後卻沒有一點真感情,這樣子大家就覺得高興了嗎?」

  「見面三分情。不熟的人在幾個共同的場合裡,自然就會變熟了,而只要相熟,就有商機。」這只是一般的道理。

  「現在在這裡,每個人快意、享受美食,可是宴會散了呢?每個人在黑漆漆的夜裡回家,從這裡的繁華盛會到下一刻的寧靜,也許也有孤單,你不覺得更讓人傷感嗎?」

  賀剛笑了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溫雷華畢竟只是個未成年的女孩,什麼事都用自己所持的感情去看,當然會覺得這樣的宴會不可取。但對他而言,這裡只是便於創造利益的一種過程。

  相形之下,他世故、她純真;他冷情、她卻太多愁善感。

  昨天,他只想著這樣無趣的宴會帶她來,至少他不會覺得無聊,但是現在他卻不知道對不對了。讓她提早見到這些社會的「怪現象」,對她單純的心靈來說,會不會是一種殘害?

  他還沒想完,溫雷華的注意力已經被一陣陣的香味給吸引了去。

  「賀剛,我肚子餓了。」從早餐後到現在她都沒吃呢,現在一聞到香香的烤麵包,她有種想撲過去的感覺。

  「想吃什麼,我幫你拿。」賀剛拉她坐好。她還是別亂跑的好,在這裡要找一個人可不容易。

  「烤麵包、生菜沙拉,可以吃的都好,還有果汁;快一點哦,我好餓哦。」她口水快滴下來。

  「好,乖乖坐在這裡等我。」賀剛才站起來,一抹紫色的身影與一股淡淡的香味立刻飄到他身前。

  「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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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04:15
第七章

  好久不見?

  聽到這句話,溫雷華立刻收起對食物的垂涎,回過頭來看著賀剛身前的漂亮女人。

  「好久不見。」賀剛含蓄的點了下頭。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我以為……你都是不參加這種宴會的。」成熟的漂亮女人眼裡只有賀剛。

  「和這麼多人一起相聚,也算是好事。」賀剛回答的很保留。

  他這麼生疏,讓以熟人姿態過來打招呼的她笑容有點掛不住。

  溫雷華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有點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有一點很肯定的是,她肚子餓慘了。她拉拉賀剛的衣擺。

  「我肚子好餓。」她可憐兮兮地說。

  「你等一下,我馬上去拿。」說完,對站在他面前的女人連聲招呼都沒有,直接走向食物桌上搜括去也。

  賀剛一走,她打量的看著眼前的溫雷華。

  「你是誰?」

  「你又是誰?」雷華餓的無力,眼皮掀掀,瞄了她一眼算數。

  「我是『新維』的財務部經理,孫茜雅。」混過社會大學的人就是不一樣,言談舉止間都透著一種自信和壓迫感,

  「我叫溫雷華。」人家都報了名字,她當然也就不介意報出自己的「小名」給對方知道。

  孫茜雅打量著她。

  「你和賀剛是什麼關係?」

  「我幹嘛告訴你。」討厭,肚子餓死了,這人還把自己當罪犯詢問哦!她下巴擱在桌面上,有氣無力的。

  孫茜雅皺起眉。「你這是什麼態度?」

  「不想回答你的態度。」溫雷華答的很順。

  「你——」孫茜雅才要發飆,賀剛很快的走回來。

  「我回來了。」他把手上裝滿食物的盤子放到雷華面前,然後還給她一杯果汁。

  「怎麼那麼久?」她抱怨,開始進攻食物。

  「人太多了。」賀剛也沒生氣,拉著她坐好,還把她的裙擺撥放好,神情溫柔的只注意著她。

  孫茜雅眉頭愈皺愈深,幾乎不敢相信賀剛會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如果當初知道他會對女人溫柔,她不會——

  吃的半飽、又喝完果汁,溫雷華總算有良心的想到賀剛還沒吃。

  「給你。」她拿了一個小麵包給他。

  「終於想到我了。」賀剛揶揄的看著她。

  「當然啊。」溫雷華一點不好意思的模樣也沒有。「如果你餓昏了,我才扛不動你。」

  是賀剛帶她來的耶,當然要負責帶她走。

  「你就只擔心這個?」賀剛莞爾。

  「對啊。」溫雷華點點頭,靠近他懷裡低語:「我才不想在這裡待很久。」

  賀剛搖頭失笑。

  「賀剛。」孫茜雅終於忍不住開口,

  「有事?」賀剛淡淡的問。

  孫茜雅深吸了口氣。

  「她是哪位,為什麼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她?」

  「她只是陪我來。」賀剛回道,猜想著她刻意留下來的理由。

  「賀剛,我想私下和你說幾句話。」孫茜雅道。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嗎?」賀剛才說完,嘴裡立刻被塞進—塊麵包,害他差點嗆到。「小雷!」

  他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你吃太慢了,我餵你比較快。」溫雷華又塞一塊進他嘴裡。

  這個女人的敵意太強烈了,強烈到讓雷華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是一種錯誤。奇怪,她以前不認識孫茜雅,也沒得罪過她吧?

