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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3 17:12:43 |倒序瀏覽 | x 5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5-10-1 16:51 編輯

重生1986 作者:月下無美人

內容簡介】:

  安清上輩子不顧家裡反對,毅然決然地嫁給了她愛的男人,結果因為婆家親戚從中作梗和男人起了誤會,最後落得個夫妻如陌路,凄涼孤老橫死天災的下場。

  重活一世,安清回到了1986年她和那個男人新婚的那天,面對外冷內熱還愛著她的強勢男人,她是該直接離開?還是留下來和他重新來過,守護原本應該屬於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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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3 17:13:28
第1章 挑事

    安清坐在貼著俗氣大紅喜字的房裡,透過窗戶縫隙灑進來的陽光昏昏暗暗的,卻怎麼都遮不住她臉上的震驚和迷茫。

  外面不斷有嘈雜的笑鬧聲音傳來,安清卻像是什麼都聽不到,她只記得眼前陷入黑暗之前那些驚天動地的坍塌聲音和小女兒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有那個被她怨恨了一輩子的男人緊緊抱著她一起被壓在倒下的殘垣之中。

  她仍記得在呼吸漸漸變弱的時候,他靠在她耳邊說的三個字。

  對不起……

  眼淚奪眶而出,安清捂著嘴蹲下身子,伏在膝上痛哭失聲,她一輩子的委曲求全,賠上了青春賭上了幸福,最後更是葬送了兒子和女兒的一生,到頭來卻只換來“對不起”三個字。

  她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句話,從來就不是!

  安清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嚎啕出聲,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地流。

  “砰砰!”

  房門上傳來敲門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道男聲響起,“安清,你在裡面干啥?快出來,叔嬸兒他們還等著咱們敬酒呢!”

  安清心神一顫,是蘇承文的聲音。

  蘇承文在外邊問了話後見裡面有動靜卻沒人回話,伸手一推房門就准備進去,安清連忙站了起來大聲道:“你別進來!”

  話音一落似乎覺得說話說的有些不對,安清又緊接著說了句,“剛剛灑了些酒水在身上,我在換衣裳,等下就出去了,你先別進來。”

  蘇承文原本被安清的一聲吼叫嚇了一跳,聽著後面的解釋也就明白了。他和安清的喜房就在院子左邊,山上的房子都圖省事中間也沒什麼遮擋,房門就正對著院兒裡,打開之後一眼都能看清屋內的東西。這會兒那些喝的有些高的親戚都在院子裡呆著,萬一門一打開被別人看到安清換衣服那可就不好了。

  收回手,蘇承文對著房內說道:“那我不進去了,你換好了就快點出來,大伙都在等你。”

  “知道了,你先去,我馬上就來。”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逐漸走遠,安清才放松了緊繃著的身體,失魂落魄地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空蕩蕩的屋子裡,除了一張老式木板床外,就只有兩個不大的舊木箱子和一張明顯是剛被休整上過漆的木桌子,連帶著兩個矮面小板凳,上面的劣質漆味兒都還沒散去。

  櫃子上和牆頭上貼著幾個大紅喜字,而床上的被褥也被換成了繡著龍鳳花團錦簇的罩子,這分明是她和蘇承文結婚的時候她媽給繡的嫁妝。

  她沒想到明明應該已經死去的她居然還活著,而且這麼可笑地回到了一九八六年她和蘇承文結婚的這一天,難不成是老天看她上輩子活的太冤,所以才給她一次從來的機會?

  可是不管如何,眼前的局面得先應付過去。

  安清記得她和蘇承文擺酒那天,蘇家來了不少親戚,可是她娘家卻一個人都沒來,她家裡無論是媽媽還是大哥小弟都是不看好這門婚事的,說蘇家人難相處而且家又在深山老林裡,她自小被嬌慣著長大,嫁進蘇家後一定會受罪,可是她那會和蘇承文在高中時自由戀愛,也不知是鬼迷了心竅一門心思想要嫁給蘇承文,甚至為此錯過了聯考上大學的機會。

  那時候她家住在河邊還沒搬到鎮子裡,來往都要走那幾根獨木做成的簡易小橋,她媽為了不讓她和蘇承文見面,關著她不讓她出來,她就偷偷半夜翻窗出來渡河,差點淹死在突然放洪的河裡。她媽氣的第一次動手打了她,把她鎖在房裡,她就絕食差點餓死在家裡。

  家裡人無奈之下只好隨了她,卻是十分不待見蘇家人,她媽更是直言將來後悔了別回家去哭,可是安清知道,她媽雖然嘴硬但是心裡終究還是疼她的,否則也不會叫大哥和小弟一起配了兩箱子嫁妝送過來,就怕她在蘇家沒底氣吃了虧。

  說實在話,安清是不願意面對蘇家那幫子親戚的,可是眼下的情況不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先不說他們今天才剛剛結婚,她不出去給人敬酒只會被人笑話安家不會教養女兒,受累的還是娘家的名聲,更何況,她仍然記得上輩子結婚這天她所受到的難堪和屈辱,她心底有太多疑惑還沒從蘇承文那得到答案,短時間內不可能離開蘇家,所以今天這一關她必須得面對。

  不過,她安清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個人人可欺負的女人了!

  回頭看了一眼放嫁妝的箱子,果不其然那本來應該是鎖著的箱子蓋子只是輕掩著,安清走過去打開一看,那木箱子裡面只剩下幾床被褥,而原本上面擺著的十來件老銀首飾全部沒了蹤影。

  安清眼色一暗,將箱子再次蓋上之後,就擦干了眼淚整了整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蘇家的房子雖然破舊占地卻不小,院子裡擺了十幾張桌子也不嫌擠,一些娘們躲在邊上看熱鬧說著閑話,而那些老爺們則是在一起呼喝著劃拳喝酒。

  見到安清出來,就立刻有人跳了出來輕挑著道:“喲,我說新嫂子,這大家伙都在外邊等著,你一個人鑽屋子裡干啥去了,把大伙都晾在外邊等你一個人,難不成那屋裡有啥寶貝?”

  這話一出,立刻惹來一群人的不滿,都覺得蘇家這個新媳婦太不上道。

  特別是當中的蘇家老太牛巧雲,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嬌氣又不懂事,特別是知道這女的家裡不同意她嫁過來後她還硬貼著她兒子不放,心裡更是輕賤,再加上她老早就給老三看重了旁村葉家的閨女,卻因為安清的攪和給黃了,所以連帶著說話也半點不客氣,“你咋當人媳婦兒的,讓你男人一個人在外面應付,自個躲在屋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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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3 17:13:42
第2章 不怕事兒鬧大

    “媽,你說啥呢!今天可是小弟大喜的日子!”蘇家大女兒蘇三春終是看不過眼,拉扯了一把牛巧雲。

  “有啥不能說的,你看看她,都是當人媳婦的人了還一天打扮的花裡胡哨的,給誰看吶啊?”

  聽著牛巧雲的話,安清低頭掃了眼身上的衣裳,老氣的大紅襖子,退了色的黑色布鞋,身上連半點裝飾都沒有,怎麼落在她嘴裡就成了花裡胡哨了?她倒是想問一句花在哪裡了?

