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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0:23: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九章惡霸

  蕭戈微微偏過頭,有些不忍直視,這哪兒是在徵求意見,嚴刑逼供也就這麼個意思吧,不過沈薇倒真的很讓人詫異,勇氣可嘉,素年想為她鳴不平也是正常的。

  綠意的臉色蒼白,額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想說他覺得沈薇是個好姑娘,是自己很想一直保護的好姑娘,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來。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他怕沈薇日後會後悔,可到那時,就一點補救的機會都沒有了,綠意不想這麼草率地害了沈薇,正因為自己對這個勇敢的姑娘有別樣的想法,綠意做不到豁出去一樣輕易地說出口。

  僵持了一會兒,素年的腰忽然彎了下來,靠在椅子的軟墊上,臉上的疾言厲色咄咄逼人也消失了下去,纖纖素手從桌上的瓷碟裡拿起一隻橘子輕輕地揉起來。

  「行了行了,免得沈薇說我欺負你,到時候來找我算賬,不過綠意,你好樣的,這種情況下都肯堅持著,說明你對沈薇的情意不是一般二般的啊,沒想到還是個情聖,嘖嘖,隱藏得夠深的。」

  素年將橘子皮完整地剝下來,一人一瓣跟蕭戈分著吃,「實話跟你說,你若是因為我態度稍微惡劣了一點就不管不顧地表明了態度,這事兒說不定我就不那麼堅持了,挺不錯的,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綠意臉上的慘白壓根兒就沒有消下去,那是稍微惡劣了一點啊?那完全就是惡霸的嘴臉啊!就差拿著刀逼著他表態了!

  綠意剛剛一瞬間似乎還回顧了一下他這一生……

  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這是……考驗的意思?綠意的冷汗直冒,那他剛剛的掙扎,就白掙扎了?

  素年將橘子統統餵到蕭戈的嘴裡,拍了拍手,「那行,現在我們重新好好談談。」

  「夫人……,綠意有些不舒服……,不如我們改日……」

  「可以。」素年十分通情達理,綠意剛想站起來就聽到素年接著說,「來來來,月松我們先談談。」

  綠意直接就僵在了凳子上,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剛剛夫人還問了月松那些話,打算跟月松談什麼?

  「夫人,我忽然又覺得不是那麼難受了……」

  素年瞥到蕭戈將頭扭得越發往後了,盯著院子裡那棵合抱不過來的大樹猛看,就是不回頭。

  幹嘛啊,她又沒有強迫誰,那是綠意自願的,自願的懂不懂?

  素年一點兒都沒有心理負擔,「那成,我這次好好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沈薇?就一句話,是有多難?人小姑娘都勇敢地說了,你連正視自己心意的勇氣都沒有?」

  這次是換成激將法嗎?綠意又抖了抖,這特麼跟剛剛的威逼有區別嗎?!

  可素年接著說,「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怕耽誤了沈薇,你怕她以後會後悔是不是?可你不知道,一個女孩子能決定想要嫁給一個人,她就沒想過要後悔。」

  「沈薇比我都勇敢,我當初就算是心裡喜歡蕭戈,我也沒有勇氣去嘗試,可我嫁了之後,從沒有後悔過一日,女子的想法就是這樣的,你體會不到沈薇做出這個決定的決心。」

  「……哎呀你別鬧。」素年拍了拍蕭戈抓過來的手,先不去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她能追到這裡,你以為沈樂是死的?沈薇必然是說服了沈樂才有可能出現在這裡,她已經孤注一擲了,你以為我剛剛說的是開玩笑?是考驗你?」

  「我是認真的,沈薇的後路被她自己給切斷了,不管如何,我會給她找一個人嫁了,就算不是你,也是其他人。」

  素年的表情十分認真,這種事她不喜歡開玩笑,她覺得自己跟沈薇比真的是弱爆了,沈薇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骨子裡比她叛逆得多。

  綠意聽完陷入了沉默,而素年再次被蕭戈捉住手,好吧,大概是受沈薇的影響,素年忽然發現自己有沒有直接地蕭戈表達過心意?似乎是沒有的。

  蕭戈雖然也沒怎麼說過,但他寫過啊!那方寫滿了洋洋灑灑膩膩歪歪話的絹帛,自己還珍藏著呢。

  可素年真的不曾後悔,在她和平哥兒面對那些人的長刀時,她只有無奈和遺憾,後悔是沒有的。

  「我剛剛說我喜歡你的,該你了。」素年忽然睜大了眼睛盯著蕭戈,臉上的紅霞也不去管它,眨巴眨巴眼睛充滿了期待。

  蕭戈下意識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就差那麼一點兒就能說出來了,急得他滿頭汗。

  「說啊,你說啊。」素年挑了挑眉毛,打算繼續調戲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不對,跑題了,綠意還在跟前坐著呢。

  「我說你考慮好了沒有,要不你回去慢慢考慮吧,不過你這麼優柔寡斷的性子我可是記下了,到時候別說沒給你優先的機會啊。」

  素年不耐煩了,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她都替沈薇著急,要不是沈薇明說了她喜歡綠意,素年果斷給她換成別人啊。

  「……夫人,綠意害怕別人會笑話她,說她不潔身自愛,甘願委身嫁給一個下人,綠意想到這些話會被她聽到,就會感到難受,那不是她這麼好的姑娘應該得到的評價。」

  「我沒想到沈姑娘會隻身前來,您說得對,她比任何人都要勇敢坦誠……,夫人,我願意娶沈姑娘,我願意保護她,盡我所有的能力讓她不受到傷害。」

  綠意的臉色堅定,他當然願意,沈薇都不害怕,他要做的也就不是害怕了,而是如何才能讓沈薇不會受到傷害。

  「你說娶就娶吧,」素年忽然挑了挑眉毛,「這也要看沈薇願不願意嫁呢。」

  「願意的,我願意的。」一旁的屋子裡衝出一個倩麗的身影,紅著眼睛連聲說著。

  「哎喲我的小祖宗,誰讓你出來的。」素年趕緊快步走過去。

  「夫人,我願意嫁給綠意大哥的。」

  「好了好了,」素年拉住她往屋裡帶,一邊走還一邊回頭說,「那什麼,剛剛不算啊,沈薇可是我沈家的人,眼光高著呢。」

  綠意嚴肅的臉龐又有呆滯的趨向了,一旁的月松看得著實不忍,掃了一眼蕭戈才慢慢往綠意跟前挪了挪,「兄弟,你也夠不容易的,這樣吧,以我對夫人的一點點了解,再加上大人的提示,你最好趕緊去物色一個媒婆。」

  「……啊?」綠意呆滯地轉過頭,看見是月松,眼睛裡立刻戒備起來,他想起來了,剛剛夫人打算將沈薇嫁給這廝來著,哼,明明都打不過他。

  月松都要哭了,幹嘛呀這是,他多善良一個人,「我……,也有自己屬意的姑娘好不好。」

  綠意瞪了他一眼,誰啊,不會那麼巧跟自己眼光一樣吧?

  月松轉過身走到蕭戈身邊,昂著頭不搭理他了,夫人曾經很久之前說過,戀愛中的男子都是蠢驢,說的真真是一點兒都不錯!

  綠意等了好一會兒夫人和沈薇都沒有露面,蕭戈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既然兩人心意相通就差不多了,後面的事情可以慢慢來。

  「你剛剛幹嘛出去啊,女孩子家家的一定要有架子,要高傲懂不懂?」

  素年這會兒正跟沈薇洗腦呢,她讓沈薇躲在屋子裡光聽就好了,這一露面頓時她就覺得吃虧了。

  「夫人,我都追到這裡來了,還能擺架子?」沈薇有些自暴自棄,她覺得自己的舉動已經很讓人看不起了吧,綠意大哥還願意娶她,嗚嗚嗚,綠意大哥真是個好人。

  素年嘆了口氣,小丫頭妄自菲薄得太厲害了,可能是跟人生經歷有關係,她總是一點兒都不自信,有膽子追求自己的幸福,過後又會無比嫌棄自己的草率。

  「沈薇啊,你姓沈,跟我是一家你知道的吧?你的親弟弟這會兒正平步青雲呢,說句不好聽的,沈樂要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將綠意給弄死,那是真不用費多大的力氣,哎你先別緊張啊,我就是打個比方。」

  素年讓沈薇先別著急白了臉,她就舉個例子而已,「所以你幹嘛擺不了架子呢,我知道你喜歡綠意,但這不是要連自尊都搭進去的理由,我真是無比慶幸綠意也喜歡你,不然,我可是堅決不會讓你嫁過去的。」

  沈薇剛剛白了的臉這會兒瞬間紅了起來,微微抬了眼睛去看素年,「夫人,綠、綠意大哥真的也喜歡我嗎?」

  素年繼續嘆氣,她覺得自己十分具有婦女之友的潛質啊,這會兒輔導起小姑娘們的心理來得心應手,真是的,再這樣她要收費了,心理大夫也是大夫好嗎。

  跟沈薇在屋子裡待了好半天,跟她分析完到底綠意是不是也喜歡她之後,素年才口乾舌燥地出來自己的口才著實不錯,素年都有些佩服自己。

  院子裡這會兒沒有人在,綠意走了好半天了,月松也不知道被蕭戈喊去做什麼,只剩下蕭戈一個人,看到素年出來後眼睛一亮,向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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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0:23: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章遷怒

  「怎麼了?他們人呢?」素年坐過去,她感覺蕭戈這會兒精神很好嘛。

  蕭戈的眼睛特別亮,示意素年看桌上,素年這才發現那兒鋪了一張寫好字的紙,「再說一遍。」

  素年黑線,然後頓時笑出來,笑得都停不下來,整個人都在顫抖。

  蕭戈茫然地看著素年發笑,怎麼了嗎?一共就四個字,哪個字戳到素年的笑點了?他就是想再聽一遍嘛,聽素年說喜歡他,聽她說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剛剛聽到的時候,蕭戈只覺得有莫大的喜悅充盈著他的全身,能讓素年不後悔,蕭戈居然有這麼大的成就感。

  素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竟然還止不住,咧著嘴用帕子擦了好幾次,才看著蕭戈,這人怎麼能這麼可愛,真是的,他怎麼能這麼招人喜歡?