  「賀剛,我想和你『私下』說幾句話。」孫茜雅強調。

  見她堅持,賀剛想了下。

  「你乖乖在這裡,我去一下就回來。」

  「哼。」聽到他要跟她去,溫雷華嘟著嘴別開臉不理他。

  賀剛湊近她耳邊,

  「乖乖在這裡,等下我回來如果沒看到你,一定打你屁股。」別人看起來,這絕對是一幅親暱的畫面,誰知道他卻又在威脅她。

  「暴君。」就會威脅她。

  「嗯?」

  「好啦。」溫雷華瞪他一眼,不甘不願的答應,然後繼續吃東西不打算理他了。

  賀剛這才站起來跟著孫茜雅到一旁去,不過他還是不時注意著溫雷華就是。

  瞪著他們,溫雷華拿著叉子對盤子裡的食物又刺又戳的,麵包、菜餚都被她搗成泥了,她還不知所覺的繼續刺。

  哼,人家叫就走,沒原則!

  可惡!

  看到女人就沒了魂,色鬼!

  哼!哼、哼!

  哼了半天,溫雷華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把整盤食物都玩爛了,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出來。

  「對嘛,女孩子就是要笑才會好看,凶凶的表情,只會被人當成是母夜叉哦!」

  另一陣香水味飄來,混著一點點陽剛的氣味,溫雷華抬起頭,這才看見一個英俊爾雅的男人親暱的摟著一個女人走到她面前。

  「溫小姐。」他直接叫出她的姓氏,讓溫雷華迷惑的看著他。

  「我認識你嗎?」她偏著頭。

  「你不認識,不過我認識你——還有那邊那個賀剛。」他笑了笑。

  「你是賀剛的朋友?」

  「算是吧!」他聳了聳肩。

  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幹嘛還要用算的呀?溫雷華才想再問,而他卻直接拉起她。

  「如果想問我什麼,就陪我跳支舞吧。」正好舞曲響起,他放開原來的女伴,將溫雷華帶入中央的舞池。

  「要我跳舞?那我踩到你,你不要唉唉叫哦!」

  「不會。」他笑的很自得。

  溫雷華開始想踩他的腳,可是他像摸熟了她要做什麼似的,每次都會快一步的避開,讓她踩空,溫雷華不死心的繼續踩。

  他失笑的看著這個活潑的小妮子,有點明白賀剛會對她動心的原因。

  「你不是想問我話嗎?這麼踩下去,這首歌就要跳完了哦。」他笑笑的對她提醒道。

  對哦!溫雷華這才好好的跳舞,抬起頭來看他。

  「你是誰?」

  「我叫鐘亦成,別人習慣叫我『Chen』。」

  「那賀剛怎麼叫你?」溫雷華機敏地問。

  鐘成讚賞的看了她一眼。「他叫我『鐘』。」

  由稱呼,可以斷定兩個人之間的熟悉度。一般人都叫他「Chen」,而賀剛不同,不正顯示了他們之間的交情不同?

  「就這麼簡單的答案而已,幹嘛拖我來跳舞?」得到答案又抱怨一句,溫雷華又開始想踩他的腳了。

  Chen一時不防,還真的被她踩中,

  「噢!」他悶哼一聲。

  溫雷華得意洋洋的看著他。

  「我還以為你比較溫順,原來你跟她一樣,姊妹不傀是姊妹。」Chen暗自疼痛的咕噥。

  「跟誰一樣?」溫雷華繼續踩之餘,不小心聽見兩個字。

  「沒什麼。」他繼續躲。「你想不想知道孫茜雅和賀剛之間的關係?」

  一句話讓溫雷華立刻停止踩腳。

  「什麼關係?」

  「不踩了?」他吊著她的胃口。

  「不。」她咪咪一笑,右腳用力的踩向他的左腳。

  「噢!」Chen又吃了一記悶虧。

  「要說嗎?」溫雷華很甜美地問。

  開玩笑,人家說:惹熊惹虎,絕對不要惹到母老虎。這個看起來安靜甜美的女孩絕對不甜美,Chen一點都不想再被踩,乖乖說了。

  「孫茜雅是『新維』集團的千金之一,三年前差點和賀剛訂了婚,只可惜在訂婚前一個月,賀剛發現孫茜雅和別人有染,所以取消了訂婚。」

  「賀剛……愛她嗎?」溫雷華遲疑地問。

  「這個答案,你可能要問賀剛了。」

  幸好這首歌很快結束了,Chen趕緊送她回座位。

  「再跟你跳下去,我的腳大概要腫起來了。」他很可憐地道。

  「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拉我跳舞。」溫雷華很神氣地回道,回座位前,趁機再踩他一腳;Chen覺得自己真是無比無辜。