  可是安清知道,這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本就是找茬的,上輩子在酒席上,她們就是這麼一句話一句話的給她下套,而她那時候沒心眼就那麼傻傻鑽了進去,結果越說越錯,越錯越多,最後直接跟這兩女人吵了起來。結果本來不是多大的事鬧到最後變得不可開交,明明是三個人吵架,但是所有的錯卻落在她一個人身上,黃水村裡人人都說,蘇家老三娶了個潑婦媳婦。

  明知道說什麼都錯,安清自然不會再傻的開口往上撞,她只是面帶歉意地朝著周圍笑了笑算是賠了罪,“是我招呼不周,怠慢了嬸子們和嫂子們。”

  周圍那些女人本來也只是因為蘇夏嬌的一番話心裡有些不舒服,這會見安清這麼懂事一開口就直接賠了罪,心裡那點不舒服瞬間就沒了,有幾個甚至心裡還嘀咕著,這安清也不像是她們說的那麼不好啊。

  牛巧雲和蘇夏嬌顯然沒想到原來說上兩句,不是哭就是鬧的安清居然不開口反駁,都是一愣。

  安清沒理會她們兩臉上的愕然,輕描淡寫地就轉了話題,“媽,夏嬌,剛剛你們誰進我屋了?”

  牛巧雲愣神沒有說話,而旁邊的蘇夏嬌卻是一頓,臉上一緊大聲道:“什麼你屋,那是我哥的屋,我和媽想進就進,你有啥意見?”

  “沒啥意見,只是我娘家給的嫁妝不見了!”

  “啥?嫁妝不見了?”

  “嗯,我媽給我配的十幾件老銀首飾全沒了,那些都是我外婆當年留下的。”安清說完看著牛巧雲兩人說道:“我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看到那些首飾。”

  “你這是啥意思?!”這話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似得,牛巧雲也不愣了,臉上一變就直接吼了起來,“你是說我和嬌女子偷了你的首飾?!”

  牛巧雲聲音不小,立刻就驚動了院子裡的一幫子爺們,蘇家老爺子蘇高遠朝著這邊喝了一聲,“瞎吼吼啥呢啊?還懂不懂點規矩了!?”

  “老頭子,不是我想吼吼,可是你看看你這兒媳婦說的啥話,她居然說我和嬌女子偷了她娘家給她的首飾!”

  “媽,我沒說是你和夏嬌拿的,我只是問一下你們。”

  “問啥問,你這不是擺明了懷疑我和媽嘛?!”蘇夏嬌絲毫不給安清反口的機會。

  而牛巧雲也是直接嚎啕起來,“你這新媳婦才剛進門就冤枉婆婆,我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蘇承文原本在人群裡被人灌酒整個人暈乎乎的,聽到這話瞬間就清醒了,連忙跑了過來拉著安清說道:“你咋能這麼說媽和小妹,你……”

  安清冷冷地瞥了一眼蘇承文,他原本准備脫口而出的話瞬間憋回了肚子裡,不知道為什麼,安清此時的目光有些滲人。

  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蘇高遠和牛巧雲,還有一大群看熱鬧指指點點的人,安清平聲道:“我從頭到尾沒有說東西是媽或者夏嬌拿的,我只是問一下之前是誰進我屋了,我的嫁妝箱子被撬了鎖。”

  “撬了鎖怎麼了,說不定是你自己弄的,現在還來賴我和媽?誰稀罕你那點破首飾!”蘇夏嬌不屑撇嘴。

  蘇高遠也是不喜道:“安清,你太不懂事了!今天是啥日子,你這麼一鬧大家還怎麼過,這事先放著,回頭再說。”

  安清看了眼蘇夏嬌,這麼急急忙忙的撇清才最讓人懷疑,更何況上輩子結婚後不到一年,她可是親眼見到蘇夏嬌把那些老銀首飾拿出去換了錢,不過最令她發笑的是老爺子的一席話,若是換成上一輩子的她,她可能就因為這句話偃旗息鼓,可是這一輩子,她不會!

  “爸,不是我不懂事,而是那些老銀首飾是我外婆傳給我媽,我媽又給我的,一輩兒一輩兒傳下來的丟不得,而且家裡進了賊,萬一還拿走了別的啥東西咋辦?”

  蘇高遠一陣遲疑,安清就繼續道:“我不是想鬧,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那賊就敢來觸霉頭,回頭還指不定咋惦記咱家旁的東西,我記得鎮上派出所跟咱們村裡大隊的治保組有聯系,不如這樣,找他們過來幫忙吧,那老銀子價值不菲,值得報警請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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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3 17:13:54
第3章 做賊心虛

      “安清,你東西真丟了?”蘇承文這會酒也醒了,安清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平時她雖然嬌氣卻也不會沒事找事,要不是真丟了重要東西也不至於這麼不給家裡人臉面。

  安清點頭沒說話,蘇承文就轉過頭看著牛巧雲和蘇夏嬌,最後還是把目光落在了妹子身上,他媽那人雖然不好相處,可是心氣兒卻是比誰都高,應該干不出來這事。

  “夏嬌,你有沒有看到誰進了屋裡拿了你嫂子的東西?”

  “沒有,我咋能看到,我剛剛一直和媽還有嬸子她們在一起,不信你問媽!!”

  “真的?”

  “三哥,你啥意思?!難不成你以為是我拿了這個女人的東西!?”蘇夏嬌見蘇承文不信的樣子,一下子氣的嚷嚷了起來,那委屈勁別提多真了。

  “啥這女人,安清是你嫂子!”蘇承文瞪了蘇夏嬌一眼。

  “我可不承認她是我嫂子,這十裡八鄉的誰不知道是她自個兒眼巴巴地跑來咱家,連個正式的保媒嫁娶都沒有,她算哪門子的嫂子,誰知道她又耍啥手段來冤枉我和媽,我……”

  “蹬!”

  蘇夏嬌話還沒說完,之前一直站在旁邊驚訝於蘇承文居然會幫她說話的安清猛地朝著她看了過去,腳下不過一步就已經站在了蘇夏嬌面前,明明她個子比蘇夏嬌還要矮上一截,而且長的也是嬌小玲瓏的,可是蘇夏嬌卻是不自覺的嚇得後退一步。

  “你要干啥!”

  “我只說一次,不管有沒有正式的保媒嫁娶,現在我都你三哥正兒八經的媳婦兒,論理你該叫我一聲三嫂,如果你實在看不過眼,可以讓你三哥休了我!否則你就得一輩子管我叫三嫂!”

  安清聲音不大,可是說出的話卻莫名的讓蘇夏嬌嚇得咽了咽口水。

  還不等蘇夏嬌回過神來反駁幾句,安清緊接著說的話就直接讓她跳了起來,“還有,我沒有指名道姓說是你拿了東西,你就激動的跳出來干啥?還拖著媽來當擋箭牌,是你做賊心虛還是你想惡人先告狀?”

  “你胡說八道,我沒有!”

  “是不是胡說讓亭保的人來一查就知道,如果不是你,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兒給你端茶道歉,如果是你,入室偷盜是要坐牢的,這幾年改革抓得嚴,一旦判下來最少也是三到五年!”