  「我真是太喜歡你了,能嫁給你,大概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素年看到蕭戈的臉頓時綻開了無比喜悅的笑容,是那種從心底湧出來的歡喜,令人驚艷萬分,她才剛剛止住的眼淚,忍不住又落下來了。

  *********************************

  「娘,娘。」

  素年給蕭戈扎完針,正在留針的時候,平哥兒忽然從屋外探出了頭,神神秘秘地將素年喊出去。

  「怎麼了平兒?」

  「娘,」平哥兒將素年的身子拉低,在她耳邊輕輕地問,「我爹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我看您每日都給他治病的樣子。」

  「你爹暫時說不了話,這你不是知道的嗎?」

  平哥兒神秘地搖了搖頭,「不對,娘你都不知道,這兩日爹教我功夫的時候,經常莫名其妙地會笑起來,……好可怕。」

  素年一愣,下意識地去想像了那個場面,……似乎,確實有些可怕。

  「所以你就來問我你爹是不是還有別的不舒服的地方?」

  平哥兒點了點頭,「劉思睿說他爹認識不少大夫,特別是治……這方面的。」

  「哪方面?」

  平哥兒剛想說,忽然覺得娘親的語氣甜蜜地有些不正常了,抬頭一看,素年果然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頓時轉了話頭,「哎呀,都這個時辰了,娘我要趕緊走了,先生說要教我對弈呢。」

  看著平哥兒一溜煙兒的跑了,素年真是哭笑不得,這孩子,不過,蕭戈最近是有些反常啊,珍珠也偷偷跟她說大人會沒事兒一個人傻笑,感覺十分詭異。

  素年居然有些負罪感,當初她看到蕭戈藏在掛墜裡的那張寫滿了濃情蜜意的絹帛時,也不過是每日晚上偷偷拿出來看看臉紅心跳一陣子,其餘的時候都還是能保持正常的。

  搖了搖頭,素年轉身回屋,蕭戈坐在椅子上,頭上和咽喉處都插著幾根銀針,見到自己回來了,眼睛就跟著素年轉。

  素年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過去將針起出來,再幫蕭戈將衣服穿穿好,「我覺得沈薇比我厲害。」

  「比我勇敢,比我坦誠,所以在沈薇面前,我會感到自慚形穢。」素年在蕭戈的面前坐下來,「就像我現在,都沒法相信你以後可以陪著我們過日子了。」

  蕭戈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去起身拿筆寫些什麼,素年卻將他拉住繼續說,「我總覺得還有事情會束縛著你,其實那沒關係,你做什麼都是正常的,可我卻怕你會因為某些事情再次從我們身邊離開。」

  「所以我其實一直在預想,如果你離開了之後,我們要怎麼做才能迅速地調整過來,才不會覺得那麼難過。」

  素年覺得面對面說這話有些尷尬,她以前都是放在心裡想一想的,可她現在想說,想跟蕭戈說清楚她的感受。

  她也想變得跟沈薇一樣勇敢,不管今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都能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情緒。

  「我很自私吧,男人以事業為重才是應該的,我這麼想就狹隘了,不過我現在想通了,真的,你在的時候我們就好好過日子,其餘的事情等到時候再說,我總是會想太多,這樣不好。」

  素年笑嘻嘻地看著蕭戈,珍珠和珊瑚都不在,她賊笑賊笑地撲過去,在蕭戈的臉上啃了一口,得意洋洋。

  蕭戈的眼睛裡也都是笑意,他知道素年的擔心,但沒想到素年會這麼毫無保留地說給自己聽,這說明素年對他完全敞開了心扉,就如同曾經一樣。

  不過她的那些擔心,就用以後的日子來消除吧。

  蕭戈伸手將素年拉到自己的懷裡,光啃臉頰怎麼夠呢?要啃也要多啃幾個地方才行嘛。

  「夫人!有客人!」珍珠咋咋呼呼地推開門,然後動作迅速地又退出去,小心臟跳得飛快,她什麼都沒有看到啊,真的!

  「夫人……,」珍珠放輕了聲音,在外面輕聲輕氣地說,「來人說他姓葉,還帶來了你的準兒媳……」

  「嘩」,門開了,蕭戈大步地走出來,去前邊兒迎接去了,珍珠往屋內探頭,看到夫人坐在那兒,捶著床榻狂笑。

  ******************************************

  「哎喲恭喜恭喜,喬遷這麼大的喜事兒你也不給我去個信。」

  葉少樺在門口看見蕭戈的身影,立刻上前抱拳,可等他看清楚了蕭戈的面色,手慢慢放下來了,怎麼回事兒?不是已經找到夫人兒子了嘛,怎麼還是一副黑臉的樣子?跟消息不符啊,誰說他現在春風得意來著,墨宋這廝謊報軍情!

  眉煙從車裡下來,身後跟著歡顏,小小的年紀已經出落得水靈清秀,再長些時日必然奪人眼球。

  「蕭大人,素年在嗎?」眉煙跟葉少樺目標不一致,直接問了素年在哪兒。

  蕭戈讓人將眉煙和歡顏領進去,繼續站在那裡瞪著葉少樺,早不來晚不來,素年都答應……,故意的,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葉少樺跟蕭戈對視得莫名其妙,半天才弱弱地問,「要不,我們也進去?」

  蕭戈一甩袖子,愛理不理地扭頭就走,葉少樺那個茫然,到底是幾個意思?

  院內,眉煙正對著素年抹眼淚,她一聽到消息就想要過來看看,葉少樺說先等等,等他手裡的事情告一段落,跟她一起過來,所以才耽擱了一會兒。

  「嗚嗚嗚,太好了,我真的是太高興了。」眉煙用絲帕不斷摁乾眼角的淚水,知道素年和平哥兒行蹤不明的時候,她真是哭了好幾場,尤其是知道她們為什麼不見了。

  為此她還跟葉少樺生了好大的氣,氣他當初怎麼沒能看出來,否則也好做些準備。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嗎,哎呀歡顏都長這麼大了,是大姑娘了,長得可真好看。」素年笑瞇瞇地從手腕上褪了一對鐲子下來,硬塞到歡顏的手裡。

  歡顏不敢收,眉煙也推辭,「她還是個小孩子,你這對鐲子太貴重了,使不得。」

  素年不喜歡穿金戴銀,只玉鐲子還能接受,品相必然是上好的。

  「又不是給你,歡顏來拿著,我記憶裡你還是個小女娃娃呢,一轉眼都這麼大了,你生下來我可是第一個抱你的哦。」

  歡顏在眉煙無奈的點頭中將鐲子接了過來,有禮貌地跟素年行禮道謝,乖巧地站在眉煙的身後。

  真是女大十八變,想當年歡顏在眉煙的口中就是個小魔頭啊,現在卻變得這麼惹人憐愛。

  葉少樺跟在蕭戈的身後也進了院子,先是仔仔細細看了素年一輪,重重地嘆了口氣,「真是菩薩保佑。」

  素年跟他見禮,「多謝葉大人惦記。」

  「對了,平哥兒呢?叫出來見見,也不知道他長成什麼樣了。」

  「平兒去林先生那裡,晚些讓他來拜見你們。」

  素年跟眉煙和歡顏去裡屋敘舊,蕭戈和葉少樺則隨意,蕭戈忽然揚了揚手臂,一旁月松說道,「葉大人,我家大人跟您有段日子不見了,不如去練練身手?」

  葉少樺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有了,以蕭戈的功夫他跟自己能練出花來?哎他就奇怪了,自己才剛到白鶴鎮,什麼地方得罪他了?

  蕭戈對著葉少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臉上還帶著笑意,就好像久別重逢的摯友甚為想念一般,葉少樺心都涼了,這廝太過分了,他要抗議,要跟素年告狀!

  晚上素年置辦了席面款待葉少樺一家,只是葉少樺的臉上沒什麼笑容,蕭戈倒是一身輕鬆的模樣。

  「夫人,小少爺回來了。」

  開席之前平哥兒才出現,知道家裡有客人,在素年的示意下給葉少樺和眉煙行禮,看到歡顏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然後才笑起來,遺傳了素年美貌的蕭安平明眸皓齒,「這是歡顏姑娘吧,娘經常跟我提起你呢。」

  素年覺得,平哥兒這廝在討人喜歡方面特別有天賦,書院裡那些原本跟他不對付的夥伴過段日子就能親密無間起來,更別提在長輩眼裡他一直是個乖巧的孩子,也就家裡人知道他實際上還是相當頑劣的。

  平哥兒有禮貌的表現迅速得到了眉煙的喜歡,直誇平哥兒懂事,連葉少樺都點了點頭,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基本是相當容易惹人討厭的,對大人的話一點兒都不聽,還盡做愚蠢的事情。

  平哥兒這樣的真的是十分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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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0:23: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一章荷包

  鑒於平哥兒在外人面前裝得十分完美,歡顏小丫頭似乎都有些看楞了。

  對於蕭安平,歡顏一直是知道的,娘親經常會跟她說,說一個絕色傳奇的女子,跟娘親是好朋友,她們姐妹情深,幾乎指腹為婚,若是沒有那場意外,自己會一直有那麼一個玩伴才是。

  女孩子開竅總是早一些,歡顏知道面前這個笑得很溫潤的男孩子就是自己娘親所說的,以後也許會成為自己夫君的人。

  歡顏沒想到,蕭安平竟然這麼……,讓人挪不開視線。

  平哥兒倒是沒覺得什麼,他對別人的視線並不敏感,雖然也知道有這麼回事兒,但娘說,還是要看他喜歡,可他覺得,女孩子都一樣啊,有什麼特別的嗎?

  葉少樺一家的到來讓素年暫時將沈薇和綠意的事情放到旁邊,給他們倆多一點時間好好想想也好,她則花心思在招待眉煙他們身上。

  素年一直對葉少樺夫婦心存感謝,他們總是很堅定地站在自己這一邊,可能是因為眉煙生產的時候自己幫了忙。

  可這種信任,素年覺得太難能可貴了。

  白鶴鎮周圍有不少不錯的風景,都是素年這幾年發現的,還有一座寺廟特別靈驗,送子娘娘廟,白鶴鎮裡的新婦都會去拜一拜。

  素年跟眉煙說了之後,她就一定要去看看。

  眉煙的身子很難會再有身孕,素年從她生產過後給她治療了一段時間,並且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不過這麼些年過去了,仍舊一直沒消息。

  素年便陪著眉煙去送子娘娘廟拜一拜,歡顏就不適合去了,素年讓平哥兒告假一日招待一下,沒辦法,她也沒個女兒,只得讓平哥兒暫時頂一頂。

  平哥兒很無奈,他哪兒知道怎麼招呼小姑娘?他唯一有跟女孩子近距離接觸的經驗,也就是同窗那些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妹妹們。

  不過這哪能難倒平哥兒?他乾脆讓劉思睿和其他小夥伴將她們的妹妹都帶來,讓歡顏頓時反客為主,去跟那群小丫頭片子玩吧。

  劉思睿看到也歡顏也愣住了,「這是……你姐姐?」

  「算是吧,我爹娘好友的女兒,性格特別和善,一定能跟你們妹妹玩得很好的。」平哥兒眼睛都不眨,滿臉的笑容特別真誠。

  葉歡顏看著自己面前圍著的三個小妹妹,有一個還在流口水……,卻被平哥兒信任的眼光給迷花了眼,也就答應了下來,將三個小姑娘帶去裡間玩了。

  「好了好了,前些日子你說做好的機關帶來了沒有……」平哥兒等葉歡顏走後,立刻換了表情,迫不及待地跟他們幾個到一旁去研究好玩的去了。

  素年和眉煙回到家,平哥兒正在跟歡顏道謝呢,說是今兒若不是她,自己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多虧了她的幫助。

  葉歡顏挺累的,照顧小孩子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那三個小女孩都有奶媽婆子陪著,可光是陪他們玩遊戲,自己都夠嗆。

  可平哥兒那麼真誠一再跟自己道謝,歡顏也只得表示沒什麼,小事一樁而已。

  素年和眉煙對看一眼,眉煙笑著說,「沒想到他們倒是相處的不錯呢。」

  素年笑得含蓄,她可不這麼樂觀,平哥兒這孩子遠不是表面看著這麼誠懇,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很老實啊,那一定是遺傳蕭戈了。

  不過孩子們的事情,素年是不打算管的,只要大家以禮相待,以後會如何,一律看緣分。

  眉煙和葉少樺小住了一陣子就準備回去了,葉少樺手裡的事務繁忙,能有這些時間已是不易,並且他們二人離府單過,眉煙也要在他身邊照顧著,所以要跟他一併回去。

  素年準備了厚厚的禮物讓他們帶回去,眉煙和葉少樺推辭,素年就將蕭戈扯到身前,「認識不?有錢。」

  蕭戈笑得特別無奈又心甘情願,葉少樺和眉煙這才收下。

  臨別之際,歡顏送了平哥兒一個小荷包,說裡面填了京城特有的驅蟲香草,她見白鶴鎮似乎沒有。

  素年認得,歡顏也送了她一個差不多的,平哥兒謝過了接過來,跟素年一塊兒送他們離開。

  等馬車看不見了之後,平哥兒拿著荷包特別不理解地問,「娘,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歡送人荷包?我要那麼多荷包也戴不過來啊,她們就不能換換嗎?」

  「嗯?」素年側過頭,啥意思?這小子收到過幾個荷包?