  一回到座位,賀剛已經坐在那裡等。

  「我不是叫你乖乖在這裡等嗎?」賀剛的臉至少黑一半。

  「是他拖我去跳舞的,你怪他好了。」溫雷華很有義氣的拖Chen下水。

  「呃,純屬誤會。」瞄到好友不尋常的反應,Chen趕緊撇清。「我只是跟她跳一支舞而已,而且她還很用力的踩我的腳。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拉著自己原來的女伴,他偷笑的逃之夭夭。

  賀這次鐵定栽跟斗了。

  ·················

  跳了一支舞,也用踩人出完氣了,溫雷華心情很好的重新坐下來,粉嫩嫩的臉蛋因為剛才的活動而透著粉紅的瑰麗色彩。

  賀剛愈看她表情愈沉。

  「你怎麼了?」他的臉再黑下去,就要變黑炭了。

  「你玩的很高興?」雖然他相信Chen的為人和剛剛的表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忍不下胸口的一股悶氣。

  「還好,如果能多踩他兩下,我會更高興。」哎,跳完舞口好渴哦,溫雷華找了一杯爽口的果汁咕嚕咕嚕喝到底。

  「踩?」

  「對呀,」她點點頭。「他沒經過我同意就拉我跳舞,然後我問他話他還敢吊我胃口,我才踩了他的腳三下算很便宜他了。唔,幸好中間那腳我很用力的踩,看到他嚇到的表情,我才覺得平衡一點。」

  賀剛還想生氣的,可是看她一臉踩人踩的意猶未盡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鐘一定覺得自己招惹到一隻母老虎,所以趕快逃之夭夭。

  溫雷華打量著他的表情。

  「不生氣了?」

  「哪還氣得出來?!」他撥弄著她的髮絲。今晚她的頭髮全束到後面去,讓他不能像平常那樣揉亂她的發,真是可惜。

  「好,那換我生氣了。」她一臉嚴肅。

  「氣什麼?」他愣著。

  「你把我帶來這裡,自己又跑去跟別人講好久的話,害我一個人在這裡孤伶伶的,你又在那邊跟別的美女講話講的樂不思蜀,如果你不要陪我,就不要帶我來嘛!」

  真是不想不氣、愈想愈覺得自己委屈,加上剛剛Chen的話在她心裡變成一種懷疑——那女人該不會是回來找賀剛「再續前緣」的吧?

  「她找我只是為公事,你在亂想什麼?」賀剛失笑。

  「公事?」溫雷華才不信。「她是有錢財團的千金、你是『鉅』的年輕經營者,兩個人算起來是門當戶對、年紀相當、又郎才女貌,她真的只是找你談公事嗎?那又為什麼要避開我?」

  哼哼,當她是呆子嗎?

  「除了公事,你覺得我跟她還有什麼好談的?」他刮刮她的臉。她氣嘟嘟的模樣真可愛。

  「我怎麼知道?」她白他一眼。「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再說,人家是個大美女,你也只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已,會有什麼不也是很合理的嗎?」話說到後來,完全變酸味。

  賀剛忍笑瞅著她。

  「如果她真的是來找我談情說愛的,你會怎麼樣?」

  溫雷華立刻僵住。她只是隨便說說,誰知道孫茜雅真的是來找賀剛再續情緣的,那她……那她……

  「怎麼樣?」賀剛逗著她。

  「我不要啦!」她忿忿的低嚷。

  「你不要?!」

  「她跟別人在一起過,根本沒資格跟你在一起——」

  賀剛逗弄的表情停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我……」

  「我不希望你打聽我的私事,也不希望你管我的事。」賀剛冷聲地道。他是個重隱私的人,絕對不想有別人偷偷打聽他的事。

  「你……你……」溫雷華本來想解釋的,可是他一變臉,她的氣弱完全變成怒火。「你放心,我才不敢管你的事,賀總經理。」

  說完,她人一站起來就跑掉,讓賀剛連拉都來不及。

  「小雷……」她頭也不回的跑進人牆裡,讓他再也望不見。

  該死,他不該對她生氣的!

  ··················

  笨蛋!笨蛋賀剛!可惡的笨蛋賀剛!

  他居然敢凶她,她再也不要理他了。就只會威脅她、嚇她,根本一點都不在乎她,沒心肝的賀剛!

  溫雷華往人群裡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衝到哪裡,反正只要別留在賀剛身邊跟他相看兩厭就好。

  臭賀剛!