  “我沒拿……”

  蘇夏嬌不知道安清說的是真是假,可是說話的聲音卻明顯弱了。安清是他們這十裡八鄉讀書成績最好的,見識也廣,要不是因為和蘇承文結婚之前那一番鬧騰錯過了高考,她也是這一片最有希望上大學的人,所以她雖然知道安清是故意嚇唬她,心裡還是發怵,萬一安清說的是真的,那她就完了。

  蘇夏嬌不由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牛巧雲,牛巧雲臉色也不好,顯然是被這番話給嚇著了,而這一幕落在安清眼裡瞬間讓她明白,感情這還是娘倆還是一伙的。

  難怪上輩子她因為怕蘇承文丟臉,把這事忍到酒席之後才說,可是蘇夏嬌咬死不松口說她沒拿,她們兩個吵起來之後她去蘇夏嬌屋裡找了一圈卻什麼都沒找到,牛巧雲和蘇高遠大罵她只會沒事找事,就連蘇承文也以為是她找事不給她好臉色,為這事在新婚燕爾就足足晾了她好幾天,若不是過了一年左右蘇夏嬌因為要托人辦事塞好處費把那些首飾拿去換錢被她看見,連她自己都懷疑當初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小姑子。

  原來這兩個女人根本就是串通好的,篤定了就算她要找也不可能去翻婆婆的屋子。

  周圍的那些看熱鬧的人也覺察到了不對勁,蘇夏嬌可是從來嘴不饒人,咋蘇家新媳婦才說了兩句就憋的說不出來話,難不成東西真是她拿的?那可當真是有熱鬧看了!

  “那個,我說安清,今天這大喜的日子,這事我看是不是先擱著,叔嬸子他們還等著喝你和承文的喜酒呢。”一直站在蘇高遠身邊的蘇家大兒子蘇承斌見場面鬧得不可收拾,連忙出來打著圓場,一邊給蘇承文使著眼色讓他先安撫安清,一邊打著哈哈想把這事糊弄過去。

  蘇承文接到大哥的眼色滿臉鐵青,他也看出來了,安清的東西十有八九是被蘇夏嬌拿去了,他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干這種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事,更何況還是在他喜宴上,他有心想讓蘇夏嬌受點教訓,可這事要真是鬧大了招來了治保隊的人,那蘇夏嬌一輩子可就算完了,背上小偷的名聲入獄幾年,出來哪裡還會有人要。

  所以他雖然心裡不舒服,卻還是拉了安清一把,“算了,別鬧了,等會我讓她把東西還給你。”

  別鬧了?!

  安清眼圈一紅,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

  沒經歷上一世的那些風風雨雨,蘇承文略顯消瘦的臉龐少了歲月的刻痕看著十分年輕,而他時常輕抿著的嘴也顯示出他性格的執拗,因為生在農村經常干農活,蘇承文的身材雖瘦卻不單薄,卷起的袖子甚至能看到手臂上線條流暢的肌肉。

  之前蘇承文站出來幫她聲討蘇夏嬌的時候,安清還覺得的驚訝,私心裡也還是高興的,畢竟比起上輩子他不論對錯都站在家人那邊來說已經好的太多,可是接下來一句話就瞬間把她打回了原型。

  原來不論是前世今生,這男人就是這個德行,永遠顧念著蘇家的人,卻不想她會如何。

  安清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她是愛蘇承文的,這毋庸置疑,可是也就是因為愛他,他的偏幫才會讓她傷透了心。

  蘇承文看著媳婦兒眼裡的一閃而過的淚意,也驚覺自己的話有問題,張了張嘴正想解釋一句,卻不想安清已經吸吸鼻子恢復了正常。

  “那些首飾我是一定要找回來的,之前我不懂事頂撞了我媽,她已經氣得不行,如今我再把她給的祖輩兒的東西也弄丟了,我以後哪還有臉去見她。”

  “安清,你……”

  “啥都別說了,東西我是一定要找到的。陸嬸兒,我記得陸叔就是大隊上治保組裡的,麻煩你替我跑一趟,請陸叔他們過來,就說我丟了東西要報警。”安清一口打斷了蘇承文的話,轉頭朝著人群裡一個看著面相和善的中年女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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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3 17:14:11
第4章 鐵了心要收拾她

    被安清叫到的那個女人名叫陳香菊,是她同班同學陸川的媽媽,他們家就在離蘇家不遠的梧桐溝裡,走路也就十來分鐘的事情。

  以前陸川文化課成績不好,安清替他補習的時候這女人對她極好,而且後來陸川也順利考上了大學,陸川他們一家人對她都是極為感激的,她記得上輩子結婚之後,她在蘇家的日子不好過,這個陳香菊就曾經偷偷幫過她不少,她相信這個心善的女人是會幫她的。

  果然,她話一出,陳香菊就趕忙說道:“祖輩兒留下的東西可丟不的,清丫頭,你等著,我這就去找老陸,讓他們過來。”

  陳香菊的話讓得蘇家一幫子老老少少都變了臉色,可是還不等他們回過神來,陳香菊早就已經一溜煙跑出去了老遠,蘇成斌喊了一聲想去追,卻被幾個好事的村裡人給攔了下來。

  這時候的農村人還是很質樸的,最見不得的就是坑蒙拐騙偷,更何況還是趕在喜宴上偷人家新娘子的嫁妝東西,這簡直就是觸人家霉頭,太過分了。他們可沒考慮抓到賊後會不會送去坐牢,只知道得給這賊個教訓,省得回頭人家說起來,還說他們黃水村沒人了,連個新嫁來的媳婦都被人欺負上門了。

  鎮子裡派出所的正式職工只有那麼幾個,幾乎也只管鎮子裡的事,鄉裡村裡人太多他們也管不了,但是不代表這些地方就不會出事,所以後來在各個村裡大隊上都成立了治保小組,還有著專門的治保主任管理,掛在派出所名下,干的和派出所差不多的活,但是拿的工資卻不是國家的錢,而鎮子上派出所也算是默認了這個半民間組織的存在,偶爾還會有人過來跟他們聊聊知道這些地方的近況。

  黃水村這片的治保組就設立在一個廢棄的臨時土胚房子裡,離蘇家所在的地方也不遠,再加上陳香菊腳程又快,還沒等蘇家眾人想出對策來,她就已經帶著五六個老少爺們趕了回來,打頭的就是陸川的父親陸大海。

  “是誰丟了東西?這光天白日的哪個毛賊膽子肥了,居然偷人屋裡去了!”陸大海一來就大聲說道。

  “陸叔,是我。”安清上前幾步站在那幾個人身前說道。

  陸大海其實在來之前就已經聽陳香菊說了事情大概,他也一樣是喜歡安清這個老實又善良的女娃的,不過這會是在辦公,所以臉上還是裝著驚詫,“是你啊安清?你丟了啥?”