  「平兒,你來,娘跟你談一談。」素年覺得雖然她認為平哥兒還小,這些事情還不懂,但也不能隨便接受別人的東西啊,這是不對的。

  平哥兒獻寶一樣將他說的那些荷包都拿出來,五六個的樣子,他一個都沒動,都收得好好的,這會兒正好問一問娘親,這有什麼用呀。

  「這個是許文靜的姐姐送的,說是感謝我對她弟弟在書院的照顧,娘許文靜您認識吧?就是那個長得弱弱的,跟小丫頭一樣的。」

  「這個是布坊老闆的女兒送到,說是多做了一個,我想給錢的,她說我們家經常照顧她家生意,不用錢。」

  ……之前蕭戈沒出現的時候,平哥兒就幫著素年會去買些東西,所以白鶴鎮一些鋪子他比素年都熟悉。

  素年看著五顏六色的荷包無語,平哥兒一個一個獻寶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個小孩子,「你……,喜歡這些東西嗎?」

  「不喜歡,平兒喜歡珊瑚和珍珠做的,娘,那些圖案是你畫的吧?他們看著都眼饞,他們的都是一些花鳥魚蟲,哪兒有我的特別。」

  平哥兒得意得不行,自己戴的荷包都是娘親手畫的,珊瑚和珍珠誰有空誰給他做,書院裡的夥伴都問過他幾次了哈哈哈哈。

  好吧,素年明白了,平哥兒果然是啥也不懂,不過,「以後如果別人給你東西你不想要的話,不需要都接過來的明白嗎?」

  「可我不要她們不會難過嗎?雖然平兒不喜歡,也是她們的一番心意。」

  素年忽然覺得平哥兒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可有時候這種想法,恰恰纔會讓別人難過不是嗎?還是等他再大一些,也許到時候就明白了。

  *****************************************

  眉煙離開之後,素年這裡忽然來了個媒人,她瞧著都好笑,綠意挺能幹的啊,這就開始籌備上了?

  綠意在月松提點過之後就跟開了竅一樣,正好素年這裡接待客人,他就開始置辦起東西了。

  素年都知道,但她不做聲,綠意也並不是猶豫不決的人,只是這次的事情不一樣,關係重大,他才會那麼謹慎。

  不過這會兒都已經決定了,那還有什麼好磨蹭的,在蕭府這麼些年也積攢了一些家底,綠意也不想沈薇受委屈,花了大半的積蓄在蕭府附近尋了一處小宅子買了下來,只有一進的宅院,他們兩人住是不成問題的。

  這些素年都仔仔細細地跟沈薇說了,說得小丫頭眼睛裡放光,恨不得明日就嫁過去才好。

  「你著什麼急啊,媒人我給打發走了,哪兒那麼容易娶媳婦。」素年翹著二郎腿瑟瑟地邀功。

  誰知沈薇臉頓時白了,「夫人……,那、那要是綠意大哥後悔了可怎麼辦?不然……不然……」

  「他敢!」素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事兒你就別擔心了,我讓蕭戈給沈樂送了信,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來給你送嫁,你是他唯一的姐姐,再怎麼樣都會來的,所以不著急,咱們有得是時間。」

  素年都無奈了,沈薇這孩子是怕自己嫁不出去還是怎麼的,綠意就那麼好?她怎麼沒看出來啊。

  綠意請的媒人被素年打發出去之後,第二天、第三天,天天上門,反正綠意那兒給足了錢,她只要將事兒辦好就是了,這府的夫人一天不見自己,她就天天來,總有肯相見的時候吧。

  最後素年肯見媒人,那根本不是看在綠意和媒婆持之以恆精神,而是沈薇小姑娘的的臉都要滴出水來了。

  素年也不會在說媒這事兒上刁難人,再說綠意還是很有誠意的,既然見了媒人,也就沒什麼說的了。

  不過日子卻是要往後定一定,畢竟要等沈樂來了才行。

  於是沈薇的容色變得愈加滋潤,有了愛情的滋養,女孩子果然會變得不一樣。

  素年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吧,她目前過得挺開心的,身邊的丫頭們也都開心了才好。

  ************************************************

  蕭戈的喉嚨仍舊發不出聲音,有幾次素年都覺得差不多快成功了,可似乎就是有最後一層屏障一樣,蕭戈自己也著急,他有好多話想跟素年說,用寫的不行,一定要說才可以。

  不過著急也無濟於事,素年現在進針的日子也不那麼頻繁了,藥也不怎麼給他喝,她覺得這些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重要的還是蕭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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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0:23: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二章內奸

  「對了夫人,城北那家宅院也賣出去了。」龍海在蕭府做客的時候,忽然提到了那座富貴的宅院。

  素年隨意地點了點頭,白鶴鎮土豪多,賣了多正常啊。

  龍海也就那麼一提,不然……,他實在找不到話題啊。

  素年現在覺得龍海也是個奇葩,原本覺得這廝十分有氣魄,還是那種隱形boss的氣質,隱忍詭秘,出手不凡。

  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龍海隔三差五就會上門,一開始吧還會問問他們在白鶴鎮有沒有什麼需要,後來就自來熟了,自動自發地去蕭戈面前彙報白鶴鎮乃至其他地方的一些情報。

  基本是什麼都說啊!連朝政的動向這廝似乎都很清楚,可關鍵是他為毛要到蕭戈的面前說?素年也是醉了。

  蕭戈對這些倒是很感興趣,每次都很願意聽的樣子,他私下跟素年說,龍海這人是個人才,他並不只是個混混頭子而已,他能知道這些消息,是他有意識地讓自己的小弟們去打聽的。

  素年望天,所以龍海的最終目標是包打聽嗎?那他來跟蕭戈彙報是幾個意思?怕蕭戈在白鶴鎮這個小地方無聊了,所以給他增加些樂趣?

  龍海還真就是這個意思,蕭大人那是何等叱吒風雲的人物,在白鶴鎮這個小地方多沒有意思啊,所以龍海收集了一些事情來跟蕭戈分享,蕭大人這下總能記得他了吧。啊哈哈。

  不過素年覺得這樣也不錯,等將沈薇嫁出去之後,應該就沒有什麼波折了。蕭戈說他可以開個武館,教教小孩子一些拳腳,素年就做武館裡的跌打大夫……

  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帶孩子們去踏踏青,或者乾脆閉館舉家走遠些遊山玩水,白鶴鎮住膩了可以換到別的城鎮,他們後半生就這麼悠閒地度過。

  素年想像出了一副美好的畫面,離自己那麼近。那麼真實,也許不會這麼順利。可她願意跟蕭戈一起去將日子經營成這樣。

  不過最近素年比較忙,沈薇死活不要素年給她置辦的嫁妝,說是自己已經承受了素年如此大的恩情,還要她為自己置辦嫁妝。這是何道理。

  素年覺得這有什麼,她是沈家人,沈薇出嫁這麼大的事情,她義不容辭,可沈薇就是不聽,態度堅決地不得了。

  「好吧好吧,那我這些留著給你添妝行了吧。」素年嘆了口氣,退了多大一步的樣子。

  沈薇目瞪口呆,有這樣子添妝的?這比普通的嫁妝都要多好嗎。

  她們倆僵持不下的時候。沈樂給沈薇準備的嫁妝陸續到了。

  「沈樂……,這是很高興你能嫁出去?」素年看著數量不輸給自己準備的嫁妝往府裡抬,想要逗一逗沈薇的。結果沈薇直接就哭了。

  沈樂如今確實大有前途,可他現在幾乎將自己的所有都拿出來了。

  沈薇的嘴唇都在發抖,她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好的弟弟?她怎麼能這麼幸運,老天真的是太厚待她了!

  素年攬住沈薇顫抖的身子,「你應該高興才是,你在沈樂的眼裡就是這麼重要。所以你要過得不幸福,他是不會允許的。」

  沈薇忍著眼淚點了點頭。她會幸福的,有這麼多對她好的人,她一定會幸福的。

  「那這樣看來我的添妝就不顯眼了對吧,真好真好,沈樂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

  「……」沈薇抬起眼,臉上還掛著淚珠,眼中一片茫然。

  沈樂來信說他過段時間才能到,希望能夠趕上沈薇的出嫁,他身上的事情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擱不下來。

  素年十分理解,跟綠意說了他也沒問題,畢竟是沈薇的親弟弟,她唯一的親人,倘若沈樂不在的話,沈薇也不會開心的。

  「我之前也沒發現你是個如此深情的人,沈薇可真是慧眼如炬。」

  「跟在大人身邊耳濡目染慣了。」

  綠意面不改色地回答,表情十分正經。

  素年立刻被囧到,臉紅撲撲地去看坐在自己身邊也是一副正經表情的蕭戈,蕭戈也在看她,眼中的深情都要撲出來了,素年立刻挪開了視線。

  隨後就聽到蕭戈輕笑的聲音,十分輕微,可素年真的聽到了。

  她一下子撲過去,「你能笑出聲音了?來,試試能不能說出來。」

  素年緊張的神情讓蕭戈覺得難受,摸了摸素年的頭髮,張開嘴嘗試發音……

  綠意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下去了,院子裡其他的侍女也似乎商量好了一般都不見了,只有素年和蕭戈兩人,在巨大的樹冠投射的細碎陽光下,頭靠著頭,發著簡單的聲音。

  ****************************************

  沈樂如約而至,沈薇出嫁的日子就在三天後,他們姐弟倆必然有許多話要說,素年很體貼地將他們安排在一個套院中。

  只是沈樂在見到素年和蕭戈的時候有些欲言又止,蕭戈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的樣子,素年也是一頭霧水,沈樂想要跟自己說什麼?