  她心裡不斷直罵,一不小心沒注意避開人群,就撞到一個人。她沒跌倒,卻弄斷了鞋跟。

  「啊?」她低頭一看,立刻苦著臉。

  「你……雷華?!」

  一道熟悉的聲音讓溫雷華抬起頭。「羅大哥?!」

  「你怎麼在這裡?」

  「你又怎麼會來這裡?」

  「我陪陳先生來的。」羅盛隆扶著她,指向前頭不遠處的陳長德。

  「可是,今天晚上不是商業性聚會,陳先生怎麼會來?」難道陳長德有做什麼生意是她不知道的?

  「在競選期間,舉凡有任何大型的聚會,都是各個候選人爭著想要露臉以爭取選票的好機會,所以陳先生即使不是商人,也會想辦法來。」羅盛隆解釋。

  「那……陳先生來了,是不是代表其他的候選人也來了?」

  「當然不是。」羅盛隆笑著搖頭。「其實今天這場宴會,是孫董事長為了他參選的兒子所舉辦的,在孫董為自己的兒子努力鋪路、打好關係的時候,當然容不得別人家分一杯羹,事實上,要不是之前陳先生輿新維集團的關係還不錯,參選的職務又和孫董的兒子不一樣,陳先生也無法到這裡來。」

  「原來是這樣。」溫雷華明白的點點頭。

  「對了,你又怎麼會在這裡?」羅盛隆問。

  「我哦,被某個惡霸強押來的。」不說還好,一想到賀剛,溫雷華就開始咬牙切齒。

  「惡霸?」羅盛隆緊張起來。「你是被人強迫來的嗎?沒關係,這裡的人每一個身份都不簡單,一定可以救你。」

  溫雷華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是形容詞啦!」她解釋。「怎麼可能會有人不識相的在這種地方做擄人的蠢事。」

  「那就好。」羅盛隆鬆了口氣。「到底是誰帶你來的?」

  「我的現任老闆。」溫雷華想到他的名字就有氣。

  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對她發脾氣。她都還沒生氣咧,他有什麼好氣的?被美人找的可是他耶!

  「賀剛?」羅盛隆想起趙維那天的話。

  「不是他還有別人嗎?」她惱著臉。

  「怎麼了?你好像不太高興?」羅盛隆關心地問。

  「沒什麼。」她搖搖頭。「對了,現在陳先生的情況好不好?有幾成把握可以當選?」

  「很難說。」羅盛隆保留地道:「在投票前瞬息萬變,就算再有把握的人,都不敢抱持絕對樂觀的想法。」

  「哦。」她想了想。「那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競爭的對手都是老對手,陳先生這一仗要贏會很辛苦。」羅盛隆很客觀的回答。

  「那,羅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幫陳先生哦,讓他順利當選。」

  「當然。」羅盛隆轉而看向她的鞋子。「你能走嗎?」

  「呃……」她看了看自己的情況,表情更苦。一高一低的兩隻腳,怎麼可能會有平衡嘛!

  羅盛隆看出她的窘狀,

  「不然這樣好了,我先扶你到旁邊坐著,再去和陳先生打個招呼,然後再送你回家。」

  溫雷華想了想,點點頭。

  「好啊。」反正那個臭賀剛現在也不理她,難道要叫身上沒帶半毛錢的她自己走路回家嗎?太殘忍了吧。

  「那我們走吧。」羅盛隆扶著她往前走。

  「嗯。」溫雷華的步伐一跛一跛的。

  「放開她!」身後一句低吼,讓他們兩個同時回過頭。

  看到羅盛隆與溫雷華有說有笑、又抱在一起的親暱模樣,賀剛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升上來。

  「你在做什麼?」他向前拉住她一隻手。

  「什麼做什麼?」她一臉疑惑,倒是想起他們剛剛的吵架。「放手,我現在不想理你。」

  她不說還好,一說賀剛的火氣更大。

  「你說什麼?!」

  「說什麼都好過看你的臉色啦,快放開我。」溫雷華一點也不退縮的瞪著他。

  「我不准你跟他走。」賀剛沉沉地道。

  他們的爭執,已經引來身邊其他人的關注。

  「你不准?我幹嘛要聽你的!」她凶巴巴的叫回去。

  「賀先生、雷華,你們……」羅盛隆明顯的感受到賀剛投過來的殺人眼光,面對他們引起的注意,他很努力的想息事寧人,可是有人不領情。

  「你是我帶來的,當然要跟我回去。」

  惡狠狠的說完,賀剛出其不意的橫抱起她,甩開羅盛隆的勸說,他大踏步的往外走。

  「喂,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啦!」突然離了地,溫雷華立刻緊抓住他的肩膀,免掉下來,會摔的很難看。