  “是我媽給我准備的嫁妝,十六件老銀首飾,有項鏈鐲子耳環,還有小孩帶的長命鎖腳踝子啥的。”安清有條不絮的說著,“那些東西一直鎖在喜房的嫁妝箱子裡,剛剛我進去的時候發現箱子給人撬了鎖,那些首飾不見了。”

  陸大海聽完後掃了眼院子裡的人,見大家伙都拿眼瞅著他,他想了想才說道,“既然是在屋裡丟的,那賊肯定就在這些人裡,你們酒席才開始,也沒誰走,十幾件老銀首飾也不少,包起來藏也藏不到哪去,這樣,現場的所有人都配合檢查一下,男的我們幾個爺們來,女的——我老婆帶幾個婦女查,一個都不會漏,如果抓著了就直接送鎮裡派出所去,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膽兒肥,敢在人酒席上鬧事!”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搜身了。

  蘇高遠瞬間豎起了眉毛,這是他蘇家娶媳婦的酒席,要是在這裡給人搜了客人的身,那他老蘇家的臉往哪兒放!

  “我說老陸,你看這麼多人,一個個搜是不是不好?”蘇高遠忍著脾氣對著陸大海說道。

  “是啊陸叔,今天是承文結婚的日子,這麼大張旗鼓的不好。”蘇成斌和一直沒開口的蘇家二兒子蘇承軍附和著說道。

  “有啥不好?結婚咋了,我們這是抓賊為民除害,又不是尋事,再說了,安清是你蘇老頭的兒媳婦,是你們兩小子的弟媳,她丟了東西也就是你們蘇家丟了東西,咋你們不給出頭就算了,還不讓我給她找回來了?”

  “當然不是。”

  陸大海一句話就哽的蘇高遠三人沒話說,他們要真說不想找回來了,人家咋看他這個公爹和兩哥哥?這不擺明了欺負新入門的媳婦嗎!

  安清見蘇家三父子沒了話,無視蘇承文因為她叫來了陸大海後略帶不滿的目光,看向別的人。

  人群裡面其他那些人也沒啥意見,他們又沒拿,害怕啥搜身,再說八六年的時候在鄉下可沒什麼隱私權的說法,搜身抓賊也是經常有的事情,他們還巴不得快點找出那賊來,畢竟今天能偷了蘇家的,指不定哪天會不會偷到他們家去,都是村裡相鄰的,這可是說不准的事情。

  眼見著陸大海幾人就開始動了,蘇夏嬌終於知道怕了,磨磨蹭蹭地走到安清身旁,不敢不願地低聲叫道:“三嫂……”

  安清把臉一撇,裝著沒聽到,為著上輩子這輩子的委屈,她是鐵了心要收拾這個小姑子。

  蘇夏嬌見安清不理她,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然後就跟變臉似得哭喪著臉掛著兩串眼淚水看向蘇承文,“三哥,你求求三嫂,不然我真的會去坐牢的!”

  蘇承文看著蘇夏嬌的樣子,雖然氣她卻又覺得有些可憐,這畢竟是他親妹子,而且他也覺得蘇夏嬌雖然有錯可是關起門來教訓一頓也就差不多了,沒必要招惹來陸大海他們,還勞師動眾的搜身,轉頭皺著眉看著安清,他總覺得安清像是換了個人一樣,連脾氣都變了,“安清,饒了夏嬌這一次,我保證她下次絕對不會再犯了,大家都是一家人,鬧的這麼僵不好。”

  這番本來是安撫的話落在安清那裡卻是無比刺耳,安清手臂一擺就避開了蘇承文探過來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著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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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3 17:14:25
第5章 護短

    陸大海那邊已經陸陸續續的搜了不少人,眼見著陳香菊已經叫著名字說到她了,蘇夏嬌嚇得臉都白了,手裡緊緊攥著袖子口,那裡面可是有著一個老銀鐲子,她把那些首飾拿出來後沒地方藏只好給了牛巧雲,而手裡這個因為好看就直接帶上了,要是被陳香菊一搜就什麼都完了。

  陳香菊叫了蘇夏嬌兩聲,見她磨磨蹭蹭的不過來,干脆帶著身邊兩婦女走了過去准備搜她。

  陳香菊是鐵了心要給安清找回那些首飾的,就算蘇夏嬌身上搜不到還有蘇家宅子,這安清之前幫了她家川子大忙,原本她還想讓川子和她湊成對,卻給蘇家小子搶了先,那就只有在這幫幫這丫頭了。她算是看出來,這蘇家老的小的都看不上安清,今天這事兒已經鬧到這地步,如果安清占不了上風,那以後的風言風語有的她受了。

  眼見著陳香菊走到蘇夏嬌身邊,伸著手就朝著她抓去,一直站在遠處不吭聲的牛巧雲突然出聲了。

  “好了好了,都別搜了,那些東西在我這!”

  牛巧雲突然開了口,說的話讓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蘇承文和蘇家老爺子。

  “本來沒多大事非得鬧成這樣,我說安清,你真當我老蘇家連你那點東西都守不住嗎?我剛才去你屋裡替老三收拾東西的時候見你的嫁妝箱子開著,那些個首飾就擺那也沒點遮掩,這屋裡人來人往的萬一丟了咋辦,所以我才好心給你收著,之前不給你說是為了給你長個記性,免得哪天真弄丟了,可是沒想到你這人非得把事情往大裡鬧,現在好了讓這多人看笑話。”

  牛巧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理直氣壯數落不懂事媳婦的好婆婆,可是光看看周圍那些村裡人看她的眼神兒就知道這話出來後有沒有人信了。

  人家鎖在屋子裡的嫁妝箱子雜會無緣無故的開了?而且那屋子門口貼著老大的喜字一看就知道是婚房,誰會沒事不要臉找罵往裡鑽?還人來人往的,騙鬼呢得是!

  牛巧雲被周圍人瞅的老臉漲紅,蘇高遠沒想到老婆子會這麼說,惱怒地看著她,而蘇承文臉上也是僵的能掉冰渣子。

  蘇夏嬌那簡單的腦子可想不到那麼多,她只知道牛巧雲承認了她就撇清了關系,居然轉頭就忘了剛剛的害怕,腰杆挺直地附和著她媽的話嚷嚷,“你這女人也真是的,我媽是為了你好你還非得鬧,是想讓我們一家都不得安生丟臉是不是!”

  “你給我閉嘴!”蘇高遠黑著臉朝著蘇夏嬌吼了一聲,他如何不了解家裡人,不過轉眼就想明白了老婆子這是在給閨女頂罪,見她還不知死活的嚷嚷氣得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

  老爺子很少發火,可是一發火蘇家人都害怕,就連牛巧雲都不敢惹更別說蘇夏嬌了。

  見蘇夏嬌閉了嘴,蘇高遠才轉頭看向安清,眼帶威嚴的說道:“安清,你婆婆這麼做雖然有些欠妥當,可也都是為了你好怕你丟了東西,現在你鬧也鬧了吵也吵了,這事到此為止。”

  安清看著蘇高遠,她太熟悉這個老頭了,性子雖然剛正卻不懂變通,從來都只認為自己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說白了就是老頑固一個,她知道蘇高遠這話是給她下了最後通牒,可是她不願意服軟也不願意妥協,上一輩子她妥協過太多次,每次都換來蘇家人的變本加厲,結果到最後人人都高床軟枕過著舒心日子,她卻累的一雙兒女和她凄苦度日。

  她不動,卻是有人動了。

  蘇承斌扯了蘇承文一把,對著他努努嘴,蘇承文看了牛巧雲和蘇夏嬌一眼,這才寒著臉幾步走上前去給陸大海幾人倒上了酒,“今天這都是誤會,我媽她也不是故意的,麻煩老陸叔你們了,這樣吧,今天是侄子我大喜的日子,你們就別走了,留下來吃酒。”

  “是啊是啊,別走了老陸叔,承文結婚你們可不能缺席,都留下來吃酒,咱們好好喝一杯!”