  最終沈樂什麼都沒說,跟素年和蕭戈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他們姐弟若是沒有遇見蕭戈夫婦,這輩子……,也許早就已經沒有這輩子了。

  「都是一家人,無需生分,不過接親的時候你可以為難為難,我都沒有為難到啊,沈薇不讓。」

  「夫人!」沈薇幾乎都是吼的,她、她哪有不讓啊!

  沈樂看著姐姐窘迫的表情終於放下了心,他知道若是夫人的話,定然會讓姐姐沒有任何負擔的,夫人好像就是能有這種魔力。

  所以他讓沈薇追過來是正確的,真是,太好了。

  沈樂見到沈薇之後就鬆了口氣,反倒是跟蕭戈獨處的時間比較多,有時候在書房裡能待好久,出來時沈樂臉上明顯有事情,蕭戈卻仍舊跟膏藥一樣跟在素年的身邊。

  素年也不去想是什麼事,她也想不到,就陪著沈薇一心一意專心待嫁。

  等到吉日的那天,一大清早素年就爬起來了,這次的親事她總算沒有傷感的情緒,被喜氣暈染得泛紅的嬌顏上一直帶著笑,跟平哥兒研究一會兒如何為難新郎官。

  蕭戈在旁邊越聽越不對勁,他也見過為難的,一般都是詩詞歌賦意思一下,讓新郎官知道媳婦不好娶就算了,可素年這準備的是什麼?

  唱歌,不少於五首,都是表達愛意的。

  承諾書,承諾以後會對媳婦好。

  跳舞……

  蕭戈聽不下去了,對綠意致以最真誠的同情,要不一會兒他讓人偷偷開門好了,也怪可憐的。

  素年這裡卻還不滿足,要考慮到不能讓沈薇的信息透露出去,不能太過火,好多遊戲都玩不了啊,這都是最基礎的好吧?

  等到吉時,外面敲鑼打鼓了以後,素年拔腿就想往外面跑,可珍珠出來說,沈薇想要跟她拜別。

  不是啊,她又不是沈薇的長輩,幹嘛跟她拜別呢?她還要去前邊兒助陣呢。

  沈薇說,素年是他們姐弟的恩人,若沒有她,他們姐弟這會兒早已屍骨無存,哪兒還能有今天嫁人,哪兒還能有沈樂今日的作為?

  素年扁著嘴,又玩不到了,她只好將大任委託在平哥兒的身上,回到了廳堂中。

  一會兒,沈薇款款地走來,盛裝之下沈薇如同含苞的嬌花,渾身都透著柔順,她款款下拜。

  「夫人,沈薇和沈樂此生命途多舛,唯一的幸運,就是遇見了您,您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沈薇永世不敢忘記。」

  「快起來,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希望你們今後能夫妻和睦,天長地久。」

  前院裡的熱鬧已經傳了過來,素年皺了皺眉,這也太快了吧,她就不信綠意這種冷靜悶騷的人能這麼快唱完歌跳完舞,不可能啊。

  可人已經進來了,素年只能眼睜睜看著綠意將沈薇接走,嗚嗚嗚,太過分了,有內奸,一定有內奸!

  只是素年沒想到,其實並不是內奸,她聽到前邊兒有人在報添妝,除了自己,還有一位黃老爺。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沒有攔門是因為沒有膽子攔啊,門外有這天下最尊貴的人在,誰特麼敢攔?活膩了。

  可素年就不懂了,麗朝是要衰敗了嗎,皇上還能有空到這種地方來?她頭有點疼,能不能拒不見客?

  將沈薇順利地嫁掉,素年扁著臉,跟蕭戈一起迎接貴客,沈樂也在一旁,素年猜想他之前跟蕭戈在書房裡說的,大概就是這事兒了。

  素年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感覺,說失望吧,也談不上,似乎早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但要說坦然吧,……坦然個鬼啊,她才想得美美的武館呢,踏青呢!

  「蕭夫人這是不歡迎朕?」皇上瞇了瞇眼睛,太明顯了吧,明顯到自己想不注意都不行。

  「妾身惶恐,皇上大駕光臨,妾身唯恐招待不周。」素年其實想說皇上明察秋毫來著。

  院子!」伺候的人都換成了皇上的人,素年跟著旁人該幹什麼幹什麼,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可沒用啊,皇上來這裡就是為了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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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0:23: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三章好消息

  「蕭夫人,這些年過得可好?」

  「皇上隆恩浩蕩,妾身過得很好。」

  「哦?是嗎?朕卻過的不怎麼好。」

  「皇上憂思天下,為天下社稷擔憂,乃是百姓之福氣。」

  「明明朕的不好是可以避免的,蕭夫人知道為何嗎?」

  「妾身愚鈍,如何敢妄加揣測聖意。」

  「你若是早些出現,朕何至於因為愧疚而整日憂心?」

  「妾身愚鈍。」

  素年很想朝他吼「怪我咯?」,可他是皇上,太嘲諷還是不安全的,於是改為消極抗爭。

  幹嘛啊,自己受到驚嚇還不讓舔個傷口的?被人差點連兒子都亂刀砍死,她還要謝主隆恩?素年做不到。

  蕭戈默默地站到素年的身邊,皇上鬱悶想爆發的氣焰就下去了,他何其憋屈,自己的摯友變得行屍走肉一般,愛妃更是痛不欲生,他是皇上啊,你們好歹顧忌一下自己的身份行不行?

  皇上也不是沒想過將他煩惱的事情統統剷除好了,可他一想到那樣的話連個煩惱都沒有,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權利慾望,還是算了,誰讓他是個有情有義的皇上呢!

  這次蕭戈突然離京,皇上以為他是有了素年的消息,還替他高興了一陣子,結果是真的,可蕭戈之後就給他送了一封信,說是要遠離世俗,就不回京城了。

  皇上知道蕭戈的身子不好,也沒打算這麼剝削還讓他做事,可還是那句話,自己是皇上啊,能不能不要用一封信就打發了?

  於是皇上的叛逆心性上來了,明明這會兒忙得很,眼看著天就冷了,今年還不知道會不會有雪災,賑災的事宜許多要重新商定,他愣是從中擠出了行程,非要來這麼一趟才行。

  這會兒瞧見素年似乎跟從前沒什麼變化,蕭戈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說實在的,皇上鬆了一口氣。

  「這是你們的兒子?」

  素年點了點頭,讓平哥兒再去磕一次頭。

  平哥兒從娘和皇上的話裡知道了眼前這人的身份,十分乖巧地就過去了,認認真真恭恭敬敬地磕完,也不站起來,等著皇上說話。

  「不錯不錯,起來吧,你小時候呀,朕還抱過你呢。」皇上慈愛的地笑了,讓平哥兒站起來。

  素年的態度仍舊是消極的,她一直在想皇上為什麼會來這裡,是想讓蕭戈回京吧?護國大將軍平定國公忽然消失,皇上那兒也不好交代不是?

  「今兒正巧了,你們這裡辦喜事,朕也能沾沾喜氣,白鶴鎮這裡倒是不錯,就是比起京城來,少了幾分熱鬧。」

  「回皇上,這裡地方小,哪兒能比得上京城。」素年笑起來附和,她心裡著急啊,皇上要說什麼快說啊!

  「小是小了點,不過也安靜不少,讓人來了就不想走,正好城北那兒有一處宅子,朕就買下來了,日後若是想來小住也是不錯的。」

  素年當時就懵了,城北那處宅院被皇上買下來了?她是在做夢吧?這裡雖然也算是江南,但當真不是什麼大地方啊,皇上就是想度假也不該選這種小地方。

  不是他幹嘛買下來啊!素年的表情完全控制不住,太超出她的想像了,這不科學。

  皇上瞪了蕭戈一眼,心想你媳婦臉上的震驚也太明顯了,他肯買這裡的宅子那是給白鶴鎮面子,幹嘛一副見到鬼的表情?

  蕭戈笑了笑,將頭低下來,表達自己的謝意。

  皇上一定焦頭爛額了吧?自己什麼都不管不顧地離開了,還要皇上替他善後。

  皇上說過,自己是他唯一能夠將身家性命都託付的摯友,不會再有第二個了,他是皇上,位高權重,是麗朝最高的掌權人,可也是會膩煩的,因為無休無止的事務。

  所以若是能有一個可以分擔的好友在身邊,也許就不會那麼辛苦。

  皇上在白鶴鎮買了一處宅院,大概還不如一個偏殿,可他的舉動卻是同意了蕭戈的任性。

  行吧,朕就同意了,你想要的平淡的日子,朕,準了。

  蕭戈握住素年的手,素年訝異地感受到了他手心的顫抖,抬頭看去,蕭戈的眼睛溫潤如水,正盯著自己看。

  「行了,今日朕也累了,不過蕭夫人,我還帶了一位故人來,你要不要隨朕一起回府一聚?」

  「妾身謝主隆恩。」

  素年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其實就算皇上不說,她也是打算問的,不知道巧兒來了沒有。

  素年認為,皇上微服出巡總不可能不帶妃子吧,不然他的起居誰照顧?如果帶了的話,八九不離十是巧兒,如果不是巧兒,那就說明巧兒可能失寵了。

  這好啊,要真的巧兒被打入冷宮,素年必然會想辦法將巧兒弄出來,至於怎麼弄,到時候再想,反正皇上要是不喜歡巧兒了,她喜歡,有巧兒來跟自己作伴,也是一樁美事對吧。

  不過既然皇上帶著巧兒,還主動提了這事兒,……素年有些可惜,似乎巧兒還是挺受寵的嘛。

  跟著皇上低調地再次來到城北的宅院,素年迫不及待地就想見一見巧兒,皇上也不賣關子,直接讓人帶她進去了。

  在一處院子裡,素年進去就看到似乎胖了一些的巧兒,還是跟原來一樣漂亮,懷裡卻抱了個孩子在逗弄。

  聽見聲響,巧兒抬起頭,看到素年之後表情都定格了,眼睛裡頓時冒出淚珠子,一顆一顆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貴妃娘娘,您可不能再哭了,仔細著您的眼睛!」一旁的嬤嬤著急地將孩子接過去,疊聲勸慰。

  可巧兒止不住啊,她忘了還有帕子這種東西,直接用手背去擦眼淚,怎麼擦不掉呢,她怎麼看不清楚小姐的樣子呢。

  素年心裡酸酸的,快步走過去,用帕子幫她擦拭,「傻丫頭,別哭了,你要再哭,我也快忍不住了。」

  素年濕著眼眶將巧兒的臉擦乾淨,「讓你擔心了。」

  「小姐……」巧兒撲到素年的懷裡,在她的心裡,小姐早就要比自己更重要,素年和平哥兒生死未卜行蹤不明的時候,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巧兒從沒有那樣痛恨自己一點用都沒有,從來都是小姐在幫助她,自己只要有問題,小姐都會想辦法解決,就算自己入了宮,當了妃嬪,仍然還是小姐在惦記著自己。