  慘了,這下就算不想引人注目,也—定會被人記住的啦。溫雷華心裡不斷直哀嚎。

  「閉嘴!」他命令,直接帶她離開會場。

  看到這一幕,Chen大笑出來。沒想到賀剛會在公共場合做出這麼沒氣質的事,這下他冷酷王子的封號全被推翻了。

  不過話說回來,遇上溫雷華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妮子,誰都會被她給逼瘋的。想起自己被踩的三下,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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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04:39
第八章

  走出會場,賀剛抱著她直接坐進車裡,臉上的表情緊蹦的跟什麼似的,要司機把車開到他在市區的公寓。

  他那麼明顯的怒火,就算溫雷華再怎麼不懂得看臉色,也知道這時候自己少開口為妙,可是她還是滿肚子不滿和委屈。

  到了公寓大樓門口,賀剛直接把她抱著往裡頭走,大樓的管理員看到他回來本來想很親切的跟他打招呼,可是看他一臉鐵青、又抱了個女人,管理員立刻很識相的閉嘴,並且自動開了大門的鎖。

  回到自己的住所,賀剛毫不溫柔的把雷華丟進沙發裡。

  「噢!」溫雷華低呼了聲,可是隨即又閉上嘴,倔著臉不看他。

  賀剛就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句話都不說。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溫雷華先沉不住氣的發難。

  「我要回家了。」她悶悶地道,掙扎著從沙發上爬出來,可是賀剛卻先一步動作壓下她來,兩隻手撐在她身體兩邊形成牢籠狀態。

  「你做——唔!」

  兩片溫熱的唇辦猝不及防的壓向她,她瞪大眼,呆愣的忘了反應,就這麼順利的讓他侵略了徹底。

  等她反應過來,想推開他的時候,他卻又先一步的握住她的手,她匆地倒抽口氣。

  他……他把舌頭伸進來也就算了,吻完還不夠,充滿熱力的嘴繼續朝她耳畔和脖子游移過去。

  頸窩的地方突然傳來一種刺疼,她畏縮了下;他突然停下了吻。

  兩個人都氣喘吁吁,而賀剛的眼神更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灼熱,讓她突然不敢與他對視。

  「你……你偷親我!」她聲若蚊蚋,實在達不到任何指責的效果。

  「那又怎麼樣?」他低道,修長的手指探向她頸窩處,撫著他方才創造出來的「成果」。

  「你怎麼可以這樣!」他以大欺小、以強欺弱,他……他居然沒有半點羞愧,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真是過分。

  嗚……她的初吻……

  想著想著,溫雷華的眼淚就這麼掉下來。

  「哭什麼?」他心一慌,粗聲的問。

  他不問還好,一問了,溫雷華乾脆放聲大哭。

  「小雷……」賀剛驀地亂了手腳。

  他想過她可能會生氣、會罵他、會打他,可是沒想過她會這樣就哭,而且還哭的很傷心。

  溫雷華只是一直哭,都不理賀剛。賀剛才伸出手擁住她,她的雙手就掄成拳一直捶打賀剛。

  賀剛歎了口氣,也不制止,就任她發洩,然後緊緊摟住她。

  他明明很生氣的,但是一看到她的眼淚,他的怒火就怎麼都發不出來,反而被她的淚水弄的心慌意亂。

  只消幾串眼淚,他就沒轍了。賀剛只能在心裡對自己苦笑。

  哭了好一會兒,只剩下細細微微的幾聲乾嚥。她的身體掙動了下,賀剛忙又摟緊她,怕她掙脫了去。

  「別哭了,我道歉,好嗎?」他抬起她的臉,抽來紙巾幫她擦著淚。

  「你欺負我。」她哽咽著聲。

  「對不起。」他回道。

  「你還生我的氣。」她繼續說。

  「唉……」他默認。

  「我又沒做錯什麼,你為什麼生我的氣,還、要欺負我?」溫雷華順過呼吸,開始指責他,

  賀剛頓了下。

  「我不喜歡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就因為你不喜歡就要剝奪我交朋友的自由嗎?」她離開他的懷抱坐正。「你自己可以跟別的美女親熱的講話、還不讓我聽,為什麼就我不能跟別的男人說話?」

  賀剛苦笑。

  從他懂事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責問,好像被罵似的。他真的把小雷給寵上天了。

  「你說呀!」他都不講話,溫雷華氣憤的又猛捶他的肩,只不過這次是作作樣子而已,沒真的用力。

  溫雷華的個性一向坦率,莽撞的性子跟「沉穩」兩個字,可能再過十年都扯不上邊。賀剛搖搖頭,又笑了。

  「我嫉妒。」他握住她的手,突然丟出一個答案。

  啥?嫉妒?!