  “對對,就是,好好喝一杯!”

  蘇成斌和蘇承軍也連忙湊上去打著哈哈,連番提起蘇承文結婚的事,想要讓他們看在喜事的份上不要把人往死裡得罪,更何況牛巧雲一承認,這事就從違法犯罪變成了人民內部矛盾,要是陸大海他們再咬著不放那也太過了。

  陸大海看了眼陳香菊,陳香菊就扭頭看著安清,現在就等著她表個態,要是她不追究,那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但是她一定要追究的話,人證物證都能找著,牛巧雲也親口承認了這麼多人聽著,就算抓了她也是合理合法的。

  安清張了張嘴就想說這事沒完,然而還沒說話就聽到蘇承文叫她。

  “安清!”

  那聲音裡有嚴厲,也有些責怪,更多的則是安撫。

  安清轉頭看向蘇承文,見他正看著她,眼中有些她看不懂的神色,安清突然覺得有些恍然,耳邊出現了上輩子死之前他靠在身邊說出“對不起”時的聲音,兩張臉瞬間重疊,讓得她一時恍惚居然忘了說話。

  蘇承文見安清沒說話,松了口氣後私心裡當她是答應了,而蘇承斌也極為有眼色地連忙打起了圓場,“好了好了,這下好了,大家伙也都別站著了,趕緊吃飯喝酒,今天不醉不歸!”

  安清眼睜睜地看著蘇承斌小跑著去拉著陸大海幾人上了桌,陸大海在數落著牛巧雲的行為不對,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而蘇夏嬌還在旁邊剜著眼地瞅她,那得意的樣子讓她憋屈的恨不得給上自己兩巴掌,說好的要硬著心腸再不心軟,可是事到臨頭面對蘇承文,她居然還是猶豫了狠不下心去。

  安清,你就是個窩囊廢!

  不看身後蘇承文意味復雜的目光和蘇家其他人討厭的表情,安清只覺得眼酸的厲害,對著陳香菊感激的點點頭後就繞過人群回了屋裡,也顧不得這個舉動在婚宴上是不是失禮。

  陳香菊看著安清進了屋裡,輕嘆了口氣,這老蘇家的難纏他們這些鄰裡才是感受最深的,再加上今天鬧了這麼一出,如果安清趁機收拾了牛巧雲或者蘇夏嬌還好,可是這女娃子心軟了,以後怕是有得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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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氣炸了

    安清離開後,蘇承文一個人盡著主人該盡的義務,陪著客人喝著酒來者不拒,可是臉上冷邦邦的沒有半點笑容。

  婚宴酒席經過剛剛那一鬧後,身為女主的安清不露面,蘇家人幾乎都沒啥笑臉,在場的人都覺得這飯吃著可沒那麼香了,硬挨著吃完飯後也不提鬧洞房的事情,幾乎都是匆匆借口離開。

  蘇高遠幾人也沒心思留客,強顏歡笑的送走了那些人後,幾人甚至連院子裡的東西都沒收拾就直接關起了房門。

  “那女人太過分了,鬧也鬧了就算了,連酒都不敬也不出來送人,簡直是沒家教!”一進屋子蘇夏嬌就嚷嚷開了,話裡話外都是指責安清的。

  “你閉嘴!”

  “三哥!”

  “你別叫我三哥,安清是你嫂子,你當著那麼多人給她沒臉,你讓她以後在村裡咋生活?!”蘇承文喝的有些多,說話的時候醉氣熏熏的,“還有媽,你咋能跟著夏嬌一起去拿安清的陪嫁,你知不知道她為了和我結婚幾乎和家裡翻了臉,這以後就是她家,你不疼她也就算了,還幫著夏嬌欺負她,你讓她咋想?!”

  蘇承文借著酒勁對著牛巧雲說完,見牛巧雲瞪著眼看著自己,不相信一向孝順的小兒子居然會當面指責她,張嘴就准備嚎,蘇承文覺得胃裡一陣反酸,之前的酒精讓得他腦袋疼的快要炸開,不想再在屋裡停,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臨出門說道:“趕明兒把那些首飾還給安清!”

  “砰!”

  房門被甩上,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蘇承文還是第一次在家裡發這麼大脾氣。

  牛巧雲最先緩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一屁股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個天啊!!我咋這命苦啊,我養了二十年的兒子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居然說這麼說我,我不想活了我!我一頭撞死算了…”

  大媳婦丁蘭之前一直在後廚忙著,可是後面也從別人嘴裡知道前院發生的事情,等到弄完手頭的活把孩子哄睡後也跟著進來了,這會見婆婆哭的凄慘連忙圍了上去,又是擦淚又是安撫,生怕把老太太給哭出個好歹來。

  蘇夏嬌癟著嘴也不說安慰牛巧雲,就在那繼續嚷嚷,“我看那個女人就是個掃把星,這才剛進家門就害的我們在全村人面前丟臉,也不知道用了啥狐媚法子,迷得三哥團團轉……”

  “啪!”

  忍了一下午的蘇高遠一巴掌對著蘇夏嬌就甩了過去,直接將滿屋子的人都給打懵了。

  “你還有臉說?!今兒丟臉是人逼著你去丟的,還是有人抓著你去偷人東西的?我蘇高遠怎麼會有你這麼個豬腦子的閨女,我今兒就打死你,省得你日後給我惹禍!!”

  “老頭子,你這是干啥!”

  牛巧雲見著小女兒的半邊臉瞬間腫的老高,而且蘇高遠罵著罵著居然舉起手還要打,也顧不得嚎了,連忙把蘇夏嬌拉了過來護在身後衝著蘇高遠嚷道。

  “你閉嘴!!你還有臉嚎?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這麼多年活狗身上去了啊,跟著她瞎胡鬧!你們是沒見過錢還是咋的,居然去貪新媳婦的東西,還是用偷的,你們簡直丟盡了我老蘇家的臉面!”

  蘇高遠氣的頭發直豎,他是氣安清剛入家門就不給他臉面,也不喜歡那個不是他挑選的兒媳婦,可是他更氣的卻是老妻和小閨女的不懂事,今天這事兒要不是蘇承文讓安清松了口,那牛巧雲和蘇夏嬌都得給抓著送派出所去,到時候別說是他兩,就連蘇家剩下的人也得受牽連。

  現今的世道雖然不像前些年文革時候那樣一人犯錯全家連坐,可是一個人的家裡家世是否清白卻還是很重要的,他好不容易才在信用社裡爬到了現在的地位,眼看著就要提拔新的社長,而且他手頭也有了一個可以舉薦人進去的名額,他還想著讓三個兒子中的一個進去體系裡面,要是今天牛巧雲和蘇夏嬌被抓了,這事也就全泡湯了。

  可就算沒抓,今天鬧的這一出被傳出去都知道他蘇家出了家賊,說不定還會影響他提干,更別說安排誰進體系了!