  她怎麼會這麼沒用?巧兒無比嫌棄自己,她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沒用的人了。

  巧兒的眼睛,就是那個時候哭壞了。

  「好了,別哭了,這是你的孩子?來我看看。」素年轉移話題,去看巧兒剛剛抱著的寶寶。

  是個小女孩,瞧著大概六個多月的樣子,「是個小公主呢,跟皇上長得真像。」

  巧兒這才擦乾淨眼淚,看著自己的女兒破涕為笑……

  *********************************************

  從巧兒那裡出來,素年心情十分愉悅,因為巧兒說,皇上已經昭告天下,蕭戈身上已無官職,可他仍舊是平定國公。

  素年以前看過一些典故,古代的公務員基本是一點保障都沒有的,所以才會有許多貪官在他們在任的時候搜刮財富,以免卸任之後人走茶涼落得凄涼的境地。

  可是若是蕭戈還有平定國公的稱號,那就不一樣了,這個……似乎是可以世襲的?以後平哥兒也能夠襲得這個爵位,是有俸祿的,卻沒啥事兒。

  這多好啊,簡直就是逍遙王嘛,素年更開心的是,似乎,蕭戈是真的能夠跟她一起留在白鶴鎮了。

  其實是不是白鶴鎮也不重要,只要不再有危險事情發生,沒有那麼多紛紛擾擾繁瑣細節,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素年哪兒都願意待。

  回到了自己的家裡,素年找到蕭戈就撲過去抱住他的腰,也不在意院子裡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在,這次她是抱得最安穩的一次,心定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能夠安定下來一樣。

  蕭戈反手摟住素年的腰,想將她抱緊一些,沒想到素年卻扭了扭,跟他拉開了距離。

  蕭戈很奇怪,這兩日晚上素年也不讓他碰,他本以為是素年的小日子來了,可並沒有,還是自己之前表現得過於貪得無厭被嫌棄了?……自己只是想她了嘛。

  素年從蕭戈的懷裡鑽出來,抓了抓頭髮,「你要是能說話,我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呃……,不過對你來說可能不是那麼太好,你知道的,有很長一段日子,你都要『獨守空閨』了。」

  蕭戈一下子沒聽懂,等他又想了一遍的時候,眼睛瞬間睜得老大,素年的兩隻小手哆哆嗦嗦地伸到他面前,像是害怕自己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一樣。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他們、他們又有孩子了?是這樣的嗎?

  蕭戈一遍一遍回想著素年的話,是這樣的吧?自己的理解力沒有變差吧?好歹也是做過將軍的人,沒這麼弱吧?

  「……真……,……真的……?」

  蕭戈憋紅了臉,努力了幾次才說出了三個字,長時間沒有摩擦出聲音的聲帶,有些生澀難聽。

  可素年卻紅了眼睛,像是聽到了多麼美妙的聲音一樣,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他們又要有孩子了,也許是平哥兒一直盼著的妹妹,也許是跟平哥兒一樣會唬人的小子。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這一次,他必然能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降生,在這個安寧和諧的小鎮子裡,在眾人的期待中降臨。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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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0:24:13 |只看該作者
番外(一)蕭家女兒

  蕭晚晴出生的時候,蕭安平六歲半,早已有了屬於自己獨特的審美觀。

  所以作為有幸很早見到蕭晚晴的人之一,蕭安平不答應了。

  怎麼別人家的妹妹各個粉粉嫩嫩的,他的妹妹就跟核桃皮一樣!這不公平!

  於是蕭安平恨不得讓他娘塞回到肚子裡重新生,對妹妹的執著也頓時煙消雲散了,只覺得老天是嫉妒他娘太好看了,所以才送來一個核桃妹妹中和一下。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蕭晚晴快一歲的時候,嘴裡冒出了幾顆小白牙,坐在素年的懷裡,奶聲奶氣地朝著蕭安平咧著嘴,叫了他一聲「哥哥」。

  蕭安平頓時就傻了,這是他的妹妹嗎?那個核桃小娃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玉雪可愛了?

  他忽然發現那個皺皺巴巴的小孩子不見了,變成了一個粉嘟嘟,雪白白的漂亮小娃娃,所有自己見過的孩子,都沒有自己妹妹一根指頭好看!

  從那一天開始,蕭安平便成了徹頭徹尾的好哥哥。

  蕭晚晴慢慢長大了,三四歲的孩子,那是不分男孩還是女孩,可愛起來如同天使一般,可淘氣起來,素年都恨不得打上一頓出出氣。

  蕭安平卻覺得自己妹妹多可愛啊,於是不管蕭晚晴做了什麼錯事,蕭安平這傢伙一律都能咬著牙將黑鍋往自己身上背。

  「你是自己傻啊還是覺得你娘我傻!」素年忍無可忍跟蕭安平狂吼。

  蕭安平抿著嘴想了想。「我傻,我傻。」

  「你們就可著勁慣吧。」素年無奈,大的小的都一個德行。蕭戈也是一樣,晚晴做了什麼他都無比驚喜地激動,激動個毛線啊,又不是只有自家的閨女聰明。

  「娘……」蕭晚晴小朋友撲到素年的腳下,軟萌萌地抱著她的腿,「娘不生氣了,晚晴下次不會了。」

  素年是真沒轍。蕭晚晴認錯特別給力,態度也端正。雖說比平哥兒小時候更淘氣,可她一點兒壞性子都沒有,知錯就改,嘴甜討喜。這還生什麼氣呢……

  蕭晚晴在這個家裡唯一能制得住她的就是素年,蕭戈和蕭安平不助紂為虐就不錯了,管教?那是什麼東西?

  可蕭晚晴卻最喜歡黏著的也是素年,娘親的身上香香的、軟軟的,還會說好多有趣的故事,自己乖乖的時候,娘親笑起來最好看了,說話也好聽。

  蕭晚晴於是一直霸佔著素年一直到她三歲,晚上才肯跟素年分開來睡。

  就這樣蕭戈都沒辦法有意見。蕭晚晴只要睜著大大的眼睛,軟軟的臉蛋紅撲撲的,嗲聲嗲氣地叫聲「爹」。蕭戈上過戰場有什麼用?自動自發地抱著鋪蓋就去書房蹲著了,等小傢伙睡了才可憐兮兮地又溜進來。

  蕭晚晴繼承了蕭戈的大半長相,包括素年心心念念的蕭戈那好似蝶翼一般的睫毛,卻也繼承了素年的惡趣味。

  龍海跟珊瑚成親的時候,愣是讓這個曾經的混混老大現在的武館教頭差點哭出來,太折磨人了!

  說到這個。素年就想笑,他們的武館開起來之後。龍海比他們還積極,直接申請做了教頭,但這麼一來,肯來武館的孩子幾乎沒有。

  素年愁死了,可龍海有辦法,過不了多久,就有一批孩子愁眉苦臉地進來了。

  龍海怎麼說在白鶴鎮是十分具有影響力的,素年看著這些極有可能被恐嚇著送進來的孩子,更愁了……

  可慢慢的,武館卻越開越好,跟著龍海和蕭戈學的功夫並不是花架子,強身健體不說,打架的本事那是日益見長。

  於是打不過的孩子們不樂意了,也要來蕭氏武館學些拳腳,都是一個鎮上的,怎麼樣也不能讓孩子吃虧,所以武館莫名地火了起來。

  素年這個跌打大夫也開始忙碌起來,學拳腳嘛,總有些跌傷扭傷,她能用針灸止疼,效果十分顯著,後來還專門有人慕名前來找她看扭傷。

  素年的大夫名聲也漸漸傳出去了,白鶴鎮裡的人都知道,蕭氏武館裡有一個女大夫,醫術可好可好了,人可親切可親切了,若是付不起診金,大夫也不會為難的。

  有一日,龍海找到素年,向來單刀直入說話的他居然想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磕磕絆絆地說,「蕭夫人,龍某今年就三十了……」

  素年楞了半天,心想沒看出來啊,自己剛到白鶴鎮的時候就以為他三十了,然後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都跟三十一樣,她還奇怪過呢,敢情還沒有啊。

  素年十分客氣地跟他微笑,她一直挺感謝龍海的,人特別仗義,知恩圖報,自己救了他的義父之後,就一直照顧著他們。

  「蕭夫人,您在白鶴鎮這幾年也都看到了,龍某從來沒個桃花債,也不沾花惹草,除了恐嚇威脅之外本本分分的……」

  素年聽得腦仁疼,恐嚇威脅還能本本分分的……

  「龍大哥,您到底想說什麼?」

  「就是,就是我聽說您要給珊瑚姑娘找夫婿……,您看我怎麼樣?」

  素年一愣,她沒想到是這事兒,因為她從沒考慮過龍海,這種見過世面的怎麼也不會看上珊瑚啊,哪兒出問題了?

  「龍大哥,你看上我家珊瑚哪點?我記得您跟珊瑚似乎也沒說過幾句話吧?」

  龍海眼睛直視前方,「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素年只覺得哭笑不得,「您這是聽誰說的,光是緣分可不行啊。」

  「平哥兒說的啊,說夫人您最講究緣分了,這麼一說你一準答應。還有晚晴……」

  素年晚上就去狠狠收拾了這兩個小的……

  說遠了,再說回來,蕭晚晴小姑娘雖然才那麼一點點大。為難起人來就跟有天賦似的,龍海來接親的時候差點誤了吉時,他多兇狠的一個人啊,在院子門外又唱又跳,據說跌碎了一干人的下巴

  蕭晚晴在蕭安平眼中的重要性,讓她很莫名地在女孩子圈兒裡十分吃香,還都是比她要大不少的女孩子。壓根兒玩不到一塊兒去。

  可每次總有許多小姑娘願意耐下性子帶她玩兒,素年看著一點自覺都沒有。繼續用好玩的逗晚晴開心的蕭安平,覺得真是作孽啊。

  平哥兒對這些事情極為不敏感,可憐了那些嬌花似的姑娘們淪為晚晴的玩具,醉翁之意平哥兒也完全沒有領會到……

  晚晴出生之後。皇上每年都會來一趟白鶴鎮,等晚晴會說話會滿地跑了,皇上的眼睛「蹭」地亮了,「朕的皇子今年……」

  蕭戈上去打斷皇上的話,說是有要事要跟他詳談,跟皇上在書房裡關了一會兒再出來,蕭戈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皇上卻十分怨念,幹嘛啊幹嘛啊。他們皇家的皇子皇女人求都求不來好嗎?

  蕭戈後來說,他才捨不得晚晴嫁到皇族裡去,太麻煩。太費心,不過如果她自己願意,那另當別論,女兒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跟皇上求了恩典,是豁出臉皮的,連成年往事都翻出來了。只為了不讓皇上對他的子女們指婚。

  可皇上不甘心啊,他瞧著平哥兒就不錯。可堪重用,性子又好,以後必然能夠撐得起麗朝,再看晚晴,雖然還小,可憑良心說,真是太可愛了……,這要成了自己的兒媳那多好?

  於是皇上開始曲線救國,不是不讓指婚嗎?那萬一他們看上了自己的皇子公主,也沒辦法不是?