  溫雷華呆呆的反應不過來。

  賀剛重新攬她入懷,下巴擱在她頭頂上,以低沉的語音道:「對,除了這個原因,我已經想不出其他的了。」

  「嫉妒?」溫雷華覺得不可思議。「可是……你嫉妒什麼呢?」

  名、利,成功的事業、英挺的外表,一個男人所會羨慕的、想擁有的,賀剛都有了,他還需要嫉妒什麼?

  「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懂,賀剛乾脆明白的講:「我嫉妒那些和你說話的男人,包括鐘、包括剛剛那個羅盛隆。」

  溫雷華又呆呆的望著他,奸半晌才說的了話。

  「可是,你在嫉妒什麼?我只是和他們說話而已,你這樣……是表示以後我都不能和你以外的男人說話嗎?」太過分了。

  賀剛差點翻起白眼,她根本沒聽到重點嘛!上帝可憐他,他怎麼會遇上一個這麼遲鈍的小女人?!

  「我剛剛吻了你,這代表什麼你不知道嗎?」他盯著她。

  溫雷華白他一眼。「欺負我啊。」難道他以為自己連被吃了豆腐都不知道嗎?

  賀剛聽了差點昏倒,摟著她的手不知道是該拿棍子來一棒敲醒她,還是直接把她掐死免得氣死自己。

  「我的意思是,我、愛、上、你、了,懂了嗎?」他說的咬牙切齒。

  ·················

  愛上她?!

  彷彿終於明白他是認真的,溫雷華瞪著他看了好半晌。

  「你騙我!」她怪叫。

  「我哪裡騙你!」賀剛氣憤的嚷。

  「哪有人示愛像你一樣說的咬牙切齒的?你這如果叫愛上我,那什麼才叫『恨死我』?」她的聲音才不比他小。

  賀剛這時候可以肯定,他絕對想掐死她。

  「如果我對你沒有感情,何必吻你?!」

  「食色性也。你們男人哪個不好色?」她反問。

  賀剛深呼吸、再深呼吸。「你在我身邊這麼久,看過我跟那個女人糾纏不清嗎?」

  溫雷華想了想,嗯,真的沒有;可是,今天有!

  「有,孫茜雅。」她的眼神又變成指控了。

  搞了半天,她鬧了整晚的原因,還是因為孫茜雅,賀剛總算冷靜一點。

  「她找我,純粹是為了公事,要我站在他參選的哥哥那邊,給他一點助力罷了。」賀剛淡淡地道。

  「只是這樣?沒有別的?」溫雷華才不相信,看孫茜雅瞪自己的模樣,才不像只有公事呢!

  賀剛吐了口氣,也不想瞞她。「好吧,還有別的。」他起身走到窗邊。「她想和我重訂婚約。」

  「你答應了?!」溫雷華跪在沙發上,扶著沙發背看他。

  「你看我像答應了嗎?」賀剛沒好氣的回過身瞪她。

  雷華咬著唇。「鐘亦成告訴我,她曾經差一點成了你的未婚妻,你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沒有。」賀剛走回來,抬起她的臉。因為剛才她流了太多淚,在紙巾的擦拭下,反而把她的妝給擦掉了,露出原本清秀宜人的面龐。

  「我和孫家當時會談到訂婚,只是為了方便兩家合作,又因為我們年紀相當、彼此都是單身,才會談到那些。所以在我知道孫茜雅另外有情人之後,我只好取消掉了訂婚這個動作,孫家也明白內情,所以不敢反對。」

  溫雷華偏著頭看他。「你怎麼知道孫茜雅另外有情人?」他總不可能派偵探查自己的未婚妻吧!

  「因為孫茜雅的情人,就是我的好朋友——鐘亦成。」

  「啊?」她真的呆住。

  「鐘和孫茜雅的關係,發生在我和孫家準備訂婚約之前,當鐘知道這件事,就立刻對我說了他和孫茜雅的關係,當然,他並不贊成我和孫茜雅的婚約。不過他不贊成的原因並不是他對孫茜雅有感情,而是孫茜雅並不適合我、政策聯姻也不適合我。」

  「可是……這不會影響到你和鐘亦成之間的友情嗎?」

  「那倒沒有。」賀剛搖頭。「一個原因是,我和孫茜雅並不是真有感情;第二個原因是,鐘在女人堆裡本來就吃得開,只要他想,我沒聽過有哪個女人拒絕過他。所以孫茜雅不是鐘唯一的女人,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溫雷華突然明白為什麼他看到她和鐘亦成跳舞時,會那麼生氣的原因了。