  簡直氣死他了!

  牛巧雲之前還不知道為啥老頭子這麼氣,等到聽他說完這事之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可是她和蘇高遠想的卻不一樣,她把所有的過錯都怪在了安清頭上,要不是她瞎嚷嚷,也不會讓那麼多人看笑話,後來更是惹來了陸大海他們,事情也不會鬧這麼大,要是真的因為這事影響了老頭子和兒子的前途,那一切都是那女人的錯。

  牛巧雲卻完全忘了,事情的一切起因都是她那手腳不干淨的閨女。

  蘇承文從堂屋出來之後,涼風一吹酒也醒了不少,聽著那邊大屋裡他爸的罵聲和他媽的哭聲,只覺得頭都快炸了。

  西邊喜房的門緊閉著,裡面黑漆漆的也沒點燈,蘇承文知道安清就在裡面,在原地來回走了兩圈後,他才走到了喜房外面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半點回應,伸手輕輕一推房門就開了,卻是沒有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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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露身手

    “安清?”

  屋裡沒回應,蘇承文卻耳尖地聽到有東西挪動的聲音,摸索著走到桌邊上點了燈,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安清穿著衣服側躺在床上,之前被扎成大辮子的頭發早已經散開,而她臉向裡根本看不清表情。

  蘇承文嘆口氣走到床邊,“咋?還在生氣?”

  安清沉默著不說話。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也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不給媽好臉,你以後和她還咋相處?她畢竟是長輩,你能讓著她就多讓著點。”

  安清聽著蘇承文的話,心裡的委屈一個勁的往上冒,可是她卻咬著嘴唇不出聲,她怕自己一開口,上輩子連同這輩子的委屈都會爆發出來。

  蘇承文見安清一直頭朝裡不回話,伸手就想摸摸她的長發,感覺到他手剛一落下,床上的人兒身子就猛的一抖朝裡躲了開去,蘇承文臉色一僵,落空的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後才收了回來,走到桌邊滅了燈。

  安清感覺到身後蘇承文離開,在加上屋裡一下子暗了下來,緊繃的身子松了下來,然而還沒等她松口氣,身後就再次傳來窸窣聲,卻是蘇承文又走了回來。

  脫鞋上床,蘇承文也就那麼穿著衣服躺在了床上,伸手從身後繞過安清把她抱在懷裡,感覺到她抗拒的想要離開,蘇承文手臂一緊把她拉了回來,也沒進一步做什麼,只是把安清用雙臂箍在懷裡,硬著嗓子說道:“睡吧,明兒他們就把東西還給你。”

  被蘇承文抱著,淡淡的酒味不斷從他身上傳來,安清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她也的確是防備了很久,就算是新婚夜,她也沒打算真的和蘇承文圓房,因為一旦圓了房,她再想離開就難了。

  可是當聽到身後蘇承文平穩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以為他因為醉酒已經睡著了之後,安清防備的心漸漸松了下來,然後重生後一整日的疲憊狂卷而來,竟是就那麼靠在蘇承文懷裡睡著了。

  過了很久,原本早該睡著的蘇承文在黑暗中睜開了眼,借著從窗戶上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打量懷裡蜷縮著的人兒,見她白皙嬌美的小臉上滿是疲倦的神色,眉頭緊緊皺著,一雙手也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服角,似乎是因為睡的不**穩,她時不時的像貓兒一樣嗚咽幾聲,像是在哭。

  蘇承文無聲嘆了口氣,伸手輕拍著安清的後背,一下又一下,見她終於不再出聲安穩了下來,這才換了個讓她更舒服的姿勢,緊緊摟著她入睡。

  安清有很久沒有睡的這麼香也這麼安穩,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接二連三的雞鳴聲叫醒,剛醒來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在哪裡,茫然地看了一會屋內的擺設後才瞬間驚醒,連忙朝著身側看去,卻發現那裡空空如也。

  安清先是松了口氣,緊接著又有些不明所以的失落,拍拍臉,安清讓自己清醒些,然後就起身走到了木箱子旁邊。

  上面那個箱子是她媽給准備的嫁妝,下面那個箱子裝的則是她平常穿的衣服,安清娘家的條件還不錯,再加上她在家裡也受寵,所以相對農村人家的那些姑娘不多的衣服,安清卻裝了滿滿一箱子。

  在裡面翻了翻,那些衣服的款式在安清眼裡都是土到不行,而且顏色大多偏深色,看起來暗沉沉的,可是她也知道,八十年代的農村幾乎都是這些衣服,所以她在裡面挑了件顏色淺一些的格子衣服,把身上的大紅襖子給換了下來,然後快速的給長發編成了適合這年代的大辮子,這才從屋裡走了出去。

  蘇家的院子裡十分安靜,入秋後的天色也不如夏天亮的那麼早,安清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就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老宅裡的廚房,一進去才發現蘇三春已經在裡面來回忙著了。

  見安清進來,蘇三春一邊忙著剁著手頭的豬草,一邊笑著,“安清?咋起來的這麼早,是不是餓了?”

  “沒,睡不著就起來了,大姐,你咋這麼早就在忙活了?”安清看著蘇三春問道,上輩子要說蘇家裡還有好人的話,這蘇三春就是唯一一個,她比蘇承文大了十一歲,早些年嫁了人卻死了丈夫,婆家容不下她只好回了娘家,也許因為這樣,所以她性子懦弱凡事不愛出頭也從不爭搶,一個人攬下了蘇家所有的家務活。

  “不起早咋弄?那一大窩的小豬崽子還等著母豬產奶呢,不給喂飽了哪來的奶水。”蘇三春笑道,安清這才想起,在辦酒席前兩天,蘇家養的老母豬剛產了十幾只小豬崽,上一世她和蘇承文幾乎沒操手弄過豬食,干脆蹲下來在旁邊看著。

  蘇三春見安清蹲在旁邊,連忙說道:“這裡可髒,別弄髒了你衣裳,你先去堂屋裡呆會,等我把手頭上的弄完了就給你做早飯。”

  “不用了大姐,你弄你的,我來做飯。”安清和氣地朝著蘇三春笑了笑,就轉身走到了灶台邊上准備做飯。

  蘇三春可是聽蘇承文說過安清不會做飯的,連忙就想站起來,可是轉眼看到安清利落的開始淘洗白菜,然後放在案板上快速地切成了十分整齊的白菜條,那手起刀落的熟練程度連她都趕不上,直接呆了眼。

  安清沒注意身後蘇三春的目光,把案板上的白菜全部攬到了一旁,然後找到了昨天酒席上剩下的肉菜,放在一旁備用,這才轉身走到櫥櫃邊問道:“大姐,家裡有土豆面嗎?”