  從那以後,時常會有皇子被送過來,美其名曰來跟曾經的護國大將軍拜師學藝。

  「京城缺武館啊!皇家缺將軍啊!排著隊送來有意思嗎!」

  素年吼著吼著忽然發現跟著皇子們之後又到了一批物資,說是皇子們的學費,好吧,就當他入股了……

  蕭戈看著素年財迷的樣子覺得好笑,晚晴跟她娘一樣,也是個小財迷,才一點點大就愛跟在素年的身後數金子銀子玩。

  蕭安平瞧見之後十分堅決地說,以後蕭家的所有財產都給妹妹,他可以自己重新賺的,感動得晚晴抱著蕭安平的腿直哼唧,說是哥哥最好了。

  素年扶額,她有預感,未來這對兄妹們的嫁娶絕對要成問題,蕭安平要真放棄家產,哪家願意將女兒嫁過來?就算他真有本事再賺出一個蕭家來那也不成,至於晚晴,得了吧,這樣的爹這樣的哥哥寵著護著,她看夠嗆。

  素年這一生就這麼一子一女,蕭戈在見識過女子生產之後嚇得差點又失語了,那一盆盆的血水幾乎讓他暴走,等蕭晚晴出生之後,不顧規矩衝進去看到失去意識毫無血色的素年,蕭戈就決定,他不會再上素年冒這種危險。

  兒子女兒都有了他已經很滿足了,若是因為生產而失去了素年,蕭戈不知道他們現在這麼美滿的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蕭晚晴是這個家裡最小的女兒,她見證了爹娘甜蜜的一輩子,見證了哥哥蕭安平表面溫文爾雅骨子裡卻淡薄,對每個女子都很好卻沒有一個能夠走進他的心裡,最後極其慘烈地落在嫂子手裡。

  蕭晚晴這一輩子都過得特別幸福,娘說,她是受到所有的期待降生的,她也希望自己能對得起那些期待。

  那麼,等到這輩子結束的時候,她也許久還能這麼幸福地繼續做蕭家的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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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0:24:24 |只看該作者
番外(二)泥巴雞

  我叫莫宜春,家裡排行老三,前兩個都是哥哥,我是家裡的第一個女兒。

  從我出生開始,我就在濃濃的藥香中長大,誰讓我爹是個太醫呢,還是個十分厲害的太醫。

  爹經常會很忙,忙著給宮裡的貴人瞧病,忙著配藥,忙著用銀針在假人上戳過來戳過去,或是去藥鋪裡坐診。

  不忙的時候,爹會將我們三兄妹叫到跟前,繼續抓藥配藥,用銀針戳過來戳過去給我們看。

  爹說,我們是大夫的後人,以後也要走這條路,還說要在我的兩個哥哥裡選一個天分比較好的改姓柳,繼承柳氏醫術。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的兩個哥哥聽到爹說醫術,跑得一個比一個快,他們明顯對別的東西更感興趣,而不是這些散發著濃郁藥味的藥材。

  不過我倒是覺得很有意思,這些東西煮成湯汁喝下去,再用銀針戳一戳就能讓人的痛苦消失,多神奇啊,於是在哥哥們消極抗爭的時候,我卻聽得津津有味。

  爹總算發現了哥哥們志不在此,強扭的瓜不甜,娘讓爹就放棄吧啊,說是要想傳授醫術,傳授給我也是一樣的。

  「這怎麼一樣呢,宜春可是女子。」

  「夫人也是女子,你敢到她跟前這麼說說看?」

  爹立刻就沒了聲息,臉上一點兒不甘心都沒有。

  娘說的夫人是爹的師父,我從來沒見過,卻聽過不少關於這個夫人的事情。

  聽說,夫人是一個比爹更高明的大夫,可她不是夫人嗎?女子怎麼能夠行醫呢,還比爹更高明?

  娘還說,夫人是這個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女子了,對誰都是一樣的好,跟菩薩似的。

  我對這個夫人越來越感興趣,想著若是什麼時候能夠見上一面,去看看是不是跟娘說的一樣就好了。

  有一日,我難得能夠安靜地在家裡完成娘師父交給我的功課,家裡卻鬧騰起來,住我家附近的田老伯帶著他虛弱的二兒子來找我理論,說我給他兒子亂吃東西,現在身體虛弱,要我給個說法。

  身體虛弱你就臥床休息就好啦,還帶出來,那不是更虛弱了?

  爹沒有先責備我,而是給他二兒子瞧了瞧脈,才問我給他吃了什麼。

  「瓜蒂,涌吐藥,他跟別人打賭敢吃藥鼠的藥丸,不肯落了面子當真吃了,我才給他灌了催吐的。」

  爹的眼睛似乎亮了不少,轉身嚴肅地跟田老伯說不要栽贓他的女兒,若不是我機靈,說不定他兒子這條小命都沒了,讓他趕緊將人帶回去好生修養著,日後好好教教不要做這種不知所謂的打賭。

  田老伯和他兒子走了之後,爹坐到我的旁邊,我猜想這會兒大概輪到我了吧,便趕在他之前承認錯誤。

  「爹我錯了,我不該隨隨便便就亂給人用藥,我以後一定改。」

  爹卻搖了搖頭,伸手在我的頭上摸了摸,似乎很是欣慰的樣子,等又過了兩日,爹說,讓娘帶我去一個地方,他要讓師父看看我是不是有資格承受「柳」這個姓氏。

  我很開心,爹的師父不就是夫人嗎?娘也很開心,我看得出來,娘也很高興可以見到夫人了,那該是一個多麼慈祥的人才能有如此大的魅力啊。

  我跟娘坐了很久的馬車才到白鶴鎮,這裡跟京城比起來安靜得多,也是人來人往的,卻總是帶著一份淡然一樣。

  到了白鶴鎮,找人打聽一下蕭府,居然都知道,我很奇怪,夫人不是爹的師父嗎?為什麼他們說是開武館的那家呢?

  車夫剛剛問路的時候似乎在開小差,駕著馬車走到一半,居然又不記得路了,真是一點都不可靠。

  我在娘的阻攔下跳出馬車,自己去問,攔了人才發現,自己居然攔下了這麼一個讓人能看呆掉的人。

  不過我是誰啊,就算看呆了,我也將問題問出來。

  「蕭府?」那人笑了,彎起了好看的眼睛,「就在前面,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那就麻煩公子了。」

  我估計我娘一定在瞪眼睛了吧,可沒辦法啊,我從來沒見過這般風姿卓越的人,被迷惑一下也是正常的,再說有娘在呢,娘可是會些功夫的,她才不會讓我吃虧呢。

  跟著這位公子來到蕭府,沒想到他也走進去,一邊走,一邊還用好聽的聲音跟那個長得凶神惡煞的教頭打招呼,然後朝著裡面喊,「娘,有客人。」

  那大概是我僵硬得最嚴重的一次了吧,我看到有一個出塵的女子從裡面緩緩走出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小女孩。

  這個女子是那個好看公子的娘親嗎?可為什麼她看上去那麼年輕?

  我娘見到這位女子之後,紅著眼眶上前行禮,口裡喊著「夫人」,這就是娘說的夫人?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蕭夫人,那種驚艷往後許多年都能記得起來,她說話十分溫柔,跟娘親在屋子裡哭了一陣子之後,就將娘親給逗笑了。

  我娘是家裡最嚴肅的一個啊!夫人可真能幹!

  聽娘說了來意,蕭夫人將我拉到眼前,仔細地看了許久才緩緩笑了,眉眼跟那個好看的公子一模一樣。

  夫人問了我一些關於藥材的問題,又問了我一些病症,這些我熟啊,張口說得頭頭是道,夫人一直看著我微笑,像是在鼓勵一般,我覺得,我回答得比在家裡回答爹問的時候流利多了。

  誰讓爹說這些的時候從來沒笑過?

  「真是個好孩子,關鍵是對這些感興趣,跟子騫說我同意了,是個好苗子。」

  夫人大概就說了這麼一句關於我們這趟的主要目的吧,接下來就開始呱唧呱唧跟娘聊起了別的事情。

  娘一直柔順地聽著,不時地回答幾句,臉上似乎也年輕了許多,這真好,我想,可是我聽不懂,於是我便自動自發地出去了,夫人家裡還有一個小姑娘,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玩到一起去。

  事實證明我的選擇簡直太正確了,除了那個小姑娘,還有好看的公子,他也在呢。

  我跟人混熟的能力讓爹都驚訝過,完全行雲流水不動聲色,他們兄妹很快就接受讓我一塊兒加入將一隻雞裹上泥巴埋到地底下烤火的遊戲。

  結果,我被我娘狠狠地訓了一頓,夫人也是極其無語,可大概也不願意多加責罰,只是將他們兄妹晚上的晚飯換成了這隻泥巴摳都摳不下來還沒有開膛破肚死狀極其慘烈的雞,嘔……

  我和娘是客人,自然沒有這麼高級的待遇,於是我仗著客人的特權,忽然想要吃饅頭這種方便攜帶的東西,然後連同切好的火燒、醬肉一起,偷偷找過去跟可憐兮兮還在跟泥巴雞奮鬥的兄妹們分享。

  「不對啊,我明明瞧見珊瑚就是這麼做的,為什麼她做出來無比美味,我們的就只能散發著這種味道……」

  我們三人一邊啃著軟軟的饅頭,一邊吃著滋味濃郁的醬肉火燒,圍著壽終正寢的泥巴雞繼續研究,小孩子之間的友情,就是那個時候建立起來的。

  從白鶴鎮離開之後,我時常會回想起那段日子,比我在京城裡孤軍奮戰的淘氣要有意思多了。

  回到京城,我改了姓,叫做柳宜春,還算挺好聽的,然後正式拜在爹的門下成為了柳氏醫術的傳人,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學習,時刻爭取能夠提出連爹都無法解釋的難題,然後就能名正言順地去白鶴鎮請教夫人去了。

  夫人可是爹的師父呢,爹不會的可不就要去問夫人才好?再說了,我到現在都沒有嘗過他們口中美味的泥巴雞,那東西如何能夠美味得起來?