  「你……你以為我跟鐘亦成……所以才生氣!」她低叫。

  賀剛沒說話,默認了。

  「你……你對我還真有信心!」她氣得跳下沙發就想衝出去,不想再理這個笨人了,

  「小雷!」賀剛大手大腳的及時從背後摟住她的腰,攔住。

  「放開我啦!」她氣呼呼的。

  「小雷,」他低吼。「聽我說完好嗎?我不是故意的。」

  溫雷華一邊想扳開他的手,一邊回頭叫著:「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你覺得我是那種別人勾勾手指,我就會乖乖被拐走的人。你當我是什麼?那麼不懂得自愛的女生嗎?你渾蛋!」她又氣哭了。

  「小雷,對不起。」他摟緊她,轉而讓她的臉埋在自己懷裡。「也許我不該懷疑你,但是,鐘畢竟是個獵艷高手……」

  有太多女人會拜倒在鐘的西裝褲下,而他的小雷只是個單純的十七歲女孩,怎麼可能會不覺得鐘的「風趣」比他的「無趣」好多了呢?孫茜雅的事沒有傷到他的感情,卻傷了他的自尊。

  溫雷華抬起淚眼瞪他。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鐘亦成是哪一種男人嗎?他硬拉我去跳舞,還被我踩了好幾腳,我才不信他那一套。像他那樣的人,總有一天會碰到一個制得住他的女人,到時候他就慘了。」這叫夜路走多了就會碰到鬼。

  「我現在知道了,不生氣了好嗎?」他哄道。

  「哼。」她抓來他的領帶擦眼淚,報廢他一條昂貴領帶當報復也不錯。

  見她不氣了,賀剛立刻摟著她又往沙發裡坐。

  「那麼,你後來為什麼和羅盛隆那麼親密,還讓他抱著你?」他發酸的語氣連大樓底下都聞得到。

  「你先放開我。」她說。

  「不行。」他反而把她抱的更緊,勒的她差點沒氣。

  「我沒有要走啦!」她好氣又好笑,但他就是不肯放手,她只好叫他轉頭。「你看我的鞋子。」

  賀剛看過去,這才發現她早把高跟鞋脫了下來,而且有一隻鞋跟已經斷了。

  「我跑開你的時候,差點撞上羅大哥,雖然沒撞上他,我的鞋跟卻趺斷了,羅大哥只是好意扶住我,沒讓我當眾出醜而已。」

  「羅大哥?」他眉頭皺了起來。

  「該不會連一個稱呼你也要計較吧?」她好笑地道。

  好吧,他是不該太小氣。既然問清楚了她跟那個羅盛隆沒關係,他也就別再說了,免得又惹她哭。

  「以後,你不准……再跑到別人的身邊去。」他彆扭的命令。

  他的彆扭,說明了他不習慣提出這種要求。溫雷華在他懷裡轉開身偷笑。

  「誰理你。」

  「小雷!」他立刻把她又轉回來。

  「如果你以後亂發脾氣、又不對我好,那我幹嘛要待在你身邊?」她找碴地道。

  「我亂發脾氣,你可以打我、罵我。」他建議。

  「我力氣沒有你大、聲音沒有你響。」

  「小雷……」他苦著表情。

  溫雷華終於忍不住笑出來。

  「好呀,你騙我!」賀剛瞪她。

  「你也嚇我啊、又……欺負我,我才騙你討回一點公道而已,算很便宜你了。」算一算,她還吃虧了呢!

  賀剛轉怒為笑。「這麼斤斤計較?」

  「當然,我是很講究公平的。」溫雷華賴進他懷裡,忽然小小聲的問:「你……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麼話?」他裝蒜。

  「哼!」她低哼,表示了她的不悅。如果不坦白,接下來的後果他自己負責。

  「當然是真的。」不想再惹怒或惹哭她,賀剛柔了聲,托超她的臉,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我從不為女人費心,也絕不會做出像今天這種大吃飛醋,又當場把人帶走的糗事,如果這些不能代表我被你這個小女人勾去了魂魄,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解釋。」