  蘇三春傻傻回道:“有,就在你左手邊的櫃子下邊。”

  安清伸手一摸索就拿出了個白面袋子,裡面裝著的卻是顏色較深的土豆磨成的粉,倒出來一大碗裝著後,安清就去看灶裡,這年頭還沒有什麼微波爐電磁爐煤氣灶的,農村裡做飯都是用的土灶,燒的是山上打下的柴禾,蘇三春見她蹲著身子准備去撥弄連忙說道:“那灶裡的火都燒旺了,你直接搭著鍋就能做了。”

  安清應了一聲,把做飯的鍋洗干淨搭上後,燒熱了油就直接把那碗昨兒剩下的肉菜倒在了鍋裡,翻炒到香再把白菜丟了進去,直到把白菜炒蔫了,就放了調味料進去然後加水蓋著鍋蓋悶了一會,直到白菜入味了才翻炒著起了鍋。

  見安清把鍋刷干淨又弄上了一鍋水燒著,而這頭也開始把土豆面弄成了稀泥狀,蘇三春奇怪地湊了上來問道:“安清,你這是准備做啥?”

  “熱涼粉,拌著炒下的菜好吃又頂餓。”安清隨口回了句,把碗裡的土豆面全部攪化開之後,鍋裡的水也開了,安清拿過擀面杖在鍋裡攪了起來,然後一邊用大勺把化開的土豆面水往鍋裡倒。

  那些面水一接觸到開水就立刻開始變白,在擀面杖的攪動下融入水裡,漸漸的開始熟透變成晶瑩剔透的顏色,等到所有的土豆面都進了鍋裡,安清又繼續攪了一會,直到鍋裡全部變成深褐色的透明膠狀物時才停了下來。

  “這個,能好吃?”蘇三春見安清弄了幾小塊在碗裡,然後鋪上了之前炒好的大肉白菜放了些辣椒醬油啥的,好奇地湊了過去。

  安清笑了笑,其實這熱涼粉在附近有不少人家都會做,只是因為蘇家落戶在山裡,除了蘇高遠外其他人也不咋出遠門,所以沒見過,她也不解釋,直接把碗遞給了蘇三春,“大姐你嘗嘗。”

  蘇三春接過碗嘗了口,頓時覺得那透明的東西十分有嚼勁,配著加了辣椒的大肉白菜也特別入味,正准備誇獎兩句,廚房門口就傳來了蘇夏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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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好狗不擋道

    “這是在炒啥呢,咋這麼香?”

  “你咋這麼早就起來了?”蘇三春一愣,奇怪的看著從門口進來的蘇夏嬌。

  蘇夏嬌沒回話,而是眼巴巴地看著蘇三春手裡的碗,“大姐,你吃的啥,這麼香?”

  “熱涼粉,還怪好吃的。”蘇三春正想說是安清做的,蘇夏嬌就已經伸手扒走了她手裡的碗,吃了起來。

  蘇三春無奈,這蘇夏嬌從小被牛巧雲給慣的沒邊兒了,可是她也不好說啥,只能轉頭對著身後的安清說道:“安清,你別光顧站著,趕緊弄些吃了,承文和他大哥二哥出門了要午後才能回來,今中午的飯吃的可晚,你別餓著。”

  “大姐,你也吃。”

  “你先吃,我把豬食弄了給母豬喂了就回來。”蘇三春說話的時候就麻溜的把剁好的豬草弄進了專門煮豬食的大鍋裡,那灶裡的火本來就燒的旺,豬草丟進去沒一會就滾了起來。

  安清見蘇三春忙著,想搭把手又怕反而添了亂,所以干脆拿碗准備盛菜,看蘇夏嬌站在灶台前面,她還特意繞過了她,安清不想一大清早就跟人吵架,可惜有時候你不惹人人卻惹你。

  蘇夏嬌伸著手一橫攔在安清前面,“你干啥?”

  “吃飯。”

  “活兒都沒干你吃啥飯?沒見大姐還忙著,你成天不干活就想著吃飯,得是當我們蘇家養吃閑飯的?!”

  安清一愣也沒有惱,側著臉看著蘇夏嬌。

  蘇夏嬌可沒想那麼多,她就是看不慣安清那副總是高高在上的德性,“你瞅啥瞅,說的就是你,昨兒早早躲屋裡連酒席的東西都不收拾,大早上起床就來吃飯也不說幫著大姐干活,咋的你還有理了?”

  “夏嬌你別瞎說,這飯是……”蘇三春趕緊放下手頭的事,幾步走過來就要解釋這飯是安清做的。

  安清卻是先一步伸手給攔住了,這個蘇夏嬌驕縱慣了,這會兒蘇三春要是幫她說話這事回頭鐵定還要看她臉色,她只是自己看著蘇夏嬌沒有絲毫火氣地說道:“我知道蘇家不養吃閑飯的,我也沒想過白吃你蘇家的東西,不過說到干活不干活,你這一進來就連吃了兩碗連個桶子都沒摸著,也不怕光吃不干撐著?”

  “你說啥?”蘇夏嬌一下子就惱了,她腦子是簡單,可是這麼明顯地說她好吃懶做的話她還是聽得出來的,“你瞎胡說啥,這是我家,我們蘇家,就算我吃也是吃我家自己的,用得著你來瞎咧咧?我告訴你,我可沒像你這樣死乞白賴的非要嫁進別人家!”

  “夏嬌,你別越說越過分了!”蘇三春實在看不下去,拉了一把蘇夏嬌,結果直接給她甩了開來。

  “我說啥過分了,我說的都是實話,這村裡鄉裡哪家不知道她安清死皮賴臉的非扒著我三哥不放,要不是她哭死哭活的鬧騰,三哥又給她鬼迷了心眼,她能嫁進來?別總以為自個讀了幾年書就了不起,說白還不是個沒人要的便宜貨!”

  蘇夏嬌越說越過分,昨兒就因為安清挨了蘇高遠一巴掌,還在那麼多村裡人面前丟了臉,後來就連牛巧雲也怨她不該偷拿安清的東西說了她一頓,新仇舊恨放一起,這會又只有性子懦弱的蘇三春在,她可是敞開了懷的罵。

  安清聽著蘇夏嬌的話,臉上有些說不清的神色。

  不知道為什麼,上輩子同樣的話從蘇夏嬌嘴裡說出來後,她難受了很久還為這些話和蘇承文發了脾氣吵了架,可是此時再聽著蘇夏嬌說起來她卻再沒有啥特別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歷多了,她的心也被磨得忘了難受了。

  一直到蘇夏嬌說完了之後,安清才淡淡地看著她,“說完了?”

  “呃…”

  “說完了就讓開,好狗不擋道。”

  蘇夏嬌愣了,蘇三春愣了,兩人眼見著安清繞了一圈拿著碗盛了飯菜,自若的吃了一口,然後像是缺了味道又去加了些辣椒後,這才對著蘇三春說了句“大姐,我先回屋了。”,然後轉身就朝著廚房外走去。

  蘇三春傻愣愣的應了一聲,只覺得好像今天才認識安清一樣,她那麼鎮定自若轉身就走的樣子一點也不會覺得她在剛剛的事情裡落了下風,反而蘇夏嬌給人的感覺像極了跳梁小醜,自個蹦達半天連點回應都沒換到。

  蘇夏嬌氣紅了眼,張嘴就准備破口大罵,然而剛走到廚房門口的安清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突然轉過了頭看著蘇夏嬌,反而嚇了蘇夏嬌一跳,“哦,對了,你記得等會把我那些老銀首飾送過來,不然指不定我還得去找老陸叔好好聊聊。”

  “你說啥?陸大海昨兒都說了這事沒事兒了,你還找他聊啥!”