  夫人知道我改了姓之後,莫名的抬起頭看向屋頂,等低下來以後,眼圈一周都是通紅的。

  夫人的相公在我待在白鶴鎮的時候帶著夫人和我去了一個地方,夫人似乎都不知道要去哪裡,可等她看到之後,我那是唯一一次見到夫人哭成一個淚人兒,可依然好看。

  那是一座墳墓,後來我知道是夫人的師父的,我應該叫做祖師爺。

  夫人哭過之後,讓我跪在墳前,恭恭敬敬地磕頭。

  「你現在算正式成為柳家的人了,往後希望你能夠將柳氏醫術發揚光大。」夫人跟我這麼說的時候,她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我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會的。

  我希望做爹那樣厲害的大夫,我也希望能像夫人這般超凡脫俗,這個「柳氏」,定然寄託著夫人的期望。

  「那夫人,我能夠經常來叨擾您嗎?有好些病症,爹說得不是太清楚呢。」

  「可以。」

  我抿著嘴唇笑了,卻沒看到夫人略顯擔心的表情……

  若干年後我才明白,夫人的擔心是正確的,我以為我的小心思沒有人發覺,卻沒想到,只是該想讓他發覺的人沒發覺罷了。

  夫人說得很對,女孩子,若是世界裡只剩下如何才能找一個好婆家,是很可憐的事情,我除了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還能擁有他們兄妹的友誼,還能擁有一手出眾的醫術,讓我這個弱質女流到哪裡都能受人尊敬,被稱一聲「醫聖」。
 
  還有什麼,比這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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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0:24:40 |只看該作者
番外(三)翡翠

  北漠清王府的王妃,是一個不得了的女子。

  這個不得了具體體現在王妃的身份上。

  能獨霸北漠的清王府,王妃自然是地位尊貴,可是據說,王妃從前也只是個別人的丫頭。

  幾乎每一個剛剛來到清王府的侍女小廝們,都會被這個消息所震撼,然後開始找尋一切機會去證實這個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好像是慣例一樣。

  月桂進入清王府的時候,特別得慶幸,清王府這次採買的這一批侍女中,她長得最出挑。

  清王跟王妃的感情很好,月桂雖然孤陋寡聞,但清王府裡只有一位女主人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

  所以王府挑人,若是相貌太好的話,被選上的可能性就會很低,誰也不希望會將一個可能成為威脅的人放在身邊,哪怕是傳說中備受寵愛的王妃。

  結果來選侍女的管事丫頭第一個就將月桂挑了去,月桂特別驚詫,卻也十分高興,北漠的人都知道,在清王府裡做事,不僅月錢豐厚,主子也好伺候,清王在北漠可是相當有人氣的。

  月桂心裡暗喜,但很快她發現,來採選的侍女挑的人都是長相姣好的,有些看上去就不像是能做事的人,長得嬌美可愛也能被選中,這次清王府選她們去不是做下人嗎?

  到了清王府之後,月桂才知道,她們就是做下人的,並且將她們挑來的侍女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還沒入府呢,就告訴她們,清王妃出身跟她們一樣,曾經是下人,所以要小心伺候。

  月桂很明事理,她暗暗下決心定然會小心謹慎,她的願望很簡單,在清王府裡攢一些錢,以後能嫁個本分的人,她就知足了。

  選她們進去的姐姐名叫小綠,據說她原本的名字好像叫做翠櫻還是什麼別的,端的是詩情畫意旖旎芬芳,可後來因為跟王妃的名字衝撞了,清王親自給改了,隨口改成了小綠。

  小綠的容貌並不輸給月桂,因為名字的關係,小綠心裡很不服氣,王妃叫啥名?叫小翠啊!自己的名字可要要聽多了!可現在呢?小綠!這是為什麼啊!

  小綠覺得自己長得比王妃漂亮多了,她還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兒,知書達理,不過是家境有些貧寒,哪一點輸給王妃?

  於是小綠便動了心思,王妃不也是低賤的下人出身嘛,憑什麼她能成為王妃自己就不可以?清王雖然平日裡面色冷峻,可一表人才不說,地位高貴,對王妃卻是十分遷就疼愛,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她心生愛慕。

  自己的名字還是清王親口改的呢,小綠覺得清王定然是記得她的,自己在清王府裡也是數一數二的漂亮。

  小綠之後便開始有意識地在清王面前多走動,打扮也越加的嬌媚,她似乎能夠感受到清王對她的關注越來越多,終於有一天,清王停下來,主動跟她說話了。

  「你是哪個院子的?身上擦的香粉扔了,王妃只喜歡蘭花香氣的,下次記得了。」

  小綠呆在原地,看著清王皺著眉頭轉身離去,居然都忘了行禮。

  不對啊,怎麼會這樣?自己的香粉可是花了大價錢讓人從外面帶的,是大家小姐們最喜歡的味道,比一成不變的蘭花香要甜蜜多了。

  況且,清王居然都不知道她是哪個院子裡的?這怎麼可能?她……,就是王妃院子裡的啊!

  更讓小綠不能接受的是,第二日,她就從王妃的院子裡被調離了。

  小綠明白了,一定是王妃,平日裡好像對她們都很好的模樣,背後不知在清王面前說她們什麼呢!

  王妃定然是覺得自己長得漂亮讓她感到威脅了,呵呵,果真是下人的出身,只會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這次小綠負責挑一些新的侍女,她早就想好了,王妃不過是因為跟清王殿下相識的時日比較長,可男人嘛,哪兒能抵禦得住紅粉誘惑?

  她會好好兒得挑選侍女,這些個漂亮丫頭整日在清王面前晃悠,還怕清王不動心?倒時候,她可要看看王妃還能有什麼手段。

  這些月桂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想著要規規矩矩做事,認認真真賺錢,在王府被調教了一陣子規矩之後,她和另外兩個也十分漂亮的姑娘,被分進了王妃的院子。

  一入府就能來到王妃的跟前,月桂十分激動,也十分緊張,她想好好表現表現,又害怕出個錯就被趕出王府,畢竟這可是王妃,清王府裡第二尊貴的人兒。

  「別擔心,小綠姐姐說了,王妃曾經也是做下人的,性子軟和,就算做錯事認認錯求求饒,一準沒事兒。」

  另兩個姑娘可是一點都沒有擔心的表情,因為小綠這段日子或多或少跟她們透露的情況,在她們的面前似乎鋪開了一條康庄大道。

  清王妃身份低微,又沒有個娘家撐腰;清王身邊沒有妾室。

  窮苦人家的女兒被苦怕了,不免會有些憧憬,能夠嫁入豪門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哪怕是做人妾室。

  而清王的妾室,那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然而現在似乎有點可即了……

  月桂不置可否,三人被送到王妃的院子,被人領著來到了王妃面前磕頭。

  這是王妃啊!月桂有些顫抖,磕頭的時候頭垂得低低的,抬也不敢抬眼看,恭恭敬敬地跪在王妃的面前。

  「起來吧,我這裡不講究這些規矩,以後你們便會明白的。」

  王妃的聲音清清脆脆的,月桂跟著站起來,卻仍舊不敢抬頭。

  好一會兒,她忽然聽到王妃的聲音,「站右邊的丫頭,抬起頭來我瞧瞧。」

  月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她數了三遍才發現,站在最後邊的,似乎是自己。

  這是月桂第一次見到王妃,她抬起頭,看到一張並不是多麼傾國傾城的臉,只能稱得上是清秀,王妃身上並未佩戴太多的飾品,頭上也不過是一支簡簡單單的碧玉雕花髮簪罷了。

  然而王妃眼睛裡的通透,卻給月桂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開始在王妃這裡做事之後,月桂就好像她決定的那樣盡心儘力,跟她一塊兒進來的兩個小丫頭暗地裡嗤笑她,月桂心裡知道,可她並不在意。

  月桂也知道她們想幹嘛,雖然這裡的侍女都穿一樣的衣裙,可她們愣是能穿出不一樣的味道,每日在裝扮上也花了大時間。

  月桂清楚,可她不屑,她雖然出身貧窮,窮到要做下人來賺取月錢,可她也是不願做人妾室的,就算是清王的妾室,也是一樣。

  娘說了,女人這輩子最最不能的,就是自甘墮落去做人妾室,那樣整日都會抬不起頭,連孩子都會從出生開始就低人一等。

  月桂很奇怪,這兩個小丫頭的舉動已經很明顯了,在每日清王來王妃這裡的時候,小丫頭都特別得積極,王妃看在眼裡,卻依然是那樣淡然的模樣,就跟沒看見似的。

  憑良心說,王妃的性子很好,很容易伺候,她的需求很少,也不怎麼會折騰下人,月桂有一次給王妃倒了茶,王妃居然很流暢地跟她說了謝謝,讓月桂差點將手裡的茶壺給打碎。

  王妃看到她驚恐的樣子很開心地笑了,笑著笑著,卻慢慢地失了神,盯著手邊的茶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月桂離開的時候,發覺王妃的眼眶,有些泛紅。

  這麼好相處的王妃,月桂有些不忍心看到她被人在背後念叨,那兩個小丫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現王妃的脾氣太好了,有時候說話也開始不注意了起來。

  月桂有一次聽見,實在忍不住上去為王妃說話,這樣好的王妃她們居然還不本本分分地服侍,想那些個妖蛾子,太不知道感恩了,她們拿的月錢可是相當豐厚的!

  結果兩人當時是消停了,可第二日,月桂的鞋子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水井裡。

  月桂很委屈,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這裡這麼好的待遇,不珍惜是會遭報應的,那日,月桂借了別的丫頭的一雙鞋,撐過了一天。

  月桂只記得後來王妃將她叫到了面前,從頭到腳被看了好幾圈,才聽到王妃嘆了口氣,聲音極低地喃喃自語,「小姐說得對,老虎不發威,會被人當做哈嘍凱蒂的。」

  月桂不知道哈樓開地是什麼,她只知道,那兩個小丫頭,自己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了。

  還有小綠姐姐,似乎也消失在了清王府裡,而王妃還是那副輕飄飄對什麼都不上心的模樣,只是讓自己到她的跟前服侍。

  「月桂,這名字真不錯。」王妃笑著說到,「一定很有典故吧,可惜我沒有小姐那才華。」

  「娘說,她本來想叫我肉桂的,可喊著喊著就變成月桂了。」

  月桂十分老實地回答,心裡想著王妃說的「小姐」,應該就是她曾經服侍過的那位吧,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有福氣,能讓現在的清王妃服侍過。

  王妃聽到月桂的回答,楞了好一會兒,才忽然笑起來,笑得身子直顫,末了才拭了拭眼淚,「是個有趣的丫頭,就好像,曾經的我一樣……」

  王妃平日裡性子很是活潑,還喜歡親自動手做一些好吃的,她總說現在沒有以前的手藝了,可月桂在心裡驚嘆,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回吃到這麼好吃又稀奇的東西。

  王妃見月桂感興趣,便會教她一些,讓月桂再次慶幸,自己能夠來到清王府做侍女。

  只是王妃的好心情也不是一直的,她總會有些日子情緒不高,就愣愣地坐在那裡,或是盯著自己做出來的小點心發獃,又或者晚上坐在窗邊抬頭看月亮,一看就是老半天。

  月桂在這種時候總是不敢去打擾王妃,她覺得這個時候的王妃身上,瀰漫著一種莫名的感覺,濃重,又讓人沉醉。

  「月桂,你會念詩嗎?」

  「月桂愚鈍,並未學過。」

  「我也不會,可我卻一直記得那麼一首,我念給你聽可好?」

  「王妃請說。」

  「莎草江汀漫晚潮,翠華香撲水光遙,玉樓春暖笙歌夜,妝點花鈿上舞翹。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月桂不知道,可是聽起來,好像很好看很耀眼的樣子。」

  「那是翡翠,小翠的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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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0:24:50 |只看該作者
番外(四)安寧

  在麗朝的史書上,記載了數名文武官臣,然而最耀眼的,只有那麼兩位,武官戰神蕭戈,文官首輔劉炎梓。

  蕭戈威名在外,就好像守護神一樣,鎮壓住麗朝邊緣蠢蠢欲動的外族的野心,讓麗朝的百姓享受了數十年無戰事的和平。

  劉炎梓,為麗朝的持續繁榮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勞,他從一舉奪得狀元開始,出現在大家的眼中,憑藉同安寧長公主的親事,迅速獲得了重權。

  然而不久之後,許多人都忘記了他是如何掌權的,而是被他自身的魅力所折服。

  美人如玉,溫文爾雅,這種辭彙彷彿就是為了他所創造的一般,跟他接觸過的人,無一不被他身上淡然優雅的氣質打動。

  再加上劉炎梓真才實學,對各個領域似乎都有涉獵,他會成為陛下最看重的臂膀之一,毫無懸念。

  官位上平步青雲,為百姓謀得了無數好處的劉炎梓,在生活作風上也是讓人挑不出一絲錯兒。

  跟尋常的寵臣不同,劉炎梓的生活十分平靜。

  因為尚主,除了安寧長公主之外,府裡並無其他女子,也從不曾傳出劉炎梓又任何粉色的緋聞。

  京城閨秀名媛無一不對安寧長公主眼紅,能夠得到劉炎梓這般儒雅男子一世的專情,她該多幸福?