  溫雷華紅了臉。

  「我……我才沒有……」

  「沒有什麼?」他傾近她。

  「我才沒有勾你的魂魄。」她嘟著唇。「我才可憐咧,被你拐來當助理,還要被人嫉妒,還要被你凶……」

  他吻住她的唇。

  「算我不對,好嗎?」看樣子,他每發一次脾氣,她恐怕會記得牢牢,隨時提醒他,讓他愧疚了。

  溫雷華沒有抗拒他的親密舉動,在他懷裡溫馴的像只小貓。

  「好吧,這次原諒你。」不過嘴上還是很刁。

  「那麼,你呢?」賀剛的手心突然有點冒汗。

  「我什麼?」

  「你對我的……感覺呢?」真緊張。

  「以後再說。」

  「什麼?!」他呆住。

  雷華坐起來,很認真的告訴他:「看你以後的表現羅。如果你很疼我、對我很好,那我當然也會對你好。」

  「小雷……」奇怪,為什麼她現在會這麼難拐。

  「好晚了,送我回家。」

  「你可以睡在這裡……」

  「不行,我沒回去,我姊姊一定會擔心,我一定要回家。」她拉著他。「快點啦,趁現在黑黑暗暗的,別人不會注意到我沒穿鞋子,我要快點回家。」

  「我明天再買一雙給你……」

  「走啦走啦,先送我回家。」她才不喜歡那些奢侈的東西。

  「等一下。」他反手拉她回來,入懷後,低頭又再吻了她好久,直到她低喘吁吁、差點沒氣。

  「可……可以送我回去了吧?」她臉兒紅透。

  「當然可以。」他一臉饜足的笑,橫抱起她。

  她低呼了聲。「賀剛……」

  「你沒穿鞋子,別走路,讓我抱你比較適合。」

  是嗎?為什麼她覺得,他是想趁機吃她豆腐……

  ················

  昨天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午夜了,大姊還沒回來——這算正常,身為一個採訪攝影記者,作息一向難以預料;但二姊可不同了,她是睡了沒錯,不過今天一早,她就在客廳裡泡咖啡等她,溫雷華就知道自己慘了。

  「小雷,過來坐著。」溫雨華道,溫雷華只好照辦。

  溫家三姊妹三種性情,而溫雨華則是三個人中最冷靜、最善於分析的人,典型的律師人才。不過她要是拿出這一套來應付溫風華和溫雷華,兩個一大一小都只有俯首稱降的份。

  溫雨華也不急著開口問,她只是慢慢的、一個步驟接著一個步驟,優雅的煮著她的咖啡。

  溫雷華可沒那種閒情,基本上,她的第一堂課已經睡掉了,第二堂再不去,她今天的課就要蹺光了。

  溫雨華瞥了坐立不安的她一眼。

  「放心,我已經幫你請了假,今天你不必到學校。」

  她這麼一說,溫雷華鬆了口氣,但同時也覺得寒毛警戒的排排站。看來二姊準備跟她長談了耶!

  「想不想說說,為什麼昨天有個男人送你回來,而你身上為什麼會穿著粉紅色的小禮服,還有……你為什麼那麼晚回來?」溫雨華笑笑看著她,看的溫雷華的心裡開始發毛。

  「我……」溫雷華低下頭。「他……他叫賀剛,是……是我的男朋友。」她挑了一個最勁爆的消息說。

  溫雨華只是挑了挑眉。

  「『鉅』企業的賀剛?」

  「嗯。」溫雷華將她為什麼會認識賀剛,到昨天的宴會插曲,還有在賀剛公寓裡的對話全說了。

  不過,那些他「欺負」她的片段,就保留羅。

  「姊,你……你反對嗎?」溫雨華一直不說話,讓溫雷華忐忑不已。

  溫雨華想了想。

  「小雷,論經歷、年歲,賀剛都長你一輪還有餘,他也許不是個容易花心的男人,但他是個商人。在他面前,你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高中女生,他會真的是喜歡上你嗎?」

  「我想賀剛不會騙我。」溫雷華很有信心。「人家都說他溫雅沉著,可是他常常被我惹得發火耶!我相信賀剛是真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也喜歡他,我不想拒絕他。」

  「賀剛知道嗎?」

  「不知道。」溫雷華頑皮的吐了下舌頭。「我才不想這麼早就告訴他,而且,就算我跟賀剛會在一起,我才十七歲耶,還不打算高中畢業就嫁人,他至少要等我把書念完。」

  溫雨華笑了出來。

  「等你把書念完,那他至少還要再等五年耶。」依賀剛的年紀和「忍耐力」,他熬得住嗎?

  「不管,他就是得等。」她說了就算。

  溫雨華只能暗暗搖頭。

  小雷畢竟只是個單純的女孩兒,凡事都有很深的本位主義,什麼事都是「以我為主」,賀剛瞭解這些嗎?

  「姊,不要為我擔心啦!」溫雷華蹲在她面前,拉拉她的手。「我雖然小,可是總會長大的呀,只要現在快樂,以後不後侮,就算是會有傷心,也值得了。」

  雨華看著她,只能無奈搖頭。「你呀,真不知道該為你的樂觀鼓掌叫好,還是為你的樂觀擔心?」

  溫雷華笑著站起來。

  「何必想那麼多呢?順著心意去做就好了呀,如果凡事都想那麼多,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她跳跳的走到門口。「姊,現在沒事了吧,那我要出去了哦!」

  「去吧,不過,今天不准再那麼晚回來。」不必問,溫雨華也猜得出來她要去哪裡。

  「我記得了,謝謝姊,拜!」說完再見,溫雷華一溜煙兒跑走了。

  哎,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女大不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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