  “他說沒事了不代表真沒事了,我那箱子上撬鎖的痕跡可都還在,我聽說派出所裡正准備在咱們這幾個片兒的治保裡挑個人轉正,我想老陸叔會很樂意抓賊立個功啥的。”

  安清涼涼地說完之後,朝著目瞪口呆的蘇三春一笑,然後轉身就出了廚房,正好和剛剛起床進廚房的大嫂丁蘭錯身而過。

  丁蘭見著安清端著碗不知道啥東西回了自己的屋,一進廚房門卻看到小姑子在裡面氣得跳腳,不明所以地問道:“出啥事了?”

  蘇三春搖搖頭沒說話,蘇夏嬌卻是直接把碗往灶台上一摔,氣衝衝地走了,倒是給丁蘭沒了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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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冷淡

     吃了早飯沒一會,安清正在收拾屋子的時候就聽到有人敲門,連忙放下手裡的笤帚走了過去,打開門來卻發現外邊沒人,只是地上躺著個包袱。撿起來打開一看,發現裡面放著的正是之前被蘇夏嬌偷走的那十幾件首飾,一個沒少,顯然早上那些話是把蘇夏嬌給嚇著了。

  其實她說的那話大半也是嚇唬蘇夏嬌的,這年頭派出所體系裡哪是那麼容易讓外人進去的,更何況陸大海年齡大麼大了,就算選也輪不上他,不過她要的效果達到就成。

  安清輕笑,這蘇夏嬌果然還跟上輩子一個樣,心眼兒壞的沒天理了,膽子卻小的跟啥樣,抱著包袱顛了顛,安清就回了屋,沒看到躲在堂屋門邊上看著她恨得咬牙切齒的蘇夏嬌。

  這幾年蘇高遠還在信用社裡上班,離家挺遠,平常都是借住在鎮子上的單位裡,家裡就住著牛巧雲和兒子媳婦女兒,只有信用社放假或者家裡農忙有事的時候蘇高遠才會回來,所以平時在家裡都是牛巧雲說了算。

  蘇夏嬌早上在安清那受了氣,轉過頭就去告了狀,而且從牛巧雲那拿回首飾的時候還說了不少烏七八糟的話,讓的牛巧雲一看到安清就沒好臉色,

  安清也不想和她鬧騰,她不願意見她她就躲著好了,一上午安清都沒在牛巧雲跟前晃過眼,一直跟在蘇三春後面忙活。

  牛巧雲想罵找不到由頭,想找茬安清又根本不接招,而且她也沒閑著一直在干活,讓得牛巧雲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

  等到中午蘇承文三兄弟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明顯發現家裡氣氛有點不對勁,蘇夏嬌和牛巧雲兩個人都是面色發黑的坐在堂屋裡,丁蘭和蘇三春在廚房忙活著午飯,而安清則是怡然自得的拖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裡的柿子樹下曬太陽。

  “這是咋了?”蘇承軍站在院子裡低聲問道。

  蘇承斌搖搖頭,指了指坐在樹下的安清努努嘴,然後說了句“我先去找你嫂子。”就十分自覺的去了廚房找自家媳婦打探情況去了。

  蘇承軍在原地站了會,雖然不知道出了啥事可還是聰明的沒去堂屋,緊跟著老大的步伐一起去了廚房,而蘇承文則留了下來,看了眼堂屋的方向後才朝著安清走了過去。

  這會的空氣還不像幾十年後那樣被污染的不成樣子,秋天的日頭也沒那麼毒,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蘇家院子裡這棵柿子樹據說已經有兩百多年樹齡,那樹干粗的兩個成年人都抱不住,剛入秋後,樹上已經掛滿了柿子,只是還沒熟透。

  安清眯著眼靠在樹下,心裡想著今後的路該怎麼走,老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想重復上一輩子的老路,在蘇家不斷鬧騰爭吵設計陷害沒完沒了地過下去,可是提起離開,她心中卻又有些東西割舍不下。

  突如其來的黑影遮住了光線,安清思路一斷,睜眼就看到蘇承文站在她身前低頭看著她,陽光從他身後灑落下來,晃花了安清的眼。

  這個時候的蘇承文真的很年輕,歲月還沒在他臉上留下痕跡,身形也還沒因為生活的艱辛而變得佝僂,一米八的身高在營養條件跟不上的農村裡算是極其出挑的,再加上一張輪廓硬朗的臉龐,讓得蘇承文有種獨特的氣質,雖然他不是很會說討喜的話,而且還時常板著個臉,可是安清知道,十裡八村有不少女的都喜歡他。

  安清還記得她和蘇承文兩個在一起還是她先告的白,當時蘇承文傻不拉唧的愣了一會後也不說話,只是抓著她的手使勁拉了她一把,然後她就直接跌到了他身前被他抱了個滿懷,他倆的關系也就那麼定了下來,在她自認為甜蜜的戀愛了一年後,兩個人順理成章的結了婚,雖然不被兩方家庭看好,甚至遭到阻攔,可是當時她還是滿心歡喜,至少她嫁給了她最愛的男人。

  如今想來,上輩子從認識到戀愛再到結婚,直到最後因為誤會形同陌路,這個男人都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他愛她。

  蘇承文見安清睜著眼愣愣的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思考,眼裡時不時還閃過些奇怪的神色,卻唯獨沒有以前每次看到他時的愛戀和嬌羞,突然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冷著臉重重咳了一聲,瞬間驚醒了安清。

  “你回來了。”安清低垂下了眼瞼,避開了蘇承文探究的目光。

  “嗯。”蘇承文回了一聲,見安清冷淡的樣子,再想到滿屋的低氣壓,鬼使神差地說了句,“你和媽吵架了?”

  “沒吵,是她起床氣還沒散。”安清低聲說了句。

  蘇承文哦了一聲後,安清也不再說話,兩人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裡。

  以往兩人相處的時候,話題多是由安清挑起,而且也大多時候也是她在嘰嘰喳喳的說話,蘇承文偶爾才會回上那麼幾句,長久以來幾乎都形成了這種模式,讓他習慣了什麼都由安清開口,以至於安清一不說話,他居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拿眼瞅著安清。

  蘇承文是不知道說什麼,而安清卻是不想開口,因為她還沒想好到底要怎麼面對蘇承文,所以她只是低垂著頭避開了他的目光。好在這時候廚房那邊飯做好了,蘇三春和丁蘭麻利的把飯菜端上了桌,堂屋那邊傳來叫喊。

  “承文,安清,趕緊過來吃飯了!”

  “來了!”

  安清如釋重負地應了一聲,就拿著小板凳去了堂屋,連多看都沒看一眼身後的男人。蘇承文皺眉看著已經進了屋的安清,他分明感覺到她好像對他十分冷淡,而且還在有意避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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