  安寧長公主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必然是幸運的,極其的幸運。

  夫君年輕有為,忠誠上進,跟自己又是相敬如賓,府裡沒有多餘的人,膝下子女雙全,該是多麼令人艷羨?

  事實上,她也確實很應該感恩,自己能夠嫁給劉炎梓,真真是她的福氣。

  雖沒有甜膩肉麻的情話,夫君對自己卻是十分尊重,府裡的事情從來都由她做主,自己使小性子耍小脾氣的時候,他也只是如常的淡淡笑著,然後用特有溫潤的聲音安撫著自己。

  就好像清泉一般,潺潺地就能將自己心頭的燥火給熄滅。

  安寧這一輩子,過得極其舒心,然而又極其幽怨。

  她知道如果自己這樣還幽怨的話,那就是作死,多少女眷在深深的後宅裡要跟妾室通房鬥智鬥勇?但她不用。

  有多少女眷被婆婆壓制,妯娌管束,為了後宅裡自己的一份落腳之地而愁得容顏消逝,自己也沒有那樣的顧慮。

  夫君不爭氣的話,也是十分困擾的事情,那意味著自己在女眷裡壓根站不住腳。

  可安寧長公主在京城的社交圈子裡,但凡她出席,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會落在自己的身上,各種羨慕的,嫉妒的,討好的……

  她知道這些很少因為自己是長公主的身份,大部分,還是她劉夫人的頭銜帶來的。

  安寧這一輩子受足了恭維,在別人憧憬的目光中過來的,然而她卻知道,若是京城裡有那個人在的話,那麼也許,自己就不會有這般的風頭。

  沈素年,這個跟自己相識已久的女子,安寧到後來子孫滿堂時,對她的印象都極為深刻。

  真正的恩愛不是自己這般平淡如水,發乎情而止於禮,而是應該像蕭戈和沈素年那樣,夫唱婦隨,甜膩得讓人都打顫!

  平定國公雖然一直在京城之外,可他的事,京城裡還是時時會有耳聞的。

  據說他們開了一家武館,那可是平定國公開的啊!京城裡只要是武將世家,誰人不想子孫能夠學到平定國公哪怕一分的風采?

  於是呼啦啦不少富貴人家特意將出息的子孫往蕭戈那裡送。

  就連皇上都不例外。

  能夠讓皇上開口指定誰去平定國公那裡受點教訓,誰再回到京城,必然會炙手可熱。

  平定國公跟他的夫人在京城之外的小鎮子上活得十分滋潤,雖子嗣薄弱,可平定國公到死都沒有沾染上風流韻事。

  安寧覺得似乎蕭戈跟劉炎梓的遠離妻妾之擾的行為,是不一樣的。

  蕭戈是因為對蕭夫人的喜愛,他看不上除了素年之外的任何人所以終身只有素年一個妻子,而劉炎梓……

  安寧說不好,大家都以為他是對自己的尊重才會嚴於律己,只有安寧知道,劉炎梓只是對誰都淡漠而已,包括她自己。

  他的所有熱情都分給了國事,為天下百姓,劉炎梓能夠做到廢寢忘食。

  安寧十分心疼他,不時得勸說身子才是頂頂重要的,麗朝也不只是他一個臣子。

  然而劉炎梓很感謝安寧的勸說,轉過臉去卻依舊挑燈夜戰,像是要將他所有的生命力都燃燒起來,奉獻給整個麗朝。

  這樣的劉炎梓必定會有所建樹,還是極大利國利民的,讓皇上很是看重。

  安寧在嫁給劉炎梓之前就知道他才華橫溢,她幾乎以為這就是劉炎梓的性子,對國事之外的事情,都是一視同仁的平淡。

  然而,安寧卻看過一次劉炎梓的反常,就那麼一次。

  春闈趕考,多少胸懷大志的年輕學子匯聚一堂,京城裡瀰漫著濃濃的書卷氣息和緊張的味道。

  那時的劉炎梓,已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學,想要得到他指導的學子,想盡了辦法走門道、遞名帖,若是能夠入了劉大才學的眼,那簡直比中了狀元還要讓人激動。

  劉炎梓對這些年輕的學子們也很是愛護,從中挑了一些文章做得好的,或是有不一樣思想的學子,讓他們進府。

  也不說教導,只是讓大家一起在水榭內席地而坐,共同討論一些無傷大雅的國事,希望能夠在這些可造之材心中,提早埋下造福民眾的種子。

  這些學子裡,安寧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蕭安平。

  那是蕭戈和素年的兒子,是他們十分疼愛又極為驕傲的孩子,小小年紀已中了小三元,面若潘安,卻又全然沒有文弱書生的孱弱,據說在蕭氏武館,那是當仁不讓的,習慣性習武的皇子們在他的手下走不過幾個回合。

  素年的身影讓安寧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一直不願意去想素年在劉炎梓的心中是一個什麼位置。

  她以為時間長了以後,沈素年的影響會幾乎不存在。

  可當她看到了這個名字,曾經素年的一顰一笑她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畢竟那樣特立獨行,身上有令人著迷氣息的女子,想要忘記是很不容易的。

  自己尚且忘不掉,那麼,劉炎梓呢……?

  這次文會安寧打算親自去給他們送上茶水點心,她想要親眼看一看,蕭安平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劉炎梓是不是因為他是素年的兒子,才會讓他入府的。

  劉府的水榭文會十分有名,能夠得到機會出席,必然格外珍惜,盛裝打扮,將自己最高雅傑出的一面展示出來。

  水榭裡不分主賓之位,大家很隨意地坐著,由劉炎梓提出議題,所有人發散思維,可踴躍發言。

  這些學子都是有真才實學,劉炎梓如何會讓走後門的人入府?就算是求到安寧那裡,安寧也是不敢答應的。

  她知道劉炎梓的脾氣,別的事情好商量,一旦關乎學問,那幾乎是劉炎梓的死穴,她不敢去碰觸。

  水榭內不斷傳來年輕稚嫩的聲音,他們神采飛揚、侃侃而談,引經據典、熱鬧非凡。

  有劉炎梓不斷點頭微笑作為鼓勵,一些束縛也都漸漸消失了,只留下無盡的暢快感。

  能夠有一群可以引起共鳴的人,大家提出各種論調,就算是爭論得面紅耳赤,也是一種幸運不是嗎?

  蕭安平坐在劉炎梓的右手側,他的臉酷似素年,兒子肖母,說的真真不錯。

  素年是個大美人,蕭戈的相貌也是人中龍鳳,蕭安平自然長得讓人挪不開眼。

  小小年紀已經有潘安之貌、才子之學,若是再過上幾年,性子再沉穩上一些,到時候,會勾得多少閨閣中少女趨之若鶩。

  劉炎梓面帶微笑地看著他,神情絲毫不變,眼中卻透著讚賞。

  蕭安平的眼睛跟素年一樣通透,帶著靈動,他一開始只是安靜地聽著周圍人的爭論,只在適當的時候才會出聲。

  可他每每出聲,總會讓爭論暫停,使所有人都陷入思考,然後順著他的思路繼續往深了去想。

  而蕭安平仍舊低調,嘴邊帶著令人放鬆的笑容,不驕不躁地坐在那裡,繼續聽著。

  是個好苗子,素年和蕭戈的兒子,如何會差了?

  爭論告一段落之後,劉炎梓會將他珍藏的一些古籍拿出來供他們傳閱,這些雖然並不是會試的重點,然學無止境,多看看對他們總是有好處的。

  今兒天色並不是太好,日頭不強烈,蕭安平看了一會兒覺得眼睛有些吃力,便將書卷放下,用手在眼睛周圍按了起來。

  「蕭兄,你這是何故?」

  一旁的學子瞧著有趣,蕭安平這樣眉眼如畫的人做起這樣的動作,別有一番樂趣。

  蕭安平揉了一會兒才將手放下,微笑道,「這是家母教授與我的,可以讓眼睛放鬆休息,以達到明目作用的動作罷了。」

  「說道明目,學生聽聞劉大人也有一番獨特的手法呢,似乎跟蕭兄的又有所不同?」

  劉炎梓一愣,臉上的僵硬慢慢散開,「說是不同,萬變不離其中,也不過是按壓眼睛周圍的穴位,已達到放鬆的目的。」

  蕭安平這時忽然笑起來,「想必劉大人的按壓動作定然比學生的這套要優雅得多,家母曾經跟學生說過,教於我的這套動作,實在有些……不太好看,雖然效果不錯。」

  「家母說就是因為不好看,她曾經想要將這套揉壓的手法教給一位謫仙的人,後來發現不妥,那人是她見過的最讓人覺出仙氣之人,所以她不願破壞,不過學生的話,家母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基本是怎麼難看怎麼來的。」

  「哈哈哈哈,蕭兄這話著實有趣……」

  周圍的學子都因為蕭安平的委屈的話而笑起來,水榭內一片輕鬆的氣氛。

  然而這些笑聲,慢慢地在劉炎梓的耳邊變得淡薄。

  他很突兀地起身,連招呼都沒有來得及打,快步走出了水榭。

  假山石邊,劉炎梓站住了腳步,他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可青竹叢、丁香花,那一團團的紫色和莎啦啦的響聲,自己閉著眼睛似乎還能夠看見。

  他選擇了自己的抱負,所以他從不敢懈怠,他想要活的更加有價值,可終究,心中還是有會有後悔出現。

  若是當初放棄一切陪在素年身邊的話,如今又會是個什麼模樣?

  劉炎梓閉著眼睛,嘴角是苦澀的笑容,如何後悔?他已然選好了自己要走的道路,還有什麼資格去後悔?

  這一世,劉炎梓沒有虧待過任何人,卻獨獨虧待了他自己。

  他睜開眼睛,眼眶還留著沒有消失的紅色,那就下一世再彌補吧,他不再要任何遠大的抱負,只希望能夠遵從自己的心意……

  劉炎梓離開後,從一旁的假山石邊,安寧走了出來,後面的侍女手中捧著茶點。

  安寧的臉上是掩飾不掉的苦笑,然後歸於平靜。

  世人羨慕她一世安寧,有尊榮的身份,聽話的子女,和恭敬的夫君……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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